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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师

奇人奇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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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腾文小说   主角: 宁远洛樱   更新: 2022-08-28 13:1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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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宁远洛樱《葬师》讲的是为夺从商朝遗留下来的惊世奇宝——元君,民间异士,蜂拥而出以蛊虫占卜术、摸骨术以及祝由术而著称的三大家族古家、宁家与钟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宁远从小随爷爷长大,学习摸骨术,医术非凡,与巫术传人洛樱亦被卷入此场阴谋争斗之中……

第1章

精彩节选


我爷爷是名医生,从小我跟爷爷长大,耳濡目染,多少也懂得一些医术,爷爷也有意将我培养成一名医生,因此每次去给人治病都会带上我。

这天,爷爷遇到了一个比较棘手的病人。

这人嗜酒如命,却是千杯不醉,曾跟十人拼酒,十人皆醉他独醒,以此他名气大振。不管在任何场合,若没酒喝或不让喝足,他就发疯,因此,他被人称为酒仙,背地里却被人叫为酒疯子。

之所以要来给酒疯子治病,是因为从没醉过的他这回竟然醉了。

三天前,来了一个人要跟酒疯子拼酒,俩人在酒楼里喝,喝了整整一天。黄昏,那人摇摇晃晃从酒楼里离开了,而酒疯子,却酩酊大醉,倒地不起。

酒疯子被家人扶回家中,陷入沉醉。即使如此,也依然大叫要喝酒。他家人哪还敢给他酒喝,于是给他喝水,结果全被酒疯子吐了出来。

当我随爷爷来到酒疯子家里看到床上躺着的酒疯子时,都吃了一惊。只见平时心宽体胖红光满面的酒疯子这时却是双眼深陷、脸色腊黄,甚至瘦成了皮包骨!

爷爷抓住酒疯子的左手摸了一番,眉头皱了起来。又翻开酒疯子的右眼皮看了看,只见酒疯子的眼白中间有一条红线,爷爷立马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酒疯子老伴问:“宁医生,咱家这酒疯子还能醒过来吗?”

爷爷说:“能是能,不过,需要一个人帮忙,只是那人说可以来帮忙,但要派车去接。”

酒疯子的老伴接连给她两个儿子都打了电话,但没一个人回来。原来酒疯子因为爱喝酒,脾气又怪,跟儿子不和,甚至我听见他其中一个儿子在电话里说,就让他醉死算了!

爷爷叫我去接人。

我开着摩托车来到邻村一个叫钟九婆的家里。

这个钟九婆是个奇人,她也会治病救人,不过听说她给人治病用的是巫术,若非迫不得已,一般的人不敢去请她医治。

我到了钟九婆家后,见她坐在沙发上,满头银发,看起来七十有余。听我说明了来意后,钟九婆问我,为什么要来请她。

我按照爷爷给我交待的说道:“酒疯子体内有异虫,非得请您出马不可!”

钟九婆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说可以去看看。只是,当她看见我的坐骑是一辆摩托车时,老脸顿然拉了下来,转身就进屋了,说没有小车,她不会去。

我左右为难,心想你这老婆子好大的气派。

钟九婆无儿无女,但有一个孙女,叫洛樱,今年二十,长得亭亭玉立、楚楚动人,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

洛樱对钟九婆说:“奶奶,不如我去看看吧。”

钟九婆同意了。

在路上,洛樱跟我解释,钟九婆之所以不坐摩托车,是因她生有怪病,不能吹风。我问她是什么怪病,说不定我爷爷可以治,洛樱却讳莫如深,只是说这个病我爷爷也治不好。

到了酒疯子家后,我爷爷看到来的是洛樱,略显失望,暗下里问我怎么钟九婆没来。我说明了原由,爷爷骂道:“这个老婆子,也太傲骄了吧!”

洛樱看了酒疯子一眼后,便去检查酒疯子的眼睛,同时还看了酒疯子左手的指甲,跟爷爷说:“我可以将他体内的虫给钓出来,不过需要一些东西。”

爷爷大喜,忙问需要些什么东西。

洛樱说:“一杯陈年老酒,一根少男的头发,还有一面镜子,一面扇子,以及一个助手。”

爷爷说:“这些都好找。”

洛樱说:“陈年老酒至少要三十年,并且是纯粮酿造。少男必须是没有跟异性发生过关系。而这镜子,得是镜面无杂质斑纹的铜镜。扇子要是棕榈扇。至于助手,需要心灵手巧。”

酒疯子老伴说:“我家有超过三十年的米酒,还有一面棕榈扇。”

爷爷看了我一眼说:“我这孙子纯得很,绝对没跟异性发生过关系,他的头发可以。”

洛樱看了我一眼,神色怪异。我倍感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至于铜镜,老娄生那儿应该有。”爷爷对我说,“你去老娄生那儿,就说我要向他借一面铜镜。”

老娄生是个阴阳先生,跟我是同村。

我很快从老娄生那儿借来了铜镜。

洛樱将酒、头发、棕榈扇以及铜镜依依摆在床前,说道:“钓虫的时候需要安静,不能发出一丝声音,所以人越少越好。你们留下一个人帮助我就行了。”

爷爷说:“叫于知帮你吧。”

说完,爷爷和酒疯子老伴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洛樱用食指沾了些酒滴在酒疯子鼻下,朝我看了一眼,又看了眼棕榈扇。我心领神会,拿起棕榈扇在酒疯子的鼻前轻轻地扇,将酒气扇入酒疯子鼻中,然后朝洛樱投以一个询问的目光。

“是这样做吗?”

洛樱点了点头。

洛樱一连滴了好几滴米酒,我轻轻地扇了约摸三四分钟,酒疯子的脸突然扭曲起来。洛樱左手拿起头发慢慢朝酒疯子鼻中塞入,右手拿着铜镜放在酒疯子鼻前,通过铜镜察看里面的动静。

一会儿,铜镜中出现一个小白点。

慢慢地,白点越来越清晰,我定睛一看,类似于一条虫的头部。

洛樱示意我继续扇风,同时将头发慢慢地往鼻孔外面拉。

那条白虫顺着头发缓缓地爬了出来。

待爬到鼻孔处时,洛樱将铜镜慢慢往后移。

白虫从酒疯子的鼻中探出头来,左张右望。

洛樱五指一动,铜镜不见了,换而代之的是手中出现一只白色的小瓷瓶,她拇指推开瓶盖,将瓷瓶放在白虫的前面。

一缕奇香从瓷瓶里飘溢而出。

白虫蠕动着朝瓷瓶里爬去。

刚爬到一半,突然,一阵闷响,门被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瓮声瓮气地问:“老头子是不是要醉死了?”

白虫一惊,倏地朝酒疯子的鼻孔里溜去。

我暗道不好,这要是溜了回去,岂不是前功尽弃?我赶紧捏住酒疯子的鼻子,断了白虫的后路。与此同时,洛樱也出手出电,食指与中指犹如一只铗子铗住了白虫的头,将白虫从酒疯子的鼻子里给拉了出来。

白虫筷子粗,两公分长,犹如一条白蚕,被洛樱铗住,竟然发出吱吱叫声,尾巴卷来卷去。

我看着蠕动的白虫子,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刚要开口问问这是什么东西,身后猛然被推了一把。

“滚开!哪来的两个娃娃?对我家老头子做什么呢?!”身后传来恶狠狠的吼叫声。

我猝不及防之下被推了一把,身体不由自主的朝着洛撄倒了过去。洛撄毕竟是女孩子,眼见一个大小伙子扑了过来,下意识的双手一推,就把肉虫子送到了我的嘴边。


“我靠……”我暗叫不妙,只感觉一股柔软冰凉的东西,顺着自己的嘴钻了进去。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感觉腹中一阵辛辣,呼吸之间居然带着酒气。

我心知那虫子被我吃了下去,连忙抠自己的喉咙催吐。结果苦胆水倒是吐出来不少,肉虫子却没见到半条。

“爹!你说话呀!”进来的是酒疯子的大儿子,生的五大三粗,一脸的横肉,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他推开我之后,一下子扑倒床上,夸张的干嚎起来。

洛撄看到我倒地干呕,就知道事情不妙。她连忙把我扶起来,右手顺势搭在了我的脉搏上,最后还翻开了我的眼皮。

“酒虫进到你体内了,你有没有感觉不舒服?”洛撄问道。

一想到自己吃了别人鼻子里取出来的虫子,胃里止不住的一阵翻腾。不过这种不适纯粹是心理作用,至于其他方面,还真没什么感觉。

爷爷和酒疯子老伴儿,匆匆的从门外赶来。两个老人家显然没能拦住那个大个子,此时进来看见酒疯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爷爷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了。

“失败了?”爷爷低声的说了一句。

“没有。”洛樱摇了摇头,把刚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最后说道:“我看那酒虫在酒疯子体内多年,这一人一虫恐怕早已血肉相连。如今这虫子离开了他,恐怕他也命不久矣。”

“已经死了……”爷爷黯然的摇摇头,“唉……事情办得有点草率,白白害了酒疯子的性命。”

此时酒疯子确实气息全无,俨然已经逝去。他老伴儿扑在尸首上失声痛哭,倒是那大儿子嚎的声音虽大,但是声音中全无伤心之意。看来这父子关系着实差得很。

好心治病,结果患者死了,虽然按照酒疯子醉酒的状态,不管他也活不到明天早上,但是毕竟是在自己手上出的人命,爷爷无论如何也会和家属交代两句。

结果话没出口,大儿子一下子跳了起来,挥舞着沙包大的拳头吼道:“老神棍!害死了我爹还想不了了之?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我现在就报警抓你们!”

我不服气,想要辩解几句,倒是爷爷拦住了我。脸色数变,心知这是遇上了讹诈了,于是开口说道:“需要我们做什么就直说,别假惺惺的装孝子。”

“哼哼!算你老东西识趣!”大儿子此时也卸下了伪装,“好说,一条人命一百万,老头子这辈子净给家里添乱,要是死了能换一百万,对他来讲也算是值了。”

爷爷生平最恨忤逆不孝的人,原本有心要赔偿,此时也冷下脸来:“要是我偏不给呢?”

“不给?”大儿子呲着牙,“那我就让你老小子给我爹披麻戴孝,然后送你们进局子里!顺便再让里边的朋友关照关照,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

爷爷眉毛一挑,额头的青筋一下子蹦了出来。大儿子仗着年轻身子壮,全没把我爷爷放在眼里,反而露出了轻蔑的眼神。

“我说二位,现在就说人死了,是不是有点早了?”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说话声。众人回头一看,看到一个国字脸,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微笑的看着他们。

“老酒疯子还有救?”爷爷眼睛一亮,赶忙问道。倒是那大儿子变了脸色,想要把这个不速之客赶走,却又有些犹豫。

“我看这老人家应该是酒精中毒。”男子推了推眼镜,“寻常人几乎不可能达到这么深的中毒程度,除非是喝了十斤医用酒精。所以我猜这是酒虫离体,导致常年累积的酒精爆发。”

男子三两句便将事情猜了个大概,果然是个深藏不漏的高人。爷爷赶紧请教解救办法,却不想那男子话锋一转,居然要求爷爷先救自己的女儿。

爷爷平日里有个奇怪的规矩,那就是从不给年轻未出阁的女子看病。无论对方多么紧急,开价多高,也绝不动摇。那男子女儿年方十八,还是个少女,正好犯了爷爷的忌讳。

爷爷希望对方能换个条件,哪知对方死活不松口。最后那中年男子有些不耐烦:“一命换一命,这是天经地义的,若你为了这些奇怪的理由推三阻四,那也恕我只能见死不救了!”

说完就要离开,爷爷好像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咬牙一跺脚,恨恨地说道:“行!我治!”

“好,那我这就回去准备。”男子露出了微笑,“这片叶子先给老人家含着,可暂时压住酒气。另外想办法把这小伙子体内的酒虫弄出来,想要救人,这酒虫还真是少不了。”

爷爷想了想,决定和男子先回家看看。既然人家找到自己,可见那小姑娘定是得了什么怪病。既然答应了给人家医治,那就应当先去看看情况。至于取酒虫的事情,爷爷不会,自然又丢给了洛樱。

我赶紧将头发扇子准备好,等着洛樱施展。想不到洛樱却摇了摇头:“这酒虫精明的很,同样的手法不会奏效两次。你的情况我是无能为力了。不过我可以带你去问问我奶奶。”

我拉着洛樱要走,那大儿子怕我们跑了,死活不同意。最后还是他妈给了他一巴掌,这才放我们离开。毕竟听说自己老伴儿还有一线生机,老太婆一下子变得冷静刚毅起来,就算她儿子再怎么壮实,对这个母亲也有所忌惮。

暂时摆脱了麻烦,我带着洛樱风驰电掣的赶了回去。钟九婆阴测测的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然后轻声说了一句:“我治不了你,你回家等死吧!”

听了钟九婆的话,我顿时急了,哪有看都不看就给人判死刑的道理?我以为这老太太和我爷爷有过节,因此在故意刁难。

洛樱显然是个善良的姑娘,她轻轻地拉了拉钟九婆的衣袖,眼神略有嗔怪。

“你赶紧回屋去!都说女生外向,出去一趟就帮着外人!”钟九婆不高兴的呵斥道。洛樱嘟着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不过还是照着钟九婆的话走进屋去。

“小子,不是我不救你,而是救你的条件太难了,怕你短时间也难以达成。”钟九婆缓缓的说道,“与其在死之前疲于奔命,不如趁着这段时间吃点好的,干点想干的。”


我听得头发丝都要竖起来了,赶紧苦苦哀求。钟九婆无奈,只好告诉我,那酒虫狡猾异常,这一次让它跑了,下一次再想引它出来,需要用更好的酒,更多的量。

我大喜,没想到条件挺好达成的。钟九婆看我兴奋的样子冷冷一笑,然后让我准备百年窖藏的好酒一缸。酒缸大小不低于三百斤……

这就属于妥妥的坑爹了,百年窖藏的酒又不是地摊货烂大街,这东西要想搞到三百斤,那花费的钱财恐怕要用天价来形容,而且还不一定都是真的。

“你要是动作快点,一周之内能找到,那你的小命还有救。”钟九婆说着,不由分说的关上了房门。

我在门口愣了有十分钟,心中是翻江倒海。当一个身体健壮注意保养的年轻人,忽然被告知还有一周寿命的时候,茫然无措显然是真实的写照。

不过此刻纠结此事也没什么用,于是我联系了一下爷爷,将我的情况简单说明了一下。爷爷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多说甚么,而是让我回到本村东南角的大屋这里。

那间屋子的主人全家在省城生活,家中房屋一般都是租出去的。我猜测那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应该是那间屋子的最新租客,难怪连爷爷都不知道他的来历。

当我赶到的时候,爷爷正独自一人站在门外抽烟,脸色不太好看。我没敢多问,载着他回到了家里。

爷爷似乎心事重重,不过刚回到家,还是对我进行了详细的检查。爷爷的医术独树一帜,甚至不同于中医的诊病方式。他确诊病症的关键手段,是摸骨。

听起来和算命的神棍差不多,但是这门技术却十分艰深。多部中医古籍上曾记载,骨骼最能反映人体内部的情况,而且发现较早,结果精确。无奈的是这门技术过于考验天赋和经验,再加上短时间难辨真假,在古代就被江湖骗子们玩儿坏了,到了现代已经基本失传。

我不知道爷爷这门技术怎么来的,但我知道他老人家的水平绝对不是吹的。就比如他刚刚在我胸口、后背、小腿摸了几下,便叹了口气说:“骨内湿热淤积,仿佛常年饮酒十余载。发展速度如此之快,看来钟九婆没有骗你。”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一股恐惧还是涌上心头。

“古先生果真是高深莫测……”谁料,爷爷忽然没头没尾的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我赶紧追问,爷爷便告诉我,那个国字脸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名叫古涛,祖籍西北。原本是钻研古代典籍的学者。后来女儿得了怪病,求问西医根本查不出毛病,最后经一位中医泰斗的点播,知晓此病治疗方式古代确有记载,不过早已失传。

古涛不死心,于是他辞了工作,遍访全国,希望可以找到拥有古代医学传承的民间高人,替自己的女儿治病。

就在刚才,这位古先生和爷爷说,那酒虫被人做了手脚,二次寄生人体,恐怕难有取出的办法。若是爷爷束手无策,可以求助于他,他或许能帮上忙。

根据爷爷的说法,那酒虫和酒疯子共生几十年,双方各取所需安然无恙,偏偏到了我的体内变成了毒药一般的存在,本身就说明虫子有问题。但是这古先生料定他们无计可施,似乎有些神通广大,而且也多了些阴谋的味道。

至于古先生女儿的病,也确实诡异。外表看不出任何异常,只是身体疲惫不堪,日夜昏睡。症状日益严重,现在十八岁的年纪,每天居然要睡二十个小时左右。不出意外,再有个三五年时间,那姑娘就要一睡不醒了。

西医查不出来,证明身体机能运行还很顺畅,诊治起来可能确实棘手。然而巧的是,这病爷爷知道,而且也会治,但正因如此,反而让爷爷更加担忧。

在我的不解追问下,爷爷总算是告诉了我实情。五十年前,爷爷还年轻的时候,村里来了个游方道士。那道士说爷爷天资聪颖,于是传授一套摸骨医术。不过却有交代,若是以后有王姓女子患有怪病,万万不可诊治,否则便是犯了忌讳,会有杀劫。

疾病多发于女子未出阁前,患者嗜睡体虚,无药石可医,短则三五月,长则十余载,患者沉睡不醒,就此消亡。

虽然说法有些迷信,不过爷爷还是决定照着道士说的话去做。因为王姓乃是大姓,而且姓名伪造起来也方便,他实在是无法以姓氏区分治病对象。于是干脆立了个规矩,不给未婚女子治病,以此来躲避杀劫。

就这样,爷爷一辈子平安度过,原本以为自己躲过去了,想不到黄土埋到脖子了,杀劫还是来了。

而且,这一次我的小命可能还要所谓的古先生来救,看来他自己的杀劫是躲不掉了。

听完之后我忍不住浑身一哆嗦,忽然想起古先生之前说的那句话,“一命换一命,很公平。”看来无论如何,这一次都要有人莫名其妙的丢了性命了。

不过严格说来,爷爷的所谓杀劫有点玄,未必会真的危及性命。而我、老酒疯子、古先生的女儿,则已经确实受到了性命威胁。于是爷爷想了想,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赌一把。

“走!去找古先生!”爷爷站起身,“有什么事儿今晚就办了,免得夜长梦多!”

“爷爷,等一下!”我忽然灵光一闪,“不如古先生的女儿交给我,你传授我办法,我来医治。这样似乎并不会应了那道士的预言。”

“好主意!”爷爷眼神陡然一亮,“你小子手上的功夫也和我学的差不多了,那就由你动手,我来指点你!”

当摩托车再次来到古家的时候,古涛居然早早的站在大门外等候。没等我们说话,他便挥了挥手说道:“酒已经准备好了,跟我来吧。”

爷爷点了点头,拉着我跟了过去。我则是由于这一天过于刺激,似乎对古先生未卜先知的神奇有些麻木了。

古涛租住的大屋占地不小,除了五间正房之外,靠西侧院墙还盖了一间低矮的仓库。站在大门口,便闻到了里边飘来的阵阵酒香。这阵香气一入鼻腔,我感觉整个人都要沸腾起来,强烈的喝酒**涌了上来,似乎这一刻不喝一口,下一刻就要干渴而死。


“进去吧。”古涛站在门旁,对我挥了挥手。我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爷爷似乎对着我呼喊了什么,但我根本听不见,眼中全是眼前这缸上好的老酒。

然后下一秒,我眼前一黑,倒不是晕了过去,而是整个脸摔在了地上,等我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古涛压在身下,全身被手指粗的麻绳绑了个结实。

我大惊失色,不过身体却动弹不得,赶紧看向爷爷求助。古涛似乎跟爷爷说了什么,让原本惊怒交加的老头子犹豫起来,最后居然点了点头。

得到了爷爷的许可,古涛将绳子一头穿过房梁,轻轻一拉就把我吊了上去。我好歹也一百四十斤大小伙子,但落到古涛手里,仿佛轻若无物一般。

“小子,盯着眼前的酒缸。”古涛将绳头绑在柱子上,“酒虫在你身体时间尚短,而且它绝对抵挡不了这种诱惑。你把眼睛瞪大,大口的吸气,把酒气都给那虫子传过去。”

“你不说我也认不了啊!”我此时又陷入了极度渴望的状态,眼睛根本离不开酒缸半分。同时大口呼吸,希望浓郁的酒香可以缓解一下心中的空洞。

“老人家,今晚估计有的折腾,你现在这盯着。后半夜我来换你。”古涛拍拍手,对着爷爷说,“要是酒虫出来,千万不要让它掉进酒缸里,万一让它解了馋,老酒疯子我可治不了。”

爷爷点头表示知道,然后便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然而悲剧的是,这个治疗持续时间要比想象中的长很多。当古涛换爷爷去睡觉后,我依旧没什么变化,反而被那种极度的渴望折磨得够呛。

直到日上三竿,连古涛都坐在酒缸边小憩的时候,我感觉鼻孔一痒,一个柔软清凉的东西便滑了出来。

眼看酒虫就要落入酒缸,刚刚低头打瞌睡的古涛猛然伸手,将蠕动的白虫子稳稳地接在一个锦盒里。没等我看清楚,他已经盖上盖子收进了口袋,然后随意的将捆我的绳子放开了。

落地之后,我头晕目眩,没多久便醉倒在酒缸旁边,不省人事。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里,爷爷坐在我床边抽着烟袋,脸色有点凝重。我刚要起床,忽然感觉脑袋一阵剧痛,整个人也不由自主地摔倒了。

爷爷看我醒了,赶紧给我推拿按摩了一下。那酒虫在老酒疯子身体里喝了几十年的酒,浓缩的酒精随便分我一点,就已经让我醉死过去。要不是身强体健岁数小,再加上有爷爷给我推拿针灸,这会儿我也醒不过来。

休息了一会儿,爷爷便带我又去了古先生的家。在我昏迷的时候,古先生已经将酒虫送回老酒疯子的体内,听说老酒疯子已经恢复了心跳呼吸,只是还沉睡不醒。爷爷遵照约定,带着我要给古先生的女儿治病。

根据老道士当年的说法,这种怪病是由于“风邪侵体,病入骨髓,药石难透其中”,想要治愈,则需“以手抚骨,于骨内微微抖动处,挖去血肉,直透白骨,再以猛烈极阳之物灌入,密封敷药。三日一换,如此十次,方可痊愈。”

这种治疗方法,听着就凶险非常,更可怕的是,“风邪侵体处,于双腿、双臂、双肩、大椎共七处。”也就是在传统的环境中,在人身上挖七个洞,然后填上热性药物。这种方法能不能治病不知道,但是若是这个人还能活下来,一定是身体及其强悍。

望着眼前瘦弱不堪、虚弱苍白、好似睡美人一般的小姑娘,我觉得这个办法简直就是杀人。

爷爷这辈子也没试过这个办法,因此也有些犹豫。古先生对这个办法也有顾虑,因此嘱咐我们一定要等他回来再开始。

为了万全准备,爷爷将自己珍藏的外伤药都拿了出来。这还不放心,又差我去找钟九婆,去借她祖传的止血秘药,罗汉果。

爷爷怕我醉酒骑车不安全,因此亲自去邻村一趟。结果倒是又把洛樱带了回来。钟九婆说怕爷爷私吞了她的宝物,因此派自己的孙女过来看着。爷爷十分不高兴,但是有求于人,又不敢表现出来。

钟九婆的罗汉果我有过耳闻,与我们所熟知的罗汉果并不相同,而是一个通体浑圆的咖啡色圆球,好像小时候的零食麦丽素。不过它表皮坚硬,显然是坚果的一种。

最神奇的是,将这种果子浸泡在食用油内,一个小时之后油脂会变成灰绿色。此时的油脂就会变成止血奇药,对人对动物都有效。

洛樱听闻我已经安然无事,十分高兴。闲聊几句后,古先生风风火火的从外边走了进来,一头扎进了装着酒缸的仓库。

我们好奇地走过去,却见到他掏出一个锦盒,整体丢尽了酒缸内。接着酒缸内传来“咕咚咕咚”的声音,好像有一个家伙在里边偷偷喝酒。我们凑过去一看,不由得吓了一跳,里边居然飘着一个枕头大小的白色肉球。

“酒虫!”洛樱惊叫一声,然后看向古先生,“这是老酒疯子身体里那只?为什么还在你那里?”

“你没有去救老酒疯子?”爷爷大怒,“原来你就是那个灌醉他的家伙!你在图谋他的酒虫!”

“老酒疯子我已经救了,不信你们可以去看看。”古先生平静地说,“我确实需要这酒虫,而且确实请酒疯子喝酒的时候加了点东西。原本等到今早的时候,他的酒虫会自己爬出来找我。结果他晚上居然又喝了酒,导致我给他吃的药出了差错。”

原来,古先生先请老酒疯子喝酒,将酒虫喂饱,同时让酒虫吃下了一种秘药。这种药可以让他脱离宿主,不伤害双方性命。不过进入身体之后再也不能喝酒。他以为酒虫喂饱以后,老酒疯子就不会喝酒。可是这家伙早就把喝酒当习惯,居然晚上又喝了好几杯,于是药物变毒物,差点害了性命。


爷爷听了将信将疑,亲自去老酒疯子家里确认了一下。老酒疯子果然恢复过来了,而且精神矍铄,只不过喜好大变,闻不得半点酒味。

如此一来,爷爷也算放心大半,不过对古先生想要酒虫一事,还是心有疑虑。古先生也未过多解释,而是转向洛樱,问她要罗汉果。

一个刚住进来没多久的外乡人,居然知道罗汉果,洛樱心中惊疑,不过还是将东西递了过去。

古先生接过罗汉果,又从酒缸里将枕头大小的酒虫抱了出来,将罗汉果从酒虫的嘴里塞了进去。

下一秒,酒虫好像被突然烘干了一样,迅速缩小,最后居然变成了一个肉干。罗汉果掉了出来,闪烁着水蓝色的光芒。

“接下来就要麻烦你了。”古先生对爷爷说,“帮我摸出我女儿的病灶,治病的事情交给我吧。”

爷爷都快惊掉了下巴,他对我使了个眼色,然后说道:“我师父叮嘱我不可为未婚女子诊治,你女儿的病,就交给我孙子吧。”

古先生点点头说:“其实杀劫之言不过虚妄,你大可不必担心。不过没关系,若你的孙子有你的手艺,也可以代劳。”

我自然当仁不让。虽然摸一个十八岁少女让我也有些尴尬,不过正所谓医不忌病病不忌医,此刻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摸骨实际上是一门艰深的学问,对于摸骨者的感知要求十分严格。毕竟骨骼有血肉包裹,轻微病变难以显示,而且这东西不如脉象变化明显,想从微乎其微的差别中找到问题,不亚于用手摸出玻璃上的轻微划痕。

不过或许我天赋异禀,对于摸骨这件事悟性很高。因此当我调整气息让自己平静下来后,果然在少女的身体上,发现了七处骨骼微微抖动的病灶。

这种感觉绝不是肌肉韧带的抖动,骨骼的变化十分玄奇,触感难以用语言准确形容。非要类比的话,大概相当于一百公里外火车通过时铁轨的抖动,微乎其微,但是很有节奏。

将七处位置标记出来,古先生将准备好的膏药一一贴好。这膏药是将罗汉果、酒虫磨碎,加百年老酒调制而成。均匀分成七份,敷在七处病灶。

一番操作之后,爷爷忍不住确认了一下少女的病情,却愕然发现病情似乎痊愈了。

少女依旧沉睡,不过脸颊似乎多了许多红润。古先生小心的为女儿盖好被子,然后招呼我们来到了院子里。

我们心中有太多疑问,不过古先生很快就一一解答。

这一切,都要从五十年前说起。当初的游方道士,实际上是古先生的太爷爷。少女的怪病,是一种罕见的遗传病,据传是缠绕古家千年的诅咒。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古家所有女子都会染病,且活不过三十岁。男子则会将此病传给妻子,妻子绝活不过十年。

古家世世代代,都在找破除诅咒的办法,终于在古先生太爷爷的努力下,发现了治愈诅咒的方法。不过这方法十分苛刻,单是需要一只三十年以上的酒虫这一点,就几乎断掉了一代人解决诅咒的可能。

此时我们也知道了,想要解除诅咒,需要三样东西:摸骨医术、三十年的酒虫、陈年罗汉果。

古先生的太爷爷,也就是游方道士,从收到这个秘方就开始布局。我的爷爷、钟九婆、还有老酒疯子,全都是当年他留下来的棋子,为的就是在今时今日,彻底解决古家的诅咒。

“等等,这件事情似乎有个漏洞啊!”我想了一会儿,突然说道,“首先,这么长的时间跨度,当中的变数实在太多,万一这三人弄丢了东西,或者提前去世了,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我的爷爷在全国留下了三百个这样的组合。”古先生说道,“酒虫虽然难得,但是恰巧我们懂得如何饲养。所以罗汉果和酒虫都容易获得。唯一难的是摸骨的医术。”

老道士一生收徒三百余人,真正学成的不超过五十,而流传至今的,居然只有四五人。而将这门手艺继承下来的年轻人,居然只有我自己而已。

听到这里,我也不由得佩服起古家人来。这种深谋远虑和不屈的毅力,还有敢于用几代人来谋划的气魄,确实令人震撼。

三天之后,古家的小姑娘已经几乎痊愈。古先生带着她来和我们一一告辞。小姑娘的病虽然治好了,但是古家还有人遭受诅咒的折磨。他需要继续寻找当年留下来的伏笔,取得罗汉果和酒虫之后,去救治更多的古家人,彻底将诅咒解除。

告别了古家父女俩,山村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爷爷觉得我医术可以独当一面了,于是他完全退休,让我独自奔波在乡里。和洛樱熟识以后,我偶尔也会偷偷的去找她。虽然钟九婆对我态度始终不阴不阳,但是和洛樱之间似乎有朦胧的感情正在升温。

原本以为这就是我一生平静的生活,不料在古家父女离开之后的一个月,两个年轻的道士忽然来到了我们的村子,并且找到了我的爷爷。

“老施主,贫道受师祖遗命,特来此拜会老施主。”两个道士对着爷爷恭敬的见礼,“师祖命我带来一块玉佩,说您见了之后,便会相助与我们。”

爷爷接过玉佩,眼睛不由得湿润了:“这果然是他老人家的东西,当年我偷偷刻在上边的字,现在还能依稀可见。一晃五十年了,他老人家恐怕也仙逝已久了吧。”

“师祖他老人家十年前仙逝,根据他的遗命,我们特来拜会施主。”道士微微一笑,“师祖说他当年留下的酒虫和罗汉果,如今已经成熟,希望老施主准去我们收回。”

“啊?师父的后人前些日已经将这两件物品用掉了。”爷爷笑道,“想来他老人家在天有灵,定然非常欣慰。”

“什么?”道士脸色大变,“师祖自幼在山中修道,他本身也是战争孤儿,后人一说从何而来?”

“什么?”爷爷脸色突变,他瞪大了双眼,似乎想到了什么,大叫一声,吐血昏迷了。


“爷爷!”我赶紧扶住他老人家,手搭脉搏就发现,他急火攻心引发气滞血瘀,加上他这么大的年纪,着实非常危险。

两个道士也是变了脸色,他们急忙从身上掏出一粒药丸,给我爷爷服下去。这药丸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远远就能闻到一股奇异的药香。爷爷药丸下肚,精神很快恢复了不少,苍白的脸色也红润起来。

两个道士非常自责,看到爷爷无事,急忙道歉。爷爷精神似乎受到了很大打击,颇有些颓废的说:“不怪两位道长,都是小老儿见识短浅,误信了奸人的谎话。现在回想起来,那父女身上破绽很多,只不过他准确说出五十年前的事情,这才让我放松了戒备。结果耽误了师父的大事……”

说着,爷爷居然哭了起来。

两个道士急忙说道:“老施主既然已拜师祖为师,便是我二人的师叔。都怪我二人言语莽撞,师叔您可千万保重身体啊!”

“我没什么大碍。”爷爷摇摇头,“就是不知道那父女二人是何身份?师父的遗命又当如何啊……”

说完,爷爷再次昏厥过去。我摸了一下脉搏,并无大碍,只不过受到打击太大,一时承受不住。将爷爷扶进屋内躺下,二位远来的道士还是非常内疚,纷纷表示要留下来照顾。

“二位道长不必自责。”我心里也挺窝火,“即使没有二位道长点破,那姓古的行事也有许多破绽。只不过我们先入为主一时忽略了,时间一长,我爷爷也会想明白的。只可恨此人已经逃之夭夭,而且对方的目的我们还完全不知……”

二位道士对视一眼,然后说道:“师祖遗言中提到,确有宵小之徒觊觎,只是并未明言。如今此处两物已经遗失,那我二人便去往下一处了。对了,师祖还留有锦囊给师叔,烦请小兄弟将此物转交。”

说着,二人放下锦囊便离开了,看方向应该是直接出村了。

我将锦囊收好,心里也开始翻江倒海思索开了。古涛的说法虽然破绽不少,但基本上都可以自圆其说。他女儿的病好像一把锁,而他的太爷爷则把钥匙配了三百把,每一把钥匙还拆成了三节。过程严苛而困难,但是依然存在成功的可能。至于为什么不对爷爷说实话,则是怕他们用珍贵的一次性钥匙开了别的锁,或者不把钥匙当回事,随意丢掉了。

他女儿的病是确实无误的,所以故事可信度极高。可是这道士带来了当年老道的遗物,而且准确的找到了爷爷,可信度也不低。

爷爷在第一时间选择相信了道士,所以急火攻心。可是反过来想一想,万一这两个道士才是说谎的人,那事情仿佛更加的麻烦了……

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我还是不得要领,于是干脆晃了晃脑袋,将这些杂乱无章的东西从脑海里赶走,然后找到爷爷的行医笔记阅读起来。

笔记里详细记载了爷爷大半辈子的行医经历。当然,作为一个村的赤脚医生,感冒发烧的小病居多,疑难杂症的很少。至于现代医学都难以搞定的绝症,诊病倒是可以,治疗似乎还不行。

而我现在的能力,基本停留在诊病的阶段,治疗则经验欠缺。比如熏蒸、针灸、推拿、拔罐、刮痧、开方抓药等一系列技能,我的掌握程度基本就是浴池搓澡师傅的水平。

不过没关系,爷爷说过,摸骨诊病才是难点,要是能够辅助中医的望闻问切,基本没有瞧不出来的病。至于其他的方法,只要对治疗有帮助,爷爷是不反对去医院打个针什么的。

中医西医,殊途同归,治病救人才是目的。至于手段方法,都是为目的服务的过程罢了。

津津有味的读了半天,猛然发觉爷爷似乎还没有清醒。我赶忙跑过去一摸,爷爷居然开始发烧了。

七十岁的人了,忽然发烧不是一个好征兆。我一下子紧张起来,急忙帮爷爷检查了一下。然后利用现有的手段,为爷爷按摩推拿。折腾了大半个小时,效果不好,爷爷的体温更高了。

这让我一下子慌了神,现在天色已晚,交通不便,病倒的还是村里唯一的大夫,而我这样半吊子功夫还排不上用场。如此一想,我就只能把希望放在邻村了。

钟九婆的村子距离自己最近,而且也算是比较相熟,因此我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其实以钟九婆怕风的特点,最多也就是把洛樱接过来帮帮忙,但是我此刻完全慌了神,只想着找个靠谱的人,救救我爷爷。

不出意料的,钟九婆果然打发洛樱跟我走一趟。不过难得的是,钟九婆详细的询问了爷爷发病的原因、过程、时间以及症状。最后交给洛樱一个小小的铁盒。

铁盒是很多年以前的化妆品盒子,应该是钟九婆年轻时用的款式。不过里边的东西显然已经不是化妆品了,即使盖着盖子,也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再次赶回家时,爷爷已经开始哆嗦说胡话。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我真怕他发生休克或者内脏功能衰竭。

“别愣着,想办法做点什么!”洛樱也看出情况危急,赶紧推了我一把。

之前能退烧的手段我都试过了,效果实在是太差。不过此时顾不了这么多,只好摸着爷爷的骨骼又来了一遍。

爷爷的体温似乎稳定了一点,洛樱看着有好转的迹象,立即打开小铁盒,从里边挖出一点亮绿色的药膏,均匀的涂抹在爷爷的胸口处。

这药膏味道实在是太重,就好像有人把味道最刺激的草药打包成团,然后塞进了你的鼻子里。我呛得眼泪直流,倒是洛樱看起来完全不受影响。

药膏涂抹之后,洛樱吩咐我用力揉搓,让药物渗透的深一些,最好可以直透入骨。好在爷爷很瘦,这一步比较容易做到。

说来神奇,随着药物不断吸收,爷爷的高烧居然很快的消退了。又过了一个小时,居然清醒的睁开了眼。


“呵呵,这鬼老太婆,居然舍得用这个药给我。”爷爷吸了吸鼻子,居然首先吐槽起来。

“爷爷,您感觉咋样?”我赶紧问道。

“没什么大碍,我算是急火攻心,气血逆行。如今疏通过了,也就好多了。”爷爷说道,“多谢洛樱丫头了,回去告诉你奶奶,我欠她个人情,有机会还给她。”

洛樱点头答应。我心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像爷爷和钟九婆之间的关系,有一点亲密的疏远。

把洛樱送了回去,我回到家里倒头便睡。早上迷迷糊糊起床时,已经日上三竿。左右一看,昨晚刚在鬼门关走一遭的爷爷不见踪影,倒是在桌子上压了一张纸条。

展开纸条一看,心里凉了半截。爷爷果然还在自责当中,居然想要去找到古涛父女问清楚。

爷爷的床收拾的很干净,看来走了有一段时间。他随身携带的医药箱拿走了,笔记本倒是留了下来。钱和银行卡也带走了,但是把手机留了下来。

显然,爷爷做好了长时间外出的准备,且不准备让我知道他在哪。

活了这么大,这还是头一次和爷爷分开。我有记忆的时候就是和爷爷相依为命,他说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染病去世,但我知道这八成是个谎言,因为翻遍我们这个不大的家,也找不到一张关于我父母的照片。爷爷应该是单身了一辈子,而我是被他收养的孤儿。

虽然如此,但我依旧心怀感恩,爷爷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只不过现在我心里发慌,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想到钟九婆似乎和爷爷颇有渊源,干脆找她老人家问问。

我将纸条拿给钟九婆看,同时表达了我对于爷爷的担心。钟九婆沉吟了一下,轻声说:“小子,你把你的爷爷想简单了。相比古家父女,这两个突然而来的道士更加可疑。如果当真如道士所说,那当年的老道士绝不会传下什么疑难杂症的诊治方法。”

这一点确实和古涛所说十分契合。根据钟九婆当年和老道士接触的情况看,老道士确实隐晦提到过治病救人的问题。他教给师父那个疑难杂症的诊断方法,显然不是心血来潮。而且当年老道士留给钟九婆家的罗汉果,也是千叮咛万嘱咐的不可遗失。

如此一看,爷爷离开的理由,似乎并不是像他信中所写的那样。搞不好暗中保护古家父女的可能性极大。

“别小看你爷爷,没点过人的手段,如何守得住手里的宝贝呢?”钟九婆阴测测的笑了,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我听得将信将疑,脸上尽显犹豫。出乎意料的,钟九婆居然让落樱带我进山采药,说是顺便散散心。天地良心,之前一个多月,钟九婆防我好像防色狼一样,想不到这次居然这么便宜我。

和洛樱说说笑笑,冲淡了对爷爷的担心。我俩一直忙到晚上方才回村。洛樱对草药的知识非常渊博,恰巧这是我的弱点,于是增进感情的同时,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第二天凌晨,洛樱慌慌张张地给我打了个电话,钟九婆居然和我爷爷一样,留书离开了。书中说,若是一个月之后,她和爷爷都没回来,那让我和洛樱离开村子,走得越远越好。

这种语气的留书,让我和洛樱都陷入了极度的担心之中。感觉两位老人似乎陷入了危及生命的麻烦。可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在村里务农大半辈子的老人家,哪里来得如此多的秘密?

不过现在想要把事情问个清楚都不可能,事到如今,也唯有按照钟九婆的要求,先在村子里等上一个月。

一个月说长不长,但我和洛樱日日都在担忧,我每天都会来找她,我们的对话也就那么一套。

两个人一遍遍的猜测着,我爷爷和钟九婆现在在什么地方,有没有找到古涛父子,有没有查明他们的目的等。

这天,我正坐在门前期盼爷爷归来,同村的二狗一路朝我狂奔而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嚷嚷道:“宁远,宁远!”

“你爷,你爷在村头呢!快,赶快去看看。”

我腾一下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凑上前,双手抓着二狗的双肩惊道:“你说啥?我爷爷在村头?”

“是啊,你赶紧赶紧去看呀!”

没等二狗说完我已经冲了出去一路狂奔到村头,不少同村的人都围在村头,有人见了我立马扯开嗓子伸手巴拉着旁边的人。

“都让让,宁远来了!”

人群尽头,我看到一身狼藉的爷爷双眼无神的坐在村头,年近花甲的老人衣衫褴褛满身泥泞。

我眼泪刷一下就流了下来,来到爷爷身边急忙检查老人的身体是不是受了什么伤,但奇怪的是爷爷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

“宁远啊,老爷子这是怎么了?我一大早赶牛上山呢就发现他老人家坐在这,怎么叫都不答应。”

率先发现爷爷的村里人对我解释着,我擦了一把泪道了声谢,爷爷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当下我急忙让人帮忙将爷爷背回了家。

村里的人想要帮忙都让我谢绝了,回到房间躺床上的爷爷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双眼只是盯着天花板。

我双手搭在爷爷头部,指尖传来微热的气息浮动。爷爷的模样有些像中风之人的症状,但骨头内却没有中风之人独有的湿气。

我眼睛一扫,看见爷爷右手紧紧握着一串珠子,珠子上有些干涸发黑的痕迹,我伸手去拿但任凭我使出吃奶的劲也无法掰开爷爷的手。

显然这串珠子对爷爷很重要,但和爷爷朝夕相处这么多年我可从未见爷爷戴过什么珠子。

我一人无能为力只能给洛樱去了个电话告诉她我爷爷回来了,没等说完对面就挂了电话,很快洛樱就从邻村赶了过来。

一见我爷爷的模样洛樱大惊失色,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纸,让我找来毛笔在黄纸上画上一个个奇异的符号。

画完后,洛樱俏脸变得神圣而庄严口中冒出一道晦涩的语言,将那张黄纸夹在合十的双手中,模样虔诚的宛如一个朝圣的信徒。

我猛地想起来,附近几个村子里的人都说钟九婆是巫医。

但不成这丫头真会巫术!

正当我惊奇洛樱到底会不会巫术的时候,洛樱突然脸色巨变,痛苦的嚎叫一声,双手猛然扯开,骇人的一幕发生!


只见鲜血不断从洛樱两手冒出!

那根本不是血液,是血丝!一条条仿佛有生命一般扭动着,拼了命的往洛樱手上往外钻!

我看的头皮发麻,这血是活的?

正当我不知道怎么去帮洛樱的时候,她双膝猛地跪在地上,口中又是那晦涩难懂的语言,仿佛在祈求着什么东西的原谅。

我看到她手掌的血丝停止了扭动,慢慢缩回了手掌之中。

当血丝完全缩回洛樱的手中后,洛樱全身虚脱地跌坐在地上,我连忙去搀扶她,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她已经全身是汗。

我将这妮子扶到椅子上坐好,看了看她白皙的手掌心,那些血丝好像并没有出现过一般,洛樱平复了一下,才抬眼看我。

“你爷爷好像并不是生病了。”她的眉目中闪过疑惑的神色,同时好像还有一些后怕:“双眼浑浊无神,四肢僵硬人身无力,应该是中风没错,但它怎么会生气呢?”

洛樱说的“它”是谁?我心有疑惑,很显然洛樱和我一样以为爷爷中风了,但她好像使用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想要治疗爷爷却没有成功,反而险些波及到自己。

似乎是关于巫术的事情,我也不太好询问。当下说道:“我给爷爷摸了骨,并不是中风,村里人说今天一早在村头发现爷爷的时候就这样了。”

“你爷爷很显然是不可能独自行走的,要么是有人把他故意放在村头等你们发现,要么是……”

“爷爷走到村头才变成这样的!”

我顺着洛樱的话说了下去,心里一个咯噔,洛樱嗯了一声眼神看向床上的爷爷,好像发现了什么猛地一下起身连忙跑到床边。

“这!这不是我奶奶的吗!”这丫头声音变得焦急起来,伸手去拽爷爷手中的珠子,却怎么也拽不下来:“这上面怎么还会有血!”

我一听连忙走过去,低头鼻尖凑近爷爷手上的珠子,一股很淡的血腥味飘入我的鼻腔,之前没有注意,原来这珠子上的黑色痕迹竟然是已经干涸的鲜血。

“这两个老家伙到底干嘛去了!”

我也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了,从老酒虫到古涛父女以及后面的两个道士这期间到底有什么秘密。

就在我思考时,洛樱突然看向我语出惊人道:“你看你爷爷像不像丢了魂一样?”

我一愣随即道:“你瞎说什么呢,我爷爷怎么会丢魂……”

越说我声音越小,从医学的角度上说,我爷爷应该是精神方面出了问题,但我之前已经用摸骨探查了爷爷的身体情况,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洛樱眉宇轻耸:“你心里也不敢妄下定论吧。”

我没有说话,看向病床上的爷爷,难不成真是丢了魂?想到这,我就想起了村里另一个和爷爷一样德高望重的老人老娄生。

老娄生是村里一个很了不起的人,我爷爷在村里属于给活人办事,什么疑难杂症到了爷爷这里,只要还有口气爷爷就能给他活下去希望。

而老娄生则更加神奇,他专门给村里的死人办事,看阴宅寻风水,更有人说这老娄生还会捉鬼,那家伙说的就跟老娄生抓鬼的时候这家伙在旁边看着似的。

爷爷现在这个样子,我和洛樱根本无能为力,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老娄生住在村尾的一间小平房里,基本上白天都不出门,一旦出门那就说明有人家里出事了。

让洛樱留在家里照看爷爷,我连忙跑到老娄生家门前,敲了几下快垮掉的大门,老娄生之所以在村里和爷爷一样德高望重就在于这两老头给人办事几乎都是不收钱,所以家中都清贫的很,更别谈住的地方了。

“谁呀?”

门里头传来个沙哑的声音,一个身形瘦小满头灰色长发的老人打开门,一看是我老娄生愣了一下:“怎么是你小子?”

“娄爷爷,快快去我家一趟!”

老娄生面色怪异的看着我:“慌慌张张的,去你家干啥?你爷爷嗝屁了?”

我顿时无语,连忙把爷爷的情况一说,哪曾想老娄生听完后直摇头。

“不去不去,这活儿老头子我接不了。”说着就要关门。

我急忙伸手把住门,急道:“娄爷爷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老娄生平日里可没听谁说不接活儿的,何况还是和他交情不错的爷爷。

门被我把住,老娄生使了好大力硬是没能关上,当下撒了手看着我叹气儿:“宁小子,不是我老头子不帮你,你自己心里应该有点数,你爷爷还有隔壁村那个老婆子以及糟老头我都会些手段。”

“你爷爷的本事我是知道的,能让他丢了魂儿的家伙肯定不是善茬,你这不是让老头子我去找死吗?这是你爷爷的因果我可不敢碰。”

我一听顾不上许多,急忙跪下泣不成声:“娄爷爷求您救救我爷爷吧,我就这一个亲人,我爷爷行医救人这么多年,不该落得这么个下场啊!”

老娄生面露难色伸手使劲揪了把花白的胡子,“姥姥的,算了都活了这么多年了也够本了,宁小子你起来带我去看看,我就瞧瞧是谁能害到宁青山。”

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擦眼泪一手搀着老娄生,深怕他反悔。

到了家中,老娄生直接去看了爷爷,时而用手翻开爷爷的眼皮,时而用手敲打爷爷的额头两肩,面露疑色。

我忙凑上前去问道:“娄爷爷怎么样?”

老娄生摇了摇头冲我道:“去把秤拿来。”

我连忙跑进房间,把爷爷平时用来秤药材的铜秤拿来,老娄生接过铜秤转头对洛樱说:“丫头,你回避一下。”

洛樱愣了一下,没有多问就退出房间。只见老娄生左手两指并拢在爷爷眉心一点一拍,然后快速在空中一抓。

他好像放了一把空气在铜秤上,就见秤杆像上翘了一下随后秤杆上下晃动,就好像秤盘上有什么东西在到处跑一样,可秤盘上明明什么都没有,这惊人的一幕看傻了我。

“四钱重?”

老娄生自言自语着右手在秤盘上一抓,那杆铜秤瞬间又恢复平衡。

“外面的丫头,你可以进来了。”老娄生长舒了一口气儿,好像刚才的动作对他消耗很大。

洛樱的俏脸上满是疑惑,老娄生看着我们两人摇头道:“宁青山的三魂七魄并没有丢。”

老娄生推翻了我和洛樱的猜测,我连忙问道:“那我爷爷这是怎么了?”


“人有三魂七魄,其中魂分天魂地魂命魂,天地两魂是常年在外的。”老娄生坐在椅子上点了支烟,吹出一口烟沙哑的说着。

“而七魄又分为两个天魄,两个地魄三个人魄,阴阳相应从来不分开,这就是你们常说的三魂七魄。我刚才揪出了宁青山的魂魄秤了一下,一共重四钱。”

老人脸上面带疑色:“魂魄重量就差不多在四钱左右,说明宁青山的魂魄是完整的,但他的七魄却又是散乱的,简单来说宁青山的魂没事,魄出了问题被人打散了。”

“魂魄也能被打散?”洛樱瞪大了眼睛,老娄生点了点头对洛樱道:“你这丫头是学祝由术的吧,祝由术当中可就有不少伤人灵魂的手段。”

我不由得眼皮一跳,祝由术!那可是传说中巫的手段。既能治病救人,又能杀人于无形,平日看上去娇滴滴的洛樱居然是学这个的。

老娄生继续说着,打断了我的思绪。

“刚才说过,人的七魄是阴阳相应从不分开,它们代表着一个人的思想智慧气力,行动身体。密不可分缺一不可,但是宁青山的魄却被人打散了所以变成了这个样子。”

“那还有救吗?”我紧张起来,看了一眼床上痴傻的爷爷,不知道是谁居然下这样的毒手!

“不敢治啊。”老娄生看了我一眼,将纸烟扔到地上踩灭:“宁小子,要不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对方能打散宁青山的七魄,显然就有能力把这三魂七魄全灭了,不管是什么原因留了你爷爷一命我想对方都应该收手了。”

显然对方的手段让老娄生有些惧怕了,我心中不甘,双膝跪地对老娄生磕头,哪曾想老娄生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把我拉了起来:“你这小子干什么呢!”

我低着头双拳捏的死死,“娄爷爷求您帮忙,不管能不能治好,也不管对方是谁我都要他付出代价。”

“哎呀你这娃怎么就不会听劝呢!”老娄生气地泄露天机道:“你爷爷的七魄不知道是什么手段打散的,一旦出点差错那可就是真正的魂飞魄散了!”

“我明白,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试一试。”我希冀的看着老娄生。

洛樱也帮忙说道:“娄爷爷,这件事还关乎到我奶奶的生死,求您了。”

“这两个老东西,真是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就不怕搞得自己儿孙不安宁?”老娄生气的向爷爷的方向吐了口口水。

在我和洛樱的祈求下,老娄生终于是答应下来,今晚帮我爷爷聚拢七魄,但由于不知道对方用的是什么手段,所以老娄生让我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我深吸了口气,不管如何我一定要救爷爷,还有那个伤害我亲人的家伙,我一定会把你碎尸万段绝不会让你好过!

深夜

在老娄生的嘱咐下,原本想要来看情况的村民一个个都睡得很早,因为他们都知道老娄生是干什么的,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可以说谁都不敢不听老娄生的话。

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五十八分,我按照老娄生的嘱咐把从村民家买来的公鸡引头一刀割开喉管,瞬间鸡血喷涌把我的手染红。

爷爷被我和洛樱早早就安置在太师椅上,头顶正对着皎洁的月盘,将鸡血从爷爷脚下一路滴到大门。

老娄生走过来在我手上沾了些鸡血,随后点在爷爷的眉心,仿佛开天眼一般。

洛樱手里提着个竹篮,篮子里铺满了长方形的红纸,红纸上写着爷爷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

当指针划到十一点时,老娄生拿起一个铜铃轻晃一声,洛樱赶忙拿出一张红纸向天空抛洒,随后和我回头看向太师椅上宛如木头人的爷爷。

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变化发生。

老娄生接着又晃动了一下铃铛,洛樱再洒出一张红纸。

诡异的铜铃声在院子里回荡,写满爷爷生辰八字的红纸像是红色的蝴蝶飞起跌落,寂静的村落好似变得有些不安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就在洛樱手中的红纸快要洒完的时候异变突起,一声声鸦啼从四面八方传来。

哇哇的叫声刺入耳朵让人惊悚!

“宁远。”

老娄生叫着我的名字,我连忙冲进屋内提出一个笼子,把盖在笼子上的黑布掀开,里面是只全身无一丝杂色的黑猫。

我骑着摩托跑遍了附近三个村落才找这么一只黑猫。

原本病恹恹的黑猫霎时间在笼子里嚎叫起来,全身炸毛尾巴仿佛一根铁棒一般竖起。

按照老娄生的说法,聚拢已散的魂魄是件危险的事情,这个危险不止是我爷爷更是来自周边的变数,人是万物之灵,人的魂魄本身就会引来天地间的精怪觊觎。

特别是散了的三魂七魄,被这些精怪吞掉一个那就跟男人吃了蓝色小药丸一样,猛地不行。

而聚拢魂魄又需要在夜晚阴气最重的子时,才有可能成功,像老娄生早上那样直接抓出爷爷的魂魄秤量太过暴力,是无法将三魂七魄复原的。

于是我们选择在今晚用引魂铃将爷爷身上的七魄引出来,再一个个聚拢。

黑猫在笼子里嚎叫,那叫声凄厉渗人仿佛要吃人一般,那阵突如其来的鸦啼被惊走,我松了口气拍了拍笼子。

小家伙好样的。

随着老娄生手里的引魂铃晃动,我感觉周围的温度好像下降了几度,在月光的照耀下一团白色的火焰从爷爷的头顶飘出,飞向引魂铃。

这就是魂魄?

老娄生先前和我说过,肉眼是看不见魂魄的,但却可以借助阴气较重的东西,让他自己现身,如子时的月光,长在坟墓上的树叶等等。

第一道魄围绕着引魂铃晃动着,我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就在这时候一阵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一个人声。

“宁青山在吗?宁青山?”

有人在叫我爷爷的名字!

我刚想要答应,却猛然响起,村名都早已经听老娄生的话,早早就去睡觉了,怎么会有人在门外敲门呢?

就在我心中惊惧的时候,门吱呀一声打开,那关上的铁门居然被风吹开了?

“宁青山?宁青山在吗?”

先前的声音再次响起,一股阴风从门外吹进,仿佛什么人此时已经走了进来。

“放猫!”

老娄生厉喝一声,吓了我一跳,我看到爷爷头顶正在慢慢飞出一团魂魄,我打开笼子那只黑猫早已经进入战斗状态,嚎叫一声便朝着门外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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