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读书简介
苏博,夜芷衣《我在仙界为所欲为的日子》讲的是变种人重生异界,起点就是长生不老我的起点,竟是他人梦寐以求的终点,荣华富贵太过肤浅,为所欲为才是真实力娶个神仙当老婆,那是一种什么体验?
第1章
精彩节选
武京城,东市。
一座豪华别致的大宅,红底金字的门楣牌匾上,写着“吴府”二字。
檀木朱漆,高墙深院,无一不在彰显主人家的身份高贵。
连仆人身上穿的衣饰,都是出产自云州丝绸之乡的上等绸布,价值不菲。
后院,一栋独门清雅的小楼内。
吴清清正在大发雷霆,香闺中,无数被内行人视若珍宝的古董器件被摔得粉碎,瓷器名画尽皆在内。
守在门外低声不语的老管家,眉目触动,暗自盘算着,这些被毁的宝物价值加起来,应该足够他老家全村每人起一栋体面的房子了。
生长在显赫的富贵世家,受尽万千宠爱,吴大小姐的脾气不可同人而论。
刁蛮任性,只是标配而已。
屋中,几名侍女只能隔着一段距离,呆呆的看着。
“去,把那老头子叫来,我要见他。”吴清清扯着嗓子喊道。
侍女们一时两难,她们不敢得罪大小姐,同时老爷的意思也极为明确,不见。
这时,老管家的声音传来:“老爷说了,小姐若想拆了房子,隔日再起一栋便是。这几日族中事务繁忙,不便相见。”
“嘶”
又一张能令无数文人竞相折腰的墨宝,被撕得粉碎。
这样的回答,令吴清清一时语塞,只能毁物发泄。
“去跟他说,再不来见我,我就……我就……”
难得吴大小姐也有词穷的时候,吴家老爷这样的决心,似乎使她再找不出任何能逼迫相见的方式。
下一刻,只能以一记河东狮吼般的“滚”字,摒退了众人。
小竹,是最后一个掩门离去的侍女,平时与吴清清关系也较为亲密。
正当她关好房门,准备离去之时,吴清清忽然叫住了她:“去把她叫来。”
她?
小竹倒也机灵,寻思了几秒,便想起了那个她,但随即显得有些犹豫,道:“小姐,真要这样吗?”
吴大小姐决定的事情,恐怕只有她自己能更改。
离家出走这样的戏码,她并不是第一次上演。
按照以往的惯例,她会从武京城的主家出走,来到城外竹林中的吴家别院小住,以此胁迫吴家老爷的就范,促成自己的诉求。
虽然说这并非严格意义上的出走,但屡试不爽,吴家老爷倒也十分乐意配合。
这一次,怕也没有例外。
马车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出了吴府,接着又堂而皇之的出了城,吴家众人无一敢出面阻拦。
城外,是一片浩瀚的竹林。
入冬有雪。
大道笔直,覆雪皑皑,车辙颇深,但不久又被风雪掩盖。
行进中,小竹从车窗口探出了脑袋,望向来时之路,脸上一阵落寞。
车厢内,吴清清从小竹脸上的失望神情,知道了答案。
那老头子并没有追出来。
哼!还说人家是他的掌上明珠?心肝宝贝?
人家这都离家出走了,他还在安然自若?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信不得。
她气极了,不停地扯着自己的衣角,一阵腹诽。
半月前,吴清清的成年礼上,吴府满庭宾客,来的都是各路的名门望族,豪侠巨贾,场面风光,一时无两。
吴清清不喜喧闹,匆匆露了个脸,便转入内堂。
宴会上,酒过三巡的吴老爷在宾客们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宣布来一个喜讯。
吴清清要定亲了。
一时间,引来了无数议论。
吴大小姐貌美如花,这是不争的事实。
众人关心的是,哪家的公子哥有此幸运?
吴清清大概是最后得知这一消息的人,她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我是傀儡吗?货物吗?你要我嫁,我就嫁?
不嫁!即使是亲生老爹,也不可能左右人家的婚姻大事。
再说了,那人长得像猫像狗也不知道,性格几何,为人几何,都是未知。怎么相守一生?
虽然吴老爷极具眼力,也不会将自己的女儿推入火坑,但吴清清不肯接受这样既定的安排。
吴大小姐的脾气一上来,那可不是随便哄哄就能平息的,吴府上下几乎被掀飞了锅盖。
若在平时,迫于吴清清的吵闹,吴老爷早就偃旗息鼓。但这一次,他似乎铁了心要促成这门亲事,始终不肯松口。
言外之意,吴清清必须接受定亲。
哭闹无果之下,吴清清只能使出绝招---离家出走,以往的经验,不出三日,吴老爷必定服软。
吴家别院距离武京城,大约有百里的的路程。
不算近,也不算太远。按照马车的脚程,需要一个半时辰左右的时间。
竹林中的某处。
一袭黑衣随风飘展,伊人踏雪无痕,身姿如燕,清灵盈动。
这女子的容颜,竟丝毫不亚于吴清清的绝美,但两者之间的气质又截然不同。
吴清清天生大家闺秀,刁蛮可爱。
而这女子给人的感觉很冷,像刀锋架在脖子上的那种冷。
夜芷衣,吴清清离家出走“标配三人组”中的一员。
如果说小竹是负责吴清清的起居,那么夜芷衣便是负责她的安全。
作为吴老爷座下唯一的关门弟子,夜芷衣深受器重,地位超然,甚至远超某些吴家的亲族子弟。
她八岁入道,十岁化境,年方十五,便已是《晓生书榜》中排行前列的修者。
她喜欢独处,仿佛与生俱来便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冷。
在此之前,吴家修建别院的时候,竹林中一些颇具威胁的凶兽已经被斩尽。
换句话说,吴大小姐此次的行程,其实并不用担心安全的问题。
但务求必尽,夜芷衣还是远远的跟着吴清清的马车,以防意外不测。
“铿”
宝剑出鞘的声音。
枯燥空余的时间,夜芷衣习惯了修炼。
长剑破空,身影飘然,风姿卓绝,剑影如织,浑然天成。
一道剑舞,既凌厉非凡,又难得一见的曼妙赏目。
夜芷衣距吴清清的马车有数百米远,这样的距离是她的神识所及范围,任何突发的状况都可及时出现。
而一路无话,她以一道精妙绝伦的剑舞,打发着时间。
也正是此时。
远在数十米之外,无声之间,蓦然在覆雪之上突兀的隆起三处偌大的雪堆。
落雪之处,露出一双湛蓝色的巨大瞳孔,紧接着第二双,第三双……
长舌吐信!
等到那巨大瞳孔完全冒出雪地,三颗森然的蛇头也展露无遗,正滋滋的吐着蛇信。
绵长而粗壮的身躯缓慢地从雪中盘出,看这样子竟有顶梁柱般大小,二、三十米长。
三头雪蟒!
传说中凌驾于普通野兽之上的灵兽,生性残暴,令人闻风丧胆。
其中不乏有吞噬了天材地宝的异类,产生了灵识,借助天地灵气的锤炼,可幻化人形,蛊惑人心。
三头雪蟒的瞳孔中散发着一种摄人心魄的杀气,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的夜芷衣。
夜芷衣明显察觉到了此处的异动,令她颇感意外的是,三头雪蟒这种极具喜寒的灵兽怎么出现在此处?
虽说武京城冬季覆雪,但似乎漠北的极寒雪山更适合这类生物的修炼。
像这种已经修出独立神识的灵兽,通常喜欢吞噬颇具修为的修者,以加快自身化形蜕变的速度。
“畜牲!”
夜芷衣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冰冷。
她不用去纠结三头雪蟒突然出现在此处是一种意外,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既然出现了,为了吴清清的安全,斩之便是。
三头雪蟒咆哮一声,率先发动了攻击,张开血盆大口,蛇唇之下巨大的毒牙如铁钩一般尖锐,快速冲了过来,速度之快使人肉眼难辨。
加上自身通体雪白的鳞片,几乎与周围的雪色融为一体。
夜芷衣悬浮于雪地之上,静若泰然,微微侧着头,绝美的面容之上,处事不惊。
体内的真元催动,长剑脱手,化作一道惊鸿,斩向三头雪蟒。
剑势凌厉,附带破空之声,卷起一路飞雪。
“叮”,“唰”
砰然一声后,一颗巨大的蛇头滚落在地,长剑斩在三头雪蟒坚硬如甲的鳞片上,竟像是砍瓜切菜,毫无阻滞。
三头雪蟒被震退数米,断首之处冒出黑色的血液,仅剩的两颗蛇头狂怒不止。
仅仅一击,便失去了一颗蛇头,令三头雪蟒焦躁之极。
也不作停歇,转眼之间,攻势再起。
三头雪蟒巨大的蛇尾横扫,如铁柱一般劈头盖面而来,看这阵势,少说也得有相当于数千斤巨石砸下的威力。
夜芷衣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不闪不避,只是微微伸出自己的手掌硬接。
“砰”
难以置信的一幕,夜芷衣身旁的积雪被轰开,露出原本的冻土。
数千斤的力道砸在她的手上,竟如石沉大海,无法伤及她分毫。
即便是三头雪蟒这类的凶兽,此时也显得犹为不可思议。
眼前这人绝对是个硬茬!
三头雪蟒攻击无果,想要收回蛇尾,但巨大的蛇尾像是被夜芷衣的手死死擒住,无法动弹。
夜芷衣一手控制蛇尾,再次催动长剑,惊鸿再起之时,又一颗蛇头被斩落。
黑色的蛇血洒落,一黑一白,与雪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三头雪蟒一连失去两颗头颅,实力大减,自知无法与夜芷衣匹敌,身体一阵扭曲,体型瞬间缩小了一圈,脱离掌控,仅剩的蛇头吐出一股黑雾,便想遁走。
这厮虽然受到重创,但逃跑的速度却并不慢,一溜烟儿的功夫,便没了踪影。
夜芷衣一展衣袖,驱散了黑雾,似乎并不急着追赶,她召回自己的长剑,身形冲天而起,化作一道流光,这才循着踪迹追去。
再次出现之时,夜芷衣站在一棵粗壮的毛竹之上,鞋底轻触竹尖的积雪,飘然悬立。
她的手中多了一枚闪着幽光的黑色晶体,三头雪蟒已被她斩杀,死而未僵的躯体仍在不停的蠕动,蛇头被一剑劈开。
这黑色晶体便是三头雪蟒的兽元,夜芷衣默默地看着手中,这兽元隐隐之间藏着一丝人类修者的气息。
灵兽凝聚出兽元,并非易事。不仅需要一定的机缘,还需要足够长时间的修炼积累。
从这条三头雪蟒的实力来看,明显并非自然修成,而是被人以特殊的手段强行凝聚兽元。
自然修成,和以外物强行突破境界,两者之间有着巨大的差距。
一只自然修出兽元的成年三头雪蟒,实力相当于人类修者的筑基巅峰。
修者的等级划分,各流派之间的大同小异。分为:炼气,筑基,化境,金丹,元婴。
再往上,便是:通神,归墟,太上。
每次修炼等级的提升,都是一次分水岭式的蜕变,越往后越难突破。
修行的门槛并不高,但极为讲究资质,很多人都能摸到修行的契机,但大多数也只能在炼气与筑基之间徘徊。
修为达到化境,其实才能算真正接触到修行的实质。
金丹强者,足以成为一些大家族和门派拉拢的对象。
往上的元婴境界,则是实打实的塔尖人物。放眼如今的修行界,这样的人物也并不多,凤毛麟角。
据说,吴清清的老爹便是一名元婴强者。
夜芷衣天赋异禀,对付一只三头雪蟒自然不在话下。
只是这只三头雪蟒的实力与境界并不相衬,很有可能是被人圈养操控。
而这种喜寒的灵兽莫名出现在此,自然也不会是一种巧合。
正当夜芷衣微微沉思之时,身下百米开外,一条冰封的河流中传来了异响。
这条河流可能是连接着某处地下泉眼,河水常年恒温,即便是如此寒冬,河面的冰层也不会太厚。
一只手臂从水下冲破了冰面,紧接是第二只手……
那双手在冰面一阵捣腾,将冰面破开一处范围,一个脑袋随即浮出水面,是个少年模样。
那少年半身露出水面,长长呼出一口气,一番撒欢之后,大喊几声“爽快”,便开始向岸边游去。
夜芷衣警惕望去,她感受不到对方身上有任何修炼的气息,不过是一介凡夫。
上岸的过程中,少年眼角余光所至,远处似乎有一个人影悬浮在竹尖之上。
好家伙,神仙吗?
少年上了岸,放眼望去,果不其然,还真有个人站在竹尖之上!
神迹呀!
少年顿感吃惊,脸色微微一变,但瞬间又恢复了正常。
隔着一段距离,少年并不能看清对方的样子。
或许是出于礼貌,那少年竟开始冲对方招手。
一边招手,还一边大喊道:“喂!兄弟。”
“站那么高,你怎么做到的?”
“怎么称呼你?吃饭了没有?”
“你也是来冬泳的吗?是的话,赶紧过来,我不介意。”
“你怎么不说话?害羞吗?我们交个朋友吧!”
一通乱喊,对方毫无回应。
修行者的感知能力,远超常人。百米之外的事物,夜芷衣皆可尽收眼底。
她的目光仅仅在少年身上停留了一秒,便像触电般弹开,脸上莫名一阵绯红。
这人有毛病吗?大冬天的游泳也就算了,居然还一丝不挂?
一丝不挂也就算了,居然还明目张胆的冲人大喊大叫?
交朋友?光着屁股跟人家交朋友?你是人才吗?
夜芷衣正值年华,本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不过平时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修炼,生活轨迹枯燥乏味,哪里有机会看过男人的身体?
此番巧合之下,一览微妙,心中不免泛起一丝异样的躁动。
只是,…就不能用什么东西遮挡一下吗?
不要脸!
夜芷衣并未理会少年的呼喊,索性背过身去,平复了一下情绪,便驭剑退走。
眼看那个人影飘然离去,少年的脸色说变就变,上一秒还是一脸笑意,转眼便变得极为严肃。
他在一棵树下穿起自己的衣物,朝竹林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边走边自言自语道:“这个世界果然有超然的力量,有趣!”
天寒地冻,积雪没过脚踝。
昨夜又下了一场大雨,骤寒之下,令未及落地的雨水,垂着屋檐形成尖锐的冰刺。
推门,寒气刺骨。
但这间破败的小屋中,屋内与屋外的气温居然相差无几。
灶膛的炉火已熄,空荡的四壁,唯有的几件家具,摸到什么都是冷的。
值得庆幸的是,那张前些日子已经快要散架的小木椅,被这恶寒的天气一冻,此时坐上去竟然稳固了不少。
少年推开门,冻得发紫的脸上带着令人难懂的笑容。他张开双臂,用一种自认为很抒情的语调,高声喊道:“啊!这荒唐的命运。”
看似不着边际的举动,少年却做得极其自然。
他衣衫单薄,仅仅穿着一件贴身的薄衫和一件满是破洞的棉袄。在此之前,小屋已被翻遍,脑中的记忆告诉他:兄弟,你就这个条件。
他的话声刚落地,屋前小院半掩的门外,忽然扔来一个拳头大的雪球。
不偏不倚,正好砸中少年的面门上。
雪渣灌入口鼻,这种感觉肯定不好受。
门外,几个半大的孩童,看样子要比少年小上几岁,正低声掩笑。
覆雪之下,也不知此时少年何种表情。他抹去脸上的雪,佯装发怒。
那几名孩童赶紧逃跑,临走之时,还不忘留下一个古怪的鬼脸。
这是个什么世道?
少年无奈摇了摇头,并未追赶,他还不至于跟几个顽劣的孩童置气。
作为穿越者,他的身体里藏着一个来自于异世界的灵魂。
只是这穿越的待遇未免太差,家徒四壁不说,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小伙?俗称“精神小伙”?
当真是天妒英才!想想自己前世,可是赫赫有名的**十大杰出青年,帅气多金,前途无量。
因为一场空难,灵魂被穿越到现在这副身体,成了一个孤苦伶仃,无父无母的“精神小伙”。
不是天妒英才,是什么?
现在这个身体名叫苏博,前世的名讳已经不再重要,随遇而安何尝不是一种品质?
如今的种种皆可抛之脑后,苏博现在最想验证的只有一个问题。
他返回屋中,屋中的所有摆设都是破旧的,唯有厨房的那把菜刀却异常的铮亮。
这令他有些匪夷所思,想想这身体的前任如此家境,连饭都吃不饱,菜刀磨得这么亮用来干嘛?但这并不是他关注的重点。
苏博拿过菜刀,二话不说,便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剧烈的疼痛感随即传来,令他脸色微变。
这是什么情况?自残?精神小伙的行为果然令人出乎意料。
但下一刻,鲜血未及冒出,令人惊异的一幕出现了。
苏博的伤口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愈合。转眼的功夫,已经恢复如初,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不出所料,前世的天赋异能也跟着穿越过来了,这令他顿时喜上眉梢。
在前世,苏博本就是一个变种人,异能是自愈与重生。
无论他受了多重的伤,哪怕是只剩下一根毛发,只需要足够的时间,最后都会恢复如初。
换句话说,苏博拥有无尽的生命和时间,他甚至可以通过不断地重生来保持容颜不老。
世人修炼,与天地夺命,追求长生不灭。
而世人的梦寐以求的终点,却是苏博的起点。
确定了这个问题,苏博无比兴奋。有了这个变态的技能,再不堪的家境背景,都不会成为困扰。
往后漫长的岁月里,他可以慢慢经营,即便是用最蠢的方式,功成名就也都是早晚的事。
只不过,发家致富,并不是他此刻最大的梦想。
前世,已经名利双收,富足奢侈的生活并没有给他带来真正的满足。
顶层社会不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令他厌倦。
既然命运给了穿越的机会,这一世,他希望能换个方式生活,无关风月,只求开心喜欢。
就在昨日,苏博在小村外的冻河中游泳的时候,目睹了一个“神迹”。
一个人影竟然能轻飘飘地悬浮在一棵巨大的毛竹尖上。
这种一般只会出现在前世小说里的情节,这种超脱自然规律之外的力量,令他尤为好奇。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修行者?
拥有这样超凡的力量,会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娶一个漂亮的修行者做老婆,又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不,娶一个不够……
苏博的脑中浮想联翩,似乎已经能预见自己未来的“幸福”生活。
虽然打定了主意,要成为一名修行者。但摆在苏博面前的问题,也尤为现实。
他甚至连修炼的基础知识都不懂,虽然继承了这副身体的记忆,但这前任的脑筋并不好使,记忆是凌乱,也没有任何关于修行方面的接触。
好在前世读过很多修真类的网络小说,里面的章节修行最重身体资质和悟性。
苏博估摸着自己身体,枯瘦如柴,明显的营养不良,除了那张脸还看得过去,其他部位都是差评。
天赋的自愈能力,只能在原本的身体基础上进行修复,并不能改造。
而重生的异能,却是彻彻底底的改造。每一次重生,都会将身体改造到同等阶段的巅峰状态。
按照苏博对自身异能的了解,他做出了决定,这个决定在别人看来或许有些荒唐。
他要死!置于死地而后生。
没有极佳的身体素质,他甚至连修行的门槛都进不了。
虽然能重生,但死亡瞬间的痛楚并不会消除,苏博希望能以一个委婉的方式死去。
那么问题来了。该怎么死法算委婉?
跳崖死?一跳摔死还好,断胳膊少个腿的,就是不死,那不是玩吗?
割腕死?行不通!强大的自愈能力,几乎令他难以流血。
吃毒药死?算了吧!他甚至连买毒药的本钱都没有。
一头撞死?好吧!苏博估计,家中的顶梁柱甚至还没有他的头结实。
那到底该怎么死?
百思之下,苏博还是决定要上吊死。
虽然窒息的感觉很不好受,但这是他能想出来最体面,也是最委婉的方式。
一来成本低廉,二来家里有现成的麻绳。
由于自己“精神小伙”的身份,苏博在小村中并不受人待见,平日里更也不会有人来串门。
他可以安心在家中完成重生的过程,而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说干就干。
苏博翻出了麻绳,往房梁上一甩,系出一个吊圈,将菜刀往腰带上一挂,便上吊了。
菜刀是重生之后用来割断绳索的,如若不然,无法摆脱吊圈,他可能会在死亡和重生之间,来回逆转。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苏博如愿断气了,死状有些扭曲。
濒死的刹那,他的灵魂来到一处空旷的所在,毫无边际,也没有任何事物,无法发出任何声音,犹如科幻电影中的世外空间。
你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吗?
夜芷衣有,这种超强的记忆力本该令她在修炼上如虎添翼,此时却成了困扰。
这几日来,她的脑中一直浮现着那个男人的画面。
那个男人光着屁股……
那个男人冲着她大喊大叫,居然还叫她兄弟?
呸!谁是你的兄弟?看不出来人家是个正儿八经的女孩子吗?
哦,对了。那个男人只是个凡夫俗子,鼠目寸光,看不得真质。
可是,我为什么还记得他呢?
她苦恼极了,一向冰冷的脸上,此时竟有种错愕的神情。
她无法理解这种“忘不掉”的感觉是何种情绪,或许有时候太过优秀也会成为一种负担吧。
相比于武京城的主家,吴家别院少了一份恢弘气派,多了一份淡雅质朴。
夜芷衣站在屋顶之上,依旧是黑衣长裙的打扮,圆月在空,衬着月光,她高挑的神态颇有一丝高雅。
身下,房屋中,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
不用多说,吴清清又在大发脾气,已经是第七日了,吴老爷始终没有出现。
这让吴大小姐无法接受,一向百依百顺的老爹,为何现在对自己如此视而不见?
难道就因为自己已经到了出阁的年纪?又或者说成年人的世界里已经装不下宠爱与自由?
但不管是何种原因,吴大小姐的脾气再大,也无法阻止定亲日子的临近。
武京城传来消息,即将与她定亲的那个人已经启程。
不出半月,便可进入武京城的地界。
吴府上下张灯结彩,连请帖都已经发出去好几封,看似对此颇为看重。
吴大小姐即将出阁的消息,也已在城中人尽皆知。
吴清清并不是没有想象过自己未来的夫婿会是什么样子。
高大帅气?威武雄壮?还是温文儒雅?
她并不排斥家人为她挑选夫婿,只是对那种:你已经决定了,只是通知我,而我还不得不嫁的行径,极为反感。
还是那句老话,吴大小姐不愿意做的事情,任谁也无法强迫。
连日来积累的怒气,令现在的吴清清颇有小宇宙大爆发的冲动。
吴大小姐很生气,后果当然很严重。
“夜芷衣!”。吴清清高分贝到有些破音的呼喊,响彻了吴家别院的夜空。
即便是夜芷衣,此时似乎也被吓了一跳。而门外候着的小竹,则直接一个郎当跌倒。
如此肺活量,吴大小姐是发脾气练出来的吗?
夜芷衣微微叹了口气,吴清清的这声呼喊,令她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她翻身跃下庭院,裙摆飘飘,好不优美的身段。
刚一落地,还没来得及走进房中,吴清清已经把房门打开。
她一脸气鼓鼓的样子,提着裙摆,赤着脚,哒哒哒地迈着小步,径直就冲到夜芷衣面前。
“去帮我杀一个人!”
赤着脚,踏在庭院中的积雪上,令吴大小姐有些冻得难受,但她的指令简短,清晰明了。
说完,又哒哒哒的跑回房中。
夜芷衣能保护人,当然也能杀人。
只是,杀谁?
生活就是如此奇妙,有人欢喜有人愁。
有别于夜芷衣的苦恼,吴清清的气愤,苏博却是异常的兴奋。
重生的过程,避重就轻,那种感觉苏博前世经历过无数次。
当灵魂再次回归躯体,已经过去了几日。
窒息的感觉再次传来,苏博现在还是上吊的状态,重生之后的身体并不会移动位置。
这时候,那把事先被他挂在腰间的菜刀,便显得尤为重要。
抽出菜刀,割断绳索,身体扑通一声跌到地上,新生的皮肉触觉极为敏锐,令苏博不禁怪叫一声。
站起身,重塑之后的躯体,结实有力,充满了力量感。
身材似乎高大了一些,肌肉线条也比之前更为匀称,除了容貌没有改变,几乎像是换了一个人。
苏博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的各项机能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状态。
他断定,现在的这副身体的标准,绝对是同龄人中的最佳。
完美的躯体,令苏博心生豪气。
他握着菜刀,忍不住仰天长笑,自觉有些豪迈。
正所谓,开局一把菜刀,装备全靠捡。
是兄弟,就来砍我。咳咳……
一阵豪气冲天之后,冰冷的感觉将苏博拉回了现实。
旧身体蜕变下来的死皮,连着衣服,还挂在自己身上,散发着难闻的臭味。
旧衣服是穿不了,草草收拾冲洗了一番,他开始在自己的破屋中翻找起来。
翻了底朝天,只找到一件破旧的长袍,屁股上还破了几个小洞…
苏博无语,但现在可不是挑剔的时候,穿上长袍,冰冷并没有减少半分,反而肚子传来了咕咕声。
又冷又饿?
这种饥寒交迫的感觉,让苏博感觉自己正在被现实啪啪打脸。上一刻的豪气干云,也都随之消弭殆尽。
这个条件,该怎么活下去?
正当苏博在为生计发愁之时,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小院的门是虚掩的,那扇已经无法挡住风雪的房门歪歪扭扭,透过门上的破洞望去,只见一个矮胖的妇人正在走来,手上还拿着什么东西。
想要开门的瞬间,那不争气的门板居然还倒了一面,令苏博大为尴尬。
看清那妇人的面容,苏博的记忆中浮现起一个称呼:王姨。
或许是出自于前任留下来的情感体现,他对这妇人居然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在村里人的眼里,苏博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弱智,行为怪异,举止异于常人,常常是一副痴懵呆傻的模样,弄出不少闹剧,也给村里带来了不少麻烦。
也正因此,他在村中不受人待见,平日里与之接触,大多也都是戏耍捉弄之类。
唯有眼前这个王姨,多年来不时会给他送去一些衣物和吃食上的接济,这点令苏博尤有感触。
人可以傻,但感情是真的。
村里的日子本就清苦,虽说王姨有心帮助,但毕竟能力有限,加上苏博自身的精神状态,无法完全自理,多年下来这也才落得如此悲惨。
而王姨不知道的是,此刻的苏博,已不是昔日的苏博。
不过,王姨手中的那件棉衣和那两个还冒着热气的烤番薯,对苏博来说可算是雪中送炭般的存在。
王姨静静地看着苏博,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这还是那个痴痴傻傻的少年吗?怎么像是换了一个人?
她固有印象中的苏博,枯瘦如柴,面色青黄不接,呆傻木讷,口水横流……
而眼前这人,体态发生了明显改变。
若非看到苏博那张不曾改变的面容,王姨当真以为自己遇见了别人。
苏博似乎也察觉到了王姨的疑虑,心中盘算着,既然在你们眼中我是痴傻儿,那便演吧!
苏式表演法……干瞪眼?
下一刻,苏博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一边手舞足蹈,一边摇头晃脑,唾沫横飞起来。
口中喃喃,说的都是王姨无法理解的词汇,什么飞机大炮水蒸气,潜艇轮船战斗机之类。
王姨是啥也听不明,看得一阵傻眼。
苏博华而不实的演技,虽然稍显夸张,倒也还有几分痴傻儿的那范儿。
如此举动,王姨倒是放松了不少,或许在她看来苏博只有这痴傻的样子才算是正常的。
她将手中的棉衣和烤番薯送到苏博手中,稍微阻止了苏博那浮夸的动作,道:“好了,好了。少折腾点,赶紧把衣穿了,把地瓜给吃了。不然冻不死你,也得饿死你。”
苏博心中感动,但不可溢于言表。
他将棉衣往身上随意一披,对着那两个地瓜有仇似的一通狼吞虎咽,吃得满脸都是。
一来是真的饿极了,二来也是为了逼真。
王姨也不作停留,叮嘱了几句不要乱跑之后,便要离去。
临走之时,看着苏博那傻笑的样子,王姨幽幽说道:“也是俊俏的小伙呀,怎么就是痴傻儿?”
这话也不知触动了苏博哪一处神经,王姨的善良令他心中一股暖意。
下一刻,他收起笑容,略显正经道:“如果有一天,我好了呢?”
王姨哑然失笑,道:“好了那就去武京城找一份活计吧,年轻人别怕吃苦,也别怕吃亏。”
晨昏之际,苍茫的雪色之下,少年背负行囊,站在一颗巨石之上,飞身跃下,大步走入了竹林。
覆雪之上,脚步深沉。
身后,静默的小村落犹在沉睡,唯有村头无家可归的老狗偶尔几声犬吠。
坦白来说,苏博对于这个小村并没有感情,若说有,或许就只是对王姨的感激之情。
但大恩不言谢,他日飞黄腾达,必然涌泉相报。
从王姨的口中得知,距离小村百余里之外,有一座巨大城池,城中人才济济,是昼夜不息的大都会。
村里人对他的固有印象太深,令他无法大施拳脚。
只有远方,才是一展宏图的去处。
两日来,通过不断的套话,苏博或多或少也得知了武京城的大致位置。
出了小村,往东六十里,直通大道,再沿着大道一直往前百里,便可见到城池的轮廓。
反正都是要离开,苏博觉得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便是吉日。
深入竹林之后,苏博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估摸着时间已到了正午,肚中饥肠辘辘。
他随身的家当并不多,王姨送的几件旧衣和几个裹腹的地瓜,从邻居家顺来的一条牛皮筋。除此之外,当然还有那把菜刀。
菜刀的作用很多,可以砍瓜切菜,也是防身的武器。苏博并不觉得这一路远行,可以一帆风顺。
他在一棵小树下做了短暂的休整,取出地瓜随意对付了几口,味道也就那样,足以果腹就行。
随后,又拿出菜刀,砍倒了一棵粗壮的毛竹。
竹子的作用可不小,可以制成弓箭,从邻居家顺来的牛皮筋便是弓弦。
不得不说的是,前世苏博不仅是一名成功的企业家,还是一名野外求生的爱好者。
参加过电视台举办的生存挑战,得过名次,有过独自野外生存一个月的记录,这点倒是无容置疑。
接下来的时间里,便是苏博的手工“秀态”了。
不用多久,一把崭新的竹弓便已然在手,竹制的箭头被他削得很尖锐,足以刺破普通野兽的皮肉,虽然样式有些粗糙,但凑合还行。
王姨送的食物,并不足以支撑苏博走到武京城的范围。一路上的补给,他只能自己想办法,虽然说不吃饭,他也不会饿死,但腹肌的感觉谁愿忍受?
而一路上那些冒险出来觅食的野猫野兔,便成了苏博重点招呼的对象。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竹林中可不只是有寻常的野猫野兔。
重新启程,风雪又大了许多。
晚上竹林的气温会很低,好在苏博从村中带了两块火石,可以生火取暖。
他并不急于赶路,寻找一个合适的位置,入夜了可以睡在此处。
打开包囊,用一张略大的布作为帐篷,毛竹支起,便成了一个简单的营地。
看着还有些天色,苏博想在营地周围四处转转,兴许能捕到个猎物啥的就最好。路上的食物已经吃完,他可不想饿着肚子。
转了好几圈,白茫茫的雪地上连根毛都没有,莫说有猎物,苏博悻悻而归。
就在快走到营地之时,忽见一个雪白的脑袋从自己的帐篷中跳出来,是一只硕大的雪兔。
我擦!踏破铁鞋无觅处,这货竟然跑进自己的帐篷?挑衅呀!
苏博两眼放光,似乎已经看到了喷香的烤兔肉,他顿时取下背上的竹弓,弯弓搭弦,缓慢靠近。
雪兔只是寻常野兽,但警惕性极高。
摸索中,苏博脚下不小心踩中了一截枯枝,发出了声响。雪兔警觉,也不管有没有危险,撒腿便跑,速度还不慢。
暗骂了一声,苏博赶紧追去,边追边放出冷箭。
追出了一段距离,这雪兔的速度始终比苏博要快上一些,一连射出七八箭之后,他的身上只剩下最后一支箭羽。
最后一次机会,若是放空了,嘴边的肉也便是算飞了。
“嗖”
竹箭飞行,看那轨迹估计十有八九是射空了。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那雪兔也不知着了什么魔,本来一直往前便可躲过追击,它反倒往旁边一闪,像是鬼使神差般接了苏博的箭。
竹箭直接刺穿了雪兔的左腿,看样子是逃不掉了。
苏博大喜,赶紧冲了过去。
而雪兔倒也没有坐以待毙,拖着伤腿,往身旁大树下的一处雪堆挪去。
走近了,苏博带着笑意,刚想捡起受伤的雪兔,突然身旁的雪堆轰然炸开,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叫喊……
“啊!”
分贝起码两百以上。
只见两个人从雪堆中站起来,口中呼喊不止,踮着脚,像极了女孩子遇到蟑螂时的那种惊慌失措,一张雪绒披风被甩在一边。
不出所料的话,这两人应该是蹲在树下抱团取暖,落雪将两人的披风掩盖,所以看去便像是一团雪堆。
苏博被这一喊,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
待看清眼前的境况,他不由一阵无语,不就是一只受伤带血的雪兔吗?能将两个大男人吓得惊慌失措?
眼前这两人眉清目秀,标准的男式装扮,却似乎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
害怕一只雪兔?它在苏博的眼中,不过是一顿食物。
但毕竟是出村之后第一次遇见陌生人,苏博想尽量保持低调客气,他试图安抚道:“两位小哥,稍安勿躁,这只是一只雪兔,不会伤人。”
说着,他向前几步,捡起雪兔,冲两人晃了晃。
那两人停止呼喊,相互搀扶着,一脸警惕地盯着苏博。
见两人并未回话,苏博又道:“两位小哥请放心,在下只是个过路的,并无恶意。”
可那两人还是不语。
“在下姓苏,也算是这山野中人。两位怎么称呼?”
…
“看两位这个打扮,好像并非是在这山林中找活计的人,不知是哪里人氏?”
…
“在下路过此地,想去那武京城找份差事,两位是否同路?若是同路,何不结伴而行?”
…
“是在下唐突了,两位若是不愿相告,倒也没事。这雪兔是在下所捕,但见者有份。此处又荒凉,两位若想与在下同食,在下倒也愿意分享。”
…
“告辞!”
一连释放善意,可这两人一直沉默,似乎并不打算领情。
苏博感觉自己是热脸贴了冷屁股,索性转身便走。
回到营地,捡柴生火,对着雪兔一阵剥皮拆骨,用竹子做了烤架。当夜色彻底暗下来的时候,一只喷香流油的烤全兔也就做好了。
苏博满意的自顾点头,想着若是能有些调料,味道就绝了。
一番啃噬之后,只剩下一小半兔腿。
入夜之后的竹林显得极为空旷,附近只有苏博升起了火堆,火光映得很远。
七八米之外,摇晃的竹影中似乎藏着两个唯唯诺诺的人影……
苏博一早便察觉,但却不动声色,微微一笑。
他取出随身的储水袋,猛饮一口,打了个响嗝后,一拍大腿,道:“哎哟喂,小爷我可是吃饱喝足了,明日还要赶路,得赶紧休息咯。”
说完,便钻进了自己布帐。没多久,便传出了呼噜声。
竹影中,探出了一个脑袋,显得极为谨慎,悄悄地向火堆处靠过去。
苏博的布帐距离火堆约有三丈,在确定苏博已然熟睡之后,那人向竹林处招了手。
“我看这人好像并不坏。”
“你怎么知道,人面兽心的人可多了。”
布帐外,两个人围着火堆,啃着兔腿,不时地接着话。
苏博嘴上打着呼噜,却将两人的交谈听得真切。
这两人看着并不傻,但明显涉世未深,他只不过稍作假睡,便成功将他们引了出来。
通过偷听两人的对话,苏博大致了解了一些情况。
其中有一个人自称“小朱”?而小朱则称呼另一个人为:小…公子?
越往后听,苏博越发觉得离谱,甚至有种想要哄堂大笑的冲动。
原来,这两人也是带着一定的物资闯入竹林,不料途中发生了一些意外,才导致如今两手空空。
而这些所谓的意外,在苏博看来极其匪夷所思。
什么被一只红尾狸猫吓跑了,弄丢了行李;被一只长着两只尾巴的野猴子抢了干粮;还差点被一只毛毛虫咬伤手指?
我的天,这两人是猪吗?
而且还将整个过程描述得跌宕起伏,极为凶险,像是遇见了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
苏博暗暗发笑,心中盘算着,世间险恶,是不是该给这两个傻白甜好好上一课?
不多久后,布帐外没了动静,只有火堆燃烧的啪啪声,两人估计是挨着火堆睡着了。
翌日,天微亮。
苏博起得很早,他动作很轻,收拾过自己的行囊后,那两人才悠悠醒来,火堆已近熄灭。
小公子揉了揉眼睛,睡意朦胧的样子。两人相互挨着睡了一晚,起来或多或少有些全身酸痛。
苏博看着二人,问道:“醒了?睡得好吗?”
小朱下意识的说道:“不好。”
见到苏博正带着笑意看着自己,赶紧推了推身边还在打着哈欠的小公子。
两人站起身,与苏博隔着几步的距离。
苏博笑道:“两位既然醒了,那就好好算算账吧。”
小公子有些惊讶:“算账?”
他一脸茫然的看着身边的小朱,似乎在她的世界里并没有什么“算账”的概念。
苏博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吃了别人的东西,用了别人的东西,付账应该是理所当然吧?”
两人相视一眼,似乎仍不明白苏博的意思。
苏博接着说道:“雪兔是我打的吧?火堆也是我为生的吧?这天下岂有免费的午餐?”
吃饭付账,欠债还钱,本是天经地义的事。
只是两人没有想到的是,眼前这个看似落魄的年轻人会秋后算账,之前不是还说不介意一起分享吗?
小公子讶然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昨晚不是说见者有份吗?”
小朱倒也识趣,一旁“对呀对呀”的附和。
苏博耸耸肩:“话虽没错,但二位似乎并未领情,而是趁着在下熟睡,不问自取。俗话说的好呀,不问自取,是什么?”
二人哑口,这话说得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趁着二人无言以对之际,苏博仔细观察着,这两人样貌还颇为俊俏,但身上的阴柔气质太浓,并无太多男子的阳刚之气。尤其是那小公子,细皮嫩肉的,显然平时不会干什么粗活。两手空空,除了那小朱手里拿着一件雪绒披风。
“若没有猜错的话,二位似乎在这竹林中遭遇了什么变故,情况也比在下好不到哪去。如此,便随意给个……”
苏博伸出了一个巴掌,本想说个具体的数字,奈何自己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使用的是什么货币。
黄金?白银?还是前世小说中的灵石?既然不懂,也懒得去猜,索性便让对方自己的参悟。
一个巴掌可以代表的意义很广,可以是五十,五万,当然也可以是五十万。
按照苏博的计算,如若对方轻易答应,他便会逐步提高“一个巴掌”的定义,直到对方提出异议,或者无法承受。
这世间险恶,本就是弱肉强食的游戏。
如此算计,苏博并没有趁人之危的负罪感。你不算计别人,不能保证别人就不会算计你,这是很现实的生存法则。
本以为这二人会讨价还价一番,谁知见到苏博伸出五指,小公子居然很快地答应:“没问题。双倍都没问题。”
“双倍?这么豪?该不会是忽悠我的吧?那赶紧现结。”一听,苏博倒有些迫不及待。
自己初出茅庐,毫无根基,如果这么随意便得一笔横财,那可是极好的。
“但是!”
只听见小公子直截了当的说道:“你必须把我们俩安全的带出竹林。”
“这……”
苏博故意显得一脸犯难。
料想到对方出价如此豪气,定然会有附加条件。但令苏博意想不到的是,这个条件居然正中自己下怀。
通过昨晚偷听到的谈话,苏博知道这两人便是武京城人士。
他自己虽然也大致知道武京城的位置,但路途遥远,难免有走错方向的风险。此时出了竹林,若是能带上这两个现成的向导,岂不美哉?
不过,苏博嘴上并未立即答应:“走出这竹林并非难事,只是在下要前往武京城,不知是否与二位同路?若是不同路,怕是会影响在下的行程。”
听到武京城这三个字的时候,小公子的脸上有了一丝变化:“武京城?你去那地方干嘛?”
苏博不假思索道:“找一份活计,追求一个理想,娶一个娘子。”
小公子鄙夷的看了苏博一眼,之后却显得有些忧虑,道:“那地方有什么好的?非得去吗?不去行不行?”
这话令苏博来了兴趣,此前偷听两人的谈话中,涉及武京城的事情说得比较隐晦。但苏博猜测,大概是为了逃避某些事情。
于是,便脱口而出道:“在下初出茅庐,也就只知道武京城这一去处,必然要走上一遭。倒是二位好像是刚从城中出来?莫非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愿闻其详!”
小公子未及回话,小朱已经接道:“关你什么事。”
“不能说?”
小公子也跟着来了一句:关你什么事。
苏博也没打算刨根问底,笑道:“无妨,两位不愿多说也是应该的。不过,俗话说的好,小隐于林,大隐于市。”
“两位若是想躲避什么麻烦事,何不重回武京城?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众人都知道二位已经出了城,谁能料到私底下又回了城?”
“城中人海茫茫,要想准确找出二位的位置,谈何容易?”
这话一说出口,顿时令小公子眼前一亮:“这样可以?”
苏博很有自信的样子,点了点头。
小公子思虑了一阵,道:“好。那就回去。”
“公子的意思是,成交?双倍?”他又比划自己的手掌。
“成交!”
三人行,不一定要分出哪个是我师。
很明显,接下来的时间里,苏博注定有些忙碌,既要负责三个人的食物问题,又要时刻小心提防着隐藏在暗处的危险。
但他信心满满,对未来充满了期许,自身的异能足以令他坦然面对任何危险,根本意义上他不惧任何意外。
倒是新加入的两位“向导”,令苏博有些担心。
若是路途中遇上什么不测,他自保不是问题,但要确保那两人安然无恙,可是不易。
往后的几天相处下来,三人还算融洽,除了那小公子脾气大了些,嗓门大了些,挑剔了些,又带着那么一丝阴柔的娘娘腔之外,其他都还好。
此时,已近黄昏,前方已经看到了大路,距离武京城大约还有百里的路程。
竹林变得稀疏了不少,风雪也渐渐收止。
苏博找到一个小溪边的位置,又支起了布帐,点燃火堆,叮嘱两位“向导”不要乱跑之后,拿起竹弓,开始尝试捕猎。
大路两旁的鸟兽很稀少,苏博只能往远处走,几番尝试之后,仅仅抓到了一只半大的松鼠。
好在那两人的饭量并不大,应该也足够凑合。
往回走的时候,苏博隐隐感觉到四周围异常的安静,这令他心中浮起一丝不安。
果不其然,一声尖锐的呼救声响起,是营地的方向……
苏博的脸色凝固,加快速度,向营地跑去。
还隔着一段距离,便看见一个魁梧大汉正在掀翻自己的布帐,而那两位“向导”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相互抱着瑟瑟发抖。
那大汉长得五大三粗,一身横肉,刀疤脸,扛着一把斩马大刀,典型的“土匪”形象,正对着苏博的行囊一阵翻找,
“他奶奶个熊,怎的比你狗爷还要穷酸?”刀疤大汉口吐芬芳道。
这人是怎么出现的?难道是遇上了劫匪?
苏博躲在一棵大树后,并没有贸然过去。
料想,那刀疤大汉正在翻找财物,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对两位“向导”下手。
这年头,什么都讲究个团队合作,即便是劫匪,恐怕也不会单独行动。
苏博只能先躲在暗处,静观其变。
“还真是个穷鬼,看来爷儿们这趟是白费力气了,但怎么也得砍两个脑袋祭祭刀。”刀疤大汉翻找不到财物,心中悻悻,转头一脸恶相的走向小公子与小朱。
劫财不成,杀人泄愤这种事,屡见不鲜。
这刀疤大汉并非说说而已,举起大刀便要砍了二人。
苏博暗地里观察了好一会儿,始终未见刀疤大汉还有其他同伙出现,正在疑虑的时候。
眼见小公子二人即将成为刀下亡魂,也不再犹豫,转身走了过去。
“住手!”
苏博一脸严肃地喊道:“兄台,这是何意?要杀人越货吗?”
杀人倒是真的,但实际上苏博并没有什么“货”能给对方“越”的。
如果只是一个劫匪,苏博自诩可以应对。
好歹前世也练过一些防身的手段,对方虽然带着斩马大刀,但苏博也有随身的一把菜刀,互搏之下,孰强孰弱还有待分晓。
即便苏博不敌,失手被人砍死。普通人或许就一了百了了,但苏博仅需七天,便又是一条好汉。
这种变态的重生异能,打从心底令他信心十足。
只是,一旦他身败,那小公子二人便会死于非命。
刀疤大汉闻声抬头,看到一个少年正在走来,形似很落魄的样子,令他眼中充满不屑。
“哎哟,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来送死的吗?最好身上带着几个铜板,如若不然,便一同成为你狗爷的刀下亡魂吧!大哥……”自称狗爷的刀疤大汉说道。
在说到“大哥”这两个字的时候,转头向身后望去。
随即,不远处平整的雪地上,蓦然站起来几个人影。
一共有五人,看样子都绝非善类。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尖嘴猴腮、留着八字须的高瘦男人,目光沉稳,面容冷峻,走起路来稍带一丝气场,看来便是这伙人的头目。
这伙人埋伏在雪地中,路遇行人,便会伺机劫财,干的是杀人越货的勾当。
劫匪头目走过来,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布帐,又看了看惊恐万分的小公子二人,最后目光锁定在苏博身上。
这几人的出现,令苏博暗叫不好,若是单打独斗,他对付一人尚可。一对几个,简直是毫无胜算,十死无生。
沉默了几秒,劫匪头目似乎看不出来苏博三人身上能有什么值钱的宝贝,便冷冷说道:“都砍了吧!把首尾处理干净,这趟活儿走水了。”
说完,便想转身离开。
刀疤大汉一听这话,露出一丝阴狠的笑容,答了一句“好嘞”,就举起大刀要砍下。
瘆人的刀锋距离小公子的脖颈处,仅在毫厘之间。
这时,忽见苏博仰天大笑起来,声音洪亮。
这一笑,事起突然,令刀疤大汉为之一愣,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小公子眼泪已经掉了下来,小朱一脸惨白。
只听见苏博大笑道:“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都是好汉。”
众劫匪一脸惊讶的盯着苏博,没想到这人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苏博本来想说的是“都是垃圾”,谁知道说出口的时候却变成了“好汉”。
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硬拼几乎是毫无胜算。苏博觉得,只能装,装作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但终究也是敌强我弱,未免在言语上刺激劫匪,他只能尽量表现得委婉一些。不然,一旦被识破,可能会被瞬间斩成肉泥。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若非到了万不得已,料想几位也不会干这个杀人越货的行当。实不相瞒,同样的事情,本……道友也做过不少。”
“正所谓,打劫不打同行,杀人不杀兄弟。几位好汉若能给点薄面,此番自行离去,本道友倒也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苏博侃侃而论,一通胡编乱造,说的是面不红心不跳,泰然自若的模样。
刀疤大汉一脸茫然地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大哥,道:“大哥,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劫匪头目轻笑不语。
仅凭只字片语,众劫匪必然不会轻易相信。
这时,苏博卷起了自己的袖子,抽出腰间的菜刀,在众劫匪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狠狠地砍了自己一刀。
刀入血肉,但只能暗自忍着疼痛。明面上,苏博倒是面不改色。
接下来便是熟悉的一幕,伤口快速愈合,连鲜血都没来得及冒出。
自愈?这等超然的能力,或许只有传说中的修行者方能具备。
而传说中的修行者,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取敌首级只在一瞬之间,在世人眼中便是神一般的存在,令人敬畏。
见此一幕,众劫匪纷纷骇然,只有那劫匪头目还算稍加镇定,但脸色也微微变了。
手臂恢复如初,疼痛感也随之消散。见到众劫匪开始有些慌神,苏博暗自窃喜,这一招果然有用。
这伙劫匪想必也只是普通人,对传说中的修行者有所忌惮。
其中一个劫匪声音有些颤抖,道:“难道…你是传说中的修行者?”
“没错!”
苏博将说话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道:“怎样?几位是自己走,还是留下试试本道友的手段?”
刀疤大汉当先有些心虚,看了一眼劫匪头目,道:“大哥,要不……”
劫匪头目沉默不答,只是死死盯着苏博,目光如剑。
大哥不说走,几个做小弟的倒也没人敢离开。
不知为何,被这人盯着,苏博有一种极为不自在的感觉。但又不能表露出任何不安,只能言语上再次施加压力。
“几位当真不走?”苏博一副最后通牒的样子。
这时,劫匪头目冷冷一笑,只说了一个字:“杀!”
这个“杀”字一说出口,几个劫匪纷纷看了过来,就连苏博也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可是一名修行者,当真要与之为敌?
冷笑的同时,劫匪头目拔出了自己的短剑,指着苏博说道:“修者之间的对立,向来不死不休。这人若有能力杀了我们,早就动手,不会怜悯。怕是想秋后算账。”
一个修行者的报复,通常都是鸡犬不留。
听了劫匪头目的话,几个劫匪仍有忌惮,但劫匪头目显然在他们心目中颇有威严,眼下再多不愿也只能硬着头皮,向前冲。
苏博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唬住了这伙人,谁知道劫匪头目一番强硬之后,令自己的计谋瞬间被瓦解。
我哪里是什么修行者?只是把猪说成了虎。
怎么办?
苏博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眼看几名劫匪已经挥舞着大刀,向他冲来。
冲在最前面的人,便是刀疤大汉狗爷。
狗爷的招式没有花里胡哨,抡起大刀,便是一记标准的开山劈。
那龇牙咧嘴的样子,几乎是用尽了全力。
苏博的手中只有一把菜刀,贸然硬接下这记劈斩,怕是会吃亏,故此只能闪身躲避,依靠自身的灵活性与之周旋。
另外几名劫匪也轰然而至,对苏博形成合围之势。
劫匪头目并没有加入攻击,而是站到小公子二人身边,神情冷漠。
他的意图很明显,若手下几人战败,这二人便是筹码。
若苏博不敌身死,他便会下手了结了二人。
几个回合下来,对方人多势众,苏博已经被小砍了几刀,不过在自愈能力的修复下,倒也不至于流血而亡。
群匪见到苏博一味躲闪,似乎并无反击的能力,心中也开始有了些底气,攻势逐渐凌厉起来。
如此久战,必败无疑。
犹如困兽,苏博心中思量之下,为今之计,只能全力攻击一人,务求一击必杀,震慑住这几人,方有一线生机。
苏博的目光落在劫匪头目身上,擒贼先擒王,只有率先将头目击倒,才能起到最根本的震慑作用。
只见苏博将自身的速度提升至极限,猛然向前冲去。
几个劫匪倒也眼疾手快,见到苏博想强行突围,手上的大刀随即往他身上招呼去。
苏博被砍中了几刀,伤势颇重,伤口未及愈合,但他无暇顾及,目标只有劫匪头目一个。
成败在此一举。
直到苏博即将冲到身前时,劫匪头目手上才有了动作,他浑然不惊,举起手中的短剑,简单的一个直刺。
“呲”
短剑刺穿了苏博的小腹,直没剑柄。
而此时苏博的脸上竟浮起一丝笑容,他硬挨这一剑,不过是想近身,只有近身他才有一击放倒对方的机会。
说时迟,那时也快。
苏博一手死死抓住劫匪头目,防止其闪开,另一只手则抡起菜刀向他脖颈处砍去。
这一砍,用尽全力。按照苏博所想,这一刀即使不足以将劫匪头目的脑袋削掉,也可以令其重伤倒地。
“铿锵”
像是金属碰撞的声音。
竟不知,菜刀砍在劫匪头目的身上,犹如砍中了铁板,菜刀的刀锋霍开一个口子。
难以置信!
苏博的眼睛瞬间放大,难以置信的看着劫匪头目。
难道这人是铜皮铁骨?
接着又使劲砍了几刀,铿锵声不断,但结果也都一样,无法伤及对方分毫。
劫匪头目倒也不闪不避,任由苏博挥砍。
苏博极其震惊,或许眼前这人才是真正的修行者,而他自己只不过是个冒牌“A货”。
无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无用之功,苏博不愿多逞。
“没有想到吧?”劫匪头目冷冷一笑。
下一刻,劫匪头目一把抓住苏博的领口,一个头槌,狠狠地砸在他面门上。
苏博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便被抛飞出数米远之外。
短剑从身体中被抽出,带出一抹血花。
此时的他身上有多处伤口,再强大的自愈能力,也无法同时修复。
劫匪头目步步紧逼,又一剑刺穿苏博的肩膀,将他钉在雪地之上,无法移动。
“你很意外?想不到我会是一个修者吧?”见到苏博已无力反抗,劫匪头目静静说道。
苏博确实没有想到,他若想到......事实上,即便他一早想到,似乎也无法奈何对方。
凡人与修者的对抗,等同于以卵击石。
“不过,你也有令我意外的地方。”劫匪头目接着说道:“你身上的自愈能力是怎么来?据我所知,只有修为达到了金丹境界,才会初步具备身体自愈的能力。你怎么做到的?”
“而我纵然早年有些机缘,得以修行。但自从达到炼气巅峰后,便再难寸进......”
修行的门槛很低,但大多数人碍于资质与悟性的限制,只能徘徊在初级阶段,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炼气境,虽然只是最为入门的层次。但经过天地灵气的锤炼,身体的强度早就异于常人,对普通的刀剑攻击全然免疫。
这个劫匪头目,显然就是一名炼气境的修者。
苏博本来已经打算放弃抵抗,死亡对他来说并不可怕。
但听了劫匪头目的一番话,心中莫名又燃起了一丝希望。如果可以活着,他并不愿意去重温重生的感受。
炼气境?金丹境?虽然现如今的苏博并不能完全理解这两个境界的最终定义,但他觉得或许可以如此一试......
随后,苏博略有所指地说道:“你想知道我这自愈的能力怎么来,何不亲自去问问我那个金丹境的师尊?”
此话一出,劫匪头目的脸色随之一变。
见此,苏博暗暗心喜,听到自己有一个金丹境界的师尊,那劫匪头目果然有所反应。
金丹境界的强者,已经具备很强的威慑力了。而所谓的“师尊”,当然就是苏博虚构出来的人物而已。
修行界的门户之见,极为分明。坦白了说,护短这样的事,极为常见。杀死一个金丹强者的徒弟,若非有一定的底蕴,一般修者都不愿做。
毕竟一个金丹修者的报复,并不简单。
劫匪头目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像是内心正在进行某种抉择。
半饷之后,劫匪头目面色一狠,道:“若说之前,我还想留你一命的话。此刻,你便是非死不可。”
言外之意,苏博必须死,才能阻断日后有可能产生的报复。
说完,劫匪头目拔出苏博肩上的短剑,未加思索便要斩下。
苏博心中默叹一口气,终究还是不能免死,即便他虚构出一个金丹境界的“师傅”,对方未免日后报复,终究还是要铤而走险。
只有死人,才能守口如瓶。只有守口如瓶,才能免去日后的麻烦。
只是劫匪头目不得而知的是,眼前此人并非他所能彻底杀死的。
就在劫匪头目的剑,即将划破苏博喉咙的时候,远处天际,突然响起一阵呼啸的破空声。
一点光芒正急速向此处疾驰而来,从天而降,如天外飞石,又似天降雷霆。
群匪注意到了动静,纷纷抬头,却见光芒涣散之后,一柄飞剑倾然而下,划开一段曲折的弧线,直冲过来。
“噗噗噗”
接连几声沉闷的断头之声。
飞剑所到之处,锋芒毕现,仅仅是往群匪的脖子上轻微一抹,群匪人头落地,甚至连一声呼喊都没来得及叫出。
瞬杀!
最后斩向劫匪头目之时,劫匪头目倒也算还能做出反应,收回斩向苏博的短剑,闪身一躲。
但终究是来不及了,飞剑直接削去了他整只手臂,随即而至的冲击力将他重重抛飞,断臂之处血流如注,像是断线风筝一样跌落在十数米之外。
劫匪头目重重砸下,在雪地上砸出一个大坑,口中吐出鲜血,眼神逐渐涣散,俨然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那一剑,不仅削去了他一只手臂,也搅碎了他体内的气旋识海,根基尽废,回天无术。
仅仅一剑,便将一个炼气巅峰的修者重伤濒死,尤为恐怖。
那道飞剑主人的实力,必然远在劫匪头目之上。
如果说同等境界之间的战斗,是一种有来有回的拉锯,拼的是耐力和基础;那么高阶与低阶的对决,就是单纯的单方面屠杀。
飞剑在斩杀群匪之后,复而又转回天际,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场中变得安静异常,只有那劫匪头目发出微弱的**声。
苏博被眼前的一幕看呆了,劫匪五人被瞬杀,头目重伤濒死,而这背后的实施者甚至连影子都没让他瞧见。
小公子二人似乎也呆了,浑然忘却之前劫匪们带来的恐惧,此时正呆呆的望着天空。
一息之后,身上的伤势恢复了一些,苏博正想站起来,忽然感觉到身下的大地正在微微的震动,目光所及之处,地上的积雪缓缓漂浮起来。
周围的竹林也在轻颤,覆雪簌簌,一道强光从天而降,落地之处,雪舞漫天。
伊人在北,落雁沉鱼,百花羞涩,唯见此边。
这个女人有点冷,但美得不可方物。悠悠天上来,奈何不识君。
她是谁?
黑衣长裙,青丝盘戴,手中一柄长剑,冷如冰的脸上,五官极致雕琢。
苏博又看呆了,这回是一种出自灵魂深处赏心悦目的呆滞。
如此美人,人间不复有。
这个女子一出现,先是看了那小公子二人一眼,微微地摇了摇头,而后转头看向劫匪头目,冷哼一声。
长袖一摆,无形的力量透体而出,卷起一滩积雪将劫匪头目埋没。
这时候,小公子二人也回过神来,见到那女子的身影,像是有种如释重负般的松懈感。
小公子当先冲了过去,抱住那女子,竟嚎啕大哭起来。
小朱也梨花带雨的,一口一个“夜姐姐”的叫唤着。
他们认识?
苏博第三次看呆了,重点不在于他们是否相互认识,而是......那两个男人居然正在抱着那个“仙女”,而那个“仙女”也并未反抗?
我擦!无耻!真的无耻!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还要不要脸?
额...不然,我也过去抱抱?
正当苏博纠结于“他们为什么能抱她”这种心理时,那女子已经带着小公子二人离开,走到了大路边上。
只见那女子伸手入怀,掏出一张淡黄色的符纸,往空中一甩,符纸化作流光远去。
不久之后,一匹快马,一架马车,便从后方的大路上驰来。
先到的骑士,翻身下马,身姿矫健,黑衣蒙面的打扮,单膝便跪在雪地上,态度谦卑,依次道:“大小姐,夜执剑。”
夜芷衣不为所动。
小公子显得极为安静,默默地走向马车,小朱紧随其后。
而苏博这时才后知后觉,恍然发现自己似乎被当成了空气,慌忙从雪地上爬起来,身上的伤势并未完全恢复,显得有些吃力。
他冲着几人的方向,大喊道:“小公子,小朱,等等我。”
几人闻声回头,发现一个落魄的少年正晃晃悠悠地走过来。
夜芷衣的目光落在那人的身上,随即快速撇开,像是见到了某种令人厌恶的景象。
曾经的那个画面,那个男人...光着屁股...
不知为何,她的心绪开始有些凌乱,冷冷地说了一句:“赶紧走。”
说完,便闪身钻入了马车内。
走到了眼前,苏博却被那名骑马而来的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赶紧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马车,带着憨笑道:“我们认得,一起的。”
黑衣人不说话,转头望向马车,像是在等待车内之人的反应。
等了片刻,未见回音。
就在黑衣人即将把苏博赶走时,小公子的声音从车厢中传来:“带上他吧!”
听此,苏博不由一喜,走过那黑衣人身旁,就要跨上马车。
哪知,车厢中又传出一道冰冷至极的声音:“再向前一步,我杀了你。”
这声音像是直接在苏博脑中响起,令他有些猝不及防。
什么情况?不是说带上我吗?难道我不配坐上马车?我很丑?苏博有些腹诽。
这时,那黑衣人道:“你与我同行。”
马车缓缓前行,留下两行深深的车辙印。
苏博觉得自己被区别对待了,这天寒地冻的,那么大辆马车,难道就装不下四个人?
这一路风雪的,就非得让我与那黑衣人同骑一匹马?如果是个女骑士还好,这两个大男人的,一前一后......画面不会违和吗?
简直是漠视人性!简直是区别对待!其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车厢中,小公子双手抱膝,坐在软塌上,头上的男式布冠已经被他随手扯掉,一头长长的青丝泻下,遮住了半边俏脸,忧郁的神情,那样子看起来多少有些楚楚可怜。
毫无疑问,这所谓的“小公子”,便是堂堂的吴大小姐。
苏博不得而知的是,那一夜偷听到的谈话中,他把“小竹”听成了“小朱”。
夜芷衣还是一贯的冰冷,这种深入骨髓的淡然,像是亘古不变的执拗。
她看着吴清清,又看了看小竹,两人似乎还欠缺一个解释。
小竹目光躲闪,一脸无辜的样子。
而吴清清的静默,此时看来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反思。
在外人的眼里,此刻的吴清清本该在吴家别院内,与自己老爹隔空生着闷气。
她借口要夜芷衣去帮她杀一个人,其实不过是为了引开对方。
她知道,只要夜芷衣一离开,整个吴家别院便无人敢违抗她的命令。
她严令整个吴家别院的所有护卫不得接近她的闺房,而后与小竹伪装成男性,趁着夜色悄然闯入了竹林。
如果说之前所谓的出走,只是一种形式上的说法。那么,当吴清清引开夜芷衣,带着小竹离开吴家别院的时候,就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离家出走。
没有护卫,只带了小竹一个随从,吴大小姐本以为自己即将开启一个全新的奇妙旅程。
结果,奇妙还没开始,就已经落得一地鸡毛。
竹林中的复杂境况,超出了吴大小姐的想象。
她们先是因为“意外”遗失了随身的物品,而后在荒野中迷失了方向。
后来遇见了一个落魄的少年,那少年好像并不坏,但似乎想狠狠地宰吴大小姐一把。
再后来,三人行的过程中,遭遇来了劫匪......
再再后来,吴大小姐就坐在回去武京城的马车上。
沉默,可以是一种无声的抗辩,当然也可以是一种思维本质上的深刻反省。
马车一路前行,再无阻滞。
停下之时,眼前出现了一座巨大雄伟的城门。
城门前,排开众人,不下百人之多,见到吴清清的马车驶来,便迎头赶了过去。
吴清清眉目轻蹙,忽然问了夜芷衣一句话:“小衣衣,你说我现在学习修炼,会不会太晚?”
小竹一个意外的表情,瞅了吴大小姐一眼。
而夜芷衣的意外,则向来不动声色。她淡淡回道:“不晚。”
而后,又反问道:“到家了,你打算怎么办?那个人已经进城了。”
吴清清当然知道夜芷衣口中的“那个人”指的是谁,但此刻的她显得极为平静,只是轻描淡写的来一句:“不怎么办。”
夜芷衣也不在多言,身先走下了马车。
吴清清也刚想走出车厢,却被小朱拉住:“小姐,带来的那个人怎么办?”
吴大小姐微微思索了一下,随后道:“不知道,随便吧,要不把他扔了。”
小朱讶然道:“啊?”
苏博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他与黑衣人的坐骑,始终与吴清清的马车保持着四五百米的距离,一前一后,苏博数次要求快马赶上,都被严词拒绝。
按照黑衣人的意思:尊卑有别,不可逾越。而吴清清自然是尊贵的一方。
虽然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但当苏博看到武京城的城门时,依旧被深深的震撼到。
高达百十米的城墙,由一块块重达数千斤的巨石垒成,恢弘雄壮,城门呈拱形,进深三十余米,开口十五丈,城墙上望楼错落,排布有致。
城门前,两樽白玉石雕刻而成的盘龙塑像,气势非凡,生动活现。
墙面上墨色刻纹,画着无数古怪的图案,看起来有些晦涩难懂。
苏博震撼之余,不由小声腹语:“这城墙的装饰,与之气度不符。”
却被同骑的黑衣人听见,引来一阵鄙夷:“那不是装饰的图纹,是阵符,符咒的一种。原则上,每一座城池都有专属的阵符保护。”
符咒的细分可分为四种:法符、阵符、魂符、狱符。每一种符咒,都有特定的用途,制作方式也不尽相同,载体也天差地别。
最为普遍的法符,一般是用于传递讯息或者储物。画在纸上,可作为千里传音的媒介。若刻在随身的配饰上,便是储物的法器。
之前,夜芷衣在击杀劫匪之后,便是使用了一张传音法符,通知吴家别院的黑衣护卫前来接应。
符咒,一般由专业的符师制作。一个符师的养成,条件极为苛刻,万中无一。
而越高级的符咒,也同样需要一个更高级的符师才能制作。
在如此高大的城墙上刻出一个完整的阵符,即使是不考虑其成败的情况下,工程之浩大,资源耗费之巨,都是无法估量的,可见武京城内必然卧虎藏龙。
不过这些比较隐晦的信息,对于苏博这个修炼小白来说,还太过深奥。
他只能不懂装懂,“哦”了一声,便不再多嘴。
回过头,吴清清已经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城门。这黑压压的一众人头,远远地看去,苏博倒也看不清楚什么情况。
刚想问问要不要赶上去,却见已经有一队人正在向此处走来。
至此,苏博或多或少已经看出来,吴清清的身世背景恐怕并不简单,单从这迎接的牌面,便可断定非富即贵。
为首的是一个看似温文儒雅的青年,看样貌比苏博大几岁,衣着光鲜,脸上带着一股人畜无害的笑意,步履坚定,手中却拿着一把折扇。
不知为何,苏博看到这人的时候,心中忽然想起了一个词语---“做作”。
这大冷天的,还下着雪,那人拿着折扇干啥?扇风?
看来,这世界还真是无奇不有。
黑衣人当先走了过去,又是见面即跪,道:“二公子。”
这令苏博未免有些尴尬,黑衣人这种表达敬畏的方式,他不敢苟同。
不过被称作“二公子”的青年倒也显得随和,挥挥手中的折扇,示意黑衣人往身后站去,便又一脸笑意的看着苏博。
与之对立,苏博再一次感受到了“尊卑有别”的含义。对方身后站着一群人,而自己身后……只有一匹马?那马还不是自己的。
心中不免暗暗决心,定要在这武京城中快速站稳脚跟,至少不能像如今这般落魄。
二公子一脸笑呵呵,人畜无害,说的第一句话,却差点令苏博当场吐血。
“阁下……莫非是一个乞丐?”
苏博满头黑线,眼前这人要不是目中无人,便是缺乏管教。哪有一见面便说人是乞丐的?
莫说苏博现在看起来只是有些狼狈,即便真是乞丐,当头照面说出来,也未免伤人自尊。
但如何看来,这二公子又不像是桀骜不驯,张狂高傲之人。
因此,苏博凭借第一印象,自顾给这人加上了一个标签---情商极低。
见到苏博不曾回话,二公子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不甚礼貌,又接道:“抱歉,是本公子冒昧了。小友,怎么称呼?”
苏博压下心中的不忿,道出自己的名讳:“苏博。”
二公子默念了苏博的名字几声后,一副满腹经纶而无处作为的样子,道:“好名字,博字远大。但取之单名,却未能突显其含义深远。小友有没有考虑过改名?比如叫苏博大?苏博强?苏博坚也不错哦……”
苏博有种想要打人的冲动,不假思索,心中又在这人的便签内加入一个字:装。
人家只是告诉你名讳,你去推敲去含义作甚?
苏博有些不耐烦道:“公子有话,尽可直言,不必隐晦。”
二公子愣了一下,随即又笑意盈盈起来,“抱歉”了一句后,也不再拐弯抹角。
一番高谈阔论之后,言外之意,不外乎是“公子请便”四字。
苏博听懂了这个意思,这二公子不过是吴清清叫来通知他“就地散伙”的说客。
苏博也能理解,毕竟只是萍水相逢,交情还谈不上。散了便散吧,大不了江湖再见。
随后,二公子倒是很大方的塞给苏博一小袋东西,拿在手上还挺沉。
苏博打开,竟是一小袋金币,令他眼前一亮。
二公子还不忘嘱咐道:这金币在西市通用,足够做些营生的买卖。若在东市,却是不可流通的。
苏博有些诧异,难道说这武京城东市的人都看不起金子?
二公子已经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这样子是任由苏博自行决定去留。
苏博一顿感谢后,大步走向城门。
进城之后,城中的繁华超乎想象,人行如蚁,车水马龙,建筑风格类似于前世的唐宋之风。
行至此间,苏博现在的装扮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当务之急,便是尽快换一身行头,其余再做打算。
好在穿越过来之后,他能够看懂这边的文字,语言交流也没有障碍。
找了一间小小的裁缝店,店家见到苏博一身狼狈,一开始还不愿搭理。在苏博拿出一枚金币之后,店家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
随意挑选了几套合身的衣饰,漠视店家的殷勤推荐,什么这件能体现你的高大,那件能突出你的伟岸,苏博只想低调行事。
出了裁缝店,也是很随意找了个街边的小摊位,吃了一碗牛肉面,超级变态辣那种。
摊主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人还是比较随和。苏博畅快淋漓的吃完面后,跟摊主闲聊了几句,他想尽快了解这城中的风土人情。
摊主见到苏博面生,想必是个外乡人,摊位上此时也并没有几人,便与之攀谈起来。
一番交谈之后,苏博多付了一些面钱,令老摊主笑逐颜开,一个劲儿地“下次再来”。当然,苏博也得知了一些信息。
武京城,分东西两市,人口以千万计。
西市,主要是寻常百姓的聚居地,鱼龙混杂,三教九流齐聚。
而东市,则是一些名门望族的住所,两市以一条横穿城中的人工运河为界。
两市互有往来,但界限分明,贫富差距也尤为明显。
虽说西市占据了武京城近九成的人口分布,但真正的底蕴和大部分的资源都掌控在东市少数人的手中,其中以六大家族的实力最强。
排名第一的吴家,占据了武京城七大灵山矿脉中的三座,族中子弟高手林立,眼线遍布天下,是威名远播的修炼世家。
当代吴家家主,实力超群,这些年隐隐有破除元婴,遁入通神境界的迹象。
明家次之,以其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行事作风,生生在这纷扰不断的世道中,抢下两座灵脉,风头骤起,实力不可小觑。
近两年,明家年轻一辈中有一人,资质上佳,被号称三大道门正统的未央宫看中,收作了嫡传弟子,使之明家更是锦上添花。
其余四大家族则共同管理着仅剩的两座灵脉,虽在硬实力上与吴、明两家还稍有不及,但也不俗。
七大家族各自为政,但明面上会合作,私底下也都有相互算计的时候。
离开了小面摊,苏博找了间经济实惠的客栈,打算好好休息一番,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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