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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途长生传

莫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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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阅文起点   主角: 莫言二狗   更新: 2022-04-16 05:5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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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二狗《仙途长生传》讲的是  仙道飘飘..前途却是渺渺.·~~修道者多如牛毛,得道者少如麟角  资质中庸者,如何能够脱颖于修仙之上,主角被逼走在绝路之上,却侥幸窥得修仙之道..他该如何寻仙,又该如何修仙,而在杀伐和斗狠之间,如何又能保全小命?巨仙老魔比比皆在身侧而过,到底何去何从?是归于众怪之列,还是将那天地也搅个翻覆崩裂?  ...

第1章

精彩节选


  逆天道而修,窃万物为仙——修仙者也!

  木头神色复杂的站在门口,眼见木屋内的狼藉,紧握的手也不知觉地颤抖了起来,心中那个不好的预感,更是让他觉得双脚似乎重若千斤。

  “那些藏起来的食物!全都不见,没了!!”之前冲进小木屋内的二狗连滚带爬地出来,原本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上,此时也尽是慌张错乱之色。只见他嚎叫一声后,竟趴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该死的,一定是林中深处那几只野猪干的。”即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到二狗的话后,木头还是不免全身一软的坐到了地上。看着小木屋四周凌乱的野猪脚印,木头很是无奈的摇着小脑袋瓜子。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日防夜防,还是让这几只畜生逮到了空隙。

  如果可以的话,莫言真恨不得活活咬死那几只野猪。可是这会儿,它们恐怕早就躺在林子深处的老巢,呼呼大睡了罢。

  就算再气愤,莫言也不会傻得冲上门去,先不说在到处是毒蛇猛兽的深林中能否活着找到那几只畜生,即便是找到了……哼,莫言不禁瞥了瞥二狗和自己瘦弱的身子——自己又能如何呢?死或者沉默……很简单的选择。

  木头本名莫言,此时也不过十二来岁而已。本住在永州城外一山坳里的小村子内,父亲是村中唯一的木匠,母亲虽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但也是识字明理的人,在村中更是出了名的贤妻。(二狗就是因为莫言是木匠的儿子,而且平日又少言寡语,所以才干脆叫起了木头哥)

  若以常理而言,这三口之家日子即便是清苦些,却也不至于挨饿难活。只可惜世道混乱,朝堂腐败,然苛捐杂税更是猛于虎,这民不聊生之下,又岂是穷人可以苟活安生的。

  永州之野产异蛇,黑质而白章,其毒液可入药。正因如此,朝廷颁下旨意,“凡上缴毒蛇一条者,可免一年赋税。”

  为活命,莫言父母也只能壮着胆子,跟随村中其他人一起去捕蛇了,但这一去,就没能够活着回来!

  天不随人愿,或许是老天爷赶尽杀绝罢。在之后不久,永州地区闹起了百年难遇的饥荒。

  莫言所在村的几百口人,饿死的饿死,逃荒的逃荒,更有甚者以人为食,简直惨不忍睹!

  莫言本就寄人篱下,原本靠着村中人偶尔的接济,勉强度日,此时又怎么能幸免于难。也是他机警,在遭难之前便溜之大吉了,否则早已成了他人口中之食了。

  至于二狗,也算是莫言从小的玩伴,遭遇和莫言如出一辙,父母死在捕蛇这条道上。两人同为无依无靠之人,莫言不忍心看二狗死在别人口中,所以逃难时,把他带了出来。

  两人虽然年幼,但所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凭着一股子不怕苦的劲,在城外的林子外围,搭一个简陋的小木屋,平日摘摘野果,挖挖野菜,以此果腹,勉强活了下来。(林子深处,全是毒蛇猛兽,这两个小家伙可不敢去跟它们抢地盘)

  其实,倒亏了莫言在牙牙学语之时,就在母亲的教导下识过些字,读过些书,比二狗更懂得些为人处世的道理。平日领着二狗讨生活,从来都是小心翼翼,不轻易得罪人,更不多管闲事和瞎凑热闹。

  虽然活得有点窝囊,更有点苟且偷生,但这年头,能活下来,就已经不错了,至于怎样活,谁又在乎呢!!

  两年前的饥荒,莫言和二狗幸存了下来。即便是莫言,一想到当时的惨景也会浑身打颤——亲眼看着一个活人被其他的活人,活生生吃掉,又有谁能不刻骨铭心!!

  二狗就是那时候,被吓坏脑袋,平时还好,可一有什么刺激,人就有些疯癫。

  日已深秋,冬也将至。

  世间万物皆在默然中挣扎亦或是沉寂,唯有花草树木以亘古不变的姿态来祭奠着从荣到枯的无奈。

  对于莫言他们来说,每年这个时候,食物最难获得,野果和野菜自不必说了,都是枯的枯,烂的烂,即便堂堂的永州城内,也是物价飞涨,吃食更是昂贵的离谱,想要在城中找到些食物,难度不可谓不大!

  看来几年前的那场饥荒,在永州城内人的心中,还尚存不小的余威。

  接下来的半个月,莫言和二狗算是吃尽苦头。原本辛辛苦苦储存的食物没了,两人只能无可奈何的去城中碰碰运气。

  可不曾想到,不仅没有弄到一点食物,在回来路上,还撞到一个恶霸,被一顿好打自然逃不掉。后来,要不是莫言趁着他们松懈的空挡,带着二狗撒腿就跑,也不知道最后会被怎么折磨!

  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种话,基本是废话!所谓爹要喝酒,娘要嫁人,肚子饿了必须找东西吃,这话才是王道!

  最后,莫言和二狗饿得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操起家伙,用老办法了——挖些嫩树根,剥些嫩树皮来勉强果腹,虽是难吃,但至少可以活人。

  树皮和树根的滋味让人作呕,反正那些穿惯锦衣,吃惯玉食的富家子弟,恐怕一辈子品尝不到这种“回味无穷”的口感滋味!

  可即便再难吃,莫言他们也只能两眼一闭,鼻子一捏,把那些让人作呕的东西吞下去,他们还能选择什么!!

  或许,在来到这个世间开始,当第一声哇哇啼哭响起那刻,命运就判定某些人是卑贱的,甚至猪狗不如的。而另外少数的人,一生荣华富贵,甚至长生不死!

  很不公平!可世道为什么该公平?很残酷!人心却有多少温暖?弱肉强食,本就道尽世态的炎凉!!

  想要一步步爬上去,变强变强再变强,直至三界巅峰,六合至尊!若真想只手遮天,那只问你一句,尔是否敢,从这世间的最卑微最弱小的人物,一路强上去?!!

  甚至有朝一日,将世间一切存在和所谓规则,尽数踩在脚底!

  有一句话说得好,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天地万物,有谁不能负;三界六合,有何不可窃!

  所谓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而修仙跟做人一样,你窃一人,是贼;你窃万人,则为王;你若窃天地万物,那便是仙!神!

  “木头哥,俺们能从城里弄到食物吗?”身体瘦弱,却是比莫言要壮硕得多的二狗,就这样屁颠屁颠的跟在莫言身后,还不时小声嘟囔几句,“要是俺能有一只鸡腿吃……就算是鸡骨头,让俺干什么都行。”

  看了一眼二狗流着哈喇的样子,莫言就直翻白眼:“能不能弄到食物我不知道,但是我们要是再这样树皮树根的啃下去,死路一条是肯定的。”说完,他有气无力的摸了摸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原本那张普通之极的脸上,现在也尽显面黄肌瘦之色,这便是苟活在世道最底层的痕迹。

  “要是再被王二麻子撞见,肯定会被揍死,木头哥……我们还是回去吧。”二狗有些慌张地拉了拉莫言破旧的衣袖,语气中尽是胆战心惊的味儿。

  一听到王二麻子这名字,莫言不禁脚步一缓,脸色变得有些阴沉,随即眼前便浮现出了那张丑陋的面孔。

  王二麻子是永州城中一个土恶霸,平日总是带着一帮子小混混欺凌弱小,又仗着自己姐夫是城内的捕头,没少干仗势欺人、强抢民女的恶勾当。

  前些日子更是到处招收像莫言和二狗这般年纪的孤儿,美其名曰:做些善事。其实就是想把这些招收来的孤儿训练成小偷扒手之类的,供他敛财之用。

  这事,王二麻子自然也找过莫言和二狗,可莫言是坚决不同意,所以才有了后来被打一事。倒不是莫言觉得偷东西昧良心才没答应,对于莫言来说,只要可以让自己和二狗更好的活下去,做什么都无所谓。

  只是这事太过于危险,所谓“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在永州对于盗窃的罪,判罚的是很严的。(这主要是那些有钱有势之人为了保护自己的私有财富,才动用关系来影响永州上至州府,下至县衙乡里对盗窃的严审严判。)再说,莫言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要是到时去偷东西被逮到,王二麻子这混蛋是绝对不会出头保他们的,只会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莫言轻轻拍一拍,还在发慌的二狗脑勺,“走了,我们尽量小心一点,不一定会那么倒霉的。”

  看着木头哥的背影,二狗憨憨地摸了摸脑袋,屁颠屁颠跟了上去。接下来,两人蹑手蹑脚在通往永州城的驿道边上慢慢走着。

  (新书开篇,希望书友喜欢下去!!!谢谢!!)

  


  永州城乃是楚国第二大城,繁华程度直逼京城,一贯被称为亚都,人口超过五十万,在这样兵荒马乱的时代,有此规模,实属不易。

  此时只见一辆辆各式的马车驶入城门,一旁进出城的人流中有负剑提刀的江湖中人,有背缠包袱的商人,还有各样的曲艺杂耍之人,而务农捕鱼的平民更是不乏少数,好不热闹。

  城门处有大队兵官盘查,每年在入冬之际都是如此,以防贼人混入城中滋事。其实这不过是做个样子而已,那些官兵真正对付的往往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

  州府老爷为了保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平安,更为了彰显自己的政绩,还“别出心裁”的下令严禁各地方的难民入城,甚至把城中的众多乞丐也一窝蜂的赶出了城。

  “好大的门啊,俺以后要是有钱了,也要有这么大的门。”看着高大气派的城门,二狗都兴奋的忘记饥饿为何物了。

  “好了,小声点,惹来麻烦就糟了。”莫言没好气的拍了下二狗的脑瓜子,他可是由衷的希望自己拍的这一下能把二狗从傻愣中拍醒了。开什么玩笑,想要在家门口按个城门,这可不是只要有钱就能办到的。

  其实,莫言嘴里虽然说着二狗,可是从他满脸压抑不住的兴奋来看,心里也是如同二狗一般兴奋的,毕竟都还是孩子,这样的“大场面”自是喜欢的紧。

  此时,混迹在人群中的莫言带着二狗不动声色的退出了人群。城门左侧,沿着城墙百丈之处,有一片茂密的灌木丛,而其下就有一个小小的狗洞。以前莫言和二狗都是从此处入城的,毕竟以他们的穿着和身份,想要从城门进城是绝无可能的。

  城门口此时人潮涌动,兵丁也都只顾着对一些看似没有背景的人敲诈勒索了,哪还能看到有两个瘦小身影早已从城墙一脚钻入了城。

  州城不愧是州城,即便饥荒的余威尚在,然城内不仅并不混乱,而且各处井然有序,这便是大城的风范。也难怪,永州一乱,楚国必定是大乱,所以朝廷早早就调来大批粮食以备不时之需。只是这其中有多少赈灾粮食落入有心之人口袋,这便是值得深究了。

  永州城内有横竖两条宽大气派的主街道,各自连接着东西和南北四大城门,贯通整个永州城,加之众多横七竖八的小街小巷,可谓是四通八达。

  街道两侧的门店商铺都是大户人家的产业,其中还有不少是州府老爷和其他永州官吏的私产。酒楼、茶楼、客栈、武馆、书院、豪宅、林园,简直是一栋挨着一栋,鳞次栉比之势显然。

  东北城区是州府衙,一些官吏、乡绅、豪门、巨贾和富户都是住在这个区域的。西北城区是一些江湖豪强或者门派的堂口,听说楚国两大龙头帮派之一演蛊门的八大堂口之一就在此处。

  剩下东南和西南两个区域则主要是一些平民百姓的混居区,永州城内的普通民众都是居住在这两个区域的。值得一提的是,这两个平民区的大小不过是其他两个城区的一半,可是却安置着永州城内三分之二的人口。

  “木头哥,这城里真是好热闹、好气派、好大啊。”看着眼前的繁华喧嚣,二狗以一连三个“好”字来吐露自己的兴奋劲。

  深秋初冬之际的午后,阳光是比较明媚和暖和的,城中多数的住户都从家中出来,有的逛街,有的做生意买卖,这时是城内最热闹的时段了。

  这样的喧嚣热闹与林中荒野的冷清死静有着鲜明的对比,骄阳轻抚着人的灵魂,仿佛把那些长存于人心之中的阴霾、憎恨和丑陋暂时掩盖在了欢声笑语之中。

  “的确很热闹……”莫言一把拉住早已经躁动不已的二狗,不让他到处乱跑。

  进城之后,城内的气氛一下子便让二狗兴奋不已,那双对什么都感兴趣的眼睛,一刻也不没闲着。莫言也同样兴奋,可是他却不得不强压住自己的兴奋劲,人只要一兴奋,就容易冲动,容易松懈,便会对危险视若无睹。

  二狗一向都是思想简单,什么事都不懂,活脱脱的一没心没肺,这也不得不让莫言这几年来把二狗那份谨慎也加在了自己身上。

  之前得罪王二麻子的事,不会那么容易就完的,要是再被王二麻子抓到,想要弄死他们,实在是太容易了。警惕地看了下四周,莫言真的恨不得自己能多生几双眼睛。

  莫言带着二狗,很是小心的避开那些看起来像是流氓无赖模样的人。城里的流氓无赖几乎都是王二麻子的人,这点莫言很是清楚。

  这次进城,莫言就只是想要搞到点吃的,所以主要去的地方都是些酒楼茶肆、客栈旅店,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残羹剩饭让他们捡拾的。

  可惜一连去了好几处地方,莫言都没有看到什么倒掉不要的吃食。恐怕是那些酒楼掌柜知道最近食物昂贵,索性就把那些客人吃剩的残羹剩饭伴在了一块喂猪了吧。

  这办法倒是经济实惠,可惜就是苦了莫言他们了。忙活了半天,却“颗粒无收”的莫言,不禁心里开始诅咒起第一个想出这个办法的人了。

  莫言无奈地摇了下脑袋,让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其他的,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弄到吃的。看着酒楼里面的人大吃大喝的,莫言也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实在是饿的不行了,而一边的二狗早就口水流了一身了。

  没办法啊,莫言他们只能干瞪着眼在门外远远地闻香解馋。进去抢……倒是可以,除非莫言和二狗不怕被打死。酒楼里的那些跑堂小二,打起莫言和二狗这样的破小孩,可是比凶神恶煞还要凶,还要恶的。

  西北城区这一带是比较特殊的,各大门派的分舵堂口都聚集于此。出现在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一些穿着紧身劲服,跨刀负剑,骑高头大马,并且看起来身手矫健,魁梧彪悍的江湖中人。

  光看着来来往往的这些人,就知道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所以一般情况下,平常百姓都不敢轻易来这里。而莫言是实在在其他地方找不到吃的,才会来这里,否则,以他一贯小心谨慎的性子,怎么都不会来触这里的霉头。

  这地方的人,个个都不是王二麻子这种层次的混混能够比的,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人,兴许人家一根手指头都能戳死自己。

  过来之前,莫言再三叮嘱二狗要一步不离的跟在自己身边,不要说话,不要乱瞧,最好是什么都不要干。莫言领着二狗,小心翼翼的埋头走路,几乎是沿着街道边缘畏缩前进的。

  好在这些江湖中人总都是行色匆匆。像是都有天大的事情急着去做一样,他们对两个衣着破旧的小破孩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就是连看上一眼都觉得没劲。

  “好香啊。”二狗兴奋地指着前面胡同口,“木头哥,前面……前面,快看。”

  莫言也已经闻到了前面小酒铺飘过来的肉香和酒香了,不免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还一把拽回了正要向前跑的二狗:“你给我过来,急什么,小心一点没错。一会我们慢慢的过去,一有不对,你就赶紧跑。”

  看着二狗抹了一把口水,然后呆呆的点了下头,莫言也不再多说,领着他就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走到近处一看,小酒铺很是简易,其上置有一个棚子,用来遮风挡雨,下面随意摆放了几张桌子和一些木凳。

  这些桌子后面是一个露天的灶台,灶上摆满了肉食和蔬菜瓜果,灶下放着许多酒坛,此时正有一头扎汗巾的老汉埋头做着吃食,看这一样子,店家是又当厨子,又做跑堂小二,很是忙碌。

  莫言看到此时铺子内只有四个人围坐在一桌吃喝谈笑,就想着偷偷溜过去看看能不能搞到点不要的残羹剩菜,可当他脑袋刚刚露出一半,一眼瞧到那桌上的吃客时,脸就一下子沉了下来。

  


  原因无他,那四个人里的其中一个竟然是王二麻子。不会有错的,那张恶心的麻子脸,着实让人难忘。莫言猛地缩回身子,更是小声知会二狗不要出声。

  要是赶在平时,在这种情况下,莫言早就带着二狗逃之夭夭。可现在他和二狗是躲在铺子一侧的角落,面前还有好几个堆满了杂物的竹筐子挡着,想那王二麻子是怎么也发现不了的。

  何况之前他们去的那些个酒楼客栈,别说进去了,就是蹲在门口,都会被伙计用棍子赶走,怎么找机会搞吃的。

  现在是好不容易寻到一家只有一个人经营的“酒楼”,莫言可不想错失机会,再说已经饿瘪了的肚子也不会允许。

  莫言很是小心的伸出脑袋盯着王二麻子等人,耳朵更是竖得直直的,他是打定主意等王二麻子走了后,再想办法搞吃的。期间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他就立马拉着二狗闪人。

  对于石头来说,今日绝对是一个幸运的日子,不,或许只有用幸福才能更加淋漓尽致的表现出石头此刻心中的快感。套用他平日惯用的一句话:真他妈的爽啊!

  这种快感简直已经超过了他每次上小翠这个小骚货时的最高点了,尽管小翠只是柳街胡同一个默默无闻的婊子。

  看着端起的酒杯中不时晃动的液体,石头还是没有办法让手停止抖动,其实石头也根本不想让它停止。没错,继续抖吧,让这种感觉他妈的来得更猛烈一些。

  演蛊门!石头连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这个连小人物都不是的人,有一天竟然能堂堂正正的走进演蛊门的堂口,然后又完好无损的走出来。对于石头来说,这应该会是他毕生都觉得荣耀的事情。

  看了看一旁的黑子和李四满脸掩饰不住的兴奋,石头知道他们此时也和自己一样。而对面坐的王二麻子那张同样带着兴奋的麻子脸,似乎也不再是那么恶心了,石头甚至觉得“二爷”原来也是很俊朗的。

  “二爷,这次兄弟几个可都是托了您的福啊。要不然就算祖坟上冒青烟,也进不了演蛊门的堂口长见识啊。”石头一脸谄媚之色的给王二麻子倒上酒,“没的说,以后不管上刀山下油锅,也就二爷一句话。”

  “没错,石头这话就是黑子我心里所想的。要不是二爷提携,这种美差怎么轮得到咱们,现在还得了这么多赏钱。”黑子一张像泥鳅一样黝黑的脸上,此时也是堆满了对王二麻子的讨好之色:“这次回去,要是让小六他们知道咱们去演蛊门堂口‘参观’了一番,估计都能把他们羡慕死。”

  黑子很是意气风发的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我的乖乖,龙头门派就是龙头门派,那气派……啧啧,多亏二爷,要不咱们这辈子也看不到那种场面。”

  王二麻子很是享受刚才的一番阿谀拍马之语,面色都不免有些飘飘然了:“都是自己兄弟,二爷我不提携你们,谁提携你们。这次也是赶巧了,本来州府老爷是派遣我姐夫去演蛊门送礼的,谁想我姐夫听说柳街胡同的怡红院新来了一头牌姑娘,所以便把这等美差给了我,自个早早的去怡红院占位子了。

  “不过,州府老爷给演蛊门送礼这档子事,嘿嘿……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回去对自家兄弟说说也就算了,可不能对外人说起。”王二麻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呲嘴一笑道。

  “二爷尽管放心,您还不知道兄弟几个,嘴把的牢。”李四把手中啃完的鸡腿骨头随手一扔,便立马给王二麻子倒上酒,“二爷,您倒是给兄弟几个说说,咱州府老爷为什么突然给演蛊门送礼,这其中是不是有猫腻啊。”

  一直听着王二麻子等人说话的莫言,却突然看到一根鸡骨头,以一个完美的弧线被丢在了酒铺子门口。

  看着那根尚未被完全啃干净的骨头,静静地躺在地上,还不时冒着丝丝的热气,莫言的眼睛都直了。而身后的二狗更是不堪,要不是莫言竭力拉着,怕是早就扑上去了。

  莫言瞥了眼王二麻子四人坐的位置,眼神闪烁不定,脸上更是布满犹豫之色。鸡骨头的位置很显眼,要是现在窜出去捡的话,肯定会被王二麻子他们发现的。

  看着王二麻子手腕上缠着的绷带,莫言不禁嘴角一颤。这还是拜莫言所赐,上次在王二麻子等人手中逃脱的时候,莫言在情急之下,狠狠地咬过王二麻子一口。

  “二狗,我们等着。他们走了后,那鸡骨头还是我们的。”莫言面露坚定之色,他很清楚要是再让王二麻子抓住,自己就必死无疑,而自己若是死了,二狗一个人也活不了多久。

  “你们懂什么,这事里面可是有些水份的。”王二麻子喝着酒,满脸的得意之色。

  李四赶忙又给王二麻子倒上酒:“我说二爷,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秘密不成,您倒是给我们说说呀。”石头和黑子也同样来了兴趣,不停地催促着王二麻子揭秘。

  “其实么,说是个秘密,也不过是这件事不便弄的尽人皆知而已。”看着三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王二麻子心中更是得意,“你们几个也应该听说过演蛊门每五年一次的选拔新晋弟子的事吧。”

  “这种大事当然听说过,啧啧……这可是一步登天的好事啊。”

  “没错,要不是演蛊门规定了只有十五岁以下者才能参加选拔,我他妈早就赶去了。”

  “就你……黑子,别说做兄弟的看不起你,就算能让你参加,你也就是送死的份。”

  “不至于吧,就算是演蛊门举办的,他们也不会老弄死人啊。”黑子都觉得后背凉飕飕的,说出这话,他自己都不信,以前他还真的听说过许多演蛊门选拔时死人的事。

  王二麻子看了一眼有点发虚的黑子,怪笑了一声:“别以为只是一个选拔而已,这里面……凶险着呢。”

  “听我姐夫说,最近演蛊门有些动静,具体什么,他也不知道。可是就是因为这样……”王二麻子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很是邪乎的看了石头三人一看,“嘿嘿,恐怕这次会比往常死得更多。”

  “啪……”,众人皆惊,原来是李四手中的酒杯不慎掉在了地上。

  “我……我们还是别提演蛊门的事,总觉得心里发憷,不会被演蛊门的人盯上了吧。”李四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道。

  “哈哈,小四,够糊涂的,演蛊门怎么会盯上我们这些小角色。”王二麻子拍了拍李四的肩膀,“这次咱州府老爷可是打算让自己的宝贝儿子去演蛊门学身本事,可又怕选拔中太过凶险,这不……那份大礼可是为了打通关系的。听说演蛊门八大堂主可都是掌握有一个推荐名额,占了这名额就可以直接送往演蛊门总坛。我想州府老爷是打着这个推荐名额的主意。”

  三人听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后又少不得对王二麻子一阵的阿谀拍马。

  演蛊门,莫言是听说过的,也是不能不听说过的。因为这演蛊门实在是太有名了,恐怕在楚国上至八十岁的老人,下至三岁玩童,都是知道的。

  演蛊门是楚国江湖门派的龙头,与另一个龙头帮派毒心教分别执江湖各门派的牛耳。

  一百多年前突然崛起,随之以君临天下之势迅速席卷整个江湖武林,直至今时今日,其声势不可谓不大,实力不可谓不强。

  说起这两大门派的来历就有些神秘了。演蛊门和毒心教,两大门派虽然武功高手众多,但顾名思义,其都是有自己的独到之处的。比如演蛊门的蛊术是出神入化的,而毒心教用毒则可谓是独步天下。

  所谓一山难容二虎,这两大帮派在意识到已经没有其他对手再敢于自己叫板之后,便开始了漫长的对峙和争斗。

  虽说演蛊门和毒心教独霸武林的野心是昭然若揭的,可是彼此的实力都在伯仲之间,原本一较长短之心也变成了后来分庭抗礼的无奈。

  


  “哥几个,今儿个就吃喝到这,也该回去交差了,兴许还能再得点赏钱。”王二麻子起身掏了一块碎银子,向桌上一扔,“嗨,老头,结账。”

  “咦?我说二爷,咱喝酒吃肉几时掏过银子,您这是哪一出啊。”石头三人都是一愣,很是疑惑。

  “你们懂个屁,城西北这地也是我们能吃白食的。”王二麻子没好气地指了指酒铺外,“在这里的各门派堂口分舵可都是早立下了规矩,为了西北城区的坊市店铺能够正常买卖,不允许任何形式的强买强卖以及一切破坏生意的行为。”

  看着王二麻子等人就要起身走人了,莫言心中一阵狂喜,他是巴不得王二麻子越早滚蛋越好。

  “木头哥,肉骨头……俺们的肉骨头。”

  莫言给二狗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小声点,你先等会,等他们滚蛋了,我们就……”话说到一半,莫言脸色便刷的一下难看了起来。

  此时,只见在不远处一只黄毛癞皮狗蹿了出来,正以一种冲刺的速度扑向莫言和二狗垂涎已久的肉骨头。

  “妈的,有没有搞错。”一向比较冷静的莫言此时也不免心中大骂,真是欲哭无泪了。

  一咬牙,莫言还是竭力的忍住了现在扑出去的冲动,开玩笑,食物没了,还可以再找,小命要是丢了……也就无言了。

  “二狗,我们……”只是刹那,莫言的神情便是一滞,他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该死的错,在原本拍向二狗肩膀的手一落空的瞬间,莫言脑海中就骤然浮现了一句话:二狗不是自己,他……能忍嘛。

  扭头一看身后果然空空如也,随后莫言便看到一个人影猛地扑向酒铺门口的骨头。如果说刚才莫言的脸色只是难看而已,那么此刻他的脸色算是难看之极,苍白之极。

  “不管了,先冲出去拉上二狗就逃命….”正当莫言想要冲出来的时候,只听一声闷哼,就见二狗已被人狠狠一脚踢翻在地。

  “妈的,哪里来的小杂种,敢挡你王二爷爷的路。”王二麻子一脸不爽的上前狠狠踩在了二狗的胸口,“敢跑到城里来要饭,有没有问过你二爷爷我。”

  “咦,二爷,这小杂种不就是上次咬伤你手的那个小子的跟班嘛。”李四上前一把扯住二狗的头发,低头一看,“没错,就是那个小王八蛋的跟班。”

  王二麻子一听,更是来气,又是上前一脚踹在二狗身上:“小杂种,快说,另外那个小畜生在什么地方?”

  二狗痛的身子缩成了一团,手中却还紧紧攥着那根骨头:“俺不知道木头哥在哪里,俺什么都不知道。”

  “妈的,敢跟你爷爷来这套,今天看是你的嘴硬,还是爷爷我的拳头硬。”王二麻子对着三个手下一招呼,“给我往死里打,打到他说为止。”

  此时,莫言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被牙齿咬着的下唇,已经渗出了血,紧握的双手更是因为太过用力而不停颤动着。

  看着正在被王二麻子等人暴打的二狗,莫言恨不得不顾一切的冲上去代替二狗,可是心中唯一的那点理智让莫言很清楚的明白,就算自己冲出去了,也无济于事,到头来只不过是多一个人挨打而已。

  而此时,那些不时路过的平日总以侠义自诩的武林人士,却都只是稍稍的向小酒铺处瞥了一眼,看到只是几个小混混厮打一个小孩,便兴趣全无的继续赶路了。

  他们才不会闲着没事管这种事,即便只要他们呵斥几声就能救下那个小孩的性命,但对于他们来说,这种无聊事是不屑做的。

  开什么玩笑,让堂堂本大侠去对付几个混混,门都没有。再说一个小孩的性命也没有自己的时间宝贵,怎么可以浪费在此。

  “二爷,我看这小杂种快不行了,兴许他真的不知道那小子的下落。”李四擦了擦粘在手上的血迹,很是无奈的对王二麻子说道。说着还不忘对着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二狗踹上一脚。

  “妈的,这次算便宜那小子了,要是让老子抓到他,非亲手宰了他不可。”王二麻子满脸不爽的对朝二狗吐了口唾沫,“我们走,这小畜生就丢在这儿,让他自生自灭。”

  看着王二麻子他们走远,莫言疯了似的冲了出来,连滚带爬般的跑到二狗身边。眼见二狗遍体鳞伤的躺在地上,莫言心中一痛,抱着二狗痛哭起来。

  看着二狗从昏迷中醒来,莫言先是一愣,随后狂喜的擦了把眼泪:“二狗,你醒过来了,真是太好了。你别说话,省着力气,木头哥带你去看大夫。”

  看大夫?莫言清楚以自己和二狗的身份处境,别说求医了,能不能进的了医馆还不一定。可是莫言打定主意了,就算是给人家当牛做马,他也要求大夫医治二狗的伤。

  “啊……”

  莫言刚要把二狗背起来,可是才一动二狗的身体,就听到一声惨叫,“木头哥……俺很难受。”二狗说完之后,竟开始剧烈的咳了起来,随后竟大口大口地咳出血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的?”莫言慌乱的帮二狗擦着咳出来的血,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二狗,你不会有事的,木头哥不会让你死的。”

  二狗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手中的鸡骨头放在莫言手中,虚弱的笑:“木头哥,俺…很厉害吧,都把鸡骨头抢到了。”

  看着手中带血的骨头,莫言鼻子一酸,说不出话了。

  二狗眼睛微闭,一脸很累很想睡觉的样子:“俺,一直想报答木头哥,俺把鸡骨头抢给木头哥,俺想一辈子跟在木头哥身边。俺下辈子也要跟着……”

  二狗说到这里,声音便截然而止,原本紧的手也是一松,面色更惨白的无一丝血色,显然已经死了。

  莫言全身一震,只觉胸口剧痛无比,然后便不可压抑的嘶叫起来!

  


  (小猫第一次爆发,小小的三更,希望喜欢看的朋友支持)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死了就死了,也不至于如此大惊小怪的。”一个很是沧桑,满带冷漠的声音忽然在莫言耳中响起,语气中更参杂着一丝讥讽。

  莫言面无表情的回头一看,说话的竟是酒铺里的老汉,只见他神情冷漠的收拾着桌上的狼藉,似对莫言和已死的二狗不屑一顾。

  “二狗没有死,你胡说什么。”莫言满是哭腔的对老汉吼着。

  “没死?”老汉甚似怪异的对躺在莫言怀里的二狗瞥了一眼,随后便兴趣全无的继续收拾了起来:“全身七处骨折,肺脏重创,心脉停歇,气息全无。”说着,老汉又眯起眼看着莫言,轻蔑地道:“蠢货,死得不能再死了。”

  自欺欺人吗?莫言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愚蠢,很没用,二狗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哈哈……”莫言有些癫狂的大笑了起来,疯狂至极。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明明都是有能力救二狗的,可为什么都见死不救。”莫言指着酒铺外来往的人,更是恶狠狠地盯着老汉。莫言恨他们的无情,也恨自己的无能。

  老汉丝毫不理会莫言满带恨意的眼神,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莫言紧抱着二狗的情景。

  一向少言寡语的老汉兴许是回忆起了什么,神情一黯,眉头紧皱地叹息了一声:“人心险恶,世道无情。小娃娃,你苟活至今,难道还不懂世态炎凉……靠人不如靠己,世上除了自己,又有谁是可以轻信的。”

  莫言嘴角一动,却是一咬牙没说什么话。老汉说的道理,莫言岂会不懂,可是他又如何能不恨他人,不怨自己。

  老汉把收拾的残羹剩菜拿到酒铺口,放在早早蹲着的癞皮狗面前,然后摸了一把它的脑袋:“人又人命,狗却也有狗命,倘若人活得连狗都不如,死了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死了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二狗那张安详的脸孔,莫言脑海中一下子闪过无数的画面,尽是他和二狗这两年来的艰辛困苦、苟延残喘。

  “二狗,如果真有下辈子,你可一定要生在一个好人家,木头哥怎么还佩再做你的木头哥。”莫言不舍得摸了一下二狗憨厚的脸庞,自嘲一声,“或许死了真是一种解脱……”

  老汉漠然地看着这一幕,嘴角一动,正想说些什么,却突然脸色微变,厉声喝道:“带着这个死人快滚,要是再妨碍我的生意,你也会是个死人。”

  看着莫言背着二狗已经走远,老汉无奈地晃了晃脑袋,表情显得很是惋惜:“很有趣的小娃娃,心智如此之高,可惜体质太差,否则倒是最合适……”

  “妈的,那个臭小子刚才还真是躲在了附近。”之前已经走掉的王二麻子带着手下三人又突然回到了酒铺。看到原本已经快死的二狗不见了踪影,王二麻子气得差点跳起来。

  “二爷,看来我们是来晚了,我刚才在路上也是忽然想回到那小子有可能躲在附近的,没想到……”

  “现在说什么都完了,人早跑没影了……该死的。”王二麻子没好气的叫骂道。

  在酒铺中的老汉眯着眼,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对王二麻子突然杀回来的一个回马枪,没用露出丝毫的意外之色,只是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

  莫言静静地跪在二狗的坟前,,这是莫言用手生生的挖出来的,尽管挖的鲜血淋漓,但是莫言知道自己能为二狗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看着面前这块用血写着“林二虎之墓”的墓碑,莫言忍不住眼睛一红,莫言还记得,以前二狗总会和他说,老虎是世上最厉害的,谁也不敢欺负老虎,如果自己有一天饿死了,要是在墓碑上写下“林二虎之墓”就没有人敢欺负自己了。

  “二狗,我不配做你的木头哥,我只会躲在一边看着你被人活活打死……”一想到王二麻子,莫言的脸色便一下子阴沉了许多,眼中更是充斥着恨意,“二狗……终我一生,都会想办法为你报仇,我会让他们一百倍,一千倍的偿还。”说完,就“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

  永州演蛊门堂口乃演蛊门八大堂口之一,其地位与重要性可想而知,而气派也是非凡。门前两只石狮,大如壮牛,体态生动,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朱色铜皮铁门有大半个城门之宽,加之其上嵌有一个个排列整齐的硕大铜钉,使之更加气势惊人。

  平日里这演蛊门堂口对于常人来说,也算是龙潭虎穴之地,少有人敢在其门口驻足。今日却出奇的热闹,可谓是门庭若市。

  只见门前两旁停满了轿子和马车,而中间更是人潮涌动,挤满了人。细细看去,便不难发现其中之人三六九等皆有。官吏、商贾、身穿劲服的练武之人,甚至平民百姓也有不少。

  这些人身边都跟着一个或者两个大约只有十几岁的少男少女,而此时几乎都在对自己身边的少年男女小声嘱咐着什么,虽是满脸严肃,却也不难看出兴奋之情呼之欲出。那些孩子也都是聚精会神地听着长辈的吩咐,还不时打量一下四周的同年之人,而眼中闪烁着的敌意,显然和他们满脸的稚气很是反差。

  此时,一个衣着单薄破旧的瘦弱少年,正静静地缩在一处不显眼的墙角,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这人不是莫言,还会是谁。

  当日莫言将二狗埋葬之后,就决心要报仇。可是他自己也很清楚,如果继续像以前那样畏缩活着,报仇是绝无可能的事。

  随即莫言便想到了演蛊门招收弟子一事。无疑,如果能进入演蛊门,那么报仇之事就不再只是幻想。

  可是这里面的困难程度也是非同小可,姑且不论再成为演蛊门弟子之后,面对门内诸多未知凶险,莫言能否安然撑到有本事报仇的一日。单是选拔入门这一关,就肯定是困难无比,危险重重。

  否则得话,演蛊门也便不是演蛊门了。

  去或者不去,选择固然摆在莫言面前,可莫言却早已没的选了。他必须要报仇,所以即便再凶险再困难,他也要冒险一试的。之后,莫言就干脆一把火烧掉了小木屋,头也不会的再次潜入了永州城,直奔演蛊门堂口而去。

  “可恶,这些人都是吃跑了没事做……”看着人群中有如此多的少年少女,而且看起来个个年龄都比自己要大那么点,身体比自己壮那么点(其中的女孩子似乎都和莫言一样“壮”),莫言心中一阵大骂。

  莫言自己是迫于无奈只能来此拼命一搏,可是这些家伙,有半数都是少爷小姐,即便再差,也应该衣食无忧。何必来凑这个热闹,真是不知死活。

  这些人是生也好,是死也好,莫言自然是半点也不在乎的,可是现在这人一多……他也只能无奈发着牢骚,暗叹自己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正当莫言心中诽腹不已的时候,本来骚乱的人群又一下子炸开了锅。莫言望过去一看,只见一位身穿锦袍的白须老者,正负手从门内徐徐地走了出来。

  白须老者神情漠然地立于大门石阶之上,对左右两边的护门卫士也是不屑一顾,只是看了一眼下面“热闹”的情景之后,眉头微皱了起来。

  “都给我安静一点,听执事大人说话。”左侧的护门卫士马蛮,赶忙上前一步,对着下面人群一声暴吼。原本七零八落,吵吵嚷嚷的人群,像是一下被这个长相凶恶,手提钢刀的大汉给吓着了,没过一刻,就都安静了下来。

  马蛮,只要第一眼见过他“粗犷”面容的人,都会不知觉的认为马蛮肯定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蛮汉子而已。然而,只有那些与马蛮相处久的朋友才会深知,这家伙其实很机灵,很会用脑子。

  试想一下,要是没有一点头脑,像马蛮这样空有几把力气,武功却又不咋滴的家伙,能混进演蛊门嘛。

  尽管只是外门弟子,而且还是“看门的”,可好歹也是替演蛊门看门,而有多少人连这门槛都碰不到。

  对于马蛮,今天原本是一个美好的日子。没错,只是“原本”,而把这场美好变成悲剧的就是一大早上头传下来的一个命令:把马蛮合作多年,也就是一起看门多年的好友临时调走了,而不知道又从哪里换来了一个“二愣子”、“傻子”、“狗娘养的”,至少马蛮心里是这样称呼这个新来的家伙的。

  也难怪马蛮如此恼火,和好友辛苦等了几年,眼看着可以借这次选拔弟子的事,悄悄地大敲那些有钱人的竹杠。

  可是突然好友被调走,而看了看对面那个新来的,马蛮就心里发憷,他可不敢肯定这个一天都没说过话的家伙是不是上头特地派下来的。

  所以绕了一大圈,我们可怜的马蛮也只能选择安全第一,金钱第二(暂时的),忍痛让白花花的银子飞走。

  不过现在,啧啧,机会又来了。马蛮在分堂内地位低下,而且来永州堂口时间也不算久,自是没有机会见堂主的。可是眼前这位执事,马蛮可是知道的,那可是永州分堂的二把手啊。要是能得到他的赏识,前程立马变成康庄大道。

  没错,刚才自己的表现很好,只要再加把油,执事一定会赏识自己的。想到这里,马蛮不仅突然间又精神抖擞了起来,更是摆出了自认为最有架势的站立姿势。

  看了看下面的这些人都安静多了,老者才稍显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又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马蛮。而就是这很吝啬地一瞥,却已经把马蛮激动地不知所措了。

  “老夫乃本门永州分堂执事,此次选拔新晋弟子亦是老夫主持。”老者话说到这里就顿住了,然后略带轻蔑之色地看着下面众人:“外界传闻本门选拔弟子时常会死人?确有其事!”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虽然这个传闻知道的人也是甚多,可是再验证真伪之后,又怎叫人不惊慌错愕,何况在场之人又多是与此事息息相关的。

  “本门乃是楚国第一大门派,选拔弟子又岂是其他门派可比的,稍是严厉,亦属正常。”老者神色傲然的说道。

  随即又似想到了什么,老者脸色一厉,双眉紧皱的向众人之中慢慢扫视而过。一看没有人表现出不满之意,老者才又神色一缓。而原本又开始吵嚷起来的众人,却在老者眼神经过自己之时都很有默契的静若寒蝉,而多数少年人更是双腿一软,吓得坐在了地上。

  莫言躲在角落,手按着胸口,也觉得莫名的气闷,面色有些难看的骂道:“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了。”

  杀气!在场的人中,恐怕也只有那些武林世家的练武之人才会知道,这是杀气带来的压迫感。

  “若是能成为本门弟子,得利之处自不必老夫多说了。想要天大的好处,自然要冒些风险。”老者面色平静的轻抚着白须,冷声道,“多说无益,愿意留下的,本门自是欢迎,而要是没有胆魄,想要走的,本门也不会多加强求。”

  话毕,老者便扭头对刚才的大汉说道:“你,刚才很好。过一会留下的人,就让他们按次序,一个个进来登记姓名。”随后看了一眼石阶之下拥挤的人群,老者又面带不悦之色的补了一句:“小的进来,大的赶走。”

  马蛮受宠若惊,连声称“是”,心里更是狂喜不止。这一刻,马蛮似乎都已经看到了功成名就,美好前程尽在脚下了得景象。

  “很好。”老者很是满意的轻轻一拍马蛮的肩膀,随即就要转身进去。

  就在老者转身的时候,无意间瞥到了另一侧那个躬身而立的护门卫士的脸时,老者竟突然脸色大变,更是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

  “执事大人,您小心着点。”只见这个同样穿着外门弟子服饰的中年汉子,面色平静的对老者恭声道。

  老者大有深意的看了此人一眼,嘴角一动似是忍住了说什么。然后,推开了过来搀扶的马蛮,转身走入了门内。

  “执事大人这是什么了?”马蛮疑惑的自语了一句,随后便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中年大汉,觉得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也便耸耸肩走开了。他可知道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做,绝对要把执事大人交代的事办得妥妥当当的。

  莫言此时脸色有些阴晴不定,嘴角也是无奈的轻翘,而心里更是早已大骂起了演蛊门的无耻。

  什么叫相对于其他门派稍是严厉,这都严厉到弄死人了,而且还把这事,无所顾忌的告诉众人,这分明就是演蛊门在摊牌。

  意思就是:选拔肯定要死人的,死人是正常的,现在我们演蛊门在这里向大家开诚布公,要是以后发生了什么,我们只能默哀,责任并不在我们,是你们自己非要参加的。

  “真是够卑鄙,够无耻……”莫言本来还抱着一丝侥幸,认为参加的人多了,至少演蛊门不敢犯众怒,总该把选拔弄的不是那么“危险”。可是现在……莫言已经开始为自己默哀了,“也好,真小人怎么也好过那些伪善的名门正派。”

  其实,此时又何止莫言一人在暗自抱怨,场中众人皱眉、叹气不乏少数。

  “鲁伯,怎么办?看来演蛊门可不怕大开杀戒会触犯了众怒。”身着白衣劲服的少年,此时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少年脸上的稚气虽是尚未褪尽,但眉宇间的那丝厉色却着实不能让人把他当成十几岁的少年郎来看待。

  “少主,以老奴看,这选拔不试也罢。”白衣少年身边的老者,躬身对少年说着,还不时露出担忧之色,“这次虽是机会,可凶险也是不小,若少主有什么不测,让老奴如何面对已故的老主人和夫人。”

  原本有些犹豫不决的少年,一听老者说到“老爷”、“夫人”时,便是双手一颤,随即嘴中轻厉之声而出:“鲁伯不必再说了,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何况灭我柳家庄的仇,也是非得讨回来的。若是能进演蛊门,自是可以……”

  “赵捕头,爹爹昨日所说之事,是否真是准确无疑。”一个身穿淡黄华服的俊俏少年,语气淡然的问着身后的一众捕快衙役,神情甚是高傲。

  “少爷放心,州府大人说的千真万确。”为首那个身着捕快服的人,面露讨好之色,很是恭敬地回答:“这还是小人亲去办的,绝对不会有差错的。”

  少年一听,便是眼珠微微一转,轻笑道:“很好,这样我就可以……”

  “小妹,我们还是走吧,你要是参加的话,会没命的。”一个美艳妇人,满脸愁色的拉着身边的少女。她心里早已后悔偷偷把小妹带来这里了。

  “走,能去哪里?大姐,难道你还不明白嘛,若水已经无路可走了。”少女面露坚决之色,细细看她,容貌竟与美妇有几分相似之色,却不知又比美妇多了些什么,而更显动人。

  美妇神色有些不自然,眼神竟不敢与少女对视:“回去至少可以活命。”

  “活着又能如何?过几年嫁到章家,若水会生不如死的,要是错过这次机会,就再没有希望了。”少女柳眉之间尽是决然之色,显然是绝不会妥协的,“大姐,难道你也要若水像你一样,为了什么家族利益而牺牲自己嘛。”

  听到这里,美妇不禁身子一怔,随即手便松开了:“可是……”

  “不会有什么可是的,只要若水能成为演蛊门弟子,那些趋炎附秽的家族长辈就再也不敢怎么样了,若是没有通过选拔……”少女说道这里,脸色一正,“即便是死在里面,若水也死而无憾了。”

  “爹,我们还是走吧,我有些害怕”身形微胖的白净少年怯懦的说道。

  “怕什么,没用的东西。你若是能成为演蛊门弟子,爹爹这一系在家族中的地位就可以更上一层了。”身边的中年人一脸的兴奋之色,对少年的胆怯全然不顾。

  “娘,您放心。铁柱一定能够成为演蛊门弟子的,这样您老就不用再那么辛苦了,铁柱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真是乖孩子,可就是苦了你了,唉……”

  自然,在场的人也不是都留下来的。莫言躲在角落偷偷数了数,便发现至少有三十多个少年人跟着满脸落寞的长辈离开了。

  “看起来不怕死的人挺多……”眼见现在至少还有五十多个少年人,莫言不免有些苦笑的擦了擦脸上的污渍,“也好,至少自己死了,会多些人陪葬,不亏。”

  


  “各位都是愿意让自己的子侄后辈留下来参加选拔的吧。”马蛮提着刀,很是神气的对下面之人说着,似乎此刻他已经是执事的心腹属下了。

  看了看没有人提出反对之声,马蛮便自得的一笑:“很好。那么,除了参加选拔的人外,其他不相干人都可以离开了。若是选拔结束,自会通知你们。”

  听到马蛮如此说到,在场之人都只是一阵哄乱,个个面露担心之色,似乎都没有要走的意思。也是,谁能够放心就这么离开。

  “怎么,难道没听到我说的嘛?”看着众人都没有反应,马蛮脸色立刻凶恶了起来,“参加选拔的小孩留下,其他人都可以走了,这里可不是谁都能够驻足的。谁要是再堵在这里,便是与我演蛊门为敌。”

  众人一听皆是心慌,与演蛊门为敌,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在场的人谁能够消受。自然,以马蛮的身份自是不可能替演蛊门宣战的,他也不过只是狐假虎威的吓唬人。

  果然,被他这么一吓,在场的多数人都慌张的与自己身边的少年少女交代了些什么,就逃命似的离开了,而其他那些原本还犹豫不决的人一见这种情景,也生怕走晚会惹来什么麻烦,立马交代了些事后,一脸不舍地走掉了。

  短短几刻,下面就跑的只剩下这五十几个孩子了,马蛮嘲讽道:“都是群胆小鬼。”说完,还不忘得意的看了看另一侧的那个中年汉子,发现这家伙还是一脸漠不关心的样子,马蛮便无趣的龇了龇嘴。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现在排好队,一个个进去,谁要是不守规矩,我就打断他的腿。”面对这群小孩子马蛮更是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

  这些个少男少女多数都是面带慌乱之色,一听马蛮凶狠狠的话,赶忙“乖巧”的一个个开始自觉地排着队。

  莫言此时也不声不响的混进了这些人中,不过还是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这也是没办法的,谁让莫言一身的破衣烂衫,这些人中穿得最差的人,好像也是一件绸缎衣,虽然看起来布料是次品不疑,不过至少人家也是新做的。

  莫言此时排在队伍的中间偏后一点,他没有去抢太靠前面的位子,怕更加引人瞩目,同样也不想排最后,要是这个报名有人数限制,这不糟了,所以还是现在的位子比较妥当。

  此时,莫言低着头,一脸的不爽。任谁被很多双不友善,甚至带着鄙夷、嘲笑的眼睛盯着,都会像莫言一样。莫言倒想冲上去给他们几拳,可是他真的不想惹出多余的麻烦,再说自己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所以也只能当做看不见了,反正莫言也没觉得自己穷而买不起衣服有什么好自卑的。

  就在这时,莫言突然觉得后背一痛,随即被一股大力(相对于莫言自己的力气,这股力气已经算很大了)狠狠一推,然后人就一个踉跄跌倒在了地上。

  莫言坐起身来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华丽服饰的肥胖少年(莫言的两腰也抵不上人家的一个“玲珑腰”),正双手横抱在胸前,肥大的脸上挂满了不屑和讥笑的神情:“臭乞丐,居然敢挡在我前面。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这里也是你佩来的。”

  胖少年的话,随即引来更多人的笑声,没错,是耻笑之声。

  莫言脸色铁青的站起来,狠狠地盯了一眼胖少年。

  随即转身做要走的姿势,而就在所有人都露出鄙夷的神情,以为莫言将要夹着尾巴逃走时,莫言却突然毫无征兆的又一下转过身来,然后飞快的上前一步,并借势一拳打在了胖少年的脸色。

  在左右这些人惊讶的目光下,胖少年被莫言这一拳打的倒退了几步,却并没有摔在地上。

  可即便如此,左右这些少年男女也是有些发愣,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莫言竟敢动手,在他们的意识里,想莫言这样的低等贱民,要是碰到刚才的情况下都是会大叫饶命或者逃之夭夭的。

  “你居然敢打我!”胖少年一手捂着被打的一侧脸,满脸的不敢置信,可眼中却已满是红丝,怕是恨死莫言了。

  “打了你又怎么样,你还想打回来?”莫言揉了揉隐隐作痛的手,脸上却是无奈,他这一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居然没有把眼前的死胖子打倒在地,自己却狼狈的倒退了几步,看这胖子叫嚣的样子,似乎还不是很痛。

  莫言只能暗自叹气,他也没有办法,自己这几天吃的都是树皮树根或者是野菜,现在那会有多少力气,加上这些年一直的身体羸弱……

  刚才自己这一系列的动作虽是连贯,却也并不是很快,这个胖子是养尊处优惯了,加之有些“庞大”的身躯所有没有躲过,若是换做其他人,怕是能够躲掉自己这突然一击的。

  想到这里,莫言又开始对接下来的选拔没多大信心了,毕竟他清楚自己相对于其他人,有很大的劣势。

  “你这个下贱的东西,居然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嘛,我爹是永州三大首富的赵有财。”胖少年真的愤怒了,自己从小到大都是被老爹当成宝一样疼的,那曾被人碰过一根手指头,现在居然被眼前这个肮脏的贱民给打了,这简直是瘦子能忍,胖子忍无可忍。

  “你说谁下贱!”一直满脸不在乎的莫言,一听“下贱”两字,也是怒色顿起。

  莫言和二狗曾经受尽欺凌,没错,他的确是受惯了别人的冷眼、嘲讽,可这并不代表莫言心中就没有了尊严。

  相反,莫言一直都很是小心的藏匿着自己的尊严。他知道,如果没有实力,就不要幼稚的在别人面前摆出你所谓的尊严,这样只能换来无情的践踏。

  可这样的隐忍,只是相对于那些自己根本无法对抗的存在才做的无奈之举,而眼前这个胖子,他算什么,他凭什么侮辱自己。

  “有种你再说一遍。”莫言已经打算拼命了,这些年来的艰辛,还有二狗的死,很多很多的事都已经压的他喘不过气了,莫言也是人,偶尔的热血冲昏头脑,才是人的表现。

  胖少年脸皮一颤,说实话,他心里真的有点被莫言现在恶狠狠地表情吓着了。他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瘦弱的“贱民”兴许与自己以前欺负那些家伙不一样。

  可是这又怎么样!胖少年看了看四周那些人几乎都一副看自己好戏的模样,便努力给自己打气……没错,这又怎么样,他还是贱民,一向都是自己欺负别人的,怎么能让别人欺负,更不允许别人小看自己。

  “说你又怎么样,贱民永远都是下贱的。”胖子强装着笑容,随即从口袋中掏出一叠每张都是一百两面额银票,对着左右的人看去:“听好了,谁帮我揍这个贱民,我就给他银子,每拳十两。”

  莫言一听这话,脸色便是铁青,他可不认为自己能够以一敌众,即使对付胖少年一个人,他都觉得很勉强了。

  随即,莫言看了看周围,虽然大部分人都是一脸不屑的表情,但还是有那么些人已经摩拳擦掌,不怀好意地看着莫言,显然已经蠢蠢欲动了。

  这也难怪,在场人中虽然多数是富贵子弟,可也是有一些平民百姓的小孩的,十两银子对于他们来说,可是一家老小一个多月的生活开销,他们又如何能把持得住。

  看着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胖少年不禁松了口气,很是得意的晃动着手里的银票。别看他小小年纪,欺负人的事没少干,以前指使着家丁揍人,那个叫爽啊。

  可问题也出在这了,一直都是胖少年指挥别人去打杀的,他一个大少爷哪会打架,再说,打架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粗活,他还是自认不屑做的。

  不过这也没关系,看着手中的这叠银票,胖少年便底气十足,不仅暗道:还是老爹的话对,钱该花就花,咱不差钱,钱这东西就是用来让磨推鬼的。

  正当胖少年得意无比,而莫言暗自寻思着应付之策的时候,一个高大身影突然出现在胖少年身后,一把将胖少年手中的银票抢了过来。

  


  “小兔崽子,居然在老子眼皮底下乱搞。”马蛮贪婪的看了一眼手中的银票,便就凶恶十足的瞪着胖少年和莫言。

  “我的银票!”

  “什么你的银票?没看到我是替你先保管着嘛。”马蛮也不顾胖少年同不同意,便将银票塞进了怀里。

  “我……”

  “我什么我!”看着胖少年可怜兮兮的样子,似乎还要说什么,马蛮干脆晃了晃钢刀,吓得胖少年赶紧吞回了原本要说的话。

  “哼!”马蛮冷哼一声,又鄙夷地看着莫言:“小乞丐,虽然本门没有规定乞丐不许参加选拔,可你要是再给老子惹事,哼哼……滚到最后面去排好。”

  莫言一听这话,心里暗松了一口气,如蒙大赦地跑到队伍最后面规规矩矩地排好,他可不会神经到和眼前这个大汉去争论。

  看着大汉走开了,胖少年才满脸恨意的回头瞪了莫言一眼。莫言也毫不示弱的回瞪了胖少年一眼,反正仇已经结上了,谁怕谁。

  胖少年一见,更是气得满脸通红,却又无可奈何。

  接下来的时间里,众人可都规矩多了,也就是那个胖少年似乎和莫言卯上了,“隔三岔五”的就瞪上莫言一回,莫言也是不厌其烦的陪着练起了瞪眼神功。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总算是轮到莫言了,看了看四周只有自己一个人,莫言就暗自苦笑。

  “小乞丐,就你这样的小身板也敢来,真是寿星公上吊。”刚走上石阶,莫言便听到了一旁马蛮的讥笑之声。

  莫言也懒得管他怎么说,其实也是根本管不了,只是在经过马蛮身边时,心里暗自诅咒着这家伙。

  诚惶诚恐地走进演蛊门之后,莫言并没有看到想象中气势恢宏的亭台楼阁和精美绝伦的画栋雕梁。

  暗黑色石料砌成的地面,四周是早已枯萎凋零的树木,而远处房舍高楼也尽显一种诧异的暗淡之色,一切的景象似乎都那么的死气沉沉。

  莫言向前走了几十步,便看到两个演蛊门弟子手拿钢刀,左右相对站着,两人都是面色苍白,神情漠然,眼神似空洞无物,仿佛死人一般。继续向前走,又是两个演蛊门弟子,依然面色苍白,面无表情。

  此时,莫言心中不免开始有些惧怕了,心想这些站岗护卫的人难道都是死人不成。带着心中的疑惑和那一丝惧意,莫言继续往前走,足足走出百丈有余,期间每隔几十步便有这样一对演蛊门弟子。

  看着眼前这座气派的厅堂,莫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刚才那种压抑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了,要是再走不到头,莫言真的怀疑自己就快要崩溃了。

  回头一望刚才那条“死寂之路”,莫言眼中便是一阵的闪烁不定。他实在想不明白演蛊门在搞什么名堂,居然把这么多“死人”摆出来乱放。

  深吸了一口气,莫言也不打算在这事上浪费时间了,总之走一步算一步,随后便迈步走进了厅堂。

  莫言刚一入内厅,身子就一怔,表情更是有些不自然。也难过,任谁突然被众多人注视着,都不会很好受,何况这些目光中有多数是带着鄙夷甚至是不坏好意的。

  厅堂很是宽敞,五十多个少年男女在各处或是站着,或是坐了,并不显得一丝拥挤。看着这些人中有半数脸色微有苍白,莫言就知道他们在外面也是吓得不轻。

  向前看去,只见一张楠木桌案摆在厅内上位处,此时正有一人坐在靠椅上埋头写着什么,一看此人的衣服,莫言便认出是之前的那位老者。

  莫言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什么怪异之处,也不再犹豫,直接走到了老者跟前。

  “姓名?”老者头也不抬的说道。

  莫言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了过来,恭敬地答道:“莫言,莫名之莫,言语之言。”

  “嗯,年龄?”

  “十二岁。”

  “嗯?”老者疑惑的抬头看了莫言一眼,便又埋下头写了起来。

  莫言暗暗地喘了一口气,刚才被老者盯着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莫言自己也是无奈,刚才他从老者写的名单上瞥了几眼,发现上面的人几乎都是十四或者十五岁的,少有十三岁,而更别说有像自己这样十二岁的。

  莫言也有想过撒个小谎,隐瞒一下真正年龄,省得过于引人注意。可是想想演蛊门到时肯定会重新调查一番的,还不把自己查个底朝天,所以也就不再蠢得自作聪明隐瞒什么。

  想通了这点,在后面的一些问题上,莫言也都很是老实的回答。

  等问题都回答完之后,莫言看着老者也不再理睬自己,便找了处没人的角落坐了下来。

  低着头,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周围,莫言发现厅堂内的人,现在都是分成几拨围聚在一起的。

  稍一琢磨他们的衣服穿着便不难发现其中的猫腻了,身着劲服的应该是武林世家之后,而穿的很是普通的,一看就知道都是寻常百姓人家,但人数最多的要属于一帮穿着锦衣华服的白面小子,除了官吏和商贾人家的子弟,还会有谁。

  倒是人数占少的那十几个少女,似不分身份背景,全无隔膜的聚在了一起。

  当然,也有像莫言一样,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的,不过也就两个人而已,一个是身着白衣劲服的少年,这人低着脑袋,莫言没法看不清他的长相。

  倒是另外一人让莫言比较惊讶,竟是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少女,虽然只能看到她的侧面,但也足以让莫言感叹美为何物了,只见她静静坐着,身子贴着墙,偶尔有几个少女唤她和大家一起,她也只是倔强的摇摇头。

  莫言心中暗自留意这些人的身份,而原本随意的一瞥,却看到那帮官吏富家子弟里居然有几个人也正在盯着自己。

  莫言不免心中一凛,仔细一瞧,竟是之前的胖少年,只见他此时一脸谄媚的对着一个身着淡黄色华服的倨傲少年不停说着什么,还不时朝莫言狠狠地瞪几眼。

  看到那帮子人似乎都以倨傲少年马首是瞻的样子,而这个少年此时也正很是玩味的看着自己,莫言就大感头痛。

  还能说什么,肯定是那个死胖子在挑拨什么。想到这里,莫言就是无语,没想到这胖子体型不小,心眼却这么小。

  莫言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倒也不怕这些人,至少现在不怕,大家都身处演蛊门,谅他们也不敢胡来。只是,这种总被人惦记着的感觉,却不是很好受。

  


  (今日第三更...小猫尽力码字,希望能早日让喜欢看的朋友看到后面精彩绝伦的情节...)

  “你们都不怕死?”老者起身,负手踱了两步,便向众人没来由的一问。

  “当然怕死,你这不废话。”莫言心中暗暗地鄙视了老者几句。又一看其他人都是面色闪烁不定,显然谁都不会做出头鸟来先来回答这个无聊问题。

  老者微微一笑,似毫不在乎自己的话没人应答。何须回答,曾几何时,自己不也是像这些少年之人一样轻狂,一样意气风发。

  “很好,可惜不怕死却并不代表不死……”

  正当老者还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身着暗红色劲服的人,不紧不慢的走入了厅堂之内,看其服饰竟是内门弟子。

  外门弟子的衣服是褐色的,而内门弟子的衣服是暗红色的。演蛊门八大堂口内门弟子甚少,多是驱使外门弟子行事,而真正的核心力量,精英群体——内门弟子,有七成都在总坛,演蛊山庄。

  “见过执事大人。”这个内门弟子径直走到老者面前,才不卑不亢的对老者恭声说道。

  “何事?”也不知是因为被打断了话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老者一见眼前这个内门弟子,便面露不悦之色轻哼了一声。

  “这个?”此人甚是无奈的环顾了在场之人一眼。

  老者见此,冷哼了一声,才附耳过去。此人仍是无奈苦笑一下,随即在老者耳边低语了起来。

  莫言纵是耳力再好,也没可能听到这个内门弟子在和老者密语些什么,倒是刚才看清了此人的模样。

  应是二十七八的青年汉子,却长了一张看似无害的娃娃脸,豆小的眼睛配上很是无辜的笑容,莫言敢打赌,若不是在此地见到他,任谁也不会相信看似这么友善的人竟是演蛊门的内门弟子。

  “什么,岂有此理!”老者忽然怒声说道,更是一脸冷意的盯着这个内门弟子。

  “执事大人息怒,这是堂主的意思。”此人似早料到老者的反应,很是从容的低头躬身,装作一副诚惶诚恐地样子。

  没错,的确是装的,以莫言坐着的角度,甚至能看到此人低头时,嘴角那丝转瞬即逝的微笑。

  老者面色凝重的静默了片刻,随即脸色稍稍一变,轻笑道:“也好,老夫一大把年纪了,能省些气力,纵是再好不过了。”

  这个内门弟子一听,轻松了一口气,似乎刚才他真的很惊慌一样。

  莫言见此,便低头暗自翻着白眼,心想这家伙是不是故意装的这么蹩脚的,自己都能轻易看破,那么,老者怕是……

  “那么,这里便交予你了。”老者冷笑一声,“老夫还要亲自去感谢一下堂主的关心呢。”说完,竟拂袖而去,转眼便离开了厅堂。

  “总算走了,这老家伙还真难对付。”韩僮一见老者离去,才轻轻地叹了口气,“师父也是的,居然把这种得罪人的苦差事交给我,亏啊。”

  这句话不轻不重,莫言正好能听到,怕是在场的人也少有听不清的

  看着厅内的人都一脸怪异的看着自己,韩僮就意识到了是什么,只见他轻拍两下嘴,还很是尴尬的对众人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在下胡说八道的,你们出去千万不要乱说,其实你们说出去,在下也不会承认的。”

  “这家伙……”莫言已经无语了,看了看四周,应该多数人也都无言以对了吧。

  “好了,因为执事大人临时有事,所以从现在开始,选拔之事由在下全权负责。”韩僮脸色一正,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说道,“哦,对了,在下韩僮,是演蛊门永州分堂的大弟子,大家可以叫我韩师兄。”

  说完,这个叫韩僮的又露出一副很是不好意思的表情:“当然,你们也可以叫我小僮。”

  无语,随即众人都是一阵冷汗。

  有几人,更是忍不住大笑起来,而其中一人还笑道:“小僮?哈哈,我还僮僮呢。”

  此话一出,发笑的人更是多出了不少,竟连韩僮自己也露出一副无害的表情,笑了起来。

  可就在此时,异象突生。

  只见原本还在笑着的韩僮眼中厉色一闪,身形突然模糊,随即便化作一个残影,向笑声之始处而去。

  莫言见此便暗道不好,不过他倒是不怕,反正残影并不是朝他的位置而去的。

  果然,“啊!”的一声惨叫,那个刚才还在大笑说话的少年,此时痛苦的摸着自己鲜血喷涌的脖子,一脸的不敢置信,随即便软倒在地。

  厅堂内也一下子静谧无声,唯有那个还未死绝的少年艰难的出气声,此刻仿佛响彻之极,直透人心。

  不知是谁,“啪”的一声软坐在了地上,众人才慢慢的回过神来,却都是脸色铁青,惶恐异常。

  “僮僮!嗯,蛮好的。”只见韩僮此时站在惨叫少年的身侧,伸出舌头一舔手中匕首之上的鲜血,随即一脸享受的诧异一笑:“这味道……也蛮好的。”

  莫言心里此时也是惊讶异常,刚才他的眼睛可是一直都没有从这个韩僮的身上挪开,可是即便如此,在韩僮行动的瞬间,莫言也只是勉强看到了一丝残影。

  想到这里,莫言才清楚体会到有武功之人和自己这样的普通人的差别,这简直就是大象与蚂蚁的差距,螳臂如何挡車(ju)。

  看了看被割喉的少年躺在地上轻轻抽动了两下脚,便再也没有声息了,莫言就一阵后怕,要是这个韩僮刚才对付自己,恐怕自己也……

  “看来执事大人真是老了。”韩僮收好匕首,慢慢走回了原来站着的地方,然后又一脸无奈的看着众人,“你们说执事大人是不是老糊涂了,明明参加选拔的只有五十四人,却偏在名单上多写一人。”

  没有人回答,确是不敢、不愿,而死掉少年身边的那些个人,现在更是不堪的浑身发抖,既连刚才被溅在脸上的血也忘记擦掉了。

  此刻,看着一脸无辜表情的韩僮,却再也没有一人敢认为这人是善类了。众人也都开始慢慢发觉,原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一趟的凶险程度。

  “算了,是人便会犯错的,我们便不要责怪执事大人了。”韩僮转身走到门前,又转过脑袋大有深意的看着众人:“你们准备好了嘛,那就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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