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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少:宠妻如宝

果子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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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七悦文学   主角: 沈梨霜陆凌   更新: 2022-04-18 06:0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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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沈梨霜陆凌《陆少:宠妻如宝》讲的是沈梨霜爱陆凌封如命,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而他却只把她当替身,最终被他的白月光所害,差点丢了性命五年后,沈梨霜归来,意欲复仇,而陆凌封则是不折手段的撩,厚颜无耻的撩陆凌封:"不把媳妇儿撩回来,誓不为人!"

第1章

精彩节选


  深秋的晚风吹得沈梨霜面颊通红,她裹紧大衣踩着高跟疾步到别墅门口,掏出钥匙渴望着里头温暖的空气和她深爱的男人。

  只是当门打开之时,里头隐隐的嬉笑声也传入了耳中。

  沈梨霜吸了吸鼻子,目光缓缓下垂,愣怔良久后默不作声地进门,把寒风关在了外头。

  她捏了捏口袋里精致的盒子,眸光无神地走到沙发旁坐下,禁不住抬头扫视了一圈这间已经住了五年的别墅。

  和陆凌封高二时在一起,别墅是在那会儿子问了做房地产的朋友便宜买下,到如今十年,这别墅有了些岁月的痕迹,她也已然二十八岁,再没有了青春的气息,也没有了追求的力气。

  陆凌封从没把她当回事,沈梨霜一直都是知道的。

  不过是消遣时候的玩意儿,心上人离开时候的慰藉而已,这十年来,沈梨霜早已经看透了。

  只是她仍旧不甘心,不甘那一眼见了就心动的人不属于自己,所以才百般自贱,求着陆凌封在一起,求着他给自己一段没有结果的爱情。

  她那样卑微地爱着,草木皆兵,害怕陆凌封离开自己的那天到来,所以若是往常,她一定会闯入那房间中看个究竟。

  可今天今天的她没有心力再去管这些了,公司被竞争对手陷害破产,母亲震怒之下心脏病复发进了医院,所有的担子都压在了她身上。

  沈梨霜配合着有关部门做了记录,匆匆赶到医院陪了脱离危险的母亲一会儿,不多时便接到了陆凌封的电话。

  她将手伸入口袋,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礼盒,那是她接到陆凌封的电话后匆匆从医院赶去店里拿的,分量不重,小小的东西都没有手掌大小,却沉甸甸地压在沈梨霜的心上。

  想到路上回来时自己心头存着的希冀,沈梨霜嗤笑了一下,房间内柔情交谈的声音更刺耳了。

  礼盒被丢在桌上,沈梨霜起身去吧台给自己倒了杯红酒,猩红的液体在透明的杯壁攀爬,丝丝缠绕,将沈梨霜专注的眼眸也逐渐染红,映荡着其中弥散不开的苦楚。

  公司陷入危机其实已有月余,沈梨霜知道为什么,却没有办法去阻止陆凌封。

  她太过爱他,爱到愿意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拱手相让,爱到即便让自己最亲近的人受伤也没有勇气去斥责。

  父亲在几年前过世,偌大的公司全靠母亲撑着,而在对手公司前来嘲讽,得意洋洋说出公司的机密文件全是陆凌封从沈梨霜那儿套过去给他们时,她含着泪水愤怒而悔痛地甩了沈梨霜一巴掌,声嘶力竭地怒斥她不孝。

  呼吸骤然紧促,沈梨霜皱了皱眉压下泪意,委屈混杂着无力让她眉眼发红,端着杯子的手也轻颤起来。

  她承认是她不孝,但她没有半分的后悔。她心底对陆凌封的爱早已经膨胀到极致,光是陆凌封这个名字都能让她豁出所有。只要能够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她可以看不见,听不见,可以装作不知晓一切!

  沈梨霜知道,她就是犯贱,爱至深处,贱入骨髓。

  杯中酒液见底,沈梨霜一杯接一杯地给自己倒着,浑然不顾已经喝到通红的脸颊。

  房间里的说话声终于停下,门被推开,里头走出的人看到沈梨霜愣了一愣,随即嫌恶地皱起了眉。

  “东西呢?”陆凌封走到沈梨霜身旁停下,见她喝酒跟喝白开水一样,眼神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却很快便恢复了原样。

  沈梨霜抬眼冲着桌子那边瞥了一下,见陆凌封走过去拿起礼盒,表情变得柔和,禁不住嗤笑了一声:“那东西,是给薛荣荣的吧?”

  陆凌封的眼神瞬间变了,嘲讽一般看了她一眼,嘴角的弧度尽是轻蔑:“不然呢,你以为是给你的?呵,沈梨霜,你也不想想你配不配。”

  “也是。”喉咙像是被梗住一般难受,沈梨霜垂下眼睛点了点头,又是一杯酒灌下肚。

  她生猛灌酒的模样太过惨烈,陆凌封终还是无奈抬手截住那又一杯的酒:“别喝了。”

  沈梨霜笑了一下,倒也没闹腾,直接把酒杯放下了。她眼睛盯着陆凌封手里的项链,淡淡地开口说:“薛荣荣十年没回来,这一回来你送她的大礼,还真是够有分量啊。”

  这充满讽刺的话并没叫陆凌封的脸色有所改变:“她想要的东西,我都会给她弄到手。”

  明明已经身处温暖的屋子,沈梨霜却觉得此刻比呆在外头的冷风中还要冰寒。她深吸了口气,红着眼圈有些不解地看向陆凌封:“陆凌封,除了逼你跟我在一起,这十年来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了,你为什么可以这么狠?”

  彼时年少,陆凌封空有一身才华,家境却是一般,是沈梨霜接济他上完了学。后来父亲逝世,沈梨霜说服母亲让陆凌封在毕业之后进入她家公司的管理层工作,到如今他拥有的所有钱财地位,全都是沈梨霜给与他的。

  陆凌封到底有什么理由如此对待自己?

  “我不喜欢你,这就是理由。”陆凌封显然没有要多说的意思,甚至连眼神都漠然移开了,“随你怎么想,现在我的爱人已经回来了,我们之间也到此结束了。”

  沈梨霜惨笑,使劲睁大了眼睛,倔强地仰着头不叫眼泪滑落。

  十年付出,终还是等来了这个结束。

  陆凌封掏出一张卡放在沈梨霜手边:“这里有五百万,一部分算是你当初给我机会的报答,剩下的钱这幢房子我买下了,荣荣她很喜欢。”

  只是因为薛荣荣喜欢,自己就要让出这栋居住多年的房子。沈梨霜将刚才放下的酒杯重新端起,一饮而尽之后麻木说道:“不用了,她喜欢就送给她吧,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房子而已,一如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来就没有感情维系过,又何必还留在手中……

  陆凌封眯了眯眼:“你拿着,我们之间就算两清了。”

  “你放心,我不会纠缠不清,我没那么不要脸。”沈梨霜站起身,过多的酒精让她有些头晕,却还是稳稳站住了脚,慢慢往门口走去。

  陆凌封冷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带着些无情:“最好是这样。”

  沈梨霜离开之后,从房间内走出一位娇美可人的女人,轻轻依靠在陆凌封的身侧。

  “就这么让她离开吗?”薛荣荣抬眼看着他,娇媚的容颜惹人怜爱,唯有眼中不着痕迹地闪过一丝暗光。

  陆凌封挑起一边嘴角,轻蔑地笑:“不然呢?”

  薛荣荣表情有些不忍:“可以前确实是她陪在你身边度过种种难关,十年的时间那么长,你就不会对她有丝毫留恋吗?”

  如此追问明显让陆凌封有些不耐烦起来,禁不住眉头微蹙:“荣荣,你知道从十年前开始我的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她将我绑在身边,逼我用感情换取学业和前途,你觉得我会对她有丝毫感情吗?”

  薛荣荣不再说话,只是将头更深地埋入陆凌封胸前。

  公司倒闭对沈梨霜造成了很大的压力,但她没有缓和的时间,母亲还在医院,她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投身到新的工作中去,如此才能跟上生活的步伐。

  设计专业成绩优异的她很容易便在本市一家颇有名气的珠宝店找到工作,担任其设计师。

  辅一上岗,沈梨霜便将自己所有的精力投入工作中,一张张设计稿在白天黑夜之间不断从她的笔下产生。她借繁忙的工作来抵挡自己对陆凌封的思念,只有工作能够让她停止一切念想。

  沈梨霜这般不要命的工作状态让她的上司也吓了一跳,不过说了几句让她注意休息之后便也不多说了,毕竟没有谁不喜欢拼命工作的员工。

  这样不分日夜地工作让沈梨霜的身体状况也出了些问题,她开始感冒,频繁咳嗽,但依旧不管不顾地驱使着自己工作。

  过度投入的精力让她没有忘记了公司周五晚上有一场酒会,等同事通知她的时候距离酒会只剩下两个小时了。

  沈梨霜匆忙打扮了一下自己,作为公司新近招收的设计师,这样的场合她还是有必要出场的,同时还要拿出自己近期的作品对宾客们进行一番介绍,也达到宣传的效果。

  公司这一次在酒会上下足了功夫,不但场地布置地很是高大上,连邀请的宾客都很有分量。

  而让沈梨霜没有想到的是,陆凌封竟然也出现在了酒会之上。

  沈梨霜在看到他的一瞬间身体都僵硬了起来,却强迫着自己不将目光放到那高俊挺拔充满吸引力的身躯之上。那个男人不属于她了,不,或者说,那个男人,根本从来就没有属于过她。

  感冒有些严重,沈梨霜在头昏脑涨地介绍完自己的设计作品之后便匆匆下了台,只想找一处地方坐下好好休息。

  然而尽管她想低调,但刚才对她的设计感兴趣的人却不少,很多还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端着酒杯过来便要聊上一会儿。

  


  沈梨霜强撑着身体,因为身体不舒服不想说话,只能不断喝着杯中的酒,因此神智越来越不清醒。

  “知道自己酒量不好还喝这么多?”不知何时身旁已经没了人,只剩下刚刚走过来眉头紧皱眼神厌嫌的陆凌封。他看起来比前些日子更英俊了一些,浑身都散发着无处安放的魅力。

  沈梨霜面颊通红抬眼迷迷糊糊地看着他,心里泛起丝丝绵绵的情意,同时裹挟而来的还有深刻的痛意。

  情绪激荡之间,她两眼一黑,直接醉倒过去……

  沈梨霜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宿醉的后果就是大脑像被针扎一般刺痛。

  陆凌封已经离开了,别说是帮她清理,就连手边的薄被都不曾为她盖过,一如那十年间从未被疼惜过的情况一般。

  沈梨霜撑着模样惨烈的身躯艰难坐起,将脸埋入双手之中。

  良久之后,从掌间传出一道嘶哑至极绝望透顶的呼唤:“陆凌封……”

  原本感冒的身体在经过醉酒和纵欲之后越发严重了,甚至发起了低烧,吃了药也没什么效果,一连半个月沈梨霜的身体都不怎么好。

  好不容易有了假期,沈梨霜去诊所开了点药回来,独自一人勉强去买了些菜,回到家才想起她已经不再需要为那个人做饭了。

  习惯真的是件可怕的事情,曾经所有的默默付出,到头来竟然全部变成惩罚她的东西。无论她有多么抵触,却总会从一件件小事里面看到过往曾经。

  她用尽全力想要去丢弃的东西,能轻而易举地让她再次沉入痛苦之中。

  沈梨霜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会持续多久,她不想一辈子都是如此。

  一切的力气瞬间像是被抽空,身体不适的她本就没有吃饭的**,这会子便更是不想做菜了。手上的袋子一松落在了地上,沈梨霜皱着眉头走到房间倒在床上。

  母亲已经搬回了黎家老宅,沈梨霜为了不扰她的心,干脆住在了外面。

  现在住的小房子只有一室一厅,处处充满陌生的气息。可沈梨霜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如今的房子于她而言只是一个住所,没有半分家的情意。

  昏昏沉沉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沈梨霜半阖着眼睛瞄了一眼,却在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瞪大了眼睛。那串数字即便已经被她删除了联系人,却还是能够一眼认出。

  “……有事?”迟疑良久,她还是忍不住接起了电话,心脏都仿佛跳到了嗓子眼。

  自从那次酒会之后,他们就再没了联系。而仅仅只是一个电话,就将沈梨霜前段时间所有的努力都击毁地一干二净。

  她不断骗着自己已经不爱那个男人,无论是回忆还是思念,都被她用繁重的工作紧压在心底。可她所有的努力都在这通电话之下尽数被毁,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和紧张不安的心情,无一不在提醒着她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感冒了?声音怎么那么哑。”陆凌封磁性低沉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沈梨霜眼神颤了颤,连腿都软了起来。

  “没什么。”冷淡的声音和抗拒的态度,沈梨霜用尽全力伪装出一个不在意的自己。

  他们之间已经不再是适合互相问候的关系了,不是吗?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气氛逐渐诡异。

  最终还是沈梨霜落败,先退一步用有些无奈的口吻问:“有事吗?”

  陆凌封不再犹豫,之间便问:“你最近是不是参加了魅力珠宝首饰设计大赛?”

  沈梨霜的手捏紧了一些:“恩。”

  电话那头沉默一番,随即不甚自然地开口:“荣荣也参加那个比赛了,但是现在评委好像都比较青睐你的设计作品,她可能会面临淘汰……你能不能退赛?”

  如此直接的话,半分都没有考虑过电话那头人的感受。一如过往一般,尽情使用着这个可怜的女人,不花费一分一毫的精力,便要去夺取她的所有。

  沈梨霜轻笑了一下,委屈和不甘慢慢胀满了胸膛,眼圈儿也逐渐熬红,却什么也没说便挂了。

  瞧,她怎么可能会被人疼惜呢?每天在他面前都活得那样没有尊严,不争不抢,连生气都会担心让他厌烦,她怎么可能有翻身的时候呢?

  沈梨霜退赛的事情让评委会的人很是不解,他们相当看好沈梨霜的设计作品,甚至觉得她有望夺冠。可经过一番劝阻,沈梨霜依旧没有改变想法,他们便也只能遗憾地批准了她的退赛申请。

  从评委会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沈梨霜狠狠吸了一下鼻子,将自己裹在大衣里面低着头闷声离开。

  在面对陆凌封的时候,她从来都是这样卑微而可怜,不愿违逆他的想法,不惜一切都要把陆凌封想要的东西捧到他的面前。

  她知道自己犯贱,知道这样的付出得不到任何的回报,却依旧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爱意。只是无论她把多少东西送到那男人面前,他始终都不曾真正将自己放在心里过。

  退赛之后,陆凌封便再没打过电话来,纵然已经习惯,沈梨霜还是怅然若失了很多天。

  最终,她也只是再一次埋头进工作中,所有的情绪都埋葬在平静的表面之下。

  身体越来越差,很多次沈梨霜都有头晕眼黑的症状,甚至有一次直接趴在桌上昏睡了过去。同事都只当她劳累过度休息一下,没人会想到她可能差点就醒不过来了。

  可这样严重的情况,在沈梨霜的眼中也不过是小毛小病。她没有时间去顾忌自己的身体,又或者说,她根本没想去处理自己身体的异状。

  现在的她反倒自暴自弃地想着,让病痛的折磨来得更猛烈一些,如此,她才能以痛制痛……

  陆凌封回家的时候薛荣荣正在他的书房里帮他整理东西,他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一下子沉闷起来,微敛眉头说:“不用动书房里的东西,我熟悉他们的位置,你一动的话我很容易混淆。”

  他是个控制欲很强的男人,同时也体现在对待自己东西的态度上。陆凌封尤其不喜欢别人碰触他有关于工作的东西,这让他相当没有安全感,也会不由自主去怀疑。

  然而薛荣荣对他明显已经不怎么高兴的态度视而不见,用一副女主人的姿态抱怨说:“你这边东西太多了,我帮你整理整理,东西不会给你放乱的,找不到的话你叫我就行。”

  对于她这种自作主张的态度,陆凌封很不喜欢,却最终没说什么,一直看着薛荣荣把东西整理完离开之后才跟着下楼。

  “公司怎么样,最近忙不忙?”到楼下之后,薛荣荣有些故意讨好地端出两杯红酒来,喂着陆凌封喝下一杯,随后倚靠在他身旁柔柔坐着。

  陆凌封闭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淡淡说道:“还行。”

  薛荣荣看了他良久,突然伸出手去按住了陆凌封的胸口,眼神也变得挑逗,浑身散发着一种撩人的气息。

  然而她的动作很快便被陆凌封制止,坚实有力的手直接按住了薛荣荣的,随即抬眼看向她道:“荣荣,别这样。”

  如此冷淡的态度,瞬间点燃了薛荣荣内心的爆点。她生气地坐直了身体,眼里还冒起了一些泪,哽咽地瞪着陆凌封说:“凌封,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沈梨霜?”

  许久不曾听到过的名字突然被说出来,陆凌封的眼神稍稍晃动了一下,随即不悦道:“我怎么可能想着那个贱人?”

  薛荣荣的表情却是更加委屈了,贝齿轻咬着红唇委屈地说:“可是你一直都不碰我,为什么?”

  陆凌封抬手按住薛荣荣的发顶,嘴角微撇露出一个有些自嘲弄的冷笑来:“我珍重你,想要将你最美好的一次留在新婚之夜,这么,这样的我在你眼里竟然变成如此无情的了?”

  薛荣荣当即卖乖,反按住陆凌封的手,抱歉地说:“我错了凌封,是我误会你了。”

  如此示弱的态度再加上湿漉漉的眼睛,陆凌封最后也只是皱着眉不悦着,并未再多说。

  夜间躺在床上,陆凌封睁眼看着天花板,脑海里却浮现出沈梨霜诱人的身躯。这女人别的不行,整天在自己面前犯贱,但是脸蛋跟身体却都是极品,以前在学校便有不少优秀的男生追求。

  可这又怎样呢?她心里在意的从来都只有自己,就连在床笫之间都会无条件顺从自己,从来不会拒绝。

  陆凌封狭长的凤眼微眯,这样一个愿意供着他学习和生活,还充当乖巧床伴的女人,他有什么理由拒绝呢?在薛荣荣离开的这十年之间,他没有将这女人从身边赶走,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想要曾经那些床上的乐趣,陆凌封突然觉得口干舌燥起来,舔了舔唇瓣便将手机拿起,给沈梨霜发去了一条短信。

  


  正喝着咖啡坐在台灯下画设计稿的沈梨霜拿起收到短信的手机一看,整个人顿时怔住。她缓慢地呼出一口气,几乎是颤抖着手将这封短信删除,随后整个人都有些脱力地朝后仰倒在椅子中。

  曾经的沈梨霜从未拒绝过陆凌封,这是第一次,也不会是她最后一次。

  那么多年的付出和等待,已经耗光了她所有的耐心。没有谁会一直犯贱,那样伤痕累累的心,已经没有勇气再去面对未来。

  她已经想通了,无论是被迫离开那居住了十年的屋子的时候,还是酒会第二天独自从床上醒来浑身冰凉的时候,都在不断提醒着沈梨霜,这所有的一切,该到头了。

  她已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她。

  陆凌封虽然没有刻意等待,但是第二天突然想起短信的事情拿起手机看的时候,并没有收到沈梨霜的任何回复。

  他脸色微沉,转而拨了个电话过去,往日只要三声便一定会被接通的电话却打到女声提示音出现都无人接听。

  握着机子的手紧了紧,陆凌封不信邪地打了第二第三通,却仍然没有人接听。

  心里的不爽越加扩大,他冷冷一笑,下了班便找上来门去。

  沈梨霜回到家发现倚靠在门口脸色阴沉的男人,顿时头疼得厉害。她不耐地绕过去拿出钥匙想要开门,却被陆凌封狠狠抓住了手腕,直接拖到了身前,被迫抬头仰视,望进那幽暗一片的眼眸中。

  “怎么,还玩起欲擒故纵的把戏来了?沈梨霜,手段挺多啊。”陆凌封的语气充满了不屑,嘲讽的态度像是看着蝼蚁一般,好像跟她说话都是她的福气。

  沈梨霜挣了挣没有挣开,只能无奈开口:“陆凌封,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没什么关系?”陆凌封嗤笑一声,脸上的表情逐渐狰狞,“沈梨霜,十年前是你死不要脸赖上我的,现在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你当我是这么好打发的吗?”

  这般理所当然的态度让沈梨霜心头火气的同时更觉心痛,死死咬着后槽牙,好一会儿才瞪着眼睛说:“是,是我不要脸,所以我现在已经离你远远的了不是吗?薛荣荣才是你应该找的人,你找我做什么!”

  如此抵抗的态度是沈梨霜从未有过的,陆凌封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但是显然两个人站在门外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他只能先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将人推到了房间里。

  “你这样对得起薛荣荣吗?”

  她的意思是,他已经有正了八经的女朋友了,自己都在拼命的克制着自己家的想念不去打扰他,为什么他要招惹自己,难道他补明白,单单是他的出现,就让自己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为什么不能放过自己。

  冷笑着看向沈梨霜:“你在想什么,我来找你只不过是来谈事情,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来找你,就是喜欢你了?我的心里只有荣荣一个人。”

  沈梨霜感觉嗓子梗得厉害,深深吸了口气压着声音道:“你口口声声说着爱她,却在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陆公子,陆大少爷,你有什么资格说爱?”

  “你闭嘴!”陆凌封一把箍住了沈梨霜的脖子,用劲之大让沈梨霜的脸都涨红了

  “你有什么资格提她?你忘记了我是为什么待在你身边的,还不是因为你我和荣荣才会……”陆凌封理所当然地说着,逐渐的,他的眼睛中竟然涌现出了恨意,那种不死不休的恨意来自自己最爱人的眼中,沈梨霜觉得心惊!

  沈梨霜的呼吸骤然急促,仿佛心脏都被攫住了一般,汹涌的怒意之下竟狠狠推开了陆凌封,抬手用力指向门外:“你给我滚!”

  陆凌封被推得一愣,紧接着黑沉着脸色眼神阴翳道:“沈梨霜,你别后悔,你今天要是赶我走了,以后别想我再来找你!”

  眼中的泪早已控制不住,沈梨霜粗鲁地抹去那些热液,红着鼻子凄惨至极。

  “后悔?呵,陆凌封,我最后悔的就是过去那十年,像条狗一样追着你,却从没得到过你任何柔情。我累了,也不想再见到你了!”这是沈梨霜哭得最厉害的一次,她从来都是温柔善意的,如今却歇斯底里地哭着。

  就连陆凌封都被她崩溃的模样弄得有些愣怔,心底一个地方竟不觉柔软起来。

  他蹙着眉头,有些僵硬地抬手抹去沈梨霜脸上的泪,声音也带了些罕见的温柔:“你哭成这样做什么?”

  沈梨霜抽噎着,透过模糊的泪光看向陆凌封,话都有些说不清楚,:“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爱你这么多年,妥协这么多次,为什么到头来还是我走?”

  陆凌封撇开了眼:“我爱她,我的命都是她给的,荣荣才是最适合我的人。”

  脑袋越发胀痛,沈梨霜闭上了眼睛,沙哑至极地吐出一个字:“滚!”

  陆凌封回到别墅的时候已是深夜,他开车回来之后在外面走了一圈,抽掉了一包烟,浑身带着森冷的寒气和浓重的烟味。

  洗澡上床,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良久无法入睡,只能起床坐在客厅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喝着。

  另一边房门响动,薛荣荣缓步走了过来,坐在陆凌封身旁,抿着唇一言不发。

  陆凌封将手上的杯子放在桌上,偏过头去看她:“工作很忙吗,怎么这么晚?”

  薛荣荣点了点头:“是有些忙。”

  两人之间陷入沉默,过一会儿薛荣荣才开口道:“我们谈谈吧,凌封。”

  “谈什么?”陆凌封有些疑惑地看着她,这是薛荣荣回来之后第一次用这么严肃的态度跟他说话。

  像是在思考着怎么说,薛荣荣的手绞紧了一些,有些犹疑地说:“凌封你……是不是心里有沈梨霜的吧?”

  这个问题薛荣荣已经问过了,加上今晚发生的事情,陆凌封的态度顿时不耐烦起来。可因为对象是薛荣荣,他的脾气被压了下来,只闷闷地说:“我说过对她没有半点感情,你不相信我?”

  薛荣荣摇头,语气有些委屈:“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太在乎你了……你那次出去应酬没回来,我便在怀疑你是不是和沈梨霜在一起,凌封,我只想你告诉我一句准话。”

  心里的火气慢慢沉下来,陆凌封目光平静,语气也缓和了些:“我早就给你准话了,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的现在,我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人,沈梨霜她不过就是个可以利用的工具,而且还是过去时。”

  “凌封,我相信你对我的感情,只是我跟她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若是你选择她,我会主动离开,但若是你选择我,那你就不要再去跟她有任何牵连了。”薛荣荣带着些乞求的目光望进陆凌封的眼底,让他心中充满疼惜。

  抬手揽住薛荣荣的肩膀让她靠在怀中,陆凌封淡淡说道:“我的选择只有你,从始至终没有变过。”

  薛荣荣眼睫轻颤,手搅动地更乱了,紧张到连呼吸都有些不稳道:“那,凌封,我们结婚吧?”

  怀抱住她的人手一抖,好久没有说话。薛荣荣在黑暗之中安静等待,随着时间流逝,原本期待狂跳的心脏逐渐被失落填满。

  她的表情顿时受伤起来,敛眉挣动着想要离开,却被陆凌封一把抱住:“十年了荣荣,我终于等到你这句话了。”

  沈梨霜终于发觉自己的身体不对劲了,她现在每天越来越无力,感冒不好,咳嗽不断,每天都需要扑上不少腮红才能掩盖住自己苍白到凄然的面色。

  只是之前接下的工作一直都没有完成,沈梨霜一拖再拖,始终都没有去好好检查一次。

  这天好不容易提早完成了工作,下班走出公司正准备去医院跑一趟的沈梨霜却被一个女人拦住了脚步。但是看到了这个女人的相貌之后,她又忽然有了一种释然感,这个人终于来了,这个人好像早就该来。

  这是十年来沈梨霜第一次见到薛荣荣,果然不愧是曾经的美人胚子,现在长相娇美,一眼便是柔情至极的,也难怪陆凌封对她爱到深沉。

  “十年不见,方便一起吃顿饭吗?”薛荣荣笑得大方,沈梨霜自然也不会退却,跟着去了就近的餐厅。

  点菜之后,薛荣荣冲着对面的沈梨霜笑了一下,语气轻松地说:“这十年来谢谢你照顾凌封了,如果不是你的话,恐怕他没有办法这么快就获得如此成就。”

  颇长的指甲刺透掌心,带来钻心痛楚,沈梨霜的脸上却是轻描淡写,寒暄一句:“不客气。”

  薛荣荣脸上的表情略有些僵硬,但很快又换上一副甜美模样,带着些小女人的娇羞:“那个,我跟凌封准备结婚了,看在大家曾经都是同学的份儿上,我希望你到时候能够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所有的声音都仿佛离自己远去,沈梨霜觉得自己有一瞬间的耳鸣,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好在服务员上菜的间隙容她缓和了一下情绪,更是轻笑着开口:“结婚是好事啊,祝福你们了。”

  薛荣荣的目光一直都放在沈梨霜的脸上,眼神犀利,半分钟后才问:“你还在想他吗?”

  “你放心吧,我跟他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了,自然不会再想他,也不会再跟他有任何联系。”沈梨霜吃着桌上的菜,表情很是自然,只有掌心破开的皮肤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保持着清醒。

  审视的视线终于收回,薛荣荣勾了勾唇,脸上的表情逐渐满意,眼神却带上点轻蔑:“最好是这样,我不希望在婚礼之前出什么差错。”

  沈梨霜淡笑了一下,最终也还是没说什么,只默默吃着菜。

  两人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桌上的菜没吃多少薛荣荣便借口离开。

  而在她走之前,还留下了一句话:他这辈子都不会属于你的,所以你也别再上赶着犯贱了。

  陆凌封大概是真的打算跟薛荣荣结婚了,后来的时间再也没有联系过沈梨霜。

  她不曾期待过,也不再为此而难过,只是医院也不去了,桌上的设计稿更多了。

  公司在S市的子公司刚刚注册,需要一名设计师过去。上司在几个设计师里面挑选着,还没选出个结果来沈梨霜便自动请缨,去了那个问题诸多的子公司。

  虽然沈梨霜没有任何表现,但她承认,陆凌封要跟薛荣荣结婚这件事情,让她连最后一丝留在这个地方的勇气都消失了。

  一周之后,沈梨霜收拾妥当,跟母亲告别之后飞往S市。

  刚下飞机,子公司那边便有人来接她。等到了住所附近,沈梨霜下车拉着行李箱淡笑着和这位来接她的同事交谈。

  只是两人说话之间,沈梨霜却突觉脚跟不稳起来。紧随而来的,是晃动震荡的地面,周围所有人都开始尖叫,惊慌失措地跑动起来。

  沈梨霜的大脑空白一瞬,直到有人大喊着“地震”才回过神来,脑海里唯一留下的想法就是:她不能死,她还要照顾妈妈!

  同事冲着她大喊一声便跟着大家开始跑,沈梨霜顾不上行李箱,撒手便朝着空地跑去。在生命危急面前,所有人的求生欲念都在一瞬间被放大到极致,疯狂朝着安全的地方冲去。

  震动越来越激烈,眼前的一切都好像在旋转,沈梨霜根本来不及去看周围裂开的道路,也来不及看坍塌的高楼和连根拔起的树木。周围弥漫着翻腾滚动的灰尘,狂奔的人们不断惊喊,大家心里唯一的念头便是用最快的速度逃离这场灾难!

  然而人终究是跑不过天灾。

  沈梨霜被坍倒的树木砸到,胸口一阵血气翻涌,连带着眼前都变得漆黑。

  耳鸣声掩盖了周围所有的声音,沈梨霜摇了摇脑袋,却仍旧是什么也看不见。她摩挲着想要爬起,却完全抵不过身上沉重的树,只能艰难挣扎着做出攀爬的姿势。

  振幅之间减小,眼前的画面也清晰了一些。

  可令她绝望的是,周围已被杂物包围,同样倒下的树,塌下来的墙壁砖块,还有已然毁坏的车子,挡住了她的生路。

  如此情状让沈梨霜瞬间被巨大的恐慌包裹着,身体都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试图叫喊,却被沉重的树木压得没有叫喊的力气,一直到表情扭曲泪流满面,都没有任何人前来求救。

  她不断算着时间,尽力挪动身躯避开树木一直压着的位置,同时转移注意力想着面容已经模糊的父亲和她还没有好好道歉的母亲。可沈梨霜想了一天一夜,胸腔被压得都快没气儿了,还是没有人来救她。

  她开始想陆凌封,想自己跟他之间纠缠不清的十年,想自己从来强烈表现着的爱恋,还想他羞辱自己时不屑和嘲弄的眼神。

  悲痛之情从心底升腾而起,让沈梨霜有一段时间竟然忘记了疼痛……

  三天时间过去,沈梨霜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语千本饱含着的希望也逐渐消失……

  顾嘉欣是从新闻上看到S市地震的消息的,在沈梨霜离开之前她们两个还通过电话道别过,结果这才短短半天的时间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顿时叫她心焦起来。

  虽然不断安慰着自己沈梨霜不会是这场灾难中的受害者,但在经过连续十几次无人接听之后,顾嘉欣还是害怕了。

  她给沈梨霜的手机去了无数通短信,却始终没有半分回应。她想听到好友开怀的笑容,不管是抱怨还是庆幸,只要是她就好,可事实却是根本没有她的半分消息。

  新闻上播报的死亡人数在不断上升,顾嘉欣却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联系谁。沈梨霜的母亲早就疯了,若是知道自己女儿可能有生命危险,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至于其他人……

  三天时间过去,顾嘉欣咬了咬唇,还是找上了陆凌封的公司。虽然和这个男人没有过太多接触,但顾嘉欣听沈梨霜说过陆凌封离开黎氏之后自己创立的公司,因此找上门去并不费劲。

  和陆凌封是在他办公室见的面,顾嘉欣等开完会的男人进来之后,直接便站起身来进入了主题:“你知道沈梨霜在S市吧?”

  顾嘉欣的眼睛很红,这几天来她根本没有睡好,一面担心着沈梨霜,一面又不敢去S市,怕最终面对的结果是自己所无法承受的,熬了几天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陆凌封抿着薄唇,眼光微微下垂,却并没有说什么。

  S市7级地震,遇难人数逐日累加,几乎全社会都在关注着这件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面对沉默的男人,顾嘉欣真的替沈梨霜觉得不值。这些天来她担惊受怕,陆凌封却和那薛荣荣频繁出现在媒体的报道之上,一副恩爱的模样着实叫人心凉。

  “这几天我一直在试图联系沈梨霜,但是没有她的半点消息。我不管你跟她现在是什么情况,但过去十年来她从没有亏待过你,这次你无论怎样都该有点反应。”顾嘉欣深吸口气,不愿再去回想当初一切。

  她留下一张机票,走时也不看表情有些凝滞的陆凌封,只留下一句:“是活着还是……遇难,总比现在毫无音信来得好。明天上午十点的飞机,我在机场等你。”

  顾嘉欣离开之后,陆凌封拿起那张被放在桌上的机票好一会儿,神情模糊不定。

  他当然知道沈梨霜去了S市,因为就在她离开的前一天,她还约自己出去见了个面。

  那时候的沈梨霜表情淡淡的,看着陆凌封的目光也不再带有温度,只剩下满满惆怅。她还说,她就要走了,不知道会离开多久,希望他们之间的过往可以随着时间全部消散,也祝福他跟薛荣荣幸福美满。

  陆凌封手里的机票在不知不觉间被捏皱,纵然从未爱过那个女人,但十年相处,如今知道她生死未卜,心里还是堵得慌。

  下班后魂不守舍地回到家中,陆凌封将自己关进了房间,点开手机里已经很久没有去看过的微信联系人。

  自从公司倒闭之后,沈梨霜的微信便没有再更新过,所有的朋友圈都停留在了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

  因为陆凌封的反对,沈梨霜几乎没有明目张胆地放过他的照片,只有很多小细节的东西。

  比如做了一桌的菜全部都是陆凌封爱吃的东西,又或者悄悄买了一件跟陆凌封同款的衣服,甚至还有陆凌封喝剩下的半杯咖啡……

  她的朋友圈在隐晦地表达着自己对陆凌封越来越深无法自拔的爱意,却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他的回应。

  陆凌封不断翻看着沈梨霜的朋友圈,心情越发沉重,却最终一声轻叹。

  也许,趁着这次机会完全解脱说不定才是更好的选择。

  陆凌封点击退出沈梨霜的朋友圈,转而点开联系人在删除的选项犹豫良久。他不是不希望沈梨霜活着,只是如今的生活对于双方来说或多或少存在着困扰,没有谁是能真正从那十年之间走出来的。

  若是沈梨霜真的不幸遇难,那他们的缘分也就算止步于此,真正地结束了。

  陆凌封吸了口气,将胸口憋闷的感觉驱散一些。说不难过是假的,这十年来别的不说,沈梨霜对他肯定是万分好的,总归有些留恋。那些情绪只会停留很短暂的时间,他会回到正轨上,一如沈梨霜所说跟薛荣荣幸福美满,不再被过去束缚。

  删除键按下,陆凌封将手机收回,闭上眼默默站了很久。

  第二天顾嘉欣在机场等了很久,久到飞机都快起飞了都没看到陆凌封的身影。

  她心里都凉透了,却还是忍不住给陆凌封打了电话。

  “飞机就要起飞了,你还不过来吗?”顾嘉欣心里其实有了答案,只当最后一次替沈梨霜对他的质问。

  陆凌封看着手里的合同,举着手机半响,最后潇洒地签了个字,随手递给身后的秘书,同时回应电话那头的人:“不去。”

  


  顾嘉欣嗤笑了一声,攥着机票往检票口走去,哑着声音对那头骂了一句:“陆凌封,你真的是个渣男,沈梨霜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情,就是付错了真心!”

  电话被挂断,陆凌封举着手机的姿势却没有变。

  他极为缓慢地勾起了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来。他的眼里充斥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像是染上一点悲意,又像是获得了解脱。

  “下辈子,我们别再相遇了,沈梨霜。”

  顾嘉欣独自去了S市,无头苍蝇一般开始寻找沈梨霜的下落。

  因为遇难人数众多,灾区的信息又滞涩阻避,很难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再加上许多没有亲人消息的家属都寻了过来,大家都压抑着不安的心寻找着,使得寻人的难度大了很多。

  然而即便如此,顾嘉欣还是不断寻找着。

  她压抑住所有的担忧和难过,咬着牙在这陌生的城市寻觅沈梨霜的下落,心里祈祷着:沈梨霜,你一定要没事!

  晚上回到别墅,陆凌封难得将工作带了回去。

  他端着电脑坐在客厅沙发上,一直到半夜的时候才捏了捏眉心合上电脑。

  薛荣荣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他的身边,这会儿子递上一杯热水来,灵动的大眼紧紧盯着陆凌封的脸。

  “怎么了?”陆凌封看向薛荣荣,她明显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果然,薛荣荣咬了咬唇,见他将水接过去喝之后,犹豫开口:“我看到S市那边地震的消息了,我听说……沈梨霜她好像也去S市那边了吧?”

  陆凌封喝水的动作顿了顿,好一会儿喉结才动了两下,将嘴里水咽下去。

  “恩。”他的回应冷冷淡淡的,好像并不在意薛荣荣说的话一样。

  见他如此反应,薛荣荣的嘴角隐晦勾起,却又很快敛去,故作担忧道:“凌封,你就没有一点担心吗?不管怎么说,我不在的这十年一直都是她陪伴在你身边,如今……她很可能遇难了!”

  提到沈梨霜,原本被疯狂工作压下去的那种诡异感觉又上来了。陆凌封表情有些僵硬,但没有表现在薛荣荣的面前。

  “她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了,有没有遇难……会有别人去关心的。”杯中的水只喝下去一点,陆凌封将杯子放在矮几上,表情很是淡然。

  薛荣荣一直在观察着陆凌封的表情,故作不忍:“你难道没有一点担心吗?如果你想去找她的话,我可以陪你……”

  “荣荣,”话音未落,陆凌封便皱紧眉头打断了,“难道你希望我去找她吗?”

  这话一出,薛荣荣顿时委屈了,扁着嘴眼里面也冒出泪水来,低下头小声哽咽着说:“我只是怕你不去的话会觉得内疚,我不想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还会因为沈梨霜的事情而心不在焉。”

  泪水就这么顺着她光滑的脸颊滴滴滑落,重重砸在了陆凌封的心上,顿时浇灭了所有的不悦。

  他抬手将人拥进怀中,禁不住劝哄:“不会的,我跟她已经完全结束了,这也是为什么我这次不去的原因。”

  “我相信你……”薛荣荣捏着陆凌封胸口的衣服紧了紧,做出了一副十足依赖的模样。

  察觉到她动作的陆凌封声音再度轻缓,语气柔和道:“你只要知道我爱你就好。”

  薛荣荣点着头在他怀里抹泪,不再多言。

  将薛荣荣哄睡之后,陆凌封回到客厅给自己点上一根烟。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头被月光打得凄白的街道,心里忍不住想起了沈梨霜。那道永远看似坚强的背影,在玻璃窗上慢慢浮现又缓缓消逝,逐渐变得遥远不可及。

  想?陆凌封深深吸了口气,转而吐出口烟,突然自嘲般笑了起来。

  他怎么可能会想沈梨霜呢,明明对她没有半分感情,甚至连她生死未卜的时候都不愿意去S市找她。

  怎么可能会思念她呢?

  次日清晨,陆凌封起了个大早,洗漱完出来的时候却发现薛荣荣已经起床开始做早饭了。

  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斜斜靠在门边,歪着脑袋看里头薛荣荣忙碌的身影,一颗冷硬的心里难得回流着温暖。

  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啊,和薛荣荣生活在一起,每天清晨起来都能看到她在为自己忙碌,如此生活才是渴望了十年的,不是吗?

  薛荣荣才是他最爱的人。

  沈梨霜昏迷了很长的时间,她被救出来之后身体状况非常不好,医生在这给她治疗的时候甚至说出听天由命这种话。

  但非常幸运的是,沈梨霜最终还是挺过来了。

  而沈梨霜其实有一半的原因是被冻醒的,现在时节已近冬日,加上S市现在天灾降临,沈梨霜被救出来的地方又暂时还没能够得到及时的物资救援,条件设施都不怎么好,所以即便沈梨霜已经算是伤情很重的病人,但能够给她用来保暖的被子,暂时也只有一条,并不能起到很好的保暖作用。

  但这些对于沈梨霜来说都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她不是那种非常娇惯的大小姐,也完全可以忍受这种程度的寒冷。

  让她最难过的是,在昏迷的这段时间里面,迷迷糊糊之间,她脑海里全部都是陆凌封的身影。

  无论是现在的还是过去的,那些鲜明的又或者是已经模糊了的回忆,她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心也痛了一遍又一遍。

  年少时期的爱情总是那样纯真无邪又带着一丝青涩,沈梨霜在发现自己喜欢上陆凌封的时候,已经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她喜欢用自己所有的时间去观察陆凌封,借着同班和特意调请到后排座位的便利,无论是下课时间还是上课时间,她总能找出时间盯着陆凌封的后脑勺发呆。

  而每当课间陆凌封去打篮球的时候,沈梨霜的身影也总会出现在篮球场的边缘。她不敢去跟陆凌封说话,只是每次都会买上一瓶水放在陆凌封的衣服旁边。

  虽然她的举动从来没有被陆凌封发现过,但她只要看到陆凌封拿起那瓶水喝,心里就相当高兴,一整天都会沉浸在甜蜜之中。

  她也给陆凌封写过情书,可给他写情书的人实在太多了,她那封不怎么显眼的信被夹在一堆信件当中,全部让陆凌封给丢进了垃圾桶里。

  但即便每次见到自己的情书都被丢掉,她却还会因为陆凌封从没有特殊对待过任何一封信,而充满了庆幸。

  现在回想一下,沈梨霜自己也不得不承认,那个时候的她,真的爱陆凌封着了魔。

  而他们真正有交集的一次是在运动会上,沈梨霜被同学推着报了800米长跑的项目,在跑完全程回宿舍的路上,累得不小心绊倒在地。陆凌封这时候恰巧路过,蹲下身来看了看她脚上的伤势,二话不说便将她背起来送到了医务室。

  沈梨霜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样一副羞涩至极又甜蜜至极的表情了。只是自那次过后,沈梨霜便真正开始缠上了陆凌封,她抛却了了曾经的羞涩,用最大的努力去追求这个让她每次遇见都小鹿乱撞的男生。

  想到曾经的一切,沈梨霜禁不住苦笑起来。

  两年暗恋,十年相伴,她几乎将自己的整个青春都投入到了陆凌封的身上。

  可这样一往情深又能怎样呢?

  到最后,陆凌封还是属于别人的。

  又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不可能属于自己。

  而即使已经分手,她对陆凌封的爱,依旧如当初一般炽热不熄。

  沈梨霜闭上了眼睛,泪水控制不住地从紧闭的眼眸中滑落。这是她爱了一整个青春的人,相处过的回忆太多太多,怕是这一辈子,都抹去不掉了。

  治疗的过程很是艰辛,因为条件原因,她暂时只能待在这个临时搭建的医疗棚里先接受治疗。

  这段时间是沈梨霜最无聊的时候,因为在地震的时候她的行李和手机都丢失了,所以现在的她也没有办法去联系别人。

  医生并没有跟她说她身体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不过腿部的情况沈梨霜倒是察觉出一些。她现在几乎很少下地行走,因为她的左脚疼的厉害,小腿那边甚至肿了起来。

  不过医生却说腿上的伤不怎么严重,她只要静养几个月就能完全恢复。

  如此沈梨霜的心里非但没有放下心来,反而更加担忧。如果腿上的伤在医生眼里都只是小问题,那她的身体的其他病况到底是有多严重?

  沈梨霜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她很快便知道了答案。

  当从医生嘴里听到胃癌这两个字的时候,沈梨霜整个人都懵了,耳旁像是有什么杂乱的声音在响,面部肌肉都有些抽搐起来。

  胃癌,这对于沈梨霜来说简直是一个晴天霹雳!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得癌症,而这个病症显然不是在地震中产生的,而是她之前便已经有了的。

  “医生,我的病到底是怎么患上的?”沈梨霜的心都揪紧了,她心里有些猜测,但是却不敢妄加推论,整个人无措而又害怕。

  


  医生显然也很同情她,这么轻的年纪,长得又很好看的女孩子竟然会患上癌症,老天是跟她开了一个多大的玩笑啊!癌症别说是她这个年纪,就算是年纪很大的人都无法泰然接受,可想而知,沈梨霜的心底该有多么悲痛绝望。

  “你的胃曾经做过切除手术吧?”

  沈梨霜听医生这么一问,也知道心里的猜测或许成了真。

  是的,她的胃,在三年前做过切除手术。

  那个时候陆凌封刚刚从黎家的公司分离出去,自己开了公司运作。

  而为了能够让陆凌封快速在这一行业崭露头角,沈梨霜帮着陆凌封做了很多事情,甚至有一次在面见大老板的时候,沈梨霜亲自上阵跟对方老板喝了五六轮,几乎已经到达了她身体的极限,最后还喝到胃出血被送到医院救治。

  也就是那一次,她的胃承受不起如此多酒精的伤害,只能做胃部切除手术。从此之后,不管是饮食方面还是生活习惯方面,对沈梨霜而言都有了相当大的改变,只因为她的身体再不如从前。

  医生这么突然问起显然她的癌症和自己的胃有关,沈梨霜缓缓捏紧了手下的被子,眼神逐渐无奈和心酸。

  看,她现在就连自己的身体也做不了主了,而这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因为陆凌封。

  可笑的是,当初自己胃部切除的事情,陆凌封并不知晓,只因为他根本没有在意自己胃出血的事情,所以连医院都是别人送自己去的。

  医生在劝慰沈梨霜一番之后便离开了,剩下沈梨霜独自待在病房之中,神情呆滞,目光无神。

  良久,她终于有了些动作。

  沈梨霜把医生给她带过来临时借她用的手机拿起,握了好久才拨通了陆凌封的电话。

  她清了清嗓子,将自己哽咽的声音咽下,待电话被接起后,轻而至极地喊了一声:“陆凌封。”

  应邀前往酒店参加晚宴的陆凌封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心不在焉,他跟着周围人聊了一圈,最后干脆溜到了阳台上偷闲,连薛荣荣都没有让她跟来。

  抿酒半响,注意力一直有些不在这里的陆凌封察觉到手机的震动,蹙眉将其掏了出来。

  上面显示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但却显示这个号码是S市那边的。陆凌封原本慵懒的态度一下子变化,整个人都显而易见地紧张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紧张什么,又或者说是在期待是什么。

  陆凌封只知道,他现在无比希望打给他的人就是沈梨霜!

  微颤着手将电话接起,陆凌封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将听筒凑到耳旁仔细听着,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

  “陆凌封。”

  果然,电话里的嗓音仍旧是那么熟悉,没有任何改变!

  陆凌封觉得自己呼吸都快要凝滞了,他重重地呼出口气,嘴角的笑容禁不住越发扩大,像个愿望得到了实现的孩子一般,连带着向来幽深一片的眼眸里都浮现出喜悦来。

  就连陆凌封自己都没有想到,原来沈梨霜没事他竟然会如此高兴。

  这整整半个多月的时间,虽然他一直都在刻意避免去接触到有关于S市的消息,但只有他自己知晓内心的煎熬。他不断控制着自己不听不看,每日压在心头的阴影却逐渐加深。

  幸好,幸好沈梨霜没有事,幸好她还安然活在这个世界上……

  因为太过激动,陆凌封并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想要知道沈梨霜给他打这一通电话到底是想说什么。

  不可否认的,他的心里竟然也在隐隐期待。

  然而陆凌封并没有等到沈梨霜开口,在他满怀期待地等候时,旁边却不合时宜地传来一道声音:“方总,你的未婚妻不小心摔倒了,你要不赶紧过去看一眼?”

  在反应到身旁那人说了什么的时候,陆凌封条件反射用手按住了听筒,下意识不愿意让沈梨霜听到。

  可当他将人打发走再次拿起手机的时候,里面已经只剩下忙音,再没有沈梨霜的声音了。

  陆凌封眼神微微变了变,像是有些慌乱起来,攥着手机想要将电话拨回去,又拉不下这个面子,只能紧紧盯着手机希望沈梨霜能够如以前一样再次打电话过来,哪怕只是纯粹挖苦他几句。

  然而不论陆凌封怎样等,在晚会结束之前沈梨霜都再没有给陆凌封打过电话。

  而S市的病床上,沈梨霜漠然着脸将手机放在床头,靠在床沿闭上眼睛之后,缓缓皱起了眉头。

  现在的她,只能被动接受着上天给她落下的灾难,无论是生活,还是感情,她都已经失去了全部。这世界上她的立足之地本就少,能够依靠的人本就少,而这一会回的癌症,也只能她自己来抗。

  良久,那张略显苍白的脸蛋上缓缓滑落泪滴,像是难过伤心到极致,又像是释怀洒脱了一切。

  “就这样吧,陆凌封。”沈梨霜轻声笑着,像是用尽全部的力气一般喃喃出声。

  因为这一次地震,沈梨霜又受伤了的缘故,公司将她重新调任了回来。

  所以等沈梨霜的腿伤好得差不多之后,她便离开了还没有好好看上一眼的S市,独自回到了土生土长的城市。

  在S市的时候她重新买了一个手机,还去营业厅将卡给找了回来。而回到原来的城市之后,沈梨霜马上给顾嘉欣打了个电话。

  “沈梨霜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顾嘉欣听到沈梨霜的声音差点哭了出来,她在S市那边待了大半个月,最后因为得不到半点沈梨霜的消息而黯然回程,此时接到沈梨霜的电话,不知道有多高兴和庆幸。

  “难为你了。”听到好友的话,沈梨霜的内心不由得暖融融的。

  她父亲逝去,母亲又发了疯,所有的温情几乎都是顾嘉欣弥补给她的。

  对于沈梨霜的感谢,顾嘉欣只是淡淡应了声,转而又有些犹豫地说:“沈梨霜,有件事情我必须问问你,你心里……还有陆凌封这个人吗?”

  顾嘉欣的问题让沈梨霜一时间愣住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好友会突然问起这样的问题。

  而见沈梨霜沉默不答,顾嘉欣顿时会错了意,以为女主这样的反应是在说她还没有放下陆凌封,一直都想要跟陆凌封重新复合。

  这么一想,顾嘉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声音提高半度说:“沈梨霜,你可得听我的,千万不能再在陆凌封这个渣男身上浪费时间了!我实话跟你说,这回去找你我原本是找了陆凌封一块儿的,机票都给他送过去了,可他到最后也没有跟我一起过去!”

  沈梨霜的大脑有一瞬间的轰鸣,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脑海里只回荡着一句话:他到最后也没有和我一起过去。

  原来,即便自己可能死在异乡,陆凌封都不会有一点在乎。

  电话挂断,沈梨霜茫然地站在这个熟悉城市的街头,一时间没了方向。

  她看到附近一家火锅店,神情恍惚地走了进去,点上最辣的锅底,蘸上最辣的酱,流着泪不断吞咽。

  沈梨霜的心里太苦了,她只能用这样折磨自己身体的方式来缓解内心的苦楚。她不断回忆着曾经和陆凌封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所有他不屑的,不在意的目光和神情,都成为了一把刀子,狠狠切割着沈梨霜的心。

  不知不觉一顿火锅下肚,沈梨霜的胃里火烧火燎地疼着。她艰难地结账离开了店内,走到外头的长椅上坐下,低头按住自己的腹部,表情痛苦额头冒汗,但再痛也还是改不过心里的疼痛。

  “你是沈梨霜?没事吧?”恍然之间,有人在她身旁停下,关切问了一句。

  沈梨霜抬头看去,却见自己现在公司的总裁正皱眉瞧着她。

  她眨巴眨巴眼睛,想要回上一句没什么事情,身体却相当不给面子,一声短促的抽气之后竟然直接就这么晕倒了过去。

  而在昏迷之前,沈梨霜清晰感觉到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中,紧接着便完全失去了所有意识。

  沈梨霜被总裁从医院送回来的时候,发现陆凌封正站在自家门口,高俊挺拔的身影显得熟悉而又陌生。

  她的脚步只是稍稍停顿,随后自然地走过去将门打开,也没有阻止陆凌封进来。

  “找我有事?”她给自己倒了杯水,语气很淡,就好像在面对什么无关紧要的人一般。

  陆凌封心里一紧,却只当是她在意自己之前说两人关系结束的事情,所以才会如此冷淡。

  想到刚才看到的楼下的一幕,陆凌封的语气并不怎么好:“刚才送你回来的那个男人是谁?”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像是质问妻子的丈夫,只单纯觉得生气。

  倒是沈梨霜笑了起来:“跟你没关系吧?”

  陆凌封沉默片刻,又问:“那次你打电话过来,是想说什么?”他还在意那天沈梨霜挂掉的电话,想问个清楚。

  


  但沈梨霜抗拒的表现太过明显,只冷道:“打错了。”

  这样抵触的情绪,让陆凌封内心的火气一下子被点燃,猛地走过去一把拽住了沈梨霜的手腕。而在两个人互相接触到的一瞬间,都彼此有一种触电的感觉,像是在心底压抑了很久的感情终于得到了释放,似乎在那一刻,陆凌封好像知道了自己一直想要的是什么,却又在拼了命的否定。

  是有什么事情,比你爱上自己处心积虑要报复要恨的人还要可笑呢。

  “以后别来找我了。”沈梨霜盯着天花板说出了这一句,听起来并不像是开玩笑。

  正在穿衣服的陆凌封微微顿住,却在回过神后继续慢条斯理的穿上自己的衣服,而后弯下身子用手勾起沈梨霜的下巴,声音暗哑,似怒非怒,“你真是这么想的?”

  沈梨霜只觉得他不可理喻,难道直到现在,他还在觉得自己是在欲擒故纵的使用这些小女儿家的把戏?她冷冷笑着说:“你要是再来,我就告诉薛荣荣。”

  这下子,陆凌封的表情是真的恐怖了,咬牙切齿地看着沈梨霜:“你敢威胁我?”

  “是不是威胁,你试试看就知道了。”沈梨霜懒得多言,只扫他一眼,“我们早就说得很清楚了不是吗?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我们之间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了,所以,希望你也能遵守约定,不要再对我做出越界的事情。”

  沈梨霜态度坚决,陆凌封微眯眼睛,久久应答不上。

  “爱了十年的人,要是这么被气走了,肯定要后悔死了不是吗?”沈梨霜瞥他一眼,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以往沈梨霜都是将陆凌封放在心尖儿上的,根本舍不得说一句重话。而现在,她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厌烦,让陆凌封的心里也相当不是滋味。

  他转身走到床边坐下,沈梨霜见了他的动作更是皱着眉头往后靠了一些。

  陆凌封更不是滋味了,张了张嘴还是说:“沈梨霜,只要你离开那个男人,除了婚姻之外,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也可以回归到从前的状态。”

  沈梨霜原本还以为他能说出什么话来,结果一听顿时火气上涌,脸上也露出被羞辱的神色来。原来在陆凌封的心里,她只能当那种被包养的身份?

  “陆凌封,你真的没有心吗?”沈梨霜觉得喉咙哽得厉害,眼眶也发热起来,“薛荣荣是你的心头肉,她千般好,万般好,她是不是比雪还干净。那我呢,我难道不是我爸妈的宝贝?你这么对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很过分?”

  她凭什么,要自甘下贱。

  说到最后,沈梨霜甚至已经有些歇斯底里。

  她是没有后悔过爱上陆凌封这件事情,可她真的快要撑不住了,明明选择了退却明明选择了放弃,到头来竟然还要受到如此屈辱

  情绪激烈的沈梨霜让陆凌封也有一瞬间的错愕,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更是想到刚才将她送回来那人,表情也顿时阴沉了下来。

  “哼,你本来就不要脸难道不是吗?这段感情本来就是你勉强来的!你现在是要站在受害人的立场上指责我?”陆凌封神情阴狠,死死盯着沈梨霜的表情就像是在看着一只势在必得的猎物。

  沈梨霜深吸口气,觉得胃部隐隐作痛,咬牙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放过你,就如你今日所见,十年的时间,我早就厌倦你了,我要去追求真正的幸福。”

  陆凌封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将面前的女人刮上十几刀:“你这张女人,自私自利,你这样的人,配得到幸福吗,你毁了别人的幸福,竟然还想自己得到幸福,你觉得可能吗?”

  他的话越说越恶毒,过分到让沈梨霜止不住眼泪。

  最伤人的从来都是最爱之人的话,不管他是有心或是无意,都如同世间最炽烈的火焰,将仅存的爱恋之心焚烧殆尽。

  “你到底想怎么样?”沈梨霜闭了闭眼,嗓音沙哑,所有的情绪都沉了下来。她的胃很痛,心也很痛,她很想现在去到一个完全没有人的地方,默默消化掉这些足以将她粉身碎骨的话。

  陆凌封仰头眯起眼,毫无压力地要求道:“你想靠其他男人得到幸福,我就偏偏不许。”

  沈梨霜这回是连笑都笑不出来了,陆凌封这个人控制欲太强,即便是用丢的东西都要牢牢握在手中。

  她嗤了一声,缓缓抬头蔑视一般看向陆凌封:“只要你不跟薛荣荣结婚,并宣布我才是你的未婚妻,我就答应你。”

  沈梨霜的眼神实在太过讽刺,一下子刺激到了陆凌封,猛地从床上跳起来怒吼:“你疯了?”

  “是,我是疯了,所以才会让你这种人渣有机会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沈梨霜冷冷笑着,用言语伪装保护着自己。

  陆凌封呼吸急促了,眼神狠厉到了极致:“你还要不要脸了?十年的犯贱都没让你长出点脑子来是吗,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我怎么可能会放弃荣荣跟你在一起!”

  可能心痛到无法呼吸也不过如此了,沈梨霜把嘴唇都咬破了,猛地抓起枕头冲着陆凌封扔过去:“那你就给我滚!我跟谁在一起都不关你的事,你滚出我的生活!”

  可笑她竟然到现在还对这个男人有着留恋,她活该痛到窒息!

  陆凌封还未回话,大门的铃声却响了起来,随即有一道不怎么大的声音隐隐传来:

  “凌封?”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言不发,陆凌封和薛荣荣坐在后座,沉重的氛围让司机都感觉到了不同寻常,开车的时候都比往常平稳了许多。

  到家之后,薛荣荣坐在沙发上,不声不响红了眼。

  陆凌封点了根烟,今夜没有月亮,落地窗外漆黑一片,开了灯之后只瞧得见自己倒映在窗上分外清晰的身影。

  缥缈的烟气轻而极缓地吐出,渐渐覆盖住陆凌封的表情。他透过烟气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人,轻叹了一声问:“你是怎么找到那边去的?”

  薛荣荣抬手抹了抹眼睛,嗓音有些颤抖:“我见你没有回家,找你秘书去问的。”

  陆凌封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薛荣荣轻咬着唇瓣,表情受伤地看向他:“你就不想跟我说点什么吗?”

  “你想听什么?”陆凌封抬手掐灭了烟,指尖发出一股皮肉的焦味,却被他轻描淡写地搓去。

  薛荣荣的眼泪流得更凶了,满满都是委屈:“你明明都要跟我结婚了,为什么还和她纠缠不清?凌封,我相信你对我的爱,可我忍受不了你还跟她有所往来。”

  再次抽出跟烟往窗台上点了点,陆凌封眯起眼,把烟头凑到嘴中再次点燃。

  “你是不是心里还有她?”见他不说话,薛荣荣的声音已经哽咽到不行了,却还是倔强地撑着,眼睛包着晶莹的泪眨都不眨一下。

  陆凌封狠狠抽了一口,皱眉垂眼吐出一口浓烟:“这事儿你不用管。”

  薛荣荣笑了,泪水一道接一道横在脸上,狼狈而脆弱。她起身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大力关上了房门,留下一室的寂静。

  客厅里缭绕的烟气一直不断,持续到了早上,陆凌封想了一整夜,熬红了眼睛,几乎在窗边没有换过姿势。

  第二天一大早,薛荣荣从房间里出来,手上拖着一个重重的行李箱,红肿着眼睛一言不发地往门口走去。

  “荣荣。”一直没有动静的陆凌封开口,揉了揉头发带着一身浓烈的烟味朝薛荣荣靠近。

  薛荣荣没有看她,固执地低着头盯着自己手中的行李箱。

  陆凌封喟叹一声,抬手摸了摸薛荣荣的头顶,轻柔开口:“我们去度蜜月吧。”

  度蜜月的事情很快便定了下来,薛荣荣不会愚蠢到拒绝这样的提议。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尽管陆凌封已经和她出国,踏上了蜜月之旅,可无论他喝醉还是在梦里,嘴里呢喃的人从来都是那个贱人!

  她是万万没想到,每次提到这个女人陆凌封都恨不得咬牙切齿,好像真的很恨她一样,但是真的恨之入骨的话,为什么会在梦里反复念叨她的名字,她是他的梦中人,是他的心上人是吗。

  那自己算什么。

  一种一直在薛荣荣心里萦绕的不安全感,终于在此刻完完全全的浮现在水面。她害怕有朝一日陆凌封看清楚自己的内心,彻底的抛弃了自己。他总有一日会发现的,而自己,就应该在他发现之前,解决此事。

  薛荣荣每次从陆凌封嘴里听到那个名字都恨不得跑回国掐死那个女人,她明明已经成为过去式了,却还阴魂不散地夹杂在自己跟陆凌封之间,恼人至极!

  她知道沈梨霜跟陆凌封之间相处了十多年,早就有了割舍不掉的回忆,也正因为如此,她不会放过任何一点让陆凌封远离沈梨霜的机会。可即便如此,陆凌封依旧忘不掉这个贱货!

  


  在陆凌封面前从来都是一副娇弱模样的薛荣荣没有办法歇斯底里地闹一回,无论怎样问陆凌封,他的回答肯定都是爱自己,这样的质问又有什么意义?

  薛荣荣甚至开始后悔,自己当初就不该追着尹程轩出国,让沈梨霜有机可乘!

  她从没有跟陆凌封说过尹程轩的事情,也正因如此,她在陆凌封的心中依旧是白月光一般的存在。可事实上,她十年前追着尹程轩出国,更是和他在一起了很长一段时间,只是他太过花心,薛荣荣受不了,才回国重新找上了陆凌封。

  过去十年是她给了沈梨霜机会,或许从一开始她就选错了人,如果当初没有追着尹程轩出国,而是和陆凌封在一起,说不定现在两人早已是恩爱夫妻。

  这样的悔意让薛荣荣几天都没睡好,整个人都显得憔悴。

  “跟我出来不高兴吗,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陆凌封给薛荣荣泡了杯花茶,蹙眉看向她。

  这段时间薛荣荣的情绪总是不对劲,陆凌封自然有所察觉。

  薛荣荣抬眼看他,清澈的眼瞳里闪过一丝痛楚,却是低下头来没有说话。

  陆凌封也不催,只是端着茶杯轻吹,让氤氲的热气模糊了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容。

  “你昨晚又叫了她的名字。”薛荣荣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委屈,“这已经是我们度蜜月以来第五次了,凌封,我真的很难过。”

  陆凌封端着差别的手轻颤了一下,转而将杯子稳稳放回矮几上,后仰靠在柔软的沙发里闭着眼睛道:“十年的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但那也只是习惯而已,你不用多想。”

  他的语气太过随意,让薛荣荣差点以为他是真的不在意。

  “可我没办法不去多想,”她抬手按住了陆凌封的大手,用劲握住,“她跟你过了十年,可我回国之后才跟你在一起几个月,这么长的时间落差,我怎么可能不会在意?”

  陆凌封反手握住薛荣荣的手,睁开黑逡的眼眸一顺不顺地看着她:“十年,就算是过了二十年、三十年又怎样?我对她没有感情,从始至终也只爱你一人,这一点哪怕跟她相处的时间再久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薛荣荣试探着靠过去,被陆凌封一把揽在怀里。

  “你只爱我?”

  “对,只爱你。”陆凌封语气坚定。

  薛荣荣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安心地躺在他怀里享受着专属于陆凌封的气息。

  冬季的阳光虽然带着暖意,却抵不过风雪的严寒,透过办公室的窗户朝外看去时,几乎所有人都裹着厚厚的棉服,缩着脖子匆匆而过。

  沈梨霜清楚地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她的工作效率较之以前低了很多,饭也不怎么吃得下去,每天只能靠着大把大把的药片维持着身体的机能。

  她麻木地工作生活着,用尽全力去遗忘那个让她痛苦的人,身体显而易见地憔悴了下来。

  收到好友添加请求的时候,沈梨霜刚画完一张设计图,她看着挂着薛荣荣头像的微信,几番犹豫之下还是加了好友。

  刚添加完毕,她便收到来自薛荣荣的一张图片。

  上面是陆凌封和薛荣荣在摩天轮上亲吻的照片,俊男美女,十分养眼。

  沈梨霜看着两人刺目到极致的笑,眉头拧起了一个川字,抿着唇发过去一句话:“有意思?”

  薛荣荣很快回复:“只是想让你知道我跟凌封现在很好,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他,所以想给你拍些照片来,好慰藉你对他的思念。”

  沈梨霜的手指停留在手机屏幕上,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在我面前有必要装模作样的吗?薛荣荣,我和陆凌封已经结束了,你没必要这么抓着我不放。”沈梨霜可不是陆凌封,对薛荣荣的这些伎俩自然了解得很清楚。

  果然,她再次发过来的短信瞬间换了一种画风。

  “我知道你很嫉妒我,但现在和以后,凌封都是我的男人,你也别再不要脸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毕竟你应该知道,他只当你是个工具,或者说……不要钱的**?”

  沈梨霜深深吸了口气,这女人着实有惹她生气的本事,可笑的是在陆凌封眼里她根本人畜无害。

  “这么没有安全感,怎么,难道他心里还想着我?”沈梨霜不急不慢地回复了一句,除了陆凌封,没有人能简单几句话就让她失控。

  倒是薛荣荣瞬间像是被踩了尾巴一般,差点将手机给扔出去,好不容易按捺住火气,回道:“想太多,只是想时常提醒你一下,免得你还抱有幻想。”

  沈梨霜实在厌烦薛荣荣,手指动了两下便将她的微信给拉黑了。

  只是她并没有删掉陆凌封的微信,甚至还自虐一般点进去看起了他的动态。

  陆凌封向来不是很喜欢发动态,以前他的朋友圈里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只是最近,他发了不少的图片,全部都是跟薛荣荣在一起时拍的。

  沈梨霜知道他们在酒庄里喝酒,在花海里欢笑,在峰顶上亲吻……他们的蜜月行程很是丰富,几乎饱含了沈梨霜曾经对此所有的幻想。

  只是照片里的人,并不是她罢了。

  沈梨霜轻笑,眼里却逐渐被伤痛覆盖。她真的不想知道陆凌封和薛荣荣之间的一切,可她不能不知道,沈梨霜在用这些照片鞭笞着自己的灵魂,让她将对陆凌封已经刻入骨子里的爱逐渐刮去。

  纵使痛不欲生,她依旧坚持着这种自虐般的行为,沈梨霜要让自己记住,她这十年来的付出,到底有多么可笑,多么微不足道。

  因为之前沈梨霜在火锅店外昏迷而将人送去过医院,又因交流之中发现对方竟然是自己的学妹,尹程轩便开始对这个员工在意起来。

  他回国不久,对国内的一切还比较陌生,在未熟悉周遭一切之前,便先碰见了沈梨霜,所以对她的关注自然也渐渐多了起来。

  而最近尹程轩发现,沈梨霜变得越来越沉默了。

  之前的她总是沉浸在工作之中,所有的精力都在设计稿上,可是现在,她总是一副相当疲倦的样子,脚边的纸篓里堆积了一堆废稿,神情也越发憔悴。

  有同事看不过去关切地询问她,沈梨霜也只是露出个相当勉强的笑容,摇摇头说自己没事。

  一直到这天午休,同事都离开办公室去吃午饭,只剩沈梨霜一人坐在电脑前忙碌。尹程轩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下意识看她一眼,见没什么异状便也准备去坐电梯下楼。

  而就在他等电梯的时候,从沈梨霜那儿突然传来一阵惊心动魄的咳嗽声。

  那咳嗽的程度实在太过严重,从一开始还算正常,到后面几乎有呕吐的声音,尹程轩当下便皱了眉头回过头去看。

  而在他转过头之后眼角顿时一抽,惊骇地看到了沈梨霜嘴角的血。

  竟然咳出血来了!

  尹程轩整个人都震了一下,随后慌忙跑过去。沈梨霜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看着尹程轩的目光里隐隐带着疑惑,更多的却是被咳嗽折磨出的难受。

  这下子尹程轩也不管别的,直接将沈梨霜打横抱起来往电梯去。

  而直到将人抱起来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沈梨霜竟然这么瘦,这轻飘飘的体重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正常女人该有的体重。

  为了方便,尹程轩是抱着沈梨霜打车去的医院。

  在去医院的中途,沈梨霜或许是因为太过疲倦,竟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要不是尹程轩还算懂点医学方面的知识,恐怕都会以为人挺不过去了。

  将人送到医院之后,尹程轩趁着医生给沈梨霜做检查,便先去交了费用之后才回到病房。

  这时候医生已经检查完毕,看到尹程轩之后叹了口气说:“不能再一直吃药了,她现在的情况很严重,必须要开始做化疗了。”

  “化疗?”尹程轩愣住,仔细询问一番,这才知道沈梨霜竟然患上了胃癌!

  医生离开之后,尹程轩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的沈梨霜,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压抑得慌。年纪轻轻就患上了癌症,沈梨霜到底经历了什么?

  而梦里的沈梨霜睡得也很不安稳,她不断地做着梦,梦到陆凌封。她哭喊着求他不要走,不要离开自己,湿热的泪水糊了一脸。

  尹程轩怕她哭得太厉害病情严重,没有办法治好起身将人拥入怀中,不断轻拍着她的背部诱哄:“乖,我不会离开你的……”

  只是得到回应的沈梨霜却生出了更多的委屈不安,这样的陆凌封是她在现实中得不到的,梦中的一起都让她觉得遥远,不舍得放开。

  她哭得越来越悲伤,仿佛把这十年来所有的委屈都宣泄了出来,难过的样子看得人心都揪成了一团。

  沈梨霜在医院醒来之后,就一直有一种不真实感。

  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那位一直在她身边鞍前马后的总裁兼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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