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道上的男人女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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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如此美好

上了高中，梅子和双喜的身体和心理都发生了很大变化。俗话说，女大十八变。人们在琐碎的日子里忙着琐碎的事务，把年轻人的变化给疏忽了。某一天忽然发现这变化太大太快，便瞪大了眼上上下下打量了起来。

梅子那细瘦杆似的身条，现在变得丰满了。丰满得让人觉得，即使再胖一些，也还是那样的好看；再瘦一些，也还是那样的标致。原先那黄巴巴的肤色早褪得没影了。人们看到的那裸露在外的肌肤是又白又细又嫩——那看不到的绝大部分一定也是这样的，甚至更白更细更嫩。

那眼睛呢，变化太大了。少女随着身体的发育，那眼睛越发水灵、鲜活，那是自然的。可人们觉得梅子那眼波里还变出了异样的神采来。那些几年未见到她本就爱咋呼的女人，乍一遇着她，不禁眼睛一亮:“哎哟哟……这一盯一咋呼——话才出口，竟就把人家姑娘给羞得低了眉眼，红了脸颊。有的男人呢，看了一眼便生了些许贪心：明着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接下来呢，又想再偷着多看几眼——看了还想再看，看不够似的。难怪的，那脸蛋儿唯因那双眼睛才显露出独有的俊美来，那眼睛也因那脸面才衬映得更加俊秀。——不只俊秀，而且还显得那般大气；不仅大气，还……你瞅瞅，当她撩起那诱人的眼帘时，那展现出的鲜亮而分明的黑白，便一下子牵动着人们的神情：不论你是有心还是无意，都想从那眼帘里“盯出点什么来。可她那眼尾弯得细而长的双眼，两潭秋水似的，清澈得似见了底，却又看不透。尤其是那玉珠一般圆润的黑眼球，向上，向下，向左，向右……向任何一个视角游移，尽管只一瞬间，但那一闪的过程还是那样的清亮、明晰；甚至其间半隐半现的心绪，似也能从那游移的一瞬间看出些什么来——却又看不明白。再细一端详，在那长睫毛的眼睑的里面，那“秋水可以想象为一片湖——心之湖。有时候，那“湖中蕴含的意境，却被那似乎能示意什么的一扑一闪的眼睫毛，或半是给张扬出来，或半是给遮掩了，只露出那一湾儿像是弥漫着淡淡雾气的“潭水来。那“两潭秋水，无论晴、阴、风、雨（心灵的），都令人着迷，甚而为之倾倒。她本性温雅，随着年龄与知识的渐长，再加上学校师长与家中母亲的谆谆教诲，便在不经意间提升了内在的修养显得端庄而矜持。作为女孩子，这种端庄矜持不仅表现在化妆以及穿戴上，还体现在她的一言一行间。她再不像小时候那样，不论是跟女孩子还是跟男孩子在一起，都无拘无束而敢说敢做，甚至偶尔还带有几分男孩子的粗野。不过，现在那青春的跃动，大多隐在了心里，有时又不完全隐得了：那黑玉一般的眼球儿稍稍一动，心里的那情、那意，那别的什么心思，便从那“潭湾儿里柔婉地漾了出来——半遮半掩的。那番风情——即便她什么心思也没有，只是那么平常地看你一眼，也偏偏会让你生出看似无情又似有情的感念来。在人们眼里，她柔柔地笑着的时候，自然是那么的妩媚诱人；即便愁眉不展，甚而泪眼婆娑，也还是那么的娇媚可心儿。“好看，她那对凤眼儿实在好看，没人比得了的。乡邻里，那些质朴又爱评头论足的年轻媳妇们，用近乎抽象的语言，作了简约的概括。那些未婚的小伙子呢，是很少用语言去赞美一个姑娘的，而悄悄地把她那“眼睛藏在了心里。其中某一个“他，即便以前对她连“想的奢望都不敢有，可在某一天，她偶尔出于别的原因——并非爱慕——专注地看了“他一眼，她那眼神儿便一下子嵌进“他的脑子里，进而就摄了“他的心：使“他原本一潭死水似的心湖，忽然间就荡漾起来。之后，“他就会没早没晚没日没夜地想着那双“眼睛，以至于想入非非——自己把自己的神魂折腾得颠倒了。说实在的，那并非是“他自作多情，更不是“他不知天高地厚，而是她那双眼睛实在太……而让“他不能自已。有人想说她那双眼睛是“勾魂眼，可还是没能说出口——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有一颗善良的心，都不忍心去亵渎她，更不忍心去伤害她。

再看看，无论她是什么样的姿势——有意的展示或随意的动作，那高挺的胸，蜂一般的腰，丰润的臂，以及那颀长的腿，都相互映衬勾现出恰到妙处的柔媚，且随身姿的变化而变化。

再听听，她说话的声调和语气也变了。不论是跟家人还是与乡邻说话，即便是平淡的话语，那语气里似也蕴含着或多或少或浓或淡的情义。这就使她那曼妙的身姿充盈着别一种更让人喜欢的丽质。她吐出的每一个字都那么轻缓，且带着似乎有点儿娇柔的颤音，是那样的婉丽自然，而没有半点儿故弄娇情，让人听了觉得是那样的清纯、亲切。——再看看那眼睛，那身姿，似就觉得她的整个身心都应着那声调——透出款款柔情来。

小时候是这样子吗？哦，她长大了。似乎转眼间便长成楚楚动人的大姑娘了。她那内在的柔性与外在的柔美，不经意间便体现出柔情似水的动人性感与迷人魅力，且于无意中给人们带来感观和心理上的美的享受。

那些善良的尤其是阅尽沧桑的老者，在端详她时，或许会联想到那句千古经典：自古红颜多薄命，并因此而生出些许忧虑：人世间最迷人的美好的东西，原本都是如此的美丽而纯洁的啊！——但愿上帝保佑：含苞欲放的“她，在天地间的风风雨雨中，不受玷污，不被摧残。

哦， 世间原本美好的一花一草，不但不去打扰她、伤害她，还要尽可能地去呵护她、滋养她，使她尽性地更加美好，那才是那个世界的真正的美好。真可谓：一花一草一世界……

祈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