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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医妃:战神王爷追上瘾

苏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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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掌中云   主角: 苏离墨翟   更新: 2022-04-20 06: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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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苏离墨翟《盛宠医妃:战神王爷追上瘾》讲的是中西医双料博士一朝穿越,竟成了被妹妹强行换婚的傻憨草包大小姐?而且刚穿越就差点被现任丈夫掐死?带着所有人的嘲笑,包括前任未婚夫太子的奚落,来自异世的苏离接替原主身份重获新生所有欠她的统统都要讨过来,连本带利!太子:离儿我错了,再回到我身边吧苏离:滚!墨翟沾沾自喜,强势炫耀:这是本王的王妃!苏离:我要和离,我要单身墨翟楚楚可怜:娘子,别离开

第1章

精彩节选


苏离睁眼,入目皆红。
红绸缎,红喜字,这不是结婚必备的吗?
低眉一看自己竟然也穿着一身古代新娘装。
堂堂22世纪中西医双料博士,出个车祸还被卖了配冥婚?!
红色床帐外一个苍老的声音:“王爷,老臣确认已无脉搏,再无生还可能。”
你才死了呢!苏离心里骂着笨蛋庸医,猛的掀开帷幔坐到床边。
哐啷啷!杯盏碎裂在地。
“啊——”一群丫鬟们吓得惊叫。
“诈,诈,诈尸!”宣布苏离死讯的许太医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大喊一声后拔腿就跑。
奈何人老腿慢,乌压压一群丫鬟瞬间从身边跑过。
许太医却成了最后一个,甚至门槛都绊了他一下,年过半百了,手脚并用爬着跑出屋门。
嘴里还一直哆嗦着碎碎念:“保命要紧,保命要紧……”
苏离纳罕的看着一群人跑的惊慌失措,屁滚尿流,头脑间猛然蹿出一股陌生的记忆。
原主也叫苏离,当今相府大小姐,自幼和太子定下婚约。三小姐苏霓裳,也与四王爷定下婚约。
今日两对新人同时结婚,临走前,苏霓裳给她端了一杯茶,她没有防备喝了下去,恍惚间,她好像听到苏霓裳要换婚,之后便便再无意识。
没想到那碗茶里竟然放了毒,原主苏离因而丧生。
而她,竟从22世纪穿越过来……
苏离刚理清一点头绪,一个冷的透着冰碴子的声音响起。
“诈尸?宰相府的好手段!”
苏离才注意到自始至终稳坐椅子上,一身喜庆红衣的四王爷——墨翟。
红烛映照下,一张玄铁面具罩在脸上泛着幽幽冷光,但苏离还是看清了面具下的那双眼,幽深如潭,有着能吸人溺死的魔力,又带着嗜血的霸气。
为庆国保卫边疆,又为庆国平定四方的战神自然嗜血,但作为皇子付出了这么多,却因战场上毁了容,难与皇位有缘。
这应该也是苏宰相纵容苏霓裳给苏离下药换婚的原因吧。
毕竟一个平日里傻憨憨的女儿不如一个工于心计的女儿嫁给太子更有用处。
与皇位无缘,订婚的妻子还故意设计嫁给别人,娶个憨憨吧还是个死的,这得是多大的屈辱!
苏离有些可怜墨翟,声音也柔软了几分。
“我不是故意骗你……”她想安慰一下墨翟。
“你是醒的太早,还没等到本王命人把你扔出去!敢在本王眼皮子底下耍心眼,找死!”
冰冷的声音,如利刃刮的人透骨生寒。
墨翟在腰带上一按,一柄软剑抽出,无声无息,看上去也丝毫不锋利。
苏离紧张了,所谓大音希声,大象无形,越是利器越是无音无形。
苏离急忙摆手:“慢着,慢着……”她理解战神般的人物必定是有脾气的,但她可以解释。
然,没等苏离说完,稀世奇珍的软剑挽着剑花就朝苏离刺来。
吓的苏离脸色苍白,就势一滚,堪堪躲过,但还是有一大片衣角被削下来。
苏离炸毛了,就算是战神,就算是有委屈也不能不待人解释就下杀手的。
剑风所过之处隐隐夹带一丝诡异的香气,味道很轻,如果不是苏离嗅觉敏锐,常人恐怕很难嗅到。
她很清楚自己刚才成功躲避只是侥幸,对于上位者而言,有利用价值才有生存的理由。
而自己最大的资本就是医术!
“你中毒了!”
苏离果断说出自己的判断。
始终端坐于椅子上翻手覆手间即可取苏离性命的墨翟瞬间掠到苏离面前,一只大手狠狠的掐住苏离的脖子,嗜血深眸凝视着苏离,似要透过眼前的躯体看清她的灵魂,阴冷冷的问道:“你是谁!”
坊间传闻苏庆安的嫡女苏离10岁那年突发疾病伤了脑子,整日憨憨傻傻,可眼前人哪有憨儍样子!
苏离脸憋的通红,这什么操作,知道救治方法不是求着给解毒?怎么反要掐死自己?
唉,卖个面条还得先请客人试吃下呢,何况让陌生人治病!
虽呼吸艰难,但头脑清醒,苏离想通了这点,赶紧拿出法子“你可以……试着按住中脘,神阙……两个穴位可快速控,控毒。”
墨翟微楞,药王都解不了的毒她有法子?但墨翟的一只手已经下意识的按照苏离的法子试了起来,竟然真的管用!
苏离白皙手指艰难抬起轻轻碰到墨翟掐着自己的大手,她快被憋死了!
原本冷酷似嗜血修罗的墨翟在苏离碰到的刹那浑身猛的一震,瞬间撒手。
玄铁面具后面的眉头深皱,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似百蚁挠心般让他浑身**,她究竟什么人,怎么有这种魔力!
“咳,咳”脖子解脱了禁制,苏离忍不住咳嗽。
片刻后,稍有缓解,苏离赶紧说道:“我跟你做笔交易。”
打量着苏离的墨翟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势,微微颔首。
“我给你解毒,但你要配合我生存下去。”苏离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的交换条件。
现在人为刀俎她为鱼肉,要获取谈判资格,坦诚相待,不动心眼才是最好办法。
苏成安能默许苏霓裳下毒换婚就已经做了牺牲自己为苏家铺平道路的打算,如果墨翟不配合,就算没被毒死,跟皇子换婚这样的欺君之罪也得死于皇家铡刀之下。
“我可以请父皇准你重回苏家。”配合她生存不就是承认婚事?从不准许女人靠近的墨翟对身边多一个女人很反感。
苏离嘴角缓缓挂起一抹凄惨的笑,“卖了我的就是苏家,我回去再被卖一回?”
没了娘的孩子像根草,有了后娘,爹也就成了后爹。自从娘亲死后那个家在苏离的记忆里只有父亲的漠视,继母与弟妹的欺压,再无温暖可言。
回是要回的,但要等到自己有了自保以及报仇的实力!
自小生长于亲情冷漠的皇室,墨翟熟悉这种被亲人出卖的感觉。苏离嘴角那抹凄惨的笑莫名的想让他伸出手指去抹平。
一定是疯了!墨翟震颤于自己的想法。
“毒谁都可以解,但我要保你的命,不公平。”
能够有谈判的机会,就说明有谈成的希望。
苏离赶紧接着游说:“此毒解起来绝非易事,相信如果有人能解甚至能控制住,王爷也不会等到毒入肌理的地步。而我,不但可以解毒,如果今后王爷用到我的地方,我也会不遗余力,只需要王爷保我到可以自立的时候。”
墨翟浑身的凛冽气势微缓,苏离心中一喜,有门了?
然而,没等到墨翟回答,门外楚玄传话道:“王爷,宫里来人请您和……”楚玄微顿,“和苏姑娘同去面圣。”
楚玄对苏离的称呼有些拿不定,王妃?假的!夫人?也不对,还是叫苏姑娘合适些。
“王爷,皇上知道了罪女苏离换婚的事,让老奴转告,切莫动怒,小心身体,一切有皇上做主!”门外一副公鸭嗓再度催促。
一听就是个公公。
苏离一颗心瞬间低落,听听,这是让进宫吗,这就是要砍自己的项上人头!

庆国,乾元宫外,苏离与墨翟驻足等候通传,就听到一女子正在殿内哭诉:“罪女实在不知,唔……”
似乎哭的还上不来气了,“皇上虽然臣女心悦太子,但也知道礼义廉耻,唔……没想到,姐姐竟然……皇上请念在我姐姐年幼无知饶过她……”
苏霓裳!
苏离一听就知道是她,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净!
“年幼”?哼,都结婚了还能称的上年幼?这是明白着告诉皇上实在没有讨饶的借口了,照着年龄上吧!
苏霓裳,你这到底是为我讨饶还是加罪!
王公公小步来到墨翟与苏离面前,小声说道:“王爷,皇上让您二位进去那。”
王公公眼尖,从墨翟与苏离踏上乾元宫大殿下的百级台阶,他就留意到墨翟的冷冽气势比往日小了不少。
而苏离一看就是褪下婚装,再度装饰过的,可见墨翟认可了婚事,他不再称苏离“罪女”。
苏离察觉到王公公对自己态度的变化,对王公公微微点头示意。
王公公躬身行礼请墨翟,苏离进殿,心中却对苏离暗竖拇指,只一句话就察觉到变化,慢说这倾国倾城的容貌,就这份聪明,此女也不简单,四王爷有福气!
苏离凭着脑中对宫中规矩的记忆,随墨翟进了乾元宫。
宫内皇上,皇后,太子墨轩及其生母宜妃,墨翟的生母令妃都在,跪在地上一身月白衣衫的女人就是苏霓裳!
“儿臣墨翟叩见父皇,母后。”
“臣苏离叩见皇上,皇后娘娘。”
苏离在与墨翟共同行礼之后再行大礼,中规中矩,落落大方。
偌大的乾元殿此时寂静的掉根针都听的见。
依旧跪伏于地的苏霓裳嘴角隐隐透出一抹嘲讽的笑,苏离,就算那碗药茶没要了你的命,这个欺君之罪你也担不起!
为了让欺君之罪落的更狠,苏霓裳来之前特意只穿普通宫装,未着任何首饰。
她要用自己的柔美,善良对比苏离的傻憨模样,让皇上,皇后,宜妃看看,谁,才是太子妃的正确人选!
至于苏离,苏霓裳心中冷笑,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傻子定被暴脾气的四王爷痛打一顿出气!
此时苏离的脸还不肿的像猪头?
想及此,苏霓裳心中冷笑更甚,苏离别怪我心狠,怪只怪你傻,难堪重任。太子妃多么尊贵的称谓,这就是庆国未来的皇后!
我苏霓裳怎会拱手他人,而且父亲又怎会让一个傻女儿占据这么重要的位置!
苏霓裳微微回头,她太想看一眼猪头样的苏离。
却在回头的刹那惊的委座于地,她看到的哪里是猪头而是薄施脂粉下一张倾国倾城的脸,秀发轻挽,一只攒玉珠钗衔着七彩流苏垂落,更衬得人若桃花,宛如仙子。
她是苏离?
苏离在家时从不打扮,甚至蓬头垢面!
怎么会!
短短几个时辰,苏离竟像变了个人。
苏霓裳不愿承认却不得不承认此时的苏离那通身气度竟像云端仙子高贵圣洁而此时自己与之相较竟像深陷泥潭,差之千里。
苏霓裳头微转看向太子,她现在的夫君,未来一生的依靠,她希望得到太子的安慰,哪怕只是一个眼神。
然,太子正深深凝视着苏离,就连苏霓裳看过来都毫无察觉,苏离太美了而这本应是自己侧妃可自己刚刚回父皇的话却是不介意换婚,太子心中第一次觉得自己着了苏成安与苏霓裳的道。
苏霓裳心沉了下去,太子看苏离的眼神太危险了,苏离必须死!
高坐于上的延元帝看了皇后一眼,心中疑惑,这样的苏离是傻憨憨?
皇后心中懊悔,当初苏离虽许配太子却是侧妃,苏霓裳许配墨翟是正妃,苏府重视苏霓裳,常安排进宫请安,至于苏离,她也是第一次见。
“苏离你可知罪!”延元帝发话。
苏霓裳装出心疼模样,求情道:“皇上,皇后娘娘,我姐姐自幼没见过生人礼数难免不周,说话难免不周全,又不热衷修饰妆面,冒犯了皇上,皇后娘娘还请饶过她,换婚一事也怨不得姐姐,是我自己福薄,没能与太子订婚却又阴差阳错的嫁于太子,全是我一个人的错,请饶了姐姐……”
苏离心中嗤笑,女子讲究妇德,妇容,妇言,妇工。说我礼数不周是为无妇德,说话不周是为无妇言,不修饰妆面是为无妇容,一段话给我去掉了仨!苏霓裳你是不置我于死地不罢休啊!
“回皇上,臣女不知身犯何罪。”苏离没理会苏霓裳的暗算,狗早晚要打,却不急于一时,现在当务之急是平了欺君之罪。
“苏离,换婚一事今晚交代朕当做家事,若是明朝就是国事!”延元帝声音浑厚带着不可忤逆的威严。
苏离听明白了,老皇帝精明这是要给四王爷选择权,如果四王爷同意婚事,都是一家人这事就过了,如果四王爷不同意那就是欺君之罪!
苏离扭头看向身侧的墨翟,他还没明确应下交易之事,若此时苏离编出合理的换婚理由,四王爷却挑明那自己就是罪上加罪,俩脑袋都不够砍的。
可是不编出理由本身就是欺君之罪,要砍头。
权衡之后,苏离心一横,横竖要砍一回不如赌一把。
苏离深看墨翟一眼,低头回话:“回皇上换婚一事乃神明所助,乃天意。”
此话一出,满殿之人皆惊。
唯有墨翟玄铁面具下的眼微微眯起,还真敢编!
“天意?”皇后疑惑却又满眼好奇,毕竟初一十五吃斋念佛多年,对神佛之事相当虔诚。
“是,臣女与妹妹喝了离别茶上轿后迷迷糊糊中看到云端一位身着五彩霞衣的神人告诉我,我本应与四王爷成婚阴差阳错却与太子订婚,现在结婚就该换回来。”
“五彩霞衣?”皇后双目睁大,看向延元帝:“皇上臣妾供奉的……”
延元帝猛地想起皇后殿内供奉了一位身着五彩霞衣的神明,心中竟信了七分。
若不是神明相助,她一个女子哪有换婚的胆量和能力!
“可是姐姐在家时不是这般样子,说话也不似这般流畅,姐姐可否解释下原因?”苏霓裳心中冷笑,编,接着编!
苏离毫不怯懦,正视着苏霓裳:“冲喜。”
苏霓裳惊的差点掉了下巴:“你说婚礼是四王爷给你冲喜?”
苏霓裳心中暗骂:“苏离你也太拿自己当回事了吧,就算四王爷无缘皇位但也是庆国战神,让这样响当当的人物给你冲喜?”
苏霓裳说话的语气充满了质疑。
此时冲喜的正主四王爷一口老气差点没上来噎着自己,敢用他冲喜,苏离还是第一人,苏离你有种!
“不然呢?”苏离玩味的看着苏霓裳反问道:“那妹妹给我个解释?”
“一派胡言!”一直坐在大殿一侧的令妃看向苏离大怒。

令妃转身朝向延元帝说道:“陛下,此女满口胡言,翟儿乃我庆国战神样的人物,怎可是给她冲喜之人!”
说完,令妃扭头看向苏离眼中怒火更甚:“还说神明给你换婚,我作为四王爷的生母怎么没有接到任何神明的指示,你设计强行嫁给翟儿究竟是何居心?!”
“令妃,不可质疑神明,我们也该听听翟儿怎么说。”皇后一听令妃的话中有着忤逆神明的话,赶紧截下来。
延元帝看向墨翟,这个让他骄傲的儿子,以一己之力守护庆国边疆不受敌国侵扰,却也在战争中被敌人所伤毁了容貌,自此一直带着面具。
而这让延元帝对墨翟有着深深的愧疚,换婚事关墨翟,他最想听的就是墨翟的想法。
令妃也看向墨翟,眼神中满是心疼。
儿子因为毁容已经与皇位无缘,但娶正妃这样的大事绝对不能再成为别人上位的工具。
只要儿子说一个不字,就算拼了命她也要让皇上杀了苏离严惩苏家!
乾元殿再度鸦雀无声,所有人看向四王爷——墨翟。
苏离一口气提到嗓子眼,自己这条命就悬在墨翟这张嘴上了。
墨翟沉默半晌,玄铁面具后的眼神冷冽的看向苏离,却又隐隐含着那么一抹戏谑。
他就是想看到苏离急的热锅蚂蚁似的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儿,让自己给她冲喜这样的话也敢说,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胆。
看着急的就要暴走了的苏离,墨翟缓缓开口:“儿臣对婚事无异议。”
苏离暗暗长呼一口气,攥了攥早已汗**的掌心,不用死了。
苏霓裳心中暗恨,苏离究竟是走了什么好运气竟能让四王爷用婚姻庇护她。
“你,你……”令妃看着墨翟急的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母妃!”墨翟一步掠到令妃身边,抱住摇摇坠倒的母亲,心头紧的生疼。
“宣许太医!”延元帝一边命王公公传旨一边两步来到令妃身旁,一脸急色。
这个温暖了他半生的女人,他不想她有任何闪失。
“快,去后殿。”延元帝对着墨翟命令。
墨翟作势就要起身抱着令妃去内殿。
“慢着!”一直站于人群外侧的苏离出口制止。
延元帝扭头怒目而视苏离,“大胆!”
一声暴喝!小小苏离竟敢阻拦救治令妃?!
让苏离第一次从延元帝眼中看到要杀了自己的怒意。
但她没有丝毫退缩,她从令妃范黑的嘴唇判断令妃很可能是突发性心脏病,这时候绝对不能动,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墨翟却在苏离制止的同时止住了动作,也没有再动令妃,“让她过来。”
声音恢复了冷静,依旧冻的人发疼。
“墨翟!”延元帝眼中含着愤怒与不解,他不明白令妃都晕倒了墨翟不第一时间抱令妃去内殿等着太医,反而要听苏离的指挥究竟吃了什么迷魂药。
但他看到了墨翟眼中的笃定与信任,他信任苏离,这世上能得到墨翟信任的人屈指可数。
延元帝若有所思,吩咐道:“让她过来。”
阻止苏离的宫人连忙退开。
苏离快速小跑几步来到令妃身边搭脉,检查气息,一气呵成。
“令妃娘娘患的是突发性心脏病,我需要一副银针。”苏离看向墨翟声音冷静,干练,沉稳以及相信。
她相信墨翟相信她,也可以说相信她的医术。
墨翟深深的看着苏离对身后宫人吩咐:“取银针。”
延元帝点头,宫人迅速离去。
与此同时,苏离半刻没闲着,她左手压下令妃前额,右手抬高下颌,使令妃头向前仰起保持气道通畅,同时以口渡气并按压令妃胸腔,果断实施人工呼吸术。
“啊——”周围一片惊呼。
苏离毫不在乎,此刻摆在她面前的只有患者,而她要做的就是留住这条命。
延元帝与墨翟都没有制止,其他人也不敢有异议,只能用看另类的眼光看着此刻的苏离。
“银针来了”王公公一路小跑着来到苏离身旁,赶紧递上。
“烛火。”苏离眼都没眨一下,接过放置银针的羊皮包袋,打开后取出银针。
王公公端来了烛火,苏璃拿起银针在火上烤过,迅速刺入令妃穴位。
不过片刻,令妃身上各大穴位已经刺下了银针,最后一根针刺入,苏离额头上的汗滴落。
擦汗,担心因长时间低头引起眩晕,虽缓缓起身还是在起来的那一刻两眼犯黑,身子摇晃,瞬间一只坚硬的臂膀半抱住了苏离,支撑了她的身体。
眩晕感过后,苏离才看清半抱住自己的竟是墨翟,玄铁面具后的眼依旧冰冷,但苏离还是看到了那么一丝对自己的关心。
“谢谢。”苏离浅浅一笑。
墨翟别扭的扭头,不看,却询问道:“母妃怎样?”
“已经无碍了,大约要一刻钟后会醒来。”苏离不介意墨翟的别扭,诚实作答。
还能指望一个冰块样的人表达感恩?
“姐姐,我与你姐妹多年怎么从不知你学过医术?千万别把令妃娘娘医坏了。”苏霓裳貌似关心,实则挑拨的说道。
“什么?”宜妃一听立刻上前质疑苏离,“大胆苏离不懂医术竟敢给令妃妹妹诊病,这要是没病看出点什么病来可怎么好。”
宜妃当即对着宫人吩咐道:“快,快帮令妃娘娘拔掉银针!”

“慢!”苏离上前一步,挡在令妃身前,“令妃娘娘的银针现在不能拔,一刻钟后娘娘自会醒来。”
“皇上,”宜妃转头看向延元帝,“苏离没学过医术却给令妃妹妹扎的满身是针,这,莫说没听过妹妹有什么病症,就是有病症也不该全身扎针啊,看着实在让人心疼。”
宜妃作势用手帕抹了抹眼泪。
“皇上,”苏霓裳对着延元帝跪下,“我与苏离姐妹多年,实在没听说她学过医术,令妃娘娘那么温暖的人千万别被姐姐医坏了。”
转头,苏霓裳看着苏离接着说道:“姐姐,就算令妃娘娘不同意你嫁于四王爷,你也不能行此害人之事啊,幼时父亲都是怎么教导我们孝顺长辈的?”
延元帝眉头紧皱,他想相信墨翟看人的眼光,可是坊间传闻苏离傻憨如此之久,怎么可能突然就会了医术,如果真是医坏了令妃,多少个苏离的头砍下来都解不了他的悔恨。
“太医怎么还不到?!”延元帝大怒的看向王公公发问。
王公公吓得噗通一声跪于地上:“皇上今晚许太医当值,已经在来的路上。”
延元帝心中急躁,“来人,拔针!”他不能拿令妃的命赌墨翟的相信。
“慢着。”陪在令妃身侧的墨翟起身,挡住了宫人,“父皇,我相信苏离。”
“翟儿,传言苏离憨傻多年如何学习医术,如果她医错了,那就是要你母妃的命!”延元帝苦口婆心的劝解墨翟。
墨翟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延元帝怒及,正要命人强行拔针之际,许太医苍老的声音传来。
“皇上,老臣来迟了。”
许太医躬着身子,打算给延元帝行礼,却被延元帝一把提了起来。
“你快来吧,老乌龟!快来看看朕的令妃到底怎么了!”
许太医颤抖着身子被延元帝直接提到了令妃身侧。
许太医跪在地上,为一身是针的令妃把脉。
“丝——”许太医一声吸气。
延元帝的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怎么样?”
“唉——”许太医又一声叹气。
延元帝急的跳脚,“你这老乌龟呦,真急死我!”
皇后实在看不得皇上为了令妃急成这样,劝道:“皇上莫急,容许太医好好诊完再说。”
延元帝一口气没压下来,差点当众给皇后难堪,其实他想说的是:“你当然不着急,你们巴不得令妃早点死了,好趁了心意!”
许太医左手把完,右手把,两只手都把完了,又低头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方才缓缓抬头看向延元帝说道:“老臣,老臣没见过这样诊的……”
话没说完,延元帝急的大喊一声:“来人,拔针!把苏离打入大牢!”
苏霓裳心中一喜,速又低头压下冲上眉梢的喜悦之色,“皇上我姐姐也是看到令妃娘娘患病一时心急……”
“哎,皇……”许太医有话要说,却被延元帝打断。
“谁再求情一并打入大牢!”延元帝大怒。
苏霓裳心中更喜,她那里是想求情,她只想激起延元帝对苏离的更大怒意!
侍卫上前押下苏离就要带走。
“王爷,不可拔针!”苏离急忙对着墨翟说道,“还有片刻即可。”
“哎,哎,皇……”许太医急的手都抬起来挽成半个喇叭状,似乎这样就能让皇上听到他说话,然而话还没说完就又被打断了。
“父皇,儿臣愿以性命担保,再等片刻。片刻之后若母妃不醒,我与苏离一起谢罪。”墨翟一撩衣袍跪于地上。
苏离怔住,自己竟得他信任至斯?!
撩起衣袍跪下要与苏离一起承担责任的墨翟,突然让苏离两世来第一次有了种找到了一个可以信任,可以依靠的男人的感觉。
“哎,哎哎,唉!皇……”许太医急的只想跳脚,下巴上的那捋山羊胡都想要翘起脚来替他喊了。
“嗯……”令妃一声嘤咛。
大殿之上瞬间再次鸦雀无声。
延元帝与墨翟同时冲向躺与地上的令妃。
“爱妃!”
“母妃!”
两个男人同样低沉的声音,只是一个沉稳中透着浓浓的惊喜,一个冰冷中透着深厚的爱意。
令妃缓缓睁眼,看向延元帝,又缓缓转头看了眼墨翟,嘴角牵起一抹笑,“恍若隔生。”
延元帝压下眼中泛起的潮意,对着身后某处的许太医说道:“老乌龟,过来看看!”
许太医小跑两步,再次来到令妃身侧,搭脉。
“回皇上,令妃娘娘已然无碍,只是身体尚且虚弱还需静养几日。”苍老的声音缓缓说道。
“你说没见过这种诊法?”墨翟冷的透着冰碴子的声音阴恻恻的响起。
他可没忘记就因为许太医这一句差点要了苏离的命!
许太医缓缓抬头,一脸苦笑,五官差点都要皱到一起,“王爷,我想说我没见过这种诊法,但,很有效果,令妃娘娘正在好转。”
“混账!”延元帝一听大怒,“那你不早说!”
许太医身体有些委顿,“老臣,老臣想说,但总被打断……”
“你呀!”延元帝看着许太医恨的牙痒痒,却又不忍治罪,毕竟是三朝太医,看着延元帝打小长大的老人儿。
人群后的苏霓裳眉头深皱,又速度打开,抬头已是一副笑脸,“恭喜姐姐医好了令妃娘娘,咱们姐妹多年竟没想到姐姐还藏着如此高深的医术。”
苏璃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妹妹是要恭喜还是要说我心机深善于隐藏?”

苏霓裳脸色瞬间变了几变,只短短几个时辰不见,苏离性格怎会变得如此凌厉。
太子墨轩来到苏霓裳身后站定,眼神却凝视着苏离心里五味杂陈。
曾经只知道定下了貌丑憨儍的苏宰相嫡女苏离为侧妃,虽心里嫌弃但为了拉拢苏宰相,为了江山大业,墨轩默认这门婚事。
直到结婚前几日,苏宰相秘密找到他商议换婚一事。苏宰相承诺要支持他登上帝位,条件是苏霓裳嫁给他做侧妃且登上帝位后要封为皇后。
苏离只是听闻无缘见过,但苏霓裳他是见过几面的,不敢说倾国倾城,但用闭月羞花形容是恰当的,且苏霓裳聪慧异常,如果苏霓裳做侧妃,不仅有苏宰相的鼎力扶持,还有苏霓裳做贤内助,宏图大业定当指日可待。
墨轩现在犹记得与苏宰相密谋时候自己内心雀跃到不能自已的心情。
可是此刻苏离就站在墨轩面前,墨轩却惊艳于苏离的面容,更沉溺于苏离沉稳干练敢说敢做的性情,让他觉得自己的脸被打的生疼。
苏成安到底安的什么心,墨轩心中怒极,面上却不动声色。
“离儿,我想这之间肯定有了误会……”墨轩终忍不住开了口。
美人如斯,他耐不住心猿意马。
一声离儿,听的苏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刚要反驳身后冷的透着冰碴子的声音响起。
“既定的事实何来误会?既是上天安排的换婚,皇兄还是遵守的好,免得因为你一已之罪影响整个庆国的风调雨顺,那遭殃的可是万众黎民……”
后面的话墨翟没说,但墨轩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墨翟接下来要说的是,如果真成这样,那自己这太子之位怕也坐到头了。
“还不过来!”玄铁面具冰冷无情,冰碴子的声音生冷坚硬听不出丝毫温度与感情。
虽然跟冰碴子在一起实在冷,但也好过这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太子。
苏离不相信墨轩对于换婚的事一无所知,就算一无所知以他对苏霓裳的态度也是接受了换婚的苏霓裳。
苏离嘴角一撇挂上了一抹冷冷的嘲笑,“没有误会,就算误会了太子也已经知道并接受了事实,我现在很好,谢谢太子的不娶之恩。”
明目张胆的啪啪打脸?!
墨轩脸色瞬间黑下来。
墨翟玄铁面具后的眼神微光浮动,这女人还真是,利用一切机会打敌人的脸,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苏离的这一巴掌,打的好!
他喜欢!
苏离转身来到墨翟身边,直视墨翟的眼神无情无欲,不卑不亢,“令妃娘娘现在已经基本无碍,但还需要静养几日方能大好。”
作为墨翟的正妃她与墨翟只是合作关系,对令妃她做到表面的关怀就可以,但作为医生在患者诊治期间她要做到认真细致的关怀备至。
玄铁面具后面的眼,微光更亮,“跟我来。”
令妃在醒来后已经移步绿梅苑,墨翟没跟着走也是要带上苏离去给令妃再诊治一番。
乾元殿去绿梅苑的路虽远但路上雕廊画栋美轮美奂,假山郁郁葱葱惟妙惟肖,流水淙淙鲜花围绕,苏离忽然明白为何乾元帝在看到令妃昏迷后如此焦急,怒不可呵。
只有对真正放在心上的人才会如此真情流露。
也只有对真正放在心上的人,才会想把一切美好的都给她哪怕是相见途中的每一步都用尽心思,想要她快乐。
墨翟与苏离一前一后走着,前者无言因为冰冷的性情,后者无语因为欣赏溢满爱的风景。
此时,一宫女急匆匆向乾元殿方向跑来。
“绿蕊!”墨翟一眼就看出是令妃的贴身宫女,如此匆忙定是有变!
苏离只觉一阵风吹过,刚还在自己身前的墨翟眨眼间都到了在苏离眼中还是白色人影的绿蕊身前。
距离遥远,苏离只能看到绿蕊焦急的比划着跟墨翟诉说,眨眼间墨翟又飞掠至苏离眼前,苏离眉头微拧,“怎么……啊!”
询问的话没说完,墨翟两只手臂一只放在苏离后背,一只抱起苏离腿弯,苏离只觉一阵眩晕,惊呼声没落地,身体已然腾空而起,耳边阵阵风声,人已在宫殿的屋脊之上,随着墨翟飞掠而去。
要不要这么拼?
原本还僵直着上身的苏离感觉到凉风如刀,一道道的刮着自己的侧脸,果断的窝进了墨翟的怀中。
有温暖的地方干嘛不待,傻了才会只顾着这个时代所谓的矜持身体却受着冷风冰刀。
“母妃又晕倒了!”冰冷的声音中,苏离第一次听出了焦急的情绪。
苏离眉头皱起来,没道理,按令妃当时的情况只是急火攻心引起心脏病骤发,以她的独特行针手法,拔针后应该就好了八九成,剩下的只需静养即可,怎么会再次晕倒。

绿梅苑。
墨翟抱着苏离刚一落地,立即放开手。
苏离顺势在墨翟胸口推了一下,借力前冲,快步跑入内殿之中。
对于心脏病人来讲时间就是生命,苏离丝毫不敢耽搁。
内殿门口,许太医躬身候着,人老了也是鬼精鬼精的,看见苏离跑的速度之快,老远就开始说话,他怕交代不完病情,耽误苏离诊治时间。
“王妃,老臣之前把脉已无异状,但令妃娘娘进了绿梅苑就又突然晕倒了,老臣重新把脉……”
苏离已经跑进令妃寝宫,许太医还是没把话说完。
其实他想告诉苏离令妃气息已经微弱到难以试探的到,就是药王亲至也未必能救下来,还是不要趟这浑水的好。
“呃……”许太医沉吟了一下,还是略显颤巍巍的跟着苏离进了令妃寝宫。
皇宫的水实在太深了,他一生虽然严格按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行事,自然也是服务了三代皇帝自身也安然无恙,奈何才见了两面的苏离就是莫名的让他喜欢,好像老师傅看到有潜力的徒弟般那么的喜欢,尽管苏离是王妃从地位上来讲许太医这辈子怕是也收不了苏离做徒弟。
但他怎么能忍心眼睁睁的看着苏离独自一脚踏进这不知深浅几许的后宫深潭。
乾元帝曾下令许太医跟进令妃病情,因而许太医颤巍巍的很轻松就再次进了令妃寝宫。
此时,宜妃坐在红木椅子上面色中透着悲伤,只是眉尾眼梢终是没掩藏住那么一丝得意。
令妃得宠十数年终是要走的人了。
苏离已经开始把脉,眉头深皱,脉象时沉时浮明显不稳,但已不是心脏病的症状,观看气色,令妃面色冰冷中透着黑灰色,整个人看上去死气沉沉,中毒?!
苏离心中吃惊,谁敢在皇宫大内对皇帝的宠妃下毒!
苏离拨开令妃眼睑,还好瞳孔尚未完全扩散,悄悄伸出食指探到令妃鼻下气息若有若无。
“许太医,银针!”苏离沉稳的语气中透着不可忤逆的命令。
“哎,”许太医一听立马掏自己一直背在身上的医箱。
“慢着!”宜妃起身,脸带怒容,“许太医你刚才还说令妃姐姐气息已然难以探到,怎的还要让苏离再次施针,难道令妃姐姐临了还要再受你们的针刑?”
许太医迟疑,“针刑,宜妃娘娘说的就有点……严重了,就算令妃娘娘……现下不好,也不是不能试一试诊治方法,万一能治好呢?”
“大胆许太医……”宜妃还要发难,她见过乾元殿苏离片刻治好了令妃的医术,现在又要用银针,虽然知道令妃毒已入体但能拖一刻胜算就大一刻。
“让她施针!”冰冷的声音自后殿门口响起,不用想宜妃也知道墨翟进来了,想到冷面修罗的墨翟宜妃内心一阵发寒。
时间就是生命啊,苏离趁着许太医,墨翟与宜妃周旋之时自己打开许太医的医箱掏出一副银针就要刺下去。
22世纪的苏离喜欢医术曾搜罗很多医术孤本学习,其中就有中华神针的针法运用,这一针下去,就算濒死之人也会被提起三分生气。
然就在银针要刺入令妃中脘穴之时,苏离隐隐嗅到微微酸气,出于医者的本能,苏离暗道不好,怕是毒气。
还没等苏离有所行动,一直在一旁侍候令妃的宫女青蕊猛然间一个侧身歪倒在苏离肩上,突然的承接重力让苏离身子歪斜,手中的银针也在此时刺入了床前小桌几上的茶水里。
银针遇水迅速变黑,原本青绿色的茶水也迅速的变成了深褐色。
“有毒?!”宫女青蕊一声惊叫。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无巧不巧乾元帝与后同时到来。
“大胆苏离竟敢用毒针诊治令妃,你是不想活了!”皇后一声历喝!
乾元帝同样怒视苏离,“说!”一声怒喝犹如被激怒的狂狮。
“父皇……”墨翟第一时间跪下,他不信苏离会害令妃,其中一定有诈!
“让她说!”乾元帝根本不给墨翟说话的机会,愤怒的眼神里像是要喷出火,直接把苏离就此烧掉。
苏离丝毫不敢拖延时间,不是担心惹怒乾元帝,而是怕令妃等不起,如果令妃救不过来,那她就真的说不清了。
毕竟第一次施针就是出自苏离之手,现在苏离手中的银针又有了毒。
就算银针是许太医带来的,但是过了苏离的手,谁能保证毒不是苏离下的?
“皇上,令妃娘娘急需诊治耽误不得!”苏离依礼原地跪下回话,眼中透着浓浓担忧与急切,声音竟也微微颤抖了几分。
“父皇,毒如果是苏离下的她怎会同我再次来到母妃宫中,只需要就此避开就可以高枕无忧!”墨翟急切的分析,他担心乾元帝关心则乱耽误苏离诊治时间。
透过苏离微颤的声音他知道事情非常紧急,这个女人可是刀驾到脖子上都没眨过一下眼的主儿。
“皇上,若不是青蕊撞到苏离银针遇水,只怕我们都被她蒙在了鼓里,四王爷担心令妃姐姐之情可以想见,只是也不能病急乱投医啊,如果真的……”宜妃话至于此,拿起手中的帕子掩面而泣。
如果真的,后面还不是说如果真的让苏离把银针刺进身体,怕是令妃当时就得殒命!

“皇上恕我直言,如果再不让我施针只怕令妃娘娘现在就性命难保!”苏离直言不讳。
从乾元宫来绿梅苑的路上的景致她就能断定令妃在乾元帝心中是一个独特的存在,虽然自己拿着有毒的银针诊治令妃已是死罪,但如果乾元帝知道令妃不紧急治疗性命更加难保,而自己若能治好令妃或可有一线生机。
苏离话落,绿梅苑内殿顿时陷入短暂的沉寂。
谁都没想到苏离敢这样直接的跟乾元帝说令妃危在旦夕的事实。
墨翟玄铁面具下眉头深皱侧头看向苏离,敢这样直言不讳的对父皇说出母妃的病情,这个女人胆子实在太大。
但墨翟也清楚以苏离现在焦急的情绪就可以判断母妃现在病情危急,苏离是在赌,赌父皇对母妃的感情,赌父皇在追查真相权衡后宫争斗与救治母妃生命两者之间会选择后者。
“大胆!”乾元帝的怒气瞬间爆表,自令妃入宫以来,虽也难免疾病缠身,但第一次听到说令妃生命危在旦夕,他难以接受!
原本白净儒雅中自带威严的脸瞬间气的满脸通红!
“皇上苏离简直胆大包天,她一来就要给令妃姐姐施针如果不是我及时阻拦,如果不是青蕊碰倒她,只怕这毒针就真的扎到令妃姐姐身上,可怜我令妃姐姐一生待众人仁慈和善竟要受这等罪……”宜妃说着就用手帕掩面而泣。
面对宜妃的指责苏离充耳不闻,只是深深的凝视乾元帝,她在等他的抉择。
不是她不计较被人诬陷,而是现在已经无暇计较,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流逝的不仅是令妃的命更是自己的命!
如果此时她还要再跟宜妃掰扯是否诬陷一说,那就真真中了恶人的圈套。
“还不快去!”乾元帝简直要暴跳如雷,如果跪在下面的不是墨翟的媳妇,不是自己与令妃的儿媳妇,他真要一脚踹上去,都这么紧急了还跪在那等什么!
苏离爬起来就朝令妃床榻上扑去,“银针!”
一边扑一边一声冷呵!
墨翟单手撑地一个鹞子翻身,起身就朝殿外跑,绿梅苑唯一的太医带着的银针都是有毒的,她要银针,他得赶紧找来。
不过片刻,一道墨色身影闪电而至苏离身侧,“给。”
干净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中攥着一个医用针袋。
苏离抬手就接,没有验证直接抽出银针拿到早就备好的烛火上烤制消毒,又瞬间刺入令妃的中脘穴。
虽有前车之鉴,但银针从墨翟手中拿到,苏离相信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一个人想要保住令妃的命那就是墨翟。
哪一个儿子想要害死自己的母亲,以墨翟的性格,她相信墨翟拿到银针的时候一定第一时间验证银针是否干净无毒。
冰冷玄铁面具后的眉眼微动,她相信自己,墨翟没来由的心中一暖。
这种温暖只有在小时候躺在母妃怀中才有,长大了在军营,战场上摔打多年,早已练就一副冷血冷情的心肠,但这一刻心头的暖让墨翟惊讶的同时也让他想要好好攥住,实在得来不易。
银针刺入中脘穴,苏离没有丝毫停留,“拿一只碗,一把匕首。”
眉眼间不见丝毫表情,声音冰冷无情,却让众人该该松一口气的松了一口气,该紧张的紧张了。
一直侍候在侧的青蕊递过来一直通体透亮的骨瓷茶碗。
单膝跪地一手握住令妃手指,一手伸手准备接碗的苏离抬眸深深的看了一眼青蕊,没接。
她不信任。
她清楚记得,刚刚撞到自己的就是这个宫女,时间,角度都恰到好处,让自己手中的银针在刺入令妃身体之前刚好刺入了茶水中。
“绿蕊。”墨翟冰冷着声音在苏离身后响起,虽然之前的事情他没有看到,但从众人的话中也能猜到了几分,而,苏离明显对青蕊心存戒备。
此刻已经跑回来的绿蕊应声,赶紧重新拿了一只骨瓷茶碗递给苏离,墨翟却接过来拿在手中扫了众人一眼,方才递给苏离。
接碗时,苏离深深的看了一眼玄铁面具后依旧冰冷的眼,但她就是觉出了那么的一丝暖。
此人好深的心思,自己只是没有接青蕊递过来的碗,他就能猜出大致的原由,还把绿蕊递来的碗接过去,过一遍手。
这分明就是在向众人昭示,谁还怀疑苏离,就是再怀疑墨翟要毒害自己的母妃!
他这是要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苏离心头微暖,却来不及细品,拿起墨翟曾递给自己的薄如蝉翼的匕首,手起刀落在令妃食指指尖划下一刀。

“嘶——”有妃嫔看到那一刀,抽了一口冷气,抬起袖子掩盖住自己的眼,不敢看。
“哎呀——”有胆大点的倒是敢看,却忍不住的咧着嘴替令妃疼。
唯独同为女人的苏离眼也不眨的划破令妃手指后用力挤压出一滴滴的黑血。
此时已经闻讯赶来的墨轩等在外殿,苏霓裳则进了令妃的寝宫来探望,正好看到苏离手起刀落的一幕,心头一寒,什么时候傻憨的踩到一只蜘蛛都要害怕半天的苏离竟然胆大如斯。
“没想到姐姐还有这么冷血的一面。”苏霓裳的话突兀在绿梅苑的内殿之中,原本蹙眉一眼不眨的看着苏离诊治的乾元帝深深的眉眼中微动。
宜妃嘴角微撇,“不是划在自己身上,察觉不到疼自然冷血无情。”
皇后眉眼微扫乾元帝,用威严中不乏慈爱的声音说道:“宜妃言辞过了,苏离也是为了给令妃治病何来冷血无情一说。”
这么多年来令妃在乾元帝心中地位皇后再清楚不过,自己独自度过的一个个冰冷的夜就是最好的证明,但自己仍能安然坐在皇后的宝座上除了母家对皇家有用处之外,就是这让自己都心疼的时刻都要摆出一副公事公办不掺杂任何私情公正评判后宫事宜的态度。
乾元帝对于后宫诸事想说而不愿说的,她来说;想做而不愿做的,她来做。
她就是乾元帝在后宫中的眼与刀。
果然,在乾元帝听到皇后的话后,微微点头,“皇后深明大义。”
皇后微微低头一笑,却只有自己心中清楚,这一句深明大义背后的心有多疼。
不过片刻,骨瓷茶碗中的黑血已经有了半碗,而从手指中滴出的血渐渐有了鲜红的颜色。
苏离抬起手臂想用衣袖擦一下额头的汗,白净又骨节分明的手递过来一方丝帕。
苏离抬眸,依旧是玄铁面具后冰冷到冻人的眼,但又恰好在自己需要时递给自己要的。
不动声色的接过丝帕,擦了擦汗。
看了看令妃的面色,黑灰色明显褪成了淡淡的灰色,苏离拔去了中脘穴上的银针。
直起腰,刚喘了口气。
“如何?”乾元帝肃穆中透着威压的声音响起。
苏离微微弯腰,回话:“暂时没了性命之忧,只是还要等到辰时三刻看令妃娘娘的情况再做进一步诊治方才能开出药方。”
“哼,以许太医服侍三朝帝王的身份都说令妃姐姐气息难以查探,你一个才入王府的小妮子竟然敢说已无性命之忧,真是自以为是!”宜妃在听到苏离说令妃没有性命之忧之后莫名的心头来气。
这个霸占了乾元帝宠爱多年的女人,让宜妃怎能不恨,就算这一次要不了令妃的命也得刮掉她一层皮!
“许太医可有此事?”乾元帝听了宜妃的话后,转头看向许太医询问。
“呃,老臣,老臣当时确实没有想到诊治令妃娘娘的办法,还请皇上念在老臣年迈糊涂原谅微臣。”
宜妃微微撇嘴,许太医老奸巨猾,自己明明是在谴责苏离他却用他年迈一事要帮苏离遮过去。
宜妃还要再说什么,但尚未说出口,苏离冷静中透着寒的声音不卑不亢的响起。
苏离嘴角一撇,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找上门了!
苏离抬头看了宜妃一眼,后又看向乾元帝,“回皇上,臣拿到的银针确实有毒,还请皇上能彻查此事,一是要找出残害令妃娘娘的凶手,二是还臣清白。”
彻查银针有毒一事必然牵扯到许太医,虽然与许太医相处不过短短几个时辰,但她能感受到许太医对自己的善意,但感情认可是一方面,理智看清事实是另一方面,与其在以后的诸事中反复猜测人的好恶,不如开始就用事实验证出人心的红与黑。
乾元帝眉眼微眯看了此时绿梅苑中的众人一眼,复又看向墨翟,怒声道:“给朕查!”
交给任何人都不如交给墨翟能让乾元帝放心,他相信墨翟与自己一样想要揪出戕害令妃的黑手。
而以墨翟的行事风格此事必会牵连出一片人但却又能肃清后宫风气。
“儿臣领命。”墨翟单膝跪地接下任务,就算乾元帝不吩咐,这件事他也要彻查到底,敢动他墨翟的人而能全身而退的这个世上怕还没出生。
乾元帝点头,转眼看向苏离与苏霓裳,“你俩今日嫁进皇家就出了这档子事,按照礼法本应明日回门,可是令妃身患重疾你们就先在宫中侍疾吧。”
乾元帝此时更像一个温和慈爱的家翁,但苏离与苏霓裳都能从表面的和善看出这句话的实质意义,就是给令妃下毒的凶手 没有找到,今日在的人谁也别想出宫!

早膳是御膳房直接送到绿梅苑的。
乾元帝稳稳的坐在绿梅苑外殿主位上,朝中事务的奏章都是有王公公送过来的,这在乾元帝执政三十年来还是第一次。
皇后与诸位妃嫔都坐在绿梅苑内殿等候墨翟彻查出的消息。
宜妃虽然是太子墨轩的生母但却不敢托大,毕竟只要墨轩一日未登机就有一日的风险。
此时绿蕊撤下了早膳,为众人奉上一杯香味沁人心脾的香茗。
宜妃悄悄的向坐在身边的苏霓裳使了个颜色,这是个多好的向皇后现殷勤的机会。
苏霓裳立刻会意,起身对着皇后俯身行礼后,道:“皇后娘娘,饭后喝茶固然可以解油腻但香茗却不若绿萝更加香气沁人,入口滑润。”
皇后凤眉微挑,看着苏霓裳微微含笑说道“哦?只闻苏宰相的二女儿聪慧没想到对茶道也颇有建树。”
皇后生的三皇子年幼夭折后,再也没有生下一子半女,虽然心中不愿看到任何妃嫔生的皇子继承储位,但也知道这是必行之事,谁让自己没留住孩子的命呢。
既然是必行之事,苏霓裳作为墨轩的侧妃,皇后还是会高看几分的,因此听到苏霓裳展露自己才艺虽心中微有不爽也还是很给她面子。
苏霓裳微微俯身,回道:“儿臣对茶艺谈不上建树,但却颇为喜欢,不若今日让儿臣为母后烹煮一杯尝尝。”
苏霓裳察觉到皇后对她的态度和善,回话时立刻称自己为儿臣,称皇后为母后。
不是皇后的亲儿子做太子,皇后心中必定会有疑虑,而助太子墨轩顺利登上帝位就要帮他尽可能扫除一切障碍。
苏霓裳要让皇后知道墨轩及自己待她如亲母一般,这样皇后也才会不遗余力的助墨轩登上帝位。
一旁的宜妃听到苏霓裳自称儿臣,称皇后为母后,心中略微一沉随后嘴角挂上一丝微笑。
就算她不愿意,也不得不由衷的赞一句苏霓裳果然聪明!
皇后听到苏霓裳对自己的称呼后,嘴角的笑意更大了几分,微微点头说道:“好,那本宫就等你的绿萝尝尝。”
苏霓裳微微一笑吩咐绿蕊拿来她要的置茶,涤洁,煮水,香炉等一应煮茶用具简直全到不能再全最后又要了一份上等绿萝茶叶。
她知道对皇后的这道马屁她拍对了,随后侧目扫了始终坐于角落不发一言的苏离,心中冷哼,就算苏离现在变得光彩夺目招惹太子眼球又如何,能助太子登上帝位的女人才是太子妃的最合适人选。
虽然现在她还是个侧妃,但她有十足的把握只要助墨轩登上帝位,自己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苏霓裳!
苏离原本还想提醒一句饭后不宜饮茶,但看到苏霓裳看自己那不可一世的眼神,突然还就不想说了。
苏霓裳在内殿中准备的茶艺椅子上落座,仔细检查了绿梅苑为她准备煮茶的用具,看到碳炉上待沸的水,问道:“此水是哪里来的?”
在内殿侍候的绿蕊回道:“是从嘉泰井内打的。”
嘉泰井是皇宫内有名的甜水井,其水甘甜如怡,专供皇上与位份高一些的妃嫔饮用,就算宜妃在没生下太子墨轩之前也是没有资格喝嘉泰井中之水的。
苏霓裳却眉头微皱心想宫女果然见识浅薄,“井水终究失去了水的轻快流动的活力,泡茶那用井水,去御花园取一壶活泉水来。”
绿蕊第一次听人嫌弃嘉泰井中的水,抬头看了一眼高坐于上的皇后,皇后没有制止,绿蕊只好领命去御花园取活泉水。
宜妃很满意苏霓裳如此遣使绿梅苑的宫人尤其还是令妃身边的绿蕊,觉得一直被令妃压制一头的气总算出了这么一口。
虽一口宜妃也觉得心内舒畅,因而看苏霓裳更是顺眼,心中不由的赞叹这次换婚的天意实在是在助自己的儿子墨轩。
虽然今日苏离与苏霓裳相比容貌上更胜一筹,但这察言观色笼络人心的本事可不是一朝一夕练就的,只有得到苏宰相的真传才有此等功力。
宜妃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儿子墨轩就是得到老天爷眷顾的上天宠儿,嘴角的笑意忍不住的溢出来。
苏离对苏霓裳如此指使绿梅苑的宫人本就厌恶待看到宜妃抑不住的得意更觉得不打击他们一下都对不起这朗朗乾坤。
苏霓裳也没闲着自活泉水煮沸后就开始温具,置茶,冲泡,倒茶一步一步精致细腻,随着苏霓裳把一杯茶双手捧出绿梅苑的内殿之中顿时溢满了袅袅茶香,清气逼人又醒脑提神。
苏霓裳双手端着茶杯送到皇后身前,“请母后用茶。”
皇后含笑点头,“果然聪慧异常,这茶只闻香气已知是上品,苏宰相教的霓裳好啊。”
苏霓裳微微低头,心内得意面上却未表现分毫,而是故作谦虚的说道:“多谢母后夸奖,霓裳愧不敢当,在家时父亲都是把姐姐与霓裳一起教导的。”
这话就是在明着找事了,在宰相府苏成安何时把苏离与苏霓裳共同教过?苏离搜肠刮肚的回忆也没忆出个一毛片羽来。
苏离嘴角微撇,本就看不顺眼了还故意踢到门上来,那就不能怪她不念都姓一个“苏”的情分了。
苏离果断起身,面对皇后行礼后说道:“皇后娘娘,妹妹的茶艺确是一绝,泡的茶清妙绝伦。”
苏霓裳闻言微微侧头看向苏离,嘴角嘲笑的笑容压都压不下去,明明就是向苏离挑衅的说:“终于知道自己技不如人了吧傻子!”
苏离直视着皇后,无视苏霓裳的挑衅,缓缓一笑接着说道:“只是,皇后娘娘饭后饮茶如同饮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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