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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阳医圣

余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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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掌读520   主角: 余凡舒云   更新: 2022-04-08 06:0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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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凡舒云《纯阳医圣》讲的是简介:余凡,一代神医回春子的衣钵传人,却是一个身患绝症的少年,天生孤阳绝脉,活不过二十四岁佛曰:度人亦是度己,为遏制体内阳煞,余凡奉师命下山行医,来到了有"华夏第一美女高校"之称的华影学院可怎么在身怀绝技的"小姨"眼皮底下偷香窃玉,这是一个问题……

第1章

精彩节选


春天到了,万物生长,花开蝶戏,正是个美妙的好时节。

“十里春风十里亭,千年胜景千年新”,风景秀丽的龙虎山上,一座偏僻道观的后院厢房里,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也正在做着某件万分美妙的事情。

红木床上躺着一个神情羞涩紧张的女孩,约莫十六七岁,碎花长裙已被撩起,露出一双白嫩修长的美腿。

“舒云,那个,我,我真的开始了啊!”男孩的表情,似乎比女孩还要紧张。

“嗯!”女孩声如蚊呐,俏脸一片红晕。

“会很痛的……”男孩又问了一次。

女孩闭眼点头,看都不敢看男孩一眼。

片刻之后……

“怎么样?现在感觉好点了没?”

“嗯!不那么痛了……有点酸麻,又有点酥痒……”

“这样的感觉就对了!”男孩闻言顿时欢喜起来,“那我再多扎几下!”

女孩紧咬着下唇,一双明亮的眸子蒙上了白雾,死死盯着男孩,那既委屈又倔强的模样,让男孩更加手忙脚乱,只弄得满头大汗,筋疲力尽。

整整半个多小时后,男孩总算是吁出一口长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笑道,“终于搞完了。”

女孩舒云嗫嚅道,“余凡,你,你能不能转过去!”

“哦。”男孩余凡从女孩的下丹田部位拔出银针,用绸绢擦拭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收进一个黑色的小木盒内,腼腆笑道:“师父说了,病床无男女,医者父母心……”

“死鱼丸,臭鱼丸,你听不听话?”舒云急了。

余凡连忙依言转过身去,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舒云整理好凌乱的裙摆,看余凡依旧老老实实地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不由露齿一笑,“好啦!可以转过来了,余凡,你说我拿自己的身体给你试针,你该怎么谢我?”

“啊?”那名叫余凡的男孩吞吞吐吐道,“可……可明明是你那个……那个……”

“不准说!”舒云凶巴巴地比了比拳头,“反正我不管,你必须得好好谢我,否则有你好看。”

余凡苦笑无语,他之所以说第一次,只是指他第一次给女孩子行针罢了,怎么到女孩的嘴里就变成拿她当小白鼠了,方圆百里谁不知道真一观回春道长的徒弟是个小神医。

“怎么着,还不乐意是吧?”舒云气鼓鼓地逼近,大有一言不和就要动手教训的意思。

好汉不吃眼前亏,余凡慌忙摆手道,“哪里敢啊,你的要求我怎么会拒绝。”

舒云这才宛尔一笑,得意道:“算你聪明,对了,上次你让我帮你买的书,我都带来了,奇怪,你看这些古墓古玩之类的干嘛?”

说着一边从自己的双肩包里掏出几本厚厚的图书,其中有一本竟然还是全古文的。

“太谢谢你了,舒云。”余凡如获至宝般抢过,猴急地翻开一本浏览起来。

舒云疑惑道,“余凡,你不是跟着回春道长学中医和针灸吗?看这些古墓遗迹类的书有什么啊?”

“你知道的,我的身体……”余凡苦笑道,“师父说‘孤阳不生,孤阴不存’,所以我想看看这些古墓有没有地势极阴的,里面出土的物件或许可以缓解我的病症……”

“啊!这样啊,那回春道长怎么不去帮你寻找呢?哼,我知道了,死老头一定是偷懒……”舒云忿忿不平道。

“不是的……”余凡连忙打断她的话,“师父他老人家在帮我炼制丹药,这次估计要闭关很长时间。”

舒云白了他一眼,“你倒是一点都不着急,真是个榆木脑袋!”

余凡嘿嘿讪笑了两声,低头继续看着手上的《古墓通考纪事》。

舒云见他专心看书,便也不说话了,只是坐在一旁看着余凡认真的样子,慢慢的,耳根上又爬出一抹嫣红。

半晌,舒云突然问道:“臭鱼丸,我大半年才有机会来看你一次,你平时想不想我啊?”

“想啊!”余凡随口答道,“我还想顾爷爷,秦婶婶,云龙表弟,嗯,最想的就是若兰姑姑了,每次她都会带一大堆好吃的给我……”他说这话的同时,根本没注意到女孩的眼中闪过一抹失落。

许久,发现身边人儿变得一声不吭的余凡,缓缓抬起头来,疑惑道:“舒云,怎么了?”

女孩顿了顿,幽幽道:“余凡,我明年就要高考啦,可能有一段时间看不到你了……”

“这有什么,我可以下山去看你嘛!”余凡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雪白整齐的牙齿,可惜脸色太过苍白,缺乏那种阳光灿烂的感觉。

舒云闻言大喜,笑得眼睛都眯成了可爱的小缝,“真的吗?男子汉说话要算话哦,你可不能耍赖!”

“不会的,我保证。”余凡笑了笑。

心情瞬间由阴转晴的舒云叽叽喳喳地谈起近况来,“对了,余凡,回春道长教我的空明拳我已经练到第七路‘半遮半掩’,下一路‘时隐时现’也颇有根底了,前次我们学校有几个小流氓闹事,全被我一个人打得稀里哗啦。”

舒云口中不无得意,余凡却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再过两年你大约就可以练到第十一路“深藏若虚”了罢!到时你的功夫就比我好了。”

“对不起,鱼丸,我不是故意的。”舒云这才想起他的特殊体质来,虽说从小被送上龙虎山,可即便天资再高超,空明拳也最多只能练到第十二路‘别有洞天’,之后需要真气方能催使的拳路,却是只能望洋兴叹。

而且,就算能练会又如何,他的时间已不多了……

一想到眼前这个脸色苍白憔悴的远房小外甥,身患孤阳绝脉,很可能活不过二十四岁,舒云心里就感觉被什么揪着,眼眶微红地走到他跟前,搂着他的胳膊柔声道:“余凡,小姨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从小在山上生活的余凡心思单纯,自然体会不到舒云话中的深意,只是咧嘴笑笑,看向窗外。

一轮夕阳,缓缓西沉。
华夏,H市,华影学院。

时值金秋,落英缤纷,华影学院大门口,成群的俊男靓女们进进出出,有说有笑,一派青春气象。

此时,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正站在校门口张望,一身书卷味十足的青色长衫,却背着一个檀木药箱,不伦不类的装扮让来往的人忍不住频频回头。

少年似乎很不习惯被人盯着,苍白的俊脸有些不自然起来,忍不住来回踱步,心中埋怨:小姨在搞什么,怎么还不来。

这人正是从小在龙虎山上长大的余凡。

一年前,他的远房小姨顾舒云考入H市华影学院,整整两年多没见面的小姨上个月给他寄了一封信,责问他是不是忘了两年前对她的承诺。

余凡赧然向师父回春道长提起此事,后者莫名地叹了口气,说你正好下山历练历练医术,顺带找找“那个人”,于是在一个月内把最后的“回天九针秘法”传授于他,又交代了一些要事,便让他下山去了。

得了师允的余凡大喜过望,直接坐火车到了H市,本是想给小姨顾舒云一个惊喜,可到了华影学院门口,不善交际的他实在开不了口问人家怎么在偌大的校区里找到一个人,无奈之下只得给他小姨打了个电话。

接到电话的顾舒云又惊又喜,让余凡在学院门口等着,说是马上就到,可现在都半个小时了,还是没看到顾舒云的影子。

“我也是傻,居然指望她能守时?”余凡哭笑不得,终于决定还是找个人问问路。

犹豫了许久,才选定了一个面色看起来较善较好说话的眼镜女孩,正抱着一沓资料急冲冲往校园里赶。

余凡快步走到她跟前,支支吾吾地问道:“那个,请问一下,您知道……顾舒云……住在什么地方么?”

戴着金丝眼镜的女孩显然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不过在看到眼前少年瘦弱苍白,似乎没什么威胁性后,才舒缓了一口气,狐疑道:“你找她干什么?”

挠了挠头,余凡一脸尴尬:“那个,那个,她是我小姨。”

余凡现在也有十九岁了,在外人面前喊顾舒云“小姨”总归有些尴尬。

金丝眼镜看这少年一副腼腆的样子,偏偏又穿着怪异,不由有些好笑,“嗯!你叫什么名字?怎么穿成这副样子?是在玩COSPLAY?”

那语气,颇有些老气横秋,像是学姐教育学弟的模样。

“我……我叫余凡……我在山上长大的。”余凡结结巴巴地答着,想了想,又好奇问道,“考死不累是什么意思?”

“啥?考死不累?哈哈哈……”眼镜女孩捧腹大笑:“你可真逗,行了,我相信你是山上来的了,我叫周敏,是顾舒云的学姐,你跟我来吧。”

哦,余凡乖乖应声,跟在女孩身后。

“刚才你叫顾舒云小姨?她是你妈妈的妹妹啊?”自称周敏的女孩盘问着他。

“我……她……她是我远房小姨。”

周敏捂嘴笑道,“还真是小姨啊?那你岂不是可以叫我大姨了……”

余凡赧然听着,也不答话,只是默默地走着。

周敏带着余凡走到一栋学生公寓前,转头道:“上去吧,406。”

余凡微微躬身致谢:“多谢周学姐了。”

言罢快步走上楼去,周敏看着少年的背影,喃喃自语:“这年头居然还有这么淳朴的男孩,真是稀有动物……”

“咚咚咚。”余凡轻轻敲门。

“谁啊?来了!”里面传来脆生生的一声喊,门打开后,一个扎着俏皮马尾的瓜子脸女孩出现在门口,穿着一件休闲T恤,泛白的紧身牛仔裤勾勒出一双笔直修长的美腿,配合着盈盈一握的小蛮腰,颇显媚惑,又给人一种青春活力的感觉。

“小姨……”余凡嘿嘿笑了起来。

“鱼丸?”马尾女孩面露惊喜,一把抱住他,“哎呀,两年多没见你,个子居然长这么高了。”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柔软,余凡不自然地挣扎了一下,他今年都十九了,自然已经懂得男女之间的一些东西了。

“快快快,进来再说,对了,你怎么找到我这的?你一个人来的吗?行李呢?”顾舒云连拉带拽把他拖进房,嘴上则像连珠炮一样问个不停。

这是一套三室两厅的公寓,客厅虽小,但布置得十分优雅可爱,到处弥漫着淡淡的香水味,粉红色的沙发上此刻正躺着一个长发女孩,穿着娇小的公主裙,一脸苍白地冒着冷汗,眉头紧锁,说不出的惹人怜爱。

“小姨,这,我……我还是不进去了,不方便吧?”余凡有些尴尬。

“啊!你瞧我这个笨脑子,居然忘记了有你这么个小神医在,快快!鱼丸,你赶紧给小雪看看,她突然肚子痛得不行……”顾舒云懊恼地拍了拍额头,一把拉住他走到那长发少女跟前。

女孩勉强地笑了笑,“你就是余凡吧!你好,我是米雪,真对不住,我突然肚子疼得厉害,这才耽误了舒云去接你……”

说到这,她似乎痛得更厉害了,咬了咬嘴唇,额头冷汗直冒。

“小雪这是痛经。”顾舒云低声对余凡道,“我用了你以前教我的办法,正反交替给她揉小腹,可只要我停下来,她还是疼得死去活来的……”

“呃……”余凡挠了挠头,其实他一进门看到米雪形销体弱,双眼发涩泛黄,而且死命捂着小腹,就已经猜到对方是习惯性痛经了,可他除了给顾舒云行过针,还真没给别的女孩治疗过,当然,龙虎山脚下六七十岁的大妈不算在内。

因此,余凡有些踟蹰道:“小姨,那个……我……”

一旁的米雪听到顾舒云大大咧咧地说出自己的私隐,心里害羞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小腹实在疼得厉害,没力气说话。

“什么这个那个的,你以前不是说过‘医者父母心’么?怎么越长大越迂腐了,快点,你看小雪都痛成这样了。”顾舒云一脸焦急地催促。

米雪是她最好的闺蜜,否则也不会因为米雪痛经而忘记去接余凡了。

余凡却有些犹豫,对方这是经血行滞,要缓解痛楚倒是容易,可若要根治,却是须贴着肌肤以银针灸穴配合内息指力推穴通脉,多有不便。

想到这,余凡摸了摸鼻子道:“那个,要不我先暂时给她止痛吧!要根治的话,就……”

顾舒云还想再说什么,不过看着余凡已经比自己高半个头的个子,想到刚才进门自己抱着他时后者的反应,知道他已不是几年前那少不更事的少年,当下也就不再坚持。

“米姐姐,麻烦你伸下舌头。”余凡在沙发旁坐下。

米雪仅仅犹豫了一下,便轻启朱唇,伸出香舌,平日里顾舒云总在自己耳边提及这个少年,说他是天才神医,她相信闺蜜不会骗自己,只不过第一次在陌生男子面前吐出舌头,还是感觉怪怪的。

“唔,舌苔暗赤,发涩,略肿……”余凡点点头,又伸出三指搭了搭她的脉象,问道,“是不是每次来那个,小腹都会绞痛或刺痛?”

米雪虚弱点头。

“平常应该有些便秘,时常觉得口舌发干对吧……”余凡此时已完全进入角色,完全把对方当成病患看待,神色不再腼腆,反而是极为认真严肃。

“嗯……”米雪声如蚊呐地点头,有些不好意思,但心中却是彻底相信了顾舒云的话,这少年说的头头是道,居然连自己便秘都能知道,的确有真材实料。

“米姐姐,你这是经血行滞,用西医的说法就是原发性痛经,体内气血淤结导致绞痛刺痛,血滞则内火旺,所以又会引发便秘上火,更增加了痛楚,我先在你的虎口合谷穴行针,可暂时消除你的痛楚,不过,这只是治标不治本,若要治本的话……”

余凡说到这,看着米雪漂亮精致的脸蛋,娇小玲珑的身子,突然有些支吾起来。

顾舒云弯腰给米雪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对余凡道:“是不是要在小腹处行针?”

余凡尴尬点头,“对,而且还必须用内息指功活穴通脉,须得,须得贴身推拿……”

顾舒云自然是相信余凡的本事的,而这些年去医院看过无数次却没什么效果的米雪,此刻也对他的话相信了七八分。

“小雪,我看还是‘治本’吧,免得以后再遭罪!余凡他的医术真的很厉害,我以前也痛经,就是他治好的,你就算不信他也该信我吧?”顾舒云为了劝说米雪,只好拿自己举例。

“那……好吧……麻烦你了……”米雪看着一脸关切的好闺蜜,又看了看脸色腼腆的余凡,咬了咬朱唇,羞涩地点头。
顾舒云一看米雪同意了,立刻就焦急地把她的公主裙撩起来,这种痛楚顾舒云自己也尝过,知道多耽误一刻就多受一刻折磨,倒是把米雪羞得俏脸通红,紧紧闭上了眸子。

霎时间,一双修长玉腿呈现在余凡眼前,虽然没有顾舒云的大长腿那么高挑,但却更显精致匀称,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完美到令人怦然心动。

更要命的是,顺着视线往上,余凡已经不敢去看了,想起两年前自己给小姨腹部行针的情景,心头更忍不住一阵狂跳,连呼吸都开始不顺畅了。

性格直爽的顾舒云倒是熟门熟路,竟大大咧咧地把米雪的裤子又往下扯了扯,余凡顿时眼皮狂跳!

“大道无形,观心为静,万念皆空,是为真静,心无心,形无形……”

余凡连忙深呼吸了几口,默念《老子清净经》,好不容易才平复下躁动的心绪,根据米雪的病情,余凡决定先针主穴关元、玉泉、神阙,再辅以玄门内息指功,推拿配穴气海、命门、三阴交。

所谓不通则痛,通脉则松,这一连串穴位下来,足以让行滞淤结的经血恢复流通。

余凡的手微微颤抖着从药箱里拿出针盒,准备行针。

须知玉泉穴位于脐下四寸,位置极为敏感,旁边还站着一个陌生少年,米雪一时间羞涩到了极致,俏脸潮红,死死咬着嘴唇,长长的睫毛紧张地颤动着。

此时余凡从盒中抽出一根长约六寸不到的银针,他这银针并非普通银针,乃是回春子早年所用,以三分软金,三分秘银,四分素银打造,柔中带刚,可曲可直,如果不会回春子一脉秘传的全真归一功,根本无法使用。

那针盒也有讲究,乃是用千年沉香木制作,内置丹参首乌碎末,以及麝香冰片用以养针,因此功效极强。

用酒精将银针消毒,擦拭干净后,余凡看着米雪,又深呼吸了几口后,总算是平静下来,此时的他早已不是当年针法生涩的小男孩,行针经验甚至比一些老中医还要熟练。

“米姐姐……”

米雪听到余凡唤了自己一声,微微睁开双眸,就在这时,余凡手微微一抬,也没见他如何动作,一根银针已刺入米雪腹下玉泉穴。

一般针灸,都会选择在患者分神之时行针,以免病人因恐惧而紧张,当年顾舒云就是因为太紧张导致浑身紧绷,差点把余凡的银针都夹断了,此时的余凡自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咦!余凡,你行啊,现在行针手法老练多了嘛!而且居然能单手刺针?”旁边的顾舒云惊讶赞叹,同时也是想让紧张害羞的米雪分心。

果然,米雪只觉腹下某处突然一麻,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口,随即小腹的绞痛顿时舒缓不少,当下好奇得不得了,睁大眼睛看着余凡拈着银针的手,想看清他到底如何动作。

余凡的手掌紧贴在米雪那白皙嫩滑的肌肤上,拇指食指则捏住寸六银针不停颤动捻搓,每三下则张开双指,状若飞鸟展翅,完全不像一般针灸师所用的手法。

“咦?这是什么手法?怎不见你以前用过?”顾舒云好奇问道。

“啊!这叫比翼双飞,属于飞针的一种,功能主催气行气,平缓求通,功效大且不伤身,适合体弱之人……”余凡此刻似乎已忘了米雪的性别,完全进入了治病救人的状态。

可米雪却是芳心如小鹿乱撞,整个人羞涩的不行。

“这名字真是……”一旁的顾舒云听了这针法的名字,却是面色极其古怪,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过多久,米雪感觉到腹下的酸麻滚烫越来越强烈,一股炙热的气流似乎从银针透进体内,当下浑身一颤,再也忍受不住,一股尿意克制不住地涌了上来。

“不要……”米雪惊慌至极地捂住俏脸惊呼。

“怎么了小雪?痛吗?”顾舒云吓了一跳。

“我……”米雪泫然欲泣,“我也不知道,我……我想上厕所……”

说这话的时候,她委屈的快哭了,自己终究还是没能忍住,竟,竟……

真丢死人了!

“呜……”羞愤至极的米雪大脑一片空白,眼泪哗啦涌了出来,只知道死命地捂着脸,觉得再也没脸见人了。

此刻正分别在关元、神阙二穴行针的余凡,被米雪这么一叫,也是吓了一跳,再看到她那扑簌直落的泪水,不禁暗责自己昏了头,为了早点治疗完毕而用针过急,却没顾及到气血初通后的涌动压迫到了米雪的膀胱,从而产生了极强的尿意。

我真是个蠢蛋!

余凡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这些年师父教的“医者之心,仁慎谦徐”,都学到狗身上去了?病人着急是应该的,作为医者的自己又怎能急于求成?

想到这,余凡赶紧对顾舒云摆摆手,示意后者不要说话,旋即温和地看着米雪,柔声道:“米雪姐姐,我知道你现在很羞恼,甚至觉得没脸再见我和舒云,不过,我既然叫你姐姐,那就是真心把你当自己的姐姐看,我父母走的早,是师傅一手把我养大的,从小就我一个人,如果可以的话,以后你就是我姐姐好不好?你愿意认我这个弟弟么?”

说这话之时,余凡刻意催动体内的全真归一玄功,让自己的声音达到宁心静神的功效,这是道门的“清音术”,与佛门的“狮子吼”有异曲同工之妙。

“啊,你……”米雪听着余凡温柔诚恳的话语,慢慢地止住了抽泣,美眸从双手指缝间偷偷看了对方一眼,少年的表情与眼神都是无比的认真。

“姐姐有病痛,我一定会好好治疗,我不想你不开心不快乐,因为,你和小姨一样,都是我最珍惜的亲人。”余凡循循善诱地继续说着,逐步消除着米雪紧张害羞的心理。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当我是你姐姐?”米雪止住了啜泣,俏脸晕红地问道。

“当然了……”余凡鸡啄米般点头,“能有你这么一个漂亮可爱的姐姐我当然开心,除非姐姐你看不起我这个山里来的孩子……”

“不不!”米雪连忙摆手道,“顾舒云经常在我耳边说起你呢,我知道你是一个天才神医,而且性格秉性都很好,你才是让姐姐高攀不起呢!”

“只要姐姐看得起我就行!”余凡见自己的话有了成效,赶紧乘热打铁,“那,现在就让弟弟把姐姐的病治好,好不好?”

余凡跟她的这番交心话语,让米雪的羞意退去不少,当下微微点了点头,只是依旧有些紧张。

余凡见状大喜,偷偷冲小姨顾舒云比了个大拇指,意思是怎么样,我厉害吧?后者莞尔一笑,并不作声。

当下余凡深吸一口气,伸出左手中指食指,其余三指紧扣作剑状,飞速按在米雪气海之上微微颤动起来,而右手则在命门与阴三交二穴来回推拿轻拍,缓缓将体内苦修多年的玄门内息输送过去。

此时米雪再无酸痛感与鼓胀的尿意,只有一丝麻麻的温暖酥痒,一丝害羞的悸动,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情愫,眼角偷瞄着眼前脸色苍白的余凡,只觉得一脸认真的后者,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而一旁的顾舒云则看着这个自己发誓要照顾一辈子的少年,心中默默欣慰:笨鱼丸,你真的长大了。
这一次推拿行气,足足用了半个多小时,余凡一边催动内息,一边行针按穴,还要忍着掌中那滑腻如脂的肌肤触感。

“呼,总算大功告成,这么来一次简直比给旁人施针十次还累……”满头大汗的余凡长出一口浊气,左手按住穴边娇嫩软肉,右手则拈着针柄,左右轻轻转动拔针。

米雪丝毫未觉痛楚,那银针便拔了出来。

“这就好了?”米雪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恩,好了!”余凡擦了擦汗,微微一笑,“姐姐放心,以后再痛你就打我。”

顾舒云打趣道:“小雪,鱼丸说了没事,那就绝对没事的,怎么?刚才不知道是谁羞得不要不要的,现在反而不急着把你诱人的腰遮起来了?”

“啊呀!”米雪闻言顿时耳根嫣红,慌忙把衣裙整好,气鼓鼓地就去挠顾舒云的痒痒,“死舒云,叫你乱说。”

“哟,被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顾舒云愈发笑起来,两人顿时在沙发上闹成一团,两个大美女你戳我胳肢窝,我袭你胸,看得余凡目瞪口呆。

“好了好了,不和你闹了!你学过武,下手比我快,就知道欺负人……”没多久,米雪气喘吁吁地败下阵来,“对了,我还没谢谢余凡呢,光顾着高兴了……”

“没事!”顾舒云打断道,“他谢谢你还差不多!这小子越给人治病越是精神,不给人治病反而浑身不舒服。”

“怎么可能?你看余凡都满头是汗了。”米雪虽然面对余凡还有些难为情,但想着后者是因为她才累成这样,没来由地有些心疼,拿起自己的手绢便去替余凡擦汗。

“呃,姐姐,我真的没事!”余凡被米雪这么贴近一擦,一时间苍白的脸上隐隐发红,连忙退后一步道:“小姨说的没错,我的体质有些特殊,帮别人治病的同时其实也是在帮自己。”

这倒不是余凡说谎,他身负孤阳绝脉,体内阳气太盛,形成阳煞,本来按道理是活不过二十四岁,并且每日里都要受阳煞焚血的折磨。

但好在他师父回春子以古方炼制秘丹,为他镇住了大部分的阳煞,余下的那部分,只要余凡催动内息为人行针通脉,便可以过渡到他人身上,而这些对余凡来说代表着无尽折磨的阳煞,实则是阳气之精华,对患病之人大有好处。

医经有云,“正气不足,邪气过盛,病之由也”,意思就是人生病都是因为体内正气不足与外界邪气入侵所致,而余凡体内的阳煞,乃是至正至纯之气,极为克制阴邪湿寒之气。

只不过因为阳气实在太多,余凡的身体根本承受不起,这才形成了“孤阳绝脉”,所以顾舒云才说他不给人治病就不舒服,越给人治病反而越精神。

此时米雪的手顿在空中,尴尬不已,好在余凡也不傻,赶紧伸手接过,擦了擦汗道,“谢谢米雪姐姐,不过我真的没事。”

米雪想了想,道:“那我请你吃饭吧?”

“好啊!”余凡捂着干瘪的肚子道,“正好我下车到现在都还没吃饭,饿得慌呢!”

顾舒云和米雪同时笑了起来,顾舒云习惯性地搂住余凡的胳膊,道:“行,小姨带你去吃顿好的,把这个小富婆给吃穷!”

米雪俏皮一笑:“好你个舒云,早就等着宰我了吧?不过想吃穷我可是有点难哦,这样吧,咱们先去吃饭,然后带余凡去逛街买些衣服。”

“哟?小妮子春心动了还是怎么着?这么急着收买余凡?哼哼,他可是我的,你得先收买我才行。”顾舒云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的好朋友。

“你瞎说什么呢……”米雪小脸一红,“我现在是他姐姐啊,姐姐给弟弟买衣服有什么好稀奇的。”

“那我不管,反正你也要给我买单,谁让你是小富婆呢,嘻嘻,走罢!”顾舒云蛮不讲理地笑道。

一路上,两大美女一左一右夹着余凡走出校门,自是引来无数嫉妒到发红的目光,余凡被盯得头皮有些发麻,心想这下自己算是引起众怒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暗中打闷棍。

三人就在华影学院门口挑了个饭店,这周围也就这家“迎翠楼”入得了米雪的法眼。

余凡虽然是在龙虎山上长大的土包子,但并不代表他傻,几人就座后,他忍不住抱怨道:“小姨,米姐,你们可害苦我了,回头我估计要被你们学院的男生集体群殴……”

“他们敢!”顾舒云凤目一瞪,“谁要敢惹你,我踢爆他的头!”

“咳咳……”余凡差点被嘴里的白开水呛死,心想小姨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凶残。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米雪捂嘴笑道,“你这个小姨可是咱们华影的大姐大!人称冷面罗刹顾女侠,又是武术社团的社长,追她的人都可以排到市中心去了!只要她一声令下,保管你在华影横着走。”

“不会吧!”余凡张大嘴巴,一脸难以置信,“小姨这么凶,那些家伙都不怕死么……”

“咳!说什么呢?”顾舒云昂起尖尖的下巴,“别忘了我现在已经练到‘别有洞天’了,你可不是我的对手,小心我教训你!”

“我错了还不行吗……”余凡摸了摸鼻子苦笑道,“就算我功夫强过你的时候,哪次不是你欺负我?谁叫你是我小姨呢。”

“哼,这还差不多,小雪点菜,余凡,今天你想吃点什么?别客气,往贵了点!”

“只要不是龟鳖这种大补的东西,什么都行。”余凡催动内息阳煞给米雪治过病后,果然气色好了不少,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可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奕奕。

米雪虽然好奇,但也不好意思追问余凡身上的秘密,当下一口气点了十来个菜,还要了两瓶红酒。

余凡和顾舒云许久没见,似乎有着说不完的话,加上米雪时不时插科打诨,一时间饭桌上颇有些谈笑风生。

顾舒云豪气地干了两杯红酒后,脸蛋有些熏红,异常的诱人,“余凡,待会儿你小雪姐姐带你去买衣服,小姨去给你找个房子安顿下来,你在H市先住上几个月……”

“舒云,为什么要租房子?我们住的公寓不是挺好么,正好还空着一间卧室。”米雪怔了怔说道。

顾舒云奇道,“亲爱的,你的意思是让鱼丸跟我们住?你确定?”

“当然啊,我是他姐,你是他小姨,余凡为什么不可以跟我们住?而且现在附近房子很难找吧,好一点的基本都租出去了。”米雪想了想,语气肯定地道。

“哇塞,亲爱的,你简直太可爱了!”顾舒云抱着米雪便一顿狂亲,其实她心里自然是想让余凡住进小公寓的,不过那公寓是和米雪合租的,自己不好单独做主,现在米雪主动说出来,她当然开心得不行。

倒是余凡有些不好意思,支吾道:“这,不大好吧,我又不是你们学校的学生,而且我一个男的……也不方便啊……”

“笨鱼丸,那个不是宿舍,是公寓啦!还有,你一个小屁孩有什么方不方便的?”顾舒云直接无视了他的意见。

“可是,可是被你们同学看见了也不好啊。”余凡咬牙挣扎。

“没事,咱们公寓楼里同居的多着呢!”米雪也插嘴道,不过说完之后却立刻脸红起来,自己这话说得好像求着跟他同居似的。

自觉尴尬的米雪红着脸左顾右盼,想避开顾舒云戏谑的眼神,却一眼看见门外走进一个穿着黑色运动装的男子,当即沉下脸来,低声道:“顾舒云,顾舒云,黄承志来了!”
这个穿着黑色运动装的青年名叫黄承志,广州人,今年大三,也是华影学院武术社团的副社长,说起来还是顾舒云的手下,家传的虎鹤双形很有些功力,据说打遍华影无敌手。

两年前顾舒云轻而易举当上社长,黄承志遗憾败在她手下,自此开始死缠烂打的疯狂追求,今天他听说顾舒云挽着一个少年在“迎翠楼”吃饭,当即勃然大怒,杀上门来。

他倒想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他黄老虎头上拍虱子?

走进饭店,黄承志就看见顾舒云正跟米雪还有一个“小白脸”坐在一起,顾舒云似乎喝了不少酒,脸色嫣红妖娆,分外诱人,直看得黄承志眼迷心跳之余,对那个“小白脸”更加嫉恨,当下大步流星走了过去。

“顾舒云……”他强忍着怒气喊道。

米雪转过脸去,顾舒云则冷声道,“干什么?”

“你!你怎么能跟别的男生吃饭?”黄承志看向余凡的目光极为不善,“而且还是个穿得不三不四的小白脸,你难道不嫌掉身份么?”

“你闭嘴!我的事,轮不到你管!”顾舒云冷笑道,“况且,到底谁是不三不四的混混,整个华影谁不知道?”

黄承志黑脸一红,他的确经常收钱帮人打架,不过因为下手很有分寸,为人也算仗义,又为学校参加各种比赛争过不少光,因此倒也没得什么处分,但在很多人眼里,他就是个混混头子。

顿了顿,黄承志好不容易想到说辞,“不管怎么样,你好歹也是咱们武术社的社长,跟这种弱不禁风的病痨鬼呆在一起,怕是会让人看轻我们华影武社吧。”

他这话一出口,立马惹火了两个大美女,米雪性子柔弱且不说,顾舒云却“腾”地一下就把红酒往黄承志脸上泼去。

“你说谁呢?纸老虎,我警告你说话最好注意点!他是我从小指腹为婚的未婚夫,你再不说人话信不信我拔了你的舌头?”

顾舒云一发飙,顿时所有食客为之侧目,黄承志脸色又青又红,说不出的尴尬,愣了一会只得咬牙切齿地恨恨走开。

余凡苦笑道:“小姨,你这也太……”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顾舒云犹自一脸愤怒,“哼,谁敢说你坏话,我打的他妈都不认识他……”

得,前一秒还是未婚夫,下一秒就变小孩了。

“好了,舒云,别生气了。”米雪也在一旁劝道。

“是啊,小姨,都说女人生气老得快呢,我给你道歉还不行么?”余凡虽然被当小孩般训话,心底却是一暖,笑嘻嘻地给顾舒云倒了杯红酒。

“哼,这年头怎么这么多不识好歹的混球?”顾舒云这话也不知是说刚才的黄承志还是说身边的余凡。

原本其乐融融的饭局被黄承志这么一闹,已经没心情吃下去了,一行人干脆结帐离开,好在上街之后顾舒云很快忘了刚才的不快,兴高采烈地帮余凡买起日用物品,连内都买了好几套。

看着满满一购物车的东西,余凡目瞪口呆,忍不住抱怨说自己这下真成小白脸了。

顾舒云闻言打趣道:“小白脸就小白脸,小姨倒是想养你一辈子,可惜以后你要真成了神医赚了大钱,恐怕就嫌小姨人老珠黄了。”

这话说得余凡尴尬不已,一旁的米雪则是幸灾乐祸地笑着,随后又帮余凡买了好几套衣服,后者刚想拒绝就被几句话呛了回去:“怎么着?刚才还说要做我弟弟,现在姐姐花点钱给你买衣服你还客气?放心吧,等你赚大钱了,姐姐一样也要敲诈你的。”

好吧,余凡总算明白了什么叫不要试图跟女人讲道理,因为怎么说都是你无理。

就这样,余凡住进了顾舒云和米雪合租的公寓,原本空着的房间就成了余凡的卧室,两个女孩一进门就开始在里面忙碌起来,反倒是余凡无所事事,只能在客厅看电视。

几个小时后,原本摆放着杂物的小房间焕然一新,一张单人床靠在墙边,窗前摆着一个书桌,旁边还有个小小的沙发,只是四周的壁纸全是卡通图案,让余凡有些哭笑不得,再看看床单被套,居然也全是卡通系列。

余凡摸了摸鼻子,苦笑道:“小姨,米雪姐姐,你们这是把我当女孩子还是当小学生?卡通就卡通吧,居然还是HelloKitty?”

顾舒云和米雪这才发现画风好像不对,不过两人互视一眼后,却是一致点头,直说这样的风格很好,搞得余凡也没办法,只好顺着她们的意思。

忙活了一下午的两人心情大好,本来准备一展厨艺,奈何实在不是这块料,在把一大堆食材成功变成焦炭浆糊后,只得点了几分外卖填肚子。

当晚顾舒云拉着余凡可劲地说起儿时的趣事,米雪则饶有兴趣地抱着枕头旁听,说着说着几人都忘了时间,居然就在客厅睡着了。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到了第二天,整个华影学院差不多都知道本校两大校花的公寓里,住进了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据说还是冷面罗刹顾舒云从小的娃娃亲未婚夫。

谣言越演越烈,到了后来,已生出好几个版本,有说余凡其实是隐世高手的,有说他是官二代的,最离谱的莫过于说余凡是国外某皇室勋爵,剑桥大学的高材毕业生,在两朵校花身上已经花了不下几千万软妹币,因此两女才争相侍宠共事一夫云云。

翌日清晨,余凡醒来时,发现自己和顾舒云竟躺在客厅沙发上,后者一身可爱的卡通睡衣半遮半掩,修长紧致的双腿还搁在他小腹上,说不出的慵懒动人。

最要命的是,米雪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像只乖巧的猫儿,整个娇小的上身竟趴在他的腿上,软软的奶香飘入鼻孔。

“要死要死……难怪做梦都觉得热……”余凡的心脏一阵乱跳,连忙轻手轻脚地扶开米雪,紧夹着清晨惯例升起的国旗,起身洗漱后,依旧穿上自己的长衫,下楼练功去了。

H市地处南方,眼下才六点钟,天还没大亮,余凡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走到楼下草地里练了一趟“空明拳”,从第一路空碗盛饭,直练到第十二路别有洞天,练完后稍有些劳累,便盘膝坐下,练起“全真归一玄功”。

只可惜,被阳煞堵塞的经脉依旧无法畅通,丹田内只能产生玄门内息,却怎么也无法凝聚成真气。

道门所谓的内息,大约相当于国术中的暗劲,而真气则类似于更高一层的化劲,两者虽然道路殊途,实战效果却相差无几,只不过玄门功夫偏重养生,更适合辅佐疗伤祛病罢了。

余凡功行一个大周天后,缓缓睁眼,这才发现不远处有个酒糟鼻老头正注视着他,他客气地上前打了个招呼,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大爷,早上好啊!是不是我占了您平日晨练的地方?”

酒糟鼻老头笑了笑道:“没有没有,这地儿宽敞得很,我这把老骨头能占什么地方,倒是小伙子你,我看你打拳时出尘脱俗,颇有些世外高人的味道啊!对了,你刚才打的是什么拳,老头子我还从来没见过呢?”

余凡摇头笑道,“大爷您谬赞了,我一个毛头小子哪里算什么高人,我师父回春道长那才是真正的世外高人呢!他老人家年纪过百了,打起拳来依旧虎虎生风,我连他十招都接不下呢!至于我这个拳法,名叫空明拳,是道家的功夫,外面很少有流传的,大爷您要是有兴趣,我可以选一套健体强身的教您。”

老头方才见他打拳时就已经兴趣盎然了,如今余凡主动说可以教他,自然是求之不得,高兴得眼睛都眯没了,当下一老一少坐到一起,兴致勃勃地聊了起来。

“哦,原来小伙子你是刚搬来的啊!住哪一层,406?咦,那不是住着两个漂亮丫头么?我记得一个叫顾舒云,另一个好像叫什么小雪的是不是?”

“嗯,顾舒云是我小姨,另外一个叫米雪,是我的姐姐,我叫余凡。”说起来,余凡跟同龄人说话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异性,但跟老年人交流倒没啥距离感,要知道他师父本就是个活化石一般的人物,龙虎山真一观里也基本都住些老人,连个低于五十岁的都无。

“余凡?余生岂非凡?这个名字好!”酒糟老头抚掌夸道,倒让余凡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主动提议现在就教老头练拳。

老头子高兴地从草地上起身,却突然面露痛苦,“唉哟”一声便捂着腰又坐了下去。
“大爷您这是?”

酒糟鼻老头苦笑道,“唉,这都老毛病了,十几年的肩周炎,到医院看过无数次不见好干脆就不看了,儿女都在国外发展,没什么人照顾,这肩周炎一发作起来夜里疼得睡不着,干脆就找了这么个值夜班的工作,嘿,这几栋楼都是我看的哦。”

“原来您是门卫啊……”余凡想了想道:“要不这样吧,大爷,要是您信得过我,我给您瞧瞧,不怕您说我吹牛,我从小跟师傅学中医针灸,在山上的时候方圆百里的村子大多数人生病都是我瞧的。”

“这……”老大爷虽然跟他聊得投缘,但余凡实在太年轻了,颇有些不信,不过转念一想,反正看一下自己也没什么损失,也就答应了,带着他进了门卫房。

进门后,余凡先让老头坐下,给他搭了一手脉,脉象浮而滞缓,又看了看舌苔有些厚腻,嘴唇发干,于是起身给老头按了按肩膀,后者反映从肩头到肘关节都疼。

“大爷,依我看,您这并不是肩周炎,而是行痹,也就是通常所说的风湿性关节炎。”余凡诊断道。

“这怎么可能呢?老头子这肩周炎都检查了十几年了,每次诊断都是这个,再说了,一般风湿性关节炎不都是在下半身么?”老头有些不信道。

“呵呵……”余凡笑了笑,“所谓行痹,就是风寒湿三气浸入分肉之间,疼痛上下行走,无有止息定处,怎么会只在下半身呢!您这毛病日轻夜重,肩部难以上举摆动,如果是西医诊断,的确很容易误认为肩周炎,但其实里面的区别大了。”

门卫大爷看他分析得头头是道,不再那么疑虑了。

“大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这毛病一定是当年一夜之间突然冒出来的,对吧?”余凡自信地推断道。

“是这样没错……”老大爷点头道,“以前夏天热得厉害,我就在公园草坪里睡了一觉,哪知道一早起来就发现肩膀疼得不行,这一疼就是十几年啊!”

“那就没错了,如果我说我只需要给您刺几针,半个小时的工夫,能解决您十几年的问题,您愿意信我一次么?”说着,余凡从贴身的长衫内袋里取出针盒,抽出两根约莫六寸长的银针。

“放心,我不收您钱,咱们碰上了也算一种缘分。”此时的余凡颇有些江湖神棍走方郎中的味道。

门卫大爷见他随身带着银针,心里便信了大半,再一听不收钱,更是打消了最后的犹豫,点了点头道,“行,小伙子,我姓周的这把老骨头就交给你了。”

“好,那您把衣服脱了,露出左右肩膀就行。”

门卫大爷依言而行,余凡双手食指按住他左右肩井穴,前者顿觉一股热流直冲冲往里窜,吃了一惊以后,对余凡更有信心了,这年纪轻轻的一伸手竟然有真气直冒,铁定是世外高人!

左右三圈各点按了一分钟,余凡已大致摸清情况,心中想好了配穴行针的细节,当下出声问道:“大爷,现在感觉如何?”

“舒服!舒服得很。”老头话还没说完,余凡手上的银针已经落下。

“嘶!”门卫大爷倒吸一口冷气,“哎哟,哎哟,酸!疼!又麻又胀!”

余凡双针分刺肩井,又取出二针落在下方曲垣穴上,再以玄门内息配合指功给老头按压,一路自大椎到风门、附分、天宗,又左右至肩外俞、曲池、阳溪、阳谷。

进针后,余凡先采取平补平泻的手法通穴,几分钟后,针法霍然一变,缓缓前搓后转,左扳右倒,十分华丽。

随着门卫大爷“唉哟唉哟”地大叫舒坦,余凡手中双针交相呼应,若凤点头,若鸾饮水般点按起来,这招就叫鸾凤点头,七补三泻,属于古传的回天九针秘法,可惜没一个懂针灸术的内行在旁看着,否则定然叹为观止,惊若天人。

大约一刻钟后,余凡缓缓提针,旋即又以玄门内息催动指功,在行针的主配穴上分别揉转按压了一会儿,这才慢慢收回手,擦拭了一下银针收了起来。

门卫大爷感觉到浑身充满热气,直往外冒,便站起身来,使劲摆了摆自己的胳膊,上下左右旋转无碍,大为惊喜:“咦,真的不痛了,一点都不痛了,比老头子四十岁的时候还灵活呢!”

余凡点头笑了笑,擦了擦额上的汗珠道:“大爷,以后您只要注意起居饮食,忌生冷辛辣,保持住处干燥通风,别淋雨,要是再有一点儿疼痛,您只管骂我是骗子。”

“嘿,哪能呢!”十几年的毛病一朝皆祛,老大爷心里乐得不行,忙道:“小伙子你太厉害了,一定是个活神仙。”

“活神仙可不是我,那是我师父他老人家。”余凡咧嘴一笑,“大爷,那我就先走了,得给小姨和姐姐买早餐去。”

“哎!这就走了?小神仙,你好歹给老头我一个谢你的机会啊,要不中午请你下馆子怎么样……”门卫大爷伸手想去拉他,哪知后者像泥鳅样哧溜一下就钻出了门外。

这会儿刚施展完内息替人治病,体内阳煞又输送出去一些,余凡只觉精神奕奕,直接快步跑了起来。

“哎!小神仙……余凡……”老大爷跟在他身后喊,可很快余凡就跑得没影了。

余凡一路跑到德源包点买了热腾腾的早餐,回来就听见门卫房里,老大爷正心情舒畅地哼着小曲,当下露齿一笑,上楼去了。

这时习惯了睡懒觉的顾舒云和米雪居然还没醒,余凡把早点放在茶几上,轻咳一声:“小姨,米雪姐姐,起床吃早点啦!太阳都要晒屁股了!”

两女迷迷糊糊睡眼朦胧地醒来,看到早点便争先恐后跑去洗漱。

“咦,余凡,你怎么知道哪家包子和豆浆好吃呢?”几分钟后,顾舒云疑惑地问余凡。

“这还不简单嘛,哪家门前排队的人多,就去哪买呗。”

“得,还好大清早公共厕所没人。”两女都笑了起来。

吃完早点后,余凡想去华影的图书馆看看,看能不能找到自己需要的书籍,知道他这爱好的顾舒云笑道:“这你可找对人了,你小雪姐姐啊,就是学院图书馆的小领导呢,想看什么书尽管问她要!”

“恩,平常我也挺喜欢看书的。”米雪似乎也为余凡和自己有共同爱好而惊喜。

不过在去图书馆之前,米雪坚持让余凡换身衣服,他那身堪比CAOPLAY道具的青衫实在太出格了,有求于伊人的余凡只好老老实实换了身米色风衣,这衣服是昨天米雪特意给他挑的,价格他也没注意,只晓得好像有好几个八。

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换上一身风衣配休闲裤马丁靴的余凡立刻就显得成熟了不少,风衣立领衬着他那格外苍白的肤色,竟颇有几分美剧里吸血鬼贵族的既视感。

“哇,舒云你快看,我就说余凡合适穿这种英伦风的衣服吧!你看看,多有气质啊!”米雪冲着旁边的顾舒云得意地说。

“嗯!的确不错,跟你站一起挺般配的,你俩可以去演美剧了,名字就叫血族子爵和怀春小公主。”顾舒云故意逗她。

“呸呸呸!你要死啦!顾舒云!”被说得面红耳赤的米雪一把将顾舒云扑倒在沙发上。

余凡尴尬地看着两女闹成一团,也不知该说什么,怔了好一会儿才道:“小姨,你力气大,小心别压坏小雪姐姐啦!”

“好啊你个臭鱼丸!色鱼丸!”顾舒云起身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有了你米雪姐姐就忘了小姨了?”

余凡闻言脸上赧然,挠了挠头,其实他是因为跟顾舒云比较熟,不好意思主动说米雪才先说顾舒云的。

气喘吁吁的米雪整了整衣裙,忙过来打圆场:“好了好了,舒云你就饶了他吧,咱们走罢!”
顾舒云因为要去武术社,便一个人先走了,临走时还不忘调侃米雪说我们家余凡就交给你了,自然又引起米雪一阵娇羞嗔怪。

走进华影学院图书楼,余凡拿着米雪帮忙找来的风水古墓类书籍,便安安静静地坐下来看书,米雪则在不远处一直看着他,好奇地研究着这个少年。

余凡阅览的速度极快,因为他只需要找一些对他有用的内容,只是一旁的米雪却是越看越吃惊,这些风水墓葬类的古籍几乎都是古文原版,连注释都极少,怎么这个自称在山上长大没上过学的家伙却毫无阅读障碍?

少年看书时极为专注,时间一晃就到了中午,本来米雪是想跟余凡一起回公寓的,可一想到昨天自己在少年面前撩起裙子的光景,特别是后来羞人一幕,脸蛋就不禁通红,当下借故说下午还有事让他先回去。

“唉……”看着余凡出门的背影,米雪幽幽叹了口气,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余凡一个人正往公寓走着,没多远,便被一个身穿练功服的人影挡住了去路,一脸横眉竖目地盯着他,正是苦追顾舒云无果的黄承志。

余凡摇了摇头,想绕路而行,不欲与对方冲突,可来者却一横身再度挡住他的去路:“小白脸,能不能像个男人,别东躲西藏的?”

余凡无奈一笑,“那个……黄同学,你要追的是顾舒云,拦着我干嘛?”

黄承志嘿然笑道,“你小子少来这套,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跟我打一场,若是我输了,以后再不去纠缠顾舒云,要是你输的话,自己滚出华影,可别说你不会拳脚,我绝对不信。”

言罢,黄承志直接往一旁的小树林走去,似乎笃定余凡会跟过来。

余凡见此人走路虎步龙蟠,下盘极稳,功夫应该不错,当下踌躇了片刻,还是跟了过去,人家既然开口挑战了,他自己倒无所谓,可师门的面子却不能丢。

“好,是个汉子!”黄承志见余凡跟进小树林,伸手竖起大拇指,豪爽道:“我原以为你是个小白脸娘娘腔,现在看来是我误会,我向你道歉,承认你是个男人。”

余凡闻言哭笑不得,感情你不承认我就不是男人了?

这人脑袋还真是缺根筋。

想了想,余凡觉得此人也算憨直的可爱,便道:“黄同学,顾舒云的心思你也知道,其实我觉得咱们真没什么必要比斗。”

内心深处,余凡其实不想动手,毕竟他只是个医生,习武也只是为了防身健体。

“少说废话!”黄承志暴喝一声,一个流星箭步就窜到余凡跟前,左手鹤爪拿向余凡咽喉,右手却是虎掌横切对着他左肩劈去。

虎鹤双形相传为南拳名家林世荣综合洪拳和佛家拳所创,固有“洪头佛尾”之称,劲力刚健,拳势威猛,且不乏灵活巧变,可以说是一种刚柔并济的拳法。

黄承志自小习武,底子自是极好的,这些年又常常在外打架或参加各种比武擂台,积累了不少实战经验,这一招“猛虎出林”加“白鹤饮水”突然齐出,的确防不胜防。

余凡对于比斗过招倒也不是说没经验,虽然他限于孤阳绝脉的体质,无法后天返先天修成真气,因此空明拳只练到第十二路‘别有洞天’,但说到打斗经验,龙虎山上会拳脚的道士可全是他拆招的对象。

此时余凡双掌虚握,似放似收,一翻一引,正好横在胸前,挡住黄承志的一掌一爪,这招正是“空碗盛饭”。

黄承志“嘿”地一声,吐气开声,力劲迸发,脚下侧马横移,旋即双手斜举,一式横步犀牛顶月,依然对着余凡的左肩擂去。

余凡暗叹了一口气,他受限于特异的孤阳绝脉体质,不能久战,否则血沸之时便会阳煞发作,只能速战速决。

当下只见他躬身侧步,手一搭一拉,仿佛请人进门一般,双手正好扣住黄承志擂来的手臂,旋即轻轻一勾一扯,将黄承志重心摇动,后者踉踉跄跄就往旁跌了两步。

但这一路“空屋住人”还没使完,客人进屋了,自然是要坐下,只见余凡一记极为隐秘地戳脚,正蹬在黄承志的后膝盖,劲力一发,就要让他扑地。

哪知黄承志动了狠心,不愿失了先手,竟暴喝着硬扛了这一脚,旋即吊马沉腰坐胯,稳住身形,转身便是一记鞭捶。

究竟战阵的黄承志自然不是全无心机的人,他知道自己既然动了眼前这少年,顾舒云必然会生气,既然那样,还不如下狠手,反正结果都是一样,那又何必在乎轻重呢!

因此,这一记迅雷般的鞭捶所指,正是余凡的腰间,若是击中了,后者起码要卧床几个月。

余凡眉角一挑,心中也微有怒气,当下一个虚实圈桥带动鞭捶侧移落空,同时脚下小碎步不停,拉开身位,却是施展的空明拳第三路“空山幽谷”与第四路“天马行空”。

黄承志得理不饶人,追身“伏地虎尾脚”,便对着余凡扫去,余凡侧身躲过,同时右拳虚握,突出中指骨,当头便是一拳崩下,打向对方脖颈。

这一拳来得既隐秘又迅速,乃是空明拳中为数不多的狠招,第八路“时隐时现”,若是黄承志收腿闪躲,那余凡的第二拳第三拳都会接踵而至,彻底破开他空门。

然而黄承志此时却露出得意微笑,像是料定余凡性子软,不会往他头部要穴进攻,因此竟生生抬肩撞向这一拳,同时整个人从地上若炸毛大猫般弹起,右掌猛推,如大锤般印去。

下一秒,只听得“啪”一声闷响,黄承志蒲扇般的大手印在余凡右胸前,后者顿时只觉气血翻腾,喉咙一阵腥甜,一口淤血涌了上来。

“这不是虎鹤双形,这是铁砂掌!”余凡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对方竟用如此狠招,就是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当下手上再不留劲,屈指连弹连按,戳中黄承志颈下云门、气户、中府三穴。

此三穴乃是呼吸大穴,若真点实了,黄承志就算不当场窒息而死,也会气脉断裂,日后再不能练武,变成一个气息衰弱的病痨鬼。

但余凡毕竟没下重手,只是不轻不重地弹了几下,可就算如此,黄承志也极不好过,只觉得胸口与气管突地痛如针刺,只要一喘气就快裂开来一样,“腾腾”连退几步,拿手捂住伤处,一屁股坐在地上,大气都喘不出,嘴唇一阵发青。

余凡硬咽下涌上喉头的淤血,看着落败后满脸难以置信的黄承志,皱眉道:“既然你练了铁砂掌,那应该知道点穴凝血怎么救治吧?”

当下转身欲行,但仅仅走了两步,终究还是不放心,扭头道,“五味通血散或者白虎破煞丹连服十日,期间不可练功,不可与人动手,避风寒。”

言罢,余凡缓缓走出小树林,步履有些虚浮,此刻他一身米色风衣,脸色极度苍白,还透着不正常的暗红,路旁树叶洋洋洒落,再加上双唇紫青跌坐在地的黄承志,简直就是一幅小说里武林高手对决后的萧瑟场面。

专注于打斗的两人都不知道,就在树林某处隐秘的角落里,一棵松树背后,正站着一个身穿长裙,带着厚厚近视眼镜,满脸雀斑的长发女孩,此时的她正瞪大眼睛使劲捂着自己的嘴巴,似乎看见了小母牛飞上天一般不可思议的事情。
躲在角落里的女孩叫周舟,华影戏剧系的学生,同时也是华影诗社的成员,方才她在树林发呆,余凡和黄承志动手,她是看了个清清楚楚,原以为只存在于武侠电视剧的画面居然出现在眼前,直接让她惊呆在原地。

等到黄承志一掌印在余凡胸前,她差点担心地喊出声来,可结果让她出乎意料,苍白少年轻轻一指弹在黄承志身上,然后那华影赫赫有名的黄老虎就跌坐在地起不来了。

等到余凡踏叶离去,一时间,这个风衣少年在她心中已如剑神叶孤城一般神奇。

“唉,都说红颜祸水,古人诚不我欺。”回到公寓的余凡再克制不住胸腔内气血的翻腾,一张嘴喷出一口暗红鲜血。

“难怪师父说‘莫动手,动手必争先,争先需心狠’,没有争强好胜的心思,学人家动手真是自作自受啊!还好他的铁砂掌火候不够,被我体内的阳煞之气挡住了大半……”余凡苦笑自语。

此刻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医者难自救,剃头靠他人”,虽说有回天九针的绝技在身,但他的阳煞内息只能为他人疗伤,对自己却是无用。

无奈之下,只得硬撑着出门,到学院旁边找了家中药店,买了苦参护心丹,以及几味中药,先将护心丹吞下,又找了个砂锅将几味中药加水煮了起来。

余凡还没把药熬成,顾舒云便回来了,边进门边说:“咦,奇了怪了,刚才碰上那纸老虎,脸色难看得很,而且居然没缠着跟我说话……”

旋即看见余凡在厨房,诧异道,“余凡,米雪还没回来?嗯?你干什么呢?”

余凡连忙用身体挡住砂锅,“那个……没什么……小雪姐姐还在图书馆呢!”

“这什么味道?怪难闻的……”顾舒云皱了皱鼻子,“好像是,中药?”

“哪有,我在熬粥呢,小姨你肯定是感冒了鼻子不灵,待会儿我帮你扎一针……”余凡急中生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想岔开话题。

可顾舒云早就看穿他的把戏,三两步走到跟前,打开砂锅一看,顿时明白了,“七叶一枝花,窑边竹,白芷,草乌,防风……这是治铁砂掌的通络散……”

说着顾舒云一把拽住余凡胸口的衣服,“你这个白痴,老实交代,是不是跟那个纸老虎动手了?怪不得那家伙刚才脸色难看的紧,嘴唇都发紫了……”

“哎哎!疼,小姨,你轻点……”余凡痛得脸都扭曲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顾舒云赶紧松开手,“你这傻子,到底伤在哪?要不要紧,快给我看看!”

余凡被顾舒云连拖带拽地拉进了自己的房间,把他按在床上,“死鱼丸你白痴啊你,你明知道自己身体的问题,还和人动手?”

说着顾舒云毫不避嫌地解开他的衣服,余凡尴尬不已,刚想说自己来,顾舒云却直接霸王硬上弓:“现在知道害羞了?小时候你拉我裙子要看我尿尿的地方你怎么不害羞了。”

余凡闹了个大红脸,只好乖乖就范。

此时在他那略显瘦弱的右胸膛上,一个浅浅的黑青色掌印触目惊心。

顾舒云霎时就红了眼眶,用手轻轻摸着那掌印,哽咽道:“臭鱼丸,傻鱼丸……你痛不痛。”

余凡勉强挤出笑脸,宽慰道:“不痛的,他的铁砂掌才刚入门,而且你知道我体内有阳煞之气,一般暗劲伤不到我的,刚才我买了苦参护心丹,待会儿再喝点通络散,最多三天就好了,没事的。”

“笨蛋鱼丸,你就不知道避开他吗?你要真有什么事小姨可怎么办?”顾舒云看着余凡依然惫懒的笑容,忍不住落下两滴泪珠。

“我……”余凡闻言心头一阵狂跳,当初年纪尚小,不明白顾舒云说要照顾他一辈子这句话里的情意,可现在他也懂得一些男女之间的事情了,因此感动之余,却是莫名的紧张,连忙岔开话题道:“小姨,你相信我,我真没事的,那个姓黄的吃的亏比我大多了,被我用‘点血打穴散手’点了气脉三穴……要是治疗不得当的话,功夫就废了。”

“哼!废了才好,最好下辈子坐轮椅!”顾舒云见余凡对自己的话没什么表示,芳心略微有些失落,强笑着擦掉眼泪,“笨蛋,你乖乖躺着,我给你去熬药……”

余凡看着顾舒云扭身而去的曼妙背影,心里暗叹了一口气,脑子里一片混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到米雪回来,知道余凡受伤了,自然又是一番嘘寒问暖,晚上两女把他伺候得跟小情人一样,又是煲汤又是爱心荷包蛋,甚至恨不得亲手喂他才好,让他着实尴尬不已。

愤怒的米雪本来还建议顾舒云去教训一番黄承志,后者也颇有此意,但却被余凡一句话打消了,说起来人家也蛮可怜的,估计现在还西施捧心一样躺在床上喘气呢,不过这个西施画风不大对就是了。

他这话把两女都逗乐了,当晚顾舒云还亲手给他洗了脸,逼着他睡在自己香喷喷的闺床上,自己则跑去跟米雪挤一晚了。

说起来,余凡的身体虽然有些虚弱,但怪异的“孤阳绝脉”体质,却让他从小恢复力惊人,因此第二天还没到下午,他又生龙活虎的像个没事人样了。

当然,外表看起来,余凡这家伙什么时候都好像重病初愈一般,因为脸色实在太苍白了。

只是让余凡意想不到的是,晚上吃饭的时候,门卫老头周大爷居然找上门来了,还拎着一大袋的水果。

见到顾舒云,老头没口子地夸着:“顾舒云姑娘,你这小侄子可真是个神医,活神仙啊!我那风湿性关节炎,被他几针下去就治好了,我是特意过来感谢的。”

接着周老头对余凡招了招手,一脸邀功地道:“小神仙,这两天我可没少帮你宣传,咱们小区现在可都知道一单元四零六住了个神医,都说要来找你看看老毛病呢。”

“这怎么行,余凡他……”顾舒云闻言秀眉微蹙,刚想说什么,却被余凡摆手打断。

“恩,那多谢您了,不过您这小神仙小神医什么的就别叫了,我听着都流汗了,以后叫我小凡就好。”余凡笑了笑道,“正好这几天我也没事,您让他们有空就来找我罢。”

周老头笑呵呵走了,顾舒云和米雪则面面相觑,满是无奈,她们也知道,以余凡的性子,在这件事上怎么劝都没用的,只能祈祷来看病的不要太多,免得累着余凡。

可惜,这个祈祷注定不合实际,一开始那些老头老太太还半信半疑,等到余凡彻底治好三五个后,一传十十传百,小神医之名不胫而走,一时间访者倍增,忙得余凡恨不能多出几只手来才好。

于是这几天里,顾舒云和米雪的公寓干脆变成了小诊所,每天前来求诊的患者源源不绝,加之余凡看病又分文不收,那些个老头老太太自然更喜欢这腼腆的少年神医。

不收钱?没关系啊!可以送东西嘛!

于是很快的,公寓里堆满了各种水果特产什么的,甚至连每日三餐的饭菜都有人送来,要不是有个给余凡张罗对象的老太太被顾舒云骂了一顿,估计媒人都会踏破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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