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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亲后,嫁给了山野糙汉

闵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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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番茄小说   主角: 兰花,大壮   更新: 2022-07-28 09:0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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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兰花,大壮《换亲后,嫁给了山野糙汉》讲的是初冬时节,大山脚下的一户人家里,此时正围着一群人在叽叽喳喳地议论什么不时有哽咽着的哭声从那间茅草屋里传来,都让围在院子里的人们不时地往里面张望"这闺女傻了呀,""幸亏我去提桶水,看了一眼,""这闺女,多好呀,"门,"吱呀"一声,头发斑白的郎中提着药箱从里面低着头走出来望着眼前围着的一群乡亲们,叹了口气地摇摇头茅草屋里顿时传来了女人的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哭声让整个院子的人们无不悄悄地拽着衣角抹泪茅草屋里,女孩直直地躺在木板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发青,湿漉漉地一头秀发紧紧贴在头发上,即便是被换上了简陋的粗布衣衫,那秀气的眉毛和眼睛的轮廓都无不显示出面貌的秀丽和一丝倔强"娃儿,我的娃,你怎么能丢下你娘,,,"从午后到现在,已经足足六个小时,女孩的气息已经渐渐飘无郎中摇头叹息,"准备后事吧,"老汉泪如泉涌娃没了他踉跄地走出茅草屋,看着院子中围着地一群人,腿一软地蹲在地上哭起来娃是他害的,是他坚持强硬着要她去换亲的家里穷,儿子快要到中年了,还娶不上媳妇,家里要绝代了呀不是迫于无奈,谁能将自己的女子拿去换亲可,闺女醒了……

第1章

精彩节选


傍晚,天边绚丽的晚霞似燃烧的烈火印满整个苍穹,那火红琉璃的色彩似乎还携带着正午阳光的灼热带着浓浓地余温洒向人间。

已是初冬时节,大山脚下的一户人家里,此时正围着一群人在叽叽喳喳地议论什么。

不时有哽咽着的哭声从那间茅草屋里传来,都让围在院子里的人们不时地往里面张望。

“这闺女傻了呀,”

“幸亏我去提桶水,看了一眼,”

“这闺女,多好呀,”

门,“吱呀”一声,头发斑白的郎中提着药箱从里面低着头走出来。

望着眼前围着的一群乡亲们,叹了口气地摇摇头。

蹲坐在墙角的一个中年汉子,“哇”了一声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随着中年汉子地大哭,茅草屋里顿时传来了女人的嚎啕大哭。

撕心裂肺的哭声让整个院子的人们无不悄悄地拽着衣角抹泪。

茅草屋里,女孩直直地躺在木板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发青,湿漉漉地一头秀发紧紧贴在头发上,即便是被换上了简陋的粗布衣衫,那秀气的眉毛和眼睛的轮廓都无不显示出面貌的秀丽和一丝倔强。

趴在床边的女娃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娃儿,我的娃,你怎么能丢下你娘,,,”

从午后到现在,已经足足六个小时,女孩的气息已经渐渐飘无。

郎中摇头叹息,“准备后事吧,”

“别号了,别号了,”老汉一把袖子擦去眼泪对妇人狂吼起来。

“你,你,你害了我娃呀,,,”

老汉泪如泉涌。

娃没了。

他踉跄地走出茅草屋,看着院子中围着的一群人,腿一软地蹲在地上哭起来。

娃是他害的,是他坚持强硬着要她去换亲的。

家里穷,两亩薄田都以碎石块地为主,种的庄稼连温饱都解决不了,儿子快要到中年了,还娶不上媳妇,家里要绝代了呀。

不是迫于无奈,谁能将自己的女子拿去换亲。

也是选了又选,琢磨了又琢磨,才定下来和后山头的老何头家还亲。

他家的闺女生的伶俐乖巧,儿子除了耳朵不好使,其他也都高大老实,老何头年轻时死去了老婆,闺女嫁过去也不用受婆婆的气,他满打满算地盘算着,谁知这娃气性这么大,一气就跳了河。

娃啊,娃,你真的这么狠心让咱家断了根,让你哥哥一辈子成光棍吗?

王老汉悲痛欲绝。

“老哥啊,老哥,这咋还出了这事呢?”

他蓦然抬头,看着眼前黝黑的邻居老汉,竟嚎啕起来。

如今没了人,这门亲便也换不成了,老汉将他扶起来,连连叹气。

院子中的女人们,连忙走进茅草屋,将哭得快要不醒人事的女孩娘扶起来,可这么多人竟都拽不起她。

死死地抱着女孩,甚至将女孩抱在了怀里,紧紧地搂着。

“啊,”怀中的女孩竟猛地吐了口水。

啊,动了,动了,所有人顿时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

“啊,啊,”女孩又吐了几口水。

“活过来了,活过来啦,”那一声惊喜让里面的人顿时沸腾起来。

女孩的眼闭着,被轻轻地放平,直觉脑子在嗡嗡地响。

当她睁开眼,眼前全是紧盯着她的一颗颗人头。

她一脸迷茫。

我不是在和老公吵架,怒气冲冲地跑出家门被车撞了一下吗?不应该在医院吗?

怎么躺在了这里。

她目瞪瞪地望着眼前的人,大的小的,年轻的年老的,都梳着古代人的发髻,上身都穿着颜色单调的粗布裙,一个也不认识。

“你们是谁?”

“这是哪里?”

她喃喃地问。

“呀,兰花,你认得我吗?我是你娘啊,”

“花儿,这是你家啊,”

“花儿,我是你三婶,你不认识了吗?”

她迷茫地摇摇头。

她微微地抬起身,想上个厕所。

“请问这里卫生间在哪里?”

“啥?卫生什么间?”

看着众人一脸的懵圈,

她环顾下屋子的周围,心顿时吓了一惊。

茅草屋的顶,凹凸不平的泥墙,两面之间挂了根绳子,绳子上挂着两三件长衣服,窗户是小小的一个长方形的洞,几根树枝带着零落的几片枯叶挡在那里,透出些斑驳的光。

“穿越了?”

还是“密室逃脱”

可看着眼前一个个脸上挂着的泪珠和惊诧中夹杂着惊喜的眼神,不像是装的。

原来真的穿越了。

她两眼一闭,猛地朝后一倒,咣当一声,木板床发出一声响声,硌得她后背后脑勺一阵痛。

穿到了这么穷苦的人家。

她在心里想。

等等,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些人这般表情。

“这娃傻了呀,不认人了呀,”

“这可怎么是好,”

“娃呀,只要是你活过来,傻了也是妈妈的宝,”

“快,快去告诉她爹,”

此时的兰花,闭着眼听着围在跟前的妇人一声声地叹气,她咪咪地睁开眼角,看见了人群后面一个瘦削的老汉着急忙慌地跑过来。

“我娃,醒了,真的,醒了,上天啊,你救了我们家呀,”

只见这老汉挤到床前,左看右看,眼泪和笑容同时在一张脸上出现,似乎手足无措地涕泪横流。

“我饿了,”我睁开眼轻轻地说。

如果说想去小便还能憋一会,可肚里的空已经让她前胸贴后背胃灼灼地痛,连讲话都没力气了。

“娃饿了,快,快,老头子,拿点东西来,”兰花妈激动得手舞足蹈朝着兰花爸喊。

“娃饿了呀,我去弄,我去弄,”兰花爸连忙高兴地抹把眼泪就往外走,刚跨出一步,就被兰花妈回来,“老头子,我去,我去,我知道孩子想吃啥,”

“花妈,我家有吃的,我去拿点,”

“我家也有吃的,我也去拿点,”

兰花感激地看着眼前的人们。

等兰花妈端着一碗长长地疙瘩汤,两个大婶各端着一碗玉米粥和黑乎乎的一块饼来时,我愣了半天。

“这是什么?”兰花懵懵地说。

“花儿,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长面疙瘩啊,你不认识了吗?”

“花儿,这是什么你知道吗?”

一个年纪大的婶子将乌黑的面饼拿过来。

兰花摇摇头。

“花儿,你怎么连自己最爱吃的饭食都不认识了呀,”

兰花妈低着头擦掉眼泪,将大黑碗递到她跟前,“快吃吧,娃,这是饭食,你最喜欢吃的,”

兰花看着那黑乎乎的碗里,碗边还有几处缺口,长长地面疙瘩卷成几卷窝在碗里地汤水里,咽了口水迟疑地往嘴里搂。

到底是肚子饿,不几分钟搂完了碗里地长疙瘩,还吃了另外两位婶子端来的玉米糊和黑面饼。

肚子似乎被填充了起来。

脸上恢复了血色。

头还有点晕,直至人群散去,兰花还是躺在床上没有下来。

兰花娘守着兰花似乎一步不离,直至天黑了下来。

兰花娘悄悄地走出房间,找到院子里的兰花爸,说:“他爸呀,天都黑了,咱虎子咋还没回来,他怕是还不知道她妹妹好了,你去找找啊,”

“喔,”兰花爸一声不吭地转头就出去了。

老汉的背已经驼了起来,他朝屋后的山腰走去,他知道他这个儿子一有事情就会来这个里发呆,眺望。

“虎子,虎子,”他一边艰难地上山,一边扯着喉咙喊。

此时地虎子,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痛哭流涕。

如果不是打猎,不慎摔倒,他的一条腿怎么会断,如果他的腿不断,怎么会找个老婆那么艰难,他的家也不会这么困难。

老天啊,你就不能睁开眼,给穷人一条命吗?

“虎子,你妹好了,活过来了,”

“啥,啥,真的,真的,老天真的睁眼了,”

他听到背后传来阿爹的声音,激动得连阿爹都等不迭,直往家冲去。

“阿妹,阿妹?”他兴奋地冲到床边。

“你谁啊?”兰花睁开眼,皱起眉头。

虎子的脸立马愣了起来。

“呜呜呜”地又止不住地哭了起来。

山脚下不过十几户人家,可兰花的事却已经如一阵风刮得家喻户晓。

人们感叹着,兰花的起死回生,更叹着气,人活过来了,可脑袋傻了,什么都不认得,连饭食都不认得,到现在连床都下不了,这弄一傻子供着,这可该怎么弄?

还不如死了爽净啊。

白发人伺候黑发人,兰花妈身体还不好,这不雪上加霜吗?

“不会连穿衣都不会吧?”

兰花实在憋不住了,悄悄地下了床,准备出去找厕所。

摸着黑跌跌撞撞摸到门,推门出去,屋外是一片黑,她迟疑地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就听到了墙角传来地谈话声。

“她爸,咱花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了,和老何头家的换亲就算了吧,”

“娃成这样了,老何头家估计很快就会听到风声,就是我们想做也做不了了,谁家要娶个傻闺女回家呢?”

“爹娘,我不要媳妇了,兰花就放家里养着,”

兰花的心里一咯噔,怎滴,我成了傻子?我只不过不认识他们而已。

可他们的谈话,却让兰花的心里一热。

既然大家都认为我是傻子,自己也确实啥也不知道,不如索性装一顿时间,摸清了所有是由,再恢复正常。

人在苦难面前不是更容易暴露出真面目。

她在穿越来这里前,不就是因为婆婆生病她没有帮忙从娘家借到钱,她老公和她大吵特吵,气得她闭眼就跑撞了车的吗?

既然重生了,这一世无论多么穷苦,她都希望能感受到来自家人的温馨和关爱。

她决定索性装一段时间。

她小便憋不住了,可是却又不知道去哪里?只好剁了剁脚,弄出点声音来。

踏踏地跺地声,引来了蹲在墙角说话的三个人。

他们一惊连忙跑过来。

“咋了,闺女,能起来了?”兰花娘惊奇地跑过来扶着她。

“我想那个,那个,小便,”她低声地说。

兰花娘先是愣一下,然后一拍脑袋地恍然大悟地说:“喔,这里,闺女要方便,她爹,闺女知道自己要方便呢,”说着高兴地带着兰花往前面黑暗的地方走去。

兰花爹,在黑暗中点了点头,“还知道生活自理,也不算太傻,”

“爹,我看咱兰花可能是脑袋忘记了以前的事,其他的应该没问题,”

“如果真是那样,那真的老天保佑了,”


天微微亮,兰花家的院子外就站了一个人。

是后山头的老何头。

早起出来倒夜壶的兰花妈看见,忙将手里的夜壶放到墙角,招呼着老何头进来。

“兰花娘,兰花爹起床了吗?昨晚我听说兰花出事了,吓的一夜没睡,今早赶紧过来。”

“你坐,她叔,我这就去喊兰花爹,”说着拿了个凳子给老何头后,连忙往屋里去喊兰花爹了。

兰花爹出来,眉头紧皱。

老何头赶紧站起来。

”你坐,坐,老哥,”

“老弟啊,我这心里急得上蹿下跳,听说兰花出事了,一夜没睡,到底咋样了,老弟,你给我透个底呀?”

兰花爹叹了口气说:“老哥,你今天不来,我也打算今天去你家,按理咱两家都说好了,过了年都娶新媳妇,可是昨天花儿跳了河,就快没命了,上帝保佑好了,可是却什么都不记得不认得了,你说这样,咱两家的亲事还能继续吗?”

“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成了傻子?”老何头像不相信似地皱着眉头。

“嗯,造孽啊?”

“老弟啊,你也知道,我们娶了媳妇回家要传宗接代的啊,一个傻子就是再俊俏,可是不能过生活啊?”

“我懂,老哥,我懂,”

“老弟啊,你不要怪我狠心,那咱们的亲事就算了吧,”

“好的,老哥,是我们对不住你,”

老何头连声叹气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两手背在后面,走出了兰花家的院子。

“一早就来退婚,这么急?”兰花妈忍不住地从茅草屋里出来,满脸不高兴地说道。

兰花爸沉默着没说话。

家里的气氛似乎有点不一样。

兰花起床,悄悄地走了出来。

昨晚天黑,啥也没看见,现走出茅草屋,来到院中顿觉心情舒畅。

用竹篱笆围着的院落,竹子扎的小凳子摆放在一块大石头边上,心里不觉欢喜。

抬起头往后望,茅草屋的后面便耸立着高大的山,虽然看上去有点光秃秃的,但海拔高,陡峭,却也是绝佳风景。

院子的西面有低矮些的茅草屋,兰花想,估计那应该是做饭的地方,因为此时从茅草屋顶冒出的烟囱正冒出袅袅白烟。

她轻轻地走到院子的竹篱笆门那里,打开门她想看看周围的景色。

先熟悉下地形,她想。

拿开竹篱笆门,她朝前走,没走几步,抬头一看又是一片连绵的高山,她想,这里是山区啊。

她又朝东走,走着走着便见零星地散落着几户人家,原来山里的村庄在她家东头。她笑笑地望着前面几户人家烟囱里都冒着白烟,估计都在做早饭。

这里的人家吃饭真晚,这会应该都有八九点钟了吧,白花花的太阳照在身上,兰花感觉到了一阵暖和。

她不知道这里的人家每天只吃两顿饭,因此早上吃的迟些,中午不吃,晚饭吃的早些。

日落而作,日落而息,基本不用点煤油灯,给家里节省开支。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时,一个声音在她身后传来。

“兰花,兰花,”

她知道这个名字是现在的她,她转头望着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一个后生小伙子。

只见他身形纤细,如松如竹,脸蛋白皙,黑色的眼仁布满大部分眼球,让人一望而深,似乎是那里是源源地黑潭。

“兰花,你真地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竹哥啊,”

兰花木木地望了他几眼,摇摇头。

他走上前来,抓着兰花地胳膊,着急地说:“兰花,你醒醒啊,我是你竹哥啊,我们约好一起生一起死,在一起一辈子,你怎么能不认识我呢?”

兰花心里一惊,呦呵,这个是兰花地相好啊。

既然一起生,一起死,那兰花跳河时,你在干嘛呢?咋没一起跳呢?

兰花愣愣地望着这位竹哥。

“你为什么要跳水呢?我们不是说好一起悄悄地离开这里的吗?后山的翠小姐我没同意,你是不是以为我和她好了,兰花,我心里只有你啊,可你却连我都不认识了,”

兰花想,不认识你,但你认识我啊,如果相爱不是应该更加呵护我吗?

兰花保持着沉默,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花儿,花儿,快回来,吃早饭了,”兰花娘朝她走过来。

竹哥,一晃腿跑了。

“这小子,跑的倒利索,走,花儿,回家,这小子啊,不是个好东西。”

兰花扯着嘴巴笑笑。

可从此竹哥却再也没出现。

闲聊中,听说和有钱人家的小姐成婚了。

男人,呵呵。

兰花在村里头瞎转,便会有村里人好心地关照着她别走远,也小孩取笑她,伸出手指让她数,这是几?这是几?

兰花都笑笑地不语。

村里的人认识差不多了,她还没弄清楚她为什么会去跳河。

等她弄清楚这个问题后,她就要甜甜地开始叫爹娘和大哥了。

可一个月了,依然没弄清楚。

就在她准备放弃之时,已经和有钱人家小姐成婚的竹哥带着小媳妇在村口转悠,看到了兰花。

兰花低下头,准备转身走去。

可这位小媳妇喊住了她。

“这不是你那位相好的吗?兰花,兰花,你等等,”

兰花收回脚步。

看着眼前满脸笑容的两个人。

小媳妇似乎有意依偎在竹哥的胸前,娇滴滴地说:“兰花,你还认识我吗?”

兰花木木地摇摇头。

“媳妇,走吧,兰花现在不认识人,”

“相公,我想采把野花回家,你可以去那边帮我采一束吗?另外也多采一束给兰花,你知道她最喜欢花了,”

竹哥点点头,往那边去了。

留下了兰花和他的小媳妇。

可小媳妇的脸立马变了,似乎斜着眼看着兰花说:“你的命真大,掉进河里这么长时间还能活过来,真是小看你了,兰花啊,兰花,现在我和竹哥已经成婚了,就算他之前再喜欢你,你再为他付出一切,你看他还是成为了我的夫君。”

“我问他,我和你,谁漂亮,你猜夫君怎么说,当然是他媳妇最漂亮,哈哈,”

“可惜你,啥也不认识,啥也不知道,留在这世上啊,真是祸害,要知道当初推你再加把力,也不致于留个祸害给你爹娘啊,”

兰花的心里一惊,原来她不是自己跳河的,是她推的。

“跟我抢男人,你呀,还是嫩了点,”

“啊呀,夫君怎么还不来,喔,还说送你一束野花,哈哈,还是算了吧,我怕你当它是菜一口吃了它,傻子,”

说完,就朝山脚的方向摇摆着腰肢跑去了。

兰花的心里却已经火冒三丈。

到此时,所有的事情都捋清了。

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有恩报恩。

同样认死理,性格倔强却也善良如初的自己和此时的兰花身躯融合为一体,她笑笑地望了望眼前的背影和离身后不远的家坚定地走回去。

刚到家院子,就见一个高大的男人在院子里。

手里拎着两只兔子,递到兰花妈手里。

“给,”

“不了,不了,大壮,你拿回家去,”之间娘一变手势,一边推让着。

这个大壮,直摇头,将兔子往娘手里送。

“家里还有两只,爹让送来,”

实在推辞不过,娘接了两只兔子,忙按着大壮的肩膀让大壮坐下。

大壮抬起身,兰花才看到,呀,这小伙身高八尺啊,身材魁梧,那粗壮的胳膊,小腿,虎背熊腰的身材,都让人不容小觑。

可他没坐下来,朝兰花娘点了点头,就转身往回走去。

刚转身就撞到了兰花。

他连忙伸手扶住了兰花,望着兰花的脸不觉一怔,似乎拽着她胳膊的手都忘记了放下来。

兰花向他鞠个躬,表示感谢。

他才反应过来,脸一红,忙放了手,朝她点点头就往门口走去。

“花儿,过来,大壮啊,送了两只兔子来,咱山里人家,就靠着这些打猎的动物来吃顿荤食了,以前啊,咱家也有,你虎子哥啊,可是打猎高手,咱还打到过野猪呢,可惜,你哥腿受了伤后,就再也没打到过什么野兽了。”

“这下好了,有了这两只兔子,咱家的年都有肉了呢,”兰花妈高兴地拎着兔子准备将去将兔子皮剥了,腌制起来。

兰花跟在妈妈身后,看着妈妈杀兔剥皮,好不利落,山里人家真是都有绝活啊。

她忍不住地说:“娘,刚才那个男的是谁啊?”

兰花娘正聚精会神地在拨着兔子皮,一边拨一边还在研究这兔毛能给娃缝制点啥。

猛地听到有人叫她,回过头来喃喃自语道:“谁叫我?”

兰花此时,甜甜地靠在娘身边说:“娘,我叫你呢,刚才那个男的是谁呀?”

兰花娘猛地跳起来:“花,花,你好了,你好了吗?”

随即转头就喊:“她爹,她爹,咱花好了,她哥,她哥,咱花好了,”

说着像是不认识兰花似的,放下手里正在拨着的兔子,就抱着兰花又笑又叫起来。

女儿好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好到那两只兔子都可有可无。

她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兰花感受到娘身上的巨大惊喜。

随即进家门的爹和哥,得知兰花好了,更是高兴地要跳起来。

“花啊,花,刚才那个就是原本要和你换亲的大壮,”

“妈,我看大壮挺不错的,我同意换亲,那河,是我不小心掉进去了,不是我跳进去的,”

“什么,真的?”

“妹子,你说的是真的吗?”

“嗯,真的,”

“我这就去老何头家,让老何头来家看看,哈哈,我家有希望啦,不会绝后啦。”

兰花爹激动得眼泪哗哗地小跑着往外跑。

是啊,兰花不好,大哥的婚事就更难说成。

家里多了个傻子妹妹,连庄子上西头的寡妇都嫌东嫌西,更何况那些小媳妇呢。

还没等兰花娘和虎子哥的情绪有所平落,兰花爹带着老何头便哼哧哼哧地跑进了院子。

“闺女,给叔看看,给叔看看,你还认得叔吗?”老何头紧张地瞪着双眼望着兰花说。

“叔,你好,认得叔,”

“哈哈,闺女真好了,闺女真好了,好人有好报啊,老弟,我们又能成亲家啦,我们都能娶上媳妇啦,”

“老哥,天大的喜事啊,从今天开始,咱们两家就准备新年娶媳妇。”兰花爹也激动地说。

“等下老弟,我得问问闺女,”

“闺女啊,你同意咱们换亲吗?你还会去寻短见不寻?”

“叔,我不寻短见,掉进河里是我不小心的,不是跳进去的,我同意,”

“这下叔就放心了,老弟啊,今年咱们过了个好年啊,回头我让大壮再送些肉来,咱过个好年,“

“她叔,不用送了,大壮已经送来两只了,”兰花娘喊。

“两只哪够,大壮打的都分一半送来,”说着就忙不迭地小跑着往家走去,他要赶紧去告诉大壮。


大壮听不见,小时候他发烧,烧坏了他的耳朵。

虽说身高马大,可是连近中年,也竟是没能找到媳妇。

今天是他第一次看见兰花,兰花俊俏的小脸和苗条的身姿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的心便已经咚咚地跳了。

当阿爹告诉他,那个就是自己将要换亲的新娘时,他的心里浑身一激动,这样的小媳妇能还给他做媳妇,那得是多大的幸福啊。

可是又说什么小媳妇傻了,咱家再不济也不能娶个傻子回来吧。告诉他婚事退了,再重新找个好的。

可晚上回来,又说那小媳妇好了,这一天他的内心就犹如坐过山车,一会从山顶冲下来,一会又从山底爬上去,一会又冲上云霄。

内心激荡,如落水底,激动万分,在心情的起伏中一阵阵冲击心里最脆弱的神经。

还好,如今好了,终于将那小媳妇娶回来了,他不禁露出了憨憨的笑。

母亲早逝,他和妹妹和爹相依为命过日子。

虽然他的耳朵不好,但是打猎却极其灵敏,似乎凭着嗅觉和眼睛,观察着山上的一草一木就能很快判断出猎物的动向。

这些年来,他主要负责给家里打猎,山脚下的一亩薄田,由老父亲种着,山脚下的人家,单凭山脚下的土地来养家糊口,显然不够,山脚下的地不是沙土,土里夹杂了太多的小石子,甚至是大石块,能开辟出全是泥土的田地,真是太少了,所以如果家里没别的额外收入来源,往往都会穷苦万分。

然而,最大的来源不过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因为山里没有通外山外的宽敞大路,即使羊肠小道也没有,而是要淌水过河,翻越大山,因此山里人翻出山外的就特别少。

更多的就是靠着打猎。

此时,大壮信心百倍地忙碌起来。

而大壮地妹妹,因见过兰花的哥哥,虽然心里没有多么高兴,但是倒也同意了这么亲事。

兰花哥哥的腿也不是天生就那样的呀,是因为山上打猎摔下来的呀。

大壮妹妹在心里无不感到一丝惋惜。

大壮家因为他善于打猎,条件比兰花家好了那么一点,因常年不缺肉食,倒也让两个孩子长的脸是脸,胳膊是胳膊。

但因为早年没有了母亲,大壮和妹妹的衣服便在小时候显得邋遢了很多,家里的卫生也多处尘土飞扬。

如今大壮妹妹长大了,家里的卫生,她哥和她爹的衣物便全部交由她洗了,虽说没有大壮妈在世时那样井井有条,也算有那么一回事了。

老何头,都担心,要进门的兰花也会如大壮妹妹一样,勤劳干净吗?

很快,时间过去了两个月,到了元旦新年。

两家各放了炮竹,就迎娶新娘子过门了。

没有花轿,两家的新郎官推了个小推车将媳妇放在车上坐着,就推回来了。

兰花穿着妈妈给做的新衣服,低头害羞地带着笑容。

大壮推个小车子,轻松地直跑。

兰花的哥哥,推着小车子因为腿不行,便有些吃力。

很快,当兰花被大壮推到家里时,大哥推着大壮妹妹的小推车才推走不远。

兰花被大壮两手一掐似的,抱下车来。

院子里吃酒的乡亲们,笑着起哄,大壮也只是嘿嘿地笑,却赶紧带小媳妇到屋里去坐着,害怕那些乡亲们的笑声和叫嚷声吓坏了她。

兰花低着头跟在大壮后面,进了同样是茅草屋的家。

只不过,这间茅草屋比起她家的要大了些,足足有三开间。中间是个能坐着聊聊天的地方,两旁是各两个房间,东面的是大壮的房间,西面的便是大壮妹妹的房间。

院子里的前面,不像是兰花家就一个院子门,他家面前还有个茅草屋,格局和这个茅草屋的格局一样,中间是过道走人,两旁是房间,只不过一间是大壮爹住,另一间则摆放着家中各种工具,打猎设备等。

院子的东面,还有一间低矮的茅草屋,那便是烧饭的地方了。

不知道是不是烧饭的地方没那么重要,兰花观察下来,发现似乎全村人家烧饭的屋子都建得低矮,简陋。

兰花坐在了屋子里,大壮出去了,她悄悄地站起来观察一下她的家,木板床上铺上了一层棉花被。

斑驳的泥墙上似乎也比家里的光整些,而墙上镶嵌的窗户倒是让人眼前一亮,比起自己娘家的随便用树枝拦住,此时的窗户竟是用还是绿色的竹子变成了一个田字格的形式。

窗前的小凳子也用了绿色的竹子编织而成,多少带着有一些清新的感觉。

兰花用手触了触,不觉一阵清凉。

大壮期间悄悄地进来了一次,给她端了碗肉放在桌子上,笑呵呵地望着她做个叫她吃的动作,便赶紧走了。

他不敢呆在新房里时间长,怕被院中的乡亲们笑。

直到天黑,乡亲们都兴高采烈地吃得肚滚腰圆才慢慢散去。

一身酒气的他,步履踉跄地走进新房来。

他脸上已经被酒喝得犹如块红布,可眼角眉梢地笑却怎么也藏不住,嘿嘿地笑两声,对兰花说:“媳妇,你今天受累了,”然后坐在床沿,还没等兰花说什么,啪的一声倒在了床上,随即呼声响了起来。

兰花真是哭笑不得。

甚至连弄都弄不动一个胳膊。

那全是肌肉的胳膊和腿,犹如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放到床上。

没想到男人那么重。

看着他鼾声四起,却又不忍心叫醒他,估计就算是叫也未必能叫醒得了他,兰花默默地拿出被子将他盖了盖。

她自己则悄悄地躺在了她的旁边。

一身酒气,冲入鼻孔。

她不由得有些受不了,啊,这一世的人都不清洗就上床睡觉了吗?

别说一天一遍洗澡,就是一个月洗一次澡都很不容易吧。

毕竟没有热水器,没有空调,没有澡堂子,大冬天让他们在家里洗个澡,烧那么多热水,可不是容易的事,就算水容易烧,但那么冷的气候人也罩不住啊。

兰花告诉自己,入乡随俗吧,还能讲究什么呢?

也就这样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迷迷糊糊地意识中,只觉得冷,往热的地方涌靠。

可早上醒来,竟发觉自己犹如一个小猫躲在了大壮粗壮的胳膊围成的怀里,贴着大壮浑身滚烫的胸膛睡的舒服呢。

她脸一红,连忙低下头,大壮那火热的身体犹如个小太阳,她竟舍不得离开,还不经意地又往里靠了靠。

大壮似乎还没有醒,将兰花紧紧搂在怀里,下巴抵着兰花的额头,满脸的笑容。

竹子做成的窗户里,已经透出些许晨曦的亮光。

大壮睁开眼,一眼看见了怀子如小猫的小媳妇,顿时激情难耐,粗大的手颤微微地抚摸着小媳妇地身体。

悸动,缱绻,让小小的卧室活色生香。

院中,有人扫院子的声音。

兰花从大壮胳膊里钻出头来,柔柔地说:“相公,爹已经起床了,我听到有人扫院子的声音,今天第一天,我不能睡懒觉,我起来做饭给你和爹吃。”

可大壮只笑着望着她嘴皮子一动不动,却一句也听不见。

她挣扎着起身,大壮却将她宠爱似地搂在怀里,一点不松懈。

兰花笑着拍打着大壮粗壮的胳膊,作出要穿衣服的动作,和吃饭的动作,大壮才稍微松松地放她从怀里出来。

她赶紧穿好衣服,也顺手将大壮的衣服递给他,意思是让大壮也快点起来。

大壮笑笑地点点头,接过衣服穿了起来。

她穿好衣服,用手拢弄了头发,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她猜的果然没错,她的老公爹已经拿着大扫把在扫院子了,昨天吃酒院子里被丢下不少垃圾,随着泥土和院子里的垃圾一起被扫帚卷走,扫过的那片地明显干净了不少。

院子比兰花家的大。

老公爹扫了几分钟了,还只扫了一半。

兰花赶紧上前说:“阿爹,我来扫吧,你歇着,”

老公爹一看,俊俏伶俐的儿媳妇这么早就起床了,还要帮她扫地,心里顿感一阵欣慰,就冲这,就知道他的儿媳妇可不是个不勤劳的人。

他笑笑地说:“这么早就起来了,不用你扫,这地啊,几十年了都是我扫,我都习惯了,你去歇着吧。”

兰花甜甜地一笑道:“阿爹,以后这地就归我扫了,你去歇着吧,咱家这么大的院子,你也扫累了,”说着就去夺了似得将老公爹手中的扫帚拿了过来。

山下全是土的地不好找,可这么大的院子竟然基本都是土地。

将最好的土地都留做宅子,啊,这可不是本末倒置了么,然而,不仅是婆家如此,娘家如此,就连整个村庄里的人家似乎都是如此。

这么好的泥地应该拿来种庄稼呀,而那带着有石头子地可是天然的建房子材料啊。

她拿着大扫把,这个扫把真是又大又重,只不过挥了几下,就觉得吃力的很,再想拿起来使劲挥两下,却似乎拿不动了,一个大手将扫把按住了,并轻轻一拿就从她手上拿了过去。

“我扫,”兰花转头一看,是大壮。

兰花微微一笑,将扫帚给了他。然而,大壮扫的不仔细,扫过的地方还有零碎的小垃圾,她便去找了把小扫帚,默默地跟在大壮后面在大壮扫过的地方再轻轻扫一下。

大壮拿着大扫帚尽情地挥舞,而她却一边扫,一边悄悄地丈量院子地大小。

她呀,想在院里子设计出一个小花园。

中间一条路,留下宽敞的地平坐着乘凉,晒包谷,其他的地方设计出菜园,小路的两边种点花。

这样,家中蔬菜可供全家使用,花是她的最爱,有菜有花,还能弄个水缸养养鱼,菜地的一角,似乎还可做个小鸡窝,养点鸡,下蛋,真是太好了。

她越想越美,边扫边比划,不时还发出几声笑声,引得前面扫地的大壮不住地转头望她。

这小媳妇咋啦,怎滴扫个地不住地出神发笑。

然而,她笑,真好看,他似乎都看呆了,心里只盼着天快点黑,快点黑。


说干就干。

扫好地,赶紧去做早饭。

可,当她跑到厨房做饭的地方时,她便一下傻眼了。

做什么呢?

家里白面没有,米没有,鸡蛋没有,只有墙上挂着的晒干的兔子肉,和一小包玉米粉,还有角落里几个红薯。

这,这,能吃饱吗?如果说吃点东西,她这小女儿家的能吃饱,那像大壮那样的魁梧身材,可怎么够吃。

她看着这仅有的食物,大脑在不断思考该怎么弄,怎么弄?

很快她找到了方向。

她将腌制好的兔肉割了点下来,切成一小条一小条的切了一小碗,又将地上的红薯捡了几个洗洗,然后将红薯和碗里的兔肉一起放在锅里蒸了起来。

还好有两个土灶锅。

山里人家不缺柴火。

她将柴火放到另一口锅里开始烧稀饭。

稀饭烧好,这一锅蒸的也蒸好了,她将兔肉拿出来,切成丝,拌成凉菜,而那几个红薯压成泥和少许的玉米面和在一起,捏成饼子,锅里放了一点油,开始剪了起来。

很快香味飘来。

大壮赶紧跑到烧饭的屋里,看着锅里煎的黄亮亮的饼子,嘴角笑得都合不拢嘴。赶紧到锅后坐下来,帮兰花烧火。

等饭做好,赶紧将吃饭的桌子擦干净,端出兔丝肉和饼子,稀饭,大壮和老公爹吃的那叫一个香,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儿媳妇啊,你这饭烧的好,平时我们都煮点稀饭喝几碗,这下不会很快就饿,”老何头感慨地说。

“阿爹,咱家的粮食没多少,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剩下的那几个红薯估计都要冻坏了,我把他们藏到锅后面了,你要是找就到那里去找,”

“喔,好的,好的,这个方法好,”老公爹忙不迭地说。

“对了,阿爹,咱家院子那么大块地方,我看都是泥土地呢,咱家蔬菜粮食都不够吃,我想在咱家院里里开辟出一块小菜地,种点蔬菜,这样咱家都不缺蔬菜吃了,”

“这,这能行吗?家中平整的院落可是一个家的象征,”

“阿爹,咱家不要什么象征,只要咱家吃的饱,你和相公身体都好,那就是最好的象征。咱山里人家,有全是泥土的地稀少,光用来作为象征,那太可惜了,”

“再说,阿爹,我用的地方也不大,也会给你留出晒苞谷,坐着乘凉聊天的地方,”

老何头,放慢了咀嚼嘴里的又香又甜的饼子,开始思索起来。

是啊,咱也不是什么官宦之家,穷苦人家,要什么平地显阔呢?

那就同意儿媳妇的做法吧,有了足够的蔬菜,最起码也不用看着人家都有菜吃而伤神了。

毕竟拿钱去买,自己能有多少钱呢。

他朝她点点头。

虽然嘴上没说,但是点头已经让兰花知道了他同意的想法。

兰花心里一阵高兴。

吃好饭,大壮要上来洗碗,被她推开了,大壮还要来洗,以前妹妹在家时,都是妹妹做饭,他这做哥哥的就要洗碗,分工合作。

看着大壮不好意思的样子子,兰花索性拉了大壮的胳膊,将他拉出了烧饭的屋子,然后找到了铁锹比划着翻地的动作,然后在院子里用小树枝圈出了一块地,让他将这块地翻土平整。

大壮诧异地望望兰花,又跑去找了阿爹回来,做出个挖地的动作,阿爹点点头,他便憨憨地一笑,朝兰花点点头,拿着铁锹就挖了起来。

兰花转身去了烧饭的屋子清洗锅碗瓢盆。

没有洗洁精,她便将水烧热了洗,这么一洗真是将多年积下的污垢都洗的干干净净,看着明亮的锅碗瓢盆,她的心里浑身舒爽。

还想着将墙壁也清扫一下时,大壮就进来了,拉着她往院子走。

她走出去一看,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只不过刷个锅碗的时间,大壮却已经将她圈起来的一块地挖地平平整整,那从地下被翻起来的土壤带着湿润的黑色,让她心花怒放,这是块好土地啊。

索性,她拿来了个小树枝,将小树枝放在炭火里烧了下,拿出来开始在院子里划了起来。

这里需要翻土,她便将大壮拉过来,告诉他圈子里的土需要翻整,这里不需要翻土,需要用竹子架一排围栏,这里需要搭个小鸡窝,这里需要放张小桌子,这里需要架个晾衣架,这里需要栽棵树,夏天的阴凉好给小鸡窝档着阴凉还可以有果子吃。

等这一切做好,不过花了两天时间。

看着竹子为栏延伸的小路,看着竹子搭成的小鸡棚,还有被翻的土地,和一片光整的土地,不光大壮心疼地将她悄悄地搂在怀里亲了一口,连老公爹都惊讶地一愣一愣的。

剩下的就是找种子了。

寒冬天,没有小鸡仔,春天才能孵出小鸡。

寒冬天,种下什么种子都不好发芽,天太冷。

可兰花没让着翻好的土地就这么闲着,没事就去再翻翻,撒点这,撒点那,土地也是要晒太阳,也是要养的。

有了后劲,养好了土地,来年春天,洒下种子不是猛地生长吗?

可她没想到,光秃秃一个月的院子里,一天早上醒来,竟然发现了竹子为栏的小路边竟然种上了一株鲜红的野茶花。

在整个院子里,除了泥土就是茅草屋的泥土黄中,红色的野山茶尽管花骨朵没有那么大,却那么鲜艳夺目,仿佛一下子连整个院里都生动起来。

她呆呆地望着那多娇艳欲滴地山茶,开在了这寒冷的冬天,反应过来后,不免惊叫着,“大壮,大壮,快来看,是不是你种的花,”

大壮从房里走出来,看着笑颜如花的小媳妇因为一朵花而幸福的模样,不禁也咧开嘴嘿嘿地笑了。

他用手势告诉她,他去山上打猎时,看到山间开着这样的花,觉得好看就给他挖回来种下了。

兰花激动地扑到他的怀里,将头抵在他厚实的胸口不住地磨蹭着笑起来。

大壮爱怜地将小媳妇一下抱起在怀里,躲进房间,疼爱起来。

过年那天,大壮从山脚下挖了一棵小枣树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长,细条条的小枣树被栽在了鸡窝旁边。

熬过了冬天,迎来了春天。

脱去那厚重的棉服,仿佛身子都轻了很多。

山上仅存的植物都悄悄地开始冒芽,兰花有一天去给枣树浇水时,惊讶地发现枣树竟然鼓起了鼓鼓地芽,她不禁手舞足蹈地跳起来,哈哈,这意味着她的枣树不但成活了,更是要发芽吐绿了。

接下来,兰花开始集中精力想尽办法弄种子了,蔬菜的种子。

可因为这里平日里大家都只些石子多的地里种些简单的菜,一些她吃过的那些蔬菜这里竟然都找不到种子。

如果是以前,随便一个网上购买就可以,什么样的种子买不到,可如今哪里有个鬼网络,要啥都没有,该怎么办。

她开始从东头到西头,看着乡亲们家里哪家有不一样的种子,便用自家有的东西和他们换几粒,是的,只要几粒就好了,等着长大,她会自己留种。

即便是这样,从东头到西头,从北头到南头,她收集的也不过三四种。她又跟着大壮去山上,去找找还能有什么可以挖回来栽的。

大壮拉着她上山,看着山路好走,却不知山路爬起来那般累。大壮紧紧地抓着她的胳膊,像要把她提起来,有好几次,伸出手要将她抱在怀里爬上去,她脸一红,这像什么,又多危险,爬山那,她赶紧将他推了过去。

然而,没走几步,大壮又在她面前蹲了下去,两手直将她往自己身边揽,示意她爬上背来,他背着她爬山。

她死活也不同意,可大壮粗壮的胳膊紧紧地将她揽在后面,而自己也不起身,没办法,她不好意思地爬上大壮宽阔地背。

大壮轻轻地将她背在后背,脚步轻盈地往山腰爬去。

并且一边爬一边看到有植物地地方就用跟棍子指着给兰花看,“这个要不要?”,“这个好不好?”

山上的植物似乎大壮都了如指掌,有时指着一棵植物,兰花从后背滑下来仔细地看了看,大壮就立马如数家珍地告诉她,“这个植物二三月发芽,到夏天会开花,结小小地果子,秋天果蔬成熟,很多小鸟喜欢吃,算算多,黑色的,”

兰花一下激动地大笑起来,“哈哈,这是桑葚,这是桑葚,”

大壮不明所以,却看着兰花像得了宝贝似得,赶紧小心翼翼地挖好放在地袋子里,看着媳妇笑,他也笑得阳光灿烂。

他再指一颗颗植物给兰花看,一但兰花从他后背滑下来,盯着那颗植物看了又看,他立马详细地说出这个果实怎么样,结什么果,开什么花,什么时候落叶,什么时候发芽。

兰花崇拜地望着眼前的大汉,眼里全是崇敬和笑意。

大壮的心里乐开了花,他何曾想到自己从小到大都在山上,天天逛来,跟逛街似得认识这些植物,能让媳妇开心成这一个样子。

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下午,从早上吃过早饭一直到下午四点,呆了近一天。从山脚走到山腰,从山腰走到山顶,且还环着山腰走了一圈,两人终于满身疲倦地回来了,虽说疲倦,但精神高度饱满,你看鼓鼓地袋子里装的可都是搜罗来的植物。

大壮也是累了,背这个媳妇不说,还拿着手里的袋子,或许袋子不怎么重,但每颗植物下面挂着的土,到让这个满满地袋子沉甸甸起来。

一到家,兰花便迫不及待地将植物小心翼翼地拿出来,大壮过来赶紧帮忙。

手捧着,等着媳妇指挥这个放哪里,栽在什么地方,得到指示了,便赶紧将植物捧过去,小心地栽了起来。

等忙到天黑,来不及做饭,老何头赶紧去简单做点吃的,大壮和兰花则将一袋子的植物竟都移栽到了院子里,突然院里多了绿色的植物,一下更显的生机勃勃,春天盎然起来,他们的眼睛都惊奇地亮了起来。


兰花家的菜园成了全村最焦点的所在。

那绿色的植物,粉色的花,正在发芽的树,还有那一圈竹子围成的栏杆,都让这个普通的院落充满着活色生香,无比生动起来。

爹娘来看她,看到了这一院子的植物,无不眼底放光。

“花儿,你做的真好,”阿娘拉着兰花的手说。

“谢谢娘,还有好些东西弄不到种子,娘,咱家里有什么不一样的种子吗?”

“花儿啊,咱家的种子还没有你这里多呢,家里有的,你这里都有,喔,喔,好像有个黄豆,你这里没有,过两天我让你哥给你捎来。”

“真的啊,娘,不用哥稍来,我自己去拿。哥,腿脚不方便。”

娘儿俩正说着话,兰花阿爹走进来。

“花儿,都挺好的吧,”

“嗯,挺好的,阿爹,”

“这里的饭食还习惯吗?”

“习惯的,阿爹,家里粮食蔬菜少,都是靠大壮打些猎物回来腌制着吃。”

“经常吃肉吧,怪不得,咱花儿都有些胖了呢?”

“你嫂子到咱家,也不知道能不能吃惯咱家的伙食,咱家没什么肉,都是苞谷,”

阿爹的叹气让兰花不明就里。

嫂子习不习惯,为何不当面问嫂子呢,在自己面前说,她也听不见啊。

当她张开嘴刚想让阿爹当面问问嫂子时。

阿娘开口了,“你嫂子呀,怀上了,你阿爹担心她吃不惯咱家的饭食,所以来看看你,家里有没有多余的猎物,给她准备点肉,”

兰花惊喜地叫了一声,“喔,嫂子怀上了呀,”

一阵高兴后,随即而来的是立马明白了,原来爹娘来不光是看自己,而是来给嫂子要点肉回去的呀。

她的心里有了些落寞,爹娘对嫂子真好。

她急忙跑去厨房,从墙壁上拿下两只兔子说,这两只兔子是大壮昨天打的,还没来得及处理,给爹娘带回去吧。

这能行吗?爹娘还客气地问。

当然能行,这个家她说了算呀,如果不是,家里的东西要经过她同意处理,阿爹也不会和自己的公公掰饬白天也拿不来兔肉吧。

阿娘笑着对兰花说:“花儿啊,委屈你了,回头我让你哥给你捎点苞谷来,”

兰花说:“不用了娘,家里还有些吃的,能过得去,”

阿娘便道:“喔,好的,对了,花儿,你怀了吗?等你怀了身子,妈再给你弄些你爱吃的面食过来。”

兰花笑道,“好的,妈,我还没,现在还不想要孩子,家里没吃的,怕害了孩子,等家里条件好的,过几年再要。”

娘还在说些什么时,兰花似乎已经听不进脑子了。

她的心里正疑虑得波涛起伏。

她和嫂子同时结婚,大壮那个也挺正常,为何嫂子都怀上孩子两个月了,而自己四个月过来了,啥动静也没有呢?

什么暂时不想要,没吃的怕饿了孩子,等条件好再要,等个鬼呀,而是自己天天忙那院子中的菜地,又到处寻种挖植物的,根本就没有想到啊。

听娘这么一说一问,顿时便觉得疑虑起来。

从现代穿过的人,她知道,女人的怀孕是要靠那几天排卵和男人同房的,虽说自己没有算过哪天是排卵期,可除了来月水的那几天,大壮抱着她好好地睡觉,除去那几天,大壮哪天不在她身上驰骋。

她想想便脸红了起来。

大壮那粗壮的胳膊,宽厚的胸膛,和火一样的身体,都让她感觉到每晚幸福激动。

或许,自己的孩子来的慢些。

不是每个人都会很快怀孕的。

她对自己安慰着说,爹娘走后,她又开始忙碌起自己的小菜园来。

大壮每天上山打猎,有一天竟然给她带回来只雪白的活的小兔子。

她惊喜的看着这个兔子,怎么能忍心将它吃了呢?赶紧将她放在圈好的笼子里养了起来。

小白兔习惯了在山上肆无忌惮地跑,到了鸡窝里,到处乱撞,萌的兰花笑开了眼。

四月的来临,让兰花在惊喜中笑得合不拢嘴。

院子里的植物都冒出了芽,长了起来。

放眼望去,一片碧绿。

人间四月芳菲尽。

此时的山上,田野,更是春意盎然。

有人推着车在在庄子上喊着卖小鸡,兰花刚将大壮打来的猎物拿去村口卖了换了些钱和盐。

她赶紧拿着所剩不多的钱,去买了八只小鸡。

她原本计划想买个二十只的,可是钱不够。

家里没什么粮食,大壮打来的猎物,都被当作家里的饭食口粮,还好院子里的白菜长得好,要不然那青黄不接的日子,真不知家里该拿什么糊口。

所以,她并没有攒下什么钱来。

她计划着,菜地里地菜越长越好,够自家吃还能拿去卖些,换些钱,再买几只鸡,毕竟鸡棚做的那么大,再来个十只都绰绰有余。

可没想到,有邻居来家里参观,家里的小孩看中了鸡圈里的小白兔,嚷着哭着要。

邻居要拿出钱给兰花,让她将这只可爱的小白兔卖给她,那兰花怎么能好意思收钱呢,尽管她也不舍得养了一个多月的小白兔,已经胖乎乎的越发白绒绒的可爱,但还是忍着心中的不舍,将小白兔送给了孩子。

邻居过意不去,回到家就抓了三只小鸡,两只小鸭子给兰花送来。

兰花推托不要,邻居竟直接将他们扔进了她的鸡圈,并告诉她,这个鸭子呀,不是水鸭,是旱鸭子,不用到河里,只要和鸡一样喂,给它弄盆水就好了。

兰花高兴的呀,合不拢嘴。

这下她的鸡圈有了十三只小家伙,够热闹了。

而她也更忙碌了。

忙着给菜施肥,那天然的肥料就是鸡鸭带来的,忙着除草,忙着将大壮打来的猎物拿去卖掉换钱,忙着将蔬菜割一部分拿去卖钱。

别人家的蔬菜还只是冒了个小小的芽,她家的蔬菜啊已经长的汹涌澎湃枝是枝,叶是叶了。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她呀可是将枯草早早地铺在了撒满种子地地上,然后又在上面让大壮用竹匹支撑着骨架搭上了白色的塑料布。

那白色透明的塑料布是新买的,花去了她当时手里所有的钱。

如今,靠着这塑料布终于早早地将植物种了出来。

看着那娇艳欲滴地菜,那些有钱人家管她要几钱,统统买回家吃个新鲜。整个村口就她独一份啊,能不让她随便要几钱。

当然善良的兰花,也没有开口很多钱,毕竟即便是有钱人家,那消费水平也是看见的。

加上大壮的猎物,一个四月,兰花就整整攒下了可观的银两。

有钱心不慌,她买回了小麦,小米,啊,整整半年没闻那白面的味道了。

当她那晚将买回的小麦磨成粉,蒸了一锅大馒头,煮了一锅小米稀饭,大壮的眼泪都哗哗地出来了。

而公公更是激动得拿着馒头不知往哪处下口。

不知道有多少年,他家从未吃过白面馒头了。

兰花幸福地笑了,高兴地让大壮和公公放开肚皮吃,家里还有好多白面呢,往后的日子啊,会更好。

没想到整整一锅馒头,她吃了两个,其他都被大壮和公公吃完了。

兰花说的日子会更好,很快就来了。

五月的天气逐渐热了起来,只不过两三个月,家里的鸡鸭就长大了很多。有一天,兰花去打扫卫生,竟然惊奇地发现鸡窝地角落里竟然有了个蛋。

哈哈,她的小鸡下蛋了。

她若获珍宝地将鸡蛋拿起来放好,但没有和家里人说,毕竟只有一个,还不够吃。

她激动得天天去鸡圈转一圈。

十天后,她便笑得合不拢嘴了。

在那不起眼的鸡窝角落里竟然有了三个鸡蛋。

她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说明她的鸡要开始产蛋了。

她赶紧用干草做了三四个鸡窝,放在了那个角落。

不到十天,她竟收到了三十个鸡蛋。

她赶紧将这个鸡蛋拿去村口,一个有钱人家的儿媳怀孕正要补充营养,二话不说地将鸡蛋全买了。

兰花又聚了一笔不小的银两。

十只鸡,每天能见到五六个蛋,有时一天还能捡到十个,那真是如金元宝啊。

那天,她给大壮和公公做了鸡蛋饼,大壮惊到眼睛都掉了,从来没吃过啊。

兰花想,家里三个人,每天留出三个鸡蛋,其他的拿去卖换钱才行,否则家里人吃不到,怎么能行呢。

兰花在村口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

有猎物卖,有鸡蛋卖,有新鲜的蔬菜卖,人们都好奇地望着这个秀气的小媳妇怎么像变戏法地弄出这么多东西来卖。

当兰花家的鸡蛋都吃得如平常菜时,兰花突然想起要去娘家看看。

她拎着一篮子鸡蛋,大壮扛了一包蔬菜和白面往娘家走去。

兰花娘看见兰花拿了那么多东西来,眼泪都出来了。

原来家里已经没有什么吃的了。

更别提鸡蛋,菜和白面。

看着阿娘消瘦的脸庞,嫂子挺起的肚子脸上却面黄肌瘦,她不免有些心疼。

“娘,哥不能劳动吗?咱家的地没种庄稼吗?没养点鸡呢,这样就有鸡蛋吃了,咱家菜地没种菜吗?为啥家里过成了这样?”

她实在不理解,家里两个大男人,两个女人却将日月过成了这般凄凉。

兰花娘瞬间眼泪哗哗起来。

“你哥,腿脚不好,做不得重活,你爹身体越来越不好了,走几步路就会咳喘,你嫂子,哎,整天啥事不做,除了东逛就是西瞧,然后回来躺着睡觉,她连自己的衣服都不洗啊,我只好洗衣做饭照顾一大家子,哪里还有什么精力去种菜养鸡。”

兰花一听,便着急起来。

这怎么行。

看着兰花急,娘,忙小心地说,没啥,花,没啥,咱不说了,说多了被儿媳妇听见,她还要骂人呢,上次她要吃肉,咱家没有,就天天逼着我和你爹去你那里讨,家里一家人没有一个敢说她啊,真是造孽啊。

兰花听了,心里怒气冲天,喔,原来如此,我说呢,脸皮那薄的爹娘能去她那里讨肉。

“娘,她这么横,哥不说她吗?”

“你哥,哪敢呦,现在怀了孩子,就更不敢了,都只有听她的份。”

兰花一听更来气了。

正要和娘说些什么,就听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推开。

“她起来了,”妈妈小声地说。


“娘,一大早地你和谁说话呢?”她打着哈气伸个懒腰,看到站在婆婆旁边的兰花和坐在院子里帮忙将柴火捆好的大壮。

“哥,你来啦,”她激动地朝着大壮喊一声,可惜大壮听不到,又面带笑容地对着兰花说:“呀,嫂子,今天回来了呀,”

兰花不客气地说:“嫂子你,真能睡啊,现在都早上九点了,才起床,怕是阿爹都要从地里干活回来了吧。”

她一听,先是不悦,然而很快又笑着说:“哪里是我能睡啊,是我肚子里地娃要睡啊,否则我早起来了,”

说着又转向兰花娘,“娘,早上有啥吃的,肚子里的娃只喊饿呢?”

兰花娘一听,忙颤颤巍巍地往厨房走去,端出来一碗玉米糊稀饭里夹杂着菜叶的饭说:“给你,给你留的,快吃吧,”

“怎么又吃这个,“她不高兴地接过碗,对着兰花说:“嫂子,你吃过了吗?要不要吃点,”

兰花嘴角一笑,“这时候了,怕是只有嫂子你,还没吃早饭吧,”

“喔,是吗?我估计还有很多怀着孩子的人应该都没吃,你还没怀,所以吃的早,”

兰花娘怕两人呛起来,连忙拉着兰花进了厨房。

兰花将两只兔子给娘,让娘在厨房里收拾赶紧,又将鸡蛋给娘放好,白面给娘放到缸里。

母女俩说说话,就到了中午。

爹回来了,哥也回来了。

两个一老一残,将家里的薄田种起来,倒是有些困难。

兰花和娘忙着做午饭。

娘,今天我来做吧,你帮我烧火就行。

娘点点头。

兰花用白面和鸡蛋做了两大锅鸡蛋饼,又将自己带来的蔬菜炒了两大碗,家里没有油,就将自己带的一片腊肉,炸出了油存好用点。

又将小米煮了满满一大锅稀饭。

当菜端出来,喊吃饭时,兰花看到哥瞬间流出了眼泪,而爹也悄悄地抹起了眼泪。

被香味吸引,儿媳妇从屋里蹿出来钻到桌子边一看,眼都红了,似乎来不及拿筷子,用手就拿起一块鸡蛋饼往嘴里送。

“哇,好吃,好吃,”

“哇,好吃,好吃,”

当她囫囵吞枣般地咽下一块,又要拿第二块时,她的男人看不下去地说道:“别拿了,兰花和姑爷还没来呢?”

“那是我哥,怕什么?”

“别给我丢人,”兰花哥生气地吼了一声。

嫂子不干了,眼圈一红地怒骂起来:“我给你丢人,你看看你自己,谁更丢人,要啥啥不行,你除了给我弄怀孕,还能干嘛,你不让我丢人,也给我弄点鸡蛋来吃啊,给我弄点菜来吃啊,你特么什么都弄不到,你就是个残疾,窝囊废,还说我丢人,”

“儿媳妇,少说几句,”兰花娘从烧饭屋里走出来对她说。

或许她只是想小心地安慰几句,可没想到这更激起了她的怒气。

“天天给我吃稀饭,稀饭,你闺女回来了,就鸡蛋啊,白面啊,小米地给弄给她吃,你老不清楚了,你忘记谁在给你家传宗接代了吗?”

“啪,”兰花爹使劲地将筷子拍到桌子上,脸上已经气得面红耳赤。

兰花端着最后一碗菜出来,听见了嫂子的怒骂。

她憋着气,小心地将菜放到桌子上,拿起筷子给阿爹,将阿娘拉过来让她坐下,然后笑笑地说:“爹娘,你快坐下,尝尝我给你们烧的菜,哥,你也吃,别愣着。我和大壮从家里拿来,就是给你们吃的,放开了吃,吃完,我再给你们拿。”

“怎么,我不能吃吗?你拿来的,怕是我哥拿来的吧。”

“是吗?你问问你哥,谁拿来的?有的人啊,仗着肚子里怀个孩子就跟祖宗似的,也不想想,肚子里的孩子跟谁叫爹妈?”

“爹娘,你吃,哥,你也吃,你腿有不便,可脑子是好的,你天天和爹辛苦种田,没了这田,咱家还不知道连苞谷都能不能吃到,你对得起你孩子了。娘,你也吃,天天操劳,你儿子都多大了,你还给她洗衣做饭,你负责爹的衣服和伙食就好了。”

“爹娘,你和哥分了家吧,把那两亩田分一半给哥,哥是他自己家的一家之主,让他过好自己的日子。”

“你们那一亩田,我让大壮给你种,这么大年纪了,爹身体不好,要好好养着,吃的我包了。”

“呦,这破家我还不稀罕了,明儿我就回娘家,”她赌气地往屋里走。

“不好意思嫂子,你娘家可没地方给你住啊,你住的屋子漏雨,我给拆了,还没修好。”兰花冷冷地丢了句话过来。

嫂子瞬间愣了下。

突然呜呜地哭着跑回了屋里。

家里人也都垂头丧气地唉声叹气。

“爹娘,哥,快吃吧,锅里我还留了一大碗给嫂子的,她虽然不对,但还怀着孩子,只是她太嚣张了,估计从到我家开始,到今天连厨房门都没进过吧。”

“哥,你是一家之主,你不能任由她这样下去,毕竟日子还长呀,”说着就到烧饭的屋里端出一碗鸡蛋饼递给哥说:“哥,你给她端过去吧,顺便告诉她孩子生下来,就和爹娘分家单独过了。”

哥,眼圈一红接过兰花手里的鸡蛋饼,往屋里走去。

兰花爹小声地说:“花儿,分家能行吗?”

娘也露出不安和怀疑地说:“花儿,这分了家,你哥可咋办呀?”

兰花笑道:“爹娘不用担心,分了家,他还不是你儿子,你得让他的媳妇知道过日子不容易,学会过日子,做家务,赚钱,攒钱,养孩子,否则家里会越来越糟啊,”

爹娘点点头,觉得兰花说得在理。

也是苦命的孩子,从小没了娘,到今天连简单的卫生都做的不好。

兰花这才知道,为什么到了大壮家的第一晚,就全身到处瘙痒,抓的她呀身体处处是被抓伤抓红的印子。

原来是很久不做卫生,褥子上床上长了跳蚤。

直到她清洗了所有的被褥,在太阳下暴晒才算结束了这场灾难,现在她终于恍然大悟。

一个家里没有女人的清洁,爱干净,真是遭了殃。

不是阿娘帮着打理下哥哥房间,估计连脚都下不去。

衣服到处乱放不说,那地上的草和泥,褥子的发黑发黄都让人看不下去,就这还美其名曰地说,随意比较舒服,过分干净反而让人感到拘束。

天呐,那能叫过分干净吗?能叫随意吗?那是**裸地肮脏啊。

就连她自己身上的衣服,怕是不穿个个把月是怎么也舍不得脱下来洗洗吧,更别提哥哥身上的衣衫,哪一次不是娘看不下去了,让他脱下来换洗。

而他媳妇还奇怪呢,不是挺干净的吗?哪里不干净啊,就这么点小污点有啥呀?那惊奇和不解,真的让人怀疑是女的不是?带眼镜了没带?

真怕以后生下的孩子也在这般脏兮兮地环境中长大。

爹娘知道兰花说的是对了。

毕竟日子还长,而更长的日子是他们自己过呀,爹娘才能陪着几年。

若是还任由其这样脏懒好吃伸手不拿二两,不知道柴米油盐,不知道过日子,疼丈夫,搞卫生可怎么办呀。

当初看着伶俐乖巧,却不成想实际是这样的呀。

和她比起来,咱家的兰花就是宝呀。

不但将家里治理得井井有条,更是为家里赚下了不少的钱。同样是女人,除了兰花此时还没有身孕,哪一条比她差呢?

不但不差,怕是强过百倍啊。

屋里的哭声渐渐小了。

大家知道,虎子哥将鸡蛋饼端进去,他媳妇的喜笑颜开。

只有她身边人还记得她呀。

这回院子里的人才安心的开始吃饭。

爹娘惊喜地吃了口鸡蛋饼,心里都要暖化了。

这是闺女带给自己的呀。

吃完饭,兰花忙着将碗筷收拾了,大壮将柴火又劈了点困好放到锅灶口,忙乎了半天,才张罗着回家。

临走前,兰花叮嘱着爹,一定狠下心来将家分开过,反正家里院子大,分开了也走得开。

又悄悄地塞了些银两给娘。

“娘,你拿着,给爹抓点药,也给家里买点吃的。”兰花娘眼泪哗哗地结下了兰花塞给她的银两。

她早就想给她爹去抓药了,可是家里没钱啊,一直拖着。现在好了,闺女给的钱,足够给她爹抓药了,不但药钱够了,还能买点粮食回来。

兰花说:“娘,你让爹给你在烧饭屋子的前面搭个鸡圈,回头我让大壮送几只下蛋的鸡来,下了蛋,你和爹别舍不得吃,也别给她拿去,如果她想养,就让哥去我家,我送她两只,知道了吗?”

“知道了闺女,知道了,”兰花娘眼泪婆娑。

告别了爹娘和大哥,兰花和大壮才起身往家里走去。

什么都听不到的大壮,怕媳妇累,又在她前面蹲了下来,要将她背着走。

兰花确实累了,她乖乖地爬上了大壮的背,趴在他宽厚结实的背上,感慨万千。

同样是兄妹,他和哥是那么不同,而大壮和他妹妹也是那么不同。

不是说善良是可以成为家风的吗?

为何同是一母同胞,性情却大相径庭。

她将头埋在大壮的脖子里,不知道为何就流出泪来。

大壮吓坏了。

“哪里疼吗?媳妇?”

大壮虽然听不见,可是会说。

兰花摇摇头,大壮赶紧将兰花放了下来,上下前后仔细检查了一遍,才又安心地将她放到背上驮着往家走。

他想,或许她担心她的爹娘。

虽然,他不知道他们在说着什么,可是空气里的凝重他是能感知到了,不觉叹了口气。

他那妹妹,从小被惯坏了,估计在兰花家没少让兰花家的父母伤心劳神。

从小没了母亲,他和爹格外宠她,似乎是为了弥补什么,更是让她啥也不干,后来到了14岁都没洗过一双袜子。

要不是来了月水,他和爹都不好去说,还是请了邻居张二婶去她家给她讲,让她注意啥,不喝冷水,自己洗内衣,估计到现在还不知道啥是啥呢。

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是无才甚至连常识道理都不知道的人,真的是愚蠢得让人想骂人啊。

再想想自己的媳妇,他的心不由得宽慰起来。

一种更加疼爱的感情,让他后背两只搂着她身子的手不觉又加了劲。

他们急匆匆地往家走,殊不知一个躲在树后的人头朝他们望了起来。


竹哥的媳妇。

那个推自己掉进水里的妇人。

兰花无意间一秒,看到了。

心里不由得一阵怒气,早就想收拾她了,可是自己一直忙着家里的生计,愣是没来得及,加上她的家在自己娘家这一边,更是无暇顾及跑那么远。

可没来的及不代表就将这事情忘记了,这毕竟是要人命的事情,得有多大的多大的冤仇毒恨才能使出这么狠毒的手来呀。

兰花悄悄地将头趴在大壮的背上,用手背挡着,望向旁边躲在大树后头的人影。

都说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昔日富裕家庭里的竹哥媳妇,明显没有得到娘家的富裕生活,即便是她还穿着生活在娘家的衣物,可是面容,眼里,精神头都明显没有了富裕人家那种不愁生计的闲适和安稳。

相反看上去似乎有一团隐隐地忧愁无意间洒落在额头,眉眼。

那忧愁兰花可太熟悉了。

就连脸色兰花都熟悉透心。

那是生计不好带来的忧愁,营养不良带来的菜色。

看来她的日子并不好过,而她的娘家似乎也没有成为她坚实的后盾。

山里人家,处处要靠辛苦的劳动来换得生活的资源,她没有得到那么优厚的资源,无非两个原因。

一个是竹哥纤细的身子不堪重荷,二是她也未必见得勤劳贤惠。

兰花的心里有了数,她拍拍大壮的背,示意着要下来。

大壮以为媳妇有了什么事情,赶紧将她放下来,然后将媳妇拉在面前,关心地问,咋了,媳妇,哪里不舒服吗?还是要小解?

兰花笑笑摇摇头,亲昵地拉着大壮粗实的胳膊,柔柔地说:“相公,我有些累了,咱们坐下来休息几分钟,我正好算个账?”

兰花低着头,可眼角却没放松大树后的背影,那身影明显怔了一下。

她是不是以为要找她算账。

兰花轻轻一笑,没那么简单。

大壮扶着媳妇小心地走到路边大树的树根下,赶紧用手将树根上地杂树枝用手扫了扫,又拿出袋子里地一个折好的袋子放在地上,笑笑地拉着媳妇地手坐下来,大壮也坐在媳妇身边,还从袋子里给媳妇拿出了一瓶水,递给她。

“相公,我不渴,你喝吧,”兰花一边说一边用着让他喝水的姿势。

大壮笑笑,喝了口水。

兰花看着大壮,伸出手心疼地去将他额头地汗珠摸了去。

天气热了,加上来娘家让他穿的齐整,可不是热了些。

兰花又掏出了自己兜里的小本本,开始用笔记什么起来,一边记一边还念念有词。

“给娘家带了100斤白面,80个鸡蛋,100斤小米。给娘20两银子,给相公做了三身换洗衣服,给公公做了三身,做了四床被褥,公公那屋两床,我们这屋两床,除去这些,家里还剩下300银两,白面50斤,鸡蛋每天都有,腌肉20斤,准备买些稻谷,种上水稻,让家里人吃上白米饭。”

兰花嘀嘀咕咕地说着,画着,树背后的人影可是愣住了。

家家都很不富裕的日子里,没想到兰花能这么富有。

而自己不要说是富裕,家里就是天天喝苞谷,也没有喝饱的时候啊。要知道当年自己为什么要嫁给这竹哥啊,还不是好看。

可现在知道了,好看有什么用,能顶吃还是能顶穿啊。

你看他那面条纤细的手,竟是连个铁锹都拿不动啊,家里若不是老公公种点地,怕是连那点苞谷都没有得吃啊。

更别提吃肉,原本以为娘家会无限接济着自己,就算再穷也不会嫌弃,可谁知婚后才接济了几次,阿爹就不让阿妈再接济了,连粮食都不让给了,要让她自己想办法,说家里也没有多少。

可她明眼看出家里仓库里堆起的那么多粮食,小米,黄豆。

她气得眼泪巴拉巴拉地掉,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回娘家,既然连娘家都嫌自己穷,那还回去丢人现眼吗?

想着竹哥能争点气,可他倒好,拿个锄头犹如拿个绣花针,做个农活犹如在绣花,公公连看都看不下去,心里窝火让他从农田里滚回家,想着什么法子做个他能做的营生,好生活。

可他朝家一躺,啥都不去干了,每天尽是带着他的小狗拿着个鱼竿去钓鱼了。

有时一钓钓一天,带点干粮连饭都不回来吃。

钓鱼就钓鱼吧,那你隔三差五地还钓个几条鱼回来啊,改善一下生活也好,可是钓来钓去,连毛都没有。

有一日,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她都不知道这货在外面能钓一天鱼是怎么过来的,她就悄悄地去探个究竟。

不看还好,一看气得她呀,肝疼。

只见这货,将鱼竿扔进河里后,拿出了一张什么袋子就铺在河边,呼呼大睡起来。

正巧,兰花走到河边,估计想挑点水。

看到了睡在河边的竹哥。

便轻轻地叫醒了他。“竹哥,别睡了,这里凉,别冻着了,”

竹哥一听是兰花,一下跳了起来,都说这两人以前有点啥,可真是,只见竹哥猛地一下从袋子上爬起来,就跑到兰花边说:“兰花,你干嘛呢?要挑水吗?哥帮你,”

“不用了,哥,我自己来,”

“喔,你这个桶地绳子不结实,你等着,不要走,哥回家给你拿根结实的绳子,这样担水不会断,”说着就往家跑去拿绳子。

躲在树林后面的竹哥媳妇,一下满腔怒气,奥,这货能跑动啊,感情给相好的做事就不绣花手脚啦,你看那关心的样子,腿跑的飞快呀。

不知道是哪股火气冲上了头,她静悄悄地走到河边,看着专心致志的兰花站在边上弯着腰正拿个桶去盛水,一把将她推在了河里。

自己则迅速冲回了路上,边跑着边喊,来人吗?有人吗?有人落水拉。

原本只在河边浅水滩的兰花,因猛地被推了在水里吃了个猪啃泥,赶忙站起来时,被呛着喝了好几口水,头晕眼花地要爬上来时,却见水桶往飘到了河里,她赶紧走过去够,谁知道水底一深一浅,一个窟窿似的洞被她踩着了,瞬间就沉了下去,只留着两只手在拼命地招摇。

竹哥在家里找绳子,被她拖在了家里。

直到过了几个时辰,村里的二伯去提水浇菜园,才发觉河里漂起来的兰花,吓得赶紧将她捞上来。

肚子鼓胀得如球的兰花,脸色苍白已经无点生气。

二伯还是将她头朝下地背在背上,往她家跑,一边跑一边喊着救命,背上地兰花一路吐水。

她是没想到兰花能活过来的。

淹了这么长时间的人,能有多少条命够淹。

兰花死了,她不但断了他丈夫心里的念想,更要让丈夫赶紧为家劳动起来。

可是她没想到,兰花竟又活了过来。

她的心便忐忑不安起来,甚至不知道她推她时,她知不知道。

可兰花醒过来后,竟成了傻子,啥也记不得了。

那给她高兴的呀,真是大大地出了口心中的气,连觉都睡的安稳了些。

她以为日子就这样平静的过下去了。

可没想到嫁了人的兰花,竟将日子过出了花。

她原本是不知道的,是她那丈夫在喝着苞谷稀饭时,无不羡慕夸张地赞美才让她得知,丈夫那满眼地羡慕,说什么他们家还做了鸡蛋饼,腌兔子肉,似乎要流出口水地样子,让她地心里鄙视地想骂人。

那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似乎没吃过一般。

想当初到她娘家时也是吃了鸡蛋饼的,只是娘家不再接济她后,便再也没吃过,正值壮年的他们胃里空空地是那么急需米面蛋肉来填充啊。

她不知道兰花竟是得了什么的秘籍,能将日子过的这么富裕。

她偷偷地跟着她看看,可没想到她竟坐在地上算起了账,不要在人前充胖子吧,这回要看看她的帐是怎么算的。

可听着,听着,天呐,甚至超过了自己一百倍的预期,惊得她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单凭那家里的白面,银两,还有那夫妻恩爱,相爱的疼惜都让她的心里泛起了酸水。

女人,都需要男人的疼爱啊。

可什么时候竹哥对她这般爱怜过,还将她背在背上,他那单薄的身子怕是只有她能背着他吧。

她的家里还那么多钱,生活资源,

红了眼睛,心里泛起了汩汩地酸水。

这丫命这么好,好到让人妒忌啊。

兰花越算越来劲,不但口齿清晰地喃喃地说着,还不时将身子靠在大壮的身上,大壮则宠溺似地将她搂在怀里,或者伸出胳膊让她靠。

其实,兰花就是做给她看的。

平日里在家里她和大壮可没这么亲密,亲密的时都在晚上,家里也没她算的那么多银两,她稍稍地夸张了那么一点点。

她知道让一个人内心不安的除了愧疚,还有嫉妒,她将这两种情绪一起毫不留情地塞进了竹哥媳妇地心里。

杀人不诛心。

可是她还是良好市民,不能杀人,但仇不能不报,那便唯有诛心了。

让她狠狠地在愧疚和嫉妒里,不得安生。

算好了账,喝好了水,她对大壮说咱们回家吧,爹还在家里等着。

大壮懂了她的意思,连忙又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蹲下来,叫着:“媳妇,快上来,我背你,”

兰花故意地笑了笑,说了句:“每次走路,都你背我,我都要不会走路了,”说着说着便爬上了大壮地背。

“相公的背,就是背你的,娘子,坐好,咱们出发啦,”大壮千百年从未说出口这么甜蜜的话,兰花听了只是咯咯地笑,轻轻地捶打着他的脖颈,夫妻两一边笑一边亲昵无比地往前走去。

树后面的竹哥媳妇,此时已经两眼发红,一屁股顺着大树滑到了树根。

这才是夫妻啊。

这才是家啊,

而自己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同样是女人,为何她得不到丈夫的宠爱,更得不到家里哪怕是一丁点的生活资源。

不知坐了多久,直到天渐渐黑了下来,她的心还那般难受,落寞地往家里走去,直到走到家,推门进去,家里一片漆黑,没人关心她,找她,就是一夜没回,估计也无人知晓吧。

那竹哥呢?她相公竹哥呢?跑去了哪里?


身材纤细,面貌清秀还带着一丝白面书生气的竹哥,却让人大跌眼镜地迷上了赌博。

从刚开始被村里二狗拉过去观战,到跃跃欲试地参加了一把,第一次出奇地赢了,那激动得连走路都飘了。

心里的那股气都提得高高的,媳妇不是经常骂他百无一用吗?不是嫌弃他不会将里的生计搞的好一些,超过村里人吗?

这下好了,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哈哈,还有好运气,一定会让家里脱贫致富。

他拿着手里的几个铜板,激动得往家走去,仿佛得胜的将军,仿佛什么都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可当他第二次,第三次再兴致冲冲地裹夹在那些赌徒的身影中时,即便是他赌红了眼,祈祷,烧香,一万个许愿,也未曾见有一次赢。

他不但输掉了第一次赚回的几个铜板,还欠下了些许债。

此时的他失魂落魄地走在小路上,天都黑了,路上几乎没了人影,心中却着急万分。

欠人家的钱要三天后归还,否则人家就对他不客气了。

可他哪里有钱,不要说家里的所有生计都靠他媳妇来掌管,就是她媳妇也没有了什么钱啊。

这些日子家里的伙食已经明显地显示了这个问题,顿顿苞谷稀饭,即便是苞谷稀饭都不能敞开肚皮大喝它几碗,还谈什么家里有银两呢。

如果有,她媳妇不知道去买些小米,买些白面,甚至买些好吃的。

哎,这到底该怎么办呢?

他越走心里越凉,越着急。

迎面碰到了一人。

从山上打猎下来的兰花的哥,虎子哥。

他惊讶地望着虎子哥,说道:“虎子哥,你怎么上山了?”

在他的印象中,虎子哥一条腿残疾,且这条残疾的腿也是因为上山打猎而摔伤的,如今腿都摔伤了,怎么还往山上跑?

虎子哥一愣,看着对面的竹哥说:“奥,我去上山打点野鸡,刚下来,你怎么才回来,去哪里了?”

虎子哥,在山上匍匐了一天,才打了两只野鸡,虽然算是寒酸了点,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没白来,两只野鸡一只拿去卖,一只给家里改善下伙食,也是相当好了。

毕竟自己的媳妇还有四个月就要生产了,这会的饮食要求是相当高。

妹妹家送来的白面,鸡蛋都快给她吃完了。

自己再不去打猎可怎么办?可腿脚不好,确实上山下山都很艰难,就连打那野兔,也是万分不容易。

连着今天已经连续上山四天了,四天来也就打了这两只野鸡。

正好给竹哥看见,心里不免自嘲一番。

可没想到竹哥却睁大了眼睛一般,露出崇拜神色。

“虎子哥,你太厉害了,野鸡可是好东西呢?我也想跟你上山去打猎,行吗?”

在他的心里,连虎子哥一条腿残疾都能打到猎物,那他四肢健全,头脑灵活的人还打不到猎物吗?

有了猎物,还不怕没肉吃,还不怕差那几两银子不能还了人家吗?

他一想到这甚至兴冲冲地激动起来。

找到了生活的出口了呀。

可竹哥啊,竹哥,大山千百年来就矗立在这里,打你一生下来来到世上,就应该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山里人家有多少男儿是天天去山上打猎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为何此时才像发现新大陆一般。

你可忘记了,你曾经也去学着人家到山上去打猎,却怕这怕那,怕虫子咬,怕蛇出没,更怕那野猪来,就连那暗守着猎物出现的等待,都感到难以承受。

今天就不怕了。

虎子哥笑笑地说:“好啊,你想去随时都可以,咱们山里人家不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吗?”

说着两个人笑呵呵地分别,一个往东走,一个往西走。

虎子哥一边走一边摇头,心想那竹哥,平日里就似乎伸手不拿二两的人,看着书生清秀的样子,可是毕竟不是读书人啊,靠着那清秀的外貌除了找到了媳妇,而且是个家境富裕的媳妇外,似乎再没有什么了。

上山那么苦,有时一呆就一天,他能吃得消,不过也说说罢了。

可未曾想,第二天,天还蒙蒙亮,竹哥竟然在自己家的院子外喊他了,说是和他一起去上山。

虎子哥的心里倒是有点吃惊。

昨天打回了两只野鸡,虎子娘心里高兴,也担心儿子在山上一整天挨饿少喝的,今天竟破天荒地给他烙了几块鸡蛋饼带着,好饿的时候有东西吃。

虎子哥并不知道娘给他带了啥,只知道拿了娘给他的干粮用布包着就塞进了怀里,带着竹哥一起上山了。

当他带着竹哥,走到山脚下时,却惊奇地发现竹哥竟然啥设备都没带,打猎地剑,刀,绳子,甚至连水壶都没带。

他诧异地问:“竹哥,你就这么一光溜溜地人到山上去,是等着守株待兔吗?”

竹哥一愣,笑着问:“虎子哥,我家没有这些设备,我是准备到山上挖个陷阱,等着他们跑进去的,”

虎子哥被眼前的这个竹哥真是惊呆了,“山上都是岩石,你能挖个陷进?用手还是用什么?”

竹哥一愣,天呐,山上没土吗?没土怎么还能有植物生长呢?

虎子哥被他的愚蠢彻底打败了。

如果说是远在天边的大山,或者从未见过的大山,你还能怀疑或者想象一下大山的成分构成,可是这座山就在家门口啊,即使不是去打猎,也是去过好多回的吧,竟然眼睁睁地看着那全是岩石堆砌成的大山,幻想着还有土壤,是眼瞎吗?

他叹了口气。

以前听说他和自家的妹子还好过那么一段时间,号称青梅竹马,情意绵绵的,那妹子真是瞎了眼了,这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家伙啊。

幸亏,妹子没有和他成亲,如果妹子和这样的人成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和妹子现在的相公比起来,这人就是个草包啊。

虎子哥失望地摇摇头,叹口气地往山上走去。

竹哥却更加兴致冲冲,他根本没在意虎子哥对他说的话,和对他的打算所给出的质疑和否定。

他呀,自己有着自己的小牌九呢。

到了山上,虎子哥脸不红心不跳,即便是一条腿拖着一条腿,除了慢点其他根本没啥,他望眼身后的竹哥,我的娘亲啊,那个竹哥给累的呀,腿似乎都在打飘了,而额头身上全是汗,大气不接二气地对着虎子哥说,哥,咱们休息会吧。

这还没到半山腰。

虎子哥眼一瞪,这才就歇息,最起码也要到山腰啊。

“哥,实在走不动了,”

“那好,你在这休息,我先爬到,”

一听说要让自己一个人在原地休息,他吓得连忙站起来一步步地跟着,害怕掉了队。

终于是爬到了山腰。

虎子哥在山腰喵起了猎物来。

可惜,从早上早早地出门一直到中午,都丝毫啥都没猎着。

中午,虎子哥掏出了干粮和水,准备吃,看着旁边的竹哥,又不好意思一个人吃,赶紧将娘给的干粮打开准备掰一半给他。

一打开,虎子哥就惊住了,而旁边的竹哥也惊住了,天呐,那是什么样的香味啊直往心里钻。

虎子哥盯着手中的鸡蛋饼,似乎眼眶都要红了,那是娘给他准备的,怕他饿着的,平日里都是媳妇会吃上点,连爹都舍不得给做啊。

他悄悄地掰了一点放进口里,又稍稍掰了点给竹哥,剩下的他舍不得吃,他想留着带回家给媳妇吃。

肚子已经高高挺起的媳妇,总是嫌饿,总是要吃东西,他也理解,毕竟是两个人的量,这小家伙在肚子里可是饭量大的很呀。

可此时的竹哥,将那香味诱人的鸡蛋饼放进口里的那一刻,似乎眼都直了。

“哥,哥,你家现在都是吃这个的吗?这,这可太香了,太好吃了呀,”

虎子哥看着他那垂涎三尺的样子,心里有了些鄙视,轻松地说道:“不是啊,谁家现在天天能吃个,这个呀是妹子兰花给娘送来的,送来了白面和鸡蛋,小米什么的,”

“兰花,他不是嫁给了那个聋子了吗?聋子家不是很穷吗?”

虎子哥一听他这么说妹子,顿时心里不高兴起来。

“是啊,妹子相公虽然耳朵有点不好使,可是能干啊,那打猎哪天不是收获满满,家里腌制的猎物肉啊足足一大缸那。更别提妹子会持家,又是种菜又是养鸡,那家里现在过得是谁家也比不上啊。”

竹哥像是听天书一般,他何曾想到昔日不起眼的小丫头竟这般了得,要知道这般了得,当时就应该娶兰花呀,而不是这个虽然家境富裕却不会生计的大小姐。

除了对生活有百般要求,对他百般抱怨外,其他还能干什么呢?就连肚子都没鼓起来呀,算起来,他结婚还比虎子哥还要早几个月呢。

虎子哥,似乎看出了竹哥的心思,冷笑一声说:“幸亏妹子嫁的好,要是嫁错了人,可不倒霉一辈子,你说是不是竹哥。”

竹哥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几声。

下午,又开始了对猎物小心翼翼地寻找。

借着山腰往山顶爬去。

可肚中早已被那几口鸡蛋饼似乎勾去了魂魄地竹哥,脑子里呀全是虎子哥身上的鸡蛋饼。

过不了一会,竹哥就会小心地提醒着虎子哥,“哥,你肚子饿吗?我呀真是饿了头晕,”

“哥,你说这猎物可这么狡猾呢,要不咱休息下呀啊,”

“哥,你说我们今天能逮到猎物吗?快要到吃晚饭的时间了吧,”

虎子哥,心里鄙视道:“没事,慢慢来,你都还没到山顶呢,要不你去那边走走,我在这边寻找,咱各找各的,”

那意思很明显,你也为打猎动点眼睛啊。

可竹哥哪里能离开虎子哥。

他不但怕,没有工具,不知道怎么打,他还要他那怀里的那口鸡蛋饼呢。

尽管竹哥左一遍,右一次地提醒,暗示,甚至直接提示,可是虎子哥依旧无动于衷。

他不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家里有更需要的人,更何况到此还未猎得任何收获,怎么可能就将那么珍贵的东西吃到肚子里呢。

竹哥,抓心挠腮,心里别提多着急了。

他脑子似乎一抽,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起先还犹豫那么一两下,可随着肚中的饥肠辘辘,心慌头晕,不知从哪里涌上来的胆量就冲昏他的头。

他悄悄地猫着走在虎子哥后边。

虎子哥正趴在一窝草丛里观看着前面的猎物。

“虎子哥,虎子哥,快来,快,有动静,”他带着急切地口吻又压地着声音喊。

虎子哥一听,不知啥动静,便赶紧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回头朝下面走来。谁知刚起身,就见竹哥惊慌失措地朝他跑来,口里还不迭地喊:“虎子哥,有蛇,蛇,”

虎子哥脚还没跨出一步,就见竹哥猛地一头撞上了他的肚子,他一条腿得力不稳,“啊”的一声惊叫四仰八叉地摔倒在了山坡上,连竹哥都一下趴在了他的身上。

“哎呦,”竹哥喊了声,随即看到趴在自己身上的竹哥,心中一怒。

“起来,起来,有蛇你跑什么?你能跑过蛇吗?蛇在哪?”一边推着竹哥从自己的身上起来,一边生气地对竹哥说道。

竹哥讪讪地从虎子哥身上爬起来,连忙伸出手来拉虎子哥,口里说着:“虎子哥,对不起,我被那蛇吓坏了,”

虎子哥,从地上爬起来,弹了弹身上的土,头还没抬起来,就听竹哥又惊叫起来,“蛇,蛇,”急忙往他身后躲,站在了虎子身后的高处。

虎子哥一听,以为蛇追来了,连忙弯腰找放在身边的铁叉,打蛇打七寸,他的叉法高超精准一下子就能叉到。

可他手刚摸到钢叉,就被瞬间的一重力推下了山崖,连“啊”的一声都没发出来。

身后的竹哥,吓得浑身发抖,脸色苍白,就连那喊声都颤颤巍巍起来,“虎,虎,虎子哥,,,虎,虎子,哥,,,”

整个山里回荡着他发颤的声音。

他原本想推他滚下山坡,他正好可以去营救,然后虎子哥一感激就会将他怀里的鸡蛋饼拿出来给他吃,可没想到,自己,劲使大了,竟将他一下推下了山崖。

他吓得瘫坐在地上,浑身颤抖。

当太阳逐渐往西飘去,山里传来了阵阵鸟叫,他不敢再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拿起虎子放在地上的箭和短刀,跌跌撞撞地下山去。

他不敢去虎子跌落地方向寻找,那里是无尽的悬崖,不知道底部在哪里,更从来没有人下去过,他只有跌跌撞撞地往虎子家赶去。

当他失魂落魄,连哭带喊到虎子家,告诉他们虎子跌落山崖时,虎子的一家人都惊坏了,虎子妈连腿都瘫了。

虎子爹赶紧找了几个邻居壮汉,让竹哥带着路去往虎子跌落的方向去山脚寻找。

可能走到的山脚,附近都有人家,每个角落,每个人家都去找了,却什么都没找着,除了那万丈悬崖,人下不得,就连那畜牲都不见下去过,深不见底,望下去似乎是一片黑洞没发寻找外,其他都寻了。

那片山崖,没有人敢下去,虎子爹死活要下去,被邻居们拽着。

“让我下去,让我下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的儿啊,”

“叔啊,虎子哥真要掉进了这里,就算你下去,也寻不见人啊,”

“叔啊,家里还有婶子,还有虎子媳妇,还有马上出生的虎子孩子,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啊?”

虎子爹是被硬拉着回家的。

虎子死了,连个尸首都没见着。

虎子媳妇不免将气撒在了竹哥身上,哭嚎着撕扯着竹哥,“我男人天天去打猎,从来没事,就你来喊他,他就出事了,你赔我相公,我相公是你害的,”

竹哥脸色一阵苍白,似乎连话都说不出来。

竹哥媳妇见状,立马怒气冲冲拽回了竹哥并大声地顶了上来。

“虎子媳妇,你可不能血口喷人,你家虎子遇到了蛇,为了打蛇才不小心跌落了山崖,不是我们家相公在山坡上看见,连忙拿着叉子去救他,他的腿也不至于伤了一大块,更没有人来跟你们家报信,你倒反过来怪我们了?”

“谁看见了,谁看见了,就听你们家的一面之词,蛇就咬我们家虎子,就不咬你们家的,是不是我们家虎子为了救你家竹哥才不小心掉进悬崖的,你给我赔人,”说着更加哇啦哇啦大哭。

一家子的惨状,让每个邻居都落下泪来。

事实的真相不知道,可是人没了却实实在在地摆在了眼前。

兰花的爹娘似乎一夜白了头,兰花娘甚至傻傻地夜里起来,说是虎子回来了,要去开门。

当兰花听到这消息时,心疼到泪流满面。

她怎么也不相信她那善良憨厚的哥哥,竟这样就没了。

她和大壮往娘家跑去,看到娘痛失儿子,痴痴傻傻地模样,满头白发,看到爹那悲痛欲绝,就连那平日里跋扈的嫂子都呆呆地坐在那里,眼泪就止不出地流下来。

当她得知,哥哥出事时是个竹哥一起上山打猎地,竹哥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心里就暗暗地生了疑。

自己的前身,被竹哥媳妇害得推进了水里,如今,哥哥又是和竹哥一起出事的,这夫妻俩还真不是寻常人家。

这竹哥看着清瘦清秀,一股书生气,自己的前身之前还和他情浓意浓,青梅竹马,或许真的是瞎了眼。

如今自己是后世穿越过来的,多希望此时的哥哥,也能被哪个后人穿越回来,只要身子模样不变,即便是思想变了,爹娘和即将出世的孩子都还能圆满地生活呀。

可事情又怎会像自己那般料想。

她的爹娘她不能不管,哥的孩子她也不能不管,而竹哥一家她就更不会轻易地放过了。

不要说竹哥的媳妇,自己对她就有深仇大恨,就是哥哥的确定死因,她也要查得水落石出。

她让大壮先回家去,自己要住在娘家一段日子,大壮想她了,隔三差五就过来看看,顺便将家里的生计照看一下。

她开始帮爹娘重整生计,同时开始留心竹哥一家的一举一动。

竹哥家的邻居小毛头是个十岁不到的小男孩,小毛头爹娘就这一个孩子,宠得很,他家和竹哥家就隔着一个篱笆扎成的围栏。

小毛头喜欢兰花姐姐,自从三四岁的时候兰花姐姐帮他做了个竹子小玩具后,就天天跑来找兰花姐姐玩了,那会兰花落水,小毛头躲在无人的角落不知道哭了多久。

现在好了,成了家后的兰花姐姐又回来了,还给他带了很多好吃的,他呀就更高兴地天天要跑来找兰花姐姐玩了。

兰花姐姐有一日悄悄地对着小毛头说:“毛头,你能帮姐姐做一件事情吗?”

小毛头眼睛发亮,天天姐姐给好吃的,这下终于可以为姐姐做点事了,于是满口答应:“姐姐,能,你说,”

兰花轻轻地一笑说:“姐姐现在要和你玩个侦探的游戏,就是姐姐要破一个案子,你呀现在是姐姐的一个侦探,你每天悄悄地观察一下你家邻居竹哥家的动静,比如吃饭,吃了什么,说话,说了什么,然后还做了什么事情,来告诉我,就可以了,另外,这个事情就只有你我知道,知道了吗?”

小毛头一听,这好办,连忙答应道:“好的,姐姐,保证完成任务。”

说着,还给姐姐敬了个礼,以示收到指示。

一个月下来,大壮几乎每隔两三天就来看她一次。

虎子媳妇因为临近产期,几乎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甚至连个笑都没露过,爹娘和兰花每天不是在院子里开垦一块小菜园,就是搭鸡笼养鸡,就连那两亩薄田都在大壮和爹的料理下,长势也茂盛起来。

而每天来找兰花的小毛头,更是事无巨细地告诉着兰花隔壁竹哥家的情况。

“兰花姐,竹哥早上一起来,就从后面抱着她媳妇,手还到处乱摸,他媳妇不打他还笑笑地转过身躲在竹哥怀里呢?”

“兰花姐,他们吃过午饭,竹哥进了房间,竹哥媳妇洗好了碗,也进了房间,你知道吗?进了房间就被竹哥按在身下,两人躲在被子里一动一动的,好像是打架呢?”

兰花一听,完了,这都啥事啥呀,赶紧叫小毛头说,“毛头啊,他俩在一起,咱就不看了,那你看到他们吃了啥呀,他们说了啥吗?”

“喔,兰花姐,下次我专门看他们吃了啥,还说了啥。”

过来了两天,小毛头果然将重点倾移,汇报着他看到的。

“姐姐,今天他们家吃了苞谷稀饭,竹哥好像生气了,说吃不饱,他媳妇还骂了他,说有本事也去弄个点好吃的东西来吃啊,”

“那竹哥说什么了吗?”兰花问。

“竹哥说,他吃过鸡蛋饼,真是香极了,上山的时候,虎子哥给了他点尝尝,再想吃的时候,虎子哥就揣在怀里,怎么也不拿出来吃了,”

“她媳妇说啥了?”

“她媳妇说,看把你馋的,有本事你也买点鸡蛋和白面回来,咱自己做,可惜虎子掉入悬崖了,否则,她还能带你上山,你还能吃点,我就吃不到了,”

“竹哥立马生气地说,掉进活该,谁让他不将鸡蛋饼拿出来分点给他吃的,”

“那,那她媳妇说啥了?”

“她媳妇脸都绿了,然后小心翼翼地问,虎子掉进悬崖,你,你干的,竹哥脸一白地说,你别瞎说,我只是轻轻一碰,谁知道他就掉了下去,说着,还将她媳妇抱在怀里,捂上了嘴巴,”

“啊,”兰花终于一屁股坐在地上。

真的是竹哥干的。

这一家天杀的呀。

她赶紧让小毛头,这些话都不要说给别人听了,害怕让他们知道了小毛头再有麻烦,然而,她该怎么样让这对恶心歹毒的夫妻受到该有的惩罚吗?

如果去告官,无凭无据,小毛头不能当作证人,他还是孩子,再说说过的话犹如刮过的风,瞬间就飘忽不定了。

她必须想一个办法,让这夫妻俩的原型露出来。

这里住着都是朴实无华的乡亲,让这两个货继续活着,不知道还要祸害多少人。

她开始筹谋想办法。

她的方法还没成熟时,嫂子生产了。

早产了一个月,生下了六斤八两重的男孩。

爹娘喜极而泣地抱着怀里嗷嗷待哺地孩子,嫂子却撇过头泪眼婆娑。

爹娘知道了她的意思。

她是不愿意在她家守活寡的。

甚至此时连给孩子喂奶都不愿意,害怕一接触孩子就再也走不掉了。

兰花也看出了她的意思。

她对着嫂子说:“嫂子,孩子哭,饿了,需要吃奶,你是娘,既然将她带到这世上了,最起码让他活下来。眼下没有他能吃的东西,除了你的奶水,你就喂他一程,你的身子也需要恢复一段日子,等你身子恢复好了,孩子也断奶了,你想留下来,咱爹娘把你当闺女养,你不想留下来,重新寻个人家,娃就留给我养,定不会将你的未来耽误了。”

听着兰花这一番话,嫂子才转过身子,将孩子接了过去,搂在怀里喂了起来。

爹娘直抹眼泪。

为了有充足的奶水,兰花让娘给嫂子杀了老母鸡给她补充营养,让大壮去河里抓鱼,将家里的白面蔬菜也都尽量地搬过来。

大壮和他爹,没有丝毫怨言,那毕竟是他的妹子和闺女啊,这个时候不给还啥时给。

只是大壮爹更气地是,这女子竟然有改嫁地想法,在他的观念里,女子应该从一而终的呀。

这一日,他又提着大壮从河里逮到的一条鱼,来看闺女,顺便再做思想工作,没想到路上撞上了从**回来饥肠辘辘,神思漂浮的竹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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