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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从神医开始

肖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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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掌中云   主角: 肖恒江玉姝   更新: 2022-04-22 05:5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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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肖恒江玉姝《重生从神医开始》讲的是一代神医,惨遭陷害致死,竟意外重生到了90年代废物身上,还多了个媳妇和可爱的女儿!然而媳妇被逼改嫁,女儿被逼弃养!肖恒:一切重新开始

第1章

精彩节选


“肖恒这辈子就是一个残废,这是他的命。”
刺啦,一字一顿如传银波般,重重敲击回荡整个意识黑洞...身体沉重如死气般,仿佛沉溺在深水中,每一个细胞血液流动缓慢,一根根汗毛耸立着,这是尸体僵硬死亡的挣扎。
刹那间,灵魂飘出原身,浑浑噩噩飘荡在世界尽头,猛地,一股憾天破地的吸力将肖恒的灵魂卷进平行时空隧道。
三魂七魄一道一道瞬入即将死亡的瘫子身躯...
“他连个男人都算不上,你跟着他还不如改嫁给我表叔,表叔比你大了20岁,又胜在疼人,家里有钱又开药厂,你嫁过去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肖恒意识模糊中,耳膜处被女人尖锐的嘲讽声吵醒,旋即微眯着左眼朦胧中,瞥见地上跪着一芊芊年轻女人。
在她旁边一嘴脸泼辣的中年女人指着她鼻子骂,刚准备开口,下一秒眩晕感席卷大脑,紧随其来的是尖锐的刺痛感,身体下半身被无力感操控,外面时不时传来女人的啼哭,令他心烦意乱。
是谁?这么吵?
肖恒很想张嘴骂人,头晕脑胀,咽喉肿痛,全身不能动弹,只有意识尚是清醒。
女人哭哭啼啼瘫坐在木凳上,蜡黄的脸透着微红,整个身体剧烈抽噎,此刻她内心就只有一个想法,丈夫是天,即使他半身不遂,不能下床,那也不能抛弃他。
想到此,女人咬牙撕心裂肺道。
“我江玉姝这辈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算他肖恒不能行男人事儿,我都愿意守一辈子活寡!半身不遂撒尿拉屎在床上,我也心甘情愿伺候他一辈子!”
这一句话,几乎是啼哭女人咆哮吼出来的,她泛泪的眸中满是倔强和傲骨!
江玉姝?
江玉姝!江玉姝!江玉姝!
这个名字犹如重锤,咚咚咚...猛地,一股强大且陌生的记忆涌入肖恒脑中...随着记忆的植入,他呼呼大口大口喘粗气,眼前一幕幕如放映电影情节跳过,再印入心底!
啊!
肖恒猛地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目,映入眼帘的便是充满蜘蛛网的灰瓦子,中间两尺宽园顶柱。
周围房间的陈设不属于21世纪,他认命般叹气闭上眼睛,极力消化涌入脑中的信息。
是的,他肖恒,一代神医,上一世被女友背叛入狱惨死后,竟然意外重生到了90年代废物‘肖恒’身上。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哭,该哭自己‘继承’了这位废物的老婆孩子,不堪入目的房子,残废的身体,以及一大堆烂摊子。
还是高兴老天有眼,赐予重生的机会?
肖恒默默叹息。
这堆烂摊子可不小啊!
“哎哟,大妹子哟,你现在还年轻,不知道男人的滋味,一辈子活寡可不好受哟。”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王宝霞嫌弃的扫了一眼屋里破烂的家具。
屋里用黄泥混合干稻草糊成,墙上一张张曼玉的画像掉了一角,下方木桌上油渍变成老垢。
老垢在炎热的酷暑天散发刺鼻的臭味,桌上一煤油灯棕油都快用完了,地上大簸箕用烂布勉强缝住细竹条的边边角角,一粉**娃憨态可爱睡着。
“妹子,你想想孩子。被人耻笑亲爸不是个男人,以后连想找个好婆家谁看谁嫌弃!再说了,孩子长大了肯定会因为这个被周围的亲邻嘲笑,长时间下去,这么漂亮的女娃子会自卑的。”
王宝霞的一番话正戳中了江玉姝的软肋。
一想着孩子日后可能会因为肖恒身体缺陷自卑而受委屈,江玉姝香肩微耸又嘤嘤小声哭起来。
王宝霞叹口气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来到小长凳坐好,又苦口婆心道,眉宇间全是急躁算计,一双精明狭长的眼睛泛着亮光,一拍大腿。
“妹纸,照我说改嫁给我表叔,彩礼600,这钱够咱江家吃好喝好活一年了,这事儿行不行,妹子给个痛快话!”
肖恒闭紧眼睛躺在床上,冷笑,原来是来撬墙角的。
男人还没死,劝小姑子改嫁。
彩礼600全是你**家的,算盘打得劈啦响。
“咳咳”
假装咳嗽两声后,肖恒只听见有人急躁的站起来脚步轻盈坐到床边,须臾,胸口搭上一件衣物,一双柔弱无骨的手滑过脖子。
江玉姝一侧头,嘴唇凑近脖子,那细密的汗毛上温热的哈气着,酥**麻的,令他心猛地加速,接下来的话,更是让肖恒心尖儿微微感动。
“嫂子,你回去吧,肖恒是我男人,我不会改嫁。”
“我相信妞妞也不会因为爸爸的残缺而觉得低人一等!”
王宝霞气的浑身发抖,好说歹说还不如一个废物咳嗽一声管用,蹭的起来指着肖恒骂,“这么一个废物,不中用的玩意儿没事对你呼来喝去,早晚你会后悔的,到时候你可别跪着求嫂子帮你牵线,改嫁给表叔!”
“嫂子,我还没死呢,你就急着给我老婆找下家,表叔真有嫂子说的这么好,肥水不流外人田...”
“玉姝,干脆你劝劝嫂子,让她自己嫁过去得了。”
肖恒一开口,莫名间有股凌然的气势,江玉姝瞬间有了主心骨,悄悄擦掉眼泪,乖乖坐着,不接话。
王宝霞气急了,“呸,死瘫子。”
“我看你就是不想让妹子过上好日子。你家里这么穷,一个瘫子要女人养活自己,是我早拿块豆腐撞死了。”
肖恒只冷冷对王宝霞说道,“嫂子,我是个瘫子。但是我不会不要脸,劝婆家妹纸嫁给一个老头子。”
“什么老头子?表叔家里可是开药厂的,有钱的大人物。真是不知道你这个废物有什资格说这种话。”
“呸,我听着都恶心。”
“妹子,去年你借大哥的90块钱,连本带利今年要还110给我。”
王宝霞咬牙切齿,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满脸嫌弃。
“下个月不还钱,别怪公爹上门来找你要。”
说罢,夺门而出,嘴里仍旧骂骂咧咧。
“别说嫂子不给你情面,公爹的性格你是最清楚的,钱就是他的命。”
等王宝霞一走,江玉姝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她哭自己命苦,也哭孩子日后会被人瞧不起。
“呜呜呜”
“别...哭了,会好的!”
“我向你保证,下个月一定能还上钱。”
肖恒无声叹口气,使出吃奶的劲儿扬起左手轻轻拍打江玉姝后背,象征性的安慰安慰她,扯着干痛的嗓子继续道,“劳驾...倒杯水喝?”
后者愣住了,心里虽然不相信他的话,但下意识还是起来给肖恒倒了一杯水。
“慢点喝!”
江玉姝手捧陶瓷碗,碗里插一根泛旧管身裂口的吸管,张了张嘴,想解释刚才的事情,想了想还是住嘴了,她怕肖恒会骂自己,自从他生病之后,稍有不顺心意就会骂人。
“谢了,有纸和笔吗?”
江玉姝愣了愣,软软道。
“有。”
转身去破烂不堪的厨房翻箱倒柜找出一张黄纸和拇指长的落灰铅笔给肖恒,她纳闷老公拿纸笔干嘛,大字都不识一个。
谁料,下一秒,肖恒拿过纸笔当面写出药方,“按照方子抓药。”
接过黄纸,俊逸的字让江玉姝怔愕,狐疑的瞄了床上邋遢男人一眼。
“这真的能治好你的病?”
她一歪头对视上肖恒自信迸发光芒的眼睛,心咯噔一跳,咬咬唇仿佛下重大决心。
“明天我去把传家玉当了,给你买药。”
望着江玉姝义无反顾去厨房烧水的倩影,肖恒冷血的心微微一热,得妻如此,算是老天爷对我的补偿吧?
凉风习习,美人在怀,肖恒却高兴不起来,他是被饿醒的,睡了一觉精神好多了,瞅了一眼身旁熟睡的江玉姝,不得不说,这女人长的真美。
微微仰头,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五官精致的脸庞。
肖恒前世的地位,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面前的人不施粉黛,就是皮肤有点糙黄,头发枯黄看起来没营养,但...他顺着视线看下去,咳咳,这沟加分...
“唔~”
面前白白得来的老婆不知道梦见什么了,嘟囔嘴唇后,侧身拦腰搂住肖恒的腰,手肘处触摸滚烫的圆润,肖恒脸红了,加上那时不时吐出的兰气,可谓是挠人的妖精,令他欲罢不能!

肖恒顶着俩个黑眼圈,慢慢悠悠喝粥,说是粥,其实只能看见几颗白米饭,就连米汤都跟白开水一样。
这个家是真的穷。
就只有他吃的东西是白米饭,母女俩平时的饭菜都是粗粮。
这具身体的记忆里,这是一个落后的90年代,大家的思想虽然没有那么保守,可肖恒的情况村里人都对他避而躲之。
甚至因为肖父肖母的那件事情迁怒看不起他,导致江玉姝在村里走路都不敢抬头,被人欺负只能忍着。
肖家村在淮山市最左边城区边上偏僻的村子,村子有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周围有三座大山,从来没有人深入过,村里有猎户上山打野,都只敢在外围。
肖恒的家在村尾,大家平时没什么事情不会走这边,那件事情对肖家的打击太大了,也让村里人对肖家嗤之以鼻,没人来打扰也乐的清闲。
理清这些思路,肖恒由衷佩服这个女人,能够承受这么多委屈和苦日子还能对瘫子真心真意的付出。
清晨徐徐南风给狂热的夏季增添无限凉爽,90年代的东南部还处于发展状态。
淮山市最好的钢铁厂里,一天的工资顶破天也才35,一个老冰棍1毛,猪肉1块2,江玉姝带着孩子出去做工,劳累受气一天5毛钱,傍晚才会回来。
依稀大脑中的记忆,肖恒能够幻想出周围一切环境面貌,原主房屋前后光秃秃的,别家不是种菜就是养鸡鸭,可见他家有多穷,以前肖父肖母在世时每个月能吃上一顿红烧肉,二老冤死后,肖家连吃上肉都是奢侈。
江玉姝愿意把传家宝卖了给他治病,可见其不离不弃的决心。
一连好几天,江玉姝出门做工比平时晚回来,把妞妞扔在家里让肖恒看着。
妞妞一双乌黑单纯的大眼睛和他对视,下一秒伸出胖嘟嘟的小手,糯叽叽道,“粑粑..抱!”
肖恒愣了愣,原本空洞的眼睛渐渐变得充满亮光,痴痴的看着妞妞,从脚尖猛地窜上一丝触电般的**至头顶,嘶哑试探道,“妞...妞!”
“咯咯咯,粑粑。”
妞妞冲着他大笑,胖乎乎的小手撑在地面上,努力崛起屁股翻过簸箕,三两步冲到床边,站在小板凳上,双手捧着他满是胡渣的脸,吧唧一口,“粑粑,妞妞爱粑粑。”
“粑粑,什么时候陪妞妞玩呀?”
轰!
妞妞爱粑粑!
两岁的女孩口齿还不清楚,但肖恒能听懂她的话。
肖恒大脑全是这句话,怔愣和那双璀璨如星辰的大眼睛对视,心猛烈跳动,瞬间激动起来。
手在发抖,冰冷的心渐渐温暖起来,唇边荡起一抹笑意。
“爸爸...很快就能...陪你玩。”
“呀呀,粑粑吃。”
妞妞胖乎乎的小手有一块腿子骨头,两岁的孩子正在长牙齿,江玉姝找来一块骨头熬出粥给肖恒吃,剩下的骨头洗干净给妞妞啃。
“爸爸不吃,妞妞啃。”
骨头上全是妞妞的口水,小妮子嘴巴哈喇子把破旧的裙领打湿透了。
“香。”
腿骨半截塞进妞妞嘴里啃,小家伙啃得香眯起眼睛十分享受。
肖恒心里一酸,啃个骨头都这么香,这是多久没吃肉了?
“妞妞,过来吃饭饭。”
江玉姝从厨房出来,手里一小碗粥,另一只手端的正是肖恒的药,抱着妞妞在簸箕里自己吃,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小心喂药。
“我拿了一个月的量,抓药的医生说喝药也要坚持做锻炼。”
江玉姝脸色有点凝重,对待肖恒的态度微微奇怪,脑海里想起抓药的医生当时惊喜万分的样子,拿着药方的手颤抖,并叫来中药店的老板。
不知道药师和老板说了什么,老板不仅不要钱让她抓药,还拿了500给自己,说要买下这个药方。
江玉姝一直都以肖恒为中心,她只摇摆不定的拿着药方跑了,想回来问清楚。
“老...公,我想问你个事情!”
肖恒点了点头,仿佛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你真的是肖恒吗?”
肖恒面上淡定苦笑道,其实内心有点慌:“我不是肖恒谁是肖恒?我躺在床上,动都不能动,活脱脱的一个废物谁想来冒充我?”
“我今天抓药的时候,药师说你给我的药方是绝世药方,还说要...给我500,买下这个药方。”
这番话不无道理,江玉姝咬咬唇,犹豫后,怯怯对视问肖恒。
“你真的是我老公吗?”
“是。”
肖恒慎重点点头,算是半个老公吧。
“不...肖恒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最清楚。”
江玉姝坚定摇头,深吸口气敛下眸子,“呼~不管你是谁,只要你对我们母子真心,能够让我们过上好日子,就是我江玉姝的老公。”
第二天江玉姝从药方回来,不仅拿回来一个月药量,塞给肖恒500。
“这个是药方买下药方的钱,我...给你。”
“你拿着吧,家里要用钱,买点好的给孩子补补。”
肖恒看了一眼屋里,“相信我,以后我们会赚更多的钱。”
这个世界的药师和医生十分罕见尊贵,一个好的药师或者是中医生可以在富人圈,财阀圈横着走。
“老公,钱还是你拿着,我...爸知道会找我拿。”
江玉姝从500里拿出20,剩下的仍旧放在肖恒枕头下面。
“这20够我们一家人省吃俭用1个月了。”
“好,明天你去买点肉回来给妞妞做肉粥吃,其他的你看着买,想吃什么买什么,别亏待自己。”
肖恒知道江玉姝是担心家有钱的事情被她爸知道了上门来要债不说,还会把剩下的钱也骗走,更担心500块钱没个节制用完了,又会回到以前的生活。
肖恒捏紧她粗糙的手,满眼安慰。
“我说过,会让你和妞妞过上好日子。”
江玉姝红着脸点头羞涩答应,以前的肖恒从不打她,就是爱骂人,嘴里骂出的话特别难听,骂的她直哭。
记忆中,就只有在新婚时他才有过这么温柔。
想到此,江玉姝心里更加期盼肖恒能够一直温柔下去,哪怕过上贫苦辛劳的日子也值得。
“以后别去做工了,就在家里好好带孩子,过几天我能动了,还要麻烦你扶我下床锻炼筋骨。”
“那我...请几天假,那份工总归一天五毛钱,多少是个进项。”
江玉姝从厨房打热水给妞妞洗完澡,哄她睡着后,又给肖恒擦身子,“希望你的药方有效,早点好起来,咱们也不辜负爸妈几年的辛苦。”
“嗯。”
肖恒懊恼自己下面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还真是个‘瘫子’,在她手背画圈,“你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
“好。”
给他换好衣服,江玉姝进厨房洗澡。
家里厕所没有挡眼的,只能在厨房洗澡。
20块钱在21世界能买什么?
普通人一顿的饭钱都不够,在这个平行世界的90年代,却能够买二十斤猪肉。
肖恒早早察觉到江玉姝起床了,偷偷看见她不知从哪儿找到一朵大红花别在耳边,细细梳好头发,换上一身泛白的蓝色连衣裙,抱着妞妞出门。
躺在床上,肖恒深感无聊,作为一个瘫子,不能动,什么都干不了。
肖恒迷迷糊糊睡沉,半梦半醒间闻到肉香味,肚子饿的咕咕叫,早上没吃东西,闻见菜香猛地清醒。
江玉姝在厨房忙活,妞妞乖的出奇,只在地上玩,不上床闹腾。
一盘回锅肉,肉末粥,就是一家人中午的伙食,肖恒面前的是白米饭,回锅肉,母女一方桌边就只有肉末粥,饭间江玉姝一直给他添菜。
“我买了一笼子大骨回来给你熬汤喝,一顿两根,咱家没有冰箱,我用粗盐腌制好放水缸里了。”
“医生说多喝骨头汤补钙,我天天给你熬。”

“嗯,多炖点,你和妞妞都喝。”
肖恒看了一眼喝肉末粥的妞妞,单纯懵懂的大眼睛里全是满足和欢喜,小嘴儿吧唧吧唧,“粑粑快吃肉肉,可香了。”
“好。”
肖恒夹起一块肥一点的肉在妞妞碗里,给江玉姝碗里夹两块,她连忙拒绝。
“这是给你炒的。”
“一起吃。”
江玉姝筷子夹住那块回锅肉,眼中泛出泪光,哽咽点头,“一起吃。”
肖恒给自己开的药效极猛,连续吃了两幅,晚上全身痛的睡不着,一身的汗,江玉姝半夜起来还以为家里漏雨了,起床点灯看赶紧烧水为他换洗衣服,擦去身上的汗水。
忙活一晚上,肖恒睡着她才累的沉沉睡去。
“什么?”
江玉姝站起来,惊愕的看着肖恒的腿,“老公你现在就想下床?”
“我相信我能够站起来。”
肖恒脸上淡定自信,掀开盖在身上的衣服,双手撑起因体力不支颤栗的上半身,双脚颤颤巍巍吃力举起。
江玉姝捂住嘴巴惊愕的看着,双眸瞬间泛起泪光,豆大的泪珠落下,“真...真的能站起来?老公,加油!我...相信你。”
起初双脚是没有知觉的,肖恒这双腿这些年看了无数的医生请了有名的药师都摇头,说回天乏力。
而如今他只吃了两天的药,双脚便慢慢有知觉,用猛烈的药效洗髓骨骼,迫使腿内里的腐肉和渐渐衰败的细胞重获活力新鲜。
肖恒每天都要锻炼,走路锻炼是为了能够更加激素细胞的再生和自身消耗。
只是坐起来这么简单平常的动作,肖恒全身的衣服都被湿透了,正在承受着巨大身体带来的疼痛,这种钻心的痛。
“老公,你没事吧?要是太痛...”
江玉姝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枯黄的手稳稳扶住肩背,在他的脚落地前一秒,立马站起来用足力气让他依靠在自己较弱的肩膀上。
“老公,别急,慢慢来。”
肖恒投去安慰的笑容,“我心里有数。”
前世帮助不少重症瘫子,他们大多数终生都不能下床,躺在床上整日浑浑噩噩消沉过日子,情况比原主还要差的人比比皆是,肖恒都能够让他们在三月之类下床走动,基本生活能够自理。
万事开头难,妞妞坐在簸箕里玩,懵懂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肖恒一步艰难一步锻炼,开心的拍小手,“粑粑,棒。”
“老公,你走了十分钟。”
绕着方木桌走了一圈足足用了肖恒十分钟,江玉姝笑脸如花惊喜扶他上床休息,熟练给他按摩双腿。
“晚上我啊,就用药渣子给你泡泡脚,俗话说的好,一喝二泡,双管齐下。”
肖恒点头,心里感激,这么短的路程,他自己又累又痛,身上没什么力气,几乎支撑身体的大部分力气都是依靠江玉姝,现在还要给自己按摩脚。
“你累了,过几天去买只鸡回来炖汤喝。”
江玉姝捏了额头的汗,充满希翼的眼睛和肖恒对视,“好,等骨头汤喝完了,我去买几只小鸡回来养着,养到过年杀鸡,今年看能不能过个好年。”
“好。”
“给妞妞买几身好看的衣服,你也买。”
“好。”
“累了吧,休息休息。”
肖恒的目光越来越温柔,情不自禁伸出手抚摸江玉姝的头发,头发的手感粗糙泛黄,“我看你还买了不少的东西回来,枕头下面的钱你不够就拿,没有告诉我。”
江玉姝脸颊绯红柔顺应下。
做工比较辛苦,钱也不多,肖恒让江玉姝别出去做工,家里没钱他会想办法,他的双脚连续吃了1周的药,从一天只能锻炼绕桌一圈走10分钟,到绕桌走一圈5分钟,能在屋里走两圈耗费12分钟,到现在的走两圈需要6分钟。
家里的骨头炖完了,江玉姝带孩子去城里买东西,她还要去做工的老板家里把工作辞掉,回来的时间会晚点,肖恒一个人在家里无聊,慢慢悠悠在屋里锻炼身体,桌上有两碗骨头粥,给他留当午饭。
日头渐渐西落,算算时间,现在应该是下午的四点到五点的样子。
肖恒走路走累了,坐在床沿边,时不时抬头看看江玉姝到家没。
“爸,我就说妹子家里有钱,您还不信!”
正想着...门外响起王宝霞刻薄的声音,“闻闻这么大的药味,门口药渣堆成山了。”
江勇贵手里拿着烟袋,吧唧猛地抽一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进去让玉姝还钱,瞥了一眼自家儿媳妇那义愤填膺的样子,他脸上臊得慌,哪儿有公公被媳妇儿晚上抓来让亲闺女还钱的道理。
但一想到肖家还欠着钱不还,猛吸烟,拢拢搭在肩膀上的衣服,在看肖家破败的院子,厌恶撇嘴。
昨天晚上媳妇儿说她表叔想娶姝妹子,会给好几百的彩礼。
江勇贵心动了,正愁待会儿怎么让媳妇儿提这件事情,姝妹子不同意可由不得她,是女儿就该为家里赚钱。
王宝霞可不管公公怎么想的,双手叉腰扯开嗓子骂起来,“肖恒你个废物,什么东西。咱家借给你个废物100,口口声声说没钱,连饭都吃不起,咋滴,这有钱白便宜你这死药罐子?”
“你骂谁是药罐子?”
王宝霞话音落,扭头便见江玉姝一手提着粗面一手牵着妞妞怒视而立站在土堆墙边。脚边还有一笼子鸡崽,手提篮被黑布遮住,看不清里面是啥东西。
“妹子,提的啥呀?”
深知这个嫂子的性格,江玉姝冷面相对,“嫂子每次来都对老公恶语相向,还有脸问这些??”
王宝霞脸皮厚,怒骂,“你男人没种,还不兴骂了?江玉姝,咱爹也来了,今天这钱你必须还。”
果然,江玉姝余光瞥见爸正蹲在门口死死盯着自己,心咯噔一跳,赶忙放下粗面,低头不敢去看他,本能怯懦道,“爸,您怎么来了,我家真的没钱。”
没钱?门口倒的药渣哪儿来的?
江勇贵一想到来家要债的混混,抖抖烟杆,站起来疾步走到她面前扬起手就是一巴掌,“没钱那废物能吃得起药?你大哥赌钱输了被混混打断一条腿,今天必须连本带利还钱。爸妈养你到17岁,才300块钱把你嫁给肖家,给他家生个女儿,当牛做马还够了。”
在江勇贵看来,她分明是吃里扒外不给钱,“你看看你现在过得叫什么日子,就是乞丐也比你家要好。”
对比肖恒家里的没钱,年大貌丑的表叔更让江勇贵感觉亲切,所以对女儿的拒绝很是埋怨,直接气愤的拽住她的手就要拖出院子,“跟我回家,改嫁给你嫂子表叔。他家有钱,你嫁过去吃香的喝辣的,你哥哥也不会被人打死。”
江玉姝捂住被打的脸,双眸瞬间挂满泪光,猛摇头,全身都在抗拒,土地上拖出长长的脚痕,推搡哀求。
“我不走,我不嫁。”
“爸啊...你心里就只有哥哥,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把我当成是货物喝来指去,”

妞妞见妈妈被打了,冲过去抱住江勇贵的小腿打他,奶凶奶凶哭吼,“不准打我妈妈。”
一瞧见这外孙女心里莫名烦躁,猛地一脚踢在妞妞浑圆的肚子上,下一秒,她那娇小瘦弱的身体摔倒在地上,哇一声抽噎大哭,沾满泥巴的手擩被揣的肚子,“妈妈,外公踢我肚肚,好疼啊。”
“赔钱货,滚开。”
肖家院子旁边看热闹的人没一个人上前帮忙的,对肖家一点好感都没有,更有甚者幸灾乐祸,恨不得一家人散了才好。
这年头万元户都要广而告之,连市长都要给三分薄面。
江勇贵可是千元户,肖家村里的人谁敢招惹他。
躺在床上的肖恒阴沉着脸,双手撑在床边欲要走出去只听屋外江玉姝一声哀嚎震撼人心。
“爸,你若再逼我,我就死给你看。”
随后挣脱在地一把抱起妞妞,小家伙小手死死捏住江玉娇的衣袖,可怜极了,“妈妈,外公踢我,肚肚好疼啊,呜呜”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江玉姝搂住妞妞哭的泣不成声,抬起猩红的眼睛死盯着江勇贵,眼中满是失望愤怒嘶吼大喊,“你怎下的去手啊!”
“爸,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爸了。妞妞这么小,你怎么下得去脚,你心里只有大哥,把我当成摇钱树,要我嫁给老头子,除非我死了。”
一声一声极为哀嚎,江玉姝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古言父慈子孝,父慈子才孝。”
“我江玉姝从今天起和你江家再无关系。”
说出这番话后,江玉姝哭的更大声,瘦弱的身躯在夜色中显得如此渺小孤立。
“日后我江玉姝就是死,也不会让你江勇贵来看我一眼,就是乞讨也不会讨到你家。”
王宝霞一听这话,慌了,这是要和江家断绝关系啊!赶紧讪笑开口打圆场。
“大妹子,爸他也是为你好,说这话伤他心,你快给咱爸磕头道个歉,认个错,这事儿就过了。”
她不嫁,那...即将到手的媒婆红包200要没了。
“滚,江家的钱我会还。”
肖恒冰冷的声音从屋内传出,“今天的事情我会找江家算账,一个都别想逃。”
敢打我女儿,欺负我老婆,真当我肖恒是废物?
“玉姝,把妞妞抱进来,把钱还给江勇贵。”
“妞妞没事吧?”
肖恒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江玉姝愣了愣,抱起妞妞踉跄开门进屋,小心翼翼放在床上,动作轻柔如珍宝般。
“妞妞...肚子被踢了一脚。”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江玉姝的委屈无限放大,哽咽抽噎道。
“抱过来,我看看。”
肖恒把手搭在妞妞手腕,脸黑了又黑,下手真狠,“没事,别担心,你从我的药渣里捡出几味药熬上用热水给她敷上,几天就没事了。”
“把钱还给你爸。”
“嗯。”
江玉姝悲痛欲绝,坚强擦干眼泪,从枕头下咬牙拿出150冲出门甩给江勇贵,后一把推开要拿手提篮和鸡崽的王宝霞,“从今天起,我肖家不欠江家一分钱。”
“肖家的父老看清楚了,我肖江氏江玉姝今天把欠江勇贵的钱连本带利还了,外加50养育之恩的钱,日后两家形同陌路。”
“永不想干。”
周围的邻居诧异看着发生的这一幕,长舌妇门七嘴八舌议论起来,都在讨论肖家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钱了?
江勇贵气的浑身发抖,“好啊,你竟敢...我可是你爸,你身上流的是我的血。”
“江勇贵,你家千元户是怎么来的,比我心里都清楚,还想榨干我家的钱?哼,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命了。”
王宝霞欲要开口怼,被臊红脸疾步走出院子的江勇贵呵斥,“回家。”
江勇贵最爱面子,外孙女被他一脚踹中肚子,亲女儿因此在大庭广众之下和自己断绝关系,差一点肖恒那个废物就要把他当年是如何敲诈勒索肖家钱的事情说出来了。
两人走后,江玉姝赶忙回屋关门。
“大家伙看见没,那可是150啊。”
“瞧见了,江玉姝手里提的可是一整只鸡呢,还有小鸡崽,一窝小鸡崽要2块6呢,整只鸡要4块多。”
“他家穷的揭不开锅,哪儿来的钱买这些?”
“哼,还能哪儿来的钱?肖恒是个瘫子,江玉姝不寂寞?听说她做工的那家老板有钱,女人还能靠什么赚钱?”
“哟,平时看着挺老实的,想不到啊,私底下竟然是这种人。”
“昨天我看见江玉姝从猎户家里出来,那猎户咱们都知道,早些年死了老婆,剩下狗蛋,家里有钱耶。”
“咱们村竟然出了这种女人,哎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肖家两个老的做出那种事情,后辈能好到哪儿去。”
“就是。”
外面的人不管如何说,江玉姝此刻满心都是妞妞的伤势,“老公,妞妞真的没事吗?”
“没事,你放心,我教你一按摩手法,过两天妞妞肚子上的淤青自然就散了。”
肖恒眼神闪过杀气,耐心教授江玉姝怎么给妞妞按摩,看着乖巧的妞妞不哭不闹,摊出圆滚滚的肚皮任由妈妈按摩,心里一酸。
“妞妞真乖,晚上多吃个鸡腿。”
“嗯嗯。”
妞妞一听要吃鸡腿,欢喜乱动挥舞着小手,像是打了鸡血,“妞妞不痛啦,妈妈别伤心,粑粑别担心哟,你们伤心难过妞妞也会不开心的。真的不痛啦!”
江玉姝强忍着泪光哽咽点头轻轻给她按摩,“今天的事情是妈妈对不起妞妞,妈妈保证,没有下一次了。”
“钱还上了,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你别太有心理负担。”
肖恒安慰着,这件事情已经深刻烙在他脑海里,此仇不报,非人父。
“让妞妞躺着玩会儿,我看你买了一窝鸡崽,妞妞过几天养小鸡崽,小鸡崽长大了,每天都下蛋给妞妞吃。”
肖恒安慰妞妞,卖力的站起来展示这些天辛苦的成果,“你看,爸爸都站起来了。”
鸡崽到了晚上必须要提进来,外面的院子没有栅栏,不安全,江玉姝拿出整只鸡收拾,擦干眼泪,“妞妞等着,妈妈给你炖鸡汤喝。”
“好啊。”妞妞拍手叫好,“爸爸真棒,又站起来啦。”
不多时,厨房飘来阵阵鸡汤香味,别说妞妞馋的口水直流,就是肖恒肚子也是咕咕直叫。
“我去弄点草回来给小鸡崽吃。”
江玉姝炖上鸡汤,解下围裙出门了,几分钟的时间手里一把马兰头叶子,俗名是鸡儿草,路边随处可见,鸡天生就爱吃这种草,小鸡崽太小了,用菜刀切的细细的,洒在笼子里,小鸡崽咯咯狂吃,活泼的喜人。
江玉姝端来一盆药渣泡成的水,让肖恒泡脚,又拿了一块不用的步打**铺在妞妞被踢的肚子上,“这些药渣有效吗?”
看着妞妞肚子上的淤青,江玉姝恨自己没用,“这淤青明天要是没散下去,我带她去城里看看。”
“嗯。”
肖恒双脚放进烫水泡脚,只要他在,妞妞就不会有事,要是连自家女儿都治不好,神医的名号别要了。
自家女儿?是了,肖恒已然完全把自己当成了‘肖恒’,妞妞是他的女儿,江玉姝也是他的老婆。

“鸡汤来啦!”
江玉姝将一大盆鸡肉端上桌,喷香的鸡肉被砍成一块一块,鸡皮裂开露出白嫩嫩的肉,汤面漂浮一层鸡油,几颗葱花,滚刀切的莲藕炖的发紫,几片酸萝卜,酸萝卜是去年她辛苦攒下的钱买的便宜萝卜籽种出来的,就只有妞妞拳头大小。
“哇,好香啊!口水都流出来啦!”
肖恒夹起一块鸡肉放进妞妞碗里,“奖励妞妞的鸡腿。”
“好耶,有鸡腿吃啦!嗷呜~好香啊!”
从来没有这一刻,肖恒觉得鸡肉是这么的好吃,一盆鸡肉一家三口吃完了。
锅里剩下藕和酸萝卜,鸡汤,江玉姝准备明天早上起来煮个粗面就着剩下的吃了。
“家里还剩下三百多,明天我出去看诊,赚点钱回来,把咱们房子修修。”
江玉姝身体一顿,点点头,眼眸中泛着忧虑问道“老公,真的要这样做吗?会不会累着你?”
“不会,明天你就用家里的躺板把我送去西街。”
肖恒坚定的点头安慰她,眼神中泛出丝丝精明,天启市的西街是富人区。
俗话说得好,富人一身病,他就要从富人身上赚钱。
嘴唇张了张,江玉姝默默的转身从衣柜里拿出冬天的旧棉衣,“好,那我明天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在家看着妞妞,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肖恒拒绝了,他一个人出诊足以。
笑着拉住江玉姝的手,“真的担心我,就帮我捏捏腿。”
江玉姝羞红了脸,轻嘤应下,“嗯。”
对于江玉姝来说,这就是她的老公,她能接受‘肖恒’的谩骂颓废,也能接受肖恒的绝世医术。
清晨,江玉姝花了一角钱托隔壁有驴车的陈大壮送肖恒去西街,从村里到西街用驴车需要两个小时。
因为肖恒父母的原因,肖恒一家在村里抬不起头,说不上话。
陈大壮本来想拒绝,他老婆劝道,“正好你要去城里,拖他一起去,来回能赚2角钱,这么划算的事情多爽!”
陈大壮一想,确实有道理,但还是嫌弃不与他说话,只闷头赶驴去城里。
肖恒重生到这个年代快两个月,第一次出门,驴车颠簸屁股,他的身体从躺板中间颠到右下角。
没有汽车尾气的世界天空蔚蓝的出奇,车道两边的房子各式不一,有钱和没钱一眼就能看出来,几乎家家户户都养鸡养猪,山边还有种植绿油油的庄稼,是菜油,估计还是十来天就可以收割了。
距离城越来越近,可以看见附近有不少的厂,高楼耸立,附近仍然有人挖出一小块土地出来种菜。
终于到西街了。
“到了,下午我来接你。”
陈大壮发善心将肖恒连带躺板放下地后,骑驴车扬长而去,驴尾巴弹他一脸灰。
“呸!”
吐掉嘴里的灰后,肖恒不着急,富人病多,这一点是亘古不变的事实。
富人们这个点肯定是不会起床的,他的目标则是佣人婆子们。
“张嫂,你家少爷身体咋样了?”
正在他思考之际,旁边点心铺小伙计大声吆喝。
“别提了,三天没下床了,说手脚用不上力,国外的洋医生来看了,都摇头摆手,可把老爷急死了。”
张嫂叹气,嗓门高声音响亮,走路声音重,推测她长得肥胖。
“少爷是我一手带大的,看着他受苦我心里难受。唉,找了好几个医生都说没救了,就连咱们市里的赛华佗都说...可怜我的少爷啊。”
就是她了,钱上门了。
肖恒眼神发亮,他准备随口说自己是留学回来的,90年代的人都比较崇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医学生,这年头讯息不发达,就算要查也需要不少的时间。
“医者父母心啊。大姐,你真的想治好你家少爷?”
肖恒哀叹高声问道,再一次愤愤这具身体,躺在板子上,出声根本看不见人,
果然,张嫂愣了,左看右看都没看到谁在说话,下意识认为大白天撞鬼了,吓得肥胖的肉颤了又颤。
“谁在说话?”
“大姐,我在这里。”
肖恒淡定的躺着,无奈道,暗自捏紧拳头,势必要把‘瘫子’治好。
张嫂低头便看见有一瘫子躺在面前又破旧又脏乱的躺板上,眼神中露出丝丝厌恶,“是你在说话?”
“是我大姐,我能治好少爷的病。”
张嫂听后仰头嘲讽哈哈大笑,“哈哈哈,笑死个人。你瞅瞅自己寒酸样儿,还是个瘫子,能治好我少爷?怕是想诓张家的钱,快滚,不滚我叫人了。”
“唉,大姐你别笑话我,我在耶鲁大学做实验,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家里世代行医为了救治我钱都花光了。实属无奈,眼看家里孩子老婆吃不饱饭,才出来看诊。”
肖恒苦笑道,随后噼里啪啦说出自己在耶鲁大学如何如何,把张嫂说的一脸懵。
“真...你说的可是真的?”
“句句是真,我还能告诉你耶鲁大学的校长叫什么名字。”
张婶半信半疑,这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难道真的是什么耶鲁大学的高材生?
随后一拍大腿,飞奔跑开,“老爷,咱少爷或许有救了。”
瞥见张嫂飞奔回去的背影,肖恒漏出一抹计谋得逞的笑容。
“兄弟,你真的是什么鲁大学的高材生?”
点心铺小伙计揣着一包点心凑上来,笑眯眯试探问着,说什么他都不信耶鲁大学的高材生能落魄成这幅鬼样子?
“怕是诓人的吧?张家可是这一片富人区的这个...”小伙计竖起大拇指,幸灾乐祸居高临下睥睨,“你胆子真大,被张老爷知道你骗人,上半身都给你废了。”
“我没必要骗人,你最近睡不好,尿是黄的,肝肾出了问题...”说出一药方后,肖恒装作十分颓废自嘲道,“可惜我这腿...还得过一个月才能站起来。”
当然不是耶鲁大学的高材生,当年校长求着自己去给那群学生上过一堂课,勉强能记得他们学校老区的风景面貌和课业。
肖恒口中所说的病症,小伙计听得大为吃惊,低下头惊诧不已,“神了,你怎么知道的?”
“医者擅长望闻问切,我一看你面色就知道你的病症,按照我给的药方吃两幅见效。”肖恒感叹世态多变,要是被前世的那群人知道为了生活一代神医沦此,非得好好嘲笑,当成饭后笑柄天天念叨,戳我心窝子。
“多关照啊,这年头世道乱,你也不容易。”小伙计把一包点心揣在躺板上。
他已经认订肖恒是国外高材生,只是家道中落,才会落魄成现在的模样。
“多谢小兄弟了,以后你有困难直说。”
肖恒不含糊收下这包点心,脑海中浮现出妞妞小馋猫的模样,心里一阵暖意。

“那位医学生在哪儿?”
张嫂急促敲门的时候张赟贵本着不要浪费清晨大好时光的原则搂着新情人甜蜜蜜。
被人搅和了好事正要发脾气,听张嫂大喊有人能治好少爷的病,麻溜推开情人速度翻身下床,随手拿件衣服套在身上。
火急火燎跟在张嫂后面一路小跑,奔跑的时候十分疑惑,让张嫂带着人来家里看症便是,自己跟着跑什么?
而在看见肖恒半身不遂,邋里邋遢后,和小情人恩爱被打断的怒火瞬间点燃,暴怒斥责张嫂。
“张嫂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了吗?这种人说的话你都相信?看看他什么样子,简直就是一个乞丐儿,还是个半身不遂的乞丐!”
“我...老爷,他说自己是什么外国大学的高材生,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我…我这不是想着能有救少爷一丝希望都不要放过嘛!”
年过半百,张嫂时常与张赟贵撒娇,得亏她是张家老人,平时看护儿子有功。
张赟贵无奈望苍天,恶狠狠撇了一眼张嫂,语重心长提点她。
“一个瘫子,还是个穷人,医者尚且都不能自医,妄图治好我儿子,他难不成还能与我请来有名的药师中医媲美?”
张赟贵对着张嫂劈头盖脸一顿骂,口水沫子喷到肖恒身上,骂完之后四顾无人整理凌乱的衣服,气呵呵瞪了一眼肖恒,气冲冲踏出脚准备要回去。
躺板上的人开口了。
“张先生,你是不是有胃病?经常半夜被痛醒,平时饭量也减少了。”
“你走路脚步虚浮,呼吸不匀,急促堵塞,有气管炎,并且夜间咳嗽最猛,常有淤痰堵在咽喉下一寸处,偶有咳出浓痰呈黄色带血丝。”
肖恒看病大部分症状只需观脸色,闻口鼻呼出之气,着病人走路姿态,见他走路姿势虚浮,“张先生最近晚上起夜多,和老婆睡觉感觉力不从心?”
“张先生不过才35左右,身体毛病挺多哈。”
“哎哟,小声点,”张赟贵忙窘迫以手捂脸,大庭广众之下**的身体症况被曝光,想用豆腐撞死的心都有了,全西街的人都知道张家老爷不行了。
“先生,饭可乱吃,话不能乱说啊。”
“我年纪大了,近日为儿子的事情操劳奔波,眼拙了。可能您还真是国外高材生。”
张赟贵抱歉低腰对肖恒笑着道歉,他心里只是半信半疑。
就算此人真的是医生,因为某些原因成为现在落魄凄惨的模样,也不一定能治好儿子。
可只要有一线生机,张赟贵都不会轻言放弃,那可是他张家独苗,将来传宗接代的希望,
脸色凝重转身对张嫂命令,“去,找几个手脚利索的,抬…请先生进张家为少爷看诊。”
张嫂捏把汗,憨笑,“好咧,老爷。”
四个大汉恭恭敬敬抬肖恒从正大门进张家别院,门匾上龙飞凤舞三个大字,‘张家院’。
两侧看门柱乃是麒麟柱臂,威武正气的石狮坐落两旁,据说张家院历史参考时限有100多年。
再看西街周围的富贵人家,全都是小洋楼花园别墅。
张赟贵家是四合院,一进门便能看见四周都是九龙九凤雕刻精美的石壁,走廊两侧石滴屋,
肖恒前世去过很多地方,对于风水略懂,张家院的风水换做50年前绝对是大富大贵兴旺子孙的格局,现在风水已经随着周围建筑的兴起改变了地形,导致风水缺失旺盛。
张赟贵古怪走在四人前面两步,心里一直在纠结,到底要不要让这位先生瞧瞧不下之症?
再三纠结后,跃跃欲试问肖恒有没有办法治治他的力不从心。
“咳咳,张先生,还是先看看你儿子。”
被他提醒,张赟贵恶狠狠瞪一眼憋笑的长工,尴尬恭敬的带他去里间看儿子,“先生,这可是我唯一的儿子,只要您能治好他,你要多少,开个价。”
前世多少达官贵人求着肖恒看诊,不惜以价值连城的宝物一换出诊,“你儿子的病我要看过后定价。”
“重振男人雄风的药方,我有,包你见效,但我要2000。觉得贵你可以考虑一下,但是只要我踏出这个门,便不会再是这个价格。”
张赟贵连连点头,2000,对于张家来说不多,可他心里对肖恒还是持有一份怀疑,但言语间客气不少。
“先生这边请。”
张赟贵的儿子住在后院最好的一间屋子,家具陈设随便拿出一件价格都不菲,再看见他的儿子苍白泛黄的脸色时,肖恒才知道这个年代的医生摇头说没救的原因了。
“把我抬起来,先给少爷号脉。”
国字脸长工回头征询张赟贵的意见,张赟贵对他点头,“为先生端来金木软椅。”
肖恒正襟危坐上软椅,一改初见的颓废,搭上细小的胳膊号脉,诊断病情,眉目间全是镇定自若。
片刻后,吩咐道。
“把纸和笔拿来,我写药方给你。”
张赟贵儿子就是得了佝偻病和富贵病,平时吃的太好,不补充维生素,所以才会导致孩子昏迷不醒,小腿肌肉萎靡,呈内八,在现代就只有2-3岁的孩子才有这种病的可能性,但在90年代,有不少的病例。
这个年代医学器疗不完善,各种抗生素药类疫苗都没有,大部分中医药师肯定是束手无策。
“没事给他多吃点水果,比如橘子,苹果,萝卜,青菜,别让少爷挑食好肉。”
长工动作麻溜把纸笔微颈给肖恒,写完药方,肖恒嘱咐道,“你可以让人熬药给他喝下,我可以等他醒了再走。”
“你也可以找一人来看看我的药方。”
张赟贵盯着药方看了好一会儿,“我让张嫂给你做了些吃的,先生先去侧厅坐,我去去就来。”
肖恒无聊躺在躺板上盯着青砖瓦房顶看,旁边小凳上放着张嫂的红烧肉。
瞥了一眼,等拿到诊金,带玉姝和妞妞到处逛逛,家里房子太破了,是该推翻重修了。
“老爷,此药方是谁开的?”
张赟贵让人请来天启市最好的中医来断肖恒开的药方,赛华佗。
赛华佗仔细斟酌药方后,手不停发抖,激动抓住他的手。
“按照此药方吃五副...不...最多四副,少爷的病症就好了,可我不懂为何要多吃橘子,萝卜和苹果,可否为我引见这位先生,我...想当面请教。”
“肖先生在侧厅。”
“好咧,我这就去。”
张赟贵大惊,仓皇而去的人可是天启市的赛华佗,心高气傲,谁也看不起,今日竟被一不知名瘫子开的药方震撼,虚心前去请教?
认识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请教两个字。
此穷人瘫子难道真的是什么耶鲁大学的高材生?

赛华佗走路速度极快,因为这几个月为张少爷看诊,对于张家别院院子早就熟门熟路,穿过走廊,跨进侧厅,从正厅到侧厅也就几分钟的路程,怀揣着激动的心,见着肖恒时,整理衣襟彬彬有礼自我介绍道。
“先生,你好,我是淮山市的医生。”
赛华佗在淮山市颇有名气,原名刘建,从小家里穷,小小年纪就被送去医馆当药童,日积月累对医书医术十分痴迷,医馆的药师收他为徒,对他是倾囊相授,知无不尽尽无不言。
几年后,赛华佗的医术已经超越了师傅,老师傅自知自己没有再能够传授给赛华佗的了,便找到比他医术造诣上更甚的医生收赛华佗为徒。
两位老师傅终生造诣和传授,成就如今的赛华佗,他也从不辜负两位老师傅的教诲,医术了得,只要他看过的病人,得到诊治,都会痊愈,无不对他感恩戴德。
可就在前一段时间,张赟贵找到赛华佗,请他上门为儿子看诊。
遇病无数且救治得当的赛华佗再三诊断张少爷的病症后,反复斟酌开的药根本不管用,而张少爷的病情也越来越严重。
张赟贵深知赛华佗在淮山市的影响力,提议找来外地甚至国外的医生一起诊治,最终的结果不言而喻。
而今天,这一纸药方解开赛华佗连续几月的困惑,使得他豁然开朗。
“肖恒。”
肖恒虽不知道赛华佗的名声,可从他的眼中看见了对医术求渴的心,赛华佗主动伸出手,“肖先生,我看了你的药方,多月来的困惑豁然开朗,多谢先生。”
说着对肖恒鞠躬致谢,赛华佗不解真挚问,“可...我不知道先生为何要让张少爷多吃橘子苹果?这是为何?”
肖恒半躺起来,瞥了一眼赛华佗,“平时少爷的饮食多为肉食,别说水果就连蔬菜都少有入口,病从口入而已。”
不能够从现代维生素理念向这种思想根深蒂固90年代的人解释,肖恒只简短的提点两句,便闭口不提,默默喝着豆浆,吃着油条和鸡蛋。
赛华佗蹙眉思考肖恒那句话中的道理,张口欲问,“那先生能否把家里的地址给我,我有疑惑寻找先生解答。”
“我给你解答疑惑可以,但我可是要钱的。”
肖恒漫不经心说道,就只是躺着那股胸有成竹的自信从内而外散发。
张赟贵站在一边虽然一句话不说,但是他对自家儿子的病情十分担忧,好几次想开口问肖恒怎么样了,碍于赛华佗求知识的渴求心,才迟迟没有开口。
待赛华佗思考问题之际,赶忙开口,“先生,请问我儿子什么时候能醒?”
话音刚落,张嫂边跑边喊,“老爷,少爷醒了。我刚把煎好的药给少爷喝下,不消半刻少爷醒了。”
张嫂颤音说道,开心的快哭了,“老爷,少爷醒了。”
张赟贵听见自己的儿子醒了,腾的站起来冲出去侧厅,“两位失陪。”
赛华佗也是一惊,速度和张赟贵一般无二,跟在他身后冲出去,“先生失陪,我马上便回来。”
张赟贵是高兴儿子醒了,还喊饿,而赛华佗是迫切跟上去看看张少爷的身体情况,把脉之后大惊。
“真是奇迹。”
“这位先生医术造诣在我之上。”
赛华佗大受震撼,又拿起药方仔细看着,越看越激动,“此药方千金难买。”
肖恒在张家耽误的时间够长了,和陈大壮约定好的时间快到了,对身边守着的长工道。
“去告诉你老爷,人已经醒了,该把我的诊金给我了。”
长工知道这位先生的厉害,那么多医生对少爷的病都束手无策,他一副药喝下去,没半个时辰少爷醒了,医术堪称赛赛华佗啊。
这样的人物,暂时的贫穷根本困不住他。
“好咧,先生请稍等,我这就去找老爷。”
长工走后,肖恒在算,张赟贵要多少钱买治疗下症的药方?
看了一眼外面燥热的天气,肖恒抬手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琢磨着应该要下雨了。
长工的动作快,见到张赟贵后把肖恒的话和意识原封不动告诉他。
“先生,我儿?”
“按照这副药方吃下去,张少爷身体一日一日会好起来的,你们也要严谨按照肖先生所说的多让少爷吃水果,先生的话定然有他的道理。”
赛华佗说完后站在原地不动了,沉思着想着肖恒的话。
张赟贵还想问,一看赛华佗的行为,心里明了他定然是陷入沉思,不管怎么叫都无法了,除非他自己想通。
“去取1000元来。”
“对了,要三百零散的钱,其余的钱都用一百的。”
张赟贵善于经商,金钱对于穷苦人家来说怎么分配多少有点了解。
长工麻溜取来钱,跟随张赟贵身后。
“张嫂,好好照顾少爷,还有…赛华佗。”
张嫂眼里只有张少爷,哪里还有赛华佗,听到少爷说饿,连连称赞肖恒医术高超。
“肖先生,多谢你出手,我儿不仅醒了,也会喊饿了,这里是1000的诊金。”
张赟贵从长工手里拿过诊金,点燃一根香烟,猛吸一口后,“先生,还有一个小时就到饭点了,要不留下来吃个便饭?”
“便饭就不用了,倒是张老爷下身之症真的不让我瞧瞧?”
“我已请赛华佗为我看诊,就不劳烦先生了。”
张赟贵有钱,不认为肖恒开口的2000诊金有多贵。
而是他根本就不相信肖恒的医术,也不相信他有那个医德能够对自己的病情守口如瓶。
儿子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西街,张赟贵不行这件事情就只有几个贴心的小情人和信得过的医生才知道,就连张夫人都不清楚。
可不能被一个散医乱了阵脚!
肖恒挑了挑眉,捻起温热水打湿的帕子擦了擦手后扔进黄铜水盆里,“既然张老爷找到人为你医治的医生,那我就恭喜你了。”

肖恒并不生气,他有细心,张赟贵会回来求自己的,唇边带着邪笑瞄了一眼金盆里面的钱,这里面都是诊金,1000。
在村里,1000已经算是中等阶级的富贵人家。
对于肖恒来说,远远不够。
“劳烦张老爷送我出去,就送我到刚才的地方就行了,我约了人。”
肖恒慢条斯理把金盆的钱放进怀里,抽出50给长工,“劳驾帮忙去菜市场帮我买点猪脚,隔壁点心铺买一个蛋糕,再去百货佳买些洗发水和香皂。”
长工脸色有点难看,先不说自己还在张家别院,面前站着老爷,就说面前这位穿着像乞丐,但气质翩翩的瘫子,可能是侥幸治好了少爷,竟然吩咐自己去帮他买这么多东西?
张家在淮山市是百年世家,张家的长工在外面说话底气足三分,而张嫂家里早就是万元户,只是舍不得少爷才继续留在这里,只有早晨的时间买买菜,其余任何劳计都不用她动手。
换做一个时辰之前,张赟贵定然会狠狠鄙视肖恒,可赛华佗的反应不得不让他谨慎对待这位先生,轻而易举治好自己儿子,医术肯定不在赛华佗之下。
“孙子,按照先生吩咐的去做。”
张赟贵吩咐长工道。
孙子恭恭敬敬点头哈腰接过肖恒手里的钱,“那就请先生耐心等待了。”
“我有时间。”
肖恒被张家的长工送出去,大街上早已人山人海,吆喝声此起彼伏,挑扁担的,推鸡公车的,摆摊卖各种小玩意儿的,可谓是热闹非凡。
大街上烟雾缭绕,西街相当于现在的美食街了,外地来的人都喜欢来西街玩,所以这边格外的发达。
长工们放下躺板直接离开,张嫂跟着出来,她把少爷哄睡着了,泪流满面的对肖恒道谢,“谢谢先生,要不是先生出手相救,咱家少爷...恐怕活不成了。”
张嫂碍于张赟贵在,不好表露自己的心迹,所以才会跟着跑出来,一把眼泪啼哭道,“我家男人是钢化厂的主任,在淮山还是有点人脉的,日后先生有什么事情您提出来,我定然会帮忙的。”
肖恒这才正色看了一眼张嫂,沉思一秒后,答应了,“日后张嫂身体方面有任何的不舒服可以来找我。”
张嫂欣喜的亮起充满褶皱的双眼,笑呵呵应下,顺手从身后篮子里拿出一盒巧克力,“哎,那我就先谢谢先生了。这里是我少爷平时玩的玩具,叫我拿来给您,巧克力也是我的一片心意。”
肖恒看了一眼装玩具的袋子,这些玩具都是新的,心里了然张嫂和少爷的心思。
张嫂走后,没一会儿陈大壮赶驴来了,同时长工把肖恒要的东西也送过来,帮他放在驴车,两人合力抬他上车。
一路上,陈大壮仍旧不和肖恒说话,高歌欢唱,他今天的麦子全都卖完了,买了家里婆娘要的东西,还剩下十块钱,心里得意。
来回的路都是一样的,肖恒忍受着颠簸的痛楚足足一个多小时,终于在傍晚回到村口。
远远的江玉姝就在村口等着,左盼右盼终于等来了陈大壮,赶忙抱着妞妞迎上去,语气急切“老公,你没事吧?”
“没事。”
肖恒对她笑着,“咱们先回去,都上来。”
江玉姝先把妞妞放躺板上,忍痛拿出一块五给陈大壮,语气哀婉,“大壮,还要劳烦你送我们回去。”
陈大壮实在是不想送他们一家人回去,多收了5毛钱,不送的话被村里人知道,难免诟病,随即哼道,“上来吧,我送你们。”
送到肖家门口,陈大壮与江玉姝合力把躺板扛下来,车上大包小包的东西都送回屋,“看看车上还有啥没。”
肖恒的东西都放在他旁边,江玉姝再三确认都拿完了后,从屋里又拿出两根肉骨塞给陈大壮,“谢谢你了,送我男人回来,还帮忙把东西都搬进屋。”
陈大壮推辞拒绝,江玉姝坚持要送,眼看着天越来越黑,他只得无奈收下。
“谢了,下次要去镇上还叫我。”
肖恒回到屋躺在床上感觉全身轻松快活,家里饭菜在锅里热着,散发出阵阵香气,妞妞坐在簸箕吃手指,“妞妞,爸爸给你带了玩具回来。”
江玉姝从厨房端着面碗出来,“你今天累了一天了,老公,先吃点东西。”
回到家,江玉姝闭口不提赚钱的事情,她本来就对这件事情没什么信心,只当是肖恒常年在家里呆着,心情郁闷复杂,随便找个借口出去散散心而已。
“好,对了,袋子里有我给你们买的东西。”
肖恒指了指放昏暗桌子下竹篮里包装好的香皂点心,“我买了猪蹄,明天用萝卜干炖汤喝,还有点心,留着妞妞慢慢吃。”
“买这些东西浪费钱,猪蹄多贵啊,一根猪蹄够我们吃三四天猪骨头了。”
江玉姝虽嘴上抱怨,手脚麻溜把篮子**,她本来以为这里面装的是一些不值钱的玩意,碍于肖恒的面子没有拿出来,没想到竟然是猪蹄和点心。
“我还给你买了香皂,晚上洗澡用香皂,身上都是香的。”
肖恒打趣暧昧说道,江玉姝脸立马就红了,娇羞嗔怒他。
“女儿还在呢,老公你害不害臊!”
肖恒愣了,他只是想让江玉姝身上更香一点,这妮子在想什么呢?
“咱俩是夫妻,有什么害不害臊的,那蓝色袋子里有巧克力,那是我给一家少爷看诊,保姆送的。”
蓝色袋子是张嫂给的,随后肖恒把在张家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了江玉姝。
江玉姝没想到肖恒竟然真的去看诊,拿出巧克力那一瞬间,不免相信他说的话,“老公,诊金真的有一千吗?”
肖恒神秘对江玉姝勾勾手指头,“过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天呐…”
江玉姝凑近看见肖恒怀里的东西又惊又喜,同时还带着害怕,赶忙压低声音生怕被人听见,“真的给了你一千吗?”
肖恒淡定点点头,把950拿出来给江玉姝,“钱你好好保管,这可是咱们家的第一桶金,以后会有更多。”
江玉姝激动的快要哭了,双手捂住嘴巴忙点头。

“记住,这是我们的钱。”
肖恒话里有话,江玉姝敛眸神色落寞,她知道这话里的意思,肖家老两口还在的时候,江家总是以各种借口让江玉姝和肖家二老拿钱出来贴补家用。
那时的肖家冰火双重天的折磨,儿子看病吃药的钱,亲家隔三差五打秋风也拿了不少。
换句话说,江家千元户的钱都是从肖家打秋风打来的。
“老公,我已经和江家…没有关系了。”
江玉姝咬牙说道,神情全是落寞,心里已经对江家的人失望了。
“妈妈,吃。”
妞妞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出簸箕来到床边,吧唧小嘴指着江玉姝手里的巧克力,哈喇子流淌到下巴,“嘿嘿,粑粑,吃。”
小家伙闻着巧克力的香味嘴馋了,肖恒扳掉一小块塞进妞妞嘴里,“巧克力少吃点,夏天热,哪天去买个冰箱回来。”
看着妞妞吃的香,江玉姝也馋,不自觉吞咽口口水,“买个冰箱多贵啊,两三千呢。”
“我这辈子不求跟着你大富大贵,只求咱们能过好日子,把妞妞养大,我就心满意足了。”
看着活蹦乱跳的女儿,江玉姝心都碎了,那天妞妞虚弱的模样确实吓着她了,整晚整晚睡不好觉。
“日子会好起来的,我向你保证。”
一想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江勇贵,江玉姝更加愧疚,紧紧抓住肖恒的手,微笑着眼神坚定道,“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女儿,再来咱家打秋风,老公,相信我。”
一碗面条吃的忒香了,里面放了不少的猪油渣,是前天去集市买的板油熬出的油,肖恒的碗里放了足足两勺子,再放几滴酱油和葱花,绝了。
“快吃吧,吃完热水洗澡。”
肖恒把自己碗里的面吃完,江玉姝在喂妞妞吃,孩子太小了,吃面条洒的脖子上脸上手上全都是,吧唧吧唧吃的忒香。
“妈妈,吃。”
妞妞抓起桌面上落下的一根面条,往江玉姝嘴边投喂,“香香。”
“好吃!”
江玉姝愣了愣,没张嘴,妞妞噘嘴下桌捻着那根面条来到肖恒面前,眼巴巴的望着,“粑粑,吃,香香!”
肖恒无奈笑了,正犹豫要不要吃,妞妞小嘴一撇,大大的眼睛瞬间充满泪光,小模样都快哭了。
“好,爸爸吃。”
说完,胖乎乎的小手捻着面条来了,放在他嘴边,“呼呼,粑粑不烫!”
“粑粑吃了,妞妞也要乖乖吃饭哦。”
换做前世的肖恒,他定然会十分嫌弃,可如今的肖恒,吃着掉落充满油渍的桌面上的面条,被可爱贴心的小棉袄喂吃面,竟也觉得可口美味。
屋内昏黄的灯光照映出温馨的一幕,江玉姝吃完默默收拾碗筷,剩余的时光留给正在玩闹的父女俩,顺带把猪蹄放上盐腌制腌制,不然明天早上起来一准有味。
肖恒用脑海里仅有的记忆仔细算了算,这个年代想要修一个房子也需要四五千,像西街那种小洋别墅,也需要一万多,这年头的水泥不贵,也就才几分钱。
因为少部分去过国外的有钱夫的人,才会想要修建小洋房,而大部分没钱的人,修的都是四合院青砖瓦房,房屋主要支撑,靠的都是从山里凿出来的大石头砌成。
肖恒想了想,现在家里也就一千,距离心里中想修建的房子的预算还差一万左右,这不差这一时。
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修建新房子了。
“老公,我看房子旁边的杂草很深了,夏天天气燥热,容易有毒虫。”
早晨露水还没完全被初出的太阳晒干,江玉姝拿上镰刀告知肖恒后,把妞妞抱在院子里,拿出大簸箕嘱咐道。
“妞妞,乖,就在这里面玩哦!妈妈要干活,爸爸的身体还在恢复。”
万叮咛万嘱咐安顿好女儿后,江玉姝这才安心去割屋边的草。
这些草是农村常见的水帘草,能够长到人咯吱窝这么高,蛇虫蜘蛛最喜欢在这里面藏着,江玉姝割草之前肖恒让她带上药包才能去。
“啊!”
突然,江玉姝不小心踩到人的脚,吓得她尖叫连连,屋里锻炼的肖恒听见她的声音,当即问。
“怎么了?”
“老公,有死人。”
“别怕。”
“啊!他还在动…不对,此人没死,还活着!他受伤了…呀,这不是村里的猎户肖平亮吗?”
肖恒听着江玉姝惊讶的声音,一颗担忧的心渐渐落下。
“老公,肖大哥受伤了,流了好多血。”
“看看附近有没有止血草。”
猎户因为经常要上深山打猎,受伤在所难免,可他身上的伤口流血不止,并且流出的血泛着黑色,看起来有些骇人。
肖恒简单告诉江玉姝止血草的模样,也了解了肖平亮身上的伤势,等他伤口敷上止血草。
“现在告诉你几种中药,去最近的药店买,买完回来全熬给他喝。”
肖恒看不见猎户的伤口,但从江玉姝简单描述中猜测一二,断定他应该是昨天晚上受的伤,肖家在村尾,下山上山都需要经过这里,猎户被野兽咬伤后准备回来找医生。
却不想失血过多倒在地上。
江玉姝回来后,先去探了探猎户鼻尖的呼吸声,很微弱,她赶忙进屋熬药。
妞妞玩游戏累了,自己爬在簸箕上拿个小枕头憨憨睡着了,等药熬好后,江玉姝心里慌张无比,她并不确认猎户还活着。
“全喂他喝下。”
肖恒的声音在屋内响起让原本犹豫不决的江玉姝瞬间有了主心骨,连捏着猎户的鼻子扳开他的嘴巴一点一点的喂药,半个多小时后他全喝光了,她累的全身是汗,跌坐在地上。
“老公,他会死吗?”
“不会!”
肖恒冷静无比的声音中有着绝对的自信,令江玉姝慌乱的心得到鼓舞,像是一颗镇定剂般让她安全感十足。
“那我还要做什么吗?”
“给伤口换新的止血草。”
肖恒镇定自若道,躺在床上无比休闲,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他失血过多,待会儿把猪蹄炖好的给他喝一碗,再拿副药给他喝下。”
江玉姝乖巧听话把止血草换了,刚才因为着急没有注意到血已经止住了,再换草药无非就是稳固伤口,防止流血过多,或者再次血崩。
连着忙活三四个小时,猎肖平亮总算是醒了,但脸色苍白无力,虚弱无比。
“江妹纸?”
肖平亮睁开眼看见江玉姝,喜不胜喜轻唤道。
“老公说让你别说话了,好好养精蓄锐,修养修养几个小时你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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