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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宠第一毒妃

秦韶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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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掌读520   主角: 秦韶华秦丽雪   更新: 2022-04-13 06:4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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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秦韶华秦丽雪《绝宠第一毒妃》讲的是简介:王牌佣兵重生成大楚贵女娘亲被害,外祖灭门,除籍为奴做苦役,庶妹封后她惨死?秦韶华淡淡冷笑要欺她,拿命来换!庶妹庶母,无耻生父,阴险仇人…一个个洗净脖子等着吧用奇毒,掌奇门,有仇报仇有冤报冤说她心狠手辣,嚣张跋扈?对不起,她只会变本加厉"女人,本王看上你了"某王爷霸道宣告"男人,我对你没兴趣"换来她一声冷哼某王眼眸幽深天下他要,她,他也要!

第1章

精彩节选


大楚皇宫,凤极殿。

琉璃宝镜前坐着一身华服的美人,浑身珠光宝气,耀得人睁不开眼。浓妆艳抹将她五官画得更加美艳,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她露出志得意满的微笑。还有一个时辰,吉时一到,她将成为大楚国最尊贵的女人,大楚皇后。

父亲是护国公,母亲出于尚书府,满宫莺莺燕燕再没比她出身更高贵的。只有她,才配成为今日册后大典的主角。秦丽雪想到这里,心里突然划过一道阴影。

不,还有一个人,和她出身相似,甚至还压她一头。

脸上划过阴狠,低声问心腹:“那贱人呢?”

侍女讨好赔笑:“皇后娘娘放心,一顿鞭子抽得结实,她绝对活不过今晚。”

秦丽雪这才眉头舒展,浅浅勾唇:“本宫荣登后位之时,就是她走入黄泉之日。一个罪奴,永远别想盖过本宫。”

为了迎接册后大典,皇宫处处张灯结彩,喜气盈盈。而苦役司一处破败的小屋里,却是死气沉沉。

枯瘦如柴的少女满身伤痕,躺在单薄床板上咽下最后一口气。

游丝残魂发出最后的意念波动:“我不甘……报仇……报仇!”

意念无声,却直冲天际。

与此同时,几个时空之外一股强大意识席卷云霄:“此命休!若有来生,亦当笑傲天地!”

夜空最深处,神秘莫测的天机星图轻轻一震,如石子投水波澜翻涌,电光火石间却又恢复原状,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秦韶华张开眼。

脑海中潮涨潮落,大量记忆涌入。她,现代王牌佣兵,死于硝烟而复生,成了古代楚国的护国公府十六岁嫡长女。因四年前娘亲被陷害身死,正室之位落入旁人手,她受尽继母欺辱。三年前外祖威远侯家抄斩问罪,她受牵连入宫为奴,苦役司里受尽折磨,终于在庶妹秦丽雪册后的前夜被寻衅活生生打死。

要知道,当初和皇太孙订婚的可是她,今年皇太孙登基,该做皇后的也是她!

我不甘!我要报仇!报仇……身体原主的残念盘旋不去,纠缠着,纠缠着,聒噪不休。

秦韶华翻身坐起,神色淡淡:“你走。仇我报。”

淡漠却郑重的承诺,一诺千金!

残念波动戛然而止,世界安静了。

秦韶华只感到身上旧伤隐隐作痛,新添的致死鞭痕更是鲜血淋淋。她抚过血痕未干的伤口,眸中寒芒闪动。

她可不是软弱糊涂的身体原主,坐拥莫大财富不知取用,被敌人逼得退无可退,直到死才幡然后悔。她,是纵横四方的战火佣兵,秉承的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还之的原则,谁敢欺她,拿命来换!

打坐调息,将原主所留记忆全盘吸收之后,简单包扎一下伤口,傲然一笑,昂首出门。

册后典礼之前的皇宫到处人影纷乱,宫人来去匆匆,没人在意一个已被认定为死人的苦役司宫奴。秦韶华秉着娴熟的潜行技巧,顺利来到皇宫一角。老槐树下挖地三尺,取出沾满泥土的铜盒。按记忆开启机关,啪,轻响过后,一支寸许铜笛躺在盒底。

将笛子凑到唇边轻轻送气。噗,噗!噗!

两短一长的独特节奏,铜笛无声无息,却有一股常人无法听见的音波传出宫墙,穿过偌大京城层层房舍,落入郊外一处静室。

“圣主诏令!”

静室内,凭案抚琴的男子心头一惊,陡然失了力道。砰!银瓶乍破,琴弦迸断!

乍惊乍喜间幡然起身,广袖白衣飘飘如鹤,俊美容颜绽放夺目光华。圣主终于肯发声相召了!多年等待终有结果!只是……

想到圣主那孱弱的身子,软弱的性子,以及几次三番要解散组织的提议……温润眉间霎时染了忧思。这召唤到底是何意义,不会是强行用权,铁了心要解散全门吧?

却来不及多想,闻笛立即相和,是圣主座下每个持笛尊者的使命。

男子将一声喟叹藏于心底,袖中取出精致竹笛一枚,同样吹出无声曲调,穿越夜幕直达宫墙以内。

秦韶华掌心铜笛微微震动。

她低头细看,清寒眸子染了笑意。虽无现代科技,古人却也有些机巧物件呢。

譬如这笛,铜笛为主,调动三支竹笛为辅,互相呼应,远隔百里也能传递消息,真真好用得紧。身体原主的记忆显示,她本是某个隐秘势力的继承人,被尊为圣主,座下能人异士似乎颇多。但原主心地纯善且一根筋,自继承后总觉这势力阴暗毒辣,从未动用。到死,悔之晚矣。

秦韶华可不是软弱原主,她倒要看看,这势力究竟能发挥何等作用……
一个时辰后,金銮殿,册后大典。

高高玉阶之下文武百官齐刷刷跪拜,高唱“皇后千岁”。

秦丽雪身穿大红吉服,眯眼望着殿外冲破云霄的一轮红日,心情无比畅快。她在十二名宫女服侍下走入大殿,拖着长长裙裾,仪态庄严拜在御前:“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九龙御座上,才登基半年的皇帝年轻英俊,亲自下座扶起她。

帝后临朝,百官再拜,山呼万岁。

秦丽雪自然眉开眼笑,而她父亲,站在百官前列的护国公秦云更是与荣有焉,豪情满怀。女儿荣登后位,他从此就是国丈,更兼着本身的超品国公爵位,手握十万大军,以及夫人娘家尚书府的势力,真可谓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正在沾沾自喜,陡然一声清啸由远及近,打破满殿喜庆。

啸声悲怆而苍凉,仿佛古老祭歌,与殿内气氛格格不入,霎是突兀。

这是什么?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册后大典何等庄严,怎会插入这等不和谐之声?

就只见啸声悠扬中,一个青衣青裤的小太监昂首走入大殿,以极诡异的身形闪过门口侍卫阻拦,踩着秦丽雪刚刚走完的红毯,身形不知怎地晃了两晃,眨眼直抵御座阶下,速度让人咂舌!

“护驾!”秦丽雪吓得差点缩到皇帝身后。

小太监见状大笑。

众人闻声一愣。这笑声清亮如甘泉,分明是个妙龄女子!

“你……”护国公秦云距离最近,眯着眼仔细一看来者的脸,几乎惊得咬掉自己舌头,“是你!”

这、这闯殿的不速之客,竟是他早已放弃的不肖之女,原配凌夫人所生的秦韶华?

一个获罪为奴的人,突然出现此地,必不是好事……

秦丽雪也定睛一看:“贱人!”登时恨得银牙咬碎。这贱人不是死了吗?

“是刺客,还不拿下!”她立刻喝令殿中禁卫。不管这贱人为何会来、来干嘛,先杀了再说。

“是!”禁卫们钢刀一挥,如虎狼扑上。敢搅闹册后大典的人,当然要乱刀砍死!

“你赶快束手就擒,不许作怪,有事下去再说。”秦云生怕弃女弄出妖蛾子。

呵呵。

秦韶华心内冷笑。

庶妹一开口就把她定为刺客,安上弑君死罪。生父竟还要她束手就擒。这骨肉亲情,可真真厚重。既如此……

“啊!”

秦云尚未反应过来,只觉胳膊一阵钻心疼痛,喉咙被人从后捏住,竟被人挟持了!而挟持者,竟是被他厌恶的弃女!殿中侍卫见状投鼠忌器,不敢造次,齐齐止步三尺外!

“孽女,你还不……”他刚开口喉咙就被捏紧,险些憋死。

秦韶华一手捏着他腕子,一手捏着他脖子,反剪挟持,贴在耳边清冷警告:“国公爷说话客气些,我早被你除籍赶出家门,获罪为奴,咱们半点关系也无,我杀了你,也不算弑父。”

秦云身体一抖,手脚冰凉。

这弃女,什么时候有了这样胆量?

而且她哪里来的这身擒拿功夫!

眼见此景,皇帝变色,百官变色,所有人都是大惊。

册后大典竟然闯入刺客,挟持了重臣,这是本朝奇耻大辱,合该把刺客凌迟处死!

不过……这刺客,好像护国公认识?

“护国公,此是何人?”御阶上皇帝沉声。

不等秦云回答,“刺客”赫然抬头,将遮了半边脸的太监帽丢到地上,露出一张黯黄带伤却清丽绝伦的素脸。

清澈双眸润如宝石,双眉秀丽如远黛含烟,唇似樱瓣,带着一点失血的苍白。

姿容偏于柔弱,目光却像星子一般闪亮,直直射进人心里去。

少女!极美!脸上伤痕反添几分魅惑。

这是皇帝见到那张脸的第一感觉。

他盯着少女缓缓勾起的唇形,喉头不由滚动一下。这少女,又瘦又肤色黯淡,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样之美。而且为什么……似曾相识?

就见少女唇瓣微张,吐出带着清冷笑意的话语:“陛下,海棠树下初相遇,你忘了我,我却没忘咱们的婚约。”

一语既出,满殿哗然。

婚约?

与皇上有过婚约的女子,普天下只一个,护国公原配凌夫人所出嫡长女,外祖是威远侯的秦家大小姐秦韶华!远在几年前,她就和当时刚被封为皇太孙的皇上订婚了,先皇亲口下的旨呢!

闻听威远侯府覆灭时秦韶华击鼓鸣冤,被当作共犯罚没奴藉,下落不明,怎么突然出现在册后大典上?这其中,又有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百官再顾不得殿堂威严,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庄严大殿顿时成了嗡嗡菜市场。

而与这喧嚣格格不入,宫殿角落里,安安静静停着一架黑铁打造的轮椅。

椅上,端坐一位黑袍黑冠的年轻男子。
他的五官俊挺如刀削,比最完美的雕塑还要完美。

入鬓长眉微微一动,狭长凤目顿时泛起寒光点点。那寒光,像是冬夜天幕上最冷最亮的星子,璀璨夺目却让人不敢直视。

他一言不发看着殿中一切,唇边隐现笑意。双手闲闲搭在轮椅扶手上,姿态颇懒散,那份睥睨天下的王者气势却极其迫人,比九龙玉阶上的皇帝更像皇帝。

“秦韶华啊……”他微微眯了眼,轻声念一遍闯殿人的名字。

低沉而磁性的声音仿佛冬日暖阳,让人沉溺。

秦韶华突感针芒在背,仿佛在丛林中执行任务时被厉害的毒蛇猛兽盯上了。

她倏然回头,立时对上一双深邃幽寒的眼。

心头微微一颤,眸中浮起惊艳之色。

刺绣金边的华丽黑袍,俊美到极致的完美五官,凉薄唇线轻轻抿着,勾勒出佚丽诡异的弧度。

尊贵。强大。冷血。

秦韶华脑海中迅速闪过六个字。男人唇边似有若无的笑意让她心底发凉,感受到一种得遇强敌的本能恐惧。

这男人,危险。

他根本什么也没做,已让她不想靠近。

记忆深处陡然想起一个名字。

齐王,夏侯夜!

看场合,看穿戴,能参加册后典礼的坐轮椅者,满朝廷也就这么一个。先皇最痛惜的嫡幼子,当今皇帝的亲叔叔,昔年因腿废了才无缘皇储的大楚国第一亲王。

只是身体原主记忆中,这齐王因腿疾深居简出,醉心修道,是个糊涂家伙。

可眼前男子,分明凌厉内敛,气场逼人。

秦韶华皱眉。记忆和现实有了偏差……要是齐王刻意为敌,也许今日她很难全身而退?

心念电转,瞬间作出决定。

罢了,大不了鱼死网破!她本是刀尖上行走之人,生死早已看淡。畏缩恐惧不是她的风格。

索性转回头来,手指微动,用事先隐藏的药粉迷倒了秦云。

这人质挣扎不停烦人得很,毒晕再说。秦韶华看着“生父”软软倒下,冷冷一哂,踩着他身体跨前一步。顿惹秦丽雪惊叫:“她杀了亲父,还不拿下!”

禁卫又要扑上。秦韶华手掌一翻托出小小玉瓶,作势倾斜:“他只是晕倒。不过这是化尸水,逼得紧了,我立时化了他。”

玉瓶晶莹泛光,禁卫赶忙止步。

秦丽雪冷哼:“别被她骗了,抓住她!”嫡姐有多懦弱她再清楚不过,怎会有化尸水?必是胡言。

却不知阶下少女容颜依旧,灵魂却已不同。

秦韶华也不多言,只将手掌再倾。一线墨绿液体迅速从瓶口滴落,落在秦云衣袖上,登时将布料蚀出一个大洞。

“啊……不要!停下!退后退后!”秦丽雪大惊失色。

真是化尸水?传说中连衣带人化为无形的毒水?嫡姐怎会有此霸道东西!

百官也惊叫闪避,排好的典礼队形瞬间散成沙。

骚乱中秦韶华袖中翻出银亮匕首,手起刀落,无声割断秦云衣袖。沾了液体的半截衣袖眨眼化为乌有,唯余袅袅青烟升腾……可以想象若不是及时斩落,这袖子就要带着整个人化掉,尸骨无存!

好厉害的毒水!

可施水的秦韶华神色淡漠盖了玉瓶,一翻腕不知收到哪里去了,仿佛只是洒了几滴香水一样云淡风轻,哪有半点险些杀人的自觉?

好狠毒的女子!

众人面露忌惮,避得更远。

唯有角落那架轮椅上,不动如山的齐王神色依旧,笑意未消。看向秦韶华的目光反而带了几丝欣赏,饶有兴味。

“陛下……”

秦丽雪当着百官不好发威,捉住皇帝袖子哀怜:“请陛下救救臣妾的父亲!秦韶华罔顾国法,当年替反贼威远侯喊冤,获罪为奴仍不知悔改,今日还来搅扰典礼,故意和您做对。她一定是怨恨先皇抄灭威远侯府,找您报仇来了,您看她连亲生父亲都要杀呢。”

皇帝皱眉,神色阴晴不定。

秦韶华展颜而笑:“陛下,我虽获罪为奴,咱们婚约却未正式解除。您今日大婚册后,怎不提前通知我换上吉服呢?”

这一笑,如雨过天晴海棠吐蕊,说不出的清丽婉转,还带一丝丝清冷魅惑,让皇帝一时失神。

秦丽雪大怒:“贱婢,什么换吉服,难道你还要当皇后?”

秦韶华斜睨:“怎么不能?婚约未除,我才是名正言顺的皇后,你终究落后一步。何况你娘不过是扶正的小妾,你在护国公府可是庶女身份。我在前,你在后,我是嫡,你是庶,你如何越过我去?”

“贱!婢!”

秦丽雪气红了眼。恨不得立刻把秦韶华千刀万剐!
这些年来秦韶华的娘凌夫人死了,她娘段夫人扶正了,秦韶华也除籍为奴,她才舒舒服服当了几年护国公府大小姐,今日册后更是荣耀以极。却不料,秦韶华这贱人,竟在此时揭她伤疤!

眼看着百官里原不知她底细的人此时看她的眼神都变了样,秦丽雪恨得牙痒:“贱奴,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皇后,简直就是侮辱陛下。别忘了你外祖威远侯犯的可是谋反大罪,抄家灭族,你也牵连其中是个叛逆。今日还敢闯殿弑君……”

“陛下。”秦韶华清冷打断。

皇帝下意识搭腔:“何事?”

秦丽雪气得心口痛。

众目睽睽中,就见一身太监服饰的少女微微仰头,清冽音色响彻殿堂:“陛下,我来和你退婚。”

什么?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说什么?和陛下退婚?要不要这么吓人!从来只有皇家退婚别人,哪有人和皇家退婚的,还是和天子本人退婚!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角落里轮椅上的齐王却是眼神一亮,唇边隐藏的笑意渐渐漾开,如冰化雪消,光芒慑人。

这女子,精彩!

他以手支颐,换一副更慵懒的姿态靠着椅背,修长光洁的手指无声敲击扶手,打着节拍看热闹。

“我与你退婚。”秦韶华望着愕然的皇帝,不疾不徐重复。

“陛下,我虽没籍为奴,你我婚约却从没正式解除过。当年先皇金口玉言许我的地位,我没忘,天下人没忘,你却忘了。你罔顾先皇旨意停妻再娶,将一个庶女所生的庶女抬上后位,丢尽了皇家的脸。你既如此,当着群臣的面,我秦韶华今日正式宣布,与大楚第四任皇帝夏侯子黎解除婚约,从此以后各不相干!”

“而你,秦丽雪,我以原配身份告知你,你可以嫁给他了。因有我许,你不算妾!”

忽有罡风刮入殿堂,衣袂飞舞中,面带微笑的少女挺拔如竹,以绝世傲然之姿绽放光华!

从来没有一个人,敢以这样的口气大肆狂言。

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对着至尊无匹的天子露出讥诮目光。

她明明站在玉阶下,却以俯瞰的姿态对着帝后,仿佛那金碧辉煌的九龙御座,在她眼里不如一粒尘埃。

皇帝震惊了,秦丽雪震惊了,所有宫人侍卫和文武百官都震惊了!

秦丽雪直想冲上去撕破嫡姐的脸。

这贱奴,不但说她是庶出,连她娘是尚书府庶女的事都搬了出来,说她是庶女生的庶女,简直可恨!她做不做皇后需要一个宫奴允许吗?贱婢这话一出,从此举国上下要有多少人笑话她,她这皇后还怎么当?

“陛下……她竟然羞辱您!”她嘤嘤哭了,要借刀杀人。

而皇帝早已大怒。

这女人,竟敢当众骂他,亵渎他帝王之威。

大袖一挥,“来人,拿下!”也不管昏迷的护国公是否会被化尸了,先捉了她问罪!

秦韶华轻轻一笑,她就知道会有箭在弦上的一刻。

“陛下,婚约已解,后会无期。”

指尖微弹,一滴无色液体散落空气,顷刻化气,弥漫全殿。

在此刻,禁卫挥刀,寒光骤然劈下!秦丽雪嘴角隐着狞笑,皇帝眼中满是戾气,百官人人等她就擒,或被诛!

刀光中秦韶华唇角轻勾,掉头转身,步态悠然潇洒。

霍亮钢刀闪过,几根青丝飘然而落。

除此之外,分毫无伤。她的身影清瘦坚韧,迎着殿外明亮日光,款步而行。

身后,骤然间禁卫刀落,百官萎顿,帝后神情如痴怔。整个大殿像着了妖法似的霎那间再无活力,所有人都手脚瘫软,意识恍惚。

砰,砰,不断有人疲软倒地。

秦韶华微笑。

“软红尘”,瞬间夺人精神体力的灵液,门下郑重推荐的脱身妙药。

就在她闯殿之前,应笛声而来的隐秘势力之人,为她送来各种应急毒药,化尸水只是其中之一。她现在毒物满身,随手可用,闯个册后典礼又算什么。方才轻松迷倒殿外护卫宫人,就这么闯进来了。

用了人家的身子,做了报仇的承诺,她自要一点一点帮原本的秦大小姐讨回血债。

地位,荣耀,权力,该她得的,一样不能少。不该仇人得的,一样不让他们占。

此番,她就是为搅闹典礼而来,秦丽雪心心念念母仪天下,她就让其成为笑话!

事情办完了,脱身即可,外头还有接应她的人呢。

秦韶华拍拍手掌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悠然出殿。
多年佣兵生涯,水里火里闯过,秦韶华有一副冷静理智的头脑。

她很清楚原主的杀身之仇以及娘亲遭陷害、威远侯府抄灭的事,盘根错节,不是逞一时之快能解决的。今日羞辱了帝后,其余的账,以后慢慢算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等得起,也玩得起。

却,一脚跨出殿门的瞬间,汗毛突然倒竖,仿佛被狙击枪锁定!

心头警铃大作,遭了,忘了此人!

她倏然回身,厉色看向大殿角落。

那里,轮椅上的齐王笑意清浅,森森寒气透乌眸,双目如电射向她!

四目相对,空气中如有爆裂之声。

秦韶华心头一震,这男人,竟然未受她“软红尘”毒药所伤,呼吸神志一切正常!而他此时微笑不语,意图不明,在打什么盘算?

齐王忽地抬手。

秦韶华袖袋中七八种毒物蓄势待发,整个人如同弓弦绷紧。原本柔亮似春水般的眼睛,也瞬间布了一层寒气。

他敢动,她就毒他一百回!

啪,啪,却见齐王轻轻鼓起掌来。

继而一声长笑,由低渐高,伴着掌声响彻大殿。

“好胆色。女人,本王看上你了。”

双臂一张,广袖飞卷如乌云,强悍气压骤然席卷满殿!

黑铁打造的轮椅无声滑动,转眼从角落来至大殿正中。轮子上精雕蛟龙的尾,椅背处是蛟龙大张的血口,随着椅子移动,那蛟龙就像随时要从椅上脱出似的,张牙舞爪,凶气逼人!

齐王背对御阶,面朝秦韶华伸手:“到本王跟前来。”

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

秦韶华秀眉微皱,眼看着齐王从蛰伏之态气势陡转,似要君临天下一般,警惕之余也不由暗叹:他,果然比那夏侯子黎更像帝王。

可他的言辞,她很不喜欢。

看上她了?她可对他不感兴趣!

“你想如何?”她缓缓踏前一步。

砰。齐王背后,皇帝终于也瘫软在地,顺便带倒了秦丽雪。

齐王朝后一指帝后,“给他们用解药。”

秦韶华眯眼。她不喜欢被人命令的感觉。

齐王笑了:“否则你走出这殿门,明日就会成为全天下通缉的要犯。军方官府到处缉拿,重金悬赏之下各类豪杰、隐秘组织都会蜂拥捉你。黑道白道天罗地网,你,寸步难行。”

“我很怕?”

“你当然不怕!本王生平还未见过你这般大胆的女人。”齐王展袖再笑,“只是你若想恣意潇洒,云游天下,恐怕没那么容易了。除非今日之后遁入山林,做个永不出世的野人。”

秦韶华微讶。她生平所愿就是走遍天下逍遥自在,前世未实现,自然这辈子要做到。只是这男人如何知道,一语就道破她最大顾忌?

给身体原主报仇要对上大楚皇族,她知自己终将无法以正常身份示人,所以今日也就恣意妄为一回,以后改头换面罢了。

只是若能用本真面目生活,谁稀罕改头换面?

这男人果真会谈判,一下就勾起了她的兴趣。

“那么你待如何?”

对方笑容幽深:“跟了本王,你自如愿。”

呸!她可不做男人的附庸。脸色一沉:“我若说不呢?”

齐王断言:“你走不出这皇宫。”

“那便一试!”

秦韶华返身就走,箭一样射出殿外!

却在刹那,两道青烟似的黑影不知从何而来,鬼魅般缠上了她。砰砰砰!双方转眼打过七八回合!

秦韶华浑身剧痛。

这身子本有重伤,简单动作勉可支撑,激烈拼斗可不行。几招下来伤口陆续迸裂,鲜血染透青衫,她只感觉一阵阵头晕目眩。靠打不行,用毒吧!翻掌,袖袋中毒粉毒液就要抛出……

嗤!两道极细银丝却绕了她手腕,转眼勒紧。银丝那一头,牵在一道黑影手里。

她一惊,本能停了动作。她完全相信只要再动一动指头,银丝就会将她手腕废掉!

武力值差距太大!

这具身体太弱了,格斗技施展不开,根本打不过……而笛声召唤之人等在宫外,此时再召来不及了。

罢!

咬牙一发狠,她转头看向殿中。

齐王仍在笑,唇边弧度俊美绝伦。

“我可以跟你走。”秦韶华向来当机立断,“但只做你的下属。只做一年。”

暂时低头可以,底线不能破。

齐王挑眉:“下属?不做本王的女人么?莫非你还想做这小儿的皇后。”

他一指瘫软的皇帝。

秦韶华吃惊。这男人,当面叫皇帝“小儿”……看来他知道“软红尘”不仅让人疲软,更封锁神智,满殿人现在无知无觉,他才口出狂言!那么,这两道黑影,想必也是他藏在宫里轻易不出的暗卫了。

“皇后什么稀罕。可我也不会从了你。”秦韶华更加体会到齐王强大,可依旧傲然,“我的男人我自己选,谁也强迫不得。要么你现在杀了我,要么,只让我做你的下属。”

齐王哈哈大笑:“好一个‘自己选’!女人,你总有折服于本王的一天。”
他再次伸手:“来。”

这是暂时答应她的要求了。

束腕银丝瞬间撤去,两道连面目都没看清的黑影窜上殿顶,转眼杳无踪迹。

秦韶华揉揉腕子,一步一步,重新走入大殿。她感觉自己就像走入猎人圈套的兔子,明知前方危险巨大,却无从选择。今日虽羞辱了帝后,却折在这男人手里,来到这世界的首战算是失利了。

心情不大好。

齐王仿佛看穿她心思,悠然道:“输在本王手里,不算输。待你做了本王女人,你我更是一体,无输无赢。”

秦韶华嗤之以鼻。这男人是个危险的巨兽,她才不会选他做伴侣。

走到跟前,两人相距三尺。他坐着,她站着,满殿昏沉众人全成了背景板。

她神色淡淡看住他:“我现在出手,暗卫来得及救你吗?”

齐王唇角微翘:“本王可不是护国公,轻易让人拿下。”

秦韶华目光扫过他轮椅上的双腿。

齐王道:“曾有许多人欺本王残疾,多方暗算。最后他们都死了。”

秦韶华冷哼:“我一诺千金。已认输,就不会偷袭。”这是佣兵的原则,刚才不过开个玩笑。

齐王深深看她一眼,不知扳动什么机关,轮椅扶手弹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

秦韶华打开一看,绷带伤药,都是治伤之物。“多谢。”她不客气,就地解开外衣,药粉洒上急需处理的伤口,从上到下飞快包扎。

里衣裹着胸部肚腹,露出纤弱的双臂肩头。肩胛骨如蝶翼张开,太瘦,却曲线优美。大概嫌里衣碍事,她顺手一撕,把包着上腹的部分撕掉了,随手对着那里迸开的伤口洒药。

少女美好的上身,除了微有玲珑的前胸之外,其余全部暴露。

齐王夏侯夜眼神幽深。

这女人,竟毫无羞涩扭捏之态。若说故意勾他,却又不是。女子吸引男人的手段他见得多,自分得出。

重点是他给的伤药都是强效,颇为刺激,寻常大男人用了都要呲牙咧嘴,她竟然吭都不吭,全都咬牙忍了。还有,她包伤的手法可真娴熟!

护国公秦云那奸猾废物,怎会养出这样出色的女儿?难道是承自威远侯府的血统起了作用?

没想到今日一时兴起参加无聊的册后礼,竟捡了个宝贝呢。

他不动声色,无声转过椅子。

椅背上狰狞的蛟龙血口直面秦韶华。

“给他们用解药。本王带你出宫。”

秦韶华包扎完毕穿好外衣,对蛟龙血口视若无睹,挥手撒出两滴软红尘解药。

她倒要看看,这王爷要怎么在她犯了死罪之后还能光明正大带她出宫。大不了,事不成她再放一次迷药就是了。

一炷香后。

大殿上软倒痴呆的帝后百官们陆续清醒,相继站起。大家互相看看,尽皆茫然。

皇帝被秦丽雪扶入龙椅,昏沉揉着额头,一抬眼突然看到齐王正在阶下,顿时吃了一惊,这深居简出的皇叔怎跑人前来了?

“皇叔,这……”

“大概是陛下近日太累,刚才突然睡着了。陛下要注意龙体才是。”齐王语气悠然,给集体昏沉找了个无比蹩脚的借口。

哪有大家都睡的道理!秦丽雪立刻瞪眼。

可还没等她开口,齐王一个眼风森森扫过,扫得她立刻打个寒颤。

她陡然想起近年来关于齐王的各种血腥传说……霎时浑身冰凉,冲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心里惊涛骇浪掀起。齐王这是为秦韶华出头?这全场昏迷,显然和秦韶华脱不了干系啊!

而百官,望着轮椅上狰狞的蛟龙,齐齐选择了缄口不言。谁不知齐王腿废之后性情大变,阴沉狠毒不讲理,当面驳他说不定要丢小命!

连皇帝都只看了秦韶华两眼,就在齐王笑呵呵却威势逼人的注视下,强笑道:“多谢皇叔关心。”

秦韶华瞪圆了眼。

什么情况?齐王睁眼说瞎话,大家竟然全顺着他!这男人在大楚到底什么地位?

却见齐王一指她:“陛下,这女子赐给我吧。”

皇帝非常意外:“王叔……”

“陛下和她婚约已解,她愿意跟我,就请陛下成全?”

皇帝脸色阴晴不定。

齐王笑道:“陛下不是要送我去凤凰城守边么。我身边正缺服侍之人,赏她给我,就当是陛下体贴边关艰苦?”

满殿哗然。

什么?凤凰城远在北疆,陛下要送齐王去那等苦寒贫瘠之地?齐王腿有疾,去北疆不是要命么,陛下果然开始剪除威胁皇位之人了吗……

皇帝更是大惊。

送王叔去边疆的事刚刚才和两个腹臣密议,怎地被王叔知道了!
皇帝心中忐忑。

他可还没决定要不要送王叔去呢!万一王叔不干,私下联络老臣造反怎么办!朝中有许多拥戴王叔的老家伙,而自己登基才半年地位未稳……等等!听王叔口气,似乎愿意去?

只要把秦韶华赏了他就去?

“王叔……”

“陛下将她赏了我,我随时启程。”

皇帝心头大跳。秦韶华闯殿辱君罪过虽大,但……难得王叔肯松口,先应他又如何?一个罪女,怎比国家大局要紧,以后再收拾罢了。

遂笑:“王叔为国守边,只送一个侍女怎么行,朕自然还有厚赐。”

“不必。”齐王亦笑,“去边关是为御敌,锦衣华服皆无用。这女子不懂事扰乱殿中秩序,我这就带她离去。”言毕微微欠身,轮椅无声滑向殿外。

不等皇帝许可,他这就走了!

黑铁轮碾过红毯,留两道深深印痕。

椅背上蛟龙利齿森森,让人不敢再看第二眼。

秦丽雪登时大急。贱婢的罪怎能一句“不懂事”就轻轻揭过,那可是羞辱皇上的大罪,冒犯天威立时可诛!放她走,她跟了齐王,以后想动手只会更难。

“陛下……”

皇帝赫然转头看她,满脸阴沉。

秦丽雪大惊。陛下怎么了?

皇帝的眼神十分吓人,她不敢再言,只好眼睁睁看着秦韶华跟齐王出殿,心头大恨。怎么贱婢一出现,齐王和陛下都反常了?这贱婢果然要尽快除掉!

而皇帝眉头紧皱,望着同样被齐王气度所慑的畏缩群臣,眸中闪过阴霾。这扎手的王叔早晚是祸害。此时时机未到,徐徐图之就是!

抬眼再看,秦韶华跟在轮椅后面背影清瘦,一身太监青衣不伦不类,却别有韵味……后宫环肥燕瘦,无一能及。

皇帝不由抿紧唇角……

整块琼白玉雕成的汤池里水汽袅袅,护栏是几条蛟龙蜿蜒盘旋,龙头血口大张,吐出一注注清水。

水面鲜花朵朵,有秦韶华认识的牡丹芍药,也有她不认识的看起来更漂亮的花,铺了一池子。花香里还有药香,想必里头有入药之物。

她将头靠在池边,全身软软泡在热水里,尽情享受齐王安排的药浴。

这是随齐王出宫之后的第三天。

为了养伤,她这几天窝在王府里哪也没去,到现在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可以泡澡了。这还要多谢齐王给的药,那么深的鞭伤,抹上去很快就愈合结痂,简直比现代她用过的顶尖西药还管用。

也不知道他哪里弄来的。

毒与药原本一理,也许,给她一堆奇毒的隐秘势力也能弄到这药?等出了王府,找他们要去好了。

百无聊赖伸手在水面画圈圈,盘算着以后的日子。长睫沾了水汽,像蝶翅挂了露珠,清雅绮丽。

咚!

一颗石子乍然入水,扰乱她画出的涟漪。

秦韶华抬眼,润湿的睫毛颤了两颤,看到黑铁轮椅无声停在池边。

这人,总是神出鬼没!

可她还在洗澡呢。

“王爷有偷窥下属洗浴的癖好?”她提醒彼此身份。她可不是他的妻妾,任君参观。

齐王神色如常:“本王光明正大观摩,何谓偷窥?”

他还有理了!

秦韶华迎着他肆无忌惮的目光,挑眉:“我以下属身份进王府,王爷却把我安排在女眷后宅,还住进只有王妃才能住的正房里,三天以来你随时随地造访我的卧室,根本不管我当时在换药、换衣还是睡觉,今日更来看我洗澡。王爷,你莫非忘了我们当时的约定?”

齐王也挑眉。

这些年,还没有哪个女人敢如此质问他。可这秦大小姐进府三天,已经质问他不下十次了。

秦韶华眯眼追加:“我可没答应做你女人。”

齐王交叉了十指,沉默不语。

水汽蒸腾的浴室里安静下来,只有龙头吐水的声音汩汩。

浴室里伺候的侍女们惴惴不安。一边屏息静立免得被王爷迁怒,一边暗暗琢磨秦韶华的地位。这女人敢顶撞王爷,还能好好活着……就算是宫里赐下的也不会这么好命吧!就说几个月前太后赏下来那几位美人,到现在不是“失足落水”就是“食物中毒”,仅剩了一个还在病床上躺着,不知什么时候就要一命呜呼,所以这女人凭什么呢?

听说她之前是宫奴。

听说还犯过大罪。

听说连家族都把她除籍了。

她虽然很美,但也不是天下第一的绝色,何况王爷什么美女没见过?

所以她凭什么敢在王爷跟前嚣张?
侍女们越想越困惑。

而秦韶华呢,没那么多想法,她半晌不见齐王回应,觉得在热水里泡久了头晕,索性出浴。

伸臂拽过池边衣物,挺身,旋转,轻轻落地。宽大浴袍艳如桥边红药,腾地飞起,又悄然落下。刚出浴的纤瘦身体藏在袍子里,微露曲线玲珑。

青丝如瀑飞扬,水珠溅落,全部落下时偏有一绺贴在微红的脸上,黑发红唇,对比鲜明而惊心动魄。明明不是国色天香,却气质浑然天成,让人移不开眼!

齐王目光一顿,眼眸深了半分。

“你入宫几年?”

随口答:“三年。”

三年而未入皇帝眼。

齐王勾唇。

他那个侄子他知道,什么好东西都要霸为己有,若是秦韶华曾在他眼前晃过,凭此姿色,没有不被他收入囊中的道理。可据他所查,秦韶华却一连在苦役司磋磨三年,直到险些受鞭刑而死才毅然闯殿出宫。这说明什么?说明秦韶华对婚约完全没兴趣,任着受苦也不嫁皇帝。

视皇帝如草芥。呵呵,这性子,他喜欢。

唇角弧度愈大,他越发看她顺眼了。

只不知她藏着功夫和毒药,为何甘在苦役司受罪三年?又为何册后典上一鸣惊人?听说以前她性格软弱、做事糊涂,难道一顿鞭子挨得性情大变?恐怕没那么简单。

这背后的缘故,就让他抽丝剥茧吧!总有她心甘情愿坦白的那一天。

他慢慢等,一点儿不着急。

等待和征服的过程,才是乐趣所在。

秦韶华只觉眼前男人笑得奸诈。她可不喜欢被人猫盯耗子一样盯着,“王爷,这次找我什么事?”

齐王欣赏着她裹在华美红袍中的身段,答非所问:“你穿红色很美。”

“谢谢,我也喜欢穿红。”只可惜以前做佣兵为了任务,身上除了迷彩色就是黑色。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男人又无事前来,又无故轻薄她。用言语和眼神。

上辈子不敬她的轻浮男人,都被她打得妈都不认识了。眼前这个她也很想揍一顿。

“王爷,我最后说一次,我只做下属,一年。”她缓缓开出最后一次警告。

真是最后一次,她耐心已耗罄。要是他还不识相,揍一顿算了!谁说下属不能打boss的?就在这浴室揍,看他的暗卫赶不赶得及来救!

齐王察觉眼前少女气势突变。眉峰微动,笑意更深:“真不好好考虑?”

秦韶华捏起拳头,蓄势待发。

却听齐王叹口气:“既然你心志颇坚,那么便做下属罢了。作为交换,本王保你不被朝廷问罪。”

“成交。”秦韶华没想到谈判这么快。这男人要是再纠缠,她绝对要就地动手,管他气场多强多难惹,毒蛇猛兽她也不是没揍过。

侍女们听得下巴都快掉了。

王爷竟然叹气?竟然被人威胁?竟然答应别人的强硬要求?天塌了吗……还有这女人什么脑袋,为什么不做王爷的女人要做下属,她不知道后院里女人们想见王爷一面都挤破头了吗?她们想不通!

“不过……”齐王突然说话。

秦韶华再捏拳头。又出什么幺蛾子?

“本王手下不缺人。倒是府里侍女有空缺。”

秦韶华语气淡漠:“所以王爷想让我做侍女?”

齐王笑而不语。

秦韶华松了拳头:“可以。不过我希望随时能出府。”

这男人故意刁难她,以为她放不下身段当丫鬟?却不知她上辈子有时任务需要,乔装成服务生、保洁员、扫街工人,什么脏活苦活没干过。这次只当进王府做服务员罢了。还难不倒她。真让她当下属卖命,她还嫌累呢。

齐王有点意外。

没想到这一身傲骨的清丽少女,答应做侍女如此痛快。倒是小瞧了她心胸。

只是她好像不知道,婢女丫鬟什么的,随时要应主人要求陪寝?所谓贴身侍女,通房丫头之类……

某王爷觉得此事甚妙:“成交。”

秦韶华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似乎哪里出了差错。

可还没等她说话,齐王已然吩咐:“明日开始在本王身边伺候。”一指已排光水的白玉池,“夜明珠,拿去玩。”然后扳动机关,坐着轮椅走了。

留下侍女们对着秦韶华大眼瞪小眼。

秦韶华这才发现最初投入水里的东西,她以为是石子,现在一看,竟是颗桂圆大小的莹润宝珠!

可以夜里当手电用么?她过去拾起,决定今夜就试试亮度。免得这世界连个照明电器都没有。

那随手就把夜明珠扔进怀里的随意样,把侍女们吓了一跳。赫!那是不是传说中先帝爷所赐的琼脂宝珠?产于南晋深海,凤珠蚌吐出、恶鲨礁里夺来、天下仅此一颗的价值连城的宝贝?看大小,看光泽,似乎很像!
大楚京城名曰“盛京”,住民五十余万,坊街三十余条,白日人烟如织,夜晚灯火辉煌,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真不愧盛世繁华第一京!

秦韶华信步走在京城最热闹的一条大街上,尽情欣赏帝都盛景。亲眼所见的古代街市,自是比影视城、旅游古城之类的地方强上十倍百倍。身后跟着四个便服王府护卫,乃是齐王派来保护她的。

是保护还是监视?她不想深究。

碍于这几位护卫仁兄,她原本打算的和隐秘组织联系的计划需要调整……她自己尚未完全了解的势力,当然不能暴露在别人眼里。尤其是齐王那种厉害之人。

趁着护卫不备,悄悄用铜笛传了指令,然后便放松心情逛起街来。

酒楼商铺林立的街面,她一路走去,觉得感兴趣就进店看看。只是护卫们寸步不离,让她颇感别扭。就算不为传递消息,单单逛街而言,哪个女人喜欢带几个一脸严肃的僵尸脸大男人一起逛?没的倒胃口。

终于走到一间铺子前头,该店铺装潢华丽,门口立着一描金招牌,上写四个大字:男客止步。

秦韶华眼前一亮。这店真贴心。

指着招牌对护卫们说:“请门口等我,别坏了人家规矩。”

为首护卫名叫迟青,略有犹豫。秦韶华见状淡淡皱眉。她给足了对方面子,要是几位仁兄还不开窍,她不介意用点手段。

没成想迟青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绣袋子:“三爷给您逛街用。”便服出门,三爷就指兄弟中行三的齐王。

秦韶华一愣,看看那巴掌大的小袋子,莫非装的银锭?

明日才成为侍女正式上岗,她今日告假出来本为提前布置些事情,顺带熟悉京城。齐王大人不但没拦着,现在看,还贴心准备了逛街零花钱?要不要这么无微不至。

信手接过袋子,却不料手腕陡然一沉。

“小心。”迟青叮嘱。

好沉!

秦韶华托住袋子打开一看……满满一袋金豆子!掂掂分量,绝对都是实心的纯金!

“都给我?”

“是。三爷交待属下们给您付账,既然您要独自进店,暂请受累自己拿着。三爷说过,若是这些用剩下您就留着玩,不用返还。若是不够可以记账,让店家把账单送府里就成。”

原来几人寸步不离,还有随时准备付账的意思?这么多金豆子还不够花,当她是购物狂么!

可真出乎秦韶华意料。

听说王府侍女月钱五两,已经是京城中同类工作的上等薪酬了。她这侍女当的是不是有点工资太高?

天下人皆爱两朵花,一朵叫做有钱花,一朵叫做随便花。秦韶华发现自己轻易就被两朵花同时砸中。而拿花砸她的人,曾信誓旦旦宣告“本王看上你了”。

佣兵没有不爱钱的。

可也不是什么钱都拿。

把袋子塞回迟青怀里,秦韶华笑笑:“你先拿着。”其实她就没打算要。她不过随便逛逛,看看京城商业风向如何,以后也好想办法经商赚钱。

迟青不作他想:“也好。您付账时让店家出来拿钱,免得这东西拎着怪沉的。”然后带人等在店外。

这家首饰店名为金玉阁。名字俗气,做派却不俗,店里一水的女伙计,专门招待名媛贵妇。

门口有揽客引路的女伙计,早将那一袋金豆子看在眼里。她先前见几人在店前驻足尚未在意,只因几人连车马都没有,且都是寻常服色,护卫们穿的是布衣,秦韶华穿的也是布衣,头发只用发带高高束起,连个普通鎏银簪子都不戴,一看就是下等人家出来的,她才懒得理会。

但那袋子一打开,金灿灿的豆子顿时闪花了她的眼。

也就不敢小瞧几人了。暗想莫非是豪门贵户的特殊癖好,喜欢微服找乐子?是以再不敢轻视,还没等秦韶华走上台阶就满脸带笑迎了上去:“这位小姐怎么称呼,头一次光临本店吗?您可算来对了地方,本店是京里最好的首饰店,别说官宦人家的夫人小姐,就是宫里娘娘们也喜欢我们的首饰呢!”

一边说一边多看了秦韶华两眼。

秦韶华带着面纱,脸上有伤,是为了防晒免得延缓伤口愈合。女伙计看她第二眼的时候她就淡淡看回去,轻飘飘一扫,顿时将女伙计看得背后发寒,再不敢乱瞟。

秦韶华早把对方前倨后恭看在眼里,懒得与之多言,信步入店。

店里自有专门陪客的,另一个女伙计微笑着迎上,对秦韶华福身行礼:“小姐万安。您是随便逛逛还是专门想买什么?奴婢为您引荐。”

却有一个尖利的声音大叫起来:“哟!你们金玉阁怎么回事,什么猫狗都往进领,像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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