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忆流年

顾淼淼司空翊《花落忆流年》讲的是　　她本该成为皇后却被心爱之人满门抄斩

第1章

精彩节选

　　帝后大婚，身为臣相之女的顾淼淼坐着三十二抬凤撵进入皇城。
　　
　　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皇城里等待她的不是她的夫君，而是手持弓箭的御林军！
　　
　　黑压压的御林军将送亲的队伍包围住，而她最爱的男人，新帝司空翊站在城楼之上，脸上只有冰冷和狠厉。
　　
　　“司空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顾淼淼不敢相信这个昨日才将她抱在怀中，喊着她心肝宝贝的男人，今日却要杀她和顾家所有人。
　　
　　送亲的队伍里有她的父亲和她的所有亲人啊！
　　
　　司空翊没有多看她一眼，而是拔剑下令：“放箭！”
　　
　　“不！”
　　
　　顾淼淼慌乱大喊，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漫天黑羽如同雨水一般飞射过来，纷纷射中了迎亲的队伍。
　　
　　就在前一刻还期盼她当上皇后能光耀门脉的亲人，此刻全都倒在她的面前。
　　
　　父亲更是为了她挡箭后被一箭射穿身体。
　　
　　顾淼淼从凤撵上蹒跚地下来，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司空哥哥，你不要杀我家人。我若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你是杀我一个人就好了。放过他们。”
　　
　　她磕得用力，白皙的额头上全是鲜血，头上的凤冠早已经散落在地上。
　　
　　鲜血沿着她的额头流淌到嘴角，再滚落往下染红了她的喜袍。
　　
　　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双明黄色的靴子。
　　
　　顾淼淼抬起头去碰来人的鞋子，眼里满是绝望，“司空哥哥，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全家！”
　　
　　下一瞬她身上的喜袍被撕得粉碎，露出里面粉色的肚兜，整个人被司空翊压在怀里。
　　
　　“不要……”
　　
　　顾淼淼深爱着司空翊，哪怕没有成亲，她就已经是他的女人了。
　　
　　可现在她却拼命挣扎着，不让他的手碰她。
　　
　　他怎么能当着她父亲家人和这么多人的面羞辱她！
　　
　　“不要？是谁每次进宫到御书房里都要陪朕欢好几个时辰才走的？又是谁每夜只穿着肚兜陪朕在御花园翻云覆雨的？”
　　
　　“现在倒是装出一副冰清玉洁的样子，装给你那要死的爹看？”
　　
　　说着司空翊把顾淼淼拖到了半死不活的顾方远面前。
　　
　　顾方远身中数箭，此刻已经奄奄一息了。
　　
　　司空翊垂下眼帘，并冷地看着曾经权倾朝野的顾臣相，“顾方远，好好看看，这便是你捧在掌心上，唯一的女儿。看看她是如何被朕玩弄的！”
　　
　　砰——
　　
　　顾方远老泪纵横，想要起身可浑身是血的他还没站起又重重地倒在地上。
　　
　　顾淼淼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画面，她强撑着笑容，“司空哥哥，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呵，顾淼淼，你去问问你父亲，朕的父皇是如何死的？他把持朝野多年，狼子野心，若非朕装作平庸无能，又岂能活到今日？”
　　
　　“顾方远，你以为朕是真心想娶你的女儿？”
　　
　　司空翊掰过顾淼淼的下巴，逼迫她无助的脸对着顾方远，“朕从未爱过她，更没想过娶她，她不过是朕用来消除你戒备的工具而已。多看她一眼都让朕觉得恶心！”
　　
　　顾淼淼心脏像是**了无数把利剑。
　　
　　她和司空翊青梅竹马，从十三岁就爱着他，到如今已经六年了。
　　
　　她爱了他整整六年！
　　
　　原来在他的眼里，她不过是个工具而已！
　　
　　顾淼淼更没有想到的是，在顾家满门被杀，他父亲奄奄一息时，她又被关进了天牢。
　　
　　罪名是通敌叛国！
　　
　　顾淼淼深爱着司空翊，她爱他爱到连尊严都不要，又怎么可能通敌叛国？
　　
　　牢门外传来脚步声，明黄色的靴子出现在她的眼前。
　　
　　“皇上，我是冤枉的！”
　　
　　顾淼淼站起身，抓住牢门，大声地呼喊着。
　　
　　然而她爱了六年，爱到连命都不要的男人，嘴里说出了让她最绝望的话。
　　
　　“朕知道你是冤枉。因为那些从臣相府搜到的信件都是朕派人放进去的。”
　　
　　司空翊毫不留情地说着。
　　
　　顾淼淼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她原以为司空翊出现会看在六年的情分上饶她一命。
　　
　　可没想到真正想要她死的人竟然是他！
　　
　　司空翊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依旧俊美无双的脸上满是癫狂的笑容。
　　
　　“顾淼淼，知道吗？朕看到你现在这要哭的模样就想笑。顾方远的女儿也会有今天。”
　　
　　司空翊走进牢房，抓住缩在角落里的她，“你知道吗？朕十岁那年躲在御书房的桌案下，亲眼看到朕的父皇被你父亲斩断了脑袋。这种弑君之臣就该千刀万剐，可朝堂上都是他的人。”
　　
　　“不过老天有眼，顾方远狼子野心偏生在有你这个女儿后伤了根基不能生育。”
　　
　　顾淼淼从来不知道司空翊和父亲之间有这样的血海深仇。她一直以为父亲是辅佐三代帝王的肱股之臣。
　　
　　“皇上，看在我们六年的情分，放过我好不好？”
　　
　　她低下头，卑微到了极点。
　　
　　曾经她是臣相之女，是未来的皇后，什么时候有过这样卑微的姿态。
　　
　　可经历了昨天，她知道在司空翊的眼里她什么都不是。
　　
　　“顾淼淼，你但凡还有些自知之明都不该来求朕。”
　　
　　司空翊眼底只剩下冷漠。
　　
　　“六年的时间，哪怕皇上养一条狗也该养出感情了吧？”
　　
　　顾淼淼扯着他的衣袖，哀求着。
　　
　　司空翊拂袖甩开她，“顾方远的女儿连狗都不如。”
　　
　　顾淼淼呼吸都在疼，她解开身上的衣服，她身上甚至还穿着封后的吉服。
　　
　　“只要皇上肯放了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吉服下的肌肤白皙胜雪，顾淼淼身为京城第一美人，无论是脸还是身段都是无人可比的。
　　
　　司空翊狠狠掐住她的下巴，“你以为朕要什么女人没有？”
　　
　　“别的女人哪有我好？”顾淼淼强撑笑意，“我做了皇上六年的女人，皇上喜欢什么，我一清二楚。就算皇上再恶心我，也是喜欢我的身子不是吗？”
　　
　　她知道身为女子，不应该在出嫁前与人同房，可她还是做了司空翊的女人。
　　
　　六年来，彼此都太熟悉了。顾淼淼的手指很快就将司空翊撩拨得火热。
　　
　　“顾淼淼，你还真是不知羞耻。”
　　
　　司空翊的话就像是黑羽箭一样刺到她的胸口。
　　
　　他真的好狠，完全不念六年的感情。
　　
　　顾淼淼抬起头，脸上强扯出一抹笑容，“只要皇上绕了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抬手解开了身上最后的遮挡。
　　
　　顾淼淼赤果地推在地上，他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
　　
　　又怎么可能再碰她？
　　
　　父亲身受重伤，顾淼淼又被关在天牢里。
　　
　　她怎能不担心？
　　
　　三日后，顾淼淼穿着囚服戴着镣铐被押上公堂。
　　
　　她深爱的男人就坐在公堂之上，她知道他过来只是为了看她凄惨的下场。
　　
　　“这些信件都是从你闺房搜出来的，罪女顾淼淼，你作何解释！”
　　
　　刑部侍郎将雪花一样的书信扔到顾淼淼面前。
　　
　　顾淼淼捡起地上的书信，绝望道：“原来你让我教四皇子写字，就是为了今天？让他模仿我的字迹写出这些通敌叛国的信件？”
　　
　　顾淼淼呼吸一窒，胸口撕裂般疼痛。
　　
　　“恐怕不止这些信件吧。我父亲的下属突然离开京城，也是皇上命人模仿我的手笔给他们传递的假消息吧？”
　　
　　她胸口疼得直不起腰。
　　
　　还有什么比被自己最爱的男人利用，害死自己亲人更痛苦的事？
　　
　　父亲杀死先帝的事情她并不知道，可自从娘亲去世后，父亲一直对她疼爱有加。
　　
　　她必须要还自己清白，然后去救父亲。
　　
　　“这些信件都不是我写的。我写的字在落款时都会在最后加上一点。可这些信件上都没有！”
　　
　　顾淼淼冷静反驳，身为臣相之女，她又和司空翊在一起六年，她学到的东西倒是不少的。
　　
　　顾淼淼看着坐在一旁听审的司空翊，“皇上当真这般无情？民女一旦被判处通敌叛国，轻则被充为官妓，重则被五马分尸。皇上当真一点不在乎吗？”
　　
　　她死死地看着司空翊，想从他的严重看到一丝动容。
　　
　　然而他的脸上除了冷漠什么都没有。
　　
　　“顾淼淼，朕要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阻拦。在你被判处之前，朕可以看在你差一点入宫的份上，让你来皇宫喝杯朕与新后的喜酒。”
　　
　　顾淼淼疼得浑身颤抖，“你说什么，你与新后的喜酒？”
　　
　　司空翊冷笑：“难不成朕的婚事还要同你商量？”
　　
　　顾淼淼苦笑，他从一开始接近她，就只是为了放松她爹爹的戒备，又怎会同她商量婚姻大事？
　　
　　这六年来，他身为帝王身边却从未有过别的女子，给了她一个错觉，让她误以为他此生只会爱她一人。
　　
　　原来现实是如此的残忍。
　　
　　就在这时，御林军侍卫统领匆忙进来，“启禀皇上，罪臣顾方远在牢中气绝身亡。”
　　
　　顾淼淼一直担忧父亲中箭后无人照料，如今在真的听到父亲身亡的消息后反而平静下来。
　　
　　她的双眸仿佛枯井一般，淡漠地望着坐在堂上的刑部侍郎。
　　
　　“大人，民女方才说谎了。那些信件都是民女一个字一个字亲手写下的。民女通敌叛国罪该万死！”
　　
　　“还请各位大人从重出发！”
　　
　　顾淼淼在堂前重重磕头，随后麻木地望向那个她深爱了六年的男人。
　　
　　她努力扯出一抹笑容，只是透明的泪水不断地从她的眼里滚落。
　　
　　“皇上，我父亲死了，同先帝一样去世了。我顾家满门在我大婚当日被黑羽军射杀，而我也要被判处极刑了。我父亲欠你的，算不算还清了？”
　　
　　“这六年来，你对我的利用，我从不怪你。”
　　
　　“从此之后，你我形同陌路。”
　　
　　“就当你我从不相识。”
　　
　　顾淼淼眼前涌出两行血泪，声音哽咽而又坚定，“各位大人，民女认罪！”
　　
　　民女认罪！
　　
　　司空翊在听到这几个字时，脑袋里突然一片空白。
　　
　　“从此之后，你我形同陌路。”
　　
　　形同陌路？
　　
　　“就当你我从不相识。”
　　
　　司空翊抬步从刑部离开，脚下步履虚浮差点站不稳。
　　
　　她是顾方远的女儿，本来就有罪！
　　
　　他不需要因为污蔑她而愧疚！
　　
　　从此之后，他司空翊的生命里在没有顾淼淼这个女人！
　　
　　刑部侍郎当堂判决。
　　
　　“罪臣顾方远之女顾淼淼，通敌叛国罪该万死。但念其并未做出有损国运之事，将其充为官妓，此生不得赎身。”
　　
　　——
　　
　　炎州，青楼。
　　
　　啪——
　　
　　顾淼淼的身上挨了重重十几鞭，她的身体摔倒在地上，鲜血将整个地板染红。
　　
　　老鸨揪住她的头发，恶狠狠道：“你以为你还是高贵的皇后娘娘？到了我百花楼，你就是最下贱的**！”
　　
　　“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接客！”
　　
　　顾淼淼声音坚定，她就算是死也绝不会任人玩弄。
　　
　　“不接客是吧？从今天开始不许给顾淼淼吃喝，她什么时候肯接客，什么时候给她吃的。”
　　
　　老鸨是真的打算饿死她。
　　
　　顾淼淼被绑在百花楼的院子里，三天三夜没有吃过一粒米，也没有喝过一滴水。
　　
　　她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眼前的意识越发地模糊。
　　
　　最后她晕了过去，等她再醒来时眼前漆黑一片。
　　
　　“你就算是死，也要先接了客再死！”
　　
　　老鸨狠厉的声音在她耳边传来，顾淼淼的耳朵一疼被老鸨狠狠地揪住。
　　
　　鲜血从耳垂上涌出，身上的疼痛时其次，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了上来。
　　
　　“为什么不点蜡烛？”
　　
　　顾淼淼想要起身，又重重地倒在地上。
　　
　　“大白天的点什么蜡烛？”
　　
　　老鸨说完，觉察不对，用手在顾淼淼的眼前挥舞。
　　
　　然而那双曾经灿烂如同星子的眼眸，此刻动也不动，死水一般。
　　
　　顾淼淼反应过来她的眼睛看不见了。
　　
　　双目失明的**在青楼里卖不出好的价钱，老鸨怕顾淼淼真的死了没有办法同朝廷交差，她索性只让顾淼淼弹奏古筝做个清倌。
　　
　　很快顾淼淼发现了另一件让她绝望的事情。
　　
　　她怀孕了。
　　
　　和司空翊在一起六年，之前一直都喝了避子汤，只有在大婚前夜，她想着自己即将成为他的皇后也该生孩子了，便倒掉了避子汤。
　　
　　却不想就是这一夜让她有了身孕。
　　
　　直到林哲找到她时，她才看到了希望。
　　
　　青楼厢房里，顾淼淼对林哲说：“林大哥，帮帮我。”
　　
　　林哲看到双目失明的顾淼淼，气得浑身颤抖，“你的眼睛怎么会变成这样？司空翊怎么可以这么对你！”
　　
　　“林大哥，都已经过去了。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凭什么？当初司空翊警告我离开你，我以为他是真心爱你，我才离开京城的！可你却变成了这样！你本应该是皇后！”
　　
　　林哲气得浑身颤抖。
　　
　　顾淼淼苦涩一笑，“是我父亲欠他的，还好我现在已经还清了。”
　　
　　林哲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可面对双目失明的顾淼淼，他终究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顾淼淼道：“林大哥，我有了身孕了。如果这个孩子在青楼出生，他将来也会是贱籍，你帮我把孩子带走好不好？”
　　
　　“司空翊的孩子？”
　　
　　“是。”
　　
　　“那就打掉！他把你害成这样，这个孩子不要也罢！”
　　
　　“林大哥，我的身体已经变成这样。恐怕以后也难以再有孩子了，这个孩子是我唯一的亲人。”
　　
　　顾淼淼泪流满面。
　　
　　“我答应你。”
　　
　　——
　　
　　几个月后，顾淼淼难产，林哲找来的大夫叹了口气，“刚挖了心头血，又双目失明。能生下这孩子实属奇迹。”
　　
　　挖了心头血。
　　
　　顾淼淼在昏迷前，隐隐听到大夫说的话。
　　
　　她曾经贴在司空翊的胸口喃喃道：“司空哥哥，我为了你可以连命都不要。你可不可以再多爱我一点点。”
　　
　　司空翊，恐怕你连爱都没有爱过我吧。
　　
　　还好，我们已经两清了。
　　
　　五年后。
　　
　　顾淼淼在丫鬟的搀扶下，戴着斗笠到了知府的府中。
　　
　　她靠着一手出手的琴艺成为了炎州第一艺伎。
　　
　　听青楼的老鸨说今日知府的府中来了一名贵客，要她亲自前去弹奏。
　　
　　顾淼淼走进大厅，恭敬地行礼，“民女参见大人。”
　　
　　今日坐在台上的人除了知府外，还有一个穿着紫色蟒袍头戴莲花冠俊美贵气的男人。
　　
　　饶是镇定，司空翊握着酒杯的手指还颤抖了起来，“顾淼淼。”
　　
　　“这位贵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可是认识我？”
　　
　　顾淼淼闻声望向了主座的男人。
　　
　　司空翊一眼就看出了顾淼淼的双眼有问题。
　　
　　“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司空翊半眯着狭长的丹凤眼，死死地看着她。
　　
　　好似有什么东西，尖尖的扎到他的胸口，让他感觉有些疼。
　　
　　他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装瞎的痕迹，可那双枯井一样黯淡无光的眸子怎么看都不是装的。
　　
　　顾淼淼勾唇一笑，“大人可是嫌弃我是个瞎子？不过大人大可不必担心，我虽然双目失明，但丝毫不影响我弹奏曲子。”
　　
　　她抱着琴在丫鬟的搀扶下坐在琴桌后，开始弹奏曲子。
　　
　　“皇上，您听。这曲子相当精妙。这顾娘子不止弹得一手好琴，这脸也是极美的。除了看不见，简直就是一个尤物。”
　　
　　知府见司空翊目不转睛地望着顾淼淼，他立刻心领神会。“皇上若是喜欢，等一会儿宴会结束。便让这顾娘子前去侍寝……”
　　
　　砰——
　　
　　司空翊手中的酒盏被捏得粉碎，“全都滚出去！”
　　
　　顾淼淼抱起琴也准备离开，然而她才起身就被司空翊捏住了手腕，“我允许你走了吗？”
　　
　　“大人，若是还想听琴。奴家留下来便是。”
　　
　　顾淼淼留了下来，即便她双目失明也知道整个大厅里就只剩下她和他两人。
　　
　　“大人，可是想做些别的？”
　　
　　她的手指沿着司空翊的手往上，一下下抚摸着他的喉结，“大人，奴家不止弹得一手好琴，别的也什么都不会。”
　　
　　司空翊的脸色瞬间比刚才还要冰冷。
　　
　　“虽然奴家双目失明，但会的可不比任何人少。”
　　
　　顾淼淼妖娆一笑。
　　
　　司空翊的胸口好似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入，扎得他呼吸都在疼。
　　
　　他抓住顾淼淼作乱的手，用力甩开，“滚出去！”
　　
　　顾淼淼非但没走，反而轻笑起来，只是那双眼睛依旧黯淡无光。
　　
　　“大人可是嫌弃奴家贱籍出身，比不得外面那些干净的女子？”她脸上的笑容更加妩媚，“但外面的女子哪里有奴家这些青楼女子手段多，大人也可以放心玩，玩坏了都无所谓。”
　　
　　司空翊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以为再见到顾淼淼时，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都和他无关。
　　
　　他甚至想过在看到仇人的女人下场凄惨时，他说不定会更加愉悦。
　　
　　三年前他没有杀她，就是想让她生不如死。
　　
　　可在看到她沦落成低贱的**时，他反而高兴不起来了。
　　
　　顾淼淼笑着当着他的面，数量地脱下了外衫。
　　
　　“奴家不骗人，大人可对奴家的身子满意？”
　　
　　“滚远点。”
　　
　　司空翊的脸色更加难看。
　　
　　“大人难道不喜欢吗？”
　　
　　顾淼淼靠近他，手指一寸寸往下，最后到他火热的地方。
　　
　　司空翊的呼吸变得急促，手指用力掐住顾淼淼纤细柔软的腰。
　　
　　时隔五年，她瘦得太多，腰细得仿佛一折就断。
　　
　　“你在青楼接没接过客？”
　　
　　顾淼淼没有回答，脸上只是笑着。
　　
　　这种含含糊糊的回答，让司空翊的胸口疼得更加厉害。
　　
　　她被充为官妓，在青楼这种地方怎么可能干净？
　　
　　顾淼淼虽然双目失明，但她的这张脸和身段无人可及。
　　
　　更何况就在刚才知府就暗示他，想睡这个女人随时都可以！
　　
　　“到底有没有？”
　　
　　司空翊再问了一遍。
　　
　　顾淼淼依旧什么话都不说
　　
　　司空翊胸口升腾起一阵阵窒息的疼痛，抱起顾淼淼大步朝着府里的客房走去。
　　
　　哪怕他将她抱到大床上时，顾淼淼依旧没有反抗。
　　
　　明明他从一开始就只是在利用这个女人，即便她在青楼里曾经被无数男人碰过，这也和他没有关系。
　　
　　可一想到任何男人都可以和她做最亲密无间的事情，胸口就疼得更加厉害。
　　
　　哪怕他扯下她身上的衣服，她也只是笑着迎合。
　　
　　她脸上的笑容刺痛了他的双眼。
　　
　　“你的眼睛是怎么弄的？”
　　
　　顾淼淼笑着双手环住男人的脖子，双腿蹭着男人精瘦的腰，“一桩小事而已，有什么好提的。”
　　
　　双目失明，她也说是小事！
　　
　　“到底怎么弄的？”
　　
　　顾淼淼眯着好看的桃花眼，笑得没心没肺，“眼睛啊？就是一位大人有点特殊的癖好，在同我换好时，顺手弄的。”
　　
　　司空翊只觉得一盆凉水浇到了他的头顶。
　　
　　之前被顾淼淼撩拨起来的火焰被瞬间熄灭。
　　
　　她只不过一句话，就让他胸口窒息一般地疼痛。
　　
　　“别人弄瞎你的双眼，你都不知道反抗吗？”
　　
　　司空翊浑身散发着寒气，这个女人之前娇气得手指受伤都会在他面前哭喊半天。
　　
　　双目失明竟然被她说得这般云清风淡！
　　
　　这个女人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顾淼淼了。
　　
　　以前她笑着的时候就像是一只乖巧可人的猫，可现在她的笑容就像是淬了毒一样。
　　
　　司空翊从翻身下床。
　　
　　顾淼淼枯萎的双眼里划过一抹慌张，伸手抓他，“奴家方才不过是和大人说笑而已。这眼睛是奴家自己弄瞎的，有位大人喜好盲女出手又阔绰，我便戳瞎了双眸去讨他欢心。”
　　
　　司空翊全身都在疼，抬手给了顾淼淼一巴掌。
　　
　　顾淼淼依旧不生气，反而讨好笑道：“大人的手劲这般大，想必在床上也一样厉害……”
　　
　　“闭嘴！”
　　
　　司空翊疯了一样扑在顾淼淼身上，伸手捂住她的嘴。
　　
　　当初他有多恨顾方远就有多厌恶她，每次抱着她时他都觉得恶心。
　　
　　可为什么听到她取悦过别的男人时，他的心脏会疼得这么厉害？
　　
　　“顾淼淼，你还是和当初一样不知羞耻！”
　　
　　司空翊的嘴里涌上了一阵铁锈的味道，竟生生地呕出一股鲜血。
　　
　　他发现自己根本接受不了顾淼淼和别的男人发生过关系的事情。
　　
　　即便是他辜负了这个女人，即便是他亲手陷害她让她沦为官妓的，他也绝不允许这个女人被别的男人碰过。
　　
　　滔天的怒火，气得他双目赤红。
　　
　　“司空翊，你生气了？你竟然因为仇人的女儿生气，你真是太可笑了！”
　　
　　顾淼淼讥讽笑道。
　　
　　虽然双目失明，但她在听到司空翊的声音后她立刻认出了他。
　　
　　“你知道是朕！”
　　
　　司空翊双目猩红，伸手掐住顾淼淼的脖子。
　　
　　他以为就他和顾淼淼只见的恩怨，她如果再见到他的话，一定会恨不得杀死他。
　　
　　然而她没有，反而还主动引诱他。
　　
　　“知道又如何？皇上出手只会比别人大方，反正被谁上都是上，不是吗？”
　　
　　司空翊压下顾淼淼，他从未见过如此尖酸刻薄的她。
　　
　　他闭上眼，在她身上狠狠发泄。
　　
　　他绝不可能会为了顾方远的女儿生气！
　　
　　结束后，司空翊毫不留恋地从顾淼淼身上下来。
　　
　　他还没说话就见顾淼淼先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拿出一颗黑色药丸。
　　
　　她当着司空翊的面把药丸吞了下去。
　　
　　“这是所有官妓身上都要的避子丸。”顾淼淼妖娆地笑着，“毕竟我们这些官妓接待的都是些大人物。若是不小心弄个人命出来，有辱大人们的声誉。”
　　
　　“更何况，堕胎可是很疼的。那么粗的棍子塞进去，要把那些还没成形的胎儿搅得粉碎……”
　　
　　司空翊如坠寒窑，一股寒意从脚下升起。
　　
　　她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说她打过？
　　
　　顾淼淼看不到司空翊那黑得可怕的脸，反而笑得更加得意。
　　
　　司空翊黑着脸扔给她一叠银票，“立刻滚出去。”
　　
　　“多谢皇上赏赐，这些银票用完了还能再来找皇上吗？”
　　
　　司空翊原本想用最尖酸刻薄的话来羞辱她，可她顾家满门都被他杀了，她也沦为了耻辱的官妓。
　　
　　她好像真的和他两清了。
　　
　　“记住你曾经说过的话，我们之间已经两不相欠了。”
　　
　　顾淼淼的手指摸到银票，小心翼翼地把银票放进荷包里，“那皇上能看在以往六年的情分上，给奴家介绍些出手阔绰的大人吗？毕竟奴家双目失明，普通的大人不一定看得上奴家。”
　　
　　“滚！”
　　
　　司空翊抓起琴朝着，顾淼淼砸去。
　　
　　古琴堪堪从顾淼淼的耳边划过，最后重重砸到墙上。
　　
　　顾淼淼站在原地不动，她慢悠悠地穿好衣服，然后才从房里离开。
　　
　　等在门口得丫鬟见顾淼淼出来，立刻搀扶她上了马车。
　　
　　马车上，顾淼淼原本空洞的双眸里不断地涌出泪水。
　　
　　“姑娘，可是在府里受了委屈？”
　　
　　顾淼淼摇头，“没有受委屈。那位大人还给了我不少的银票呢。”
　　
　　丫鬟知道顾淼淼心里难受也不再追问。
　　
　　“姑娘，林大人又送了书信过来。”
　　
　　“念给我听。”
　　
　　“淼淼，渺渺病危，盼卿早日诞下新生子。”
　　
　　顾淼淼握紧了手中的荷包，五年前她在青楼生下一个女儿，然而她因为挖心头血的缘故，身体一直虚弱。
　　
　　孩子先天不足，身体孱弱不堪。
　　
　　后来林哲带着孩子去了关外找到神医，药方倒是有可就缺一味药引。
　　
　　那便是同血脉新生子的脐带血。
　　
　　所以她必须再怀上司空翊的孩子。
　　
　　这次司空翊微服私访的事情，林哲早就派密探来通知她了。
　　
　　她身上带的根本不是避子丹，而是调理身体的药。
　　
　　只是一次还不足以让她怀上孩子。
　　
　　她必须要趁着司空翊还在炎州时再怀上孩子！
　　
　　司空翊在顾淼淼离开后，气得将整个房间都砸了个遍。
　　
　　可胸口的怒火燃烧得更加旺盛！
　　
　　所有随行的侍卫官员全都被司空翊骂了一遍！
　　
　　等回到房间，房间里到处残留着顾淼淼的味道。
　　
　　他又想起她失明的双眼和随身携带的避子丹。
　　
　　胸口处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吸气都在疼。
　　
　　这五年来，司空翊专心处理事务，从未想起过她。
　　
　　只是每夜他脑袋钻心的疼，彻夜彻底地睡不着觉。
　　
　　但今日她的出现，将他原本平静无波的生命搅动得如同一团乱麻。
　　
　　他满脑子全是那日在刑部她满脸泪水的模样，“我们从此两不相欠。”
　　
　　既然两不相欠，她为何还要来引诱他！
　　
　　司空翊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她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让他看到她失明的双眼，当着他的面吃避子丹。
　　
　　甚至还说出让他给她介绍男人的话！
　　
　　她这么做就是想让他知道，她如今过得有多惨，而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司空翊捏碎了手中的价值连城的扳指。
　　
　　又是一夜无眠，司空翊的脑袋比以往都要疼痛。
　　
　　他只要一闭上眼就是顾淼淼躺在别的男人身下的画面！
　　
　　那些交织的画面让司空翊想要杀人！
　　
　　清晨。
　　
　　侍卫禀报：“皇上，顾小姐求见。”
　　
　　“让她进来。”
　　
　　司空翊声音冰冷，“你还来做什么？”
　　
　　司空翊不愿意承认，当顾淼淼出现时，他钻心的头疼得到缓解。
　　
　　他阴沉的目光扫视着她的脖子，想要在她身上查看有没有别的男人留下的痕迹。
　　
　　直到他没有在脖子上看到新的痕迹，他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奴家来找皇上做个生意。”
　　
　　顾淼淼笑道：“皇上昨日给奴家的银两，奴家买逍遥散花光了。能不能再给奴家一些？”
　　
　　司空翊脸色冷到极点，她竟然吃逍遥散！她在青楼里到底学了什么陋习！
　　
　　“这种东西碰了就会成瘾，根本戒不掉！”
　　
　　“谁说我想戒掉的？”
　　
　　顾淼淼一脸不解，“在青楼的日子可是很不好过的。有时候客人心情好赏点银两，客人心情不好奴家就得受皮肉之苦。”
　　
　　“逍遥散可是个好东西，不止能止痛还能让人忘却烦恼。就是价格贵了点。”
　　
　　“所以皇上能不能再多些银两？”
　　
　　司空翊听到顾淼淼的话，每一个字都让他心脏一紧。
　　
　　“顾淼淼，即可从朕的面前消失。你凭什么以为朕会要一个被无数人玩弄过的女人？”
　　
　　司空翊半边身体都麻木了，他分不清这种感觉到底是愤怒还是疼痛。
　　
　　她竟然要靠逍遥散才能渡过日子，可为什么要让她知道？
　　
　　顾淼淼虽然看不到司空翊现在的表情，可听得到他愤怒到沙哑的声音。
　　
　　司空翊，你也有今日？
　　
　　原来，你也会心痛。
　　
　　六年，整整六年的感情，就算是养条狗也养出感情来了。
　　
　　但如今的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一心爱慕他的顾淼淼。
　　
　　他们之间已经两不相欠了。
　　
　　你只需再给我一个孩子，我们此生不复相见。
　　
　　“既然皇上不做奴家的生意，那奴家就去别处看看。虽然奴家看不见，但不少人喜欢奴家的脸呢。”
　　
　　顾淼淼笑着，转身便打算从房里离开。
　　
　　她的只见还没碰到门，就被人从后面抓住。
　　
　　“朕让你走了吗？”
　　
　　抓住她的手腕，一路将她拖拽到床上。
　　
　　“皇上不是嫌弃奴家的身子脏吗？怎么现在又要奴家留下来侍寝？”
　　
　　司空翊没有理会她，而是更加用力撕扯她的衣服。
　　
　　以往顾淼淼都肯配合，这次反而试试地抓住衣服不放。
　　
　　她不肯配合，他偏要得到。
　　
　　顾淼淼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皇上刚才不要，现在可就不是刚才的价格了。最近炎州的逍遥散可贵呢。”
　　
　　司空翊扔给她一块玉牌，咬牙切齿道：“这个东西价值万两，是你一个月的钱。”
　　
　　“多谢皇上。”
　　
　　顾淼淼故作欢喜地接过司空翊扔给她的玉牌。
　　
　　“朕有一个要求，这一个月里你不得和别的任何男人有关系！”
　　
　　顾淼淼面露难色，“这恐怕由不得我。朝廷律令官妓只要有官员传召就要立即前去伺候。皇上难道忘了，我是您亲自下令充的官妓。”
　　
　　司空翊脸上覆盖了一层寒霜，“此事朕自会解决，你这一个月里不得勾搭任何男人。”
　　
　　顾淼淼笑得妩媚，“既然皇上能解决那就好办。这一个月我一定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每夜过来侍寝。”
　　
　　她是真的高兴，接连伺候司空翊一个月，她一定能怀上孩子吧。
　　
　　司空翊却笑不出来，他大力扯开顾淼淼的衣裳。
　　
　　一下又一下地占有她。
　　
　　在她眼里，他此刻和那些恩客根本没有区别！
　　
　　他只能发疯一样地想让她露出除了笑之外的表情。
　　
　　“顾淼淼，你这些年到底和多少男人睡过？”
　　
　　顾淼淼依旧只是笑着，默默地看着司空翊跟个疯子一样。
　　
　　司空翊深知，这一个月里顾淼淼都是他的女人，想怎么玩弄她都可以。
　　
　　他们之间只是普通交易，等这一个月结束后，他绝不会再像现在这样躁动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