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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似流光抓不住

叶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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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追书云   主角: 叶寒于宁静   更新: 2022-05-06 08:2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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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叶寒于宁静《你似流光抓不住》讲的是我曾甘于当个金丝雀,被叶寒遇娇养了四年等我失去翅膀,不再会飞时,才知道男人薄情起来,根本记不得你是谁他转身一变,要当我姐夫我设计毁了了他婚礼我和他有着算不清的账,有情,也有恨我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爱上了他,却也不曾后悔我只问苍天:为何情不渡我,要渡他!

第1章

精彩节选


从小我就知道,贫富差距能把人分出三六九等。
人一出生,起跑线就不一样。
而聪明的人会超车,譬如我姐。
我还陪爸爸守着乡下的破房子,她就跟着改嫁的妈妈去市里享福。
可那又怎样呢。
现在,她最爱的男人还不是在我的床上。
这个男人有一双钢琴家的手,手指修长有力,翻云覆雨只在他一念之间。
难怪我姐那个高傲的大小姐会对他痴迷不舍,各种倒贴。
静夜,随着一声低沉的男人闷哼,一切到达极致,归于虚无。
结束后,他没有丝毫留恋地从我身上起来,去浴室冲凉。
而我点了一根烟,背靠在枕头上,坐姿僵硬。
开始为他的离开倒计时。
这里不是酒店,只是叶寒遇众多房产中的一幢别墅,用来养我这个金丝雀。
他是我的金主。
我再不愿承认,内心也很清楚,我爱上了他。
这四年里,他每次找我,除了身体上,别无交流。
无论我们彼此多么和谐,他都永远保持冷静,沉溺的人只有我一个。
就算偶尔有忘情时刻,顾不上做防护措施,他也总能在关键时刻刹车。
他是不会让我这样的女人怀上他孩子。
果然,一根烟还没有抽完,他就已经换上干净衣服,准备离开。
我站起来,没有一丝羞涩,喊了声他的名字。
他给我最大的耐性,不过是停下脚步,始终没有回头看我。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憋了一晚上的话终于问出口,“听说你要订婚了?
哪家的千金小姐?”
他沉默了很久。
久到让我以为,我是不是根本没有开口问过。
刚刚那份质问他的孤勇,不过是我臆想出来的。
后来,他动了,脚步声渐远。
等我抬头再去看他的时候,他正转身关门。
大概是我脸上的求知欲太明显,他终于回了一句,“认清自己的身份。
这不是你该问的。”
我喉咙一紧,脸上却笑开花,“我这不是想随个份子钱嘛!”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似乎看不懂我,就像我看不懂他。
但很快,他就失去对我的兴趣,转身离开。
那脚步,那背影,走得真叫一个干净利索。
汽车发动的引擎声响过一阵,夜晚再次归于宁静。
我披着空调被,站在窗口,望向无尽的暗夜。
突然想起初遇他的那夜,也是在这样一个不冷不燥的秋夜。
那年,我爸被抢劫,脑袋被人打开个瓢。
劫匪迟迟没有抓到。
为了医药费,我背井离乡,来海市找我妈借钱。
那天恰好是我姐大学毕业的庆祝宴。
周家来了很多客人。
我被保安像防贼一样拦在花园洋房外。
周霖就站在蔷薇庭院里摆拍,黑色学士服,笑颜如花。
她只扫了我一眼,目光就转向别处,没有让人放我进去。
是我够机敏,一把抓住刚好从我身边路过的男人,求他把我当女伴带进去。
当时我以为抓住的是浮木,后来才知道那是拉我下地狱的荆棘。

那个男人就是叶寒遇,我姐的学长。
他或许是出于看戏的心理,才大发善心把我带进周家。
而罗慧娟在见到我这个阔别十年的小女儿时,脸上没有一丝欢愉,有的只是愤怒和恐慌。
她把我当亲戚家女儿介绍给周家的客人,拿几百块钱打发我。
那一刻我才明白,我不是被妈妈遗弃,而是抹杀。
在她光艳夺目的富太太新生里,我这个女儿只是她的污点。
我被赶出周家时,我那个优秀的姐姐一直缠着叶寒遇和她跳舞,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我一眼。
借不到钱,我爸会被医院赶出来。
我爸要是没了,奶奶真的会杀了我这个赔钱货。
那一年,我才十九岁,在陌生的大城市里迷失了方向。
我像个乞丐一样蹲在周家的门口,希望我妈回心转意。
可直到我饿晕,差点冻死在雨夜里,那两个和我血脉相连的亲人都没有出面。
是叶寒遇把我捡回家,像照顾流浪狗般把我养在身边。
这一养就是四年。
他把我爸从乡下医院接到市医院照顾,知道我辍学半年后又资助我读书。
他对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当他的晴妇。
答应他,几乎是没有疑问的选择。
而促使我这么义无反顾做出选择的根源,究竟是为了钱,还是出于对姐姐的嫉妒怨恨?
我不愿深究。
很多时候,人的烦恼都是想出来的。
…… 翌日醒来,我头有点晕,喉咙也干涩的要命。
估计是昨晚受凉感冒了。
就在我琢磨要不要去买药时,医院来了电话。
我爸转移到市医院,脱离生命危险后就一直昏迷不醒。
这四年里,我眼睁睁看着他身体日渐萎缩,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此刻医生说我爸醒了,我感觉像做梦一样发飘。
在医生再三催促下,我才回过神,赶去医院。
vip病房的环境格外清幽。
我脚步匆匆地朝爸爸病房跑去,却发现有人先我一步。
隔着半掩的房门,周霖的声音从里面清晰地传了出来—— “爸,我和我妈听说你醒了,都很高兴。
只是她没脸来看你,才让我过来的。”
我爸刚醒过来,说话很吃力,声音也很微弱。
所以他说了什么,我听不清。
我原以为周霖说罗慧娟没脸见我爸,是指当年她出轨,和我爸离婚这件事。
可周霖后面说的话却让我一头雾水。
“我妈是不对。
可她也是被逼急了才会犯傻的。
现在四年过去了。
你看,你现在不也好好的吗?
这些钱,是我妈给你的,就当是补偿。
你拿了,回乡下好好过日子。”
四年过去了?
难道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罗慧娟又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爸的事?
我下意识走近几步,看见我爸拖着病弱的身体硬坐起来。
估计是被刺激到了,他这会儿额角的青筋突起,几乎用吼的,“我不要你妈的臭钱!
我要她吃牢饭!
你妈那一棍子没打死我,现在就该她遭报应。”
以前我就奇怪,我爸是个老实本分的人,身上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怎么会被人盯上。
现在听我爸的意思,打他的人是罗慧娟,他根本没有被人抢劫。
多半是罗慧娟伪造抢劫现场,误导了警方判断。
怪不得我爸没钱看病时,她一毛钱都不肯借。
她是巴不得我爸去死,好掩下她造的孽!
想到这,我心底的愤怒一涌而上,一脚踹开了病房的大门。

想到这,我心底的愤怒一涌而上,一脚踹开了病房的大门。
------------------ 房门被踹开,周霖吓了一跳。
在认出来人是我后,她放下心来,依旧是趾高气扬的样子,“你来得正好。
爸爸年纪大了,脑子拎不清。
你应该分得清好歹。
你劝劝他。
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见识过周霖的冷血自私,但这么厚脸皮却还是第一次。
我冷笑,把桌上的钱塞回她手里,“这钱,我们不稀罕。
不要以为这世上就只有你们周家有钱,所有人都要巴结着你们过。”
周霖皱眉,又把钱推给了我,说了一大堆姐妹情深,当年没有帮我也是有不得已苦衷这一类废话。
我连听都懒得听。
僵持半天,我油盐不进。
她最后没了耐心,一把将钱洒在地上,骂道,“林笑,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你不稀罕我的钱,不就是仗着有人给你钱花吗?
这些年,你当第三者当上瘾了?
也对,这么简单就来钱的活……” “啪!”
我一巴掌打在她脸上,止住她更恶毒的言语。
我爸刚醒,她就在我爸面前说这些话。
这一巴掌,是她该的!
周霖微微一怔,半天才反映过来自己挨了打,然后要来抓我的头发。
我躲过她的手,赶紧跑到床头按警铃。
周霖追过来,我怕躲开后怕爸爸会遭殃,就硬生生站在原地和她对掐。
护士赶来时,我们两个人脸上都挂了彩。
而她嘴巴里还在不停地骂“贱人”“不要脸”,我自然不理她。
她被医院的保安带走后,我又去洗手间整理了下头发和衣服。
收拾妥当,我才静静坐在爸爸身边,给他削苹果。
那一刻,我是慌的。
我不知道,刚刚周霖的话爸爸究竟听清楚了没有。
我想,大概是听见的。
不然我们姐妹打的那么厉害,他怎么可能一句劝阻的话都没有。
而他现在一句话都没有问,大概是不想让我难堪吧。
我这么想着,刀工一个不稳,苹果皮就断了。
爸爸依旧没说什么,只是抚摸着我的头,沉沉地睡了。
后来我爸也没有真的起诉,不是留有旧情,而是周霖打电话威胁,说他非要追究罗慧娟责任的话,就把我当晴妇的事闹到学校里,让我没脸见人。
我还是大四的学生,处于工作实习期。
虽然不用去上课,但毕业证书还捏在学校手里。
万一弄出丑闻,直接影响毕业。
我爸那么一个大男人,在病床上哭的眼泪鼻涕,拉着我的手,一直说咱不告了,不告了。
事后他怕我心里不平,对自己受伤的经过只字不提,只让我忘了,当是场意外。
其实,我真见不得他为了我,委曲求全。
当情妇怎么了?
我不怕别人说。
从我答应的那天起,我就做好被人嚼舌头的准备。
甚至往好的方面想,包养我的又不是什么糟老头子,而是叶寒遇。
如果不是和叶寒遇定了保密协议,我真想跑周霖面前告诉她,我的金主是她梦寐以求的男人。
看她拿什么来嘲笑我!
当然,我也就是这么想想,自娱自乐。
自从那天不欢而散,叶寒遇就再也没有找过我。
我不知道是因为我问了不该问的,惹他生气了,还是他忙着订婚的事才没空搭理我。
不过我想,应该是后者。
毕竟我算什么东西,直当他生气和我玩冷战?
我一遍遍说给自己听,以免一个没有按捺住就手贱地给他打电话。
与其沉溺男女私情,我选择好好工作,多存点钱给我爸养老。
然而心里的那点怨在我努力抚平下,只维持了一个月的平静假象就被一个电话给撩拨起来。

电话是罗慧娟打来的,要我过去一趟。
我来海城四年,她对我不闻不问。
现在说要见我,我就要上赶着去?
凭什么!
可不等我开口拒绝,她就说是有关我爸的事,要和我说。
这下我没犹豫,打车去了周家。
进门之前,我也幻想过:罗慧娟主动找我,是不是要解释什么,会不会我爸受伤另有隐情,是我爸误会了她。
可在我进门,看见本该在乡下守家的奶奶,此时坐在罗慧娟的身边。
一对大金镯子套在她手腕上,连标价签都没舍得剪掉。
我心一沉,第一反应是——奶奶被罗慧娟收买了。
就在我纠结要不要告诉奶奶,我爸受伤是被我妈害的时候,罗慧娟已几步走来,热情地拉着我坐下,嘘寒问暖。
她看我的目光,第一次那么温柔。
这种温柔,只在她看我姐的时候才有。
我眼睛突然有些发热,质问我爸受伤的话也就卡死在喉咙里。
“你看,你妈多疼你。
还给你介绍了个好人家。”
我沉溺在从未感受过的母爱中,听见奶奶冒出这么一句话,人都懵了,“什么好人家?”
罗慧娟瞪了眼奶奶,又拉过我的手,“笑笑啊,你老大不小了。
妈妈也是为了你后半辈子的幸福考虑,想介绍个人给你认识认识。”
然后一个刚死老婆,就急着给儿子娶后妈的五十岁老男人硬被我妈的嘴皮子吹成一朵花。
尤其对方的五十万聘金,更是让奶奶满意得眉开眼笑,恨不得今天就把我打包送过去。
我心寒的要命,把手从罗慧娟手心里抽出,“既然他条件那么好,还是留给我姐吧。
她大我七岁,都没嫁人。
我……” “林笑,我妈好心给你介绍对象,你个破鞋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
拿你跟我比,你配吗?”
周霖从楼上下来,恰好听见我的话。
我心情本来就不好,她还送上门,简直找抽。
我回讽,“为什么不配?
你以前为了一块巧克力,就被班里男同学哄上床,在老家谁不知道?
我是破鞋,你是什么东西?”
“你个贱人!
叫你胡说!
我要撕烂你的臭嘴!”
周霖被我揭老底,恼羞成怒地冲到我面前,抓我的脸。
指甲抠破了我的脸,火辣辣的疼。
心火一冒,我挥手想还她一巴掌!
看还没挨上周霖,头皮一疼,是罗慧娟从后扯住了我的头发!
头皮感觉要从血肉上被剥离,我疼得侧低头,尽量朝我妈的方向贴近,减缓疼痛。
不想,这样做竟是把自己的脸凑上去,挨了罗慧娟一个耳光!
“她是你姐,教育你是天经地义。
你还敢动手?
目无尊长的小畜生!
你爸就是这么教你的?”
她的手还高举着,杀气腾腾。
“你没资格提我爸!”
我怒吼,站直身体。
可罗慧娟死攥着我的头发,我也因为这个动作,头皮都要被扯裂了!
被逼得不行,我一口咬在罗慧娟的手腕上。
“啊!”
她痛叫了声,松开了手。
我以为我解放了,但下一秒我的背就被狠狠踹了一脚,人往餐桌的方向扑倒过去。
是周霖踹的!
我的眼睛直直朝着桌角上撞,意识到可能会瞎,我吓得紧紧闭起眼—— 黑暗中,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我的脸撞进坚硬的胸膛,鼻尖里充斥着我再熟悉不过的男士香水味。
我仰头,在昏沉的光线中看清他的脸后,大脑一瞬间空白。

叶寒遇怎么会在这?
我愣了愣,下意识退开几步,和他拉开距离。
周霖先泛了酸,“你认识她?
老盯着她看!”
“不认识。”
叶寒遇否认得很快,目光淡淡扫过我,就迅速移开了。
认识我很丢人吗?
我咬唇,压住心底的憋屈。
这时罗慧娟走过来,不留余力往我身上甩锅,“寒遇啊,让你看笑话了。
这是我表妹家的女儿,从小住乡下,性子野。
不过说她几句,就动手打人。
也不知道这种性子,哪个婆家敢要。”
我看着她,冷笑连连。
她不承认我们的母女关系,我也不稀罕。
但她想踩我,去捧她的宝贝大女儿,那就找错人了。
我像被点了炮仗,“刚才还给我介绍了个好人家,现在怎么又改口说没人敢要了?”
“你不是看不上吗?”
周霖一副拿我没办法的模样,又挽上叶寒遇胳膊,细语,“你朋友那么多,有单身的吧?
要不在我们订婚宴那天,你给她介绍几个?
就当是你这个做姐夫的,对她的一点心意。”
我浑身的血液在听见“订婚宴”,“姐夫”的瞬间凉透了。
我震惊地看向叶寒遇,企图听他否认。
可他只是含笑,把周霖的头发挽到她耳后,宠溺说,“听你的。
你开心就好。”
他的声音一遍遍回旋在我的耳边,那么的温柔,却不是说给我听的。
我的眼睛有些酸胀,回神时,看见周霖依在叶寒遇的怀里,看向我的眼神很是得意。
那种情敌间特有的挑衅,让我一下子意识到——她早知道了!
她知道我和叶寒遇的关系,才会把我喊来,急着给我介绍对象,并宣布她的婚事。
我按捺不下被人算计的愤怒,不甘心地凑到叶寒遇跟前,亲昵说,“那天晚上你走的匆忙,落了东西在我家。
有空记得过来拿。”
他看我的目光陡然转冷,十足的警告。
我却顾不了那么多,扭着腰离开周家。
没人知道,在我逞强的体面下,心口已被血淋淋得插上了两把刀,一把叫不甘,一把叫难过。
我魂不守舍地回到家,带着从超市买回来的啤酒,把自己锁在屋子里。
凌晨两点,不知喝到第几瓶啤酒下肚,门铃响了。
我去开门,走路都是飘的。
在看清来人后,我醉意消了一大半,烦躁地一把关上门,却被一只手挡住了。
挡在门板上的手,袖管卷起,完美的肌肉线条毕现。
“林笑,这是我的房子。”
他讽刺的声音虽然刺耳,却说的一点没错。
这是叶寒遇的别墅。
我没有资格把他拒之门外。
我不理他,转身往卧室里走,手腕却被他拉住,下一秒人被壁咚。
“你就是这么当情妇的?”
他垂眸,冷声指责。
明明最是暧昧不过的姿势,我却在他身上闻到另外一个女人的香水味。
想到在周家的一切,我全身血液都在翻腾,用力推打他,“我是什么样的,你第一天认识吗?
你要舔狗,你找周霖去!
反正你们男渣女贱,天生一对!”
叶寒遇被我推得不耐烦,在听见我的话后,更是勃然大怒,反手把我推了出去,“闹够没?”
我被推倒在地,脊椎骨猛撞在书柜上,没有一点缓冲。
疼!
疼得站不起来,却强忍着不哭,也不喊疼。
总觉得在伤害你的人面前喊疼,很没骨气。
又害怕喊了,也不会有人在乎和心疼我。
他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居高临下看我,眉眼里透着不耐烦,“我睡你,是给钱的。
你认不清自己身份,非要这么拧,就没意思了。
我们之间结束吧。”
说完要说的,他直接走了。
这次,连门都懒得关。
看着门外细细的雨幕,我才知道下雨了。
我忍着被撕裂般的疼,扶着墙艰难地站起来,还没有松口气,下面突然涌出一阵热流。
我低头一看,顿时慌了……
我后悔刚刚的逞强,下意识给叶寒遇打了电话,想把他喊回来。
可他两次拒接后竟直接关机。
腹部坠疼感越来越强,让我无法再等。
忍着骨头都被扯裂的痛,我扶墙走出公寓。
外头,雨越下越大。
我实在撑不住,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最后跌倒在路边。
在我快要昏厥时,一辆车停在我身边,紧接着一双结实有力的手把我从泥水里抱起,送上车。
是叶寒遇吗?
他还是放不下我,又回来了?
我心里高兴,偏偏疼得厉害,只委屈地往他怀里钻,“寒遇,我疼……” 他的肌肉瞬间僵硬。
对于我的亲昵,他起初是抗拒的。
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渐渐容忍了我,甚至主动把手搭在我的腰上…… 醒来时,我已经人在医院,身边只有一个护士。
“送我来的人……”我虚弱开口。
护士听见我的声音,立即紧张地走过来,按住我肩膀,“别起来,你失血过多,差点小产。
需要静养。
你先生守了你一夜,刚去收费窗**医药费,马上就来。”
而我还没从怀孕这个事里缓过来,就被护士后面的话惊出一身冷汗。
“他,他知道我怀孕了?”
我抓着护手的手,不安地颤抖,深怕下一秒就被叶寒遇强拖进手术室里引产。
“别紧张。
怀孕是好事呀。
你先静静,我去喊医生。”
护士估计看出我情绪不对劲,没回答我问题就溜了。
可我哪里敢继续呆着,立即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头,下床就跑。
仓促间,我没看清路,直接在病房门口和一个人撞了满怀。
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对方健硕有力的手腕托住了我的后腰。
我张皇失措地看着面前的陌生男人,呼吸都乱了。
他似乎想缓解我的紧张,松开我后还和我开玩笑,“林小姐,放心。
我不找你要医药费,你不用急着跑路。”
听他话里的意思,我就知道送我来医院的人不是叶寒遇,而是面前这个人。
意识到误会一场,我松下一口气的同时,又不由感到失落。
对方不在意我的沉默冷场,扶着我重新床回床上后,又极轻描淡写地说,“送你来医院的人不是叶寒遇,你很失望?”
被陌生人一语道破心事,我刚放下的心又被吊起,全身警戒,“你是谁?”
“林小姐,不用紧张。
我不是坏人。
只是对你很有兴趣,才事先调查过你。
但我保证,昨晚上遇见你纯粹是巧合。”
他笑得儒雅绅士,我却一点都放不下心,“一个人说对我感兴趣,我不应该紧张吗?”
这时他也不卖关子,直接递上名片。
让我意外的是,他年纪轻轻,竟然是趣萤集团的新任总裁沈邢。
而更叫我吃惊的是,他找我的目的是希望我毕业后,离开实习的单位,去趣萤上班。
为此,他开出了十分诱人的条件。
虽然很心动,但我没有答应。
趣萤集团和叶寒遇的公司实力旗鼓相当,在海城可以说平分秋色。
我不过是个实习生,哪里来这么大的面子,让对方老总亲自挖角?
他如果不是骗子,就是冲着我和叶寒遇的关系才找上我的。
天上掉馅饼的事,我不信。
但对方怎么说也救了我,所以我没有直接拒绝,只说考虑考虑。
输液结束后,我办了出院手续。
沈邢坚持要送我回家。
我婉拒不了,只能随他去停车场。
可我刚到停车场,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么快就找到下家包养了?”
一转身,我就对上叶寒遇冷若冰霜的脸。
他逆光倚靠在车前,五官陷在一团阴影里。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我踩回泥泞里。

我和沈邢再清白不过,却被他那样的目光看得不由紧张,下意识解释,“你误会了。
他只是……” “寒遇,东西找到了没?
应该是掉在副驾位底下的。”
周霖人还没有到,声音已先打断我的话。
等到她走到我前面时,立即挽住叶寒遇的胳膊,警惕的看着她,“你怎么在这?”
我不理她,依旧看着叶寒遇,固执说,“我昨天身体不舒服,沈先生恰好路过,送我来医院。”
叶寒遇不说话,眯着眼,似乎在斟酌我话语的真实性。
周霖眼珠一转,捂嘴轻笑,“那你和沈总可真是有缘啊!
前几天,他还和我打听你。
我想着给你们做个介绍的。
没想到,你们已经勾搭上了。”
她这些话说的实在诛心又刺耳。
怎么听,都像是在暗示沈邢和我的关系不普通。
我皱眉,刚要反驳,却看见叶寒遇讥讽的目光扫了我一眼,转身牵起周霖的手,“走吧,不是预约了李医生吗?
别让人等久了。”
看着他们相依相偎的离去背影,我的心隐隐作痛。
在这段不平等的感情里,在意的人,只有我。
“再看下去,就真要变成望夫石了。”
沈邢诙谐一笑,把我从自己的思绪里拉出来,带着我坐上车。
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最后讷讷开口,“不管你调查到什么,现在你也看见了,我和叶寒遇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只是我的姐夫。”
“无论你和他是什么关系,都不会影响我对你的欣赏和判断。
女人的价值不在于男人,而是自身。”
沈邢说完这句,就专心开车。
这一瞬间,我突然觉得他也没有我想象中的坏。
去他那上班,或许是一种机会。
后来他把我送到家后,让我好好考虑他的提议就离开了。
我心不在焉地进屋,刚推开卧室的门,就被人强拽到床上。
我吓了一跳,慌乱间拿腿去蹬他,却诧异地发现是叶寒遇。
他压迫在我身上,逆光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浓烈的寒意。
想到昨晚上他的无情,差点让我失去孩子,我气愤地看着他,“你又来做什么?”
他不说话,直接吻住我,撩起我的裙子。
双唇缠绵时,他的手顺着我的腿摩挲着,蔓延而上…… “啊!”
我浑身一颤,多年相处的习惯使然,我几乎潜意识地迎合着他。
可在我动情时—— 他却蓦然停下动作,捏着我的下巴,语调讥讽,“这么快就有感觉,是沈邢没满足你?”
只一句话,我浑身的炙热都像是被冰水浇了个透心凉。
我垂下眼,学着他那样讥诮说,“你不就喜欢我这一点吗?
你要是正经人,也不会和我结束了,还跑我床上来纠缠不清!”
“我警告你,就算结束了,你也是被我穿过扔掉的破鞋,不是随便什么男人捡来就能穿的!”
叶寒遇说完,惩罚性一口咬在我锁骨上。
“啊——”我疼的尖叫,身体颤栗发抖,用力去推开他。
可他的大手死掐着我的腰,一直试图进入……
“啊——”我疼的尖叫,身体颤栗发抖,用力去推开他。
可他的大手死掐着我的腰,一直试图进入…… ----------------- 我想到昨天差点流产,孩子根本经不起他再次的折腾。
我又气又急,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口不择言道,“叶寒遇,是你说的,我们结束了!
现在,你别死缠着我,让我觉得你没我这破鞋就不行!”
我以为他会暴怒,可他却停下侵犯的动作,目光复杂的看着我好一会儿,才从我身上起来,沉默离开。
等我回过神来,下意识跑到窗边,想和往常一样目送他的离开,却发现他的车子停在外头半天,迟迟没有开走。
他的反常,已让我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男人了。
叶寒遇的这次突袭让我意识到:想要孩子平安出生,我必须要远离他,尽早搬出这个别墅。
只是搬去哪,成了问题。
海城的房价寸土寸金,租房也不便宜。
虽然这些年他每个月给我的钱,我都存着。
但也就二十来万。
一想到以后我爸的医药费,孩子的奶粉钱,我就舍不得动。
好在闺蜜沈夏的房子够大,了解我的困境后邀请我搬过去住,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
一晃眼半年过去,我的肚子和皮球一般大。
医生说我胎相不是很稳,我便向单位请假,安心在家养胎。
这天我做完孕检,准备打车回家,突然接到沈夏电话,让我半小时内赶到布鲁酒吧找她。
我怀着孕,不方便去那种地方。
但沈夏不是不分轻重的人,她既然喊我去,就肯定有事。
而且布鲁酒吧是慢摇吧,不会太吵。
去的人也多数是正经人。
我就答应了。
等我走进酒吧,一只手从旁边拽住我,把我拉到了靠墙的卡座上。
“你干嘛?
鬼鬼祟祟的。”
看清抓我的人是沈夏后,我没挣扎。
“带你捉奸啊!”
沈夏猫着身体,趴在沙发背上,手机对准十几米远的卡座,“你看,那是谁?”
我的目光顺着她视线投过去,也惊呆了。
周霖在和一个男人喝酒,而且聊得很愉快,一直在笑。
而那男人我也见过,是周霖还在老家读书时谈的初恋男友,就是拿巧克力就把周霖哄上床的那个班长!
我怀着孕,不方便在出现在周霖面前。
沈夏就在假装去洗手间的路上,停在周霖那桌边上接电话。
她大概偷听了十几分钟的样子,才挂了电话去厕所。
这期间,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做贼心虚的缘故。
总觉得周霖的目光也似有若无地朝我这边瞟。
我下意识带上墨镜和太阳帽,想着因为怀孕的关系,我身材走样严重,她应该认不出我。
五分钟后,沈夏回来,垂头丧气说,“哎,那个男人是保险公司的。
周霖找他买保险。
买了好多,连你爸都有。
看来她也没有我想的那么坏。”
做生意都喜欢做熟人的吧。
得到这个结果,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怕沈夏已经引起周霖怀疑,会把人引来,就拉着沈夏速速离开酒吧。
半夜起床喝水时,我突然想到孕检报告单忘在酒吧卡座上,吓得手一松,杯子碎了一地。
好在事实证明是我杞人忧天。
一周过去,周霖都没有找过我。
她那天应该没看见我。
把这事放下后,我便去玲珑水院探望我爸。
之前我怕他不同意我生下孩子。
所以肚子刚显怀时,我骗他出差几个月。
连他出院都没出面,托了沈夏帮忙,把他和奶奶送到我租的小区。
一直到孩子七个月大,我才上门请罪。
经过一个月的游说,他才渐渐接受我要当单身妈妈这事。
我正给我爸擦身,我奶奶递了瓶药油过来,“昨天手崴了下。
你来帮你爸按摩。”
我爸植物人当久了,身体萎缩得厉害,需要长期按摩。
但在给爸按摩时,我闻到浓郁的香味,不由问,“爸,你换过药了?
味道怎么这么浓。
我感冒鼻子不通都能闻到。”
“都换了一周了。
医生说这个助眠。
自从换了药,我睡觉都香了。”
爸爸趴在床上眯着眼。
“哦。”
听他这么说,我打消了疑虑。
后来奶奶的手迟迟不见好,我就给我爸连续按摩了一周。
一周后,我从回到家一直心慌胸闷。
我以为是最近天天按摩累到了,就躺床上休息会。
可我睡着睡着,就被痛醒了。
我蜷起身子,痛苦的**,把隔壁屋的沈夏给吓醒了。
沈夏站我床边叫救护车时,我感受到一股温热从双腿间涌出,把洁白的床单染成了刺目的红。
孩子…… 那瞬间,钻心蚀骨的痛苦让我隐约明白,这次我可能没有上次那么幸运。

等我醒来时,耳边是沈夏的哭泣声,我躺在病床上,小腹也一片平坦。
我强撑着一口气坐起身,抓着沈夏的手,问她要我的孩子。
可她除了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倒是奶奶开了口,“那小鬼命太薄,留不住。
你想要孩子。
上次给你介绍的王总,你可以去看看。
人家还有个现成的儿子管你叫妈。”
我的孩子没有了,她却还和我谈王总?
在她眼里,我孩子的命都比不过那五十万的聘金!
我顺手抓个杯子砸了过去,“你喊谁小鬼?”
奶奶躲过水杯,气得掐腰直骂,“作死啊你!
真不愧是你妈的种!
一样不检点,喜欢婚前搞大肚子!”
那瞬间,我又悲痛又气氛,听不进她说的什么,也没有留意到她后面提到了我妈。
就在我们争吵不已时,一个医生推门而入,“林小姐。
我分明和你说过,你的胎相不是很稳,要安心养胎。
你为什么还要去碰那些容易导致流产的东西?”
这瞬间,我像是被点了穴,动也不动,哭也不哭。
良久,我的指甲抠着掌心,哑声问,“你说什么?”
医生叹息,“你的血液报告表明,你流产是因为有不明成分融入血液,刺激了血液加速循环。”
我抓着沈夏的手,问,“我们最近有吃什么东西吗?
为什么会这样。”
沈夏也懵了,“不会啊。
这些日子里,我们饮食也很谨慎。
孕妇能不能吃,都会先查一查。”
那就是有我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了。
自责和懊恼折磨着我的心。
我松开沈夏的手,躺回床上,对着惨白的天花板掉眼泪。
和叶寒遇的唯一羁绊……都没有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哭累了,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隐约听见了门开的声音。
好像有人走到我的身边,用温热的手摸了摸我额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那掌心的温度,多么像叶寒遇啊。
可他又怎么会来呢?
我醒后问护士,在我睡着时,谁来探望过我。
护士摇头说没有。
我笑了,果然是做梦啊。
第二天,倒是沈邢从沈夏那得知我流产的事,来探望我。
他说了不少苍白无力的安慰话后,就转移话题,问我还有一个月毕业,对职业有没有具体的规划。
我还没有回答,手机就响了。
是警局那边打来的,说我爸昨天强闯民宅,在周家闹事伤人,被抓起来。
建议我和报案人私了,好对我爸的处罚从轻处理。
我这才反应过来,昨天醒来后,我就一直没有见过我爸。
他为什么要去周家?
我拔掉针头,穿着病服就往外冲,沈邢拦都拦不住。
等我从出租车上下来,还没有走几步,就听见周家的门口有争执声传来。
“周霖,那是你爸!
你疯了吗?
和我去警局,把案子撤了!”
奶奶咒骂的声音传来。
周霖无辜说,“我和我妈好好的在家,是他发疯跑来闹事。
我妈现在还在医院里。
你叫我孝顺,撤案。
可我要真那么做,就是对我妈的大不孝。”
奶奶也急了,直接撕破脸,威胁道,“别忘了!
是你让我把熏香精油混到药油里,害林笑早产的。
你爸是因为这个来周家讨公道。
你要不撤案,你干的坏事也别想藏得住!”
周霖笑了,“你别血口喷人。
明明是你贪财,为了五十万聘金,弄死已成型的孩子也要把林笑嫁到王家。
和我没关系!”
轰—— 晴天霹雳般,我的脑子炸开了。
我从没有想过,我的早产会是我最亲的亲人策划的阴谋!
我的呼吸急促,全身血液都随着愤怒情绪冲上头。
这个瞬间,我恨不得杀了这对贱人,和这两个害死我孩子的人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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