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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皇帝对我窥伺已久

慕小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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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阅文起点   主角: 刘烁洛南书   更新: 2022-09-07 13:3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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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刘烁洛南书《狗皇帝对我窥伺已久》讲的是被逼嫁给皇帝是什么体验?人生很多时候,就是你不惹事,但是事情莫名其妙总是找上你比如我们的女主洛南书,突然有一天被赐婚,嫁给了皇帝,成了皇后如果,避无可避,那就摊牌吧……洛南书撕下了乖巧懂事的面具,开始要仗势欺人,恃强凌弱!而此时,看着恢复本性的洛南书,某皇帝又是开心,又是难熬……...

第1章

精彩节选


  作为一个顶替皇帝的白月光,嫁给皇帝的女人,我坐在这中宫之位上,就好似被人按在了火架子上烤,简直苦不堪言。

  说起来,还是怪我爹太能耐,做什么不好,非要做当朝首辅,害的太后都对他礼让有加,还点名要身为首辅之女的我,做这大武国的皇后!

  偏生我以前还和当太子的刘烁,说过他白月光的坏话……

  简直要死了!

  无奈地呼了口气,我看向被太后逼着过来,此刻正抬着双臂,任由我的侍女茯苓为他宽衣解带的刘烁。

  思忖了片刻,我将襦裙全部捂在膝盖处,突然对着刘烁跪了下去。

  “皇上,臣妾近日染了风寒,恐过了病气给您,恕不能侍寝,请皇上责罚!”

  此话一出,跟着扑通扑通的几声,原本站着的宫人们,全都抖筛子似的跪了下来,缩在了地上。

  宫女太监们都纷纷惊恐地跪在地上,这让我有些汗颜,都看我帮刘烁“解围”这么多次了,怎么还这么少见多怪!

  我垂下头,等着刘烁踩上我给他铺好的台阶下了,顺利离开。

  可谁知他没走,反而用极冷的声音质问我——

  “葵水,凶日,头疾,如今又是风寒!洛南书,你当朕是什么?”

  他的样子很凶,但模样依旧是赏心悦目的。因为刘烁生的很好,可以说他是整个大武国最好看的人。

  只是如今被这么俊的面孔盯着,而且他转过来时,已经脱的只剩渎衣的身子,随便一瞟就能看到里面结实的胸膛,让我的心口止不住地突突狂跳。

  这……是我的眼睛能看的吗?

  我胡乱扭开他的手,尴尬地把头磕到了地上。

  “臣妾惶恐,臣妾敬您如敬朝阳皓月,奉若神祇!”

  “你就这样对朝阳皓月跟神祇?”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那刘烁的声音里,有股悲伤的调子。

  我更郁闷了,这一个月来,每次刘烁被逼来我这里,我都会给刘烁“解围”,刘烁自然也不想在我这里多待,所以我们一直心照不宣,但他今日这是唱的哪出?

  可事态发展到这份上,我也没有退路了,只能咬牙继续演,“臣妾是真的染了风寒。”

  “那你就好好治吧!”

  刘烁似乎真生气了,扔下这句话,掉头就走。

  脚步声逐渐远去,直到完全消失,我才从地上抬起头来,却见不远处,散落着刘烁脱下来的外袍中衣。

  连衣服都不穿就走了?他这是真生气了?

  “娘娘,您到底想干什么啊!几次三番把皇上赶走,就算您是首辅之女,也不能这么违逆皇上吧?”茯苓过来扶我时,被吓得惨白的小脸,还没恢复过来。

  “你不懂。”

  刘烁和他心尖尖宁瑾的感情深厚,如今才哪到哪啊!

  而且刘烁怎么会因为我赶走他而生气?他也就是表面生气,但心里不知道多开心呢!

  忤逆君上的骂名都让我担了,他永远对宁瑾忠贞不二!

  “你快些把他的衣袍送过去,入秋了,天气凉,他的胳膊受不得冻!”

  我没和茯苓废话,捡起地上的明黄衣袍就往她怀里塞,但茯苓抱着衣袍时,一个东西却从衣裳中掉了出来。

  摔在地上,咚的一声。

  茯苓弯腰去捡,在看清手里的东西时,她惨白的小脸终于有了几分红润之色。

  “娘娘,这……这不是宁家小姐之物吗?”

  “宁家小姐怎么也是个未出阁的小姐,她竟送皇上……”

  茯苓结结巴巴地没讲完,却吓得我连忙喝住了她。

  “闭嘴!”

  我呢个乖乖,虽说我看不上宁瑾这种行径,但心里知道就行了,你怎么能说出来呢?

  而且周围这么多宫人,谁知道哪个是刘烁的人,哪个是太后的人,万一他们跟刘烁讲了什么,或者这事传到太后耳中,太后又对宁瑾做出点什么,我在刘烁跟前,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如今要获取刘烁的信任,就只有一条路了,那就是坚决地拥护他和宁瑾!

  “别废话,你赶紧把衣裳给皇上送去!”

  讲着,我也看了眼茯苓手里的东西,是一枚锦囊,上面绣着整个丰都都知晓的,宁瑾最善绣的祥云。

  但锦囊有些陈旧了,上面的针脚都有些被磨平了,一看就是主人过于衷爱,日日拿在手里把玩造成的。

  可怜刘烁身为天下之主,奇珍异宝唾手可得,却揣着宁瑾绣的不怎么样的锦囊,日日描摹!

  “把锦囊裹进衣裳里,还给皇上的时候,你就当没看到过,别生事端!”我把锦囊捡起来,裹进了衣裳里。

  但我刚站起来,才发现刘烁站在殿门前,面色如墨,目光幽幽地看着我。

  原本站着的宫人们,早不知什么时候,都跪到了地上。

  茯苓到底也不争气,跟没骨头似的,抱着刘烁的衣裳,跟着跪了下去。

  凤鸣殿气氛不太对劲儿,刘烁一直瞪着我,似乎在等我做什么。

  我思忖了许久,才想明白,刘烁好面子,有旁人在,他肯定是在责怪我没跟他行礼。

  想着,我立即对他行了礼,“臣妾……拜见皇上。”

  “把衣裳拿过来!”

  完了,他急了!他急了!

  我心里一阵小慌乱。

  刘烁讲完,他身边的小禄子蹬蹬蹬地跑过来,从茯苓手中抱走了衣裳。

  而刘烁没等小禄子,狠狠地刮了我一眼,转身就走了。

  送走刘烁后,我在塌上翻来覆去地睡不安稳,满脑子都是刘烁最后那个眼神。

  我腾的一下子坐起来。

  他那是在警告,让我不要多嘴,他和宁瑾的事情吧?

  哎,这小子到底还是不信任我,他和宁瑾的事,我两年前就知晓了,我何曾跟外人说过什么?

  唯一对太后提及,还是为了成全他而拒婚,我为他付出了这么多,他竟然还怀疑我!

  我心里闷闷的,一夜都没睡着。

  第二日,我顶着两个黑眼圈,例行公事去太后的福寿宫请安。

  本来问完安,我都打算走了,可太后突然放下手中的茶盏,屏退了左右,还让我去到她身边,亲亲热热地拉起了我的手。

  “囡囡,昨夜烁儿不是都去你那儿了吗?你怎么又让他走了?是不是因为宁家那个丫头,又从中挑事了?”

  见太后如此清楚地讲出昨夜之事,我蓦地背后一凉,果然凤鸣宫有太后的人。

  而太后话里所指,大约是昨夜我跪下去前,我告诉刘烁,明日宁瑾要来宫里探我的事吧?

  说实话,我真瞧不上宁瑾这种心思七拐八拐的人!

  我跟她有什么交情啊,她就来宫里探我,说白了,还不是打着我的名义,和刘烁行暗通曲款之便!

  不过,我瞧不上宁瑾归瞧不上,我也不能在背后捅刘烁刀子吧?昨夜我并未提及宁瑾啊,太后怎么就认定我赶刘烁离开,是因为宁瑾呢?

  我努力想着,忽然脑袋一亮!


  昨夜似乎就是讲完宁瑾要进宫的事,然后我对着刘烁跪下去的……

  太后该不会是认为,我赶刘烁离开,是见不得宁瑾进宫,怕她和刘烁接触,故意使小性子吧!!!

  怪不得昨夜刘烁后来一副痴情郎的模样,这小子脑子转的够快的啊!

  太后看我一直不说话,误以为我是介意她在我身边安插眼睛的事,柔声对我哄道:“母后找下面人问话,也是怕你受欺负,囡囡可是生母后的气了?”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南书没有生气,南书知道母后是为南书好。只是母后,以后还是不要这样了,南书感激您的疼爱,但是皇上的性子您也了解,他不喜被人拘着,长此以往,只怕会伤到您母子二人的感情。”

  “若因为南书,让您二人疏远,南书万死难辞其咎!”

  讲着,我又装模作样地要跪下去,这次必须得帮刘烁把太后的监管给拔掉,天天被太后看着,刘烁难受,我也跟着倒霉。

  虽说我和刘烁一起长大,兄弟情深,但刘烁到底是个见色忘义的混蛋。

  说不定哪天他怒发冲冠为红颜,太后又一个没拦住,我们洛家就没了……

  太后听完我的话,垂眸暗忖了片刻,似乎也想明白了。

  “难为囡囡如此为母后着想,就照你的意思,母后把派到你那边的人,都收回来。”

  我连忙嗯嗯了两声,赞成着太后。

  “但母后把人收回来前,想为囡囡做最后一件事。宁家那个太不消停,必须解决掉!”

  “啥?”

  我听着完全懵逼了,太后,宁瑾在您这是过不去了吗?

  “母后,皇上和宁家小姐已经没有联系了……”

  太后恨铁不成钢地睨了我一眼,“没联系了,她今日还打着你的名头看烁儿?那分明是贼心不死!”

  我忙道:“母后误会了,是南书病了,宁家小姐来探望南书的。”

  “囡囡可是在马背上长大的,这身子哪里能弱,瞧你今日这红扑扑的脸蛋,哪有风寒的模样?只是眼周淤黑,这分明是昨夜被烁儿和宁家那个气的一夜没睡!”

  “母后,南书是风寒发热睡不着……”

  我极力想把太后的思绪,扭转过来,但太后听了,却捏着我的脸笑了起来。

  “好好好,囡囡既然跟烁儿说了身子不舒服,那就是不舒服!你既然身子不舒服,回去好好休养就是,这事交给母后处理。”

  我听完简直汗颜了。

  太后,我前脚来了你宫里,你后脚就收拾宁瑾……

  你还说想撮合我和刘烁,缓和我和刘烁的关系,我和刘烁关系恶劣,不都是你害的吗?

  你可真是坑了我一次,接着一次,都不带喘气的啊!

  哎,没经过宫斗的洗礼,直接从太子妃升级到太后的太后,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从福寿宫出来,我憋了一肚子窝囊气。

  可偏偏此时,我既劝不了太后,无法让太后相信,刘烁和宁瑾没瓜葛了;

  我又劝不了宁瑾,因为宁瑾那人性子极作,哪怕我骗得了她一次两次,但后面她会越发变本加厉,捅出更大的篓子来。

  而我也不能出卖太后,抛开不仁不义不说,就算我去和刘烁投诚,照现在我和他的关系,只怕刘烁会觉得我两面三刀。

  “满朝文武上百人,竟无一人能解决此事?”

  忽然,耳畔传来了一道怒喝声。

  雷霆震怒的威严声让我回神,我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竟站在勤政殿外。

  殿门大开,里面站着乌泱泱一堆朝臣,往常早已散朝的早朝,如今快晌午了,竟还在继续。

  而刚刚那道声音……刘烁发火了?

  我不由愣了愣,因为刘烁虽为人冷漠,看起来生人勿近,但他却很少发火,至少在我面前,他鲜少动怒。

  他到底是因为什么事不痛快?

  我凑近了想听一听,但刘烁身边的小禄子却突然跑了出来。

  “皇后娘娘,您来勤政殿,可是有重要事情要面见皇上?”

  听着小禄子的话,我不由朝勤政殿内看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往里面瞧的时候,那远的几乎瞧不见的龙椅上的人,似乎也在看我。

  我被吓了一跳,忙收回视线,从勤政殿门前挪开。

  “没事,本宫只是路过。”

  我与小禄子解释着,忽又想起刘烁刚刚发脾气的事,就对小禄子问道:“今日为何早朝拖到现在,可是皇上碰到什么事了?”

  小禄子张了张嘴,想讲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娘娘,朝政之事,奴才不敢妄议。”

  小禄子如此忌讳的模样,让我心中一刺,也是,刘烁的心尖尖是宁瑾,小禄子哪怕讲些不该讲的话,也是对宁瑾讲,我算什么?

  我冲他嗯了一声,恰好我宫里的翠玉匆匆忙忙跑了过来,忌惮地看了眼小禄子,才道:“娘娘,宁家小姐去太后宫里了。”

  我一愣,这才想起,今日宁瑾要进宫的事。

  但她通传的是未时,怎么巳时就来了,整整提早了两个时辰?

  我心中一凛,压着不悦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来宫里显摆就算了,还绕过我去讨好太后!

  她真当蠢到家了,但凡有点眼力劲而,就该看得出太后瞧不上她,她可倒好,不但不避讳,还上赶着送死!

  “有半个时辰了。”翠玉答道。

  “真是有毒!”我愤懑地嘀咕着,却又不得不为了宁瑾往福寿宫赶。

  刘烁那么宝贝宁瑾送的锦囊,若是宁瑾出了什么事……

  赶到福寿宫时,宁瑾正从福寿宫往外走。

  她弱柳扶风的身子几乎站不住,脸苍白苍白的,眼眶也通红通红的,模样尤其像戏台子上装腔作势的大青衣。

  “宁瑾?”我忍着嫌弃,喊了她一句。

  宁瑾停下来看到是我,却没对我行礼,甚至还揶揄我道:“皇后娘娘,如今可满意了?”

  这种拈酸惹醋的语气,听得我浑身不舒服,不过我懒得和她计较,反正只要把人弄给刘烁就行了,我和她费什么话。

  “茯苓,请宁小姐去凤鸣宫!”

  话落,我转身想往凤鸣宫走,但刚一转身,宁瑾竟挣开了茯苓,一把朝着我扑了过来。

  我没想到宁瑾这知书达理的模样,还能干出这种事,一时不防,被她撞倒在石径上,摔了个狗啃屎。

  手肘有些疼,腕子也火辣辣的,从不吃亏的我,当即就不痛快了,我爬起来就想朝她白惨惨的小脸打过去。

  只是看着宁瑾楚楚可怜的模样,我脑海里突然闪现过刘烁的脸,耳光怎么也抽不下去。

  该死的,要不是给刘烁面子,我一天弄死她二十四次!

  但我的手还没收回来,宁瑾却突然发出惊呼声,哭哭啼啼地朝着我身后跑去。

  “皇上,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女做主啊!”


  刘烁来了?

  我转过身,果然看到了刘烁。

  他领着小禄子,两个人站在离我们数丈远的地方,刘烁身上还穿着朝服,鬓角的发丝有些乱,显然是紧赶慢赶地赶过来的……

  我才想到,刚刚在勤政殿外,翠玉讲的话,小禄子都听到了。

  这么急急忙忙地赶过来,就是为了他的心尖尖吧?

  刘烁目光幽幽地看着我,似乎想质问我什么,但宁瑾缠他缠的厉害,他没空修理我,只是对小禄子吩咐道:“小禄子,扶着宁家小姐!”

  讲完话,可能是看宁瑾太委屈了吧,刘烁朝我走了过来,距离越来越近。

  他的脸绷的死紧,模样很凶。

  看着他隐隐想发作的模样,我真想抬起胳膊,把身上的伤给刘烁看,让他好好知晓宁瑾是什么样的人,但我想到我们此时站在福寿宫前,地点与场合又不太对。

  守在太后门前,若是我和刘烁讲了,刘烁并不在意,但把太后招出来了,太后替我收拾了宁瑾,那我不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吗?

  罢了,左右这点小伤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我也懒得和宁瑾计较。

  所以,我冲刘烁拜了拜,道:“皇上,臣妾在外面久了,有些不胜脚力,先回宫歇息了。”

  讲完,我给茯苓和翠玉使了个眼色,带着她们迅速离开了。

  回到凤鸣宫,还没进殿,我就郁郁地对茯苓吩咐道:“茯苓,午膳准备两个人的。”

  今日实在憋屈,我得好好大吃一顿,才能将心里的闷气排遣干净。

  但我话落,外头就响起了洛南臣的声音。

  “两个人的午膳,你是知道我要过来,还是为皇上准备的?”

  话落,洛南臣潇洒地走了进来,他正要越过我,往里面闯,但看到我的腕子,不觉挑了挑眉。

  “你怎么受伤了,和皇上吵架了?”

  我想到刚刚的场景,也算是和刘烁吵架了吧,就点了点头。

  谁知洛南臣眉挑的更高了,然后就冲我骂道:“洛南书,阿爹阿娘真是把你惯坏了!你这脾气,就跟小豹子似的,你也就是仗着皇上宠你,不然你的头,一天能砍二十四次!”

  讲完,他叹着气,先我一步进了殿里。

  我一阵子无语,我都这么忍气吞声了,哪里跟小豹子似的了?而且刘烁哪里宠我了?

  我后脚跟着洛南臣进了殿里,洛南臣正端着茶壶喝水,咕嘟咕嘟地灌着,连气都不带换的。

  “不过还好皇上宠你,看到你到了勤政殿外,就让我们散朝了,不然我们还得站一个时辰,午饭都没着落了,我替满朝文武谢谢你啊!”

  我正想怼洛南臣,但一愣。

  “你长背眼了?背对着我,怎么知道我去了勤政殿?”

  群臣上朝时,都是面对着刘烁的,所以洛南臣刚刚在朝堂上,肯定是背对着我,他怎么会知道我去了勤政殿?

  洛南臣把喝完水的茶壶递给茯苓,吩咐完她再去倒一壶水,才开口对我道:“皇上在朝堂上那种反应,除了是看到了你,还能是因为什么?”

  什么刘烁看到了我,如何如何,什么刘烁宠我,也不晓得洛南臣眼睛是不是有毛病,这两年总说刘烁喜欢我,刘烁哪点有喜欢我的样子!

  白了他一眼,我问他:“他在朝堂上怎么了?”

  洛南臣接过茯苓重新倒好的茶壶,没有先喝水,而是先对我道:“皇上原本在严肃地讨论南境的事,谁知忽然就心不在焉了,尤其是小禄子回去的时候,更是直接让退朝了。”

  “怎么样,听到皇上这么在意你,开心了吧?”洛南臣给我使了个眼色,才开心地喝起水来。

  我静静地看着他,像看傻子一样。

  刘烁为了宁瑾仓皇往福寿宫赶去的事,他果然分毫不知!

  我没留洛南臣吃饭,甚至茯苓把午膳端上来时,我特意让他闻了闻香味儿,跟着就把他赶出了凤鸣宫。

  挨千刀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哥哥,从小到大就胳膊肘往外拐!

  赶走了洛南臣,我独自用午膳的时候,翠玉突然从外面回来,喜笑颜开。

  “娘娘,您猜不到晌午,宁瑾去见太后,太后干了什么!”

  “干了什么?”

  “太后给宁瑾赐婚了,把她许配给兵部侍郎的公子了!”

  我嚼着鹿肉的动作放慢,心思却动的飞快。

  如今的兵部侍郎是太后的娘家人钟家,太后把宁瑾放到自家后院,那可不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而且宁瑾的爹是礼部侍郎,虽然与兵部侍郎官职相同,但兵部掌着实权,礼部却只是虚衔……

  的确既是门当户对,又暗中制衡,法子倒是个好法子。

  只不过事情做得未免太绝了,刘烁到底是皇帝,这样被人逼着做事……

  哎,想想刘烁其实挺可怜的,还没出生,爹就没了,作为遗腹子出生的皇太孙,从小就被太后逼着学习各种东西。

  而且样样都不能比别人差。

  一旦他比先皇那几个皇子差了,那时还是太子妃的太后,就会亲自教训他。

  我就曾亲眼见过,跟我同龄的刘烁,才四岁的时候,被当时还是太子妃的太后打的浑身是血。

  说到底是母子,太后对刘烁,未免太狠了!

  午膳后,我处理完后宫的琐事,我就又饿了,所以就让茯苓准备了点头。

  只是吃着点心,我又想起刘烁来,他现在应该也知道了宁瑾被赐婚的消息,他应该很难受吧?

  罢了,不如去见见他吧。

  给他个出气的理由,起码骂一骂人,心里能好受些。

  这样想着,我让茯苓拾了几块我吃剩的点心,就往承乾殿去了。

  但茯苓看着拼了地瓜糕、桂花糕和红枣酥的玉盘,总觉得这样不妥,“娘娘,要不让奴婢重新做两盘点心吧?”

  “不用,先皇尚俭,咱们得听从先皇的教诲。”我装模作样地教育着茯苓。

  主要我觉得完全没必要和刘烁见外,我和他都那么熟了,况且以往他和我也从不介意这些的。

  茯苓还想讲什么,但触及到我闭嘴的眼神,还是什么都没讲。

  我们一路行到承乾殿门口,茯苓害怕点心会出事,始终不肯上前让人通报。

  没办法,我只能丢下她,自己往前去了。

  承乾殿其实挺大,没人通报,殿里就静悄悄的,也没人知晓我来了,所以我走到殿内时,两个洒扫的宫女还在讲话。

  “刚刚可吓死我了!你不知道,我给皇上换香炉的时候,皇上把奉茶宫女的茶盏砸了,吓得我们所有人都跪下了,当时真怕皇上迁怒我们,砍了我们的脑袋,还好皇上让我们出来了!”宫女甲道。

  “我不知道,皇上今个心情一直不佳,尤其是晌午那会,动静闹得可大了!”宫女乙道。

  “晌午出什么事了?”

  “宁侍郎家的宁小姐,晌午来承乾殿,和皇上吵了一架。”

  “和皇上吵……吵架?啊!我倒香灰的时候,发现香炉里有个烧的乌漆嘛黑的香囊,你说会不会和宁侍郎家的千金有关系?”宫女甲惊道。

  “香囊!天呐,皇上该不会和宁侍郎家的千金是那种关系吧?”宫女乙道。


  我听不下去了,突然出声喝住了她们。“承乾殿前,你们也敢乱嚼舌头!”

  原本聊得聚精会神的两个宫女,回头看到我,瞬间吓破了胆,扑通扑通就跪到了地上。

  我没瞧她们瑟瑟发抖的样子,让她们自掌十个嘴巴。

  反正我算是知道了,宫里但凡出点什么事,背锅的都是我。

  为了防止承乾殿的事,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传到太后耳朵里,太后再对宁瑾做出点什么,让我背锅,我得先下手为强,把流言蜚语扼杀在源头!

  许是啪啪的掌嘴声惊动了里面的人,小禄子从里面出来,见到是我,愣了愣,低声和我见了礼,就回去禀报了。

  片刻后,小禄子又出来,说刘烁在忙政务,让我先回去。

  这回复让我有些失落,但想到刚刚两个宫女讲的话,又觉得理所当然。

  晌午刘烁和宁瑾吵架,想来定然是因为宁瑾被赐婚的事,如今刘烁认为是我始作俑者,所以才动了气,不想见我吧?

  我和小禄子道了别,转身往凤鸣殿走。

  但脑袋里不知怎么就冒出了,那两个宫女嚼舌头时的话——

  “宁侍郎家的宁小姐,晌午来承乾殿,和皇上吵了一架。”

  莫说是那几个宫女了,从小到大,哪怕是我,哪怕是洛南臣都不敢和刘烁吵架,但宁瑾却吵了。

  到底是大武国独一份的宠爱,刘烁真是把他的心尖尖,惯的无法无天!

  以前我脑袋也是不开窍,怎么就没瞧出来,刘烁对宁瑾这么上心呢?还傻呵呵地跑刘烁面前吐槽宁瑾,当时刘烁一定在心里骂我吧?

  走到承乾殿外,一直等候在外面的茯苓,看到我出来,如释重负地。“娘娘,是不是不用送点心了?”

  我看着茯苓,无奈道:“茯苓,你家娘娘快愁死了,你还担心一盘点心。”

  讲实话,我真的还挺愁的。

  刘烁性子打小就沉闷,少年老成,如今难得有个心仪的女子,却又被人破坏了,虽说始作俑者的是太后,但太后是他亲娘,做儿的哪有和亲娘过不去的,难保刘烁没处发泄,把账都算我们洛家头上啊!

  因为实在发愁,所以晚膳我一个人吃光了,两日前就知会尚食局准备的烤羊腿,足足两斤的后腿,我全吃完了,才把那些愁给咽下去。

  摸着鼓鼓的肚子,我心满意足地对茯苓吩咐:“我这两日不开心,明日早膳,让尚食局多添两道点心,午膳加个金银羹和梅花肉,晚膳给我烧只兔子。”

  茯苓听完,眼神中似有恨铁不成钢之意,但她还没来得及劝,外面就传到通报声。

  “皇上驾到——”

  我听着外头的声音,心里一凉。

  坏了,刘烁来找我算账了!

  圣人道:“先下手为强。”

  为了取得先机,我将殿内的人全都遣了出去,然后在刘烁踏进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我跪在地上的样子。

  “错了,我错了,阿九,你罚我吧!”

  刘烁排行老九,所以以前我和洛南臣都喊他阿九,后来这事被阿爹阿娘知道了,他们把洛南臣狠狠打了一顿,洛南臣再不敢没大没小了,我到底是小姑娘,阿爹没像打洛南臣那样对我,也把我训了一顿。

  可训一顿训不疼不痒的,当着外人的面,我会注意些,私底下我还是喊他阿九。

  只不过如今这样喊,是为了让他捡捡我们曾经的兄弟情,可不能真罚我啊……

  刘烁白了我一眼,说他以为,我跪下是又要赶他出去了。

  我一听,他原来明白我赶他出去,维护他的事,忙道:“你要是需要,我现在也可以赶你出去。”

  刘烁瞥了我一眼,道:“你这双腿,果然适合跪着!”

  我原本想站起来的,但他这么一讲,又歇了心思。

  哎,跪就跪吧,谁让这混蛋是皇帝呢……

  “还不起来,真喜欢跪着?”刘烁睨着我,眼神冷冷的。

  “那不可能!”

  讲完话,我就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刘烁看着我利落的动作,唇角微微翘了翘,跟着目光又落到我的手上。

  “手受伤了?”

  循着他的视线看去,我看到衣裳下面露出的腕子上的伤口,是晌午在福寿宫外,宁瑾将我撞倒时,在石径上擦破的。

  我怕刘烁看到伤,想起宁瑾被赐婚的事,再刺激到他,连忙把袖子往下曳了曳,“没事,这点小伤不打紧。”

  “手。”

  刘烁冷冷地咬出一个字,又对我命令道:“伸出来。”

  我不知道他讲这话的时候,在想什么,但是他的脸绷得紧紧的,模样比夫子授课时还凶。

  他不会像夫子那样,想打我戒尺吧?

  想着,我扑通一声又跪下了。

  “阿九,我发誓我真没和太后讲宁瑾的坏话!太后给宁瑾赐婚,真不是我撺掇的!”

  “和你成婚,我全是被逼的,你是知道的,太后赐婚的时候,我和洛南臣在外面围猎,回来什么都定了。但成婚前,我也求过太后好几次,可太后不允我,成婚的时候,阿娘又用性命威胁我,我真的是被逼着才嫁给你的!”

  “我真不喜欢你,也没想破坏你和宁瑾……”

  “够了!”

  刘烁突然怒吼一声,不知是不是因为我讲到宁瑾,所以他生气了。

  但他的样子好凶好恐怖,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我从没见过他这样过,眼睛红的像要吃人的老虎,遒劲有力的手掌攥成了拳,因为用力,还有些抖。

  我吞着口水地往后挪了挪,忽然有些理解那些宫女们的感受了,但还是硬着头皮道:“阿九,若是打我能让你开心些,你就打我一顿吧。”

  我这样讲了,也不知刘烁是不气了,还是顾念我们的兄弟之情,攥成拳头的手松开了。

  半晌,他只是问了我一句,“你当真不喜欢我?从未喜欢过?”

  这话让我愣了愣,从未吗?

  应该不是吧……

  约记得两年前,那时我心里头还是有他的,但两年前飞云楼那场诗会上,他和宁瑾遇见了,他和宁瑾,一个郎有情,一个妾有意,两人一拍即合。

  当时我是真的气不过,但后来俩人真在一块了,我就不喜欢了。

  刘烁眼光太差了,喜欢他有失水准!

  只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讲出来只会让刘烁怀疑我,而且我严重怀疑,他故意问我喜不喜欢他,是钓鱼执法,在故意试探我,所以我斩钉截铁地告诉他。

  “当然不喜欢,我从没喜欢过你!”

  我的头垂的低低的,我不知自己讲的这话,刘烁信没信,只听他嗯了一声,黑靴子挪了挪位置,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自己上药吧。”

  扔下了一句话,刘烁离开了凤鸣宫。

  我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抬起头来,才发现桌子上有一小罐金疮药。

  看到金疮药,我就真的放心下来了,刘烁既然都赏我伤药了,说明是信了我刚讲的话,不生我的气了,他和宁瑾的事,终于不怨我了!

  不过,刘烁为什么会随身带着金疮药?


  接下来的几日,还算是风平浪静,除了去太后那里请安时,太后总是让我抓紧机会生孩子外,我和刘烁相安无事,宁瑾的身影也没再在宫中出现过。

  我日日管理着偌大的皇宫,为后宫劳心劳力,做旁人眼中贤良淑德又乖巧懂事的皇后。

  宫里的人,除了刘烁,没人知道真实的我是何等张牙舞爪,也没人知道,我是何等地想逃出这座华丽的牢笼!

  可刘烁纵然知道又如何,他的心里只有宁瑾。

  毕竟他重色轻友!

  这日,阿娘来宫里探我,带了我最喜欢的京新斋的点心。

  其实我早就不喜欢京新斋的点心了,但阿娘送来的,我还是装作很喜欢的模样,急不可耐地吃给阿娘看。

  阿娘看着我的吃相,突然间拿帕子给我拭了拭嘴角的酥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分明有心事的模样,让我忍不住逗她:“阿娘是怎么了,眼神怪瘆人的,仿佛我故去了,你在缅怀我……”

  “呸呸呸,你瞎说什么!”

  阿娘收了帕子,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眼眶里却带了泪。

  她见我瞧见了泪花,忙又背过身去,自己偷偷地抹着泪,这模样把我吓坏了。

  我连忙起身,扑到阿娘膝盖前,问道:“阿娘,是不是洛南臣出事了?”

  洛家能让阿娘担忧的,一个是我,另一个就是洛南臣了,我没让茯苓同府里讲过宫中的情况,向来是报喜不报忧,既然不是我的事情,那就是洛南臣了。

  阿娘抹掉泪,望向我仰着头的脸,张了张嘴,却是对着我训诫:“什么洛南臣洛南臣,你做了皇后还没个正行,南臣是你哥哥!”

  我缩回爪子,冲阿娘努了努嘴,“找什么借口啊,不说就不说,打我做什么?训我没大没小时,记得我是皇后,揍我就不记得了。”

  阿娘这顾左右而言他的模样,分明就是家里出事了,可阿娘不告诉我,我也撬不开她的嘴。

  是以,我只能道:“阿娘不愿意讲就算了,我同别人问去,左右咱们洛家出了事,你瞒得住我,瞒不了丰都所有人。”

  听我这样讲,阿娘又瞪了我一眼,才开口道:“问什么问,是南境闹疫病,你哥哥被派去南境,治理疫病之患了!”

  开口时,阿娘还带着几分气,可话讲到最后,她的声音却有些哽咽,眼眶也**。

  我从阿娘膝前站起,呆呆地回不过神。

  古往今来,染了疫病都是九死一生,洛南臣是有些能力,但朝廷里人才辈出,论资排辈,如何也轮不到他去南境啊……

  怪不得,这几日太后赏了凤鸣殿那么多东西!

  眨了眨湿热的眼眶,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清爽些。“他什么时候去的?”

  “五日前。”

  阿娘的情绪平静了些,转头又劝我,“你阿爹不让府上的人告诉你,是不想你用此事去为难皇上,这是朝中之事,你不该去干预的。”

  “而且阿娘相信你哥哥的能力,只是他走了几日,阿娘有些想他了,所以进宫来看看……来看看你。”

  阿娘的话,让我一愣。

  五日前,恰是洛南臣来后宫探我的那日,那日洛南臣那日来探我,是因为刘烁已经定了他去南境的事,所以临行前来看我的吧?

  我还因为他袒护刘烁,连顿饭都不让他吃,还把他撵了出去……

  洛南臣这个混蛋,当时为什么不说,他知不知道我此时知道了是何感受?

  “嗯,洛南臣的事,我会当不知晓的,阿娘若是想他了,就尽管往宫里来,我会和宫里的人打招呼的。”

  “什么尽管往宫里来,讲的好像你哥哥会怎么样似的!”阿娘不悦地责备道。

  “什么怎么样,都说祸害遗千年,洛南臣那混蛋,怎么也得活个万儿八千岁!”我也是气势汹汹的。

  阿娘听了,第一次没有数落我骂洛南臣。

  送阿娘出了宫,我抄起小桌上的茶壶就要砸。

  但刚抓起来,茯苓就惊道:“娘娘,这壶是百子青花壶,可是汝窑,价值千金呢!”

  我低头瞥了瞥手里的壶,还是不忍心放下,跟着拿起旁边的小杯子,正打算砸,茯苓却又惊道:“娘娘,这杯子可是百子青花杯,价值千金呢!”

  “茯苓,你是不是故意和我过不去,壶价值千金便罢了,一个杯子怎么值千金?”

  “成套的价值千金呀,娘娘!百子青花壶,百子青花杯,百子青花碟,还有百子青花碗,汝窑瓷器就讲究成双成套,一套里残了一只,这一套可就不值钱了!”茯苓讲的头头是道。

  我听完了问她:“那你把一整套都拿出来,让我砸吧!反正残了一只,剩下的都不值钱了,还不如都让我砸了。”

  茯苓:“……”

  和她贫了两句嘴,心里没那么气了,我放下手里的杯子,茯苓似乎真怕我把整套给砸了,宝贝地抱着壶和杯子出了屋子,但我心里仍旧堵。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阴谋论,太后赐了宁瑾一道“恩典”,所以刘烁就赐了洛南臣一道“恩典”,可我就是忍不住怀疑。

  洛南臣丝毫不懂医理,又没什么本事,他能治理什么疫病?

  越想越气,我索性起身去了承乾殿。

  我没带茯苓,也没让人通传,到了殿门前,便直直地跪了下去。

  刘烁根本就没有消气!他这种别扭的性子最是讨厌,心里憋了火,还故意装着不生气了,然后在背地里算计你!

  跪了不消片刻,小禄子就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看到我跪在地上,扑通一声就跪下来,脸贴着地问我:“哎呦,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呀?”

  “本宫有罪,来向皇上请罪。”我忍着不甘心答道。

  话本子里讲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体会到了!

  小禄子听了我的话,嘴唇动了动,忙又折回承乾殿,片刻后又匆匆忙忙地跑出来,先跪下来才开口。

  “娘娘,皇上让您到殿内说话。”

  “本宫有罪,无颜进承乾殿。”

  我赌气地讲完,才惊觉这话和前几日宁瑾讲的很像,怎么听都扭捏作态。跟着又懊恼自己干嘛不借坡下驴,还在这儿跪着,刘烁他那混蛋配吗?

  小禄子见劝我无果,立即又折回承乾殿。

  不过眨眼的功夫,承乾殿的门又开了,我当小禄子又要传刘烁什么话,但来者却站在了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我。

  “起来!”

  冷硬的话,配上这股子盛气凌人的气势,怎么听都觉得仗势欺人,心里莫名就有股劲儿给别住了。

  “臣妾无颜起身。”

  刘烁紧抿着唇,眼角挑起了一抹晦暗,睨着我的眼神也变凶了。

  半晌,我以为他要负气离开了,可谁知他突然一转身,突然折回来,弯腰将我抱起。

  然后踹开承乾殿的门,就将我抱了进去。

  事情来的太过突然,我的脸靠在他明黄的皇袍上,撞的有些疼,等我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抱到了承乾殿内,殿门已经被外头的下人给关上了。

  殿内只剩下我和刘烁两个人,我才想起从他怀里挣出来。

  “你进宫才几日,丰腴了这么多!”他松开我,嘀咕了句。

  听他这样讲,我刚刚那股子破釜沉舟的气势,瞬间破功,怎么也积攒不起来了。

  “阿九,你太过分了!”

  “抱你就过分了,如果再对你做点什么呢?”刘烁的眼角挑起一抹玩味,脸似乎也没刚刚那么冷了。

  “你我是夫妻,我什么不能对你做?”

  讲完话,我发现他的眼神变得有些烫,忙往后退了退,不服气地认错。

  “我跟你认错行不行?太后给宁瑾赐婚的时候,没拦住太后,是我无能,后面我想办法帮宁瑾退了那门亲,你别罚洛南臣。”

  “你又发什么疯?”刘烁声音中似有无奈。

  我抿了抿唇,想出口骂他,但想起他现在的身份,又克制住这种冲动,好声好气地给他讲:“阿九,洛南臣可是和你一起读书,一起骑射,一起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讲出这些过往,我更觉得刘烁混蛋了,洛南臣怎么说也做了他十二年的天子伴读,他说让洛南臣去送死就送死!

  “你是想说我让南臣,去南境之事吧?”

  听他猜出来了,我连忙点头。

  “嗯,我知道你因为宁瑾的事,对我有怨,但我们的事情,跟洛南臣无关,你有什么怨有什么气,就冲我来,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你别牵连别人……”

  “张口闭口都是宁瑾,这关宁瑾什么事?!”刘烁突然恼了。

  突如其来的反差,吓了我一跳,我想到之前的经历,忍不住左右看了看,周围又有太后的人?

  刘烁瞪了我许久,见我不说话,他又开口问道:“你说你为了南臣,什么都肯做?”

  “嗯。”我点点头。

  “若我说要你呢?”刘烁的眼神炽热起来,一步步将我抵到了雕花的殿门上。

  殿门被撞的有些晃,我的头也有些晕了。

  娘的,就算是演戏,刘烁你未免也太入戏了吧?

  望着刘烁好看到天怒人怨的脸许久,我好久才回神,又嗯了一声。

  刘烁的眸中似乎闪过什么,定定地看着我,然后朝我压了过来。

  我怔怔地看着在我眼前放大的脸,眼珠子瞪得滚圆。

  他……他他!

  该不是要……


  深邃的眸子与我对峙着,薄唇离我越来越近,但他对着我到底是下不去口。

  扶在殿门上的手攥成拳,攥的紧紧的。

  “南臣会好好活着回来的!”

  他扔下一句话,松开了我。

  我一听他亲口许诺了,洛南臣会活,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没了拘禁,空气似乎都顺畅了,我喘了口气,对刘烁道了谢,然后又想到了什么,对刘烁道:“阿九,你身上是不是佩戴了什么,刚刚顶到我了,你戴着不难受吗?”

  刘烁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但他却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浑身一震。

  “你给我滚出去!”

  我忙闭了嘴,暗骂自己失言!

  说不定和宁瑾送的锦囊一样,是什么稀罕物件呢!

  之前承乾殿的宫女说,刘烁和宁瑾吵架的时候,把宁瑾的锦囊烧了,旧的定情信物没了,肯定要送新的嘛!

  我真是笨,这都想不到!

  和刘烁作了个揖,我连忙从承乾殿跑掉了。

  刘烁还算说话算话,没两日,洛南臣的家书就送到了丰都。

  阿娘看了家书,进宫来探我的时候,特意把家书带给我看了,没几行字,就是纯粹的报个平安,洛南臣和我们讲起话来,向来省笔墨,毕竟他的心思,都放在哄丰都的小姑娘身上。

  要不是哄人有一套,他也做不了丰都第一才子。

  说起来,洛南臣是丰都第一才子,宁瑾是丰都第一才女,原本我以为他们这两个第一会在一起的,但洛南臣不争气,被刘烁截胡了。

  哎,才子到底比不上天子!

  看完家书,我随手交给了茯苓,但阿娘却抢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叠起来,藏进了袖中。

  看阿娘那黏糊的劲儿,我忍不住笑道:“阿娘,你想看洛南臣的字,他书房中那么多呢,你干嘛非要藏这一封信?”

  阿娘白了我一眼,依旧把洛南臣的家书收的好好的。

  “过几日,就是陈王府的小世子的满月酒,你去不去?”阿娘收完家书,对我问道。

  这种皇亲国戚的宴席,我向来是不爱去的,宴席之上免不得一番勾心斗角的明嘲暗讽,见到就烦。

  但洛南臣不在家,阿娘没人可操心,待在府里免不了又是胡思乱想,昨日她还说梦到洛南臣染了疫病,要去寺里烧香呢。

  “去,在宫里待着郁得慌,我陪阿娘去走走!”

  “你合该去走走,沾沾陈王府的福气,看看人家陈王妃,嫁给陈王才一年,如今小世子都生了。你入宫都两个月了,也该有动静了!”

  “阿娘,你说什么呢!”

  我嗔着阿娘,边上的茯苓却欲言又止。

  阿娘见她这样,也瞧出了什么,对着茯苓一番追问,茯苓就把我和刘烁从没圆过房的事,丝毫不漏地讲给了阿娘。

  我听着,心里忍不住对茯苓一番问候。

  “囡囡,你和皇上,怎么就到现在还没圆房呢?”阿娘抓着我的手,小声地急道。

  但我真的颇为无奈,“那还不是当初您给逼出来的,我都说了,刘烁心里没我,您还非要我嫁,这可不是把我往火坑推吗?阿娘,我就想不明白了,阿爹在朝中已经位极人臣,你们为何还非要我做皇后呢?”

  在我的认知中,阿爹和阿娘都不是攀附之人,所以我能理解为何太后逼我嫁给刘烁,但我一直理解不了,为什么阿爹和阿娘非要我嫁给刘烁。

  阿娘沉默了片刻,道:“他心里没你,你不会使使劲儿吗?男女之间,不就那点事吗?他不来,你就去,你主动些,这不就成了吗?”

  听阿娘讲的头头是道,我是真不想拆穿她,我爹院里也被塞了那么多女人,但这么多年了,除了我和洛南臣,你见生出来一个崽了?

  况且,太后倒是主动了,洛南臣差点交待在南境!

  “行了阿娘,我会见机行事的。”

  我敷衍着阿娘,但知女莫若母,她一看就没信我讲的话,拉着我的手,更是上头了。

  “囡囡,这样下去可不行,你得做点什么啊!这样吧,过几日,阿娘给你送个嬷嬷进来。”

  “别……”

  “就这么定了!”

  我特么的,好不容易搞定了太后那边,阿娘你就别跟着凑热闹了行吗?

  我耷拉着脸,用脸色和阿娘表示抗议,但阿娘却毫不在意,心情愉快地离开了。

  刚把阿娘送出来,外头就来了个小太监,捧着一堆赏赐进了凤鸣殿。

  瞧见成箱的东西抬进来,我突然觉得洛南臣去南境,似乎也不错,毕竟在这之前,我可真不知道他这么值钱!

  收了东西,我让茯苓给人赏了,然后去做些点心给太后回礼,话刚讲完,小太监却告诉我:“娘娘,这是迦南国的使者进贡给咱们皇上,皇上赏给您的。”

  刘烁赏的?

  我让茯苓打开了箱子,又朝着宫女捧着的两身衣裳看了眼。

  箱子里的是珠宝,而宫女捧着的两身衣裳,一身是有迦南国风情的舞衣,另一身却是大武国闺中女子才会穿的衣裳。

  这么多年,刘烁可从没送过我女子的东西,倒是宁瑾的一曲惊鸿舞,跳的天下独绝,还有这闺中女子穿的衣裳,更是明显了,天衣阁的手艺,连上面的绣品都是天衣阁最好的元绣娘绣的。

  说什么送我,分明是想借我的手给宁瑾送过去,我还看不穿他的那点心思!

  而且他特意送到我宫里,让我转送,八成是提醒我,让我赶紧操办宁瑾退婚的事呢!

  “替本宫谢过皇上。”

  既然是刘烁送的,那就不用回礼了。

  把小太监送走了,我就让茯苓把刘烁赏的东西,分成了两份,把带有两身衣裳的那份,给宁府送过去,另一份送去了洛府。

  不是我私吞,说到底我们洛家的男儿在给他卖命,他一个不高兴,让洛南臣去南境,洛南臣就毫不怀疑,义无反顾地走了,就冲这份忠心,赏赐起码也得有我们洛家一份!

  吩咐完茯苓,我就又去了福寿宫。

  别误会,我去福寿宫是因为太后宣我,自然不是为了帮宁瑾退婚。

  宁瑾跟刘烁的事,我躲都躲不掉,又怎么可能上赶着帮他们?

  反正我决定了,我装死不知道刘烁的意图,等刘烁责问我的时候,我再找借口搪塞!

  可谁知我到了福寿宫,太后却跟我讲了钟弈断腿的事。

  前两日,钟弈作为大武国的代表,和迦南国打马球时,为了赢马球给大武国争脸,摔断了腿。

  “囡囡,钟弈是母后的堂孙,也算年少有为,若腿真的废了,未免可惜,不如你帮母后去探探他吧?”

  钟弈是兵部侍郎之子,正是和宁瑾赐婚的那个。

  听着太后的话,我只觉得心灰意冷。

  你们有毒吧,钟弈断个腿,也能跟我扯上关系?

  太后突然又开口,吓得我心头一紧。


  “囡囡,太医瞧了弈儿的腿,说翊儿的腿八成会废,你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她这可不只是让我去探,还让我去给钟弈治腿啊!

  “母后,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如今我的身份……”

  “医者无男女,母后也会安排你便宜行事的。囡囡,钟氏是母后的母族,今后也算是你的母族,你也该和他们多走动才是,如今恰是个契机。”

  太后都这样说了,我也无法辩驳,但我心里仍旧不舒服。

  如今不过是钟氏家族的一位子嗣出事,便如此重视,那当年刘烁断臂,被她冷落的刘烁算什么?

  太后的心思,我真的看不懂。

  但说到底,太后还是想将我捆死在她的阵营内,她应该也知道刘烁与她不亲厚,所以想拉我做垫背的,出了事就推我出去吧?

  可官大一级压死人,我只能答应下来。

  鲜少有人知晓,我身为堂堂大武国皇后,却还是一名接骨师。

  我能成为接骨师,都是因为刘烁。

  八年前,年仅十二岁的刘烁在围场被野猪拱断了胳膊。

  彼时,丰都上下所有御医郎中,都摇头叹息。

  于是我遍访名医典籍,不论严寒酷暑,日日给他按摩敷药,学了所有能接触到接骨推拿之术,才在一年后,让刘烁的胳膊恢复到与常人无异。

  但说到底,刘烁不欠我的,是我欠了刘烁的,因为那野猪原本攻击的是我,刘烁是为了保护我,才被野猪拱断胳膊的。

  而他受伤后,为了不牵连我,不准我跟任何人提及,当时我也在场……

  “皇后娘娘听闻钟公子坠马,很是关心,特意派了接骨师来瞧钟公子的伤势。”

  翠玉的声音,唤回我的思绪。

  我才低着头站出去,同钟侍郎夫妇行了个礼。

  因为我换了男装,又没有露脸,所以钟侍郎夫妇并没有认出我,就让我进了钟弈房中。

  翠玉又讲了句,郎中接骨时,不喜有人在旁观看,就把众人都挡在了门外。

  屋内只剩下我和钟弈两个人,我正打算帮他接骨,塌上的人却传出一声轻笑。

  “终于都出去了。”

  听着声音,我才正色往钟弈看去。

  实际上我小时候,是见过他的,毕竟他是太后的堂孙,洛南臣是刘烁的伴读,我偶尔也碰上过他。

  不过因为他只比刘烁小一岁,但见了刘烁却要喊舅舅,而我和洛南臣却和刘烁无血亲,算是同辈,所以儿时我和洛南臣总是逗他,让他也喊我们。

  大约他是被捉弄怕了吧,后来就很少见到他的面了。

  见我看着他,钟弈也回看着我,脸上带着点兴趣。

  “你是皇后娘娘派来的接骨师?年纪这么小?你弱冠了吗?你会接骨?”

  钟弈的话,我懒得回答。

  我一手抓住他的脚踝,另一只手在他的断腿上检查了一遍骨缝。

  赵御医果然没把他的断腿接好,有个骨缝还有缝隙。

  “喂,你摸什么摸,我让你摸了吗?哎,痒……”

  钟弈的半边身子,不安分地扭动着,但这并不妨碍我接骨,我一只手牢牢地固定住他的脚踝,跟着手肘用力,直直地打向有问题的骨缝,只听咔的一声,钟弈的腿再次被折断。

  房间里,跟着响起了杀猪声,听着实在刺耳,我蹙了蹙眉,往他上半身那边挪了挪。

  钟弈一边满头大汗,一边防备地看着我,死命地往后躲。

  “你是来害我命的是不是?救命啊——”

  他没喊两嗓子,就不嚎了,因为我一记刀手,打在了他的后颈,他晕了过去。

  屋内清净了下来,我办起事来也利索,选好了角度,我一个用力,钟弈的断腿就接好了。

  不过接骨的疼和断骨的疼,几乎是一样的,所以刚晕过去的钟弈,又因为疼痛,醒了。

  他一醒来又对我大吵大叫,我没抬头,只是用准备好的木棍,继续固定他的断腿。

  “你要是想再让我打晕一次,可以继续叫。”

  “你!有本事告诉本少爷,你的名字,本少爷绝不会放过你的!”

  听着这比吃了大蒜还大的口气,我再次扯了扯嘴角。

  “还是不说了,说了怕吓死你。”

  打完最后一个结,我起身,没顾忌恼羞成怒的钟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完成了太后交待的事,我一刻都不想在钟家多待!

  我前脚回了凤鸣宫,后脚刘烁就到了。

  屏退了左右,刘烁和我说,是太后让他来的,今夜他必须得在这边就寝。

  我唔了一声,问他晚上怎么睡。

  我想的是,一个人睡地上,一个人睡塌上,就是谁睡地上比较纠结,虽说刘烁是皇帝,但我们这么熟了,他是不是也得顾一顾我是个女子?

  刘烁道:“外头有人看着,咱们得在一张床榻上睡。”

  我连连摆手,“不行,你是宁瑾的男人,我才不和她抢你。”

  “能不能别提宁瑾?你脑袋里装的什么?”刘烁板起脸来。

  得,八成是俩人吵架了,还牵连上我了。

  不过我还是拒绝道:“就算你不要宁瑾,我还想嫁别人呢,我可不想……”

  “你再说一句!”

  刘烁突然凶了起来,一把抓起我的手,猩红着眼睛瞪着我,“进了宫,做了皇后,你还以为你能出宫,你还想嫁给谁?”

  我嗫嚅了下嘴,从他手里抽出手来,“阿九,你最近阴晴不定的,好吓人啊!”

  都说恋爱中人善变,以前离他远,还没发觉,如今跟他只有一殿之隔,简直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

  可我多无辜啊,明明什么都没做过,可每次背锅的都是我!

  刘烁叹了口气,静默了许久,才开口道:“过来睡觉。”

  “我不!”

  我往后躲着,但刘烁却一把将我捞了过去,我不甘心地还手,还是被他几下就将手臂反剪在背后。

  他抓着我,将我推到了榻上,跟着和衣躺到我身边,搂住了我。

  煞有其事的模样,让我也警觉了起来。

  “外头有太后的人?”

  “嗯,有母后的人。”

  他重复了一遍,忽又想到什么,对我纠正道:“你该称母后。”

  我点点头,“我知道,有外人的时候,我都称母后的,我反应可快了。”

  刘烁不知怎么回事,嘴角抽了抽,问了句,“是吗?”

  我又点了点头,对我自己的反应力,我还是很有自信的。

  我话音刚落,刘烁就腾地翻身起来,将我压在了身下,如墨的鬓发垂下来,他发烫的眼神看了我许久,然后凑到我耳畔,咬住了我的耳珠,“那你知道闺房之乐,女子怎么叫吗?”


  耳朵里酥**麻的,我的身子一卷,想把他推开,但他力道比我大的多,我怎么也挣不开他。

  “笨,这都不会!”他的声音突然哑了许多。

  我别开头,“谁说我不会!”

  “你乱动什么?”他的声音更哑了。

  我不甘道:“是你身上戴的那东西,又抵到我了!”

  刘烁掰过我的头,瞪着我的眼睛。

  我看着他,只觉他的眸子深的厉害。

  “成婚前,嬷嬷到底有没有教过你,夫妻之事?”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夫妻之事,但我还是如实回答了。

  “教过,不过我就听了个开头,我觉得太羞耻了,何况咱们又不是真成婚,后头我就没听。”

  他听完,唇角又抽了抽,然后松开我,躺到了一旁。

  我见他下去,有些好奇,“这样就行了吗?你不是说还要叫吗?”

  “不用了。”

  “哦。”

  “明日我让嬷嬷来教你夫妻之事。”

  我一听这,惊了。“我不学那些污秽之事!”

  “必须要学!”

  刘烁讲着,从怀里掏出一包用帕子裹好的点心,诱着问我:“学不学?”

  我摇摇头,“不学,你也不用拿吃的诱我,我偷吃过晚膳了。”

  刘烁听完刮了我一眼,也不知是瞪我不听责罚,还是什么,半晌,他才又悠悠开口:“那我明日去找母后,让母后安排你学,左右你在凤鸣宫禁足,无所事事,这下有事情做了。”

  我一听他要找太后,就蔫了。

  刘烁安排了嬷嬷教,起码还能偷懒,但太后安排了嬷嬷,那可是还要考核的,可比刘烁的人严苛多了!

  “你别找太后,我学。”

  卑鄙无耻的刘烁!

  刘烁见我低头,轻笑了声,然后又掂了掂手里的点心,问我还要不要,我跟着就抢了过来。

  “都摆到我嘴边了,还有让它跑掉的道理吗?”

  揭开帕子,我愤愤不平地吃了起来,刘烁见我这样,反而笑的更开心了。

  跟着嬷嬷学了夫妻之事,我突然明白那两日抵着我的是什么了!

  刘烁这坯太无耻了,都有宁瑾了,竟然还对我!!!

  在凤鸣宫禁足了三日,第四天虽解了禁,我也只是匆匆和太后请了安,接下来几日一直躲着刘烁。

  好在没过两日,陈王府摆满月酒,我和太后讲了,太后准我去陈王府避难。

  踏进热热闹闹的陈王府,我才松了口气。

  我去瞧了陈王妃的小崽子,胖嘟嘟的一只,跟个肉团似的,看着还挺喜庆。

  也不知这小崽子是喜欢我,还是怎么的,见着我就一直咯咯地笑。

  陈王府的嬷嬷见机就说,没满周岁的孩子有灵性,一直冲人笑是在报喜呢!

  我听着这话喜庆,洛南臣一直在外头,我倒是希望他早点回来,顺道还给我们洛家带个媳妇回来。

  可谁知我刚让茯苓赏了她,那嬷嬷领了钱,却欢天喜地冲我讲:“皇后娘娘吉人天照,一定会和皇上早日生下小皇子的!”

  我:“……”

  她讲的报喜是这个意思?

  现在让茯苓把钱收回来,还来得及吗?

  看完陈王府的小崽子,因为我的身份太过特殊,陈王府把我像如意一样供了起来,是以不时就有些显贵人家的小姐,来朝我拜拜。言辞之间,颇有自卖自夸和拉拢之意。

  我瞧得出来,这些个夫人领闺女来拜我,是为了让我看中,把人送到刘烁身边。

  可惜他们不知道,自己拜错人了。

  我不动声色地打发了他们,外头就传话过来,说阿娘来了。

  我出去迎阿娘,和阿娘在陈王府的院子里逛了起来,谁知阿娘又打开了话匣子,借着陈王小世子的由头,一直催我,还把随身带着的一个娘子给了我,说是特意帮我物色的,非常精通房中之术。

  那娘子见了我,冲我作了揖,“娘娘放心,奴婢福音帮过好几家夫人调和夫妻感情,都顺利诞下麟儿,一定不会让娘娘失望的!”

  我:“……”

  失算了,这陈王府真不该来的!

  如今宫里有太后堵门,阿娘往我屋里添了这么个精通房事的娘子,刘烁又是个管不住自己身子的,这不是把我往绝路上逼吗?

  实在和阿娘待不住,我就和阿娘讲我要去小解,带着茯苓和翠玉扭头就走了。

  我打的本来是甩掉阿娘,偷偷回宫的主意,没曾想,只走了几步,就被一袭粉色衣衫给拦住了。

  衣裙有些眼熟,我从下往上看去,就瞧见了宁瑾。

  刘烁送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勉强还算能让人入眼。

  “我想见皇上,你能不能帮帮我?”宁瑾咬着朱唇,眉目间还有几分难以启齿之意。

  “你在跟本宫说话?”我惊讶地看向宁瑾。

  刘烁平日里真是把她惯坏了,见了我不但不行礼,还学会命令我做事了!

  茯苓在边上,也是一脸愤怒,眼巴巴地看着我,跃跃欲试,似乎就等着我一声令下,她的耳光跟着就能抽到宁瑾的脸上。

  我心里对这个宁瑾,真的是厌恶到不行了,也不知刘烁的眼睛到底怎么长的,挑上这么个人,不挫挫她的锐气,只怕她永远也不知道,我现在是大武国的皇后!

  正想着,一道喜庆的声音,突然传进了耳中。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留步!”

  来人竟是竟是钟夫人,想来是我帮钟弈治了腿,她是来谢恩的,但她此时前来,不是巧了吗?

  我心思一动,当即计上心来。

  “钟夫人,你来的正好,你且说说你们钟家到底怎么欺负宁家小姐了?”

  “钟家和宁家亲事可是太后亲赐的,而且儿女亲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宁小姐如此知书达理之人,却能跑到本宫面前,求本宫帮她退婚,你钟家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我不但没让钟夫人起来,反而对她责问起来,弄得钟夫人一脸懵逼。

  “皇后娘娘明鉴,钟家除了接到太后娘娘的懿旨外,从未和宁家小姐有过任何接触,实在不知哪里得罪宁家小姐了。”

  宁瑾听完我的话,也是小脸煞白,瞪着她那杏仁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但她的眼神被我完全忽略了,反而继续对钟夫人责问道:“没有得罪,宁家小姐便想退婚了?宁家小姐如此识大体之人,总不能是因为嫌弃令郎断腿,才不想嫁的吧?”

  我如此明显地提示钟夫人,钟夫人也瞬间想明白了,用怨毒的眼神看向了宁瑾。

  谁知平日里在我面前,毫无畏惧的宁瑾,触及到钟夫人的眼神竟然慌了,她忙不迭地解释道:“皇后娘娘别胡说,臣女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放肆,你什么身份,敢用这样的语气跟娘娘说话!”茯苓期待了许久的巴掌,终于还是落到了宁瑾的脸上。

  啪的一声,我在边上听着都疼。


  但茯苓打了便打了,人生如棋,落子无悔,哪怕后面刘烁追究起来,我也不认。

  反正钟夫人在场,太后敢让我背锅,我把锅甩给钟家一次,也不为过吧?

  说辞我都想好了,宁瑾来求我帮她退婚,刚巧被钟夫人撞见,宁瑾咒骂钟夫人之子,钟夫人气不过,打了宁瑾耳光。

  管他信不信呢,左右宁瑾想退婚是真的,钟弈摔断了腿是真的,今日我们三人碰到一起也是真的。

  “罢了,想来宁家小姐也是退婚心切,本宫不与你计较了。”

  我故作大度地讲完,又对着钟夫人道:“钟夫人,既然今日你与宁家小姐碰上了,不如你们二人自己商议一番吧。这亲事,既然是太后赐的,断没有本宫来退的道理,若是真结不了亲,非要解除婚约,你们也去求太后吧。”

  讲完,我便潇洒离开了。

  哼,本宫不出手,还真当本宫是包子呢!

  以往为了刘烁受的窝囊气实在受够了,我决定了,不装了,以后谁敢再惹我,我就咬死他!

  这样想着,我正打算躲掉阿娘,离开陈王府,但陈王府的下人来传话,说刘烁到了。

  “……”

  刘烁自登基后,就从未公然出过宫,这还是头一次!

  他这是为宁瑾来的,我会不会被抓包?

  古训有云:“做贼者,心虚也。”

  我如果心虚了,不就更让人怀疑了吗?

  对,我不仅不能心虚,还得嚣张跋扈,得寸进尺!

  打定主意后,我到了陈王府的正堂。

  刘烁正在里面坐着,见到我,他跟着站了起来,似乎在迎我。

  我不知他是不是故意借着演戏,故意往外看,查探宁瑾的下落,但我挡住了他的视线,还拉住了他的手,感激地叫了声。

  “皇上~”

  我没碰到刘烁的手,因为在抓到他的手前,他不自然地躲开了,但我没打算轻易放过他,又去抓他的手,这次他没逃掉,被我抓了个正着。

  不过他可能真生气了,被我抓到手后,他很用力地回握着我的手,而且不过须臾,他的手心就因为跟我握的太紧,而冒出了汗。

  我有些不舒服,挣了挣想把手抽出来,但刘烁竟然不松手,死死地夹着我的手指。

  他这是,生气我拉他的手气宁瑾?

  不就握个手吗?至于吗?

  我们在陈王府坐了一会儿,期间,他还是死攥着我的手不放,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了。

  行,我作妖,我活该!

  “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感情真好!”戴着抹额的陈王妃看到了,很是抱怨地讲了一句。

  好个屁啊,刘烁都快弄死我了!

  但心里虽然这样想,可我脸上却言笑晏晏,“是皇上体贴本宫,本宫何德何能啊。”

  我讲着这话,刘烁不觉回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触及到他的眼神,我的心不由一颤。

  明知宁瑾可能在外面,我还这样,是不是太放肆了?

  从陈王府出来,我竟真看到了脸颊高高肿起的宁瑾,躲在陈王府门前的石狮子后,眼巴巴地看着刘烁。

  但刘烁不知是没看到宁瑾,还是怎么回事,竟然深情款款地对我说,銮驾扰民,要朴素节约,让我和他同乘一辆马车回宫。

  听到刘烁说这话时,我才明白,俩人这是吵架了,刘烁拿我当工具气宁瑾呢!

  不知怎么的,突然心情就变差了。

  上了马车,他把茯苓和翠玉都赶了下去,马车内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果然没了旁人,他就变脸了,对我质问道:“你把我赐给你的东西给宁瑾了?”

  呵,他这是怕我不替他送,竟然还特意找我问!

  “给了。”我不耐地答着腔。

  “你……”

  “你既然这么容不下我,又那么喜欢宁瑾,不如就把我和她换了多好,让她来当你的皇后,左右这皇后也不是我想做的,出了宫,我反而痛快……”

  后头的话没说完,刘烁就一把抓住我的腕子,目光凶狠了起来。

  “你喜欢钟弈?”

  他凶狠的模样,让我嗅到了危险,他是不是又打算行使他的皇帝职权,像对洛南臣那样对别人?

  “我只是不喜欢我们现在的样子,我不想变成这样,我不喜欢做皇后!”我不满地嘶吼完。

  “那你喜欢什么,我把这世间最尊贵的……”

  刘烁却瞪着我,将我的腕子攥的更紧,似乎要捏碎一样。

  我原本还想挣,但看他几乎要吃人的样子,也不知是不是我脑袋有毛病,竟然担心他胳膊旧疾复发没和他犟。

  他问不出话来,抓着我也没了意思,丢开我的腕子,将头靠向了一旁。

  “不喜欢就不喜欢吧,不喜欢你也得老老实实在宫里待着。”

  我张了张唇,愕然地看着他。

  因为他和宁瑾被拆散,所以他就想把我锁死在这深宫是吗?

  刘烁,什么时候起,你变得这么可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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