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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他的白月光甜又暖

白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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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掌读520   主角: 白雪江柔   更新: 2022-04-13 06:3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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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江柔《重生之他的白月光甜又暖》讲的是简介:一九年的江柔穿着圣洁的白婚纱,倒在了血泊里,醒来后却发现自己一朝回到了十年前重生后,她遇见了前世没见过面的未婚夫谢温年可她始终无法把捡垃圾吃的乞丐和十年后那个叱咤风云的爆炸案头目联系起来重生一次,她终于知道前世那个男人到底经历着怎样悲惨的人生"江柔,你别怕,等我回来找你""谢温年,你跑啊,用力跑,跑的远一点,再也不要回来了"他用尽全力,野蛮生长,自地狱中来守护着他十一岁那年约定过的白月光"小乞丐"和白月光的故事……

第1章

精彩节选


一九年的冬天,S市的天空阴沉的可怖,漫天的雪花毫无感情的落下,寒风刺的人骨头生疼。

“滴——”

刺耳的鸣笛声划破周围死一般的静寂,马路中央瞬间涌上了一群人。

新娘躺在人群中,看着地上自己的鲜血,鲜红的血液低落在周围,绽放出五颜六色的花,染红了她洁白的婚纱。

躺在那里的新娘是一九年十二月七日的江柔。

这一天,她原本应该在自己的婚礼上。

如果这场婚礼顺利的话,这会儿她应该已经结完婚,拿着二十万去救她自己的好朋友了。

可惜这场婚礼根本就不顺利,晦气的很,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伴随着地上的“红花和白雪”化为了泡影。

一天前……

“沈慢,你再撑一撑,我一定想办法凑到钱救你。”江柔坐在病床边,紧紧握着床上的女孩儿的手,眼睛里噙着泪水,死死撑着,不敢让眼泪留下来。

床上的女孩儿无力的笑了一下:“柔柔……你……别哭了……我生病了……又不是你的错……”

沈慢拧着眉头,想要举起苍白的手给江柔擦眼泪,可她已经虚弱的连举起手来的力气都没有了,纵使只是动了动身体也已经是满头大汗。

“柔柔……我……我实在……没力气了……你……别哭啦……眼睛都红了。”

沈慢说完咧着嘴角想要笑一笑,她多想逗她开心啊,可是她实在是累得不行了,便昏睡了过去。

江柔摇了摇头,泪水终于忍不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抓着沈慢的手,把头深深的埋在被子里。

这压得人喘不过气的世界啊,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凑够那二十万的手术费?

“嗡……”

手机振动,江柔心累的接起电话。

“喂?”

“给你两个选择,嫁给我,结婚后我给你一百万,不嫁给我,你就看着你朋友去死。”

电话那头是个男人的声音,声音低沉,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江柔脑子一懵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诈骗电话。

“不好意思,您打错电话了,我有点忙。”江柔没多想只想快点挂了电话愁钱的事情。

“听着,我叫谢温年,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嫁还是不嫁?你最好想清楚,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不嫁,也可以觉得我是个骗子,但是你得保证你朋友的命足够长,你有足够的钱。”对方语气很坚定,也有些不耐烦。

江柔愣了一下,现在诈骗电话都连带着点查户口了吗?

可她又看了一眼床上奄奄一息的人,咬了咬牙:“我嫁!”

“呼……”江柔听见对面传来明显的松了口气的声音。

“明天我们会举办婚礼,婚礼结束后我会把钱打给你,让你朋友明天准备手术。”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江柔一脸懵,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莫名其妙,她都来不及消化。

谢温年?江柔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电视上恰巧响起了广播的声音:“慈善家谢温年为西南贫困区捐献一座福利院。”

无数的广播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江柔猛地想起,谢温年这个名字好像经常在电视上出现,以慈善家的身份,家财万贯,风光无限。

只不过听说这个慈善家年纪轻轻就不苟言笑,冷冰冰的,最近还有消息说他正在被警方通缉。

不过那时候江柔最开心的是明天结了婚就能救沈慢了,至于谢温年的事情……反正也没见过面,以后再说吧。

可谁也想不到,第二天她穿着白婚纱,并没有等到谢温年,只等来了广播里谢温年被处以死刑和沈慢因病死亡的消息。
圣洁的婚礼殿堂,却一个嘉宾都没有,只有一个孤单的新娘站在大厅中央,甚至连司仪都没有安排。

江柔穿着洁白的婚纱,提着裙角,手里的捧花滑落,她看着礼堂屏幕上滚动播放着的消息,看着手机上医院传来的消息,一瞬间眼前黑了一片,好像一瞬间扑面而来的海水将她淹没,让她喘不过气。

江柔的手攥的紧紧地,指甲深深的嵌入肉里,疼痛让她稍微清醒一点,她红着眼,疯了一样的提着婚纱往医院赶。

“砰!”

万物寂静,这个世界开出猩红的花。

她刚一出门就和迎面而来的货车狠狠撞在了一起,血腥味弥漫开来……

江柔再醒过来的时候,雪已经停了,她费劲的睁开眼睛,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她惊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马路上了也不在病房,周围吵闹的人群也都消失了。

她起身四处看了一遍,昏暗的房间里没有开灯,顺着巨大的落地窗一眼就能看见漫天的雪花,壁炉里闪烁着微红的火光,江柔只觉得万般熟悉,她皱眉,片刻后她突然意识到了这是哪里。

纯白色的墙壁,灰色的床单被套,床尾的地毯上放着一张黑色小桌子,电视里还在播放着动画片,她转头,枕头边还有一袋没吃完的薯片。

江柔心里一紧。

这里是她的家,她……十岁时候的家,那个冰冷的让人快要窒息的家。

怎么会这样?明明自己出了车祸,可醒来之后竟回到了十年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慢呢?谢温年呢?车祸呢?

她掐了自己一把,睫毛忽闪忽闪的,疼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她确实还活着,并且活在了十年前,她……重生了。

江柔眉头紧锁着,她揉揉还有点发昏的头,起身想出去看看,却听见外面传来摔碎东西的声音,她脚步一顿,吓了一跳。

“你又发什么疯?那孩子我要怎么带着?你自己生的自己养!”

“什么叫我生的我自己养?江启城你要不要脸?反正我不带!我这周就跟Simon去美国了,你爱养不养。”

“周秦!”

“干什么!你吼什么!”

江柔一愣,随即就意识到外面发生了什么,她叹了口气,背靠着门,无力的下滑,蹲在地上。

果然他们还是这样,哪怕是她重活了一回,她的家庭也依旧在止不住的争吵。

这是零九年的冬日。

这一年,她的父母因为离婚,谁都不想带着她而无休无止的争吵。

江柔不想再去管她父母的争吵声,她照了照镜子,一头金发已经不在了,头发变成了黑长发,个子也小小一个,身上还穿着那一年自己最喜欢的白雪公主睡衣。

自己果然变成了十年前的模样。

十年前……江柔想了一会儿,这会儿外婆身体很好没有老年痴呆,她还没遇见生病的沈慢,更没有要嫁给谢温年,没有那场车祸,这时候她只不过是自己的身体不好而已,而上一世这一年她还想不明白父母到底为什么要每天在争吵。

现在重来一回,她算是知道了,毕竟谁都不想要带着拖油瓶开始新的生活,从小就病殃殃的孩子,长大了还不知道是个怎样的累赘。

江柔心累的叹了口气,随便怎么样吧,怎样都好,至少先把日子过下去。
她推开门走了出去,长长的黑发垂到腰间,大大的眼睛眨巴着,哭也不哭。

她冷静的走到父母的身边:“你们别吵了,我跟外婆,外婆要我的。”

江柔的声音还很稚嫩,软软的,却带着几分疏离。

还在争吵的两个人,听见江柔的话齐刷刷的转过头来。

“你说什么?”周秦问。

“我说我要去找外婆。”江柔说完就回了房间。

她沉默着拉出自己的箱子,往里面胡乱的塞了两件衣服,就拉着箱子离开了。

十岁的江柔自己拎着行李箱离开,她的父母也不担心。

二零零九年的冬天,天空中还飘着小雪,小江柔穿着厚厚的棉服,一个人拖着大大的行李箱,撑着小雨伞等公交去外婆家。

天慢慢的阴沉下来,天空中又飘起了小小的雪花。

天气有点冷,嘴巴一呼气就是一团白烟。

江柔的双手插在衣服的口袋里,她眉头皱了皱,好像是摸到了什么东西。

她拿出来一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在口袋里的一颗糖,大概是放的久了,都有些化了。

江柔觉得有点恶心,走到垃圾桶旁边,准备扔掉。

她刚准备扔,就发现垃圾桶旁边有什么东西在动,江柔吓了一跳。

“谁!”

“喵!”

江柔吼了一声,耳边即刻传来猫咪的叫声,有只猫咪弓着背尾巴竖的高高的冲她呲着牙,江柔有些害怕,攥着糖准备离开。

她摸了摸自己的嗓子,明明是吼出来的声音,可大概是因为这时候才十岁,听起来也还是甜甜的。

江柔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自己的声音。

“对……对不起,吓到你了。”有个男孩儿的声音响了起来。

声音很小,还有些颤抖,好像比江柔还要害怕的样子,江柔停下了原本准备离开的脚步,又往暗处看了一眼,好像还有个人。

“嘘,小猫咪乖,不要害怕,有人路过而已,吃完这个就快回家吧。”那个男孩儿没有看江柔,而是轻轻拍了拍身边的一只灰色猫咪,将手里的小半个鱼尾巴递给了那只猫。

那只小猫原本冲着江柔呲牙,很快又在那个男孩儿的安抚下平静下来,吃着鱼尾。

江柔皱皱眉头,这人是谁?她想不起来了,上一世也曾遇见过吗?

江柔皱着眉头,凑近了一点,借着路灯的光,她才看清眼前那个人。

那应该是个人吧,总之头发长长的,遮住了眼睛,衣服也破破烂烂的,都已经是深秋了,那个人还穿着短袖,右手的小拇指好像一直弯曲颤抖着,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有什么毛病,他甚至还光着脚,似乎在翻垃圾桶。

怪不得说话声音都在抖,八成是冻的,怎么会有人在零下三度的天还穿着短袖,光着脚?这真是江柔见过的最穷的乞丐。

江柔凑近看了一眼,她总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那乞丐原本还在翻垃圾桶里的东西吃,听见江柔的声音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身子往后缩了缩,仿佛见不得光。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说的不假。
“垃圾桶里的东西都坏了,而且很脏,有很多细菌,不能吃了,知不知道啊?”江柔很认真的对那个男孩儿说。

那个男孩儿颤颤巍巍的,低下头,显然不想让江柔看见他的样子:“没……没关系的,我和小猫都不在乎。”

江柔耸耸肩没有再说什么,她看了看手里的糖,反正都要扔了,至少还没过期,至少没那么脏。

“那随便你吧,喏,这个给你吃吧,总比垃圾强。”

江柔说完,将手里的糖放到了那个男孩儿面前的地上,她看着男孩儿冻的打颤的样子又解下了自己的红色围巾。

“呐,围巾也给你用吧,这样会暖和一点。”

男孩儿看着脸前被叠的整整齐齐的围巾和上面的糖果,他伸手去想去拿围巾,手刚要触碰到围巾又赶紧缩了回去,他用力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然后才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那条围巾。

“谢……谢谢。”男孩儿低着头说。

“不用谢,反正我也不吃了。”

江柔说完又看了那个男孩儿一眼,忽然来了兴致,又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啊?几岁了?”

那个男孩儿嗦嗦唧唧的,将围巾盖了一半在自己腿上,又盖了一半在猫咪身上,很小声的说了一句:“我叫……谢温年,今年十二。”

一瞬间,万物寂静,只剩下猫咪喵喵的叫声。

江柔的笑容一僵,瞳孔一瞬间放大,眼前这个男孩儿的样子和记忆中报道里那个人的样子一点点的交叠,重合,最终这张小小的脸在她的脑海里放大成了一个大人的模样。

“你叫……谢温年?”

那个后来被判了死刑的……谢温年?她前世的……未婚夫?

“嗯。”那个男孩儿点了点头,寒风吹起男孩儿残破的衣摆,少年坑着头,被雪花压弯了腰。

江柔的心脏忽然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她好像遇见了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人,想要亲近又迫切的想要远离,她好像在亲眼看着一个人走向死亡。

这是谢温年?十二岁的谢温年?在寒风中冻的发抖,不敢抬眼看人的谢温年?他原来也曾是个乞丐吗?

虽然前世她也不认识谢温年,但那几年的广播里,电视里随处可见谢温年的名字,甚至有的网站上都循环播放着他的照片。

印象中的那个人满脸严肃,薄唇紧闭,一头黑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左手永远带着黑色的手套,仿佛对这个世界有用不完的同情。

“慈善家谢温年又捐建一个福利院。”

“慈善家谢温年为贫困山区孩子送去糖果。”

“慈善家谢温年给福利院孩子送去新年礼包,包含着书本,糖果和围巾。”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前世的他这么听起来应该是一个很不错的人。

可江柔仍然记得婚礼上那个让人触目惊心的报道:“经警方调查,慈善家谢温年为一年前海边爆炸案头目,北京时间2019年十月十一日上午十一时许,谢温年被处以死刑,警方正在行刑。”
江柔记得前世自己看见那则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零八年海边的那场爆炸案,火光冲天,声音震耳欲聋,据说死了不少人,前世谢温年怎么会和那起案件扯上关系?

前世的江柔和重生后的江柔始终想不通这个问题,而最让她想不通的是,前世那个谢温年到底为什么要让自己嫁给他?

江柔看着眼前的小谢温年干什么都小心翼翼的样子,实在是无法把这个捡垃圾吃的十二岁小孩儿和十年后那个叱咤风云,令人闻风丧胆的海边爆炸案头目联系起来。

十二岁这年的谢温年,自卑是刻在骨头里的,怯懦是摆在脸上的。

江柔看着眼前的这个瘦弱的男孩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前世竟然给过那个死刑犯一颗糖。

可现在的这个小孩儿知不知道自己十年后会被处以死刑呢?

江柔打了个寒颤,不敢往下想,她也不想往下想。

她摇了摇头,不管怎样,重来一次,她只希望自己能好好的活一次,努力挣钱,养活外婆,给沈慢治病。

不管前世今生,她都不想再嫁给谢温年,她只想好好的活着。

她叹了口气走到那个男孩儿身边,拍拍他的肩膀。

“喂,小朋友,你要加油,好吗?”

江柔的声音很稚嫩,奶奶的,一股孩子气,明明她自己现在也是一个小朋友,却说着语重心长的话语。

江柔恨自己的声音还那么稚嫩,像个小大人一样。

不管有用没用,总之这些话她是说出口了,总归是前世接了通电话,差点结婚的缘分,她不想谢温年长大后再次变成一个不好的人。

谢温年满是冻疮的手里紧紧的攥着那颗糖,木讷的点头,他不太能理解江柔的意思,那时候的他只想好好的活着,找点东西吃,不要和这只小猫被冻死在这个寒冷的冬夜。

不远处,末班公交车徐徐靠近,江柔拉了拉自己的小箱子,费劲的上了车。

她转过头来又看了谢温年一眼:“喂,车来了,太冷了,我要回家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江柔离开的很决绝,没有再看谢温年一眼,她该说的话也说了,该做的也做的,之后怎样都是他自己的事,毕竟她跟他本就不该扯上关系。

江柔坐到了最后排,车子离开的很快,谢温年看着车子离去的背影愣了好久。

他看见江柔背着粉色的书包,书包上有个蓝色的猫咪挂件,在晚上还亮着蓝绿色的灯光。

看起来可真好看,他真羡慕她。

谢温年知道那个猫咪的名字叫哆啦A梦,大雄的哆啦A梦可以变出任何东西,哆啦A梦的任意门可以去任何地方。

  动画片里的世界真是神奇,好像所有的东西伸手就能拿到,只可惜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哆啦A梦,十二岁谢温年想要的一切都得拼了命的去拿。

十二岁的谢温年只觉得江柔跟自己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就好像是他永远追随不到的光芒。

十二岁那年,谢温年怎么也不敢想原来真的有小朋友可以不用翻垃圾桶找东西吃,原来真的有人天冷了就可以回家。
他吃了那颗糖,甜味在他的心间,一点点的淡化开来,小猫咪蹭了蹭谢温年摇摇尾巴跑远了。

“给我站住!你这个死小孩儿,可算让我找到你了!快点跟我回去!你还敢跑?”

谢温年嘴里的那颗糖还没有完全化开,身后就穿来了追赶的声音。

他没有片刻停留,抓起地上的围巾就拼命的往前跑,不管是往哪里跑,总之跑就对了。

那一天他是从福利院的狗洞里偷跑出来的,他拼命的想要逃离,拼命的想给自己争取到喘息的机会,他用尽全力,也只是为了活下去。

那个福利院他实在是呆不下去了,再待下去他一定会死掉的。

他仍然记得七岁那年谢家的叔叔伯伯将他送进福利院时候那冰冷绝情的眼神。

那时候他确实很小,小到连父母的电话号码都没记住,小到连父母临死前的模样都不能再深深地看一眼。

那天他手里拿着白色铃兰花,他的父母死在了大桥上,小小的他躲在一旁,那座大桥是他拼命踮起脚都看不清的地方。

浑浊的世界里,容不下任何一朵洁白的花,白色的铃兰在他父母死的那一天彻底粉身碎骨。

可就是那样小小的谢温年却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些人狠毒的眼神,记得那些人和福利院的人说“别弄死就行”的阴险语气。

那种让人畏惧的神情根本不用懂,隔着老远就能深深的感受到。

谢温年七岁那年开始就住在福利院,莫名其妙的车祸让他失去了父母,谢家的人都讨厌他,但也知道不能平白无故弄s他,至于他的死活也没有人关心在意。

没有人问他吃的饱不饱,穿的暖不暖,更没有人问他难不难过,想不想家,毕竟他已经连家都没有了。

可是上帝有时候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有的人过的都已经那么苦了,他也不曾给那人一丁点儿的甜蜜。

那个福利院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好,里面的员工对孩子并不好,而谢温年就是最常被虐待的那一个。

因为谢温年被送进来的时候是被谢家的人特殊交代过的,别人被虐待撑死也就是少给点肉,少给点汤,而谢温年每一次都是像是要被剥皮抽筋,他要费好大的力气才能捡回一条命。

谢温年打小就知道什么叫无依无靠,什么寄人篱下,所以别人欺负他打他骂他,他也不还口,更不会哭,不会闹,甚至还会挤出一个微笑,好像他是一个没有痛觉的人。

很多次,那些员工会偷偷的给谢温年用很烫的水洗脸,谢温年的脸常常被热水烫的通红,但是谢温年一声不吭,好像那是正常的水。

冬天的时候,那些员工又会用冷水给谢温年洗澡,冰水刺骨,谢温年咬着牙,捏紧拳头,抖都不抖。

谢温年依旧记得,他去垃圾桶里捡剩饭吃的时候,那些员工会笑着说他像狗一样,谢温年很想生气,可他也只是忍着,什么也不说,他什么都吃,唯独不吃别人啃剩的骨头。

他从来都不是一条狗。

那时候年纪小,以为嘴上卖着笑,人们就会对他仁慈一点,可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对他仁慈过。
谢温年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有多少顿没吃过正常的饭了,那些人也许会一整天都不给他饭吃,也许会是三天,也许会是七天,又或许会是一个月……

总之谢温年像是一个多余的垃圾,像是一条野狗,没人管也没人要更没人疼。

可谢温年不哭不喊也不闹,别人吃饭的时候,他就安安静静的蹲在角落里,等别人都吃完了,他就去福利院食堂边的垃圾桶里找剩饭吃。

他不要好,饿不死就行,他七岁进的福利院,七岁开始被虐待,福利院的垃圾桶,他已经翻了五年。

可他能怎么办呢?要报警吗?要反抗吗?他只是个孩子,他斗得过谢家的那些人吗?他斗不过。

反抗会被打的更惨,警察也不能时时刻刻保护着他,他只能选择接受,默默找机会逃跑。

谢温年不是没有感觉的,他知道疼的,热水烫在脸上,好像要脱了一层皮一样,真的很疼。

冷水像是冰锥直直的插入你的骨髓,那些针孔在他的身上结痂,变成一个个黑色的斑点,要好久才能恢复,膝盖上的淤青手指轻轻碰一下都叫人疼的倒抽一口凉气。

可是谢温年不敢说,他知道他要喊疼,那些人肯定会更欺负他,日子好灰暗,但是忍忍就过去了,对吧?

总归会过去的,一定会给过去的,对吧?

谢温年疼的受不了的时候,小小的他也会一个人在夜里偷偷的起床缩在墙角,用嘴巴咬住自己破烂不堪的衣袖悄悄掉眼泪,漂亮的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泪花。

他真的很想大声的哭,他想问一问上帝爷爷,为什么不可以让他吃的饱一点,穿的暖一点。

床上真的很冷,别的小朋友都有床垫,凭什么那些人只抽走他的床垫?让他睡木板?

别的小朋友冬天都能该上厚厚的被子,凭什么那些人只让他盖一个薄薄的小毯子?

外面的孩子都有爸爸妈妈,为什么他没有?别的孩子都能去上学,为什么他不能?别的孩子都可以穿上新衣服,为什么他的衣服臭了烂了还不能换?

谢温年真的好委屈,他活的好累,他才十二岁,却觉得这一生漫长的没有尽头。

他有无数个问题,可是没有人回答他,他只能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因为福利院的阿姨很坏,听见他哭,会打他。

你看,有的人连哭都要捂着嘴吧,有的人连哭都要咬碎了牙龈。

你不能不相信,有的人就是活在黑暗里,有的人光是活下去就已经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有的人光是呼吸,都要在心底忏悔一百遍。

谢温年真的活的很累,但是他并不想去死。

他就是有这个倔劲儿,像是一头牛又像是一匹狼。

总之,谢温年要活下去,他要想一个人一样的活下去,活在阳光下,活在白云底,他不信,这世间的空气尽是这般污浊。

他就是要站在阳光下,他偏要看一看这世界能坏到什么样子?这世界又敢坏到什么样子?

于是,十二岁那年他趁着所有人都睡着的时候逃跑了,他决定跑的远一点,再也不回来,逃离这个让他无法呼吸的地方,跑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可他逃跑的路上遇见了江柔,他吃了那颗糖,他在想着江柔的书包里到底装了什么书,那个小猫挂件到底叫什么名字,他忘记了他自己还在逃命。

机会不等人,时间更不会因为你可怜就厚待你,谢温年逃跑的时候只不是打了个盹儿就又被抓了回去。

十二岁的谢温年,在人间和地狱间徘徊,分不清到底什么叫活着什么叫死去。

那一天,谢温年被抓住了,他被打的差点死过去。

谢温年被关进了福利院的地下室,里面阴暗又潮湿,到处都是腐朽的霉味,谢温年的眼泪滴落在发霉的木板上,在尘埃里开出带血的花。

可他咬着牙根,告诉自己活下去,再努力一点,一点就好,一定要撑下去,要活下去,要看看明天的太阳,看看人间到底是什么样。

那天的江柔坐着晚上十点多的公交车,摇摇晃晃颠簸了一路,才到乡下外婆家。

她刚下车就看见了那熟悉的路牌,熟悉的风车,熟悉的杂草堆和熟悉的红房子。

这宁静的夜晚,周围那么祥和,好像这世间没有纷扰。

江柔拖着自己的小箱子,拽了拽滑到了臂弯的书包带,撑着伞,踩着雪一步一步的往那个红房子走去。

红房子里还闪烁着橘黄色的灯光,江柔站在门前,眼眶湿润了,外婆一定还在做手工活。

她不会忘记的,十岁那年她被扔给了外婆,父母也不管她,她外婆就是靠着做手工活供她上了大学,可就在她上大学的那一天,外婆却因为心梗去世。

回忆喷涌而来,江柔的眼泪像是不要钱一般往下掉。

“谁在外面呀?”红房子里传来声音。

声音苍老又慈祥,是她外婆的声音!哪怕过了那么久,她也清晰的记得外婆的声音。

江柔站了好一会儿,稳稳情绪,吸了吸鼻涕:“外婆,是我,柔柔!”

门被打开,一个穿着朴素,戴着老花镜的妇人走了出来,苍老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两个人四目相对,江柔泣不成声,妇人愣了好一会儿。

“外婆……”江柔的声音都在颤抖。

她真的又看见自己的外婆了,真的又一次能触碰到那个温暖的怀抱了,不管此刻是真实还是梦境,江柔只希望时间过的慢一点再慢一点。

“柔柔?你怎么来了?怎么自己一个人啊?快进来快进来,别冻着了。”

外婆揽着江柔进了房间。

“什么?你爸妈都不要你?”外婆猛地拍桌子,站起来问。

“嗯。”江柔喝着姜汤,鼻尖冻得红红的,笑着点了点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眼前的这个老太婆真是可爱。

“这两个混账东西!我这一把老骨头他们不管就算了,自己的孩子也不管,真不是东西!”外婆气的破口大骂。

江柔还在咯咯的笑,外婆看着江柔的样子,叹了口气。

“你啊!小没心没肺的,还笑得出来!以后啊,你就跟着外婆吧,他们不要你,外婆要你!我们柔柔啊,跟着外婆,外婆不会让你受委屈。”

“嗯。”江柔开心的点头。
江柔不是因为父母不要她才哭,也不是因为没心没肺才笑,她哭是因为见到外婆了,她笑是因为还可以陪外婆很久,不过这些,外婆都不知道。

零九年的冬天,外婆家还没装上空调,屋子里冷的不行,江柔盖着三床被子,身体才勉强暖和起来,可她抱着外婆就好像抱住了全世界的温暖。

第二天天晴的时候,雪早就已经停了下来,周围都泛着白光,温柔又炽热。

“柔柔,外婆去一趟福利院,外婆织了些围巾给小朋友们送过去,你乖乖在家等着我。”

“外婆,一起去吧,我也想去。”江柔说。

“不行不行,外面冷,你身体不好,在家等我吧。”

“外婆,让我去吧,医生说多走动走动对身体好的。”

外婆拗不过江柔,最终带着她一起去了。

江柔乐呵呵的笑了起来,这个老太太向来如此,喜欢不遗余力的向周围的人展示自己的善良。

江柔抱着两袋围巾跟在外婆身后,十岁的她走路慢吞吞的,不想让外婆挨累,硬是要拿多一点东西。

那个福利院并不远,离外婆家很近,只不过上一世的江柔从来没去过。

江柔身体不好,动不动就发烧感冒的,外婆一般都不让她出门。

可是现在,既然上天给了她这个机会,她只想抓紧所有时间好好陪陪这个老太太。

福利院不算太大,里面的孩子也不是很多,外婆准备了五十几条围巾已经足够了。

福利院的院长是一个肥胖的中年人,江柔看见那个院长的第一眼就觉得有些恶心。

院长看见外婆送去的东西,笑嘻嘻的呲着牙弯腰表示感谢,眼神却在江柔身上打转。

江柔生的好看,眼睛水灵灵的,小脸红扑扑的,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

江柔总觉得那目光不善,她就躲到了外婆身后。

院长和外婆在一起聊天,聊聊这些孩子,江柔就把那些围巾按照院长的意思,先给送到了地下室门口。

江柔蹦蹦哒哒的往地下室走,一堆围巾很快就都搬好了,江柔不喜欢那个院长的眼神,干脆就在地下室门口坐了下来,一个人呆着,等着外婆说完话就回家。

阳光热烈,江柔看见福利院后院的活动器材都生锈了,也没有小朋友过去玩儿,好像只是一个摆设。

“有……有人吗?给我……一点水……求求……你们了……”

身后的地下室里传来呼救声,江柔坐在板凳上,被吓了一跳,她下意识的想要逃跑,可房间里面的声音听起来已经快要不行了。

她咬了咬牙,凑到地下室前,轻轻的敲了敲门。

“有……有人吗?里面……有人吗?”江柔小声的问。

很快里面就传来了悉悉率率的声音,似乎有人扒着门。

“给我点水吧……谢……谢谢您了……对不起……对不起。”

声音断断续续的,江柔耐着性子问了好几遍算是听懂了。

江柔看了一眼地下室的门,从外面被插起来了,里面的人根本打不开。

江柔皱皱眉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踮着脚小心翼翼的打开地下室的门。

门一打开,江柔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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