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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杀神婿

雷降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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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阅文起点   主角: 雷降灵暂未设置   更新: 2022-04-30 08:2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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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降灵暂未设置《七杀神婿》讲的是我乃玄门第三十七代掌门人的后代,身具七杀命格,练就五雷正法,却来做了上门女婿……...

第1章

精彩节选


  我出生在一个叫做七坟村的地方。

  在我出生那年,爷爷因为我做了一个决定:搬家!

  这个决定很奇怪,因为前一年家里刚刚新建了房子。但在爷爷一意孤行下,放着新房子不住,愣是搬回了村东头又破又旧的老院子。

  而到了我四岁的时候,家里发生了一件怪事。

  隐约记得那天是冬至。

  本该吃饺子的日子,爷爷却一大早就下了死命令,严禁家里生火做饭。并且他还彻底堵死了院门,不许家里人出门,更不需任何人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我那时吓坏了,因此从记事起就觉得爷爷在村里就很有威望,说一不二的那种。在这个家里面,更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而冬至那天他这么吩咐,即便没说任何理由,却没人敢不听。

  记忆中那天也很奇怪,待在家里,我从窗户上一直能看到院子上空有鸟雀盘桓,久久不肯离去——要知道那可是大冬天的,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这些鸟雀?

  甚至临近晚上的时候,竟然还听到几道雷声。

  冬日惊雷!

  那是我这辈子听到的唯一一次!

  种种异状,似乎都在佐证着爷爷命令的正确性。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黑,正准备睡觉时,院门外面忽然传来女婴哭声。

  隐约间似乎还有野兽哀嚎声,让人瘆的慌。

  大冷天的,我妈几次三番都想出去看看,可却都被爷爷给拦住了。

  爷爷也不说为什么,只是很坚决的不让任何人出去。

  后来哭声渐渐消失了,家人几乎是睁着眼睛熬了一晚上,倒也再没什么动静。可到了凌晨时分,迷迷糊糊间,哭声又一次响起。

  我记得很清楚,爷爷当时叹了口气。

  起身来回踱步好久,这才面露无奈之色,挥挥手背过身去。

  我妈连忙跑出去,而我则趴在窗户玻璃上,努力向外看着。

  不多会我妈便抱回来一个襁褓,里面是个女婴。

  也怪,女婴抱回来之后,原本一直盘桓在空中的鸟雀纷纷飞走,那阵阵惊雷也不再响起。

  那时院门外面,还有一堆毛绒绒的东西,看不清是什么。

  爷爷特意嘱咐我不许乱跑,自己拿着几注清香,一把黄表纸出去。隐约中,听到他在院门口念念有词:“天火雷神,地火夷明,五雷降灵,锁鬼关精,急急如律令!”

  紧接着院门外一声极为刺耳的低沉吼声之后,一切便归于平静。

  后来听我妈说,那玩意竟然是一只硕大无比的黄皮子!

  而且是活生生冻死的黄皮子!

  我至今都记得,我妈当时那种震惊的表情。

  她之所以震惊,并非是因为在院门口捡到一个女婴,而是那是黄鼠狼竟然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女婴,以牺牲自己为代价,换取了女婴不受冻。

  我记得爷爷当时说:“万物皆有灵,尤其是黄皮子这种畜生,素来狡猾无比,性狠奸诈——它为啥宁愿自己被活活冻死,也要护着一个女婴?”

  这注定是个无解的问题。

  至于那个抱回来的女婴,我连一面都没见上,因为爷爷直接把那个女婴抱去了后院一间空屋子里,并且不许任何人去那间屋子。

  我只记得,爷爷当时用一只猩红的毛笔,在黄纸上花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贴满了那间屋子的门窗。后来长大我才知道了,那些都是镇制符箓。

  每每晚上的时候,那间屋子里,会整晚整晚的传来一些怪叫。

  我只知道那肯定不是女婴的哭声,当时我很奇怪,那屋里不是一个女婴么,怎么会发出这种奇怪的声音?

  出于好奇,我向爷爷打听那个女婴的事。

  结果爷爷无奈的叹了口气,将我抱在怀里,让我不要再问了。但终究他还是透漏了一句,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我,否则,他绝对不会接手这么一个祸害!

  我心里奇怪极了,不是一个女婴么,怎么就祸害了?

  说来也奇怪,那段时间我几乎每晚都做噩梦,三天两头就发高烧,一直恍恍惚惚的。家里人着急着让送医院,爷爷却坚决不让。

  但每次在怪叫声响起之后,爷爷总会双手做出很奇怪的姿势,冲着那间屋子默念:“一转六神藏,二转四煞没,三转动魁罡,四转雷火惊,五转霹雳发……”

  因为年龄小,我也记不清后面到底念些什么,但当时就是觉得爷爷好厉害。只要他念叨起这些奇怪的话语,屋子里的怪叫声便会低许多。

  后来那个女婴一直在后院房子里呆着,呆了足足九九八十一天之后,才被我妈从新抱了出来。从那以后,夜里的怪叫声神奇的消失了,我也神奇的恢复了正常。

  但爷爷不知道为什么,依旧不让我见那个女婴。

  更让我诧异的事情还在后面。

  那事过了差不多一个月之后,爷爷忽然宣布,要给我这个唯一的孙子举办订婚宴。

  女方,便是那个捡回来的女婴。

  全家人都懵了,尤其是我妈,鼓足了勇气跟爷爷询问为什么。

  但爷爷三缄其口,始终没说什么。

  而就是那一次订婚宴,让我大开眼界。在订婚宴的当天,我家所在的这个小村子,破天荒来了数百辆豪车,几乎把整个村子里的路都给堵了。

  后来我妈跟我说,来的那些客人,都是一些大有名头的人物。随便一个拎出来,都是跺跺脚地都震三颤的存在。

  偏偏他们一个个在我爷爷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态度极其谦卑。

  也正是那一次,我才知道了爷爷的真实身份——玄门第三十七代掌门人,执天下风水之牛耳,人称“青乌圣手杨端公”!

  只是从那一次之后,我家捡来的女婴就不见了,爷爷不说,我们也没人敢问。从那时候,爷爷便每天带着我教习风水秘术,授予我五雷正法,并给我正式起了一个名字。

  杨藏风。

  所谓藏风,源于《青囊经》中“藏风聚水”这个说法——对于这个名字,我深恶痛绝。因为笔画问题,在学写字的时候让我吃了很多苦头。

  成长的过程枯燥而乏味,我的生活在订婚宴之后,也重新恢复了平静。家里最明显的变化,就是爷爷在飞速的衰老,而我的个子在不断的窜高。

  在我十五岁那年,几乎都走不动道的爷爷,忽然之间告诉家里要外出一趟,却根本没说他要去哪。临行之前,爷爷交给我一个信封,让我五年之后再打开看。

  还给我留下八个字:“风起浮萍,缘终劫破!”

  于是从这一天起,爷爷便消失在了我的生命中。

  我不知道他人在何处,甚至不知道是死是活。唯有那一本《青囊衍术》和一份手写的信,成为我和爷爷最后的联系。

  一直到今天我过完二十二岁生日,才急冲冲打开爷爷留给我的那封信。

  几个大字跃入眼帘。

  “娶她过门!”

  底下还有几行小字,说明了当年那件事情的原委。我此刻才恍然大悟,明白为什么四岁那年门口会突然多了一个女婴,更明白了爷爷日后的种种安排。

  在信的最后,爷爷嘱咐道:“陈家女命格邪僻,却恰好与你其命格相冲,故而不得已以姻缘锁命,并用‘生辰坠’镇制。但此‘生辰坠’只可庇护陈家女十八载,随她年岁日长会效力减弱,待十八岁生辰当日便会彻底崩坏。除非再以婚姻续之,否则她必定难逃命格纠缠。”

  我心中暗惊,因为根据爷爷的解释,这陈家当年种种都和陈家女命格有关。一旦那生辰坠崩坏,恐怕陈家便会再遭大难。

  信的最后写明了陈家女的生辰和名字——陈诗灵,是个很好听的名字。但当我看清生辰之日后,心中大骇!

  因为再过半月,便是陈诗灵十八岁生辰!


  跟家里交代清楚此事,简单收拾了点行李,我便踏上了去往江市的火车。

  一路上我反复回忆着爷爷心中提到的那件旧事,心中颇为感慨。原来,当年陈诗灵之所以被送到我家门口,便是因为她的邪僻命格。

  她的生日是在阴历十五。

  俗话说,男不得初一,女不得十五。意思是说女人生日在阴历十五这天,是件很不好的事情。

  一生不说大富大贵,也能衣食无忧。

  偏偏陈诗灵出生的月份有些凑巧,阴历七月。

  阴历七月十五,恰好是中元节,也就是常人所谓的“鬼节”。女性本就属阴,再加上七月十五这天为每年阴气最盛之日,故而这一天出生的女人会被称为“破月生”。

  破月生也就罢了,陈诗灵出生的时分也极为邪乎,命格邪僻——此种命格者,极易招引‘邪祟’,并会给家中带来破家之忧。

  在她出生三天之后,她的母亲便被克死,而当年陈家,也因此陷入极为棘手的麻烦之中。

  无奈之下,陈家受人指点,一狠心将尚在襁褓中的陈诗灵放在我家门口。

  当时爷爷将陈诗灵放在后院老屋中九九八十一天,便是以五雷正法灌入银项圈中,形成生辰坠,以暂时镇制陈诗灵的邪僻命格。

  后来爷爷之所以让我和陈诗灵订婚,除了出于帮助陈家的意思,更多则是为我考虑。

  毕竟,我是极为罕见的七杀命格。

  七杀格也称偏宫格,被中国古代星命家定义为极凶之煞,一般身具此命格之人皆为枭雄之姿。

  据爷爷说,若是在乱世的话,命主七杀之人绝对会出将入相。历史上的黄巢、张献忠之流,便都是这种命格。

  七杀命格之人,一生命运多舛,即便是想要做个寻常人都不可得。我这种命格如果不加以破解,会对子孙后代产生极为严重影响。

  而要破除这种影响,必须以其他几种罕见命格之人来化解——恰巧,陈诗灵的邪僻命格便是其中之一。

  这也就是爷爷留信让我去娶陈诗灵的根本原因所在。

  这些思绪不断在脑海中乱窜,晕晕乎乎的我就到了江市。随便找了个小旅馆住下,放下行李我随便拦了辆出租,准备直接先去陈家看看。

  路上,我跟司机师傅简单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陈家这些年果然是顺风顺水,据说隐隐间有问鼎江市首富的实力。只是陈老爷子早年间就去世了,现在偌大的陈家,皆是由陈老夫人执掌。

  而待我到了陈府大门外面,观察了一下陈家地势,忍不住赞叹的点点头。

  陈府占地足有五百多平,大门正对着一汪湖水。

  活水入明堂,乃聚财之像!

  当我看到挂着鲜艳的喜色彩旗之时,有些发愣。

  尤其是当看清楚“祝贺王奕巽&陈诗灵订婚誌囍”的红色横幅时,我身形晃了晃,瞬间有些站不稳了——陈诗灵,竟然在跟别人订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这么一瞬间,我真想冲进去好好问问陈家是什么意思。好歹当年也是在我爷爷的主持下,我和陈诗灵完成了订婚仪式。

  而且要不是当年爷爷出手,陈诗灵或许早就因为古怪命格而失去性命,而陈家也因此灰飞烟灭了,哪里还有现在如此大的声势?

  可现在陈家竟这么做,难道说陈家要背信弃义?

  强行压制住了心中的不满,我找了附近一处楼顶,远远的仔细观察起院中情形来。此刻的陈家院中喜气冲天,但我却从陈家人脸上,看到了隐隐间的黑气。

  面罩黑雾,此为遭灾受难的前兆。

  很快我便锁定了陈诗灵的位置。

  远远望去,我发现此刻的陈诗灵,早就出落的亭亭玉立,如同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浑身散发着清灵的气息。

  尤其是那一双眸子,灵动间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让人忍不住要多看两眼。

  只是当我看清楚她脖子上的生辰坠之后,瞳孔当即一缩。

  虽然以前我没见过生辰坠的样式,但凡是此种克制之物,一般会以纯银制作,灌注以灵力开光,以达到镇制邪祟的作用。

  按理说开过光的生辰坠应当闪灵光,但此刻陈诗灵脖颈上的生辰坠,却黯淡无光,甚至隐约间有了裂痕——或许,这便是陈家人面罩黑雾的原因所在!

  当我的目光挪到订婚男方面庞上时,略微施展观望之术,便发觉此人两眼昏暗无光,眉心笼罩着一丝氤氲气息,尤其是那嘴角的法令纹,竟然堪堪折断于嘴角附近。

  正所谓法令过浅,必定短寿。

  此人的命格极为普通,根本难以承受陈诗灵的邪僻命相。如果他继续和陈诗灵呆在一起,不出半月必定殒命。

  “爷爷啊爷爷,你肯定没想到这一出。”

  我暗叹口气,只觉得心寒无比。

  看到陈家一派欢天喜地的订婚景象,我第一反应是转身离开。可一想到爷爷当年安排了这一切,甚至信中点名要我来娶陈诗灵,又觉得不敢忤逆爷爷的意思。

  正当我愣神间,忽然发现陈诗灵脖颈上的生辰坠裂痕,竟然隐隐间有些扩大的痕迹。

  当下我心中暗惊,难道她的命格竟如此邪祟,竟然在隐隐间冲撞这镇制之物?

  就在此时,远处的陈诗灵似乎感觉到生辰坠有些不舒服,准备抬手取下。

  一旁的陈老夫人见状,忙抬手做了个阻止的动作,陈诗灵这才作罢,不过脸上却露出不解之色。

  我心中一动,隐约间意识到了点什么:难道,陈诗灵并不知道这生辰坠的用途?否则的话,她刚刚怎么会有取下的动作?

  在远处观察了半响,犹豫了好一会,我最终还是决定进陈家一趟。

  陈家可以忘恩负义,我却有些话不能不说!

  没想到,临到大门口的时候,一个保镖模样的家伙拦住了我。我这才知道,原来陈家的订婚宴,并非是所有人都能进去的。

  “告诉陈老夫人,我是青乌圣手的后人,为陈诗灵而来!”

  无奈,我只好是让保镖给传个话,又给他留下了我临时落脚的地方,便转身离开了。

  我相信,只要陈老夫人脑子没问题,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必定会来找我。

  一路奔波劳苦,回到小旅馆我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敲门声响起,我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飞快跑过去开门,只见一位体态端庄的老妇人站在门前,神色严肃的望着我。

  正是陈老夫人!

  只是没等我说什么,她忽然很鄙夷的看了我一眼:“你是杨家人?”

  “对!”

  “来了也好!”

  陈老太太嫌弃了看了一眼我所住的房间,丝毫没有进来的意思,冷冰冰道:“如果你是为了灵儿而来,我可以告诉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别找不自在!”

  听到此处我皱了皱眉头,本来想说生辰坠的事,话到嘴边,却又换了个话茬道:“那我和陈诗灵的婚约呢?”

  


  “不过一纸婚约而已,毁了就是!”

  陈老夫人哼了一声,轻描淡写的挥挥手,仿佛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

  毁了?

  我拳头瞬间捏紧,如果不是看在她年纪跟我爷爷差不多的份上,绝对会一拳狠狠砸在她脸上——别说是我爷爷定下的婚约了,就算是我自己定下的婚约,难道就能说毁就毁的吗?

  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也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看中陈老夫人:“毁婚约?陈老夫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难道,你以为攀上了玄门王家,就可以肆无忌惮吗?”

  陈老夫人闻声脸色急变:“你怎么知道?”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我冷哼一声,没过多解释。

  其实今天在陈府外面的时候,我便察觉出了订婚男方似乎有些怪异,尤其是那个名字——王奕巽!

  要知道,一般来说“巽”这个字只用于卦象。

  而且我从王奕巽的穿戴上,找到了某种代表着家族的痕迹。

  恰巧,当年爷爷跟我仔细说起过玄门八派的一些事情,我自然很快对应上了。

  王奕巽,正是来自于玄门王家。听我爷爷说这王家现任家主,号称是王半仙,倒是有两把刷子,不过却曾经是爷爷的手下败将。

  陈老夫人见我点破此事,竟面露得意之色:“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事,我也不必多费口舌。总之,这个世界上可不光是你爷爷懂风水玄术,王大师乃是当世高人,一样能帮我家灵儿破了那邪僻命格!”

  我没吭声,冷冷的盯着她。

  陈老夫人意犹未尽,嫌弃的看了我一眼:“杨家小子,再说了王家现在也是江市大族,我陈家现如今如此身份地位,跟王家恰好门当户对,灵儿和小巽结为连理,自然是天作之合!”

  “老夫人!”

  我深吸一口气,悠悠道:“没用的,你觉得我爷爷都解决不了的问题,那个所谓的王半仙能行?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王半仙在我爷爷面前,也就是个半吊子水平!”

  “哼!”

  陈老夫人一张脸瞬间拉了下来,似乎嫌我这么说王半仙。

  没等我再说什么,只见她从手包中取出一物,顺手扔在地上。

  “啪!”

  我低头看去,待看清楚地上的物件之后,大吃一惊。

  竟然是本该戴在陈诗灵脖颈上的生辰坠!

  我接连倒退两步,都差点要站不稳了。

  陈家竟然把陈诗灵脖颈上的生辰坠取下来了?

  这下坏了,没有生辰坠的压制,陈诗灵的邪僻命格必定会再度肆虐,陈家必遭大难!

  乃至陈诗灵也一样!

  “你……”

  “杨家小子,王大师已经帮灵儿重新制作了本命镯,所以,你杨家的东西我们原物奉回!”陈老夫人扔着这句话,径直转身,朝着楼梯口走去。

  “老夫人!”

  我紧走几步追了出去,大声道:“你觉得有用吗?你应该很清楚这些年陈家顺风顺水,皆是因为生辰坠的缘故。现在你将它取下来……哎,老夫人,没猜错的话,当你取下这生辰坠之时,你那位四儿子便病倒在地了吧?”

  今天白天在陈府附近的时候,我便仔细观察了陈家众人的气色。当时我就发现,数陈诗灵四叔的身体最差,脸上满是病容。

  望气之后我才明白,原来是陈诗灵四叔命格最为浅薄,根本承受不住侄女的命格冲撞。

  若不是生辰坠克制,陈诗灵四叔早就丧命了。

  这句话说出口,已经走到楼底口的陈老夫人一下子怔住了。她转过身来,满脸震惊的看着我,表情充满了不可思议。

  但很快她便露出不信邪的神采:“杨家小子,谁都知道我家老四身体不好。今天订婚宴耗费精力,所以老四才会病倒。”

  我苦笑,敢情老夫人当我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摇头叹了口气,沉声道:“老夫人,你信我一句,这只是开始,陈家接下来还会……”

  “够了!”

  陈老夫人狠狠瞪了我一眼,直接抬手打断我的话,跨步走下了楼底。

  我就这么看着陈老夫人的背影,心中百般纠结。

  按理说此时我应该急赴陈家,去解决陈家的困局。但是陈老夫人偏偏对我又如此态度,让我实在是心寒至极。

  此时,警兆突生!

  我想都没想便掐着五雷诀,警惕的左右观察起来。

  这时,陈老夫人已经下了楼走到小旅馆门口,一道身影忽然闪现出来。

  却是旅馆老板娘!

  我定睛一看,当察觉到老板娘眼中闪烁着的绿光时,瞬间意识到不对劲。

  人有三魂七魄,双目属阳,寻常人应当都是黑目白瞳。

  只有被附身之人,才会因魂魄惊扰,眼中泛出鬼魅一般的绿光。

  眼瞧那老板娘朝着陈老夫人扑过来,老夫人吓了一跳,只可惜她的动作哪里有被附身的老板娘快,瞬间便被扑到在地。

  旅馆老板娘仿佛一只野兽,露出牙齿便要咬向陈老夫人。

  “你干什么?!”陈老夫人大惊失色。

  好在她及时躲闪,让旅店女老板咬了个空。

  但女老板此刻邪祟上身,又岂会善罢甘休,重新恶狠狠的冲着她咬了过来。

  眼看陈老夫人就要毙命当场!

  “住手!”

  我恰好赶到,二话不说默念五雷心诀,一掌五雷印瞬间打出。

  被附身的女老板淬不及防,直接被我的五雷法印的轰飞出去。

  那附身的邪祟瞬间消散而去,老板娘晕倒在地上。

  我连忙过去扶起了陈老夫人,刚要问询她有没有事,却不料陈老夫人忽然狠狠瞪了我一眼,满眼不信:“杨家小子,你以为找人串通演个戏,故弄玄虚,我就会信你?没本事,还装什么大师!”

  她猛地摆脱我的搀扶,自己艰难的站起身来,拍拍土狠狠剜了我一眼。

  我愣在当场,半响才反应过来陈老夫人的意思,却是哭笑不得——原来她以为刚才女老板鬼附身,谁跟我串通好来蒙她的?

  


  陈老夫人定下神来,又狠狠的损了我几句,便飞快走出旅馆门口。

  我站在原地,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时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我瞧见陈老夫人站定接听电话:“喂……什么……家里的宠物都发狂了……花草也都枯萎了……怎么回事?”

  断断续续的,我大致听清楚了发生何事。

  陈家人将陈诗灵脖颈上的生辰坠贸然摘下,陈诗灵的邪僻命格便脱离了镇制,自然是最先波及到陈家。

  邪祟四方而来,陈家此刻必定是阴气森森,猫狗花草什么的,便是因此受了害。

  “快,快去请王大师,快点。”

  我听到陈老夫人朝着电话那头急切大叫,待听到她居然要去请那个王半仙之后,摇摇头,我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家中发生此种大事,陈老夫人飞速离开。

  而我望着她消逝的身影,却只能叹了口气,无奈转身上楼。

  翌日一大早,早早起床收拾了一番,我便准备离开江市。

  本来这一次专程赶过来,便是为了遵从爷爷的安排,解决陈家之事。但陈家竟然要毁了婚约,并且擅自取下爷爷特意开过光的生辰坠。

  如此种种,实在是令我心寒。

  其实对我来说,并不是非她不娶不可。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克制我七杀命格的,另有人在。

  现在之所以想着娶陈诗灵,更多是为了帮她。

  因为,陈诗灵的邪僻命格只有我才可以破解——需要以五雷正法重新炼制镇制之物,方可脱离邪僻命格纠缠。

  如若不然,陈家都会因她而灰飞烟灭!

  拎着行李刚要出门时,恰好碰到醒过来的旅馆老板娘。

  她扶着脑袋,面色惨白无比,眉心处有一抹黑气隐约可见,倒是比昨晚淡了很多。

  毕竟邪祟以被我已经五雷法印驱除,只是普通人被邪祟附身之后,毕竟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故而看起来仿佛是大病初愈的模样。

  “小先生,多谢你了。”这时,男老板从身后走过来,忽然朝我鞠了个躬:“小先生,昨晚要不是你的话,我妻子……谢谢了。”

  我有些吃惊,因为他好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仔细询问才知道,原来这男老板对风水之术略知一二,知道自己妻子昨晚撞了邪。

  “小事而已。”

  我摆摆手,觉得这事不值一提。

  见这两人不错,我站定在旅馆院中,施展观望之术观风望水。很快,便发现院子角落位置隐约间有煞气萦绕,隐隐间对整个院落的风水有斩断之意。

  我也不藏着掖着,径直指着那里解释:“此为阳宅之折煞,极易招致阴邪之物,白天还好,夜晚阴气渐盛,院中主家便容易招致邪祟作怪。”

  “啊,竟然是折煞,那,那先生如何解决?”男主人吓坏了,他本就是个略懂风水之人,自然是听说过这种煞数的存在,一时间面色惨白。

  我连忙抚慰道:“不碍事,你听我说……”

  详细说清了破煞之法,当我离开店门坐车而走之时,旅馆男老板还一直站在门口,朝着我作揖不断。我知道他是在感谢我帮他指点破煞之事,见此情形,我心中也温暖无比。

  十数分钟后,当我到了车站正准备进站之时,余光瞥见站前广场一角的景致时,浑身一怔。不相信似的扭头看过去,我愣住了。

  陈诗灵竟然在那里!

  车站广场角落位置,暖暖的阳光照射着,有很多流浪汉聚集在一起。而陈诗灵此刻,手中拎着一个装着食物的袋子,不断给流浪汉分发着食物。

  而四周的流浪汉也以她为圆心,纷纷凑过来领取食物,感激不断。一些人甚至半跪在地上,朝着她殷诚的磕头感谢。

  就这么一瞬间,我忽然意识到这就是命。

  我本来都准备离开江市了,偏偏无形中仿佛有一只大手,将陈诗灵再度推到我眼前。

  而且,还将她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出来,让我看到她积德行善的一幕。

  此情此景,我有些无法不管不顾就此离开。

  毕竟人善天护之,风水秘术本就是窥探天机,我身为青囊之术的传承者,驱除邪祟本就是职责所在。更别说,眼前的一幕还深深感动了我。

  不说别的,就算是为了陈诗灵这行善之举,我似乎也应该出手帮她。

  这时,当我的目光挪移到她手腕处时,一柄闪闪发光的手镯在眼光下,晃耀着我的眼睛。

  定睛一看,我认了出来这肯定是王家制作的本命手镯。

  此物倒也有些作用,可以暂时镇制陈诗灵命格。

  由此看来那位王半仙并非沽名钓誉,的确是有两下!

  但问题是,王半仙的本命手镯比起我爷爷制作的生辰坠来说差远了。

  这‘本命镯’,根本无法庇护陈诗灵扛过十八岁生辰劫。

  就在我脑海中思绪翩翩的时候,陈诗灵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朝我这边看了过来。

  下一刻,她略微愣神之后,竟然朝我走了过来。

  我瞬间有些慌乱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比我小四岁的女孩,我竟然有些不敢直视,低下了脑袋。

  “喏,给你吃的!”

  很快陈诗灵站定在我面前,从袋子中取出一个面包递过来。

  我微微一怔,旋即飞快反应过来,肯定是见我我衣着寒酸,她将我也当成流浪者了。

  正当我准备解释几句时,对面的陈诗灵忽然一怔,递过来面包的手一滞:“咦,我见过你,昨天你出现在我家门口了,对吧?我叫陈诗灵,你呢?”

  “啊?我……我叫杨藏风!”

  我一愣,心中暗自惊诧。

  昨天的时候我出现在陈府外面,因为保镖的阻拦,绝对没和陈诗灵打过照面。却没想到,她竟然还是注意到了我。

  这时陈诗灵就这么看着我,慢慢的,她脸上浮现出一抹疑惑之色,奇怪道:“好奇怪,我明明从未见过你,可偏偏,你竟然给我一种认识很久的感觉?”

  听她这么说,我一下子怔住,心底某处柔软的所在仿佛瞬间被触动。


  很久?

  我心中苦笑,的确是认识了很久,差半个月就十八年了。只是,此地非说话之所,我也不好跟她多解释什么。

  就在此刻,身旁忽然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小姐,谢谢你,谢谢你……”

  我和陈诗灵几乎是同时扭头看去,却见身旁不知何时走过来一个衣着褴褛的老妪。看着有七十来岁,脸上沟壑纵横,布满了岁月留下的痕迹。

  陈诗灵嫣然一笑,轻轻摆手,一副不居功的模样。

  这时老妪似乎被陈诗灵手腕上的本命镯吸引住了,眼中放出异样的光彩:“小姐,好漂亮的手镯啊,老婆子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手镯!”

  “是吧?我也觉得好看。”

  “小姐,这是从哪里买到的?”

  “老婆婆,别人送给我的……其实看着漂亮,带上手腕还挺沉的,可是奶奶非让我戴着,不让我随便摘下来。”

  陈诗灵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听到此处我心中一动,联想到之前在旅馆时陈老夫人拿着生辰坠之事,某种猜测瞬间从脑海中浮现:难道,她对自己的命格,对当年婴儿时期发生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若非如此的话,她为何对生辰坠乃至于本命镯是如此态度,仿佛都不放在心上。

  那么,她对我们的婚约,应该也无从得知了!

  正在我思索间,身旁的老妪忽然用一种很难拒绝的语气征询道:“小姐,老婆子我穷苦一声,从来没见过怎么好看的手镯,小姐可否摘下来让老婆子看看?”

  听到这话,我瞬间一个激灵。

  岂料没等我反应过来,陈诗灵竟然一抬手摘下了本命镯,甚至要递给老妪。

  我飞快抬手想要制止她的动作,可已经迟了。

  就在这一瞬间,阵阵寒意瞬间从四面八方袭来。

  我不动声色的将陈诗灵护在身后,扫视一圈四周,暗道糟糕。

  此时陈诗灵本命镯离手,邪僻命格瞬间释放而出,引起附近邪祟注意。

  刚刚那个老妪眼中也闪现出异样的绿色光芒,仿佛一只露出獠牙正欲攻击羊群的恶狼。而四周原本正常无比的流浪者,纷纷双目迷离起来。

  肉眼可见,邪祟的气息飞快的附身而上,他们一个个竟然皆是如同老妪一般,眼中开始释放出非人的邪祟光芒。

  “不好,快带上!”

  我心中大惊,二话不说夺过陈诗灵的本命镯给她带上。

  这王半仙的本命镯虽然不及我爷爷的生辰坠,但至少还能暂时镇制邪僻命格,刚刚只是摘下一小会,邪祟便寻踪而至。

  陈诗灵满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也来不及解释,拽着她飞快跑开此处。

  四周被附身的邪祟实在是太多了,以我的实力,根本无法在群邪环绕的环境中护住陈诗灵,只能是先走为上。

  正当陈诗灵跟着我小跑离开广场时,身后忽然传来刚刚那个老妪的声音。

  不过此刻,她的声音中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的卑微,竟是语出狰狞道:“小子,你护不住这个女娃的!”

  我闻声浑身一震,飞快转身将陈诗灵护在自己身后,瞬间掐着五雷手印,默念五雷口诀,在周身飞快划出一个驱邪结界。

  死死盯着刚才那群邪祟的方向,我隔空断喝:“是吗?那你们不妨试试!”

  似乎是感觉到了我身上的五雷正气,老妪的声音在没有传来,那群一直跟在身后的邪祟气息,也渐渐避开了一些。

  我趁机拽着陈诗灵跑开老远。

  一路上她不断偷眼打量着我,很明显,她对这一切似乎有些莫名其妙。我担心被邪祟追上,一路都掐着五雷法印戒备,根本没工夫跟她解释什么。

  倒是从她的表情中,我看得出来,她对我似乎并不反感。一直在外围戒备的保镖见状,倒也没再阻拦我,在陈诗灵的默许下,我一直护送她回到了陈府门口。

  “不好!”

  刚下车,当我跨步走出车门之后,立马感觉到了陈府当中传出来的那股子阴森气息。即便是站在陈府门外,都有些控制不住的要打寒颤。

  昨天的时候这陈府上空的黑雾仅仅只是若隐若现,但眼下看来,几乎整个陈府都被巨大的黑雾笼罩住了,邪气逼人。

  那空气中邪祟的气息,甚至隐隐有外扩之象。

  我知道这是因为陈诗灵摘掉了生辰坠,邪僻命格再无压制导致。

  况且刚刚在车站广场的时候,她又主动摘下了本命镯,暂时失去镇制的命格,自然是迅猛无比的引动八方邪祟汇聚,导致陈家此刻阴邪益重。

  “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人在哭?”

  陈诗灵下车后也蹙起了眉头,她虽然不懂观望之术,却本能的感觉到了阴森气息。

  况且此刻陈府别墅中隐约有哭声传出,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小姐,小姐你可回来了。”

  这时陈府的管家瞧见门口车辆,立即冲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抽泣着:“小姐,四爷……他半个小时前突发急症,不治身亡了。”

  “什么?”

  陈诗灵闻言浑身一震,晃了晃差点跌倒在地。

  我却是暗中叹了口气,心中无奈至极。

  其实昨晚陈老夫人找我的时候,便已经跟她说清楚厉害关系了,可她偏偏自大到不当回事,以为王半仙的本命镯可以护住陈家周全。

  这陈家四儿子殒命,便是因为陈诗灵的邪僻命格失去了镇制,邪祟之物聚集。这种至阴的环境之下,体弱之人自然是无法抵抗。

  回想起陈老夫人昨晚那种嘴脸,甚至毁约退婚,我终究止步大门口。

  “诗灵,你自己……要当心点,我走了!”

  陈诗灵还在因为她四叔忽然殒命,怔怔的看着我,脸上满是悲痛。

  就在此时,王奕巽忽然从门口出来。待看到我之后,脸色骤变,挥手斥责:“诗灵,你快回来,不要跟这种臭要饭的接触,快过来!”

  


  陈诗灵小脸有些难看:“王奕巽,杨大哥刚才帮了我,你说话尊重点。”

  她虽然不明白我刚才所作所为,但还是下意识的替我说话。

  “切!穿的跟个捡破烂似的,帮你恐怕也没安好心思,肯定是另有所图,你肯定被他给骗了!”王奕巽眼睛一转,装模作样说道。

  “王奕巽!你再诋毁杨大哥我就生气了。”陈诗灵提高了音调,声音带着些许冰冷。

  见陈诗灵反应这么大,王奕巽赶忙赔着笑说:“诗灵别生气,我不说了还不行么”说完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对了,你俩是怎么认识的?”

  陈诗灵心思单纯也不在意:“你以后可不要胡乱说话了,杨大哥可是好人,刚才在广场……”

  在听到我拉着陈诗灵跑路时,王奕巽看向我的眼中闪过一抹狠辣,要不是陈诗灵在一旁,恐怕早就冲上来了。

  我轻笑一声混不在意,这王奕巽本就命格普通,被陈诗灵邪僻命格所影响,又频繁的进出陈家,此时他眉心那团灰芒比昨天更加晦暗,印堂看起来一片死气沉沉。

  这么下去,他根本撑不到半个月,最近两天恐怕就有性命之忧!

  不过这话我肯定不会说出来,风水师不是善男信女,没道理救一个不相干的人。

  我和陈诗灵打个招呼,转身要走的时候。

  咔嚓!

  陈诗灵手上的本命镯传出一声响动,接着出现道道裂纹,还不等我反应过来,就已经断成两瓣。

  啪的一声,手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手镯的破碎仿佛是个信号,一瞬间,笼罩在陈家周围的阴气疯狂的涌入别墅,耳边隐隐传来阴灵撕心裂肺的嚎哭!

  命格无庇护,邪祟尽入户!

  陈家出大事了!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陈诗灵突然拽了拽我的衣袖:“杨大哥,我好冷啊!”

  我这才注意到,陈诗灵周身的护身阳气竟然被吹散了,说话间口中哈出阵阵白气。

  我连忙打出一道驱邪结界护住陈诗灵,她这才好受一些,只是嘴唇还有些发白。

  陈诗灵看着我怪异的手势有些好奇,但她也能明显感觉到身上的变化,轻声道了句谢谢,脚步虚浮的走进了家门。

  我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玄学讲的就是一个缘字,既然遇到又怎么能置身事外,更何况我和陈诗灵还有一段纠缠的因果。

  王奕巽是个半吊子风水师,刚才突如其来的阴风将他魂灯险些吹灭,这时清醒过来也没工夫拦我,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机:“爷爷,不好了!诗灵的本命镯碎了,你快来……”

  刚迈进陈家,我就感到一阵阴冷气息扑面而来,吹的我一个激灵。

  这陈家的阴气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啊!

  现在是盛夏时分,但是院子里的花草竟然全都枯萎了,昨天还喜气洋洋的陈家人,现在一个个面色灰白,眼中神光黯然,看着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啊!”

  别墅里传出一声尖叫,有些耳熟,是陈老夫人!

  “奶奶!”陈诗灵一声惊呼,身子一阵摇晃,我赶紧伸手扶着陈诗灵,加快脚步走进别墅。

  陈老夫人正背对着大门站在客厅,身后围着陈家一众亲属,虽然西装革履,衣着华丽,但个个愁眉苦脸,脸上隐藏着沉沉的寂灭气息。

  “奶奶,你怎么了?”陈诗灵挤开人群,冲到陈老夫人身边,拉着她的手问道。

  陈老夫人转过身子,笑眯眯的说:“诗灵回来啦,奶奶没事,就是刚才差点摔倒了,吓到你了么?”

  陈诗灵闻言松了口气,抚了抚胸口和陈老夫人又说了几句话。

  这时陈老夫人转头看见了我,笑容一僵,朝我走了过来。

  我有些局促,昨天陈老夫人话语可是一点情面不给,留在这里只会自讨苦吃,先到这里,我转身就要离开。

  让我没想到的是,陈老夫人竟然热情的喊住了我:“小杨来啦,既然来了就别急着回去嘛,就留下吃个便饭吧。”

  我脚下一顿,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回过头一看,陈老夫人满脸堆笑,一脸真诚不似作假。

  哪里有半分尖酸刻薄的样子?

  更让我不敢置信的是,陈老夫人拉着陈诗灵说起了我杨家和陈家的过往。

  从陈诗灵小时候多灾多难,到受人指点,将陈诗灵放到我家门前,由爷爷做法驱邪镇祟,这才保住了性命,甚至连陈家如今的风光也直言归功于杨家头上。

  讲完这一切,陈老夫人慈祥的看着陈诗灵:“诗灵啊,其实早在十几年前,你爷爷就给你订下了婚约,这位小杨,杨藏风才是你的未婚夫!”

  “什么?”陈诗灵和王奕巽同时一声惊呼。

  陈诗灵惊得捂着小嘴,再看我的时候,脸上不禁一红,眼中有些复杂的意味。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些陈年往事,虽然有些突然,但是奶奶根本没有必要骗她,只是一时间难以接受而已。

  而王奕巽看向我的眼神却愈发阴毒,双拳攥的吱吱作响,我也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对陈老太太的话更加疑惑。

  她到底要做什么?昨天那般羞辱我,将生辰坠都退了回来,今天转变怎么会这么大?

  甚至话里还带着些许讨好的意味,难道中邪了不成?

  想到这我心头一惊,默念现灵决:阴邪遁黑道,冥冥迹可寻,妄自借灵目,障物皆可清!

  现灵决用出,我再朝着陈老夫人看去,眼神不由得一缩。

  陈老夫人脸上一片雾气朦胧,雾气后隐约藏着一张脸,她被阴魂附身了!

  “你是谁!”我盯着它冷声喝道。

  陈诗灵对我的语气很是不满:“杨大哥,她是我奶奶,你怎么能这么对她说话呢?快给奶奶道歉!”

  我没有说话,眼睛死死的盯着陈老夫人。

  ‘陈老夫人’发出一阵怪笑:“不愧是青乌圣手的孙子,果然有两下子,不过这陈家的事劝你还是不要插手,我也只是替人办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看可好?”

  说实话我还真的不想和它斗法,这种需要开天目才能看到的阴魂,修为起码有百年以上。

  百年修为只是一个简单的四个字,换句话说,它从满清时期就开始修行了!

  而且大部分阴魂都是浑浑噩噩,这种懂的谈判的阴魂更是棘手,而且听她这意思,她也是被人操控,背后另有其人。

  以我现在的修为来看,最好的办法就是扭头就走。

  但我却不能这么做,从爷爷那里学到的第一句话就是:玄门行事,不分盛弱,只论因果!

  若是与我无关,哪怕是随手可灭的游魂,也不可招惹。

  若是与我相关,即使是冥龙现身,我也要与他斗上一斗,就算是死了,也是了却因果。

  


  既然是陈诗灵的奶奶,那我岂能袖手旁观?

  似是察觉到我的想法,‘陈老太太’脸色一沉:“你当真要多管闲事?”

  我冷笑一声,默念五雷心决:“天神地灵,三五天丁,吾今所使,五雷已成!”念罢,脚下一闪,抬手一记五雷印狠狠拍在它的身上。

  砰!

  ‘陈老太太’被一掌打飞四五米,这记五雷印建功,我却开心不起来,交手之后,我更加感觉到这个阴魂的难缠。

  迅速再捏出一道罡火决,正要冲上去,身后陈诗灵突然一声怒喝:

  “住手!”

  说完陈诗灵就要跑去扶起陈老太太,我急忙拉住她,耐着性子解释:“你听我说,老太太被阴魂附体了,我这是在替陈家除邪……”

  其他陈家众人这时也反应过来,一伙人围着我怒目相视,扬言要把我送到警局,还有几个要喊保镖过来收拾我。

  而我手心的罡火决也在推搡中散了。

  这时陈老太太爬了起来:“咯咯咯,杨家小子,你就这点道行,也敢学你爷爷闯荡江湖?”

  说着将脑袋扭了扭,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留在这里吧!”

  话音一落,‘陈老太太’发出声声尖叫,嘴里吐出阵阵黑雾将自己包裹其中,客厅突然刮起一阵阴风,温度骤降,令人忍不住一个冷颤。

  这下王奕巽和一众陈家人都愣住了,就算再笨也能看出来陈老太太此时的异常,一个个争先恐后的退到门外。

  唯有陈诗灵站在原地,我连忙喊话让陈诗灵退出去,但她只是不停摇头,没办法,我只好在她身边又划出一道驱邪结界。

  这时黑雾向两边散去,陈老太太已经昏迷,身前漂浮着一个白衣白裙的魂灵,长相倒是颇为耐看。

  白衣魂灵一阵冷笑,一双冰冷的阴瞳盯着我,邪魅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杨家小子,你怕了么?”

  我鼻尖渗出丝丝冷汗,紧紧攥着双手,这是我第一次驱邪,还是修行百年的阴魂,要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

  但它此时已经显了真身,势必要和我不死不休,与其心惊胆战,倒不如和它斗上一斗!

  而这阴魂虽然表现的很是轻松,我却能看出她的魂体有些微微颤抖,刚才那记五雷印,即使有陈老太太的躯体分担,也绝对让她受了创伤。

  “呼~”

  白衣魂灵突然抬手一挥,一阵阴风袭来,我的护身阳气被吹散,身上一冷,血液都好似运转不动。

  阳气一散,肩头命灯就失了保护,邪风再次袭来,命灯在肩头摇摇欲坠,我看的心惊胆战。

  命灯一灭,我就只能等死了!

  “五雷印!”

  我飞快冲了过去,手上隐隐可见雷光闪烁,一掌打出,那魂灵一闪,消失在原地。

  “咯咯~”

  白衣阴魂笑声出现在身后,我猛地转过身子,看到的却是一道冰冷的阴气吹来,我识海一僵,倒在了地上。

  “嘻嘻,我还道你们玄门有多厉害呢,不过如此嘛。”白衣魂灵说着就走了过来,附下身子就要吹灭我的命灯。

  我猛地睁开双眼,一记五雷印打在她的额头,将她轰飞了出去。

  “啊!!!小子,你竟敢使诈伤我!我要你生不如死!啊!!!!”

  魂灵收到重创,黑色魂气不停的在空中翻滚,凄厉的喊叫回荡在客厅中。

  我艰难的爬起来,冷冷的看着哀嚎的魂灵,飞速捏出一道罡火决:“你没有机会了!”

  罡火决脱手而出,一经接触魂灵,腾的燃气熊熊烈焰,那魂灵连讨饶的机会都没有,不到片刻便化为一道烟尘飘散。

  为了保护陈老太太躯体不被毁,魂灵选择显了魂身,也恰好给我了灭杀她的机会!

  魂灵被灭,我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刚才被吹散了护身阳气,又接连使出几个驱邪印决,以我现在的修为,能支撑着没有晕过去就算不错了。

  陈诗灵赶忙跑了过来,急切的问道:“杨大哥,你怎么样了?”

  “不碍事。”我虚弱的摇摇头。

  “你看你脸都白了,赶快休息一下。”说完也不顾我的反对,把我扶到沙发上,又是给我倒水,又是拿水果。

  弄完又去照顾昏迷的陈老太太,一副温柔贤惠的模样。

  看着忙碌的陈诗灵,我心底突然一暖,爷爷给我安排的婚事,似乎很不错嘛。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我抬头看去,是王奕巽带着一个青衣白发的老人来了。

  那老人面色红润,手持桃木剑,一副得道高人的做派。

  刚才躲在门外的陈家人,一见到老人立刻拥了上去,脸上满是献媚,不停的问候王大师好。

  不用想了,这老人就是爷爷的手下败将,王半仙!

  似是察觉到我的目光,王半仙看了过来,身边的王奕巽连忙指着我说着什么,王半仙脸色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唉哟~”

  这时陈老太太醒了,一群人赶紧跑过去嘘寒问暖,王半仙收回目光,带着王奕巽也走了过去。

  陈老太太坐起来,看到王半仙很是惊讶:“王大师你怎么来了?我这是怎么了?头好疼啊。”

  王半仙一甩袖袍,捻着胡须说:“陈夫人方才被邪灵附体,多亏巽儿及时报信,老夫赶来驱走了邪灵,现在识海受损,头痛也是正常的,调养半个月就可痊愈。”

  这话一出,我和陈诗灵都愣住了,这位王半仙竟然编瞎话编的这么自然,神情看不出丝毫破绽。

  要不是身上现在还冰冷作痛,我甚至都以为除邪的是王半仙了。

  陈老太太一惊:“啊!竟然有这种事?那真是太感谢王大师了。”

  “无妨,巽儿和诗灵马上就要成婚,咱们一家人就不要说两家话了。”王半仙摆了摆手,轻描淡写道。

  “胡说!”

  陈诗灵站起来一声娇喝:“刚才驱邪的明明就是杨大哥,他一把火烧了那个,那个邪灵,然后你才进来的,你凭什么把功劳揽到自己头上?”

  陈老太太顺着陈诗灵的手指,看见在沙发上的我,顿时脸色一寒:“诗灵!怎么和王大师说话的,姓杨的就是个废物,他哪会什么驱邪的本事!”

  说完带着歉意的看着王半仙:“诗灵这孩子不懂事,王大师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不碍事,诗灵还小,被人骗也是很正常的。”

  王大师摆摆手,继续说道:“刚才我在门外就察觉到了这个邪灵,随手一道灵火灭了邪灵,没成想竟然被某些招摇撞骗的小子给揽去了功劳,真是世风日下啊!”说完还装模作样的摇摇头。

  刚才那群躲得老远的陈家人,听到王半仙的话顿时来劲了,纷纷站出来替王半仙作证,在他们的话里,我竟然真的成了冒名贪功的小人。

  我听的胸口一阵气闷,险些一头栽倒,急忙盘膝坐好,运转了一圈青玄气,这才将翻滚的血气压下。

  陈诗灵气的浑身直抖,指着那些陈家人说:“刚才杨大哥作法的时候你们难道没看见么?要我说,你们比虚伪的王大师更可恨!”

  “够了!”陈老太太一声大喝,打断了陈诗灵的话。

  王半仙见状笑了笑,摩挲着桃木剑说:“其实这事和杨小子不能说没有关系。”

  


  “哦?王大师的意思是他确实有点本事?”陈老太太问道。

  “不,我的意思是这小子命格阴邪,十足的煞星转世,方才的邪灵就是因他而起。”

  陈诗灵急的小脸通红,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陈老太太狠瞪了一眼,抬手一指我:“滚!你这个煞星,给我滚出去!”

  “不是的,刚才……”

  “不用说了,我走就是!”我起身打断了陈诗灵的话,脚下却是一软,差点摔倒。

  陈诗灵急忙跑过来扶着我,眼中满含热泪:“对不起,对不起……”

  我摇摇头示意没事,抬头看到王半仙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我也不在意,孙子命在朝夕还不自知,王半仙也不过如此。

  出了陈家大门,又安慰了陈诗灵两句,强撑着走了不远,突然浑身一软,倒在了地上。

  朦胧间看到一个人走到我的身边,将我抗了起来,随之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一张床上,这里不是市区,因为头顶横着一根房梁。

  这是哪?又是谁救了我?

  这时推门进来一个男人,身后跟着一个少女,男人四十左右,长得五大三粗,一脸络腮胡,眼睛瞪的溜圆,腰里别着一把铜造开山斧,看起来很是唬人。

  女孩约莫十四五岁,长相很是清秀,扎着马尾穿着校服,很是青春靓丽,满脸好奇的打量着我。

  见我看过去,男人一指床头,不冷不热说道:“醒了就好,把药喝了吧。”

  我端起药碗,咕咚咕咚喝了干净,对于这碗药我根本就不会怀疑,要想害我有的是机会,没必要下毒。

  我喝完抹了抹嘴,正色道:“我叫杨藏风,多谢这位大叔救命之恩。”

  那男人听到这话一怔,一把抓着我的肩膀:“你真叫杨藏风?七坟村的杨藏风?”

  我有些不知所措,茫然的点点头。

  “哈哈,杨藏风,竟然是你!”男人大笑两声,然后转过头说:“婷婷,你先去写作业。”

  那少女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支走了少女,男人见我一脸疑惑,一拍脑袋:“你看我,光顾着高兴了,我是……”

  这个男人叫高彪,那个少女是他的女儿,高婷婷。

  高彪也是个风水师,师从雁北三合派,这个门派爷爷和我提起过,和江湖中大部分风水不同,三合派炼体为主,修气为辅,降妖全凭一身蛮力。

  高彪年少时游历江湖惹到了一个凶灵,被爷爷出手救下,我四岁订婚那年他还参加过,只不过我没有印象。

  今天高彪路过陈家,见陈家邪气萦绕,就想过去查看一下,结果就见我晕倒在路边,将我救了下来,带回郊区的老房子里。

  爷爷救过他,而今天他又救了我,还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高叔好。”我乖乖的问了个好。

  “哈哈!好!”高彪有些激动,然后脸色一正问道:“对了,你这身伤是怎么回事?”

  我苦笑一声,把陈家驱邪的经过说了一遍。

  高彪听完勃然大怒,提着斧头就要冲到陈家算账,我急忙拦下他:“算了,他王家最近几天就要遭灾,没必要这时候动手。”

  “这就是报应啊!”高彪收起斧头,对于我的话倒没有怀疑,整个风水江湖上,别的不敢说,玄门的看相术那是一等一的。

  接着高彪像是想到了什么:“陈家,是不是你……”高彪欲言又止,显然他也知道了陈家悔婚的事。

  见我点头承认,高彪叹了口气:“唉,陈家有眼无珠,要遭大劫啊!”

  “嗯?高叔这话怎么说?”我问道。

  “你没发现围绕着陈家的阴气有点邪门么?就算那陈诗灵命格再邪僻,也不能引得百里内阴气汇聚,将陈家包裹起来吧?看这样子,更像是有人布下了阵法。”

  听到高叔的话,我不禁陷入了沉思。

  其实今天刚到陈家的时候我就发现不对劲了,只不过和白衣魂灵打斗的时候没工夫细想,现在高叔一说,我顿时联想到了一个阵法。

  “引魂阵!”

  “那是什么阵?”高彪有些疑惑。

  “没什么,高叔先忙吧,我继续修炼了。”我摇了摇头,闭目盘膝打坐起来,高彪愣了下,退出了房间。

  引魂阵的作用就是将方圆百里的阴魂吸引,汇聚到阵中陈家,能布下引魂阵的绝对是个高人,修为起码到了凝丹镜。

  而高叔看着挺威猛,其实修为才不过入门的守一境,和这位神秘人差了两个境界,不告诉他也是免得他多想。

  江湖中风水门派百家争鸣,修行的心法也是五花八门,但各种心法都有着共同的境界等级。

  分别是守一,行气,凝丹,胎息,存神共五大境界,每个境界又分为上中下三层。

  我自幼得到爷爷的指点,再加上药草铸就根基,现在也才刚刚行气镜巅峰,大多数风水师穷其一生也就止步于守一境。

  玄修一途,难之又难!

  至于引魂阵,我现在就算想帮陈家解决,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经过一场斗法,我一身一身青玄气十不存一,命灯又险些熄灭。

  如果不及时医治,难免会根基受损,日后修为就很难再涨上去了。

  或许和今天的斗法有关,这次修炼经脉畅通无比,青玄气飞速凝实,已经隐隐有种触碰凝丹门槛的预兆。

  我心中大喜,缓缓睁开双眼,这时外面月亮升了起来,没想到我竟然入定到了晚上。

  “簌簌!”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响动,紧接着传来高叔一声悲呼:“婷婷!”

  不好,出事了!

  我急忙穿上鞋走出去,推开门的瞬间我心凉半截。

  入眼密密麻麻的遍地蛇蝎毒虫,高婷婷躺在高彪怀里,小脸乌青,七窍渗出丝丝血迹,已经没了气机。

  “啊!”

  高彪仰天大吼,声音说不尽的悲伤苍凉。

  我急忙踩着毒虫走过去:“高叔,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我不知道……”高彪不停的重复着这两句话,然后猛地抬起头:“小杨,帮我照看一下婷婷。”

  说完起身抽出腰间的铜斧,朝着周围的毒虫劈砍过去。

  一斧!

  两斧!

  三斧!

  ……

  高彪每一次挥斧都带着一丝金光,落斧之处都有数十只毒虫横死,却没有一只能近高彪的身,三合派炼体术确实有独到之处。

  一时间屋里血肉四溅,腥臭味弥漫。

  饶是如此,依旧有无数的毒虫不停的门外爬进来,屋里的毒虫不减反增。

  看的我头皮一紧,江市又不是十万大山,不可能有这么多的五毒邪虫。

  如果这是人为,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布置引魂阵的那个高手。

  技能运用玄学术数,又能操控五毒,这人着实有些恐怖了吧!

  感受着高婷婷冰冷的体温,我鼻子一酸,很是自责,这些毒虫很有可能是因为我来的,高婷婷只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这时高彪已经杀红了眼,还在不停的砍杀,这么下去早晚会力竭而亡,而幕后黑手也想看到这个结果。

  “高叔,停手吧!”我大声喊道。

  高彪却没有理我,眼睛充满了血丝,丧女之痛让他失去了理智,依旧手起斧落,不停砍杀。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灵台永久,魄无丧倾。”我默念一道清心神咒。

  念罢,将食指点在高彪的额头,一阵和风自指尖散开,高彪一怔,眼中恢复了清明。

  “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啊,有仇有怨你冲我来,为什么要对我女儿下手,啊!!!”高彪眼中含着热泪,不停咆哮着。

  我听的不禁鼻子一酸,拍了拍高彪的肩膀,将高婷婷递给他:“高叔,让我来吧!”

  说完我走出屋外,那些毒虫纷纷跟了上来,果然是冲着我来的!

  我掏出一张辟邪符,引导青玄气注入,辟邪符腾的升起火焰,丢进虫群瞬间炸起一片火花,毒虫顿时四散奔逃。

  “小杨,谢谢了。”高彪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站在门口对我道谢。

  我扭头看去,那个铮铮铁骨的汉子,现在好似老了十岁似的,眼睛也失去了初见时的神采。

  看着救命恩人落得这个下场,我心中愧疚:“高叔,是我对不起你,这些毒虫是冲我来的。”

  高彪眼眶通红,悲痛欲绝的哽咽出声:“算了,不说这些了,先让婷婷入土为安吧。”

  “高叔!我能让婷婷活!”

  


  “什么?!”

  高彪猛地回过身子,一脸的不可置信。

  高婷婷被五毒叮咬,血液都已经冷了下来,高彪根本不敢相信高婷婷还能救活。

  “跟我来!”我回到堂屋,高彪也赶忙跟了上来。

  看着那个娇俏的女孩现在一动不动躺在地上,我鼻子一酸,连忙调整一下状态解释道:

  “我给婷婷看过面相,她绝非短命之人,现在她突遭劫难,虽然魂魄离体,但是阳寿未尽,你看,婷婷命灯虽然暗淡,却还没有完全熄灭。”

  “那我们该怎么办?”高彪急切的问道,三合派在风水中属于外门,只懂降妖,对看相,观灯属于一知半解。

  我看着高婷婷一字一句道:“抢魂!”

  抢魂是记载在《青囊衍术》中的一个禁术,人死后魂魄就会失去意识,四散飘荡在尸体周围,到了子时时分,会有阴差前来凝魂,然后拘起魂魄。

  而魂魄在上锁之前,通常都会暂时恢复魂魄的意识,让魂魄回头再看一眼,了却心愿,甘心上路。

  而抢魂就是趁着魂魄这一刻的意识恢复,强行斩断魂锁,从阴差手里夺回魂魄!

  “不行!从阴差手里抢魂,你怕是活够了!你爷爷救过我的命,我不能让恩人的孙子毛这么大的险!”听完我的讲述,高彪想也不想拒绝了。

  我故作轻松的笑了笑:“高叔你就放心吧,只要你配合我布下阵法,我不会有任何危险。”

  见高彪还是摇头,我郑重道:“这事因我而起,我要是不想办法解决,我一身修为要他有什么用?就算是爷爷在这,他也会支持我这么干的。”

  听到我这么坚持,高彪也不是个扭捏的人,点点头说:“那行,不过要是遇到危险,你可千万别硬来。”

  我笑着点点头,安排高彪准备了些画符用的黄纸朱砂,七枚柳木钉,三支引魂香,再准备了一筐纸钱。

  高彪本来就是做的这一行,很快就把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这时已经是半夜十点了,距离子时还有一个小时,时间紧迫。

  我要布的阵法叫做七星惊魂阵,画出七张惊魂符,包裹住柳木钉,量好距离在院子里按照七星阵法埋下。

  一旦阴差进入阵中,经青玄气触发阵法后,就会让他们死死困在阵中。

  布阵完成回到屋里,先是用青玄气将高婷婷体内毒素引导至指尖,只等魂魄入体,刺破指尖流出毒血,高婷婷就能苏醒。

  又叮嘱高彪将毒血留下,我没说原因,高彪也没问。

  忙完这些,安排高彪点燃引魂香守在高婷婷身旁,一定要保证香头不可落地,阴魂香断,高婷婷的魂魄就会失去方向,到时候就算斩断魂锁,高婷婷的魂魄也回不来了。

  高彪认真的点点头,这时大门突然被一阵阴风吹开。

  阴差来了!

  我急忙低下头用了一道现灵决,余光瞥见陆续走进三个阴差。

  为首的那个阴差身高足有一米九多,身材纤瘦,一身白衣,头上顶着一顶尖帽,左手抓着拘魂链,右手举着引魂幡,上面写着:阴司接引,四个大字。

  好家伙!竟然来了一个阴将!

  阴将一挥引魂幡,口吐人言:“聚魂!”

  话音一落,原本飘荡在四周的丝缕魂魄,顿时汇聚到一起,形成高婷婷的模样,目光呆滞的站在原地。

  阴将手一抬,拘魂链咔嚓锁住高婷婷双手,然后一点高婷婷眉心:“高婷婷,再看一眼吧,放下执念,往生极乐!”

  高婷婷魂魄顿时一颤,恢复了意识,抬头向里屋看去。

  就是现在!

  我将浑身青玄气汇聚右手,以掌化刀,朝着锁链劈下。

  “断魂刀!”

  拘魂链应声断裂,阴将一惊,连忙向高婷婷抓去,我动作更快,抬手将高婷婷魂魄吸了过来。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毁我魂锁!”阴将脸上一沉,张口就是一股阴气吹来。

  我浑身一僵,连忙用青玄气护住自己和高圆圆,指尖一点庭院:“阵起!”

  顿时庭院升起七道阵墙,将阴将和两名阴差困在阵中。

  “你竟然施下了阵法?”阴将愤怒不已。

  我行了一揖:“这位阴差大哥,高婷婷本就阳寿未尽,出此下策还望莫怪。”

  “狂妄!速速将魂魄还来,否则别怪我阴司对你不客气!”阴将说着扬起拘魂链抽向阵墙,却被狠狠弹了回去。

  见阵法有效,我也放下了心,没有理会叫嚷的阴将,看着高婷婷在引魂香的引导下回到了堂屋,缓缓躺了下去。

  高彪见状赶忙刺破高婷婷的指尖,一股漆黑的血液流出,高婷婷突然咳嗽一声,却没有睁开双眼。

  成了!

  我并不担心,反而心中大喜,据书中记载,魂魄回来后,只需等待第一声鸡鸣便可苏醒。

  这时院子里阴差也消停了下来,木已成舟,他现在要是再夺魂魄就是杀人,阴司绝对不会做出夺取活人魂魄的事。

  我点燃那筐纸钱,郑重的叩了个首:“阴差大哥,这些是一点心意,方才多有得罪了。”

  “少来这些把戏,有种报上名号来!”阴将并不领情,冷冷的说道。

  “小子杨藏风,以后有仇有怨请找我一个人来,这些事与旁人无干。”我大大方方说道。

  我并不担心阴将真的会找我寻仇,抢魂虽然有违阴司法则,但也只会被记录在册,等我死后再找我算账。

  阴司有阴司的规矩,没有任务他们是不能擅自踏足人间的,所以我完全不用担心。

  至于我死后找我算账,现在哪能管那么多?

  我笑着打开阵眼缺口:“恭送阴差大人!”

  “算你狠!”阴将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出阵法。

  见阴差们要走,我收起笑脸,对着离去的阴将郑重一抱拳:“阴将大人,我欠你一个人情,他日有机会我会还的。”

  “我等着!”阴将头也不回,身影渐渐隐入夜色中。

  等阴差彻底消失,我长长舒了一口气,手心里满是汗水。

  太险了!这阴将本事不弱,要是强行闯阵,我不见得是他的对手。

  好在没出意外,我歇了一会,回到了堂屋。

  高婷婷已经被抱到了床上,高彪不复刚才大杀四方的狠辣神色,安静的坐在床边,看向高婷婷的目光说不出的慈祥。

  “高叔,解决了。”我轻声说道。

  高彪起身对我行了一礼:“小杨,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以后但凡是需要高叔的,只需要你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我绝无二话!”

  我连忙扶住高彪:“高叔言重了,都是自家人,你就别和我客气了。”

  高彪重重点了点头:“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我再陪婷婷一会儿,明天我安排人去陈家,把那陈诗灵给你抢回来!”

  “高叔别闹了!”我听的哭笑不得:“我和陈诗灵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听天由命吧。”

  “那行吧。”高彪有些不甘心的说道,然后眼睛突然一亮:“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家婷婷……”

  “高叔你可赶紧打住!”我连忙打断了高彪的话,回到了里屋。

  走到门口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回头说道:“高叔明天给我准备一张昆仑纸。”

  “你要干嘛?”高彪疑惑的问道。

  “觅影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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