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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药空间:我娇宠了首辅大人

沈玉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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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掌中云   主角: 沈玉娇谢珉   更新: 2022-09-07 13:2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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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沈玉娇谢珉《医药空间:我娇宠了首辅大人》讲的是沈玉娇,现代中医学世家传人、医学科研界的新星,刚穿越过来就被奶奶卖了?不怕,自救就是了身怀六甲的娘被人气得难产?不怕,来个现代版剖腹产手术只是,随手救下来的病弱男人摇身一变成了世家家主?再然后,他的人生像是开了挂似的,一路扶摇直上成了内阁首辅?就连那个老实木讷的爹也成了将军之子?

第1章

精彩节选


牛车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跑得飞快,扬起一阵阵尘土,呛得车上的人伸手掩唇,生怕飞扬的尘土吃进嘴里。
沈玉娇觉得自己的身体被牛车颠得快散架了,尤其是左半边的胳膊,颠得生疼。
稍稍一动,头顶便传来一声呵斥。
“贱蹄子,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有人肯要你就不错了,临死还能卖个银钱,也算是你积福!”
沈玉娇双手捆绑在身后,听到声音,抬头侧目看去,眼前的老婆子高高的颧骨,吊梢眼,眉宇间满是对她的厌恶,一眼便知,这人是个不好相处的。
沈玉娇脑子有些发懵,她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醒来就躺在牛车里?而且她的双手还被捆绑着,这到底是哪里?
倏地,脑门一阵疼痛,脑子里多了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
她穿越了。
不再是现代中医世家的传人、医学科研界的新星,而是南水村一名年仅13岁的可怜少女。
原身和她同名同姓,也叫沈玉娇。
眼前的人是原身奶奶李婆子,根据原身记忆,原身爹沈三郎上山捕猎,结果摔断腿。李婆子平日里对三房就看不上眼,非打即骂,如今更是不拿钱给沈三郎看病。
今个原身娘田氏回娘家借银钱想给沈三郎治腿伤,李婆子趁着田氏不在,沈三郎腿又受伤,在山上找到正在挖野菜的原主,非要把她卖给牙婆换银钱,原身不从,李婆子用木棍打晕原身,这才有了她穿过来。
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她占了原身的身体,那她就有责任好好孝敬原身的爹娘,至于这个偏心眼恶毒的奶奶,她一定会让她为原主的死付出代价!
赶车的汉子紧拉缰绳,牛车停了下来,李婆子扯着沈玉娇从牛车下来,朝城门口走去。
青石垒成高高的城墙,城墙正中挂着一个四四方方黑底白字的匾额,上面写着青石镇。
李婆子扯着沈玉娇的衣袖径直向城门口一个身穿玫红色衣裳的妇人走去,妇人见到李婆子过来了,打量的眼神落在沈玉娇身上。
少女不过十三岁的年龄,个子像是只有十岁似的,常年营养不良,肤色发黄没有光泽,脸颊上没什么肉,反倒是显得那双眼睛格外的大,若是细细养一阵,这容貌长开了,倒是不输她们楼里的花魁。
沈玉娇忍不住蹙眉,何时牙婆打扮的竟然这么花枝招展?
看她的样子,根本不是牙婆,反倒像是秦楼老鸨。
妇人一袭玫红色衣裳,手里拿着同色系手帕,右边发髻上簪着一朵大红色的芍药花,举手投足间的扭捏和若隐若现的高耸足以证明她青楼老鸨的身份。
沈玉娇扭头狠狠剜了眼李婆子。
若不是她嘴巴里塞了东西不能说话,要是能说话,她非骂死这个糟老婆子不可!
心肝竟然这么黑,为了银钱,她竟然舍得把亲孙女卖进窑子里!
李婆子见妇人一直不说话,搓了搓手,忐忑不安的问:“你看这人可行?这是我的亲孙女,就是家里穷了些,揭不开锅,这才想把她卖了换点银钱。”
“我不图她大富大贵,只要能给她找个吃饱饭的地方,不至于饿死就行!”
老鸨收回打量的视线,开口道:“咋还捆绑着?不愿意?”
李婆子赔笑:“小孩子小,难免闹情绪。”
老鸨微微颔首,闹情绪正常,**一番保证她心甘情愿。
“人倒是行,不过就是不能按照事前说的价格给你。你这女娃养的这么瘦小,我还要养一阵才行,养活她也是需要银钱的,所以这价格嘛……”
老鸨话没有说完,李婆子的脸黑了下来。
“当初价格咱们都是谈好的,做生意也没有你这样做的!”顿了顿,只听李婆子不满道:“再者,不是我夸,我这孙女虽然现在瘦小了些,她这姿色别说放在我们村子里,就是十里八乡也是排上号的!”
老鸨微微蹙眉,明显是不愿意给这么高的价格。
见老鸨这幅样子,李婆子的心提了上来。
当初想把她卖进青楼就是看中了价格高,若是价格这么低,还不如卖给牙婆,好歹说出去也体面些,不至于落人口舌。
“你看我孙女的相貌,以后养养长开了,你绝对不会亏!”
不得不说,李婆子这话说的倒是实话。
她当了这么多年的老鸨,还从来没有见过像眼前女娃这般漂亮的长相,再加上女娃皮肤底子好,想来家里父母也不曾苛待她。
未免旁生枝节,还是早些定下来为好,免得父母找来,到时候岂不是亏大了!
老鸨从荷包里取出银钱扔了过去:“行了,算你会说话,人我就领走了。”
李婆子拿了银子,喜出望外,许是心虚,看都没看沈玉娇一眼,转身就走。
沈玉娇瞅着这黑心肝的婆子离开的背影恨的牙痒痒,脑子里却一刻不敢耽误思索着该怎么脱身。
一时没注意看脚下,被一块巴掌大的石头绊倒,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只听咚的一声,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反而是软软的。鼻端萦绕着中药的苦味,细细闻来,好像多是治疗风寒之药。
“哎呦,疼死我了,你这小丫头好好的怎么突然撞我身上?”
沈玉娇挣扎着想要起来,忘了双手被捆绑在后,直接又跌回原处。
老鸨上前把沈玉娇从地上拽起来,然后又把她背后的绳子解了。
这么多人都在,料想这死丫头也没有逃跑的胆量。 
沈玉娇活动了一下双手,忙上前把撞到的老爷爷从地上搀扶起来。
老爷爷年纪大了,不知道被她撞了一下有事没有,借着搀扶的机会,沈玉娇趁机把手搭在老爷爷的手腕上。
脉像平稳有力,身体康健,不像是有风寒之症,为何老爷爷身上的衣服会有浓郁的中药味?
就在沈玉娇抽手时,老爷爷的脉象突然变得若有若无,沈玉娇大惊,仔细诊脉,发觉此人不像是风寒,倒像是中毒!
“老爷爷,你平日里是否觉得胸闷气短?你若是信得过我,我这里有粒药丸,吃了有助于你身体恢复。”

许是沈玉娇的眼神太过明亮,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信任感,管叔顺手把药丸接过来放入了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苦涩中夹带着淡淡的药香,片刻之后,便觉得胸闷气短的症状好了许多。
管叔眼神亮了几分,忙追问道:“小姑娘,能否再给我两粒?我家中还有人生此病,我拿银钱买。”
他家公子常年病痛缠身,久病不治,要能得此药丸,也能少受些磋磨,夜里也能睡的安稳些。
沈玉娇摇了摇头,这药丸是她试验空间自制药丸时炼制好的解毒丸,由于药材珍贵,她只练成了两颗,最后一颗就是老爷爷刚吃下的这颗。
空间是24世纪医学科研产物,里面有许多高科技医疗器械,还有各种实验试剂药丸,不过使用得兑换医疗值,只有最顶尖的医师才能使用全部功能。在现代她自己就是最顶尖的医师,但是穿过来之后,医疗值为0,只能取出事先存放于空间中的物品。
“这药丸是解毒丸,给你吃是因为你中毒了,每个人的身体状况不一样,这药你合适,并不能保证其他人合适。”顿了顿,只听沈玉娇又道:“原本我倒是可以给你家中人看诊,不过现在我被卖给这位妈妈了,怕是行不通了。”
管叔急了,他身上的毒藏得如此隐秘,旁的大夫都未曾察觉,只有这个小女娃觉察到了,再者小女娃的解毒丸药效他自己也收益了,料想医术定然不差。
无论如何,他都要让小女娃去给公子看病! 
管叔倒觉得这不是什么问题,被人卖了再买回来就是了。
“这女娃我买下来了,多少银子你只管开口?我给你银子。”
老鸨勾唇轻笑:“十两银子,这人我就不要了,至于你要让她看病还是办其他的事情,都不归我们管!”
沈玉娇瞪大了眼:“你这是狮子大张口,我奶奶分明是二两银钱卖了我,你张口就要十两?”
老鸨双手环绕在胸前:“价格我开出来了,至于你们能不能接受是你们的事情,这就不是我该考虑的了!”
老鸨见老人不吭声,朝着壮汉使了个眼色,壮汉扯着沈玉娇往前走。
管叔见状,急匆匆喊道:“别,我,我赎!”
老鸨在旁听得真切:“老人家,你当真要拿十两银子替她赎身?”
管叔咬咬牙,狠狠心:“赎,只要能替我家公子解毒,哪怕砸锅卖铁我也赎。”
“这是十两银子,你数数。”
老鸨眉眼涌上几分笑意,出来一趟十两银子到手,这买卖划算,把银钱装好,老鸨扭着细腰上了牛车。
成功逃脱老鸨挟制的沈玉娇跟着管叔往前走,绕过两个胡同,走到最后一户人家就是管叔的家。
俩人刚进家门,便听见屋里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管叔脸色一变,拔腿往屋子里跑。
沈玉娇见状,收起打量的心思,紧跟着进了屋子。
屋子里的摆放极为简单,除却一张炕之外,就只余一张桌子和一个矮凳。
借着昏暗的光线,沈玉娇看向跌坐在地上的男人,男人一袭月白色长袍,越发显得肤色白皙如玉,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一头乌黑如墨的头发被一根玉簪高高挽起,目若朗星,面如冠玉,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似的。
虽然门窗紧闭,可屋子里的味道并不难闻,比管叔身上更为浓郁千百倍的药香味弥漫在空气中。
药香味中夹杂着几分甜腻味,这股味道无一例外都是从男人身上传来的。
“公子,磕着了没有?”
男人自嘲一笑:“管叔,我连倒杯茶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还把茶壶摔了!”
管叔费力的把男人从地上捞起来,男人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管叔身上,走起路来,腿下意识的打弯。
从桌子到炕上不过是五步远而已,男人却足足走了一盏茶。
“公子,我找到一个神医,她定然能治好你,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男人循着视线看过去,见站在面前的不过是个十一二的女娃,女娃身量娇小,皮肤蜡黄,身上的衣裳还缝着补丁。
男人自嘲的笑了笑:“管叔,镇上是没有大夫了吗?你怎么把人家的女娃娃给带回来了?”
“我的病我心里清楚,不用白费力气了,都是徒劳。”
不等管叔搭话,沈玉娇上前两步把手搭在男人的手腕上。
脉象时而缓,时而急,且若有若无,若不是这个人活生生的躺在自己面前,她怕是要和药堂里的大夫一样,都以为这男人没救了。
“果然如我猜想的那般,你得的根本不是病,是一种毒!一种无色无味之毒,起初发毒时就像是风寒一般,浑身虚弱无力,所以一般的大夫都会当做风寒来医治,刚开始喝过药后会缓解几分,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喝下去的药更像是催命药似的,不仅不起作用,反而延误病情。”
“至于你身上散发出来的药香味,更像是生命到了尽头的一种预示。病入膏肓之时,你身上的药香味会越重,而你们根本不会察觉,只会觉得是常年喝药的药香味。”
男人本以为眼前的女娃和那些庸医一样,倒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能说出些不同的话来,忍不住侧目打量。
一双似葡萄般大的眼睛晶莹透亮,谈起他身中的剧毒,小姑娘眼睛里迸发的光彩像琉璃珠似的五彩斑斓,那种骄傲中带着些许自信格外地引人注目。
虽自知管叔从不喜玩笑,可这样年幼的小姑娘就算粗识些医理,也不像是精通懂医术的。
男人半开玩笑:“你的意思是我身上的药香这么浓郁,已经病入膏肓没救了!”
沈玉娇确如其事的点点头:“一开始确实是这样,不过现在你遇到了我,我便不会让你有事!”
男人挑了挑眉,默不作声。
沈玉娇知道男人不信,不过她会用行动告诉他结果。
“管叔,拿点白酒过来。”
管叔把白酒放在桌上,随后立在一旁静等吩咐。
“管叔,你先出去,我医治的时候,不习惯有外人在场。”
管叔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男人,只见男人朝着管叔使了个眼色,管叔默不作声退了下去。

沈玉娇背过身洗手的功夫,用意念从空间里取出独属于自己的银针。
银针是她在前世时专门打造的,不用之时便收在空间里。
银针数目不少,共有一百零八根,从短到长依次排列在针灸包里,若是细看便能看见,每根银针的尾部还刻着花纹。
男人看着针灸包里密密麻麻的银针在阳光下泛着亮眼的光芒,下意识心头一紧。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你是自小就会医术吗?”
沈玉娇仔细地把银针放进白酒里,眼角余光见男人煞白的脸色,心下多了几分了然。
没想到这么大的人竟然还怕银针?也是,她一开始见这么多银针心里也是发憷,不过时间长了就好了。
为了缓解男人心里的紧张,沈玉娇也不扭捏,大方回答:“沈玉娇,家住南水村,你呢?”
“谢珉。”他曾以表字天下闻,真名倒没几人知晓,说与她听到也无妨。对她,他有种莫名的感觉,不想撒谎。
沈玉娇微微颔首,“你把上衣脱了。”
谢珉不可置信的看向沈玉娇,似是在分辨她说的是真是假。
沈玉娇亮了亮手里的银针:“脱啊,你不脱我怎么给你施针?”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纤细修长,一粒一粒解开盘扣,露出精壮的腰身。
这种时候,沈玉娇觉得自己应该非礼勿视,可她的双眼像是不听话似的,下意识的瞥向谢珉的背部。
她只觉得浑身的热血向头上涌,耳尖通红,就连脸颊也染上了淡淡的红晕。视线上移,男人背上大大小小的疤痕纵横交错,平添了几分骇人。
“你身上的刀疤是?”
谢珉不甚在意:“说来话长,你可以施针了。”
沈玉娇收敛心思,屏气凝神。
谢珉只觉得背上传来一阵刺痛感,随即连头上也是一阵刺痛感,再然后是胸前,手臂。
此时谢珉裸露的上半身被银针扎得密密麻麻,粗粗一数,身上至少要有三十来根银针。
一刻钟之后,沈玉娇猛地用刀划破谢珉的食指指尖,黑紫色的血迹从谢珉的手指头流到地上,足足十息,沈玉娇才把银针从谢珉身上依次取下来,然后止血。
待谢珉的手指包扎好,地上的血迹也被沈玉娇清理干净。
血迹有毒,清理的时候万不可沾染到手上,故而,沈玉娇直接拿起谢珉挂在一旁的月白中衣擦拭干净。
许是排出了许多毒血,谢珉觉得自己往日里胸闷气短、有气无力的症状好像散了几分,扭头见月白中衣染上毒血,反倒是生出了几分玩笑。
“我的衣服你用来擦血?”
“你的衣服上沾染的药香味太过浓郁,继续穿下去,毒又会被你吸入身体里,那今日的解毒便没有意义。”
谢珉挑眉询问:“你的意思是,我这个房间也要换换了?”
沈玉娇轻摇了摇头:“那倒不用,只这些衣服不要穿了,还有被褥等都换成新的。至于房间里的气味,平时勤开窗,通通风,再者一会给你开点祛毒的药材用来熏蒸房间便可。”
谢珉见沈玉娇执笔写药方,静默观察自己的身体状况。
他先是伸手慢慢收拢成拳,随即扶着炕边,慢慢的沿着屋子走了一个来回。
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说明了他此刻的好心情。
以往这些简单的事情他根本就做不成,如今他身体里的力量仿佛正在觉醒似的。
谢珉想,他是不是可以大胆的想象一下未来?
活着对他也许不再是奢望!
谢珉中的毒不比寻常,沈玉娇写药方的时候斟酌再三才敢提笔,若是有大夫在此便会发现,药方上的用药可谓是大胆至极。
沈玉娇一共开了三幅药,一副是用来熏蒸房间,一副是用来泡澡的,还有一副是他自己喝的药。
沈玉娇留下药方后再三叮嘱管叔用法,临走时告知三日后会再次来问诊,便着急离开。
算着时间,她出来已有大半日了,若是再不走,爹娘在家里该担心了。
再者,依着她对李婆子的了解,这会她在家里还指不定怎么抹黑自己,所以,她要回去揭穿李婆子的假面目。
果然不出沈玉娇所料,沈玉娇凭着原身的记忆推开了那道虚掩着的木门。
木门发出嘎吱一声响,院子里骂得起劲的李婆子像是见了鬼似的,指着沈玉娇说不出话来。
站在李婆子身后的孙女沈大妮见奶奶这幅样子忙走上前询问:“奶奶,你怎么了?这是玉娇啊,她不是割猪草去了吗?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也不见身后的背篓?”
话落,沈大妮故意朝着沈玉娇挑了挑眉。
若是按照以往,李婆子铁定冲上来打骂她一顿,眼下许是她心虚,伸手指着沈玉娇,嘴巴嗫喏说不出话来。
田桂兰见沈玉娇回来了,挺着大肚子快步朝沈玉娇走来。
“你这孩子,你去哪里了?你奶奶说你割猪草去了,你的背篓呢?”
沈玉娇嘲讽一笑:“娘,你方才说我奶奶说我去割猪草了?”
田桂兰点了点头,这个孩子今日有些魔怔,何时敢这么大声说话了。
田桂兰也没有在意,只当她是在外割猪草发生什么事情,吓着了。
沈玉娇听着院门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冷冷一笑,眼中闪着浓浓的寒意:“娘,就是我这个好奶奶,她故意哄骗我让我去山上割猪草,实际上,她趁你回姥姥家借银钱,她把我打晕后,捆绑着放在牛车上要把我卖到窑子里去!”
“啥?玉娇,你说啥?你奶奶要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田桂兰愕然惊问,沈玉娇的话像是给了她当头一棒。
田桂兰忍不住朝婆婆望去,婆婆平日里的性子没理都要占三分,如今这样子,岂不是正好说明了她心虚。不然,她又怎会默不作声?
原本在屋子里看好戏的张巧云和吴梅妯娌俩听见院子里的吵闹声,不约而同对视一眼,俩人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全完了!
二伯娘张巧云张口就是一声呵斥:“沈玉娇,你瞎说啥,你奶奶咋会干出这种事情,你不要往你奶奶身上泼脏水。”
大伯娘吴梅紧跟着附和:“是啊,玉娇,你就算是对你奶奶有意见,你也不能这样说,你这样,不是让你奶奶寒心嘛。”
吴梅说着,伸手就去拽沈玉娇的衣袖。
沈玉娇猛地抽手,吴梅一时不设防猛地往后踉跄了两步。

沈家的动静把村子里的里长都吸引过来了,实在是沈玉娇嘴里的话太过骇人听闻,整个村子里的村民几乎都围在沈家门口,想听得最新的信息。
“娘,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你纵然再不喜她,她也是你的亲孙女,你怎么能背着我们偷把她给卖了?还是卖到了那种地方?”
田桂兰只觉得一股子怒火直冲脑门,一向懦弱的她这次为了自己的闺女,冷声质问李婆子。
李婆子微抬下巴:“我们家什么条件你还不知道吗?家里大大小小这么多人,总要有人牺牲才是。不过是把孙女给卖了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村子里过不下去了卖儿卖女的还少吗?”
说着,李婆子剜了眼田桂兰:“怎么不见得旁人提这么多意见,偏你事多?这个家你要是实在待不下去了,你就赶紧滚回你的田家。”
田桂兰愤愤不平道:“家里人不少,娘怎么不把沈大妮给卖了?怎么偏要卖我的玉娇?说到底还不是看我们好欺负,且还是把她卖入那等不入流的地方,你就不怕别人戳你的脊梁骨?”
自从老头子死了之后,这个家里李婆子说一不二,好多年了,她已经记不得有人敢这么和她说话了。
当即抽出放在屋檐下的荆条,怒气汹汹的瞪着田桂兰:“老三家的,你别以为你怀着身孕,老娘不敢打你,我告诉你,你要是惹毛了老娘,老娘照打不误!”
“不就是卖了个丫头片子吗?又不是卖了你儿子子阳,你至于这样?再说了,卖了一个丫头片子,你肚子里不还是有个丫头片子,正好你和三郎能养活起。”
李婆子说的话,简直是震碎了在场的所有人。
从来没有见过把自己亲孙女卖了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众人联想李婆子年轻时候和婆婆对着干架的场景,倒是不觉得奇怪了,连婆婆背着她偷吃一碗饭都能打起来的人,卖孙女这样奇葩的事情倒是她能做出来的!
沈玉娇怒气反笑:“奶奶的意思是,我娘还要感谢你了?”
李婆子没有说话,脸上的神情显然是默认。
“奶奶,你说的可真真对极了。我娘命不好,有个闺女,我倒是忘了,二伯娘家好像还有两个闺女。你等着,我一会啊就找刚才那个老鸨,我和她说说,把大妮和二妮都给卖了。反正二伯娘家里也有男娃,不过是卖个女娃而已,不打紧。”
沈大妮脸色一紧,下意识的看向李婆子,被卖入那种地方,她的一辈子都毁了!
沈玉娇上前就去拽沈大妮的袖子,沈大妮上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李婆子越发觉得沈玉娇碍眼,好端端的一家人,看她闹成什么样子了!
李婆子捏了捏手里的荆条,朝着沈玉娇挥去,沈玉娇眼疾手快的背过身,荆条擦脸而过落在沈玉娇的背脊上,染红了她洗得发白的衣裳。
身为母亲,田桂兰看此场景,眼眶一下便红了,不管不顾的冲上前把沈玉娇护在身下。
沈玉娇忙把田桂兰往外推,她娘怀有身孕,李婆子平日里专门分配给她娘一些沉重的活计,如今她娘挡在她身上,怕是要不了几下,她娘就会被李婆子打得流产。
似是在印证沈玉娇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一般,围观的群众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血,有血……”
田桂兰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裤腿流了下来,低头一看,竟然是血,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沈玉娇连忙抱起田桂兰,趁众人不备,伸手搭在田桂兰的手腕上,整个孕期,她娘连个鸡蛋都不曾吃过,每天还干着重活,这个孩子能长这么大已是不易,如今孕期见红,实则是伤了根本,若是仔细养着,或许能养到顺利生产之时。
凭着她的医术,给娘保胎不再话下。
只是眼下人多眼杂,一个农女突然成了大夫,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定然会被村民们当成妖怪抓起来,为了安全起见,只能暂时委屈她娘了,等到方便之时她再给她娘保胎。
隐在人群中的王里长本不想掺和李婆子的家事,眼见要闹出人命,这才不得不站出来主持公道。
“李婆子,你看你干的这是什么事?好歹田桂兰怀的也是你家的血脉,你身为婆婆怎么可以这样?”
不等李婆子说话,王里长直接命人去喊村里的赤脚大夫。
王里长又吩咐几个妇人帮忙把田桂兰抬到屋子里,这才开始数落李婆子。
胡郎中是村子里的赤脚大夫,往日里他不是在山上就是外出看诊,今个倒是巧了,刚看诊回来就有村民来喊他,听说是孕妇流了好多血,胡郎中提着药箱一路小跑,生怕来的晚了贻误了病情。
“胡郎中来了,胡郎中来了。”
村民自发让出一条路,在沈玉娇的带领下,胡郎中提着药箱往屋子里去。
胡郎中手指微屈,食指搭在田桂兰的手腕上,眉心紧皱。
炕上躺着的沈三郎见状,忙不迭询问:“胡郎中,可是胎儿出了什么事情?”
胡郎中无奈的摇了摇头,收回了手。
“这病我怕是治不好,要想医治,还是要去镇上寻更为专业的大夫来看诊才是。镇上的药材到底比我这个赤脚郎中的药种类多,且镇上的大夫见的病人多,定然有法子医治!”
沈三郎一颗心沉到了骨子里,不论如何,势必要保住孩子才是。
银针刺穴极为费神,不过片刻功夫,胡郎中额头已然渗出点点汗珠。
“我先已银针刺穴暂且保胎,不过这只是权宜之法,根本维持不了多久,你们要赶紧去镇上找大夫前来医治,否则,怕是大罗神仙都难保。”
沈玉娇沉重的点头,一脸凝重的从屋子走出去,王里长见有人出来,忙迎了上去。
“玉娇,咋样?你娘可好点了?”
沈玉娇噗通跪在地上,一五一十的把胡郎中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王里长听闻情况紧急,赶紧让村民去镇上请大夫。
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声,众人以为是请的大夫来了,谁知是沈子阳背着一背篓堆尖的猪草回来了。
背篓里的猪草青翠欲滴,且根茎肥大,可见主人为了这些上好的猪草也是下了发番功夫。

沈玉娇帮沈子阳把背篓从背上卸下来,低声附在沈子阳耳边低语几句,待沈子阳再抬起头时,那双和田氏如出一辙的眸子盛满了怒火。
似是泄愤般,沈子阳一脚踹翻了背篓,青翠的猪草凌乱地掉落在地上。
只见他垂在身侧的拳头攥紧,指甲钳入手心都感觉不到一丝痛意。
未免他做出傻事,沈玉娇紧紧的攥着沈子阳的衣袖。
她现在的心情和大哥的心情是一样的,可是仅存的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冲动!
趁着这一次大闹,她要彻底的让沈家三房搬离沈家,唯有这样,才能杜绝沈家这个大麻烦。
所以,这次闹得越大越好,闹得她们越委屈越好!
镇上的大夫来得极快,沈玉娇领着人往里屋去,在其身后,紧跟着李婆子以及张巧云妯娌俩。
“老朽可以保住夫人的胎,不过这其中要花费不少银钱,你们可确定要保胎?”
不等李婆子出声,沈玉娇急匆匆应下:“自是要保胎的,不管多少银钱,你只管开药方就是了!”
李婆子只觉得眼皮子跳得厉害,急切的询问:“大夫,保下来大概需要多少银钱?”
大夫伸手扶了扶花白的胡须:“我开的药是七天的中药,夫人身体虚的厉害,所以会用到一些贵重药材,不光是保胎,还要补气血,只有气血补上来了,腹中的胎儿才能安稳。故而,七天的药下来大概要花费一两银子。”
“啥?一两银子?我家孙女这么大个人卖身钱不过二两银子,让你保个小娃娃一两银子,你咋不去抢呢?七天就要一两银子,亏你这个老头说出口!”
“老朽都说了,这药中加了补气血的药材,所以价格会贵点。”顿了顿,大夫对这泼皮的无知村妇没好气道:“若是你们不愿意,也可以不抓药,这孩子自然是保不住!”
李婆子摆了摆手:“算了算了,穷苦人家谁家没掉过几个孩子?药费这么贵,我们不看了!”
沈三郎眉头紧蹙,忍不住呵斥:“娘,你说什么胡话!桂兰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孩子,自然是要保下来的!”
“保?你倒是拿银钱保胎啊?身上一个铜板没有,张口就要保胎,你咋这么有本事?只要你自己能掏得起一两银钱,你便保胎。若是掏不起,趁早算了,省得孩子生下来受苦!”
沈三郎斟酌开口:“娘,我之前赚的银钱呢?”
李婆子音量陡然拔高:“三郎,你可别昧着良心说话,你之前往家里赚过什么银钱?你也不看看你们全家多少口人,你们这一家四口难道不需要吃喝?你之前拿来的银钱都被你们吃喝了,哪还会有银钱!”
王里长在屋外也听了个大概,别说当事人了,就连他这个旁观者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李婆子,三郎的勤劳在咱们村子里可是有目共睹的,你这么说不觉得脸上躁得慌?废话别说那么多,赶紧拿银子就是了,到底是一条命,咋能说不要就不要了?总要试试才是!”
这么多村民看着,镇上的大夫也在,李婆子这样的所作所为若是传了出去,以后哪还有人愿意嫁到他们村子里?哪还有人愿意娶他们村子里的姑娘?
他们村子里往日积累的好名声都要被李婆子给败完了!
床榻上的田桂兰悠悠转醒,听着耳边的杂乱声,心如寒冬腊日般凉个透彻。
“不必争了,我的孩子我自己做主,我要保胎!”
田桂兰话刚说出口,李婆子生怕找她拿钱,咬牙切齿:“天杀的,真当自己是千金夫人呢?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重,一个下贱的胚子也配用那么好的药材?肚子里不过是个赔钱货,还用得着保胎?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老娘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会娶了你这么个败家媳妇!”
李婆子张口就是一通骂,莫说沈玉娇和沈子阳,就连王里长都觉得李婆子今日的所作所为有些过分!
明明是她先背着田桂兰和沈三郎偷把沈玉娇卖了,如今她又把田桂兰打小产,眼下倒好,一句没银钱,连田桂兰肚子里的那条鲜活的生命都要扼杀。
沈玉娇看着田桂兰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入鬓边乌黑的发丝中,心里一阵抽疼。
其实娘的病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只要她每日对娘施以银针刺穴,再辅以中药,田氏静养一个月,胎像便能稳固。
只是她想让爹娘看清李婆子的为人,只有让她们被李婆子深深的伤过一次,她们才会提出分家,且日后李婆子找上来,她们才不会心软。
唯有分家,她们才能彻底从沈家搬出去。
眼下受的苦都是暂时的,经此一事,以后她们提分家,会容易许多,并且舆论也会向着她们。
“娇娇,娘有银钱,你让大夫给娘抓药,娘要把这个孩子保下来。”
说着,田桂兰从衣服里掏出一枚小小的银锭子递给沈玉娇。
“钱你拿着,给娘抓药,娘要保下这个孩子。”
以防有人来夺银钱,沈玉娇郑重的把那枚小小的银锭子攥在手里。
张巧云和吴梅对视一眼,眼里不约而同露出几分羡慕和惊讶。
倒是没有想到,老三媳妇看着不吭不声的,竟然私下攒了这么多银钱,这下婆婆肯定不会饶了她!
李婆子看到那枚小小的银锭子,又惊又气:“田桂兰,想不到家里竟然出了家贼,我说我前天咋找不到这枚银锭子了,原来是被你捡了去。玉娇,你还愣着干啥,这枚银锭子本就是我的,是你娘偷捡了去,你赶紧把这枚银锭子还给我!”
话落,李婆子竟然真的上前扒沈玉娇手里的银锭子。
沈玉娇没想到这个老虔婆真的过来抢她手里的银锭子,既如此,那她就不客气了。
只见她瞅准时机,一把拽住李婆子的头发,李婆子伸手胡乱抓着,沈玉娇个子矮小,一个机灵的转身,已经绕到了李婆子的背后,因着她手上用力,李婆子被迫仰起头。
沈玉娇晶莹剔透的眼睛里闪过几分笑意,面上却不显,攥着头发的手暗自收紧,疼得李婆子嗷嗷直叫。
“奶奶,你这是干啥?猛地扑过来我还以为是什么坏人呢,下意识的就攥着了,真是对不住啊!”
众人:“……”
对不住你倒是松手啊,眼睛里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哪里有半点对不住的样子?

沈三郎知道李婆子见钱眼开,可他没料到,他娘竟如此贪得无厌,连救命钱都贪!
倏地,沈三郎一声嘶吼,双目赤红:“够了!娘,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这钱是桂兰从娘家借来的,根本不是你掉的银钱。”
李婆子还是头次见沈三郎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时怔在了原地。
“玉娇,把银钱给大夫,让大夫给你娘开保胎药。”
未免李婆子一会再作妖,当着她的面把银钱花了才能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李婆子回过神来,银钱已经到了大夫的手里,李婆子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快步上前,一巴掌打在沈三郎的脸上。
脸上的嫌恶之色不加掩饰,张口就骂:“你个不孝子,老娘养活你这么大容易吗?明知道家里穷,还非要花这么多银钱保一个丫头片子,老娘看你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活该你们过不下去,活该摔断腿,活该流产!”
沈三郎嘴巴微张,双目赤红,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哪怕指甲嵌入手心也感觉不到痛。
难以置信,这样的话竟然是从他娘嘴里说出来的,仿若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下来,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李婆子一连三个活该,不止沈玉娇变了脸,就连旁听的王里长也是一脸愤怒。
“李婆子,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孩子还没生下来,你知道是男娃还是女娃?再者,就算是女娃,那也是你的孙女,是你们老沈家的血脉,你说这话不是让三郎和田氏寒心吗?”
李婆子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女娃生下来干啥?还不如现在就不要了,把银钱留着孝敬老娘!”
王里长白了眼李婆子,摆明了是不想搭理她。
像她这样的人,简直是胡搅蛮缠,他又何必在这里浪费口舌。
田桂兰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眼角的泪一滴接一滴的滑入鬓角。
沈玉娇坐在炕边,紧紧的握着田桂兰的手,仿佛在给她勇气似的。
经过这次事情,李婆子肯定不会放过她们这一家人,当着里长的面都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往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折磨她娘。
这个家不能再待了,她得赶紧想个法子,尽早从这个家里搬出去。
大夫收了银钱,开了药方,沈玉娇放心不下田桂兰,只好让沈子阳跟着去镇上拿药。
王里长轻叹一声,提点道:“李婆子,你不为别人想想,难道不为你大孙子想想?”
站在李婆子身后的吴梅急急追问:“里长,怎么说?这事怎么和我儿子扯上关系了?我儿子在镇上学木匠,他对这事可是一无所知啊!”
王里长见李婆子脸上也有几分疑惑,缓缓道:“料想你们就没有考虑到这点,若我没有记错,你儿子沈大牛也到了成婚的年龄吧?经此一闹,你们沈家妯娌不和、婆媳不和的名声也算是彻底传扬出去了,谁家愿意把女儿嫁到这样的家庭?沈大牛娶妻一事怕是要坎坷了。”
吴梅和李婆子对视一眼,不免有些焦急。
“里长,那该咋办?人我都看好了,就等着大牛回来了托媒人去说亲,。”
李婆子呵斥了吴梅一声:“那人不愿意咱们再找一家,咱们家大牛可是在镇上学木匠,一个月赚不少银钱呢,我不信会没有人嫁给他,要嫁他的人排着队等咱们挑呢!” 
王里长扫了眼炕上脸色煞白的田桂兰,斟酌着开口:“我倒有一个办法,不过你们怕是要委屈些了。”
李婆子满是褶皱的脸上带着几分不解。
“既然名声因你们而坏,你们可以想法子补救。平日里待三郎家不要那么苛刻,就当是为大牛考虑,装样子也要装几分,时间长了,这件事淡出村民心里,大牛娶妻就容易了。”
李婆子冷哼一声,对王里长说的话明显是嗤之以鼻。
反倒是吴梅,拧眉沉思,似是在思量王里长说的话是否可信。
“该说的话我都说了,至于听不听是你们的事情,我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沈玉娇见王里长出了院子,她急忙站起身跟了出去。
村民们眼见没有热闹可看,早已散了,故而,沈家院门外倒是格外的安静。
“里长,谢谢你!”
王里长扭头见沈玉娇跟了过来,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
“这是我该干的,但愿我说的话她们能听进去,这样你们在沈家也好过点。”顿了顿,只听王里长嘱咐道:“以后要是有事情,随时来找我。行了,你快回去吧,现在家里正是需要你照顾的时候。”
话落,王里长抬了抬酸痛的胳膊,左手握拳捶打了两下右肩膀。
“这是怎么了?”
一阵痛意袭来,王里长的右肩膀像是抬不起来似的,“老毛病了,年轻的时候受了寒,现在全报应在身上了!”
“可以用热毛巾敷敷肩膀,应该会有所缓解。”
“倒是被你说对了,基本上天天敷,这才不算很严重。你不知道,之前那才叫一个严重,我这条胳膊连着胳膊乃至整个右半身都觉得……”
话说一半,只听李婆子独特的嗓门从沈家传了出来。
沈玉娇进了沈家,就见李婆子坐在院子台阶上,死死的瞪着她。
“奶,你喊我啥事?”沈玉娇早就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倒是不惧李婆子。
“你个挨千刀的,都什么时候了也不去做饭?你们全家人躺在炕上等着老娘伺候你们?”话落,李婆子故意瞅了眼西屋,接着骂道:“真当自己是千金夫人?还学大户人家保胎,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哪个命。早知道这样,今个老娘卖你的时候就该多要点银钱……”
吴梅听着李婆子越骂越不中听,三步并两步从屋子里出来,附身在李婆子耳边:“娘,差不多得了,你骂那个死丫头就是了,何苦再骂田桂兰。里长说的话你也听见了,就当是为了你大孙子考虑,这几天你且忍忍!”
李婆子一脸不耐,吴梅紧跟着又道:“大牛心里最是有你了,这次回来指定还给娘买你喜欢吃的糕点。”
想起贴心的大孙子,李婆子的脸色缓和了几分。

许是李婆子发话,沈家人存心想整治她,平日里做饭最不济也是她和堂妹沈大妮一起做,今个晚饭只有她一个人。
根据原身的记忆,往日里家里总是吃凉拌野菜,今个面盆里放置了小半盆金黄色玉米面,沈玉娇想了想直接把它都做成了窝窝头,配着能照清人影的清粥。
沈大妮循着香味进了灶房,掀开锅盖,看着锅里金黄色的玉米面窝窝头,忍不住深吸一口气,随即冲着门外大喊:“奶,奶,你快来啊,沈玉娇这个贱蹄子,她把你换来的半斤玉米面做了窝窝头!”
沈玉娇:“……”
至于这样吗?明明你的表情也是想吃,扭头就把自己给告了。
李婆子听见声音,进灶房掀开锅盖,看着玉米面窝窝头,开口就骂:“扫把星,老娘辛苦换来的玉米面,你一声不吭就给老娘做成了窝窝头?谁给你的胆子?”
沈玉娇仰做不解:“奶,这玉米面放在盆子里,我以为是你同意的,今个做饭也没有人告诉我不能做啊!”
往日里每天做什么饭,做多少都是有量的,每日李婆子都会拿着钥匙把一天要用的米面拿出来,反正拿什么做什么。
今个灶房放了半盆玉米面,家里的男人都不在家,用脚指头想想就知道李婆子不会让吃。
不过想到娘身体虚弱,她还是大着胆子做成了窝窝头,反正问起来,咬死了就说不知道,晾她也没有办法。
李婆子斜眼剜了眼身旁的二儿媳妇张巧云。
这玉米面她分明交给张巧云让她放起来,结果她倒好,直接放在灶房里,难怪死丫头给做成窝窝头。
大儿媳吴梅伸长脖子看了看锅里金黄色的玉米面窝窝头,咽了咽口水。
天天都是拿盐拌一拌野菜,再加上像喝水似的清水粥,她的嘴巴早淡死了,如今闻着这股窝窝头的味道,早想拿一个大口大口吃了。
“娘,反正做了也做了,不若就吃了吧?”
李婆子直接瞪了眼大儿媳:“天天就知道吃吃吃,怎么不把你们吃死?男人们都在外面干活,你们在家里也好意思吃得下去?都不许吃!”
话落,二房6岁的儿子石头从门外进来,闻着院中香喷喷的味道,眼睛亮了几分,拔腿就进了灶房里。
“奶,今天吃玉米面窝窝头?家里可是好久没吃了,我早就想吃了,啥时候开饭?”
李婆子对这个最小的孙子还是比较喜爱的,闻言脸色缓和了几分,用筷子从锅里面扎了一个玉米面窝窝头放在了碗里递给了石头。
“想吃快去吃吧,这几天饿坏我孙子了,瞧我孙子的脸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石头捧着碗,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昂首挺胸走出了灶房。
沈玉娇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格外讽刺。
沈家大房有两个儿子,大儿子16岁已经到了说亲的年龄,现在在镇上当木匠学徒;二儿子和沈玉娇同龄13岁,跟着父亲沈大志一起在镇上做泥瓦匠的活计。二房有两女一儿,分别是十三岁的沈大妮,十岁的沈二妮,还有六岁的石头。    
这些孙子孙女中,李婆子尤为偏爱的就是长孙沈大牛以及最小的孙子沈石头。对于她们家里的两个孩子,不论是她还是子阳,一天不动手打你一顿就不错了,更别谈什么喜爱了。
有时候她都觉得,她爹沈三郎好像不是李婆子亲儿子似的,不然怎么对待三个儿子差距这么大。
张巧云见儿子端着碗出去吃了,壮着胆子询问:“娘,我看大嫂说的也是,死丫头既然已经把面蒸成窝窝头了,不若我们就吃了吧?天气热也放不住,要真是放坏了还不如我们自己吃了呢,你说是不是?”
李婆子也是好久没有吃窝窝头了,上次吃还是上个月大儿子和孙子们回来,她让大儿媳做的。
如今闻着灶房里的香味,她也是有些馋了。
这一锅窝窝头并没有多少个,粗粗一数不过是十来个,再加上家里人多,要真是一人一个,蒸多少锅窝窝头够吃?
这么想着,李婆子走上前手快得把一个窝窝头从中间对半分开。
“行了,既然蒸了,今天就都吃窝窝头。不过吃的时候一人一半,不能多吃,剩下的等明天再吃。”
闻言,在场的人露出几分笑意。
只要让吃,半个就半个,总好过没有的强!
李婆子在灶房里看着,一人半个窝窝头,谁都不能多拿。
轮到沈玉娇伸手拿的时候,李婆子直接上手把剩下的窝窝头用干净的布包了起来攥在手里。
“奶,你这是做啥?我还没有拿呢!”
李婆子嗤笑一声:“没门!今天你们全家都不许吃饭!”
“奶,就算我不吃,我爹也要吃啊。”
“你爹天天在炕上躺着,什么活都不干,他还用吃好的?喝点稀粥就行了。至于你娘,那么金贵的药都有银子抓,怎么没钱买吃的?所以你们都不许吃!”
话落,李婆子端着她的碗出了灶房,剩下的窝窝头也被她拿走。
木门嘎吱一声响起,沈子阳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进来。
“小妹,药拿来了,你赶紧给娘熬上吧。”
说着,沈子阳把手里的药递了过去。
沈玉娇拿出药罐把药泡上,这才有机会打量大哥,她和大哥虽然是双生子,可她们俩却长得一点也不像。
大哥长相随娘更多点,眉清目秀,许是长年干活的缘故,皮肤被晒得黝黑,反倒显得格外精神。即使裤腿上沾满灰尘,却一点也不显粗俗,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粗喘着气,想必他一路是跑着回来的。  
“大哥,渴了吧,先喝碗粥垫垫肚子。”
沈玉娇从锅里舀了一碗清粥递了过去,许是渴了,沈子阳端起来顾不上说话就喝完了。
“小妹,你喝了吗?爹娘呢?吃了没有?”
沈玉娇摇了摇头:“大哥,你把这两碗粥端过去给爹娘吃。”
沈玉娇约莫着李婆子等人吃饭还要等一会,提着剩余的中药包进了屋里。

“爹,娘,你们饿了吧?这是窝窝头,你们快吃!”
田桂兰和沈三郎对视一眼,面上涌上几分不安:“玉娇,这窝窝头你从哪里来的?往日里像这种好东西,你奶奶可舍不得让我们吃。”
要是换做以前,沈玉娇还真的没有办法偷藏,夏天衣服穿得薄,窝窝头那么大,她不论放在哪里都会被李婆子发现。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她有随身空间,虽然医疗值不够,不能使用空间里的医疗器械,但是简单的储物功能还是能做到的。
“这三个窝窝头是我偷藏起来的,奶奶说不让你和爹吃饭,现在她们都在堂屋吃饭,你们快把窝窝头吃了吧。”
说着,沈玉娇把其中一个窝窝头分成两半,她和大哥一人一半。
“爹,娘,我和大哥都吃了,你们的窝窝头也快吃,不然让奶看见了,保准又该闹起来了。”
沈三郎把手里的窝窝头递给沈玉娇:“爹不饿,这个窝窝头给你娘留着,等你娘肚子饿了再偷拿出来给你娘吃!”
沈玉娇直接把手里的窝窝头掰成了两半,一半给了沈三郎,一半收了起来。
“爹,你腿上也有伤,可要好好养着,这半个窝窝头我给娘留起来,剩下的你快吃了吧。”顿了顿,只听沈玉娇又劝:“你若是不吃,我娘手里的那个窝窝头怕是也吃不下了。”
沈三郎咬着嘴里的窝窝头,只觉得心里酸涩难忍,不知不觉间,眼眶便染上了几分血色。
“是爹没用,爹对不起你们,要是爹的腿还好好的,你奶奶她也不会……”
沈子阳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沈玉娇微微蹙眉:“爹,你真的认为只要你的腿好好的,奶奶不会做的这么过分?”
“不,你错了,不管你的腿是不是受伤了,奶她都是一样的,对我们不会有任何改变。在这个家里我们是干活最多的,可我们也是最不受待见的。”
“要想改变现状,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分家。”
沈玉娇此话一出,沈三郎心提到了嗓子眼急忙警告。
“高堂在不分家的道理不能破,若是破了,会被村里人戳脊梁骨,以后你们也会被村里人骂不孝顺,等你们长大了,你们会觉得抬不起头,这话以后可千万不要再说了。”
沈玉娇张嘴还想再劝,院子里传来李婆子的叫喊声,只得站起身急忙往外走。
“懒货,一会不见你,你就去屋子里躲懒,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快去把碗洗干净!”顿了顿,李婆子往西屋探了探头,狐疑道:“你在屋子里这么久,不会是你偷藏了窝窝头吧?”
沈玉娇绷着脸:“奶,说话可要讲究证据,窝窝头还没有蒸好,你就进了灶房,紧接着你就把窝窝头都拿走了。”
李婆子冷哼一声,量她也不敢。
“都啥时候了,你还让不让家里人睡觉?还不赶紧把锅碗洗洗,难道还要老娘动手洗锅碗?光吃不干的懒货,早知道你这么懒,晚上那碗稀粥都不该让你喝!喂给猪最起码猪还知道长二两肉,还知道哼哼叫两声感谢我!”
沈玉娇深吸一口气,未免死老婆子说个不停,索性压下心里的火气。
只是洗碗的时候难免发出噼里啪啦的碰撞声,气得李婆子又是一通骂。
家里地方不大,沈三郎一家四口人全挤在一个房间里,沈玉娇紧挨着田氏在一个炕上,屋子正中用帘子隔成了两个房间,沈子阳和沈三郎在另一侧。
沈玉娇听着屋子里传来此起彼伏的鼾声,她蹑手蹑脚的从炕上下来。 
只见她心神一动,手里多了一个针灸包,把针灸包在桌子上摊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银针。
皎洁的月光透过木头窗柩照在屋子里,倒是把屋子里照的亮白如昼。
前世为了培养沈玉娇,她爷爷三岁的时候就开始教她银针刺穴,练了这么多年,纵然是夜间她也能把银针精准无误的刺入身体穴位中。
一根又一根的银针刺入田桂兰的身体,沈玉娇开始慢慢的捻动银针,约莫时间差不多了,沈玉娇把银针从田桂兰身上取下来。
随即她又伸手探向田桂兰的脉象,脉搏倒是比刚才沉稳有力,不过还远远不够。
她娘身子如今严重亏空,当初生她们时大出血,侥幸保下一条命,月子第七天就开始下地干活。如今年龄大了,身体本就不如年轻之时,整个孕期天天吃的都是清水粥和野菜,连一个鸡蛋都没有吃过,更别说一块肉片了,孩子能存活至今,她自己都觉得是运气。
单凭她用针灸虽然可以保胎,可营养若是跟不上,生产的时候恐出意外,再者,就算是侥幸生下来,孩子怕是也难以存活。
沈玉娇忽然想起空间里存放着她前世研究的一些药膳方子,若是用药膳给娘补养身体,再好不过。
不过就算是要补养,也要分家后才能实现,不然药膳到谁肚子里都不会到她娘肚子里。
沈玉娇听着耳边传来沈三郎的呓语,撩开帘子往外侧走去。
白天人多眼杂,她根本就近不了沈三郎的身,故而也不知道他的断腿到底怎么样了,如今夜深人静,倒是适合查看。
未免惊醒沈三郎,沈玉娇只敢近距离查看一番,并不敢上手触摸。
沈三郎受伤的是左腿,尤其是小腿部分,尤为肿胀,连带着脚指头都已一种诡异的姿势朝里弯曲着。
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她爹的小腿应该是骨折了,既然骨折,肯定是要打石膏,最不济也要用木棍把腿固定起来才行。
根据原身记忆,沈三郎骨折后,李婆子把胡郎中请过来看诊,胡郎中医治的时候明确和李婆子说过了,他治腿伤不在行,让李婆子去镇上找专业的大夫治疗。
李婆子心疼银钱,随意应付了两句,这才有了后来的田桂兰去娘家借银钱想去镇上请大夫给沈三郎看腿。
这也导致沈三郎的腿根本就没有得到良好的救治,所以腿部较之以前也更为肿胀疼痛。

给沈三郎治疗断腿是个难题,她需要用到医疗空间里超先进的X光扫描,不然她无法精准定位骨头受损程度。
眼下的难题是,使用医疗空间里的器械,她必须用医疗值兑换。如今她刚穿越过来,医疗值为0,根本无法打开医疗空间,更别说使用空间里的医疗器械。
为今之计还是得想法子赚医疗值,不然,许多治疗都没有办法达到预期的效果。 
沈子阳隐约觉得床边站着一个人影,揉了揉眼睛发现小妹一个人在炕边站着,凝眉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妹,你在这里站着干啥?”
沈玉娇想得太过入神,竟然没有发现沈子阳已经醒了。
沈玉娇忙开口解释:“爹睡着了也不安稳,我过来看看他。”
沈子阳觉得自己真的是太不孝了,明明他紧挨着爹,结果他睡得鼾声四起,连爹腿伤疼了都没有觉察,还要惊醒小妹起来看看。
沈子阳顺着沈玉娇的视线看过去,“小妹,估计是腿疼,所以爹睡着了也不安稳。”
沈玉娇连打几个哈欠,仰做瞌睡的样子:“大哥,你快睡吧,爹已经睡稳了,想来没啥事的。”
“小妹,你快回去睡吧,这里有我看着爹,你放心吧。”
沈玉娇有心想解释,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又咽了下来。
算了,既然他想看就让他看吧,反正依着大哥的性子,估计一会抵不过困意还是会睡过去。
沈玉娇刚躺在炕上,只听“叮”的一声,她脑子里像是突然出现了一个类似于现代电脑那种屏幕,屏幕上赫然写着“用银针救治病人,获得医疗值:5,恭喜您打开医疗空间,获得奖励值:5,当前医疗值:10。”
沈玉娇咧嘴轻笑,她的医疗空间可算是打开了。
医疗空间的医疗值有多难得她最清楚不过,上一世,她为了赚系统空间的医疗值,拼命的努力学习,没日没夜的研究课题,给病人看诊,最终用了五年时间才站到了医学顶尖科研人才。
如今能一下子得到十个医疗值真的是她的幸运,因为医疗值难赚,故而,兑换医疗器械需要的医疗值也相应的稍微低点。
有了这十个医疗值,她可以兑换医疗空间里的超先进X光扫描,给沈三郎看腿就更方便了。
解决了一件心事,沈玉娇心满意足从医疗空间里退出来,渐渐的进入梦乡。
沈玉娇睡得迷迷糊糊,房门被人用力的拍着,发出巨大的响声,惊得沈玉娇猛地从炕上坐了起来。
“娘,这是咋了?地震了?”沈玉娇睡眼惺忪的看向一旁的田氏,忍不住询问。
“你奶来喊你起床了,你再躺下睡会吧,娘起来做饭去!”
沈玉娇的瞌睡被田氏的话惊退了。
“娘,你说啥话,你难道不清楚你的身子?快躺下接着睡会,我去做饭。”沈玉娇特意把田氏按在了炕上,下床穿上鞋袜。
屋外的李婆子早已按捺不住,咬着牙瞪着木门,若不是木门被人从里反锁了,她拿着荆条就要冲进去。
“贱蹄子,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知道起来做饭?怎么?真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了?等着老娘伺候你?有娘生没娘教的玩意,连做个饭都要人三请四请……”
炕上躺着的沈三郎听着李婆子的话,只觉得无比刺耳。
李婆子正骂得起劲,沈玉娇猛地从里拉开木门,李婆子略带口臭的唾沫星子喷在了沈玉娇的脸上,只见她眉头紧蹙,下意识的伸手捏着鼻子。
“奶,你早上干啥去了?咋像是去挑粪了似的,身上臭就不说了,就连嘴巴也这么臭!”
李婆子恼羞成怒,“你他娘的小蹄子,你敢说老娘身上臭,你看老娘怎么惩治你!”
说着,李婆子捏紧了手里的荆条朝着沈玉娇挥去,沈玉娇早有防备,灵活的闪身,李婆子挥来的荆条落在了地上,趁其不备,沈玉娇抬手朝着李婆子肩膀上的穴位点去,李婆子吃痛,手里的荆条掉在了地上。
“你个小贱蹄子,黑心肝的玩意,早知道你这样忤逆,当初你生下来老娘就该把你丢山里让野狗叼去。”
“……”
为了避免一场恶战,沈玉娇闭口不答在灶房里忙活着做早饭。
李婆子有心想毒打沈玉娇一顿,肩膀处的疼痛时时刻刻提醒着她,沈玉娇已然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想到此,李婆子也歇了心思,只敢坐在石头上骂两句,过过嘴瘾。
早饭照例是能照出人影的稀粥,还有去年腌好的咸菜,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就这样的早饭,别是她这个正常人天天这样吃下去,身体都要吃出营养不良不可,更别说田氏这个孕妇了。
收拾完锅碗,沈玉娇猛地想起来今天是第三日去镇上给谢珉解毒的日子,她寻了个上山打猪草的借口,背着空背篓便朝村口走去。
刚到村口,远远的就见一辆牛车朝着村口驶过来,随即,沈玉娇双眸瞪大,眼里浮现几分怒意,语气不免也带上几分呛人。
“你怎么过来了?”
谢珉脸上扬起几分笑意,许是因为牛车颠簸,他的脸色倒是比往常多了几分血色,看着不是那么苍白。
“我来找你解毒,顺便看看你。”
谢珉见沈玉娇完全没有他预料般的高兴,说话声音不觉放轻几分。
“看我干甚?我好得很!倒是你,你难道不知道要多休息才利于你的病情?”
沈玉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本该在镇上的谢珉如今出现在自己眼前,她心里没有一丝高兴,反而是多了几分恼怒,恼怒他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谢珉倒也不恼,那双桃花眼里盛满了笑意,深邃的眼眸紧盯着沈玉娇,黑白分明的瞳仁里倒映着沈玉娇因恼怒而生动的脸庞。  
沈玉娇狠狠地瞪了眼谢珉,谢珉还是那副好脾气的样子,反倒显得沈玉娇没事找事似的。
“你就这么来了,管叔呢?”
谢珉理由倒是充分:“我来这里是来找你解毒,管叔自然是在镇上看家护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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