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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重生:强宠暮王妃

宫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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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有书阁   主角: 宫嫔新帝   更新: 2022-04-02 06:0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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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嫔新帝《嫡女重生:强宠暮王妃》讲的是庆历元年的三月初三,上巳节 燕草如碧,杏花春影,新选上来的宫嫔都着彩衣,或三两人聚在一起扑蝶,或在水边饮宴,好不热闹 年少不知愁!....

第1章

精彩节选


庆历元年的三月初三,上巳节。

燕草如碧,杏花春影,新选上来的宫嫔都着彩衣,或三两人聚在一起扑蝶,或在水边饮宴,好不热闹。

年少不知愁!

莺歌笑语的声音,透过那层层厚重的朱墙,传的远远的,给这死气沉沉的宫闱,带来了一丝鲜活的气息。

司镜瑶一身白衣,不知不觉竟然又走到了这掖庭里,看见那些少女那般欢快的神彩,恍若连她也被感染了一般,凄白的嘴角,木讷的勾起一丝笑意。

水中那个苍老的倒影,是自己么?

她已经不记得了,自己仿佛才不过二八的青春韶华,却已经银丝斑斑,形同枯槁。

“你是谁?”一个绣球抛了过来,正好砸在了司镜瑶的脚下,那女子上下打量了一眼,满脸疑惑。“新帝才刚刚登基,举国上下无不额手相庆,你这一身白衣,当心一个大不敬的死罪。”

司镜瑶恍若未闻,微微蹲下身子,捡起那绣球。

十年前的上巳节,她也是这般,和几个婢女在将军府的丫鬟嬉戏玩闹,那个时候,京城第一美女的芳名,遍播京城,求亲的人几乎踏破了将军府的大门。

阿娘只说,罢了,罢了,不求自己的女儿能够嫁入那王府深宫,只求自己的掌上明珠能够和一个所爱的人相伴终老。

那个时候的自己,想来也是天真的有点可笑!

笑靥如花,举手投足之间,莫不透着轻灵爽快的气息。

风,忽地刮起。

司镜瑶的面纱,吹落在地。

正要将那拾起的绣球,递给这女子的时候,忽见这女子的脸色顿变。

“你,你……”那女子一脸惊骇,指着司镜瑶的脸,惊恐的说不出话来。

狰狞的刀疤,足足十八条,将那一张原本姣好的脸,毁的体无完肤。

她竟不知,这宫中竟会有这等丑陋的女子。

忽地想到,新帝登基,以善妒阴狠之罪,下旨废黜王妃,囚禁别宫,难道这白衣女子竟然是……

还未来得及问个究竟,却见十几名宫女太监,簇拥着一华衣女子,从园外缓缓而来。

那女子连忙避之不及,一连这园中嬉戏的宫嫔,也悉数退下,不敢久居。

九凤朝阳的皇后朝服,万缕青丝挽做九寰宫髻,又缀以玉石钗环,气度雍容,司镜嫣如今已是这一国之母,行动之间,再也没有了几分将军府庶出小姐的怯弱,或者说,那怯弱不过是掩盖狼子之心的假皮囊而已。

“春来万物复苏,就连姐姐也出来走动了,当真稀奇。”司镜嫣轻声冷笑,一双丹凤眼,微微向上弯起,说不出的凌厉。

司镜瑶并不打算和她说些什么。

昔年,那个只会跟在自己身后,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妹妹,如今却已判若两人。

双腿,有些酸疼了。

自从那日被司镜嫣生生在脸上划了十八刀,又用棍子将双腿打成了骨折,她的行动已经并不太伶俐。

如今活着,却也和死了没两样。

可是骜儿如今才六岁!

只有让司镜嫣将这些年对自己的怨,对自己的恨发泄出来了,骜儿才有可能苟活。

想死,却也不能,司镜嫣想要折磨自己,大概如此。

“大胆!”伺候在司镜嫣身边的宫女怒斥,“皇后娘娘在此,罪妇为何不跪!”

“诶,不许无礼!”司镜嫣似乎心情不错,挥手让宫女退下,她兴致颇好的从司镜瑶的身边走过,眉眼之间,却尽是胜者的微笑,“好歹是本宫的姐姐,怎能让她屈膝,行如此大礼?”

脚步缓缓停住。司镜瑶淡淡的转身,木讷的眼神,瞥了一眼,“你以为,你真的赢了么?”

这宫里,从来都不会缺了年轻貌美的女子。

昔年暮云浩不正是仰慕自己的芳名,百般顺从,后来腻烦了,又见自己的庶妹司镜嫣颇有几分姿色,暗中勾搭。

一年年,花复开复落,

新选进的那些宫嫔来了一拨,就再也没有那些老宫人的份了!

“怎么,如今本宫手握皇后的玉玺,难道不算赢了么?”司镜嫣笑得很是得意,菲薄的嘴角,尽是轻蔑的冷意。

“忘了告诉姐姐一件事,皇上刚刚下旨,璟王谋逆已经被赐死,姐姐身为璟王之母,教导无方,赐毒酒一杯,留个全尸,也算上皇上的恩惠。”

骜儿!

司镜瑶的手脚顿时冰凉,眼前一片漆黑,恍若瞬间受到了重击。

他才六岁啊,怎么可能会谋逆。

暮云浩,即便如今你厌恶极了我,可是骜儿的身上却留着你一半的骨血,你怎么忍心?

司镜瑶瘫坐在了地上,这半年来,她苟且偷生,甘愿受尽折磨,只想换来骜儿的一生平安。

她错了,她这一辈子,无数次去选择相信暮云浩还有最后一丝的良知,可是她的赌,每一次都输的厉害!

“姐姐,这毒酒乃是我亲手为你配的鹤顶红,喝下去一定会让你在痛苦中七窍流血而死。”司镜嫣亲自端着那一盏青瓷杯,缓缓走到司镜瑶的身边,举起了酒杯。

“呵呵!”司镜瑶的脸上尽是讥讽的冷笑。

此刻,只有刻骨铭心的恨意!

若是她手上能有一把利刃,她会不惜一切,去要了暮云浩的性命,去要了眼前这个口腹蜜剑的毒妇的性命。

可她这一辈子,已经彻底的毁了。

阿爹,阿娘,还有天纵英姿的大哥,都已经不在了,就连她唯一活着的希望骜儿,也都去了。

司镜嫣根本没有耐心等着,蓦地看见司镜瑶那眼中迸发出来的恨意,心中却有些许快意,遥想当年的自己卑躬屈膝,机关算尽,终将司静瑶踩在了。

“给她喂下去!”司镜嫣厌恶的看着司镜瑶,根本懒得废话。

“是!”几名嬷嬷不敢违拗,连忙上前,押着司镜瑶,将那毒酒灌了下去。

眼前,已经迷迷糊糊了。

这一生活着,错信了不该信的人,阿爹,阿娘,你们可会怨我,恨我?

上天若是有眼,便让自己的灵魂不灭,在九幽地狱里,也会诅咒暮云浩和司镜嫣这一对狗男女不得好死。


繁花落尽,岁月如斯。

那一杯毒酒落肚,意识涣散。

浑浑噩噩中飘零了许久,当司镜瑶再次睁开眼睛,却见那熟悉的云锦帐,红檀木的雕花大床。

大概是听到了里面的响动,贴身伺候的婢女染墨、剑霜连忙脚步轻快的走了进来。

“大小姐,您醒了!”

看着眼前本该已经死去的婢女染墨、剑霜,看着这熟悉的房间。

这是她年少时的闺房!她竟回到了还未成亲的时候!

‘小姐?”

“恩?”司静瑶慵懒的靠着床。她觉得自己要好好的梳理一下。

这是梦?亦或是老天的垂怜?

将军府被抄家,无论主人亦或是奴仆,悉数问斩。

她被暮云浩和司镜嫣害得家破人亡,害得失去了自己的至亲骨肉,鲜血染红了她的世界,那是司镜瑶在九幽地狱也无法忘却的记忆。

莫非真的是老天垂怜,让我弥补自己的过错?

这一世,她要让伤害过她的人付出代价,誓要保护好自己的亲人!

“小姐可是春困身懒?也是,昨日二小姐闹了您一晚上,难怪您没有休息好!”染墨见司镜瑶意识不清,连忙递上那用玫瑰栀子的温水泡开的帕子,替她擦脸。

剑霜在一旁轻咬着薄唇,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也就是小姐心软,柳氏被老爷送去静心庵修行了十多年,居然还不安分,一个出身qinglou的女子,也想再入将军府,二小姐也忒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话音刚落,染墨瞥了一眼剑霜,语气严厉了几分。

“放肆,柳氏再不济,也是将军府的姨娘,是二小姐的生母,岂是我等奴婢能够议论的!”

染墨大丫鬟的架子,端得倒是十足,却让剑霜这个心直口快的丫头颇有些不服。

司镜瑶只笑着摇了摇头,并未怪罪,慵懒的起身,扶着染墨的手,走到那前院。

杏花春影之间,一个单薄的身影,只着了一层薄薄的春衣,楚楚可怜的跪着,真真让人无比心疼。

示弱,不正是司镜嫣一贯的伎俩么?

她恍惚记得,昨日司镜嫣眼巴巴的过来求自己,说什么柳氏如今在静心庵中一病不起,求司镜瑶看在姐妹情深的份上,去求阿爹将她那可怜的娘接回来。

那个柳氏出身卑贱也就罢了,偏偏还将qinglou里学来的勾引人的招数带到了这将军府。

阿爹阿娘一向恩爱,昔年阿爹不过是因为被灌醉了酒,意外有了司镜嫣这个女儿,那小妾柳氏才得以登门入府,可偏偏柳氏是个毫不知足的性子,妄图用些肮脏的伎俩挑拨阿爹阿娘之间的关系,这才被阿爹送去了寺庙修行,一晃,已经十多年过去了。

细长的眉毛,微微挑起,

司镜瑶轻摇着手中的团扇,不疾不徐的走来,“我听染墨说,妹妹都跪了一晚上了,这要是跪坏了身子,可不是让人心疼么?”

“姐姐,求求你,求求你发发慈悲,静心庵的师太说我娘染上了痨病,活不了多久了,姐姐若是能让我娘回来,我愿意当牛做马报答姐姐的大恩。”

司镜嫣一边说着,一边叩头有声,急得泪如雨下。

额头上,都已经沾染了斑驳的血迹和灰尘,在旁人眼中,真是可怜无比。

痨病么?

司镜瑶微微笑了,她怎么记得前一世,自己被囚之后司静嫣找自己麻烦的时候说过,那柳氏是自己给自己xiayao,假装成痨病,妄图重新踏进这将军府,可笑自己心软竟引狼入室。

纤细如玉的手,缓缓的勾起司镜嫣这张小脸。

果然花了几分心思打扮,连平素最爱惜自己容颜的司镜嫣居然不施脂粉,也不涂抹腮红,只一张素颜,这楚楚可怜的样子,当真让人心生怜意。

蓦地,司镜瑶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冰凉的笑意,“既然是痨病,那就更不应该回府了,没的叫旁人沾惹了这晦气!”

“姐姐?”司镜嫣的脸上尽是错愕,甚至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打量着司镜瑶。

这!

明明昨日,她求了司镜瑶一个晚上,而一向心软的姐姐也有些犹豫,为何今日这话,竟然听得让人后背发冷。

她错愕的抬起头,却发现司镜瑶的目光,冷的可怕,全然不似以往。

“妹妹跪在此处也一个晚上了,瞧在旁人的眼里,只会说爹爹苛待庶女,妹妹不为自己的身体想想,也该顾及我们将军府的体统,你说,是么?”司镜瑶字字诛心,更是让司镜嫣的小脸,越发惨白。

若她再继续跪下去,只怕会被指责为故意坏了爹爹的名声。

这一瞬间,司镜嫣竟然站起来也不是,继续跪下去也不是。

“我,我……”

她抬头,看着司镜瑶高贵的身影,一袭浅紫色的衫裙,漠不关心的扶着婢女的手远去,更有几分疑虑。

究竟为何?

往日她这位姐姐,软弱可欺,心思极软,不过是仗着一张好皮囊和将军府的嫡女身份,才引得这京中各个世家公子的青睐。

可是今天,司镜瑶轻飘飘的两句话,却让自己进退两难。

她这姐姐,怎么像变了一个人?

“一片烟雨挂断桥,兰舟轻轻摇,四面荷风山色晚,暗香淡淡飘……”

歌女挑了一首轻柔的民间小调,声音清脆,宛若莺语。

曲子刚罢,茶楼里响起了零落的掌声,时不时的还有几个公子哥儿打赏一些散碎银子。

司镜瑶正带着染墨和剑霜两个丫头,在茶楼内挑了一处临街的雅间,漫不经心的品着雨后的龙井。

阿娘说,三日之后,宫中便会举行游园宴,名义上是宫宴,实际上却是为了各位成年的皇子挑选皇子妃。

自己的女儿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又娴雅温婉,颇有才名,不知谁人能有这样的福气,能够取到自己的宝贝儿?

司镜瑶当时只伏在阿娘的膝盖上,浅笑不语。

阿娘身边看着司镜瑶长大的嬷嬷们,都只以为大小姐害羞了,谁都不会想到,她却有另外一层烦心。

暮云浩,我们之间,终归会再见!

只是前一世你欠我的那一笔笔血债,我该如何连本带利的向你要回来?


“快看,六皇子的飞虎军!”

楼下一人的惊叫,转移了司镜瑶的注意力。

却见大街上,上千名身着银色铠甲的骑兵,秩序井然的从人群中穿梭而过,押着数十辆囚车,军威赫赫。

“听说六皇子这一次又打胜仗了,瞧瞧这些被六皇子俘虏的匈奴人,听说这里面还有匈奴单于的娘亲和阏氏皇后,真长了我们这些汉人的志气!”一男子抱着怀中的鸟笼,可心思根本不在逗鸟上,谈到六皇子大胜,更是满脸自豪和钦佩。

“飞虎军,飞虎军!”

“皇子殿下千岁,殿下千岁!”

人潮随着那骑兵涌动,街头巷尾的议论,都离不开这个新近得胜还朝的六皇子,暮云钺。

司镜瑶临街而坐,慢条斯理的尝着刚端上来的绿豆糕,又听耳边两个丫鬟在悄悄议论。

“染墨姐姐,你可见过那六皇子?听说前些时候,吉安候家的二小姐思慕殿下成疾,不惜假扮成婢女去六皇子府中伺候,我要是有幸能见到六皇子,那可真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剑霜一向都是个伶牙俐齿的性子,难得看见她花痴一般的谈着某个人。

染墨笑而不语,一边给司镜瑶斟满清酒,一边笑道,“小姐你快看看,这丫头如今人大了,心也大了,倒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嫁出去了!”

剑霜嘟嘟嘴,只挽着司镜瑶的手,十分不依,“小姐,你可别看染墨这正经样子,昨天她可是和我聊了一晚上的六殿下,谈到六殿下的风姿,比我还花痴了!”

“六殿下身份尊贵,岂是我等能够妄想的,这三四年对外的战事,但凡六皇子领兵,没有不胜利的,只怕这太子的位置,非其莫属!”染墨无奈的笑道,可谈论起暮云钺,却心向神往。

司镜瑶听着这两个丫头悄声嘀咕,又听见那大街之上人头攒动,交口想谈的都是暮云钺的赫赫战功,微微一笑。

端起青瓷杯,浅浅的抿了一口。

“太子之位么?未必!”司镜瑶漫不经心的笑道,眉目间神采奕奕,似谈论着一件与己无关的趣事,娓娓道来,“自古功高盖主者,都不会有好下场,六殿下这三四年征战,立下的战功,朝中无人可比,只怕会引来皇上的无端猜忌!”

话音刚落,隔壁雅间一人正端着酒杯欲饮,手却僵硬在了半空中。

都知道如今的六皇子暮云钺乃是朝中炙手可热的人物,谁人不争相奉承巴结,偏偏这女子,却说功高盖主,有点意思!

“小姐,都已经晌午了,您今天不是要去珍宝斋挑选钗环么?三日后的宫宴,小姐也应该费心思多打扮打扮才是。”

司镜瑶的心思并不留在这茶楼,点了点头,扶着染墨的手起身起来。

莲影轻移,香风阵阵。

虽然隔着一道屏风,暮云钺坐在隔壁的雅间,却是能极为清楚的看见司镜瑶那曼妙的身影。

又见她腰间悬挂的乃是将军府的虎形玉,大致猜到了她的身份。

“殿下,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六部尚书都递了名帖进来,想要拜见殿下,可殿下倒好,却在这茶楼里躲懒!”侍卫李亨忍不住劝道,却见暮云钺的目光,注视着司镜瑶远去的身影,不禁有些奇怪。

自己的主子向来对女色不感兴趣,如今竟对着刚才那个小姐发呆,莫非竟然是春心一动?

“不急,方才不是有人说功高盖主么?”暮云钺却并未有起身的意思,一身玄黑色的长袍,懒懒的靠在身后的太师椅上。

语气冷淡,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只是那一双眸子,有着和他的年纪并不相称的沧桑,不知是久经沙场的缘故,亦或者是出身皇家,练就了一副清冷的性子。

“回去后,吩咐苏长史,凡朝中大臣递进名帖,一律不收。”暮云钺漫不经心的吩咐道,尝了一口杯中酒,温度正好。

李亨显然有些捉摸不透自家主子究竟在想些什么,却也不敢违拗。

寒鸦冷雀,孤灯绰影。

紫禁城东十四所,向来是皇子的居处,只是得宠或者母家尊贵的皇子,早早的被赐封了府邸,不用在这宫城内受约束。

转角那处偏僻的院落,门可罗雀,慕容钺还未走进,就听见三两个太监吃酒赌博的声音。

“该你了,该你了!”一太监埋怨道,“走神想什么?该你出牌了,你的那点月钱银子都输的差不多了。”

“刚才屋内好像打碎碗了,别是七殿下有什么事……”

话还未说完,周围的几个太监都是蛮不在意的笑了笑。

“你新来,这里的规矩不太懂,什么七殿下,不过是从一个宫婢腹中爬出来的,这七殿下都病了小半年,皇上都没上门,就连太医也说无药可救了,你操哪门子的心。”

无药可救?

暮云钺听到这几个字,蓦地心惊。

怎会如此?走之前七弟的身子还很不错,甚至挽弓骑马,还比他强上许多。

前世的时候明明三个月之后七弟才因病去世,之前并未收到七弟患病的消息,前世因他出征在外没来得及救回七弟,这一世已经尽量提前归来,就是为了救回七弟,怎会提前这么多?难道前世还有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暮云钺阴沉着脸,才一踏入这院子的门,见那些奴才只顾着玩乐,却丝毫不顾及主子的死活,眼眸里尽是凌厉的寒意和杀气。

“六,六殿下!”几个太监不经意回头,见暮云钺站在身后,慌慌张张的跪倒在地,身子都在抖着。

“很好!”暮云钺的脸上,尽是狞笑。

他冷冷的瞥了一眼这几个太监,目光聚焦到那些太监喝酒的物什上,黑玉杯,那是前些年,他送给七弟的生辰之礼,居然被这几个奴才拿来作践。

“都说攀高踩低是你们这些当奴才的爱好,本王今日却想教教你们,有这个爱好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这几个太监的脸上面如死灰,谁不知道六殿下和七殿下自小长大,最是要好,谁不知道这六殿下杀人从不眨眼,听说这一次匈奴被俘虏的三万大军,只六殿下一声令下,尽数活埋。

他们都没有想到会这么倒霉,手脚冰冷,一个个跪在地上直磕头,全然没有了先前的嚣张。

暮云钺却是根本懒得多看一眼,只淡淡的吩咐随行侍卫。

“杖毙。

他心里的怒气,七弟受到的屈辱,是该用点鲜血来抹平。

……

“四皇子派人送来名帖,另有合浦明珠,翡翠镯子十对赠给大小姐……”

“二皇子派府中长史送来紫檀如意一柄……”

管家领着几个小厮,恭恭敬敬的将这些皇子送来的名帖和礼物抬进去,三日后便是为皇子挑选皇子妃的宫宴,也正是这个时候,打发人前来将军府讨好大小姐的人,却不计其数。

“你们几个,小心点!”管家正忙得满头大汗,忽见两个婢女正捧着一件鹅黄色的衣裙,连忙三两步并作一步,疾走过来,“这是云清斋送来的衣服?”

“是!”

管家如同捧着珍宝一样,将那件鹅黄色的衣裙展开。

上好的云锦,出挑的绣工,这耗时半个多月的衣服,极其精致,衣裙上用细密的针脚绣的一朵朵含苞未开的芍药,又以鸟雀点缀,颇为不俗,管家上下打量了几眼,甚是满意。

“大小姐三日以后参加宫宴,就要穿这套衣服,你们可仔细点收着,别除了差错!”管家忍不住多叮嘱了两句。

司镜嫣默默无闻的站在廊下的一角。

她冷眼打量,这府中不过是为了准备司镜瑶三日以后赴宴,就忙的天翻地覆了。

嫡出和庶出,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就因为自己的母亲是出身qinglou,难道她就应该活得如同蝼蚁一样的卑微?

司镜瑶去参加那宫宴,有云清斋悉心制作的绣衣,而她,却只能穿着寻常的衫裙。

她在院中哭着跪着,只求爹爹能将娘亲接回来,换来的却是爹爹的不闻不问,可你,却为何如此好命!

“二小姐!”

管家正要让着两个婢女退下,却见司镜嫣走了过来,拱了拱手,“这天也渐渐热了起来,二小姐不在房中歇着,来这儿做什么?”

管家的语气,倒是不失恭敬,并未因为司镜嫣是庶出而有所傲慢。

毕竟,这府中上下都知道,大小姐一向护着这个妹妹,谁也不敢轻易得罪。

“这是为姐姐新制的衣裙么?”司镜嫣一副好奇的样子,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捧着这件衣裙。

果然,云清斋制作的衣裙,美的动人。

若是她那原本就姿色不俗的姐姐换上了这件裙子,宫宴之上,再无任何女人能够去抢夺司镜瑶的风姿。

想到这儿,司镜嫣的嘴角,蓦地勾起几分难以察觉的冷笑。

她将衣裙展开,细细打量。

“真不愧是云清斋出品的,这做工却是其他地方比不上的。姐姐穿上这一身衣服不知要迷倒多少皇子皇孙。”眼中尽是羡慕之色。

司镜嫣十分不舍的将绣衣给了管家,并交代管家要好好保管便转身离去。

任谁也没有看见她衣袖下紧紧握拳的双手。

傍晚时分,司镜嫣心不在焉的在花园中踱步,却被远处传来的声音惊醒。

“云清斋的绣衣真的好漂亮,小姐穿上她肯定很美。”原来是剑霜那伶牙俐齿的丫头。

司镜嫣忙上前去。

“剑霜,这是姐姐要在宫宴上要穿的衣服吗?能再给我看看吗?我真的好喜欢。”伸手想去把衣服拿过来。

没想却被剑霜躲过了,剑霜不以为然的说道:“二小姐,这是大小姐的衣服,大小姐还等着我把衣服拿过去试试呢。”

剑霜平时最不待见的就是这二小姐,总是看小姐好欺负。

“我就是看看,况且就算姐姐知道了,也会给我看的。毕竟姐姐最疼我了。”司镜嫣一脸委屈,再一次伸手去夺衣服。

司镜嫣和剑霜你争我夺之间,却听见“嘶”地一声,那上好的云锦,竟被道路两旁的树枝,生生划了一道口子。

剑霜满脸的不服气,在这时愣住了,站在原地局促不安。

云清斋四十几个织女,费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制作的衣裙,居然就这样毁了。

“二小姐,这……”

剑霜急得跺脚,可偏偏司镜嫣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我,我不是故意的!”

司镜嫣的眉头皱的紧紧的,露出委屈的神色道:“我只是想看看这衣裙是什么样子,哪曾想不小心勾破了,不过,姐姐一向大度,我待会儿向姐姐请罪便是。你放心,姐姐定不会怪罪与你的。”

“不用了!”清冷的声音,从司镜嫣身后传来。

剑霜吓得楞在那里,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却见司镜瑶从府外走来,连忙上前行礼。

剑霜静静的站着等着小姐的责骂,却见司静瑶摆了摆手。

她便站到了一旁,心中满是悔恨。

裙子,倒是其次。

司镜瑶淡淡的目光,斜睨了一眼司镜嫣,却见刚才还有几分没事人样子的司镜嫣,此刻却装得如同一只受惊了的小白鼠,令人颇有几分怜惜。

她倒是忘了,她的这个妹妹,不是最喜欢示弱么?

“姐姐,你罚我吧,这件衣服是您进宫赴宴穿的,若不是我非要闹着看,也不会一不小心划破了,姐姐你怎样罚我,我都心甘情愿!”司镜嫣泪眼斑斑,那急得想哭的小样儿看在外人眼里,还只以为是司镜瑶欺负了她的这个妹妹。

罚?

司镜嫣还真是打得一手好主意。

她恍惚记得,自己前一世就是一个极好说话的性子,每次司镜嫣来求什么,她总是无不应允。

这一次又是以退为进,这样的计谋用久了,司镜嫣也不觉得乏味么?

微微而笑,薄唇轻启。

司镜瑶微微俯身道:“既然妹妹知道错了,不如就在这儿跪上两个时辰,也算是赔罪了,这个花园阳光明媚,风景秀丽,来往的人也少,也算是给妹妹留了面子不是?最适合反省了!剑霜,你就在这看着二小姐受罚,不到时间不让起来。”


剑霜忍不住捂着嘴轻笑,小姐说话何时如此刁钻?

阳光明媚,说的好听,二小姐若是在这日头下跪上两个时辰,不晕才怪!

还让自己在这里盯着,这倒是一个美差事!

“姐姐?”司镜嫣一脸错愕,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注视着司镜瑶。

以前,她打碎了司镜瑶房中那极为珍贵的镂空雕花琉璃瓶,也未见她着恼,如今不过是勾破了一件衣裳而已,却让自己长跪。

司镜瑶那周身的冰冷,却仿佛一夕之间换了一个人。

“妹妹做错了事情,自己请愿接受惩罚,若是不罚,旁人还不得说我这个姐姐好欺负?”司静瑶清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司镜嫣。

司镜嫣双手紧握,细薄的指甲狠狠地拽在手心,似要捏出血痕,她比谁都清楚,她只是庶女,也就比那丫鬟略微强了一点,她根本没有资格,更没有任何的资本去和司镜瑶对抗。

轻咬了咬牙,抬头,却是微微一笑。

卑微如她,早就学会了隐忍。

“姐姐教训的是,妹妹罚跪两个时辰,还请姐姐不要计较!”司镜嫣说着,泪珠儿恍若都要顺着脸颊落了下来,小脸更是一片惨白。

若非司镜瑶在前世早就领教了司镜嫣的心机,恐怕还真的心有不忍。

扶着染墨的手,正要离开,却见廊下,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正笑着看着自己。

大哥!

司镜瑶心中一动,恍若隔世。

温润如玉,端重沉稳。

司昊阳最爱对她这个小妹说:“别怕,大哥在这里!”

小时候她最是淘气,常常偷偷混出府去,被阿爹阿娘发现,司昊阳总是浅浅一笑,护着她这个幼妹。

直到将军府被抄家,她眼见父母死在了乱军之中,而司昊阳替她挡了那道暮云浩射过来的箭,一身血色倒在了血泊里。

这世上,再没有人会笑着对她说别怕,更不会有人像大哥这样护着自己。

“怎么愣在那儿,阿瑶,过来!”司昊阳挥了挥手,温和的笑道。

“我不过在外游历了小半年,阿瑶居然都认不出我这大哥,真真让人失望。”

是他,是他!

泪水,稍微有些模糊,司镜瑶重新回到这一世,最想见的,便是大哥,她站在原地,无数次告诉自己,这不是在梦中,她的亲人,都已经回来了。

“大哥!”司镜瑶含着泪,微微屈膝。

“果然还是我的阿瑶最想我,怎么才见到大哥就哭了,你该高兴才是!”司昊阳笑道。

又指了指那跪在廊下的司镜嫣,道:“许久没见你使性子了,你不是一向最护着二妹,今日怎么罚她跪了?”

司镜瑶不置可否,只淡淡的笑道:“这是她自己愿意的,再说弄坏了我的衣服不受点惩罚,旁人还以为我好欺负呢?”

司昊阳颇有些无奈的笑着点了点头,摸了摸司静瑶的头。

半年未见,他的阿瑶总算长大了。

素日来他冷眼旁观,司镜嫣暗中玩弄的那些手段,自然瞒不过他这个将军府的嫡长子,只是司镜瑶一向护她护得厉害,甚至为了司镜嫣,不惜和自己争吵,好在,他的阿瑶如今知道了辨别是非,确实让他少担点心。

“温堡主这次跟我进京了,还带了两瓶珍藏多年的西域葡萄酒,你可要去?”司昊阳问道,还不忘补充两句。

“他念叨你多时,一心想收你为弟子,就他那老不正经的性格,不去也好!”

“我去!”司镜瑶笑道。

这回答,反而让司昊阳吃了一惊。

司镜瑶一向都躲那温堡主躲得远远的,今日为何反常?

也不疑虑,点了点头。

“好!”

温堡主,青峰堡之尊。

江湖谈到这位年过半百的堡主,却是为之色变,青峰堡一向以用毒著称,既杀人于无形,也救人无数,全看心情。

某一天,云州城的首富拖着一箱金子去找温堡主看病,在青峰山下苦苦等了大半个月,那时恰逢温堡主心情不错,见司昊阳游历在此,故友相见,甚是开心,又见云州首富前来求医,打算接诊。

忽地,司昊阳却说,他路过此处,特意来找温堡主讨要欠他的三十两银子,当下气得这位老堡主吹胡子瞪眼,吩咐下人关闭山门,谁都不见。

云州首富看着那一箱金子,十分无奈,司家少爷,你若是缺那三十两银子,只管找我,何苦惹那老堡主不快?

久候了大半个月,只得无功而返。

司镜瑶后来听大哥说到这段往事,直想发笑。

一路骑马而行,沿着偏僻的山道,青峰堡在这京郊置有庄园,只是山路难行了一点,难免让人叫苦。

“六殿下要见温堡主,你敢阻拦?”一侍卫模样的人站在庄子门口,疾言厉色。

不待门口的小厮开口,暮云钺却是挥手让那侍卫退下,“不得无礼!”

他先是恭敬的对着正门一个揖礼,又对小厮拱了拱手,“劳烦阁下,本王有一个要紧人生了病,闻得温堡主如今在京城,特来请温堡主随本王前去诊治。”

小厮懒懒的靠在门口那对石狮子上,晒着太阳。

青峰堡的人,向来自视甚高,也从来不买朝廷的面子,不过是见着这暮云钺颇有几分礼节,这才搭理几句。

“我家堡主今日心情不好,谁都不见!”

跟在暮云钺身后的侍卫显然都有几分义愤填膺,他们殿下是何等尊贵的人儿,如此屈尊前来求医,可这青峰堡的堡主却连门都不让进,简直岂有此理。

暮云钺脸色阴沉,心里却急得正烦。

七弟的病,已经耽搁不得了!

昔年那能弯弓射雕的威武男子,竟然被这忽如其来的病折磨得只剩下半口气。

天家没有亲情,可七弟暮云贺,却是唯一让暮云钺挂心的人。

“本王素日敬重青峰堡,敬重温堡主,可病情紧急,今日得罪了!”

暮云钺拱了拱手,正要吩咐身后的侍卫闯进去,却见那小厮手忙脚乱的拦在了门口。

“宫里那么多太医,难道还诊不好病么?我家堡主的性格六殿下大概不知道,最是古怪,今日殿下若是强闯,只怕不好!”小厮这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擅闯青峰堡的地方,也乱了阵脚。


暮云钺却充耳未闻。他是带兵打过仗的人,自有那与身俱来的戾气。

今日即便是绑着温堡主,也要将他带到宫中,给七弟诊脉!

司镜瑶到时,却不想正好看到这乱糟糟的一幕。

她以为是谁了,却是如今这京城中风头最盛的六皇子,前一世,她和暮云钺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只记得暮云浩说过,暮云钺被当今皇上秘密处死,死得极惨。

可她冷眼旁观,却见那暮云钺负手而立,一身玄黑色的长袍,说不尽的冷冽和威严,举手投足之间,给人一种只能卑微地去仰视的尊贵感,她竟不知,这世间竟会有这般出众的男子。

“住手!”司镜瑶清冷的声音,却如同及时雨。

她和司昊阳翻身下马,却不禁相视而笑。

自青峰堡建立这数百年来,第一次有人敢擅闯他们的地盘,只怕温堡主那个年过半百的老头知道了,一定会气得将地板跳穿,这倒是一件趣事。

更难得的是,谁都知道这温堡主脾气不好,当今圣上昔年为了救他的爱妃,亲自上门求药,却也不敢强闯,这暮云钺果然好胆色。

“六殿下!”司镜瑶和司昊阳一起行礼,不失礼数。

是她!

香风阵阵,莲影轻移。

上午才在茶楼见过司镜瑶,却没想到不过几个时辰,又见面了。

暮云钺意味悠长的目光,注视着司镜瑶。

只是第一眼,他便觉得此女不同旁人,且不论那绝美的容貌,单单是那周身散发的气质,已然不俗。

司镜瑶被看得有些发虚,只觉得暮云钺这等探寻的目光,恍若能直视一人的内心深处,无处躲藏。

这让司镜瑶颇感到有些不快!

咳嗽了两声,正色道:“六殿下就是如此请人么?即便今日您让这些亲卫请走了温堡主,他也未必会替那位病人诊治,殿下岂不是徒劳?”

暮云钺的眉间,泛着淡淡的愁意。

闻言,却更是愁上加愁,

“病情严重,太医院上下的太医束手无策,而这京中的大夫又都是一些庸医,本殿下不得已而为之。”

司镜瑶大概猜到了些。

暮云钺口中的病人,应该是暮云贺无疑,闻得暮云钺自幼丧母,素来为人严苛,不喜和朝中大臣和众皇子结交,唯独对那位从小一起长大的七弟,兄弟情深,另眼相看。

前世种种,恍若烟云。

那些自诩为国手的太医为何诊断不出七殿下的病情,司镜瑶却是无比清楚。

“这件事,不用劳烦温堡主了,太医院的太医们虽不怎样,可上下异口同声说那病人病入膏肓,六皇子难道就没有细想这是为何么?”

司镜瑶意态悠闲的笑道,装作不经意间点拨一二。

她说的自己怎会不知?

暮云钺怎么也忘不了,前一生,七弟病重不起,病榻缠绵了三个月无声无息的死去,他麾下的暗卫调查得知,七弟乃是中了一种名为曼陀的奇毒,只是谁有那胆子向当朝皇子下手,暮云钺直到被害死之前才明白,是他尊敬仰视了一生的父皇。

虎毒尚且不食子。

可他那位高居九重龙椅的父亲,却杀了七弟,杀了自己。

只为了给他最宠爱的儿子铺路!

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请温堡主给七弟解毒,现在看来对方是不愿意卷入这场纷争。

暮云钺微眯着双眼,略带几分疑虑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她依旧是那般浅浅的微笑,不疾不徐,只是那一抹如花的笑靥在青草幽青的春景里,无端有种让人心动的魅力。

“这件事即便请了温堡主去也无济于事,解铃还须系铃人!”

“多谢!”暮云钺也不追问,拱了拱手,心事重重的带着身后的侍卫离开。

“何苦去趟这浑水?”司昊阳大概也猜到了七皇子病重的真相,摇了摇头。

将军府本就是皇上忌惮的所在。

阿爹手握天下兵马调动之权,向来明哲保身,如今却让司镜瑶戳破了七殿下病重的真相,只怕会惹来那上位者的猜忌。

司镜瑶但笑不语。

“看来我这青峰堡应该关门大吉了,阿瑶替人看病,不需要诊脉入药,却能一针见血,我这江湖第一神医的位置也该退位让贤了!”

众人抬头,却见一年过半百的老头从墙上跳了下来,想来是偷听他们之间的对话很久了。

“莫非这青峰堡的规矩,竟然是大门不走,专门跳墙?”

司镜瑶心里不禁暗自摇了摇头,悄悄嘀咕道:“为老不尊。”

“丫头,你不是最不喜欢喝酒么?今日怎么来了?”温堡主摇着手中的破羽扇,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

忽地又觉得摇着那破破旧旧的羽扇恐会在司镜瑶面前丢了自己的身份,于是干咳了两声,将那羽扇藏在身后,端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

司昊阳在一旁却是忍不住笑了。

果然是想诓司镜瑶拜他为师,神医的架子端得十足。

“来拜师啊!”司镜瑶娇俏的一笑,语出惊人。

“拜师?”刚才还有几分持重端庄的温堡主,忽地竟高兴的跳了起来,那笑眯眯的模样恍若在地上忽然满是黄金一样。

“你真的想要拜我为师?丫头,你不是骗我的吧?”

“那要看我这未来的师父能够送给我什么礼物了?”司镜瑶微微笑道。

这世上只听说过拜师乃是弟子送给师父礼物,却从未听过师父还要反过来送给弟子礼物。

温堡主哪里还计较这些。

跪在青峰山的山门口等着拜他为师的人多了去,可偏偏他的眼里,只认准了司镜瑶这一个弟子。

今日见她松口,愿意拜自己为师,温堡主连忙拿出自己宝贝似的拿出一个白玉,殷勤笑道:“丫头,这辟毒丹乃是我取了麒麟的鲜血和数百种名贵草药制作而成,可以解百毒,世上只有三颗,这一颗因为下棋输给了你大哥,第二颗就送给你了,唯一剩下的最后一颗,你师父打算留着自己保命,这样可好?”


司镜瑶竟没想到能够诓到这样好的宝贝。

接过装有辟毒丹白玉瓶,打开盖子只觉香气馥郁,果然非寻常的药物可比,心下顿时无比满意。

“多谢师父!”

温堡主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满脸欣慰的捋了捋胡须,脸上笑眯眯的。

将军府。

春日暖阳,花香芬芳。

千百竿新移植过来的翠竹,掩映着一条曲曲弯弯的小路,又有凉亭修筑在奇石之上,弯过廊下,波光粼粼的镜湖尽收眼底。

司震天虽是粗人,带兵打仗多年,却甚通文墨,将军府后院的布局,悉数出自他手,无论是层峦叠翠的假山,亦或是一望无际的镜湖春柳,可见其心中沟壑。

暮云浩不过第一次来这将军府,乍一见到这美景,心里也不禁暗暗叹服。

“四殿下!”小厮将暮云浩领到湖中的凉亭坐下,又道:“大公子才从外面游历回来,这个时候,我家大小姐恐是和大公子在一起玩闹,奴才先去瞧瞧。”

暮云浩点了点头,并未说什么。

为众位皇子挑选皇子妃的宫宴,就定在了几日之后。

早就听闻,将军府的大小姐司镜瑶生得一副极好的容貌,诗书又极其娴熟,芳名可谓遍播整个京城。

谁人不想求娶这等女子?

更何况,若是能将司镜瑶迎娶为正妃,无疑是有了将军府这一个强大的后盾,仅此一点好处,暮云浩就绝不容许旁人将司镜瑶娶了去。

等了片刻,却不见那小厮回来。

暮云浩正有几分不耐烦,忽见一女子,跌跌撞撞的从那回廊后走来,身上穿的衣服虽不算华丽,但和这府中婢女的衣着却是不同,眉间,却是泛起了一丝困惑。

司镜嫣的行动并不方便。

跪了两个时辰,又在毒日头下,双腿几乎都差点废了。

她每每想到司镜瑶那高贵的身影,俯视着卑微的自己,心里便涌起了千百般的恨意。

命,有的时候要靠自己去争!

她不信,也不甘心,自己就因为是庶出,便要一辈子被践踏在司镜瑶的脚下。

“啊!”

正想着出神,却不想磕到了石阶之上。

掀起裙子,白皙如玉的膝盖,红肿的可怕,甚至渗透除了斑驳的血迹,司镜嫣轻咬着牙,想要忍痛站起来,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力气。

“司小姐?摔疼了吗?”暮云浩伸手将司镜嫣扶了起来。

一件绣着繁复的四爪龙纹的衣袍,蓦地出现在司镜嫣的眼前。

抬头,四目相对,却见一男子正目视着自己,那眼中毫不遮掩的暖意,还有那温和的语气,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忽地,司镜嫣一下子被打横抱起。

她从未与男子有过这样的亲近,一时之间,双颊羞得绯红。

“阁下是?”司镜嫣说话颇有几分胆怯,甚至不敢抬头注视着来人的双眼。

“暮云浩!”

“四殿下!”司镜嫣显然有几分慌了,未曾想来人竟是这般尊贵,当今皇上最为宠爱的四皇子,挣扎着便想从暮云浩怀中下来。

“别叫,若是让旁人见了,只怕会误会我们两人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暮云浩温柔的笑道,抱起司镜嫣,语气却是说不出的柔暖,朝着凉亭,一步步走去。

他打量着怀中的司镜嫣,模样并不似传闻中那般,倾国倾城,但也算的上颇有几分姿色了。

想来这京中的百姓都喜欢以讹传讹,暮云浩并未起疑。

见司镜嫣的脸上红云密布,娇羞默默,心里却是无比爽快,他今日前来将军府,就是为了抢在众位皇子之前给司镜瑶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却没想到上天竟然给了他这样的好机会。

司镜嫣却像个乖巧的兔子一样,依偎在暮云浩的怀里。

忽地想到,几日之后的宫宴,若是她能够得到四殿下的心,成为四殿下的皇子妃,再也不会有人敢过问她究竟是庶出还是嫡出,若是再进一步,身为当今皇上最为宠爱的皇子的皇妃,未来是极有可能成为中宫之主。

司镜嫣低下头,眼里却是勾起了几分算计的微笑。

“腿伤的这么厉害,待会儿可要传个太医来看看,若不细心调养,司小姐恐怕参加不了几日之后的宫宴了。”暮云浩将司镜嫣放于亭中的石凳上,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替他揉着膝盖之上的淤青。

他一向自恃甚高,自矜于自己皇子的身份,甚少对女子这般用心。

又瞧着司镜嫣一副呆滞的样子,微微一笑。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甚至连司镜嫣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司镜嫣微微低眉,脸上泛着甜甜的笑意。

她不曾想四殿下这般玉树临风之人,对她这庶女这般温柔。

芳心暗许,一脸娇羞。

来日,她若成了四皇子的皇子妃,身份自然尊贵,她便可以堂二皇之的将司镜瑶踩在自己的脚下。

“小姐,你喝醉了!”

染墨扶着摇摇晃晃的司镜瑶,从府外走来。

大小姐素日是个极爱干净的,如今身上竟然都是醉醺醺的味道,衣裙上也沾染了些许的尘土,着实称奇。

“没醉,没醉,我心里清楚的紧,没有醉。”司镜瑶的脸上无比滚烫,微微而笑,娇憨的神态,透着别样的妩媚。

她似乎好久没有这种畅怀的感觉了。

虽然被温堡主,额,不,是师父灌了好几杯陈年的西域葡萄酒,但这种开怀畅饮,心无顾忌的快感,却是从未有过。

前一世,一幕幕,从脑海里闪过,将军府满门抄斩,丈夫的背叛,骜儿的死,一桩桩,一件件,即便再获新生,也难以忘掉这些可怕的梦魇。

“恩?”

刚走到凉亭那处,却见那亭中两人正腻歪在一起亲亲我我,司镜瑶不禁有些迷糊。

这赫赫威严的将军府,什么时候竟然成了小儿女**的地方了?

她正想看看究竟是府中那个婢女和小厮躲在此处,刚刚走近,却见凉亭中,司镜嫣斜卧在暮云浩的怀里,说不出的妩媚娇羞。


是他!

司镜瑶的脑子里顿时清醒了大半,她极力按捺着心中的怒意,暮云浩,我们终归再见了。

前一世,你造下的孽,你可曾还记得?

相比于司镜嫣的背叛,更让司镜瑶不可原谅的却是暮云浩!

她错信了这个虚情假意的男子,错信他还有最后一丝的良知,可是最后,她却成了暮云浩随意丢弃的一颗棋子。

若是手中有一柄匕首,司镜瑶会亲自结果了暮云浩的性命。

“你是?”暮云浩这才觉察到凉亭中有旁的人。

只是见面的第一眼,他就从司镜瑶的眼中觉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恨意,他甚至还有些迷糊,自己应该从未见过眼前这个女子,为何会从她的举手投足之间,看到杀意。

“原来是姐姐!”司镜嫣慌张的从石凳上站起来,想到方才靠在暮云浩的怀中,不久之后便能成为四皇子妃,说话的底气也比先前足了些。

司镜嫣看着司镜瑶的微醉的样子,笑了笑。

“姐姐这喝得一身醉醺醺的,在四殿下面前也不怕失了礼数,虽然妹妹人微言轻,还是想多劝劝姐姐,闺阁女子,行动之间应该端庄持重,怎能如此轻浮?”

司镜瑶轻挑了挑眉,冷眼打量了几眼司镜嫣。

不过片刻未见,她这妹妹竟然敢用轻浮二字来形容自己。

又见司镜嫣身后那人,想起刚刚相拥的两人。

原来竟是以为有了暮云浩这个靠山,所以才如此的有恃无恐。

司镜瑶想到这儿,不禁冷笑。

“姐姐?”暮云浩颇有些奇怪。

“这位也是司大将军的小姐?”

“我家小姐乃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司静瑶。”染墨上前回禀道。

暮云浩的脸上顿时阴沉了几分。

她才是司静瑶?那刚刚我怀中那人是谁?

听说将军府有位不得宠的庶出二小姐,难道......

穆云浩心中有些许的悔恨。

今日见司镜嫣摔倒,见她眉宇间与司将军有几分相似,自以为她便是司镜瑶,却不曾想只是一个庶出。

他今日特来将军府只是为了能够迎娶司大将军的掌上明珠,而一个庶出的女子对他而言,并没有太多的价值。

更何况,只有见到了司镜瑶,暮云浩方才入木三分的体会到,什么叫做倾国倾城之姿。

传言不虚,只是他错认了人而已。

“本王竟不识,姑娘乃是将军府的大小姐!”暮云浩站起身来,拱了拱手。

司镜瑶看着司镜嫣那得意的模样,心里顿时起了几分玩味之心。

她微微屈膝,脸上却保持着甜甜的微笑,“四殿下第一次来这将军府,不认识也是情理之中,这位是我的庶妹,一向没规矩惯了,不知今日可慢怠了殿下?”

暮云浩见司镜瑶举止谈吐,皆是不俗。

比起刚才歪在他怀里的司镜嫣,不知道好上多少。

更何况美人气若幽兰,媚眼娇嗔,一时之间,竟让暮云浩心向神往,动心不已。

他连忙拱手,撇开自己和司镜嫣之间的关系,笑道:“本王见令妹摔倒,只是伸手搀扶了两下,并未有什么得罪本王的地方。”

只是搀扶了两下?

司镜嫣听到这话,眼神中尽是不信。

明明刚才四殿下对自己那么的温柔,犹如春风划过。

那个时候,司镜嫣一度以为,四殿下对自己有好感,这幸福来得太过突然,让她还以为自己是幻觉。

如今暮云浩看向她的眼神,却如同陌生人一样,这让司镜嫣恍若瞬间受到了重击,难以置信。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原来,四殿下竟然是为了司镜瑶而来,而她这个庶女在暮云浩的眼中,却如同一个戏子一样可以儿戏!

司镜瑶微微笑了,这个时候却不忘了煽风点火:“刚刚看殿下与二妹在这亭中,两人郎情妾意,好不让人羡慕。”

“司大小姐不知,本王是仰慕司小姐的芳名而来,见司二小姐不慎摔倒在地,便伸手扶了一下,还望司大小姐莫要胡乱猜疑。”暮云浩拱了拱手,十分的坦然,殊不知心中却满是懊悔。

自己怎犯了这一低级的错误?莫要惹得司镜瑶不快才好。

这冰冷的口吻,如同一耳光,狠狠的打在了司镜嫣的脸上,体无完肤。

司镜嫣小脸惨白,几欲疯狂,可是暮云浩的眼里,却根本没有之前的柔情蜜意,冷漠的表情,深深刺痛了司镜嫣的心。

司镜嫣心有不甘,紧紧的拽着拳头,似要将司静瑶捏碎。

为何司镜瑶总要抢走属于我的东西。

从见到暮云浩的第一眼,司镜瑶就觉得无比的恶心,见司镜嫣这般模样,心中大快。

可她却微微一笑,笑得温柔得体,低头间眼中却满是嘲讽。

司镜嫣,前一世,你抢了我一生的挚爱,杀了我的儿子,今生今世,这仇若不报,岂非辜负了上天让我重生的恩典?

“不知殿下的道来,倒是镜瑶有所怠慢了,还望殿下莫要介意。”司静瑶巧笑嫣然。

“无妨,本殿下也是刚到不久,见司大小姐身体不适,本殿下也不便打扰,改日本殿下再来拜访。”暮云浩知道再继续待下去怕误会更深,还要回去好好想想如何才能得到佳人的原谅才是正事。

“镜瑶恭送四皇子殿下。”司静瑶行了行礼,看着暮云浩离去的背影,目露寒光,似要把暮云浩生吞活剥一般。

暮云浩,你我之间这才刚刚开始。

司静瑶看都未看司镜嫣一眼,便由染墨搀扶着离开了。

司镜嫣看着暮云浩和司静瑶离开的背影,脸上闪过一丝恨意。

她心有不甘,誓要将司静瑶踩于脚下。

深夜,万籁俱寂。

司镜瑶站在窗前,看着那一弯月亮高悬在漫无边际的夜空里,幽幽出神。

她的手,漫不经心的握着那一块雕刻着“浩”字的玉佩,嘴角蓦地勾起几分凉薄的冷笑。

这是暮云浩离开后不久,让贴身侍卫送来的象征着皇子身份,由上好翡翠雕琢而成的玉佩。


美其名曰为白日的事情道歉。他真以为自己还是前一世那个任他拿捏的司镜瑶吗?

暮云浩,你欠我的的债,我该如何找你慢慢讨回来?

再次重生以后的每一个日日夜夜,她无一不在梦魇中度过,鲜血淋漓,那是她对前生留下的唯一记忆。

忽地,却见一个黑影从眼前而过,司镜瑶甚至来不及反应过来,那人已然站在了她的身后。

“六殿下深夜前来,怕是不妥吧,毕竟这儿乃是闺阁女子的卧室,六殿下饱读诗书,连这点礼仪规矩都不清楚么?”

那黑影微微一愣,这才从暗处走出。

微微拱手,态度确实谦和有礼。

暮云钺也是急得没法了,七弟的病情刻不容缓,纵然他不相信那些太医们子虚乌有的说辞,可是他麾下的junyi却也对暮云贺病情束手无策,他们也只能延缓毒性,能拖一时便是一时。

他经司静瑶提醒,本想给暮云浩下一样的毒,然后逼父皇拿出解药,到时自然能够救活七弟。

奈何,派去之人都被暮云浩识破,近不了暮云浩的身。

老天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喜欢捉弄人。

七弟那样英勇威武的好男儿,如今却被自己的父皇折磨在病榻,形容枯槁,实在令人唏嘘。

“本王失礼!”暮云钺拱了拱手,却也并不遮掩自己的来意。

“本王听闻,将军府和那青峰堡之间素有来往,七弟的脉息已经渐近虚无,唯有温堡主才有可能回天有术,若是司小姐能劝来温堡主为七弟诊治,本王将不胜感激,司小姐想要怎样的酬礼,本王无不应允!”

世间之人多凉薄无情,大难临头各自飞,哪里还顾念素日的情分?

可暮云钺明明知道救了暮云贺会得罪那皇帝,却依旧无悔无怨,执意如此。

如此看重情义二字的人,已经不太多了。

“好!”司镜瑶答应得极为干脆。

让温堡主出手救暮云贺,不是难事。

师父最爱的,莫过于赌钱,喝酒,吃肉,对司镜瑶最是另眼相看,即便出手救了暮云贺,皇帝有心怪罪,但青峰堡也并非朝廷能够擅动一二。

暮云钺有些吃惊,不曾想到司镜瑶这般痛快。

“不知司大小姐为何答应得如此爽快。”

如今这世道,谁都想明哲保身,哪里还有无缘无故帮人的道理。

茶楼里她的侃侃而谈,庄园门口的出手指点,可见此女的心胸见识,远非寻常女子可比。

可司镜瑶竟答应的这般痛快,确实让暮云钺有几分狐疑。

“这世间的一切,都要用东西来交换方才显得公平么?我并不想要什么,金银于我而言不过身外之物,救了七殿下,只想要六殿下答应我一个要求!”

暮云钺轻挑了挑眉,有些不解。

“司大小姐请说,只要能救活七弟,即便让本殿下上刀山下火海,本殿下也毫无怨言。”暮云钺一脸决然。

“六殿下严重了”司镜瑶笑了笑,继续说道。

“我要你在三天后的宫宴上请求皇上将我嫁于你。”司镜瑶平静的看着暮云钺,仿佛她刚刚说得并不是一件什么事。

暮云钺带有几分疑虑,他只记得前一世,司镜瑶选择的人乃是暮云浩,并不是他,为何今日变成了这样?

“这是为何?你可知你的身份会给我带来的麻烦?”

司镜瑶也知道自己若是嫁给暮云钺会给她带来麻烦,但是除了他,自己找不出第二个人选。

司镜瑶笑了笑,说道。

“殿下新征匈奴回来,战功显赫,朝野上下无不敬仰,纵然殿下的心思并不在朝堂之上,但,树欲静而风不止,殿下即便没有问鼎东宫的野心,可是旁人却不这样想!”司镜瑶神色谦恭。

话音刚落,暮云钺的眼神,蓦地一片冰冷。

“大胆!”暮云钺怒斥,眼眸深处,尽是凛冽的杀意。

“竟敢污蔑本殿下有窥视储君之位,你可知这是何等的大罪?司小姐,本王竟不知你也是一信口雌黄之人?”

司镜瑶淡淡而笑,并未被暮云钺吓得大惊失色。

她是从地狱里回来的孤魂,又怎会再惧怕这些。

“殿下,臣女说话或许一时莽撞,但殿下自从征战匈奴回来,未去兵部上缴兵符,麾下的十万大军一律驻扎在京外的邙山,殿下即便没有问鼎东宫的心思,恐怕也少不了自保的心思,明人不说暗话,殿下说是么?”

有的时候小心翼翼,还不如一语戳穿。

“镜瑶言已至此,殿下还怕向皇上求娶我多了别人的猜忌吗”

司镜瑶直接指出暮云钺调兵遣将的刻意用心,也就是在告诉暮云钺,若是他像皇上请旨娶他,和他现在的处境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夜间,寂静的可怕,甚至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司镜瑶始终都是保持着一副浅浅的微笑,一如那日在茶楼暮云钺初见她时那般,从容自在,恍若能将这世间的一切,洞悉在心。

良久,司镜瑶见暮云钺不说话,便继续说道。

“六殿下,如今的功绩,只怕早已是前后树敌,还怕多了一个我吗?”

司镜瑶无奈的笑了笑,继续说道:“司将军府的嫡出小姐,不知道被多少人盯着,儿女情长之事我本无意,素闻六殿下不近女色,于我而言是最好的人选。”

暮云钺看着浅笑嫣然的司镜瑶,一时之间找不到任何的言语去形容眼前的女子。

司镜瑶也不催他,静静的等待他的答案。

心里也是有些许的紧张,若是他不应,自己还要去想其他的法子,并且少了能跟暮云浩对抗的最佳人选。

暮云钺看着眼前迷一样的司镜瑶,觉得有这样一个睿智的女子陪着自己也是不错。

“你可知嫁给我你要面对的是什么?”自己以后要面对的什么暮云钺自己心里十分的清楚,自古皇家无亲情可言。

“既然选择了你,我怎会不知道。”

暮云钺听见司镜瑶这么说,再也找不到反驳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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