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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靠种田富甲天下

宋青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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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掌文   主角: 宋青叶宋景书   更新: 2022-04-24 06:0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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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叶宋景书《重生后我靠种田富甲天下》讲的是宋青叶本是一国公主,却不幸命丧于皇兄和未婚夫之手 一朝重生,她成了山沟沟里又傻又丑的农家丫头意外从山里捡回了一对父子,说好的报恩,那个心狠手辣人见人怕的男人却赖上了她 什么?喜当娘?她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 为了寻求一个真相,宋青叶拼了命挣钱钱不好挣,农女不好当,却有人把她...

第1章

精彩节选


南溪国,上元佳节。

宋青叶在婢女桃月的侍奉下梳妆打扮,镜子里是一张姿容绝艳的脸。三分清丽,五分娇俏,更有两分红鸾星动而成的明艳。

"公主,林将军已经在宫门口候着了!"桃月凑在她耳边低语,瞬间就让宋青叶羞红了脸。

他们约好了,今晚去赏花灯。

再有五日,便是他们大婚的日子了。便是一刻不见,宋青叶都觉得想念。

"砰"一声,房门被打开,入目是那张让宋青叶思之如狂的面容。

林思远手中的长剑正在滴血,他胸口处的伤口撕扯开来,看上去甚是骇人,就连那张英俊坚毅的脸上也满是污血泥垢。

"公主,快逃!太子发动兵变,于今**宫,皇上和皇后都已经薨逝了!我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我来带你离开!"

林思远极其痛苦的吼出了这些话,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看上去也快要撑不住了。

"什么?不可能,这不可能的,你一定是在骗我……"宋青叶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她的身子颤了颤,人直接倒在了桃月身上。

当朝太子是她的皇兄,是父皇唯一的儿子,是南溪国未来的皇位继承人,他怎么可能会逼宫?

虽然说父皇常说太子没有治国之能,但他绝不是不通孝悌之人。

"不,我不信,太子哥哥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宋青叶跌跌撞撞的往大殿外跑,一路上,却只见尸首遍地,血流成河,浓烈的血腥味儿熏得她想吐。

"宋青叶,我要杀了你!父皇和母后都死了,你怎么还不去死?"

面前的男子披散着凌乱的头发,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他看向宋青叶的眼神里满是怨恨之色。

此人便是南溪国的太子,宋景书。

他手中的利刃正在朝着宋青叶飞来,摆明了就是想要宋青叶的性命。

"公主,小心!"

林思远一路追着宋青叶而来,他在紧急关头挑开了宋景书手中的剑。

看到林思远,宋景书眼底的杀意更浓,"今天,我就让你们都死在这里!"

"皇兄,你快收手吧!"宋青叶已然绝望了,见到宋景书满脸嗜血的杀意,她才知道,林思远所说都是真的。

她的皇兄谋反逼宫,而且还要杀了她!

远处传来一阵阵厮杀声,宋青叶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了。

她的心已经碎了!

她皇兄杀了他们的父母亲,这个人是她敬爱的皇兄啊!

就在宋青叶面前,她的皇兄和她未来的夫君展开了厮杀搏斗。

两个影子在她面前来回晃,她却什么都看不清楚。

刀剑相搏,金属碰撞的声音分外刺耳,宋青叶却什么都听不到。

突然间,一片光亮闪过,她眼前一片清晰。

宋景书和林思远两个人手持兵器,发挥最大的力量,朝着彼此冲过来。

他们这是要同归于尽啊!

"不要!"宋青叶不想看到他们任何一个人赴死,她已经没有父皇母后了,不能再失去亲人了。

千钧一发之际,宋青叶冲上前去,她以身挡在了两把剑之间。

来自身体的痛楚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真的,她没有家了……

她还没有来得及和林思远大婚,她还没有见父皇母后最后一面……

"公主!"

"妹妹!"

最后回荡她耳边的是两个男人撕心裂肺的呼唤声,宋青叶好想再同他们说一句话。

可是,说什么呢?

她不知道,也已经来不及了……

身体越来越轻,她仿佛看到了父皇母后来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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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溪国往北便是大宁朝,大宁朝最北有一城叫宁州,据说是开国皇帝发达之地,也实属苦寒之所。

此处山脉连绵起伏,一到冬日,遍地都是积雪。

宋青叶躺在炕上三天了,她是死了,可是又活了,她重生在了一具同样叫"宋青叶"的身体里。

她活过来了,却来到了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连这里是何处,她都分辨不清楚。

这三天里,她一直昏昏沉沉,心中是无尽的怅惘和痛苦,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

她死了以后,南溪国究竟怎样了?这是宋青叶心中最大的困惑,她的兄长,还有她爱的男人,他们都还好吗?她的父皇母后,可有好生安葬?她这个不孝女,不能为父母送葬,不能成全孝道……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打断了宋青叶的思绪,一个佝偻着身子的妇人走了进来,她往里头瞄了两眼,见宋青叶睁开了眼,眼底瞬间露出了一些喜色。

"青叶啊,你可算醒了!你爹说了,村头老王家那小子不肯娶你,咱还不嫁他呢!"

妇人头发花白,浑浊的双眼里满是泪水。一直听不见宋青叶说话,她也不觉得奇怪。

她这个闺女,天生就是个傻子,左半边脸上还覆盖着一块深紫色胎记,很是有些骇人。

傻是真傻,丑也是真丑。

可,她也是爹娘的心头肉。

老宋家两口子膝下有三个儿子,却只得这一个闺女,原主是在爹娘兄弟的疼爱下长大的。

就在三天前,原主出门去山上捡柴,她虽傻,却有着一身的力气,干起活来,比男人都强。

好巧不巧,她竟然遇上了王学文,他们俩从小就定了亲。

那时节,王家的日子过得艰难,幸亏有猎户出身的宋家老爹帮衬。两家人很是合得来,一来二去的,就定下了婚约。

最重要的是,当时原主才一岁多,脸上的胎记只有芝麻粒大小,倒也是个活泼可爱的娃娃。

谁知道,长大以后,她人傻了,脸也越来越丑。唯一能够为人称道的,便是她有一身的好力气。

同村的几个丫头推搡着她去和王学文打招呼,原主傻,她也不知道定亲是何意,只当大家是同她玩笑,她还乐在其中。而且,王学文对她不赖,还给她买过糖果吃,便乐颠颠的上前。

"学文,你傻媳妇在那里,呦,她这是来找你了!"

几个后生簇拥着王学文过来,他们的嘴巴不着调,说出来的话让姑娘们都羞红了脸。

哄笑声一片,不知道是谁推了原主一把,她脚下一个不稳,人就倒在了王学文怀里。


王学文也不恼,他扶起了原主,声音虽冷,却不带有半分厌恶,"回家吧,天快黑了!不然你爹娘会担心的!"

这些年,王学文一直在念书,花了不少钱,宋家人帮衬了他不少。

尽管他对原主无意,却也不至于会讨厌。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王学文一直记着宋家的恩情。他苦读圣贤书,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改变现状。

每一次,同村人如此这般开玩笑,王学文都会轻描淡写的绕过去。

日子久了,大家也都觉得无趣。

今儿也是一样,人很快就散了。

原主回家的路上,被人从身后打了一下,她一头撞在了石头上,直接晕了过去。

山里头冷,她失血过多,无人过问,被人发现时就只剩一口气了。

问她什么,她也说不出。

村子里就有传言,说是王家要悔婚,她承受不住就起了轻生的念头。

宋家夫妇不信自家闺女会没命,拿着给大儿子置办婚事的钱请了大夫买了药,好在是见着了起色。

"娘……"

宋青叶一开口,声音沙哑难听,就像是公鸭子叫唤一般,她急忙闭了嘴。

"娘在这儿……"柳氏端了碗热粥过来,她一口一口的喂给了宋青叶。

前世,宋青叶生来就是公主,金尊玉贵,就是吃饭用的器具,也都是银质的。可是,今天这碗口都破了,碗沿上还有常年累积的油污。

柳氏常年操劳,双手被寒风冰水摧残的裂了口子,一道有一道,里头还藏了不少泥垢。倒不是她不想清洗,实在是洗不干净。

原本,宋青叶还有些张不开口,这也太脏了。

待目光触及到柳氏关切的眼神,她突然感觉鼻头一阵酸涩,眼泪汹涌而出。

一碗粥,她喝的一滴不剩。

原主的记忆尚在,她知道,这是家里过年时剩下的最后一碗米。家里人都舍不得吃,今天却拿来给她熬了粥。

宋青叶很清醒,她知道,只有活下去,她才能回到南溪国,她要问一问,她的兄长为何要弑父逼宫。还有眼前这家人,在她床前守了三日,不分黑夜,她不能不顾这份情谊。

她只能把所有的痛苦压在心里,等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青叶乖,娘已经让你爹去老王家退亲了。"柳氏伸出干枯的手给宋青叶拢了拢头发,她叹气说道:"你那几个兄弟早就说过了,就算是养你一辈子,他们都是愿意的。就是你,可别再犯傻了,你死了,娘可要怎么办?娘就只有你一个闺女……"

说着,柳氏低声啜泣了起来。

她一直都不敢哭,总觉得晦气。现在看到闺女醒了,才敢哭出来。

"娘,我没有……我没有要自杀……"

宋青叶知道是有人害了原主,可那个人会是谁呢?她心里没有答案。

原主死了,她却活了。从此以后,她要代替原主在这个世上活下去,照顾好她的家人。

听了宋青叶的话,柳氏不禁瞪大了双眼,"丫头,你咋了?你不傻了?"

她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疼得差点儿跳起来。

疼归疼,更多的则是惊喜。

宋青叶也不想装傻,只好支支吾吾的说:"许是因为撞在了石头上的缘故,把脑袋撞清醒了。娘,是有人从背后打了我一下,我才会跌倒撞到石头。可是,我却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原主是个傻子,她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究竟是谁有害她的动机呢?宋青叶想不通,但是无形之中给了她自己一种压迫感。有第一次,或许就会有第二次,她须得万事小心。

"是谁?谁要害你?告诉大哥,大哥现在就去宰了他!"

宋家大郎从小就跟着他爹上山打猎,练就一身的好功夫,脾气有些暴躁,但是疼爱妹妹的心思却不比任何人少。

他本打算去老王家教训王学文一通,却被他爹给制止了。

他要是去了,王学文怕是只能剩下半条命。

刚在院子里拿着锄头发泄了好一番,倒是把院子里的菜园子给翻了翻。

心里记挂着妹妹的安危,宋大郎刚走过来,就听到了宋青叶和柳氏的对话。

妹妹不傻了,这让他很惊喜。

可是,他的着重点却在于宋青叶所说的那些话。有人要害她……

宋青叶没有头绪,知道这个大哥性子急,又是个喜欢舞刀弄枪的,她只好出声宽慰,"大哥,我以后会小心的。你别担心了,也别去王家惹麻烦。"

都是乡里乡亲的,宋大郎要是把人打出个好歹,花费银子给人看病事小,要是落下个愣头青子暴躁好打人的名头,他还怎么娶媳妇?

"我的娘哎……"

眼看着宋大郎眼底的怒气消散了一些,外头就又传来了一个声音,一个身着蓝色布衫的瘦弱男子走了进来。

他一进门,就直接哭道:"妹妹啊,都是二哥不好,竟然没有能回来见你最后一面,你晚上可一定要给二哥托梦……二哥会想你的……"

男子哭的很大声,他的眼泪流的也很凶,看上去倒是情深义重。

此人便是宋家二郎,他在村子里的名声不好,是个好吃懒做的主儿,没有哪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他。他前几天去了宁州城做事,听说妹子出事了,撂了摊子就跑回了家。

他懒散多日,好不容易寻来的差事又没了,工钱也没拿到。

眼下大郎二郎都在,只差了三郎。

三郎在镇子上念书,半个月才回来一次。

说起来,他和王学文还是同窗,二人关系极好。前几天,王学文从学堂回了家,实是因为家中寡母抱恙,无人照看,他才给学院告了假,回来探望。

"二哥,你的眼睛怎么了?看不到我吗?"宋青叶知道,她这个二哥虽然不咋地,但并不是个恶人。尤其是对她这个傻妹妹,一直都是极好的。她又想起了她的皇兄,将她视若珍宝的皇兄,又如何会对她起了杀心?

很好的掩藏了情绪,宋青叶挤出一抹笑,看向了宋二郎。

宋二郎只顾着抹眼泪,他都没有去看眼前人。

乍一听见宋青叶的声音,他吓得连魂都没了。

"妹妹,你死了之后说话利索不少,听起来倒不像是个傻的。在那边有人欺负你吗?"宋二郎嚎啕大哭,"我可怜的妹妹哎,你年纪轻轻咋就没了呢?"

直到宋大郎伸手打了他一巴掌,才终于让他清醒了几分。

"好好看清楚,青叶已经没事了,你在这里哭丧是嫌不够晦气吗?"

宋大郎下手很重,他拎着二郎的耳朵,将他带到了宋青叶跟前。

看到眼前活生生的妹子,宋二郎眨了好几次眼睛,确认无误之后,他立马变作了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

"我就知道青叶没那么容易死……"待目光触及到柳氏手里面的空碗时,他哀嚎一声,"娘,你偏心,我也要喝米粥!"


宋家这边热闹非凡,王家则是另一番景象了。

听说宋家要退婚,王婶子直接就昏了过去。

她的身体不好,这几天总是吐血,好不容易盼着儿子回来,见上一面,就又出了这档子事儿。

王学文跪在宋青叶她爹宋云山面前,不发一言。

他从来都没有轻看过宋青叶,更没有侮辱过她。

他已经解释过了,可宋云山哪里肯听?

"我闺女都伤成那样了,她要是有个好歹,我非打死你小子不可!"

宋云山气得胡子都在颤抖,他自问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生个闺女却偏偏是多灾多难的。

想到宋青叶受伤时的虚弱模样,他的心再次揪了起来。

这一刻,他甚至有杀了王学文的心思。

宋青叶知道王学文人品出众,将来必定会是人中龙凤。宋家要是退了婚,肯定会坐实他逼迫宋青叶退婚的事情,并且逼得人自杀。

不管凶手是不是他,他都洗脱不了罪名。

现在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当宋青叶是自杀,而她之所以会自杀,全是因为王学文。

这事儿一旦传出去,王学文的名声算是被糟蹋干净了,他以后也别想有什么好前程。

宋青叶想了想,她还是决定要亲自登门,把事情说清楚。

"娘,我想去趟王家。"宋青叶扯了扯柳氏的袖子,"王学文他还要念书,我不能害了他。"

既然闺女不是因为王学文受的伤,柳氏也不好多说其他。

其实,她也不想退婚。

毕竟,王学文的品行和相貌才学在村子里都是数一数二的。放着这么好的女婿不要,她是不是傻啊?

柳氏以前是觉得挺对不住王家人的,她闺女是个傻子,的确配不上人家一个读书人。

如今不一样了,宋青叶不傻了,柳氏心里喜滋滋的,只把闺女当成了宝贝疙瘩。

母女俩一起去了王家,宋青叶头上包裹了一层有一层,在柳氏的搀扶下一步步往前走。

"老婆子,你咋把闺女带来了?你还嫌她被人侮辱的不够惨吗?"

见到宋青叶和柳氏过来,宋云山先是一愣,他皱着眉头走了过来。

原主爹虽然看起来五大三粗,因为常年出入山中打猎,甚至显得有些凶悍,但是宋青叶看得出来,他是一个疼闺女的好父亲。

"爹,你别怪娘,是我让她带我来的。"

原主说话一直磕磕绊绊,意思也表达不完整。宋青叶一出口,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丫头,你咋不傻了?"

宋云山就是个大老粗,他虽然高兴的紧,可这话说出来就显得不大对了。

就连一直垂头不语的王学文都忍不住抬头看了宋青叶一眼,眼前的女子身形纤细修长,脊背挺直了,虽然还是那身粗布麻衣,可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甚至有些隐隐的贵气,这完全是变了一个人!

王学文很是惊讶,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说的多错的多,还不如不说,他希望能够用诚恳的态度打动宋家人。

"学文哥,你快别跪着了,我受伤不是因为你,我也没有怪过你。"

宋青叶对她爹说道:"爹,这事儿真怪不得学文哥,你先扶他起来,咱们再慢慢说。"

见闺女正着急,柳氏踢了宋云山一脚,"当家的,你是聋了还是咋地?闺女都说话了,你咋就不听呢?"

"哼!"

宋云山是不想闺女不开心,他一把将王学文从地上抓了起来。

论起武力,两个王学文都不是宋云山的对手。他一个文弱书生,在这方面实在是不出挑。

王家更是破破烂烂,在外头寒风四起,进到屋子里也是四处透风,两间破屋子摇摇欲坠。

"爹,娘,学文哥待我一向很好,拿我当亲妹妹看。"

原主的记忆纷乱出现在脑海里,宋青叶总结出了这个说法,她也不可能会嫁给王学文。且不说别人愿不愿意,就是她,她心里有林思远,容不下其他人。

尽管她和那个人可能是天人永隔,这辈子都无法再见,她也会把他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大不了一辈子不嫁人,倒也没什么。

听她说王学文对她不赖,宋家夫妇还以为她是看上这小子了,宋云山瞪了王学文一眼,就想要收回刚才的话。

谁知道,宋青叶却先开了口,"我想把婚事退了,当着村长的面,把话说清楚。学文哥若是顾及两家之间的情分,不如给爹娘做义子好了。"

这是她能够想到的最合适的做法了,婚事可以退掉,也能成全了王学文的名声。

"丫头,你是又傻了还是咋地?"

柳氏咋也想不明白,放在村子里,王学文是最好的女婿人选了,跟着他日后说不准还能做个官夫人。

婚约哪能说算就算?她可不同意。

柳氏扯了扯宋云山的袖子,"当家的,这事儿你咋看?"

宋云山横眉一挑,"依闺女的,她又不傻了,知道自个儿想要啥。"

这爹,可真是个好爹!

宋青叶想起了她的父皇,严肃冷静,对她很疼爱,却从不宣之于口,以至于她也未曾与其太过亲近。

胸口一阵发闷,她的眼泪也有些不受控制。

极力压制了好一会儿,这才好受了一些。

"臭小子,你呢?愿意认老子做干爹吗?"

宋云山叹了口气,"你爹走了,我和他是兄弟,以后老子就是你干爹了!你要是不认,老子非打死你不可!"

王学文正是茫然不解,听宋云山这么一吆喝,他当即就跪了下来,"干爹在上,请受学文一拜。"

他看了看宋青叶,只见宋青叶冲着他一笑,丝毫也没有了傻气。脸还是那张脸,只是看起来不怎么丑了,反而还有些顺眼。

"爹,那让大哥去请村长吧,学文哥也去咱家里,今儿就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宋青叶的目的已经达成,她这会儿头疼的厉害。南溪国的人善医术,皇室中人更是如此,她知道这伤还不至于会危及她的性命。

宋大郎出去这一趟,整个西岭村的人都知道了宋青叶要退婚的事儿,齐刷刷的来到了宋家。


宋家院子里围着一群人,这些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听说宋青叶不傻了,一个个的挤破了脑袋往里张望,看到宋青叶,就像是见着了怪物一般。

"今儿就请乡亲们做个见证,我要和王学文解除婚约。从今以后,他就是我爹的义子,也是我的义兄。"

宋青叶字字句句皆有力,她一出口,围观的村民们都惊呆了。

"青叶真不傻了!"

"我怎么寻思着她更傻了,学文这孩子多好啊,十里八乡都难找这样的后生,这婚约她说不要就不要了,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几个妇人唾沫星子横飞,嗓门极大,也不怕被人听见。

王学文也跟来了,他的模样干净,往人群里一站,很是惹眼。一村子的小姑娘,见着了她,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听说宋青叶要退亲,这些姑娘一个个都是跃跃欲试。王家是外来户,跟谁家结亲都不算是乱了规矩。

"学文哥,你也说句话,让大伙儿知道,咱们退亲是两家人都应了的。"

见王学文一直看着自己,不发一言,宋青叶有些奇怪,她就催促了几句。

谁知道,王学文竟是说了句,"我……我不同意!"

"不是说好了吗?你小子不能说话不算话!"宋云山可不依,他以后要为闺女寻更好的人家。

虽说王学文也不赖,但是这小子心里没有宋青叶。他这个当爹的,不能眼看着闺女过得不痛快。

王学文跪在了宋云山面前,"叔,恕学文难以从命。我爹已经过身了,如今我娘又病着,我要是退了亲岂不是要了她的命?"

刚开始,王学文是应了。可是,过来宋家的这一路,他想了很多。

他以后若是能够出人头地,定能找到一位品貌俱佳的夫人。可是他违背了爹娘的誓言,恐怕是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若是真的退了亲,他娘很有可能会一命呜呼,他承担不起这个不孝的罪名。

所以,他不能退亲,打死都不退!

宋青叶大概明白了他的心思,"放心吧,伯母的病,我会替她治好的。"

"什么?丫头你会治病?"

不只是外人,就连宋家两口子都是惊讶不已的。他们家姑娘傻,从小到大被人嘲笑惯了。这人突然间好了不说,怎么还学会了医术?

自家人信她,其他人则都觉得她是在说傻话,说她脑子还是不清醒。

王学文则直接拽住了她的袖子,"青叶妹子,你当真能治好我娘?"

大夫已经跟他说过了,他娘撑不过这几日。所以,他才不愿意退亲,不想担负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骂名。

知道众人不会信,宋青叶也想好了说辞,"那天晚上,我被人打中,一头跌在了石头上,脑袋上破了个窟窿。幸亏遇上一个隐世高人,帮我治好了病。所以,我才不傻了。要不然,大家见到的就是我的尸体了。"

她说的这些倒不全是信口胡诌,在南溪国之时,她的确是有一个师父。

她的师父是一个隐世高人,会做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会跟她说很多让她听不懂的道理。

师父说过,因为南溪国奉行男子只能娶一个妻子的律法,她才愿意留在那里。

后来,师父离开了,直到宋青叶身死,也没有再见到她。

"青叶,你说你不是自杀?是谁打了你?"

有人问了一句,其他人也都纷纷说道:"有谁敢欺负咱们西岭村的人?还真当咱们村子没人了是吗?"

"就是就是,青叶,你告诉我们,哥几个儿这就去宰了那个人。"

西岭村的百姓都很团结,他们祖辈原本不住在此处,据说是五十年前一起搬过来的。

那时候,国不安宁,山匪横行,他们所在的村子遭了难,人死了一大半。

后来,村里人为了活命就搬来了此处,大山之中,日子虽然艰苦,倒是不用再日夜担心,会在睡梦中被山匪杀害。

这些年来,村子里的人都很团结。偶尔有个不行的,也会被教训。

所以,村子里不太穷的后生都找到了媳妇。不为别的,就是因为西岭村的村民和睦,少了许多糟心事。

听大家这么说,宋青叶心间涌起了一阵暖流。她也观察过了,在场的人里面,并没有哪个脸上带有异色。她相信,那人一定不是西岭村的村民。

"先不说这个了,那位高人答应了会收我为徒。她既然能治好我,就一定能治好王大娘。我师父说,今晚让我去山口找她,我会把王大娘的病情说给她听。"

宋青叶继续往下编,她总得把这个所谓的师父说的神乎其神一些,"师父只是随便说了一个山口,她未必住在那里。她叮嘱了让我过去,说要教我一些东西。她还说了,只准我一个人去。要是有人偷偷跟去了,后果自负。"

越是神秘,村民们就越是会充满敬畏感。

如此,就不会有人怀疑真实性了。

"那你师父一定很厉害,青叶啊,你可要好好学,咱们西岭村没有大夫。你要是学会了医术,咱们以后可就不愁了。"

"是啊是啊,一到冬天,我这腿就疼的厉害……"村长咳嗽了几声,他站在院子里,手中还扶着一棵树。

宋青叶给宋二郎使了个眼色,那家伙就赶紧搬了椅子过来,"村长爷爷,来,坐!"

"二小子懂事了,都知道给爷爷让座了!"

村长夸了一句,宋二郎的耳根子都红了。

"大家放心,我会好好学的。"随后,她又对村长说道:"村长爷爷,今晚上我就是跪下来求,也得问出治好您腿疾的法子。"

不过是三天的时间,宋青叶整个人简直是脱胎换骨一般。她有了这样的变化,淳朴的村民们相信这一定是她师父的功劳。

既然如此,她的师父肯定像神仙一样厉害。

"好,我老头子今天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你和学文的婚事。等你治好了学文娘,你们再来退婚也不迟。这样既可以成全了学文的孝道,也免得别人说是你们家退亲误了事,惹得他娘有个好歹。"

村长做主,此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待众人散去,宋青叶找到了柳氏从药铺里抓来的药,她挑了几样,交给了柳氏,"娘,用这些煎药就成。"

"其他的呢?你这丫头,该不是胡闹吧!你就是喝了药,这才好起来的。"柳氏皱着眉,一脸的不情愿。

宋青叶笑了笑,"家里有酒吗?其他的药也不是用不上,只是喝下去没啥用。你顺便把其他的熬成药汁,用来涂抹伤口,不会浪费的。这些都是我师父说的,她昨晚上特意交代了,让我抓哪些药。我想活命,所以记的很清楚。"

提到"师父"两个字,柳氏就没有再继续追问。

宋青叶要酒,她就把宋云山藏了半年的酒从地窖里拿了出来。

只要闺女能好起来,让她干什么,她都没有怨言。

见柳氏拿了酒来,宋青叶往她怀里蹭了蹭,"娘,我要你帮我在伤口旁边擦些酒,这样会好的更快。"

她知道柳氏不会信,只好说道:"我保证再有三天,我头上的伤就会好起来。"

柳氏不疑有他,直接给她拆了头上的布条,找了块干净棉花沾了些酒水,给她头上擦了去。

这一番处理下来,宋青叶疼的龇牙咧嘴,眼泪都要落了半盆。

柳氏一边心疼的也跟着落泪,又仔细给她涂抹了药汁。

如此,才算是大功告成。

西岭村的夜晚很是漫长,天黑的特别早。

天黑了,宋青叶也得去山里一趟,做做样子也行,也免得她以后做事会引起村民们的怀疑。

"青叶,你真打算一个人去?"宋云山的眉头都拧了起来,他是一脸的不放心。

山里危险,又是晚上,他能不担心吗?

宋大郎搓了搓手,"我跟你后面,等到了山口,你自个儿进去,我在外面守着,保管不让其他人进去。"

他这是打定了主意,要跟着宋青叶前去。

"不行!"宋青叶一口否决,"我答应了师父,不带人过去的。这万一惹了她生气,我不就没有师父了!"

"丫头,大哥就是担心你,这一路上风大,你头还受着伤,这万一还没到山口,你就倒下了,你师父就是神仙,她也救不活你……"

宋大郎就是个倔脾气,他很坚决,只想跟着过去,其他的一概不听。

宋青叶没有办法,只好应下了。

兄妹俩一前一后往前走,宋大郎不敢吭声,生怕会得罪了宋青叶的师父。

北风呼啸而过,宋青叶不由得裹紧了夹袄。

宋大郎干脆脱下了袄子,披在了她身上,"别嫌哥袄子里的味儿不好闻,你要是冻着了,回去爹娘非打死我不可!"

他是男子,火力大,刚走了一会儿,身上就冒了汗。

宋青叶心里很愧疚,她哪里能嫌弃呢?大哥对她好,她高兴还来不及。

千言万语尽无声。

走出村子一里,宋青叶寻思着不能再继续往前走了,不然人真可能会冻坏。

她指了指前面的山口,"大哥,就是那里了,你先在这里等我。"

"那你小心些,别忘了今儿白天大家伙的交代。"宋大郎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管自己。

深吸了一口气,宋青叶往山口走去。

那里刚好有个山洞,她寻思着过去待一会儿,随便做个样子就成了。

越往前走,四周越是安静。

冬日的夜,安静的有些可怕。

壮着胆子往前走,宋青叶突然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

很小的孩子,哭声很是微弱。正常来说,婴儿的哭声应该是洪亮的。

她心下一惊,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山口处有一山洞,里面黑黝黝的,啥也看不见。

孩子的哭声不停,却越来越弱,宋青叶咬了咬牙,她决定往里走,进去看一看。

她想,可能是哪户人家生了孩子又养不起,所以就丢在了山洞里。

活生生的一条命,她狠不下这个心。

一步步往里走,山洞里倒是暖和的很,似是有人刚烧了柴,这会儿全熄灭了,余温还在。

突然间,宋青叶只觉得脖颈处一阵冰凉,利刃触碰肌肤之时产生的那种冷彻入骨的寒意是那么的熟悉,她冷的打了个寒颤。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是个男子的声音,浑厚有力,还带着浓重的威胁杀意。

宋青叶只能暗叹一声"倒霉",她实话实说,"我是大夫,上山采药,路过这里,听到有婴儿的哭声,就循着声音找来了。孩子在哪儿?听他声音,好似是病了。"

"敢撒谎我就杀了你!"

男人猛地放开了她,宋青叶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扑到了他怀里。

"嘶……"男人闷哼了一声,他恶狠狠的说道:"信不信老子这就杀了你!"

手上一片滑腻,血腥味儿瞬间弥漫开来,宋青叶知道,男子这是受了伤。

"你要是杀了我,就请等死吧!"宋青叶就着男人的衣裳擦了擦手,"我手上沾了毒药,你现在已经中毒了。我若是不救你,你今晚必会死在这里。"

男人可以威胁她,宋青叶也不会示弱。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哪个人敢威胁她!

"卑鄙!"男人再次推开了她,"老子就是死,也犯不着你来救!"

宋青叶冷笑一声,"那这孩子呢?你要是死了,我可不会管他。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可不能帮别人养孩子。山里面时常有野兽出没,一个说不好,他就会成为野兽的腹中餐食。"

暗黑的夜里,他们看不清楚彼此的脸。

但是,宋青叶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男人怒极了,随时都可能会杀了她。

"气血上涌,浑身发冷对不对?"宋青叶叹了一口气,"你越是生气,体内的毒性发作就越快。这么大的人了,收收性子,忍一忍就都过去了!"

男人冷冷出声,"少废话!你要是救了我们父子,我就欠你两条命。日后你想让我杀谁,我就杀谁。两次机会,绝不反悔!"

张口闭口都是杀人,这男人是个杀人狂吗?

宋青叶有些后悔了,她怎么能救这种人?男人手上指不定沾了多少人命,说不准哪一天就要去见官。

"你有孩子,就应该做个好父亲。难道,你想别人指着他的鼻子说他爹是个杀人狂吗?"


只当是为了那个婴儿,宋青叶答应救下他们父子。

男人沉默了,他点了火把,火光映照在了宋青叶的脸上。

"真是个又丑又恶毒的女人!"

这是男人给她的评价,宋青叶也不示弱,看着他左侧眉骨至右脸颊那一道狰狞的疤痕说道:"你也不差,恶鬼见了你都得吐出来!"

打嘴仗,这不是宋青叶的强项。但是应付这个男人,却是绰绰有余。

她担心婴儿的安危,只好不再同男人一般见识,抱起了婴儿,把了脉,发觉孩子只是饿着了,她才稍稍放心。

至于那男人,他则是一身的伤,应该是不久之前刚经历了一场厮杀。腹部的伤口往外翻,血肉模糊,很是骇人。

他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

"放心吧,这孩子没事儿,喂些米汤养一阵子,就会好起来了。"

宋青叶的话才刚落地,就听到"咚"一声,男人应声倒在了地上。

她发誓,她并没有给男人下毒。

这男人八成是早就撑不住了,眼下有救了,自觉松了一口气,才终于倒下了。

救还是不救?

宋青叶咬了咬牙,她是个医者,总不能见死不救。

原主的力气很大,宋青叶试了试,她很轻松的就把男人给背了起来。一手背着男人,一手抱着孩子,她还不觉得累。

"大哥,快来帮我救人!"

远远的,就看到宋大郎正在路口守着,来来回回的踱步,等的很是着急,宋青叶大喊了一声,又叹息了一句,"家里还有银子买药吗?"

过年前,宋大郎刚定了亲,聘礼加在一起花了五两银子。原本打算着过了年,二月份就让他成亲,为了给宋青叶治病,银子都花光了。

只要人没死,总会有出路的,宋青叶没有再多想。

听到妹子的声音,宋大郎急忙跑了过来。

见宋青叶背上怀里各有一个人,他给吓了一跳,"丫头,这男人是谁?还有这孩子?难不成他就是你师父?"

说着,他挠了挠头,"这不应该啊,你师父不是挺厉害一人,咋会受这么重的伤?还有这小娃娃,他又是谁?"

宋青叶也回答不上来,她对男子一无所知,只好说道:"我师父说了,让我救下他们。日后咱们要是遇上了麻烦,他们会不遗余力帮衬的。"

"不是,咱家有你大哥我在,咋能出事不成?谁要是敢找事,我头一个饶不了他!"

宋大郎磨拳擦脚,他对自己的功夫还是挺自信的。

至少,在整个西岭村,几乎没有哪个年轻后生能打得过他。

宋青叶真不敢想,要是有一天,宋大郎和男人打起来了,谁会吃亏多一些?

她瞬间就有些后悔了,依着男人的性子,若是去了宋家,他可不是要拿自己当大爷。见什么不瞬间,便是一通杀杀杀。

"还是让我来背吧!"就在宋青叶愣神的功夫,宋大郎就把男人从她背上接了过去,"你受着伤,就是力气再大,也不能使得太猛了。"

兄妹俩往回走,一路上,宋大郎也没有多问什么。

他对宋青叶是无条件的信任,妹妹说什么,便是什么。

等他们走到家门口时,发现院子里有不少人候着,宋云山点了火把,把院子照的很是亮堂。

"回来了,回来了!"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一群人立马站了起来,就要往外面看去。

待看到男子和孩子之时,大家都惊讶的不行,急忙问道:"这俩人是哪儿来的?青叶啊,你咋把人带回来了?他们也认识你师父?"

问题不断,猜测也不断。

"我见了师父,她老人家说了,让我把这俩人带回来,好生医治。等他们好了,放任离去就是。"

宋青叶又道:"里正爷爷,你回家找些花椒煮了水,哪里疼就涂哪里。等明儿个,我去你家里,给你泡酒的方子,师父说药酒的效果会更好。"

"花椒?那不是煮饭用的吗?"

村里不少人都觉得这方子怪异,可里正却相信宋青叶,"花椒容易找,又不用花钱,我看这个法子好。"

天不早了,他谢过了宋青叶,就拄着拐杖往家赶了。

王学文也在其中,他娘醒了一阵,听说宋青叶有法子救她,人都精神了不少。

但是,王学文知道,他娘这是吊着一口气,指不定哪一刻就没命了。

"青叶妹子,你可有了医治我娘的法子?"

他上前一步,头垂得很低,心里面也是担忧极了。

宋青叶点了点头,"你娘是内里犯了病,一时半会儿很难见好。她这病就是拖得太久了,回去以后,大夫的药先不要喝,用生姜、花椒、小茴香煮水,给她喝下去。明儿一早,我给你开药方,你去药铺抓药也不晚。"

其他人听的目瞪口呆,也有人不信,"这东西咱们平日里不是常吃吗?真有用处?"

信与不信,都在王学文一念之间。要是不信,他娘就只有等死的份。信了,反而会有一线希望。

他弯了腰,作揖道谢:"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待王学文离开,围着的人也都散了。

至于宋青叶带回来的男人和孩子,大家伙儿虽然好奇,却没有人多问。

这一天里,他们都看到了宋青叶的变化,一个个的走在路上,晚上两口子钻在被窝里,都议论起了宋青叶是个有福之人。

得是有多大的福分,一个傻姑娘突然就变得聪明了,还遇上了个世外高人,教她本事。

这么好的事儿,他们咋就没遇上呢?

宋家院子里,火光通明。

"娘,给这孩子煮点米粥吧!他还小,吃不下别的东西。"

宋青叶没有带过孩子,只知道小娃娃脾胃娇嫩,是得好生养着。

她皇兄也有个儿子,刚生下来就被送到了太子所养着,她只见过一面。算起来,那孩子应该和怀里的孩子差不多大。

莫名的,她就对着孩子多了几分亲近。

柳氏叹了句,"都是可怜人,这么小的娃子,可得仔细养着。米粥早就煮好了,就等你回来。我再去热一热,你也喝一些。太冷了,快回炕上!"


当娘的到底是心疼闺女,柳氏一边说,一边把宋青叶往屋里面推。

"好嘞,娘,那我回屋了。"宋青叶满心都是暖的。

她既然把男人带回来了,就得把人给治好。一转身,她就去了宋大郎房里。

"丫头,这小子一看就不是善人,你可得小心为上。"宋大郎左右看过了,只见男人身上有不少伤,脸上还有那么一道长长的疤痕,肯定是个好斗逞凶的。

他担心妹子,急忙出声嘱咐了几句。

男人躺在炕上,一动也不动,自然也听不到宋大郎的话。

宋青叶则是叹息了一声,"可他也是个孩子的父亲啊!"

为了孩子,希望他能改邪归正吧!

"大哥,去我屋里把酒拿过来,还有问娘拿药汁。要是没了,药渣也能凑合着用。"

注意到男人胸腹部的伤口,宋青叶一阵揪心。

年幼时学习医术,她最是害怕血腥。直到有一次,她喜欢的兔子被老鹰扑食,抓破了肚子,她急得不行,心疼的不知落了多少眼泪。在师父的帮助下,治好了兔子,她才知道学好医术有多么重要。

至少,她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保住她想要保护的一切。

然而,她还是没有能保护她的父皇和母后。

逝者不可追,她除了寻求一个真相,还能做什么呢?

眼泪已经流了太多,也是最无用的东西,此刻却还是不住地落下。

"怎么?后悔救我了?还是,心疼我?"

炕上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只见宋青叶满脸泪痕,正对着他的半张脸模样秀美,朦胧的烛光下,甚至有几分楚楚可怜。

他人放松了不少,一出口却还是会惹得宋青叶不痛快。

宋青叶冷冷丢下一句话,"我倒是巴不得你去死,免得浪费我家药材和粮食。"

她和这男人绝对是八字犯冲,一听这男人说话,她火气就大。

"孩子呢?"男人突然想起了孩子,他的面色立马紧张了起来。

宋青叶没有理会他,反而是坐下来穿针引线。

"我问你,孩子呢?"见她不吭声,男人翻身坐起,直接扼住了他的喉咙,"我的孩子哪去了?"

宋青叶手上没有停,她的喉头发紧,喘不过气来,不得解脱。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死。她只好找准了位置,将针刺进了男人的胸口,男人立马就使不上劲了。

"你不信我,我又为何要救你?"

一个晚上,男人已经三番几次的想要杀她,宋青叶怎么会让他好过?

宋大郎一进来,他就看到了这一幕。

男人定在那里一动不动,宋青叶则在大口的喘气。

"你们俩这是咋了?"宋大郎瞪了男人一眼,"我告诉你小子,你要是敢欺负我妹子,我第一个就宰了你!"

他把手里的东西人扔在了破桌子上,又对宋青叶说道:"咱娘让你和米粥,那娃娃喝了半碗就睡着了。你快去喝一些,暖暖身子。"

听闻此话,男人的眉头舒展开来,他误会宋青叶了,他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不着急的,来,大哥,帮忙给他治伤。"宋青叶瞥了男人一眼,冷哼,"接下来,有你好受的!"

宋大郎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只能配合,"你说咋整就咋整,反正我也不懂。"

"把他上衣扒了!"

宋青叶的目光灼热,看男人的眼神,就像是看猎物,其实是被血色糊了眼。

男人额头青筋毕现,士可杀不可辱,扒他衣服算哪门子事?

宋大郎只讷讷说了句,"丫头,要不你避讳一下?免得这小子将来吵着让你负责,那可就麻烦大了,他这么丑还带着娃,你可不是要给人当后娘?"

"……"宋青叶捂了捂脸,她换了句话,"拿剪刀把他伤口边的衣裳划拉开就成,不妨事的。"

宋大郎照做,他的动作粗暴,牵扯了男人的伤口,把他疼的龇牙咧嘴,却偏偏动不了,只能任人宰割。

处理好以后,宋青叶对着伤口倒吸了口凉气,她拿着棉花给伤口擦了酒水。

酒水辛辣,男人疼的牙齿都在打颤。

"妹子,你该不会是要谋杀?"宋大郎咧了嘴,看着男人的伤口,他在想,要是伤成这样了,他能不能承受得住。

眼前的男人虽然看起来可恶,却也是条汉子。

给男人伤口处擦了酒,宋青叶找了一根针,用酒水洗了洗,又倒出来半碗酒,用来浸泡丝线。

一切就绪后,她捏着男人的皮肉,一针一线的缝合了起来。

血水顺着往下流,宋大郎看了一会儿,他背对了过去,在心里感叹,"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妹子,搁人肉上缝针,这谁受得了?"

缝合完毕,宋青叶已经是满头汗水。

她擦了擦汗,又给男人抹了些药汁,这才收了手。

当初,师父就是用这种方法给小兔子治的伤。宋青叶有样学样,还算成功。

"总算是收手了!"宋大郎看向男人的眼神里充满了可怜,"兄弟,我敬你是条汉子!"

宋青叶拔了男人胸口处的银针,那人咳嗽了两声,瞬间倒下了。

他是疼晕了!

"晕了也好,晕了就不那么疼了!"

宋青叶擦了擦手,她满身的血腥味儿,真想好好洗洗。

天都这么晚了,她也不好折腾家里人。她头上有伤,要是着凉了,就不好办了。

喝了几口热粥,她就回屋里炕上躺下了。

这才是她清醒过来的第一天,折腾了许久,她都没有来得及思考,她该如何才能回到南溪国。

首先,她得活下去。

眼下大雪封山,即便是想要打猎,都没有去处。

一年里,这是最艰难的时候。

想啊想啊,宋青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许是这一天里,她拿师父当了数次挡箭牌,她真就梦到了师父……

直到日头高升,阳光撒到炕上,宋青叶才终于睁开了眼睛。

至此,她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她还活着,这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当然,也有可能会是更大的折磨。

未来如何,皆是不可知。


"青叶,吃饭了!"

柳氏掀开门帘子,见她还躺着,快步走上前去,"可是昨晚上出去着了凉?"

"娘,我没事儿,就是太困了。"宋青叶摇了摇头,她拉着李氏的手暖了又暖。

看着柳氏皲裂的双手,她心里涌起一阵酸涩。在南溪国,她冬天会给双手涂上手脂,晚间还会调汤药浸泡双手,一年四季双手都是光滑洁净的。

等有了银子,她第一件事就是要给柳氏做出一些手脂出来,让她的双手不再干裂。

早饭是玉米饼子,柳氏一大早刚做的。趁热吃,味道倒也是鲜美。

"对了,大兄弟你叫啥?家住哪里?"

宋家两兄弟昨个儿跟男人躺在一张炕上,愣是没有从男人口中问出一句话来。

农家人喜欢热闹,吃饭时围着灶台,热气腾腾的饼子吃下去,再喝一碗玉米糊糊,从头暖到脚,通身都是舒坦的。

柳氏昨晚上搂着孩子睡了一宿,半夜那娃娃几次闹腾,她也没觉得不耐烦。今儿一早,她把家里剩下的大米熬了粥,留给了这孩子。

"这娃娃总得有个名字,我看就叫狗蛋好了。"

柳氏对男人的印象不好,但是不会牵连到孩子。村里的娃娃们名字都是这么起的,名字越贱越好养活。

"不行!"男人直接否决了,"我叫楚北,孩子叫思南。"

宋二郎小声嘀咕了句,"不就是个名字,叫啥不一样,我小名还叫二牛呢!"

"他不一样!"男人很坚持,他的语气冷冽,只把这满屋子的热气都给灭了。

柳氏悄悄扯了宋青叶的袖子,"闺女啊,咱啥时候把这尊大佛送走?他在这儿,娘这心里不踏实,总担心他会杀人……"

"你们对我父子有恩,我不会恩将仇报。"男人的伤好了一些,他的身体愈合的快,精神也恢复了许多,耳力也好使。

柳氏声音虽小,那些话却还是被他听见了。

"大家快吃饭,别磨蹭了,我看楚北这小伙子人不错,够结实,绝对是打猎的好手!"

宋云山一直没说话,他是习武之人,能看出楚北的功夫不孬。再看楚北的坐姿,他脊背挺得直,威武不凡,必定不是普通人。

"再有几日晴天,山上的雪化开一些,我和爹就去山上打猎。"宋大郎早就急的心痒痒,他对宋青叶说:"丫头,你如今也该好好打扮打扮,等退了亲,爹娘会给你找更好的人家。"

宋青叶心里暖暖的,她突然想起了宋大郎定亲一事。赚钱是当务之急,没钱大哥咋娶亲?

吃过饭,她就去了王家。

昨晚上,宋青叶答应了会告知王学文药方。

柳氏陪着她一起去,刚一到王家,就听到了王大娘的哭声,"学文啊,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吗?你爹一辈子光明磊落,从小给你定了亲,你咋就不知道珍惜?你别忘了,当初你爹过身,没有钱下葬,都还是你宋叔给的银子……"

一口气抬不起来,王大娘就又要晕过去了。

王学文跪在床前,他苦读圣贤书多年,满腹学问,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母亲。

"嫂子,你这是做啥?"柳氏急忙上前,她给王大娘掖好了被子,"青叶来看你了,这丫头命好,碰着一奇人,收了她当徒弟。她的傻病都治好了,你身上这毛病,也一定能好。"

王大娘的脸色蜡黄,浑身瘦条条的,只有腹部鼓起,这些宋青叶都已经了解过了。所以,她才知道解救之法。

"大娘,我把药方说给学文哥听,他识字,能写下来。我师父说了,只要照着药方吃,养几个月,你这身子就能好起来。"

宋青叶随后就把药方念给了王学文听,"把小茴香和胡椒碾成面,用酒水和泥,团成丸子,黄豆粒大小就可以了。一次吃五个丸子,记得用温酒吞服。"

这方子里的材料最是容易找,宋青叶也是想着王家人家贫,根本没有买药的钱。

就上回王学文抓的那些药,根本不对症,也难怪王大娘一直好不了。

王学文点头如捣蒜,他急忙照吩咐去做了。昨晚上,按照宋青叶所说,他给母亲喝了些汤水,一整夜王大娘都睡得安稳,也没再喊疼。

"青叶……"王大娘颤抖着手,她不敢相信,前几日还傻乎乎的丫头,今儿就变得聪慧了。

宋青叶快步上前,"大娘,我都能好,你还怕啥?等药丸子做好了,你吃上几日,学文哥就能去学堂了。我和娘会时常来看你,保管你不会有事。"

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亲事也一定是要退的。

王大娘不停地抹眼泪,她口中念叨着,"多好的丫头,给再好的儿媳妇,我都不会换……"

原主虽傻,可她不折腾人,还会干活,没少来王家帮忙。

王大娘很喜欢原主,就是感慨丫头傻,容易受欺负。现在好了,宋青叶不傻了,她说啥都不会让退亲的。

在王家说了会儿话,宋青叶又给村长送了药方,让里正找了辣椒、老姜、胡椒还有花椒,用白酒浸泡。如今正是寒冬,需要泡上一个月,才会有效果。

里正昨晚上试了她说的方法,腿疼有了缓解,自然就信了她的话。

这药方她昨晚上就可以给出去,她没有给,而是给了一个暂时缓解的法子,就是想让王大娘和里正相信,她的法子是有用的。

回家的路上,宋青叶见着几个孩子在凿冰。

西岭村别的不多,就是冰多。等太阳落山了,随便一盆子水放在外面,不出两个时辰,就会结成冰。

天寒地冻的,孩子们无处去,只得想着法子戏耍。

"小花,快看,这像不像兔子?"小栓从杂草堆里扒拉出一个冰块,献宝似的拿给妹妹看。

小花笑的真像一朵花,"还真是像,我都好多天都没有见到小兔子了……"

这是村里一户人家的两兄妹,哥哥带着妹妹玩。

冰块、兔子……

宋青叶念叨了两声,她突然想起了一桩旧事。


三年前,正逢着她母后生辰,恰好是在腊月,南溪国的腊月天寒地冻,到处结冰。皇宫里有人打扫,倒是不见冰雪。

当时的她,还是南溪国的公主。她费尽心思给母后准备寿礼,想要给她一个惊喜。

在皇宫里,什么都有,她想送一个不一样的礼物。

后来,是师父帮她出了主意,师徒两人用冰块制成了一条贺寿锦鲤,惟妙惟肖。

寿宴当天,惊艳了众人。

母后说过,那条锦鲤是她收到的最好的寿礼。

宋青叶缠着师父教她,倒也可以制作出简单的冰雕来。只不过,她的手艺远不及师父万分之一。

"娘,回去准备几个木匣子,装了水拿去外面冻成冰,我想到赚钱的法子了。"宋青叶一激动,她就把这些话说了出来。

末了,又有些心虚,只好加了句,"我师父昨晚上提了一句嘴,她说这冰块有妙用。"

"啥妙用?"柳氏一脸的奇怪,"你娘活了半辈子,就嫌这冰块冻人,不如春天好。"

要是冰块能换钱,柳氏巴不得天天都过冬。

宋青叶知道她不信,一路挽着她的胳膊往家里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儿事情做。"

母女俩回了家,柳氏就照着宋青叶说的去找了几个木匣子来,装了水,放在了外面背阳处。

家里没有别的,木头倒是有不少。

宋二郎跟着宁州城里一个木匠学过手艺,他好吃懒做被师傅赶了回来,一套家伙事儿却是置办齐全了。

他之前有做过木匠活,倒也拿得出手。一到冬天,人更懒了,只想窝在炕上,活计也丢了。久而久之,哪里还有人找他干活?

这些木匣子都是他练手时做的,好几次柳氏都想拿去当柴烧,可是他宝贝得紧。谁要是动了,就跟要他命似的。

今儿,这也幸亏是宋青叶开了口,他才没有闹腾。

"青叶,你这是要做啥?冰块冷飕飕的,哪里有炕上舒坦?"

宋二郎凑了过来,他身上还裹着被子,就这样还是冻得瑟瑟发抖。

"二哥快回屋吧!炕上暖和,外面太冷了!"宋青叶推搡着他回屋,却见楚北走了出来。

其实,有楚北在,宋二郎觉得炕上也是冷的。和那么一个大冰块人躺在一张炕上,他身子暖,心里却是哇凉哇凉的。

见着楚北出来,他一溜烟就跑回了屋子里。

"我来帮你。"楚北冷着脸,他还挽起了袖子,"我不能在你家白吃白喝,思南还小,需要你们帮我照看。"

他这是想明白了,也知道宋家人不会伤害思南。

宋青叶冷哼一声,"你不杀我全家,我都要烧高香了,哪里能指望你帮忙?"

她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思南娘哪去了?该不会也被你杀了吧?"

楚北冷声回应,"你说的没错,我亲手杀了他娘。所以,我会养他一辈子,教他好好做人。"

这是什么道理?

宋青叶的身子颤了颤,她简直不敢相信,一个人竟能够把杀人说的如此轻松冷静,而且那个人还是他的妻子,他儿子的母亲。

在南溪国,男人一辈子只能娶一个妻子,除非他的妻子因故去世,却还要在五年之后才可再次娶亲,否则就会坐牢。

"怎么?害怕了?"楚北凑近了宋青叶,他的眼神冷淡而又平静,良久才说道:"我杀的皆是该杀之人!没你想的那么丧心病狂!"

这还不算丧心病狂吗?

宋青叶决定了,她要赶紧把楚北治好,送此人离开,越远越好。

"你……你离我远点!"面对楚北,她还是有些发怵。

这个男人嗜杀成性,连给他生了孩子的枕边人都不放过,宋青叶如何能不怕?

昨晚上,楚北因为受伤,才少了警惕,让她得手了。往后,宋青叶要是想再次拿针暗算他,就没那么容易了。

两个人一度很是沉默,各怀心思。

突然间,楚北伸手将宋青叶拉到了怀里,他的动作极快,让宋青叶都来不及反应。

待反应过来之时,人已经在他怀里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条冰柱落地的声音。院子里的树上,竟有那么大条冰柱子,宋青叶不敢想,这要是砸在她头上,她还有命吗?

"呦,咋了?咋这么大动静?"柳氏一听到动静,她就抱着思南出来了。

却见着宋青叶正和楚北抱在一处,她这当娘的一颗心是七零八落的。

宋青叶急忙推开了楚北,她急着解释,"娘,不是你想的那样,要不是楚北拉了我一把,我恐怕会被冰柱子给砸中。再说了,咱们都是安稳过日子的小老百姓,我哪里敢招惹他?"

说着,她就跟着柳氏回了里屋,留下楚北一个人立在原地。

人人都对他避之如蛇蝎,他就这么可怕吗?

楚北拿起破旧的扫帚打扫宋家院子,白吃白喝这种事情,他尚且做不到。

只是这一动,难免会牵扯腹部伤口。他是头一次知道,伤口竟然可以用针线来缝合。只不过,宋青叶的针法实在是太差了,等伤好以后,他身上怕是会落上另一道疤痕。

手不自觉的覆上面部,回忆种种,一想起来,他就疯狂的想要杀人!

"楚北啊,你这还伤着,快回屋子里去养着。等你好全了,有你干活的时候。我们家不能白养你,你说是不是?"

宋云山从外面回来,刚一进院子,就见楚北在扫地。而且,他拿扫帚的姿势很怪,一看就不是个会扫地的。这人连地都不会扫,前途堪忧啊!

"宋叔。"楚北低声唤道。

在宋家,只有宋云山和宋大郎不怕他,这家人的好意,楚北心里是明白的,却无法宣之于口。

"我告诉你啊,等放晴几日,这西麓山里野兔子遍地。兔子多了,也会成灾啊!所以,咱们就得去山上打兔子。依我看,你这一身的功夫,打只兔子应该不在话下。你就放心在家里住下,回头大郎上山,你多多帮衬就行!"

宋云山为人爽快,他常年进山打猎,知道其中危险。前几年,村子里还有人命葬深山。

可是,不去打猎,靠着几亩不成活的土地,根本养活不了一家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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