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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每天都在求被休

温皇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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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追书云   主角: 温皇后平静   更新: 2022-04-28 08:2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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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温皇后平静《皇后每天都在求被休》讲的是穿越后的温婉不想争宠,她只想逃离这吃人的皇宫结果皇上笑眯眯的说,"你大病初愈该执掌凤印管理后宫了"逃跑失败选择诈死皇上却在宴席上宣布,"皇后有喜,普天同庆!"面对皇上的三千嫔妃,温婉哭了……她真的是放荡不羁爱自由,为什么这些嫔妃就不相信呢!

第1章

精彩节选


温婉坐在梳妆台前捏着眉笔看着面前铜镜中的自己,红唇轻启轻声呢喃,“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美,倾国又倾城,这世上无人配得上啊。”
穿越过来整整三天了,她还是欣赏不够自己现在这一副的貌,越看就越想变成个男人把自己拥有了。
可惜啊,在她来之前原主已经被迫嫁人了。
哎…… 一声叹息刚刚从唇缝溢出,贴身婢女素月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且异常愤怒的说,“娘娘,奴婢听人说,今日早朝时众臣上奏娘娘抱病的事,规劝皇上来看您,。”
手中的画笔“啪嗒”掉在了地上,温婉如被雷劈般愣住了。
半晌,温婉心里爆了句粗口,那群傻叉大臣跟她有仇还是闲的蛋疼?
没事干嘛逼迫皇上来看她呢!
她可不是原来的温皇后啊!
这具漂亮壳子早就换了芯子,原主一命呼呜,现在这身体住着的,已经是从二十一世纪现代穿越过来的温婉了。
遇到皇上,会不会露馅啊?
现在要怎么办?
逃跑吗?
不行!
这里可是皇宫啊,估计她还没等跑到宫门口就被抓回来了。
那怎么办?

温婉的面色看似风平浪静,但是一下一下抠着梳妆台的手指泄露了她此时内心的焦灼。
素月不知道温婉跟自己一样被吓到了,还以为温婉的呆若木鸡是平静的失落。
素月越发的气愤了,“娘娘该怎么办呀?
皇上本就一直对娘娘有误会,现在被那些大臣们逼着来看望您,肯定又会以为是娘娘您怂恿那些大臣逼迫他的,此番前来定又会想法子折腾娘娘您的。”
素月的话让温婉心中一惊,她没有多少原主的记忆,仅有的一点还模模糊糊的,此时一听丫鬟的话,才发现这所谓的皇帝丈夫一点也不喜欢原主。
于是她旁敲侧击了一番才知道原来温皇后的死还有不少蹊跷,想想这温皇后也是不容易,皇帝厌烦、宫妃折腾、更遑论太后、大臣…… 宫里太多的事,生不如死地活着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死去呢。
说不定,皇上还巴不得这位温皇后死了!
温婉的秀眉紧蹙,心思千回百转起来,看来这个皇上对原主百般厌恶,那她留在宫中一定会被穿小鞋,也不知道会不会得步上原主的后尘。
只是如今之际逃走是不太现实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混过这一次的见面。
于是温婉赶紧弯腰捡起眉笔就画了起来,她一定要把自己画的丑到让皇上连做噩梦一百天,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踏进她的未央宫。
看着她画的足有手指头粗的眉毛,素月真真是看不下去了,赶紧一把夺过画笔,“娘娘,还……还是奴婢帮您画吧。”
“不用,你去帮我找衣服去,要那种很艳丽很艳丽的。”
抢过眉笔把素月打发走继续自己的精湛化妆技巧。
她要做如花的姐姐,如精,跟妖精一样美艳勾人!
找了衣服来的素月看着已经把自己画成如精的她,吓得连连倒退几步,一脸惊恐的咽了咽口水,“娘……娘娘您……您这样……” 太恐怖了!
素月的反应让温婉很是满意,回头欣赏了一下镜子中另类美的自己,心情棒极了。
于是故作惆怅的说,“皇上如今恼我恨我,所以即便我把自己收拾的再如何貌美他都不会正眼瞧我一下,说不准还会因为我的精心打扮心中越发的恨了。
倒不如把自己收拾的凄惨一些,希望皇上看到我如今的下场,能够放过我。”
方才素月虽然没有详细的说,可是温皇后这样一个女子下定决心自杀,定是身心都被折磨到极致了。
这皇宫吃人不吐骨头啊!
温婉可不想待!
所以争宠,是不绝不可能争宠的,不如作践自己,躲得皇上远远的,找个理由自请废后离宫算了!
想起自己如今多走两步都会气喘吁吁的身体,温婉便下定决心一定要逃出这皇宫,更远离那恨急了原主的皇上。
素月听闻温婉的话眼眶就红了。
她是知道自家小姐曾是多么骄纵自傲的,进宫短短一年的时间就磨掉了她的所有棱角,如今听到皇上要来非但不再想着把自己收拾的明艳魅丽一些,反而要故意把自己丑化到如此地步,为的只是让皇上放过自己。
眼泪吧嗒吧嗒的滚落下来,素月哽咽着问,“这次娘娘是伤透心了……已经不想再去求皇上的喜爱了啊。”
温婉无奈一叹。
如今她只求皇上别再盯着她这个“假”皇后了,她才不会像温皇后的快被折腾死了却还想着得到皇上的垂青。
忽然,外面响起太监总管福公公尖细刺耳的声音,“皇上驾到!”

整理了一下衣服,主仆二人赶紧迎了出去。
温婉对礼仪还是知晓一二的,低垂着头到那明黄身影前行了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不敢多看,但还是瞥到一两眼。
当今皇上季文渊生得年轻,长得还挺俊美,也难怪原主一头栽进去,彻底迷失!
季文渊垂眸看了一眼皇后,一眼看到她这一身无比艳俗的打扮,他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但心中再如何嫌弃,嘴上还是敷衍道。
“朕听说皇后近日大病初愈,很是欣慰。
但皇后的穿着打扮也该注意些,现在春寒陡峭,小心着了凉。”
温婉低着头撇了撇嘴。
这皇宫虽然处处都守备森严,可皇上若是想要知道谁的什么消息,还是很轻而易举的。
所以关于原来温皇后自杀的事,温婉敢用项上人头保证,皇上一定是早就知晓了,此时却丝毫不提,只是说她生病了。
呸!
装聋作哑,漠不关心!
温婉心中越发的厌恶眼前将原主活活逼死的罪魁祸首——皇上果然是大猪蹄子。
但温婉心中想什么,面上都不敢表现出来。
她还得装一装,好像还是那个爱皇上爱到骨子里的温皇后。
“皇上说的是,臣妾虽说身体已大好了,但是这几日也一直未曾踏出房门半步,今日听着皇上来了,臣妾一时太过激动所以就找急忙慌得跑出来了。”
这话里的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
季文渊紧抿的薄唇勾起一抹浅浅的冷弧,冷了片刻,这才慢条斯理的接话,“是朕疏忽了,皇后身子不好,就起身吧。”
“多谢皇上。”
温婉造作地回了一句,道谢过后,她缓缓抬起头,看向季文渊。
“你!”
果然不出所料,所有人都被她“精心打扮”的妆容吓了一大跳,季文渊也不例外,他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
旁边的福公公是一把扶住了门才没吓得跌倒。
反应过来,福公公连忙上前扶着皇上,未免自己再看着皇后娘娘那张脸给吐了,他又赶紧低下了头。
哎哟喂,皇后这是怎么了,造孽啊!
季文渊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他紧蹙着眉心看着眼前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强忍着心中的恶心问道,“皇后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的话,臣妾……臣妾……” 温婉抬手摸着脸上的‘脓疮’,又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难过的’哀叹一声,“不知为何臣妾的病好了,结果脸却变成了这样,没办法只好让素月帮臣妾用胭脂水粉遮一遮。”
素月张了张口又闭上。
“……” 看着温婉那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季文渊眉心皱紧,满目嫌恶。
若是美人如此还赏心悦目让人心生爱怜,可是眼前这张脸如此,只想让人挖个坑赶紧把她埋进去,太恶心人了。
但在厌恶涌上之余,便是疑问。
她这是故意的?
季文渊眼中划过一丝深意,眸底幽深起来。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变化明显的温婉,突然柔声安慰,“皇后也别太难过,朕回去就命太医院的太医想办法帮你把脸治好。”
温婉一脸‘感激’的往前一步,似乎想要抓住皇上的手好表达自己的感谢,结果却被季文渊反手一把将她伸出的手打掉,他眼睛一眯,气势逼人,“朕不喜欢旁人的触碰!”
温婉一愣,自己往后退了一步。
最后‘尴尬’的站住,收回自己的双手,‘又难过又感动的’说了一声,“多谢皇上。”
她摆出这幅退避的姿态,反而让季文渊有些不自在。
往日里,皇后总是一副很清高的样子,让人很是厌烦。
今日,她完全变了样子,又是胡乱化妆又是胡言乱语的,季文渊想不通,却似乎也没有那么厌恶她了。
好像这高高在上的温皇后,突然活过来了似的。
“皇后无需客气,朕还有事情处理。
你好好歇息吧,这段时间就不要再惹事了!”
警告了几句,季文渊眼看温婉低眉垂眼的模样,又加上一句,“之后朕再来看皇后。”
说完不等温婉恭送就转身大踏步地走了。
要是别的宫妃看到皇上来了一会儿就要走,怕是要撕帕子掉眼泪哭个好几天,但温婉心里却一个劲地笑。
她还以为自己成功吓到了皇帝,自觉是逼退了季文渊,殊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进了季文渊的眼底。
温婉得意洋洋地看着季文渊“落荒而逃”地离开未央宫,这才意犹未尽地收回目光。
她还没有恶心够皇上呢,皇上就走了。
哎…… 季文渊这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还怎么打理一国江山啊。
“娘娘,您胆子也太大了,怎么能这么骗皇上呢,太冒险了!”
皇上走了,素月高高悬着的一颗心才总算落地了,赶紧扶着温婉进了屋。
温婉却不怕,摆摆手。
素月忙道:“皇上可不是好骗的,娘娘小心呀!”
这下,温婉的脑海里一遍遍的闪过皇上看着她时的神色,真的骗过去了?
好像又没那么简单,她又不安起来,似乎……确实有什么不对。
想着,她的秀眉不自禁的蹙了起来。

“素月,你给我说说以前的事吧。
这场病折腾的我脑子都糊涂了,对以前的事情都记不清了。”
温婉不知是不是自己太过神经质了,她一开始疑神疑鬼,就安不下心。
就想从素月那里打听一下,知道原主和皇上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且她想要离开皇宫,必须要接受别人的帮助,如今温婉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还是先了解了解情况再决定之后该怎么做。
素月对温婉的说辞到是没怀疑,只是耐心且尽量详细的说着温皇后以前的事情,还有温家如今的情况。
一边说着,一边替温婉擦脸。
这妆容可太丑了!
温婉不能折磨自己啊。
慢慢的洗完脸,素月也说完了,温婉得到了几个重要的消息。
第一,温皇后原是温国公府的小姐,且温国公府富甲天下。
第二,当年皇上式微时,温皇后利用自己身后的势力变相逼迫皇上娶了她,然而进宫后,就不曾跟温国公府有任何联系。
第三,虽然皇上不喜,但是太后娘娘却很喜欢原主,原主在宫里的时候来太后经常叫她过去坐坐。
温婉紧紧地蹙起了眉头。
她发觉多处不对劲的地方。
按照素月所说,温国公其实已经没落了,现在家里只有一个又聋又瞎的爷爷,和一个病恹恹的哥哥,可是这仅有的两个亲人人把她当成了眼珠子一样疼爱着的。
按理说原主不跟他们联系。
他们也不可能不主动联系原主啊,而且原主自从进宫就三天两头的生病,他们作为亲人应该主动来看望她啊。
还有太后,也很奇怪。
如果有太后撑腰,那温皇后受了那么多委屈,怎么不出手相助呢,别说太后不知道宫里人的所作所为,她才不信呢。
是真的疼爱还是假的疼爱?
这么前后一深思,温婉就后背有些发凉了。
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心中很是不明白为什么原主宁愿经受这么多委屈,也不告知家人呢。
到底是不愿还是不能?
越是深想越觉得自己脖子上的脑袋随时都可能掉落下去,温婉赶紧甩了甩头,把脑海中那些恐怖的猜测都甩掉。
素月却担心不已,“娘娘,你把自己的脸弄成了这样真的有用吗?”
想到温婉的处境,素月就忍不住叹息起来,“娘娘也真是可怜,虽说出生于富甲天下的国公府,可是老国公爷因为身体原因早已不理世事,而世子又因为身体羸弱,即便有心也无力。”
温婉出身于国公府,便是皇后的娘家了。
老国公又聋又瞎,唯有一个病恹恹的世子随时可能归西。
只靠着温婉这个皇后了,压力重重啊。
温婉心里一跳,又问起当下的局势。
“国公府……现在怎么样了?”
素月自从跟着进宫来,这一年多也未曾出去过,她也只是听宫人们有时闲话说到才知道一些国公府的消息,于是大致说了下,又说到战局,“现在战事吃紧,国库空虚,各世家都不好过。”
国库空虚四个字让温婉灵光一闪。
那她好像知道了,为什么皇上再不喜欢,也得让她继续当这个皇后。
温婉也琢磨出来,今日皇上前来的目的。
明面上,众臣是规劝皇上来看望她这个“病重”的皇后,其实是来要钱的,只是被她那么“一吓”就把正事给忘了。
想到如今皇上需要她的帮忙,温婉就觉得前路有了一丝丝的曙光。
哈哈哈,温国公府里没人又怎么样,钱还在啊!
那皇上不得仰仗她?
却在这时,一个小宫女就跑了进来说,“奴婢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太清宫的人来了,说太后让娘娘过去一趟。”
顿时,温婉心里咯噔了一下。
送走了皇上,太后这就来了,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刚才还激动万分的温婉听完小宫女的话,心都快沉到谷底了。
她觉得这个太后比皇上可是难对付多了,季文渊恨她,但是却顾忌她背后的势力,而且还需要她背后的势力,她有办法应对。
可是这个太后她完全不了解,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对付。
算了,还是先见一见在决定怎么应对吧。
换了衣服,温婉跟着宫女一路去了太清宫,这路长得很,轿撵也坐得很难受,温婉不知道是宫女太监苛待,还是自己不习惯,一到太清宫,下地就腿软的“噗通”一声跌倒了。
丢死人了!
都还没来得及喊一声疼,就听一道满含着急心疼的温柔声音传来,“哎呀。
婉儿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快去宣太医过来给皇后瞧瞧。”
听到声音,温婉忍着疼痛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就见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气质卓然的高贵美妇在宫女的搀扶下朝自己快步走来。
不用猜,温婉也知道她是谁了。
除了太后,还有谁敢在温婉这个皇后面前装腔作势,搞这样的派头。
在太后伸手来搀扶之前,温婉赶紧跪好规规矩矩的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
太后似乎也没料到温婉会站起来给自己行礼,愣了一下后,让温婉赶紧起来。
“行什么礼啊,婉儿和哀家都生疏了!”
太后冲着那些宫女太监使唤:“你们都怎么做事的,没看到皇后娘娘摔了吗,还不快请太医!”
话是这么说的,可这太后宫里的人,确实没把温婉放在眼里。
她摔的时候,就没有一个宫女来搀扶。
温婉脑子里想了好几个念头,才慢慢起身,太后亲切的拉着她坐下,然后对她一番问长问短,她都乖巧的一一作答。
不一会,太医就来了,替她把过脉后只是说她大病初愈身体还有些虚弱,只需要要将养着慢慢就好了。
温婉心思一动,故意不经意的露出手腕上缠着的白布,这是之前原主自杀留下来的印记。
还没好全。
来之前她故意往白布上染了些红色胭脂,让其看上去像鲜血渗出的样子,结果太医看到后眼神闪烁了一下,一句也没有提。
而太后压根就跟没看到一样。
仿佛这根本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
温婉低垂下头,凤眸眯出一到危险的弧痕,果不其然,太后如同心中所想那般,对原主并非出自真心的喜欢。
一定是有目的。
那太后为什么要频频示好,不断上演疼爱关心戏码呢?
难道仅仅是因为温婉背后的国公府?
温婉沉思了一会,待回过神来,太医已经走了,太后还是不让温婉走,拉住她闲聊了一会,这宫里的女人说话绕来绕去,就是不直接说话。
温婉没有记忆又不知底细,根本没听懂。
看到温婉一直没反应,太后才皱了皱眉,突然话题一转,扯到了练字上,问她:“婉儿,这些天病好了,是不是也该练字了,这写字落了一段时间就坏了,可不能断太久啊。”
温婉愣了一下。
原主有每天练字的习惯吗?
为什么素月没有跟她说过呢?
为了不露出马脚,温婉面露难色的跟太后说,近来身体还是很虚弱,就没有练字。
“婉儿,母后跟你说过,你是皇后,代表的是大圣王朝的颜面,虽说你不用在旁人面前表演书写,可是若被世人知晓堂堂皇后写的字那般难看也是不好的。”
太后一副我是为你考虑的样子,继续缓缓游说,“今日看你气色好了许多,就在母后这练会吧。”
太后都如此说了自然不好拒绝,于是宫人就拿了文房四宝来。
作为一个现代人,温婉除了钢笔圆珠笔没拿过别的笔,看着眼前的毛笔她头痛不已,这要是露出端倪可怎么办。
正在踌躇时,太后还催促,“像往常一样,我念你写。”
温婉微笑着拿起毛笔点头,然后太后就缓缓地念了起来。
也许是经常书写,身体都有了记忆,所以在落笔的时候,温婉发现一下笔就能写出一个好漂亮的绢花小楷,一切都那么的顺其自然。
她心中的紧张焦虑随之散去,可是写着写着温婉发现了问题。
因为太后让她写的,就是一些很家常的事情,都是以皇后的语气写的,比如今日天气不错,昨日跟谁在哪里散了步,前日又跟谁干了什么。
越写,温婉的就心越沉的厉害。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原主进宫这一年多的时间家里都没人来看她,也没有给她送过书信,因为太后这里的“练字”,就是在给温家人报信啊!
温家当然不知道她在宫里过得不好。
“写”完字,太后就让人送温婉回去了。
太后体贴的在她离开时派了一副更好的轿撵。
这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让温婉心里直犯麻。
太后目的昭然若揭,就是借温皇后来安抚温国公府。
但为什么原主还要听从太后的话,以这样的方式给家里传书信呢?
想了许久,温婉都没想出个所以然,只因她对原主的信息知道的太少了。
忽然,一道女声响起,打断了温婉的思绪,“拜见皇后娘娘。”
温婉敛了神思,看向在路**半跪的女子和她身边跪伏的宫女,她秀眉紧紧地拧了起来。
这人——应该是宫里的嫔妃。
对了,她现在是皇后,她名义上的夫君还有后宫佳丽三千,想起宫斗剧中明争暗斗的场面,温婉心里狠狠一哆嗦。
温婉勉强道:“起身吧。”
她也不愿多和那女人交流,赶紧催促抬轿撵的太监们,“好了,快走。”
一等温婉的轿撵从宫道拐弯消失后,宫女急忙起身扶半跪的女子,“苏嫔娘娘,小心。”
却被一把推开。
苏嫔望着轿撵消失的方向,半眯的凤眸迸发出浓浓的恨意,红唇轻启,阴沉森冷的声音从唇缝溢出,“温婉!
你仗着自己是皇后,就敢这么无视我!
你等着,迟早我会把你给拉下来!”

此时的温婉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恨上了。
一进门,素月就赶紧扶着她坐下,然后给她到好了茶水又给她捏肩。
温婉不由得心中感慨,被人伺候的感觉真好啊。
手指轻轻地敲着茶杯,温婉的凤眸缓缓地微微眯了起来,虽然如今她占据了原主的身份,但她却不会像原主一样坐以待毙,到最后只能一死了之,她的命运只能她自己来掌握!
为今之计,她还得好好筹谋一番。
看看怎么才能和季文渊、还有太后周旋,怎么才能安然无恙地能让季文渊休了自己,早日离开皇宫。
温婉还在思考,外面突然响起了福公公的声音,“皇上驾到。”
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怎么又来了,皇上这么闲啊!
温婉被吓了一跳,差一点就把茶杯都打翻了。
这下,她又想起自己还没化妆,温婉一慌,之前的脸还是“花花绿绿”的,现在的脸就突然好了。
若是被季文渊发现她说谎了,那就糟了。
温婉还不想和这皇宫里的主人撕破脸。
眼睁睁看着那明黄的身影远远走来,温婉的大脑千思百转了几圈,最后一咬牙,决定顺势装病。
她一边往里屋跑,一边叮嘱素月,“等下你就跟皇上说我风寒加重,病得起不来了,其他的你自己随机应变。”
“啊?”
“快呀!”
“是!”
素月慌张地应了一声,就急忙出去迎驾了。
看着急匆匆出来的素月,季文渊蹙了蹙眉,声音冷幽幽的问道,“皇后呢?”
“回皇上,娘娘的风寒突然加重,病的起不来如今在床上躺着呢。”
素月努力的让自己在皇上面前撒起谎来不露痕迹,可是紧绷的身体和紧捏的小手,以及颤抖的语气还是出卖了她。
季文渊盯着素月看了几秒,眼底浮起一丝冷意。
然后他一言不发的迈步往屋里走去,同时吩咐福公公,“既然如此,让太医院的人过来一趟。”
“是。”
福公公应了一声后退了两步,离开之前,他让素月起来。
福公公看了眼已经进了屋的皇上,又转回眼神,捏着嗓子敲打素月,“你身为皇后娘娘的贴身婢女,为娘娘分忧解难是你的首要职责,娘娘年岁小有时候免不了闹脾气,可你不能万事都顺着娘娘。”
素月“……”这是什么意思?
福公公看出来她在撒谎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且不说这里是皇宫。”
看着一脸呆愣地素月,福公公深吸了一口气,“你只需记住一句话,皇上是天生龙凤,没人瞒得过皇上的眼睛。”
这宫里的人都是人精!
那点伎俩能骗得过谁啊。
素月这次懂了,害怕得点了点头,“是,福公公,奴婢知道了,别吓奴婢了,我害怕。”
福公公差点一口气哽在胸口把自己给梗死了,他见过蠢笨之人,还未曾见过如此蠢笨之人。
他是在威胁她,但她也用不着明着说出来吧。
…… 季文渊不屑得理会素月那宫女,他直接走进皇后的屋内,四下环顾,从成婚之日起如今过去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真正踏进来。
虽然这里住的是他的结发之妻,却也是他最厌恶之人,所以他之前从来没有踏进未央宫里。
出乎季文渊的意料之外,这里不似他想象中的那样满屋子浓郁的熏香味,而是一股淡淡的似有若无的清冷香气。
“咳咳!”
里面传来咳嗽声打断了季文渊的思绪,也让他想起了今日来的目的,于是收回视线朝着内室走去。
隔着纱幔,季文渊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温婉,剑眉微蹙了起来。
一听那有力的脚步声,便知道是谁,但温婉还是装作不知的说,“素月,是皇上来了吗?
你告诉皇上我病了,莫让他进来免得过了病气给他。”
等了许久,季文渊都不出声,温婉盯着上空,藏在被子里的小手绕着一缕头发玩着,心想他怎么不说话呢。
她不敢转头,就看不到季文渊那边的情况。
过去许久,都没听到声响,温婉心里顿时一慌。
实在太紧张了,温婉甚至连眼睛都闭上,黑暗里,她的呼吸声越发清晰。
可季文渊的气息,却还是没有。
温婉等不下去了,猛地转头一睁开眼,就看到季文渊那张冷若冰霜的俊美容貌,看着他朝自己的床前走过来。
温婉吓了一跳,她都说了她病了,他怎么还不走?
眼见人越来越近了,慌乱之下也不能让对方发现她的真容,于是一把扯过被子蒙住脸,季文渊也在同时一把掀起了纱幔。
“皇……皇上?
!”
温婉的小手紧紧地抓着被子露出的一双眼睛满是震惊的看着床边居高临下盯着自己的男子,见对方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心里越来越慌了,这么看着她干嘛,难道发现她是装病了?
四目相对,季文渊看着那双慌乱中夹杂着困惑的杏眸,心中冷然一笑,面色平静无波的把堆到床边的被子往里面推了推,在床边坐了下来。
温婉吓得赶紧往里面挪了挪,心思千回百转的想着该如何打破这令人紧张的局面。
她知道皇上来的目的,无非是要银子。
可是她的银子不能白给,但也不能她主动提出条件,要是她说,“皇上,您以后不用来了,我会跟家里说让他们给您银子的。”
她要是敢这么说,就敢保证皇上一定会恼羞成怒,而恼羞成怒的后果她不敢想象。
于是筹措着缓缓开口,“那个……” 话音未落就被打断了。
“怎么回事,皇后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病得连床都下不了?
太医一时半会来不了,朕来给皇后好好瞧瞧。”
季文渊一边挑眉问道,一边逼近。

温婉只得胡扯,“昨日感觉身体好多了,便大意的在晚上看了会星星,所以便着了凉。”
说着她还煞有介事的费劲巴拉的咳嗽了几声。
她演戏,季文渊便陪着她演,“皇后贵为一国之母,万要保重好身体才是。”
温婉刚要应是,就听季文渊又说,“皇后大病初愈再加上明日是皇后的生辰,所以明日设宴邀群臣参宴。
一是庆祝皇后大病初愈;二就给皇后过生辰,顺便当着群臣的面将凤印交给皇后,日后这后宫就要劳皇后费心了。”
听闻此言温婉被自己的口水呛得是真的咳嗽起来了。
设宴什么的她可以接受。
但是凤印,温婉真心不想要啊,温皇后不受宠,连凤印都没有,怎么今天季文渊就打算把这东西给她了?
温婉想要的是离开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她要那玩意干嘛。
思绪翻飞间,季文渊竟然顺势在她床边坐下了,那身龙袍扎眼极了。
温婉就听季文渊慢条斯理的说,“皇后进宫以来还未曾见过温国公府的人,听闻老国公和世子近日都身体有些不适。
明日宴席结束,不如就回国公府看看吧。”
温婉差点喷出来。
皇后见娘家人不都是把娘家人请到宫里来的么?
季文渊竟然让温婉回去!
她蹙起了眉头,这皇上什么意思?
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让她回家,是想让她回去要钱?
难道不怕她回去告状诉苦?
还是说,季文渊有把握,即便她回了国公府也不敢闹事?
温婉咬着被子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对此她真的完全一头雾水,于是只好小心翼翼的问,“臣妾能问皇上一个问题吗?”
季文渊蹙了蹙眉心,淡淡的说,“皇后想问什么?”
清了清嗓子,温婉直接的问道,“皇上觉得,这天下哪个女子最爱你?”
季文渊似乎没料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下意识地眉头微蹙起来,冷冷地看了温婉一眼,眼中暗含警告,似是不满温婉离题了。
片刻后,季文渊又勾唇一笑。
笑得温婉心神微荡。
不得不成,季文渊的皮相真心不错,就这么浅浅一笑就大有种天地都为之黯然失色了,温婉被勾的心跳都加快了,就在她想要赶快错开视线时。
季文渊的薄唇缓缓轻启,低沉磁性的声音从唇缝溢出,“朕知道皇后的心意,但皇后无需自扰,无论这天下哪个女子会爱上朕,都不会是你。”
什么?
季文渊说了什么?
温婉被季文渊的话震得眼睛陡然睁大,什么意思?
素月不是说原主爱皇上爱到骨子里嘛?
为此还不惜利用自己背后的家族嫁给季文渊做皇后,甚至,温皇后还因为爱而不得而自尽了。
为什么现在这个皇上却对她说,温婉是天下永远都不会爱上他的?
看着她震惊不已的模样,季文渊凉凉的笑了笑,低沉的嗓音透着慵懒的讥讽,“好了,还演什么戏。
何必装作如此惊讶的样子?
这话不是皇后你亲口说的吗?”
这下,温婉更震惊了。
原主居然亲口跟这个皇上说不喜欢他,那原主到底为什么进宫?
这下。
她忽然,发现所有的一切都跟素月说的完全背道而驰,例如太后并不喜欢原主,而原主也并非因为喜欢皇上而进宫的。
季文渊不知道温婉此时心里一团乱麻,冷冷的丢下一句,“皇后身体不适,就好好休息,朕晚上过来用膳,到时候跟皇后商量些事情。”
说完话,季文渊就走了,温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久久都回不了神。
“娘娘,没事吧?”
直到素月进来说话,温婉才回过神来。
但是因为皇上丢来的一记炸弹让她心里乱成了一锅粥,温婉现在完全是两眼一抹黑,原主进宫的目的不知,为什么对皇上的折磨不跟家里说不知,还有经常去天后宫里到底是为何也不知。
“啊……”心情烦躁的大叫一声,温婉扯过被子蒙住头就躺下了,不过这一声尖叫到是把素月给吓到了。
“娘娘怎么了?
是不是皇上又让您去地宫?”
“什么?”
温婉一把掀开被子看着素月问道,“什么地宫?
皇上以前经常让我去吗?”
素月愣愣的看着她,忽然想到她对以前的事情都记不太清了,于是说,“以前皇上经常派人来请娘娘您去地宫,每次去地宫回来时都是被抬着回来的,奴婢问您原因,您也不说。”
温婉一抖身子,“难道我……我经常被皇上用刑折磨?”
素月也是一脸害怕地点头,她压低声音“嗯呢,虽然娘娘您不说,但是您几乎每次回来身上都带着伤,所以不用问都知道是被用刑了。”
温婉捏着被子慢慢躺下,然后把被子拉过头顶。
她觉得她可以立刻去世了,她没有原主那么牛叉,她根本玩转不了啊。
素月扯着被子问着,“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打发了素月,温婉蒙着被子心疼了一番处境非常不妙的自己。
算了,既然什么都不知道,明日回国公府看看能不能了解到点什么,若还是什么都了解不到,那就让家里帮忙把她弄出皇宫。
她实在不敢再继续待下去了,至于各种不知的原因她也不管了,她不是原主,她现在只想好好的活着。
心神不宁了一整天,傍晚的时候,素月说皇上应该快来了,温婉才想起皇上晚上要来跟她商量事情。
她的心情越发的暴躁了。
之前温婉还打算用银子跟皇上谈条件,可是现在看来这个条件有点不好谈了。
信息不对称啊!
谁知道原主和季文渊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傍晚时候,季文渊果然来了。
温婉故技重施,又画了妆。
一进屋,季文渊就看到温婉那张让人倒尽胃口的脸,让处理了一天糟心政事的他心情越发的不好了。
他紧紧拧起冷峻的眉眼,看着温婉冷幽幽的道,“温婉!
朕已经把话都和你说透了,你还要胡闹什么!
顶着这样一张令人作呕的脸来恶心朕,你自己不恶心吗?
!”
“啪嗒!”
温婉手中的茶杯掉下来了。
她呆呆的看着季文渊,机械般的问,“皇上,你的意思是,你知道我这是化出来的?”

季文渊给了她一个轻蔑的眼神,转身走出两步,又停下回头看着温婉,语气满是讥讽的缓缓道,“看来一场大病过后,皇后的脑子也不行了。”
温婉傻傻的看着突然生气了的季文渊,一时有些缓不过神来。
她也不懂为什么这人突然间就撕下了伪装的面具了。
“皇后还是先去洗脸吧。”
丢下一句话季文渊朝窗前走去。
温婉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才收回视线,然后才一个激灵,自己拿了干净的巾帕去洗脸。
素月去膳食房叫饭去了,她只得一个人应付。
洗干净了脸,温婉才重新出来。
听到脚步声季文渊回过头来,看着那一张不施粉黛却依旧能够艳压群芳的脸,和以前一样美丽,却好像多了什么,更加鲜活明亮了。
季文渊的眉心微蹙了一下,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温婉缓步走到窗前,她站到季文渊后侧方,故意忽视掉男人那宛如毒蛇一般缠绕在自己脸上的视线。
她看向外面故作冷静的开口,“皇上要同臣妾商量何事?”
温婉的面上虽然冷静无波,实则心里早已慌得一批。
季文渊双手背到身后,面色平静的挑了挑眉,“皇后可还记得,我们大婚时你对朕说过的话?”
救命,她怎么知道啊!
温婉心里咯噔了一下,同时偷偷地骂着季文渊,这到底是真的问问题,还是在试探他?
真会给她找事啊!
袖中的小手紧张的死死捏紧,温婉一脸云淡风轻的摇了摇头,正欲要扯谎说自己因为生病而忘记了时,就听那道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既然皇后不记得了,那约定就作罢吧。”
听季文渊说起不知名的约定作罢,温婉深怕下一秒就后悔,于是用力的点头,转过头来接话道。
“既然皇上如此说了,那我们就将以前的事情都一笔勾销好了。”
温婉的话音刚落,就看到季文渊蹙起了眉头,一颗心也因此高高的悬起,她不知道原主跟这个皇上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也不想知道,她现在唯一想的就是能够离开这座吃人的皇宫。
但她不知道,这幅迫不及待摆脱过去的模样,全都落进了季文渊的眼睛里。
季文渊微蹙眉心,半眯着眼睛看着眼前明明很紧张却努力压抑的温婉,忽然觉得有趣。
之前温婉也不是没跟他耍过心眼,只是她每次耍心眼都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孤傲姿态,很让人厌烦得很,美则美,却是个木偶人,空壳子。
从不会像此时的温婉一眼,紧张又忐忑,是季文渊在这皇宫里面从未见过的生动。
大手抬起,季文渊骨节分明的食指轻轻地按上眉心处,他略略沉思之间,就看到温婉因太过紧张而下意识的吞咽着口水。
温婉太紧张了,以至于她没有注意到被季文渊掩着的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下。
下一秒,她就听低沉的声音轻轻地应了一声,“好,以前的事,就不计较了。”
在听到季文渊答应的那一瞬间,温婉感觉自己就像是长期藏身于黑暗之中,忽然间亮光乍现,激动兴奋的同时又有些不敢置信。
于是傻傻的问,“皇上,真的不和臣妾计较了,皇上没开玩笑吧?”
“你很希望朕是在跟你开玩笑?”
季文渊挑眉,一脸不悦的问她。
温婉吓得赶紧摆手,“没有,没有,不希望,一点都不希望。”
她又不是跟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怎么会希望他是开玩笑呢。
只不过是幸福来得太过突然了而已,她一时有点不敢相信罢了。
从前的事情既然一笔勾销了,那就剩下今后的打算了。
温婉不知道过去到底藏着什么惊天秘密,但她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担不起那么多的阴谋心机,只要皇上放她一条生路,什么都好说!
虽然对不起原主,但温婉也没办法呀。
温婉悄悄地偷瞄了好几次身边的季文渊,心里盘算着要如何开口,却不知季文渊也在暗暗打量着她。
两人各怀心思的看着窗外,心里打着各自的算盘。
沉默中仿佛有什么古怪的东西在发酵,气氛有几分奇异。
还好,不一会素月就带着丫鬟太监们端着晚膳进来了,打断这奇怪的沉默。
落座后,因为等下两人有事相商,所以温婉就把素月打发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她跟季文渊两人,虽然要跟对方谈判,但追根究底对方还是手握生杀大权的一国之主,所以温婉很怂的不露痕迹的去讨好对方。
想了想,温婉夹了一块羊腿肉放在对方的碗碟中,笑盈盈的说,“皇上每日政事繁忙要多吃点肉补一补。”
话落,她却给自己夹了两大块。
温婉本就是一个无肉不欢的主,来这里之后天天清汤寡水的生活把她馋的都开始怀疑人生了,今日终于见到这大鱼大肉了,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馋虫狂吃起来。
看着好像饿死鬼般狼吞虎咽的女子,季文渊手中的筷子一僵,差点没拿住。
若他没记错的话,之前皇后是从不吃任何肉的,可是此时眼前的女子…… 剑眉微微蹙了起来,季文渊那深邃的墨眸缓缓眯成了一条缝,之前他就发现皇后好似变的跟以往不同了,现在的变化更是大得惊人。
甚至愿意放下以前的恩怨,她真的能放下?
季文渊干脆放下筷子,好以整暇地看着温婉吃饭。
其实温婉吃相还是挺优雅的,她只是吃的快了一点而已,吃了六七分饱她才顾得上看旁边人一样,结果发现对方居然都没吃一口。
将口中的一块鸡肉吞咽下去,温婉有些不解的问道,“皇上为何不吃?
是这些菜不合胃口吗?”
这一桌子荤素二十多个菜,总该有一个喜欢的吧,还是说这皇上挑食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了?
将她的困惑尽收眼底,季文渊重新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说,“朕方才只是在想一些事情,现在就吃。”
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口中,往日习以为常的饭菜突然变得有趣起来,季文渊一边看着温婉吃饭一边把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
一顿晚膳在温婉吃的欢天喜地,皇上若有所思中结束了。
饭后,素月带人进来将饭菜撤走,砌了壶热茶,就识趣的离开了。
素月可不敢打扰皇上在娘娘宫里“过夜”。
但温婉毫无察觉。
作为一个对生活没有什么追求的人,温婉没有饭后喝茶的习惯,如果非要喝点东西的话,她选择喝咖啡或者果汁,可是这两者都没有,于是她一口也没动,就坐着看季文渊慢条斯理的喝热茶。
吃饱喝足,人就容易犯困,盯着看了许久温婉眼皮开始打架了,却还硬撑着,“皇上,茶怎么样?”
看着困顿不已的温婉,季文渊眯了眯眼睛,慢条斯理的说,“茶还不错……朕朕还有些折子没有批阅,等朕批阅完奏折再说,皇后既然困了就先去小息片刻。”
温婉早就困得大脑都成浆糊,一听季文渊如此说当即点头答应了,起身说,“那皇上忙吧,臣妾不打扰了。”
眼睁睁看着温婉毫无顾忌地躺在软榻上休息,季文渊看着软榻上小脸红扑扑,睡得无比香甜的女子,剑眉微蹙起来。
你当真还是温婉吗?
为何一个人前后变化会如此之大呢?
他眼中暗光一闪,叫来福公公吩咐了一声。
福公公压低声音说,“是,奴才这就吩咐暗一,最多一个时辰就给皇上结果。”

福公公告退。
季文渊却没有走,也没有批阅奏折。
而是趁温婉睡下了,开始在屋子里四处打量。
成婚以来,季文渊来未央宫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每次都来去匆匆,所以从未好好地注意过什么,此时在心有怀疑之下,他才发现房中似乎少了一些不该少的,但也多了一些不该多的。
例如之前皇后喜欢的熏香和一些瓷器不见了,却多了一些从外面摘来的花草。
再例如他记得之前皇后喜欢紫色,如今房间里看不到任何紫色,却多了一些清雅的蓝绿色。
倒不是季文渊有多挂心,只是他生来过目不忘,记得很多事情罢了。
所以如今一一对比起来,就越发显得古怪。
正当他观察着,窗外忽然想起了声音。
“唧唧”两声,让季文渊敛起了心中烦乱的思绪,转身朝窗口走去。
刚走到窗前一个一袭劲装面上还戴着半面黑色面具的男子出现,自然是季文渊吩咐去找的暗卫,暗一。
暗一恭敬地行了一礼后,压低声音说,“皇上吩咐的事情属下已经彻查了,近日来未央宫中不曾有任何陌生人出入过,而且皇后娘娘自杀一事对外封锁无人知晓。”
暗一顿了顿继续道,“皇后娘娘是五天前醒来的。
只是醒来后皇后娘娘有些奇怪,她每日大多时间都坐在镜子前碎碎念,然后吩咐素月把房中的一些东西都丢了出去,又让素月摘了一些花园中的花草放进房间。
对了,皇后娘娘还让素月去打听边关战事及国公府的事情……” 暗一说完后,季文渊沉吟了一会儿,摆摆手,“知道了,下去吧。”
音落,暗一便不见了身影,季文渊独自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沉思了许久,关上窗朝软塌走去,脑海皆是暗一说的话。
人的性格喜好是会转变,但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难道真的是因为那自杀一事,遭逢巨大的变故,变了性子?
站在软塌前看着还睡得昏天暗地的女子,季文渊蹙起了眉头,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的性格喜好都发生了变化?
还是说一切不过是温婉的另一种手段而已?
心中的疑问得不到答案,季文渊干脆叫醒了沉睡中的温婉。
睡梦中,温婉才刚刚求得皇上休弃了自己,马上就要走出宫门重获自由了,这时候却被突然叫醒,温婉忍不住“啊!”
了一声。
她一脸不爽的皱着鼻子,嗔怒的看了一眼着眼前的男子,语气很是不善的问,“干嘛?
不知道天大地大吃饭睡觉最大吗?
!”
听闻她的话,季文渊眉心拧的更紧了,盯着她看了几秒,淡淡的问,“皇后是还未睡醒吗?”
一声“皇后”,让温婉瞬间清醒了,纵然心里mmp,面上总要笑嘻嘻的,于是急忙从软榻上下来赔笑着说,“皇上莫怪,臣妾一时睡懵了。”
“是吗?”
季文渊语调拉得长长的,充满了怀疑。
温婉只能微笑着点头,表示自己没有说谎。
季文渊看着一脸紧张不安的她,指了指软塌,“好了,醒了就起来。
皇后坐吧,我们来说说明日宴席如何安排。”
听话得坐下,温婉一脸懵逼的看着对面的季文渊,皇上一直在说的“商量事情”就是这个?
她还以是多大的事情呢?
甚至觉得会涉及家国战乱、民生社稷什么的—— 但是光是宫廷宴席这一样,也足以难倒一头雾水的温婉了。
对一切都两眼一抹黑,温婉自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皇上觉得如何好就如何安排吧,臣妾自进宫来便一直病着,也不曾管理过后宫,所以对一切也不甚熟悉,皇上若是不想管便让母后看着安排吧。”
听闻她的话,季文渊挑了挑眉,声音里都透着几分寒凉,“皇后这是在怪朕不曾将后宫管理之权交于你吗?”
苍天啊!
这是什么骇人的理解能力啊,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好吗?
温婉一脸诚惶诚恐的跪了起来,“皇上冤枉,臣妾绝无此意。
臣妾知道以臣妾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暇管理后宫。”
话说到了这份上,温婉索性直接把自己的想法也说出来,“臣妾自进宫除了太清宫未曾去过他处,虽说臣妾进宫时日也不短了,可是却对宫中一切皆不了解。
所以还望皇上慎重考虑一下,凤印交予臣妾手中绝非明智。
“ 话虽说的很溜,温婉的内心却慌得一批,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觉得她不识抬举竟然连凤印都不要,因此一怒之下砍了她的脑袋。
虽说她背后是富可敌国的温国公府,聪明人就算再生气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砍了她,但谁知道这个皇上是不是个冲动派呢。
此时跪伏着的温婉越想越心惊,冷汗刷刷的流着,小手紧紧地捏着,等待着命运最后的降临。
季文渊越过矮桌看着跪着的温婉,黑曜石般的墨眸中涌动起浓浓的戾气,但想到什么,转瞬又消失不见。
他墨眸半眯,面色平静无波的看着对面的人,半响后才缓缓开口,“皇后起身吧。”
听不出任何喜怒的声音,让温婉心中越发的后怕,她胆颤心惊的抬起头看了过去,只见对面男子面色云淡风轻,一脸悠然。
“凤印本就属中宫,既然皇后暂时不想接管后宫,那就继续让母后接管,待皇后想通之日再让母后交出即可。”
不管如何对方答应了,温婉赶紧叩谢隆恩,“臣妾谢皇上体恤。”
“举办宴席,一来庆祝皇后疾病缠绕了一年多终于大病初愈,二来是皇后的生辰,三来,朕想借此机会升一下苏嫔的位份,不知皇后意下如何?”
苏嫔是谁?
温婉懵逼的眨巴着眼睛,半响心里一阵MMP,古代女子还真是可悲至极,老公要抬小老婆的地位,还要正室表个态。
关键是轮得到她来表态吗?
眼看皇上就是很中意这个苏嫔啊,她反对还是赞同都没用啊。
奶奶的,幸亏她不喜欢这皇上,要不然还不得气的吐个几升的血。
只是转念一想,温婉又不禁蹙起了眉头,等一下,季文渊不像是那种被美色迷昏头的傻男人。
他是故意来问温婉意思的,还是考验她啊?
,她要如何回答?
那个什么苏嫔,温婉连对方是扁是圆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对方是出自哪家,她虽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但好歹也是看过几部宫斗剧的人。
后宫中的女子哪一个不是跟前朝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的,此时在温婉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皇上给她抛出这个难题,是不是一个回答不好就会牵连到自家?
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温婉真的很想薅着头发一顿咆哮。
见她久久不语,季文渊不动声色的问道,“皇后一直不说话,是不愿让朕升苏嫔的位份吗?”
温婉心里抓狂,奶奶的,真的想打人啊!
他自己要升人家的位份,她有说不行的权利吗?
温婉把脑袋挠了又挠,都不知该如何回答,半响突然灵光一闪,抬头看向对面等着她答案的季文渊。
“皇上有所不知,臣妾这一年来一直大病小病的接连不断,以至于臣妾如今的记忆大不如从前。
皇上如今问臣妾对苏嫔升位份一事的看法,臣妾真的不知该如何作答,因为臣妾如今对苏嫔是谁都不记得了,还是看皇上的决定。
皇上若是愿意,就算废了臣妾,抬苏嫔做皇后,臣妾也没有二话。”
话音刚落,温婉就陡然瞪大了眼睛,心头一紧,要死要死!
她怎么把心里话都给说出来了?

猛然看向季文渊,皇上那张脸此时阴云密布,冷得吓人。

季文渊才薄唇轻启,声音冷冷:“皇后这是何意?
是在怪朕这一年多不曾宠幸于你吗?”
温婉用力的摇头,她巴不得皇上永远不宠幸她呢?
只是话刚到嘴边都没来得及说出来,就听季文渊又说,“还是皇后在怪朕太过宠幸苏嫔了?”
温婉不知道自己除了摇头还能干吗。
“朕知道皇后向来不喜苏嫔,当初也极力反对朕将她纳入后宫,只是有些事情皇后不甚明白,朕也不便多说。
所以自苏嫔进宫后朕为了不让皇后见到她心烦,就免了后宫中每日的晨昏定省。
只是苏嫔进宫时日也不短了,如今正缝苏将军领兵抗敌,为了安抚苏将军,所以苏嫔的位份……” 温婉懵逼得听了半响,总算听出来了,就是现在正是需要那个苏嫔父亲——苏将军的时候,所以为了笼络苏将军,让他安心带兵打仗,苏嫔的位份是必须升了?
那还问她个屁啊!
心里愤愤不已,温婉面上却浅笑盈盈,“既然皇上心中已然有了定夺,那便升吧。
臣妾和苏嫔之间只是小事,皇上不用理会臣妾,前朝稳定将领才是要事,若是需要臣妾觉得直接升苏嫔为贵妃也不是不可的。”
季文渊静默不语的看着温婉,神色平静的如一潭死水,根本让人无法看出他此时内心的情绪。
温婉自认为方才的一席话显示了她这个皇后的宽容大度,知书达理。
而且这也是皇上想要看到的,所以说完后就安静乖巧的坐着,等待对方的一番评价,然而对方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不语。
以她如今的姿色若被一个男子多看几眼,温婉真的会自恋的认为对方被她的姿色所迷惑了,可此刻季文渊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她看,温婉渐渐也觉得有点头皮发麻。
‘皇上是什么意思啊?
’ 不知是跪坐时间太久压得腿不舒服,还是被看的心慌不已的原因,温婉心跳都乱了。
她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连忙移开眼神错开那死亡凝视。
她低垂着头眼神乱飞,袖中的小手也不安的绞在一起。
这么看着她干什么啊?
难道她的回答还不满意吗?
该不会——季文渊真的有打算提升那个苏嫔为后吧?
思绪乱飞了一会,温婉猛地抬起了头,清了清嗓子一脸认真地说,“皇上若是有意想让苏嫔坐上皇后的位置,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臣妾有个要求。”
听闻此言,季文渊放在矮桌上的手慢慢的握了起来,眉毛轻挑一下,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痕,缓声道,“不知皇后,还有何要求?”
一字一句,仿佛咬牙切齿,从牙齿缝里面挤出来似的。
温婉却领会错了意思。
她还真没猜错啊。
温婉又激动又觉得奇怪,心情很是复杂。
顿了几秒她才说,“臣妾让出皇后之位,皇上给臣妾一封休书,从此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季文渊慢条斯理的咀嚼着这句话,幽深的墨眸中涌动着温婉看不懂的东西。
半晌,他突然轻笑出声,缓声道,“看来皇后是在这皇宫待腻味了,想要出去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
明明是轻缓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可温婉却莫名感觉冷意森然,因此吓得不敢点头,只得紧紧地抿着红唇,就连呼吸都刻意的放缓了许多。
糟了。
她猜错了。
就在温婉以为季文渊会震怒,大发雷霆时,他却说:“时候不早了,皇后也早点休息吧。”
温婉紧绷的一根神经因为这一句休息,“咔哒”一下彻底崩断了。
“皇、皇上什……什么意思,要要在这里……休息吗?”
看着温婉紧张到一句话都说的如此磕磕巴巴,那眼底全是抗拒,季文渊拳头捏的更紧了,语气不急不缓的说,“皇后的意思是,不希望朕留下来?”
当然啊!
温婉很想这么有骨气的回答,可是看季文渊的样子,好像她敢这么回答,他就敢当即拧断她的脖子。
因此温婉怂怂的扯着脸皮来了个皮笑肉不笑,“怎……怎么会呢?
臣……臣妾就是觉……觉得太……太突然了。”
突然到温婉都来不及做一下心理建设。
无论是现代穿越过来的温婉,还是“温皇后”,可都是完璧之身,季文渊怎么突然就打算碰她了呢!
难道今夜过后,她就要成为彻彻底底的女人了?
温婉心里就哭成了泪人。
虽说作为一个现代人,对那层膜到不是特别的在意,但她也希望那层膜是被喜欢的人捅破的,而不是一个还没认识几天的男人给弄没的。
虽然这是皇上,可对温婉而已还是陌生人。
但她也没办法拒绝,这毕竟是皇上啊—— 季文渊仿佛没有看到温婉的欲哭无泪,也没有听懂她话中的不愿,直接吩咐福公公去打热水来洗漱。
温婉磨蹭到实在不好意思再磨蹭下去才慢慢的像乌龟似的挪到床边,看着理直气壮躺在她的床上,眼神明亮的盯着她看的季文渊,温婉心里阵阵发紧。
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她的小脸不争气的红了,红过后又变白了。
温婉忐忐忑忑的看着季文渊,紧张到声线都颤抖不止,“听……听说第一次挺……挺疼的,等下还……还望皇上怜惜。”
季文渊眼神沉沉地看着话落就低头火速爬上塌然后钻进被窝的女子,感受到对方的颤栗,眉毛微挑动。
是他想的少了,还是她想的多了。
温婉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她以为他会碰她?

季文渊只不过是想要试探一下罢了。
何况,就算留宿这里,也只会是单纯的休息,做一副样子给宫人看看罢了。
想不到,温婉竟然歪到这里了。
本来心无旁骛的季文渊,却因为温婉这作态,心神一晃,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想着想着就有些心浮气躁了。
英挺的剑眉紧紧地拧了起来,季文渊转头看着紧张到眼神乱飞,一脸不知所措的温婉,他咬着牙说了句,“皇后方才大病初愈,还是别胡思乱想了!
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
啊?
原来不是这个意思啊。
紧张到心脏都快炸掉的温婉,听到这话当即瞪大了眼睛。
她心头一松,却又想到自己误会了,腾地一下闹了个大红脸。
她转过头就要跟季文渊解释清楚,结果季文渊在她转过头的同时也把头转向了另一侧。
殊不知,季文渊压抑着一身一腔的火无处宣泄。
他不耐道:“够了,别动!”
谁那温婉还把手伸过来,顿时,季文渊忍无可忍,转身就攥住温婉的手:“你!”
他看着温婉,这女人闭了眼,呼吸声绵长,显然已经熟睡了。
简直不可理喻!
竟然这么快就睡着了?

还是坦然的熟睡,季文渊越想越生气,眸子里各种情绪翻涌,他翻身坐起来,眼中带了一丝杀气,恨不得一脚把温婉踹到地上去。
“该死的。”
他冷了自己大半个时辰后,才喊福公公进来:“打一盆水来!”
不到一夜的时间,后宫就传遍了皇上去了未央宫,还一夜叫了好几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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