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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你温暖如初

青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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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微阅云   主角: 慕以珩池筝   更新: 2022-09-08 13:1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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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慕以珩池筝《愿你温暖如初》讲的是池筝为了一百万,出卖了自己的爱情她这辈子,都没脸再见那个男人 五年以后,执掌慕家的慕以珩,再不是当年那个穷小子 他找到池筝,将她狠狠按在地上——"池筝,你以为,我上你是因为爱你?" 我的情深你若懂,便可不再负相思

第1章

精彩节选


  “华大毕业的?”

  “嗯,这是我的资料,先生您看一下!”

  “我今年23岁,身体很健康……”

  池筝一边滔滔不绝的推销着自己,一边将准备好的简历递给对面的男人,男人带着大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的脸,她看不清他的情绪。

  男人不接话,池筝试探着开口:“我急需用钱,先生能不能给个准话?”

  对面的男人终于有了反应,他勾起凉薄的唇角,讥诮的说:“华大的毕业生出来就干这个?”

  一句话问的池筝满面通红,她知道自己给母校丢脸了,可是为了救父亲,她太需要钱了。

  她眼底划过一抹哀伤,但很快被她掩去,重新抬起头的时候她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慕先生,我们只是交易,你需要”鸾“子,我需要赚钱。你觉得合适我们就继续,不合适我这就走人。”

  “你很缺钱?”男人语气里似乎隐藏着怒意。

  池筝不明白他的意思,最终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呵……”对面的男人嘲讽着笑出声。

  池筝见状,眸色暗了暗,她感觉自己上当了,这个男人根本没有交易的意思,只想羞辱她“你耍我?”

  男人突然放下咖啡杯,用感慨的语气说:“池小姐到底有多缺钱?五年前那一百万……已经用完了?”

  唰。

  咖啡厅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池筝的脸色从通红,变成煞白……

  “你,你是谁!”她惊恐的站起身望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勾了勾唇,慢条斯理的取下墨镜,露出一张颠倒众生的脸。

  “好久不见,我的前女友。”他薄唇勾成讥讽的弧度,一字一句道。

  池筝骇得后退了一步,“慕以珩?怎么是你?”

  五年来,这张脸曾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里,每次她都哭的泪流满面。

  慕以珩眯眼,“天底下姓慕的人,你觉得很多吗?”

  池筝躲闪着他的目光,不敢对上他的双眼。

  五年前,她跟慕以珩爱的死去活来。

  慕以珩是慕家太子爷,世家贵公子,身份优渥,权势滔天。

  而她只是个贫家女,家里还有一个患尿毒症的父亲需要奉养。

  那年,父亲病发昏迷,她四处筹钱,慕以珩的母亲出现,扔给她一百万,并将她父亲送到国外的医院治疗……条件就是让她离开慕以珩,一辈子都不能再出现在他面前。

  父亲拉扯她长大太不容易了,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就这么离开,所以她选择拿着一百万人间蒸发。

  辍学、换住所、龟缩在慕以珩不可能知道的海边小城,一心一意照顾父亲。

  五年了……父亲的命一直是用钱吊着的。就在上个月,父亲又被送进重症监护室,一百万已经花光了,面对巨额的手术费,池筝只能用这种屈辱的方式筹钱……

  可她没想到,负责人给她介绍的这位慕先生……竟然是慕以珩!

  “打扰了,慕先生!”池筝抓着自己的包狼狈的往外走“这单生意我不做了。”

  卖到自己深爱的男人头上,池筝就算脸皮再厚,也羞愧欲死!

  慕以珩看着她的背影,眼底寒气更重,他将墨镜扔在桌子上,哐当一声。

  接着说:“你今天敢迈出咖啡厅一步,以后就永远别想赚快钱?”


  池筝的脚步顿住,她赌不起,慕以珩向来说到做到。

  而且她在新闻上看到慕以珩已经接掌了慕家,成为**的商界领袖,手段狠辣,今非昔比。

  他想办一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池筝声音有些颤抖,“慕先生,您大人有大量,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当年是我对不住您,我发誓,今天之后,我立刻消失,不会脏了您的眼睛。”

  砰。

  她的话,让慕以珩本就阴沉的五官愈发森寒。

  他一把掀了桌子,蓦地起身,几步逼到池筝面前。

  他高她半个头,因此气势夺人,他用手指轻佻的勾着池筝的下巴,冷嘲热讽,“你不是很缺钱吗?”

  池筝狼狈的抵抗。可慕以珩的手指死死的捏住她的下巴,她挣不开,只觉得他手指上滚烫的温度,似乎要把她灼烧。

  “那真是巧了。”慕以珩冷笑,“如今我最不缺的就是钱,你要不要考虑考虑,陪我一晚,我给你五十万……那可顶你两颗鸾子的钱。”

  他说这句话时,眼底的狠戾和讥嘲,似乎要化成利刃,将池筝那藏在深处的爱意,给戳的四分五裂。

  池筝早就知道,慕以珩一定恨死了她,所以这些年她一直刻意躲避着他。

  没想到,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池筝凄惨一笑,“慕先生,你的生意多少钱我都不做。”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掰开慕以珩的手指,挺直了脊背,冲出包间。

  从始至终,都没往回看一眼。

  自然不知道,那个男人的脸色,比墨汁还黑。

  *****

  池筝走出咖啡厅又去找了介绍人,看看能不能再介绍一个买主,结果没一家敢接她池筝的单,没想到慕以珩动作那么快。

  跑了一上午,池筝一分钱也没筹到,沮丧的回了医院,主治医生看见她来后,急忙迎过来,“池小姐,您父亲的情况不能再耽误了,必须立刻做手术,否则可能熬不过这两天……你筹到钱了吗?我看您也不容易……我可以帮您先办个缓交手续,好歹先把命给救下来啊……”

  池筝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可她根本感觉不到疼。

  她僵硬的摇头,“我……”

  她现在真的走到了绝境。

  医生看着池筝的脸色,似乎也知道了什么,沉重的叹气,“唉,池小姐,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医院不是慈善机构,我有心无力啊……”

  池筝眼眶发红,“我知道……”她吸了吸鼻子,巴巴的透过窗户,看着病房内,带着哭腔问,“我能进去……看我父亲一眼吗?”

  医生错开了身,点点头。

  见池筝进去,又对着她交代一句,“起码备好棺木和葬礼的钱,别让老人家走的时候太凄楚。”

  池筝的心,狠狠一颤。


  池筝推开病房的门,看到父亲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顿时泪如雨下。

  “小筝,别哭……”病床上,池父睁开眼,艰难的抬手,抿去池筝脸上的泪,“这些年,爸知道你过的苦,是爸的身子对不起你。听爸一句劝,别再筹钱了……爸死了,你就解放了……”

  “我不要你死!你不许说这种话!”

  池筝猛地扑在父亲的身上,声音嘶哑而绝望,泪水横肆。

  母亲在她五岁病逝后,父亲就查出了肾病。可为了供她上学,父亲连药都舍不得买,成日成夜在工地上高架、吊砖、搬重物……供她考上华大。

  她终于拿到华大的录取通知书,可是父亲被检查出了尿毒症。

  医生说,活不过半年。

  她不甘、不信、不忍、拼命打工做兼职,卖光家里的一切,巴望着能让父亲多活两年……

  可是如今五年过去了,父亲头发全掉光了,皮肤干瘦如柴的躺在病床上等死。

  *****

  半个小时后。

  池筝离开病房,猩红着眼,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

  “喂?”对面传来低醇而冷冽的男声。

  “三十万,现款,只要你给钱,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边沉默一瞬,接着,一如从前的嘲讽,还多了一丝恼怒,“池筝,我后悔了,你这种下、践的女人,我给钱……总觉得亏了。”

  “这样——”男人在电话里笑出声,“你来找我,跪在地上求我,给你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内,能说服我,我就给钱,说服不了……我保证,你在海市,一分钱都赚不到。”

  池筝气到肩膀发颤,哆嗦着,“慕以珩!你无耻!”

  慕以珩却轻佻的说,“我无耻?你一百万卖掉自己的爱情就多高尚吗?”

  嘟嘟。

  那边挂断了电话。

  池筝站在走廊上,浑身发寒。

  直到,主治医生慌慌张张的冲过来,对池筝喊着,“不好了池小姐,池先生又昏迷了!要是今晚醒不过来……那就永远醒不过来了啊!手术不能再拖了!”

  “池小姐!你可千万得想办法啊!”

  池筝最后一根弦,崩了。

  她泪眼模糊的打开手机,给慕以珩发了短信——

  “地址。半个小时到。”

  那边很快回复,“盛乐会所219房,前女友,提前换好衣服,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池筝收了手机,擦干眼泪,吩咐医生,“请那位外籍医生,立刻动手术,钱我今晚拿来……你信我一回,如果付不了手术费,我池筝用后半生来偿。”


  池筝到约定的地下,

  包厢里除了慕以珩,还有几个年轻男人。

  都是A市贵族圈子里的公子哥,平时在海市都是鼻孔朝天的人物。此时,全围着慕以珩点头哈腰。

  见池筝进来了,几个富二代对视几眼,客气的说:“既然慕总跟佳人有约,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几个说着正要离开,慕以珩挑眉,冷冷出声:“就是一个出来卖的,都别急着走,留下欣赏一下。”

  接着,漫不经心的眼神在池筝裙角的蕾丝上转了一圈,“池小姐,开始你的表演吧。”

  池筝脸色煞白。

  他,他竟然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怎么?池小姐不想赚钱了?”他讥诮的看着她,用一种挑衅的口吻,“既然这样,那就滚吧。”

  池筝强忍住眼眶的泪意,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我赚。”

  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依照慕以珩电话里的吩咐,跪在地上声音哽咽,“慕先生,求求你,给我一条活路……”

  “啪!”

  慕以珩将酒杯砸过去,冷笑,“我记得我在电话里说的是,是让你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求我!你现在这样算什么?”

  轰。

  几个富二代笑开了。

  “还是慕总会玩女人啊!”

  “哈哈,是吧,谁让这年代女人都这么爱钱,为了钱,甘愿当一只狗……哈哈哈……”

  “叫啊!你再学狗叫两声!慕总打赏之后,哥几个另外再给小费……是不是?”

  ……

  劈头盖脸的羞辱,让池筝的泪,几乎憋不住了。

  她弓着身体,趴在地上,不敢看人,哑着嗓子说:“慕总……求你……求你……”

  这一句话,撕裂了她所有的自尊。

  慕以珩仍不满意,“王少说了,让你学狗叫,怎么,你把王少的话当耳旁风?”

  池筝终于崩溃。

  她仰头,悲哀的看着这个深爱了多年的男人,“慕以珩……你就这么恨我吗?你知不知道因为那一百万,五年来我没有一天不愧疚,我也有我的苦衷……”

  “你给我闭嘴!”慕以珩骤然起身,不染尘埃的皮鞋落在她脸前。

  他居高临下,语气残忍的开口,“你有苦衷?你有什么苦衷?是家人得了绝症还是你得了癌症你急缺这么点钱?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爱上你这种虚伪的女人……呵,我是穷小子的时候,口口声声说爱我,一百万摆在你面前的时候,你转身就把我踢了?在你心里,我算什么?你池筝的玩、物?”

  他猛地俯身,冰冷的手指攥住池筝的下巴,“叫啊!”

  他眼神凶狠,“叫一声,我多给你加十万。”

  池筝心疼的差点晕过去。

  她不停的摇头,不停的流泪,声音堵在喉咙里,最后,还是流了出来——

  “汪……”

  她低叫。

  声音接着,又高起来。

  她直直的看着慕以珩的双眼,跟疯了一样,“汪!汪汪!”

  不停的叫,屁股也跟着扭起来,声音越来越大,眼泪越来越多,这一刻她狼狈到了极点。

  直到叫不动了,她停下来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叫了五十声,你是不是该给我五百万?”

  “啪!”

  慕以珩哆嗦着手指,抽了她一巴掌。

  他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冒出来,让人从头寒到脚——

  “池筝!你真jian啊!”

  他猛地将她掀翻在地,撕烂她的衣服,不顾她惊恐的眼神和身体的挣扎,竟然当着众人的面——

  “你不就是想让我要你吗?!”

  “叫啊!叫的再狠一点!我多给你一百万!”

  他恨不得将她撕了!


  旁边的几个人看这势头,都偷偷的从后门溜了出去。

  他们可不敢观摩慕总的私事。

  可在慕以珩的心里,恨意早就将他吞噬,他疯狂的折磨着这个女人,看着她体内流出来的血,不停的说着羞辱人的话——

  “这些年,你补了多少次处.女膜?恩?”

  “你是不是拿这一招不停地勾.引男人?”

  他掰过她的脸,强迫池筝睁开眼,他双眸里的恨意,几乎要将池筝给溺死。

  “池筝!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爱上你这种脑子里只有钱的女人!”

  他不顾女人惨白的脸色,他扶着她的腰,一下一下,每一次,都让她痛到骨髓。

  五年前。

  他因为对抗慕家老爷子,被赶出慕家。

  靠着打工,他考上了华大,认识了那个一见面就让他心动的女孩。

  他知道池筝家庭条件不好,于是他发了疯的做兼职,一天变成三十六个小时的赚。

  一个月,不眠不休赚的攒够了她的生日礼物。

  他买了一枚钻戒,要生日那天给她。

  可生日那天,到了约会的地方,他见到的,不是心爱的女孩,而是他的母亲。

  母亲扔给他一盘录音带——

  “池小姐,这是五十万,你拿好。”

  “阿姨……我……”

  “怎么,不够?”

  “您……您能多给我点儿吗?我保证这辈子都不再纠缠慕以珩……”

  “好吧,给你一百万。”

  ……

  原来。他视若珍宝的感情,在这个女人眼里,只值一百万?

  这种为了钱什么都能做的女人,他竟拿命去爱,多么可笑?

  慕以珩死死掐着池筝的脖子,冷漠的,从她身上抽离,转身去了包厢的洗澡间。

  哗啦啦的水声,隔着门缝传来。

  池筝趴在地上,跟个被凌.虐过后狠狠甩掉的玩偶一样,狼狈不堪。

  内心的委屈再也憋不住。

  她开始痛哭。

  好疼啊。

  身上疼,心里疼,呼吸都在疼。

  她甚至想就这么死了算了,可是她父亲还躺在医院。

  就在这时——

  有人敲响了包厢的门。

  接着,穿着香奈儿高定裙子,从头发到鞋跟,无一不精致的的林漾,娇俏的走进来。

  声音甜腻,“以珩?你回国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就来A市了……”

  池筝的哭声停下来。

  她不认识这个女人,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林漾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底掠过厌恶,声音冷下来,“你是谁?”

  紧接着,林漾又看见了池筝身上的皮带和背上的淤痕。

  林漾的眼神陡然凌厉,“这是我送以珩的皮带!以珩呢?”

  池筝尴尬的低下头,用破烂的衣服盖住自己满是淤痕的身体,“慕以珩,他……”

  啪——

  林漾跟着就甩了一巴掌!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现在又是这么个景象,傻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生气的怒骂,“你这个死女人!你连我的男人都敢勾.引!我打死你。”

  连日来的劳累,加上刚刚慕以珩的羞辱,池筝正憋了一肚子的气,“你凭什么打我?”

  林漾见池筝还敢跟她顶嘴,怒气更盛,高跟鞋对着她的小腹就踹过去——

  “我呸!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我们上层世界的玩物!就算以珩上了你又怎么样?你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做梦!”

  五年前。

  慕母也是用这样轻蔑的,不屑一顾的表情说,池筝啊,你就是以珩的一个玩/物,你别再做野鸡变凤凰的梦了,我们慕家,绝不会要你这种儿媳妇!

  呵。

  她池筝,活该丢了爱情,活该丢了尊严,活该为了赚钱,一无所有……

  林漾踢打的越来越重,池筝痛苦的蜷缩在一起,双目猩红。

  “林漾,你在干什么?”

  慕以珩从浴室出来,看见这一幕,眉头紧皱。

  浴室的雾气将他五官蒙成一片,他走的很快,快到让趴在地上的池筝,有种错觉。

  他在心疼自己。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下一秒,她就自嘲的笑了。

  慕以珩走过来,一个眼神都没给她,而是握住了林漾的手,“怎么来这种地方了,不干净。”

  林漾不满,撒娇,“以珩,你知道不干净,还碰这种女人,不怕生病啊!”

  慕以珩眼底掠过黑芒,宠溺的安抚道,“吃醋了?你是我的未婚妻,跟这种女人有什么可争的?”

  池筝听到这里,浑身冰凉。

  她在他心里,只是这样……

  慕以珩哄好林漾后,签了张支票,轻飘飘的摔在池筝面前。

  池筝的泪水奔涌而出。

  她只能看见支票后头,有无数个零……

  “原来真是出来卖的。”林漾见状,嘀咕一声,咯咯笑着钻进慕以珩怀里。


  男才女貌,郎情妾意。

  林漾挽着慕以珩扬长而去。

  池筝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

  她狼狈的坐起来,裹上破烂的衣服,捡起支票,跌跌撞撞的冲出会所,赶往医院。

  一路上。

  路人对她指指点点,肮脏的,鄙夷的,嘲讽的话劈头盖脸的砸过来,她跟听不到似的,

  她现在想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救回父亲。

  幸运的是。

  手术很成功。那些救命的钱将父亲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看见医生将池父移出病危,池筝泪流满面。她觉得,值了。

  那晚的事,她刻意不去想,直到一个月后,她的月经迟迟不来,每天早上都要呕吐,昏睡,没有食欲。

  种种迹象表明……她好像怀孕了。

  医院旁边就是妇幼保健院。

  池筝怀着忐忑的心情,挂号、检测、排队……最后检查结果正如她所想:她怀孕了。

  池筝拿着检查单傻眼了,她怎么能怀孕呢?

  而且还是慕以珩的孩子,她该怎么办?留下这个孩子?可怎么跟池父解释?

  打掉?

  她真的舍不得……

  犹豫的时候,听见背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说什么?她怀孕了?”

  池筝猛地扭头。

  站在她背后的,是被几个保镖簇拥的贵妇人。

  慕以珩的母亲。

  跟五年前相比,她似乎没什么变化。五官依然势气凌人。

  慕母眯起眼,离池筝近了一下,“你竟然怀孕了。”

  又重复一遍。

  池筝不知道她的目的,转身就要离开。

  慕母一句话叫住了她——

  “孩子打掉!”

  池筝惊怒,“凭什么?!”

  慕母残忍的说:“这是你的儿子,也是我慕家的种,我慕家的子孙,还轮不到你这种女人生!”

  她都知道些什么!

  池筝慌了,踉跄后退两步,“您说的话我听不懂。”

  接着,就要离开。慕母的声音却让她停下了脚步,“以珩来A市的不就是为了你这个狐狸精?要不是林漾告诉我,我也不知道你竟然犯践到撕毁约定,再次勾.搭我儿子。池筝,你父亲的命,你是不想要了吗?”

  池筝脸色煞白,“不许动我父亲!”

  慕母眯起眼,“那就看你怎么处理这个孩子了,考虑好了告诉我!”

  池筝声音发颤,“给我三天时间,我考虑一下……我……”

  慕母伸出食指,态度嚣张,“一天,今晚给我答复,否则,我慕家发话,全国没有一家医院会给你治疗。”

  池筝浑身颤抖,禁不住叫出声,“你们欺人太甚!”

  慕母冷笑,“我欺人太甚?要不是我,你父亲五年前就是个死人了,苟活五年你该知足了”

  “记住,今晚之前,给我答复!”

  慕母一把夺走池筝手里的报告,撕了个粉粹,接着,趾高气昂的离开。

  池筝看着她的背影,气地浑身发抖,却无计可施。

  她拿什么跟慕家斗?

  也许……慕以珩会帮她?

  池筝拳头攥紧,又缓缓松开……她,要试一试。

  *****

  医院外。

  慕母吩咐身边的管家,“去,手脚干净点。”

  管家不解,“夫人?”

  慕母眼底闪过狠戾,“怎么?不忍心?我好好的儿子难道就要毁在这个女人手里?五年了,我好不容易看着他成了慕家的掌权者,他现在又抛下一切来到了A市?”

  管家深知慕母的脾气,急忙噤声。吩咐了人去操作。

  *****

  得到父亲去世的消息时,池筝正站在慕家门口。

  她看着慕家阔气的别墅和花园,只觉得天旋地转,大脑发懵。

  因为刚刚,医生打来电话说:“池女士,您节哀,我们大家都没想过,池先生会自己拔了呼吸管……希望您能立刻赶过来。”


  池父去世了。

  据护士说,她在查房的时候发现池父的呼吸停了,几位医生立即进行抢救,仍然无济于事。

  “你们在说谎!”池筝僵硬地站在病床前,每说一个字,都能闻到自己唇腔里头的腥气。

  那是因为牙齿紧紧打颤,咬破自己舌头产生的腥气。

  “我要看监控。”池筝撑着力气,跟着主治医生来到监控室。

  十分钟后。

  池筝看到那样一幕。

  池父艰难的抬起自己的胳膊,拔掉自己的呼吸罩,接着,闭上眼,沉沉睡去。

  没有挣扎,也没有任何冷静之外的情绪。

  看到这里,池筝眼眶血红,泪如雨下。

  她不明白,这些年,无论多疼多难,父亲都咬着牙坚持下来,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活下去……怎么可能会自己拔掉呼吸器?

  “为什么……为什么!”她用尽手段想让父亲活下去,为什么到头来……

  池筝忽然觉得,自己人生前二十年都是个笑话!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一声接一声,强迫她将眼神落在手机上。

  备注是慕以珩。

  池筝失魂一般的看着手机,许久,接通,那边是男人冷静中带着压抑的声音,“你在哪儿?”

  “我在哪儿?”池筝泪流的更快了,“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儿。”

  对面安静了一瞬。

  接着,池筝听见那边传来低低的声音。

  是慕以珩对他助手说的。

  “帮我定位她的位置,立刻。”

  “盛泰医院3楼?好。”

  接着,电话挂断。

  池筝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心像掏空了一样。

  她狠狠的将手机砸出去——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她活着就是个笑话。

  二十分钟后。

  池父被送进了太平间,医生交代池筝早点联系火葬场。父亲的尸体被一张薄薄的白色床单罩住,池筝不敢再看,倚着门框,无声哭泣。

  突然。

  一道高大的暗影停在她面前。

  是慕以珩。

  他低头,俊美立体的五官被阴影遮住,他的眼神沉寂的没有一丝波澜。

  “怎么在这儿?”

  慕以珩声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痛惜。

  池筝不想看他,别过了头。

  慕以珩不肯放过她,掰过她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他说:“一个月前你还热情的很,怎么现在……”

  “你闭嘴!”池筝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她尖锐的叫出声。

  在父亲的尸体面前,她要是敢说出那天的事,她会立刻杀了他。

  “慕以珩!我已经什么都不欠你了!”池筝哽咽,“你放我好吗?”

  慕以珩深深看她一眼,接着,残忍的说:“不好。”

  池筝快疯了,“那你要我做什么?你告诉我!”

  慕以珩垂眸,狭长的双眸晦暗不明。“我听说你怀孕了?”

  池筝陡然一惊,下意识的瑟缩,“什么怀孕……”

  慕以珩掀起长眸,冰冷而刺骨,“这个孩子不能留,打掉。”

  池筝如坠冰窟。


  她父亲尸骨未凉,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就要逼她打胎。

  池筝心头的怒气蹭蹭往上涨,“慕以珩,这是我的孩子!还轮不到你来做决定!”

  慕以珩眸色愈发晦暗。

  他不顾池筝的挣扎,将她横抱,“我的种,我自然有权利决定他的去留!”

  池筝的理智被吞噬了。

  她在慕以珩怀里厮打,跟个疯子一样,“你放开我!你松手!谁说这是你的孩子了?我金主那么多,我都不知道这是谁的孩子!”

  听她这么说。慕以珩眼底掠过狠戾,“别人的孩子?好!别人的孩子我更要打掉了!”

  他双臂的力道跟铁锁一样,将池筝紧箍在怀里。

  他强硬的将她抱出医院,接着,将她带到了A市最好的妇科医院。

  妇科专家连夜开会,制定出最完美的打胎方案,保证不会留任何后遗症后。

  慕以珩将池筝放在了病床上。

  “乖,睡一觉就好了。”他像换了个人一样,用哄孩子一样的语气哄她。

  池筝抓住他的袖子,心头的恐慌和绝望再也压不住,她嘶哑的叫喊,“慕以珩!求求你……别这样好不好?给他留一条命好不好……我就剩这么一个亲人了,我求求你……”

  慕以珩像是听不到她的话,擦干她眼角的泪,绝情道:“睡一觉,就过去了。”

  池筝用尽力气,狠狠一巴掌抽过去!

  “慕以珩!你怎么那么狠!这也是你的孩子啊!”

  慕以珩动也不动,接过医生递来的针筒,轻声说:“我知道是我的,可我不想留。”

  他将冰冷的针尖扎进池筝的身体里,池筝拼了命的挣扎。

  “我知道你记恨当年的事!慕以珩!你听我解释!当年我离开你是有苦衷的,我……”

  “按住她的胳膊。”慕以珩吩咐医护人员过来帮忙。

  胳膊、腿、身体……每一处能动的地方,都被人死死锁住,就连嘴巴,也被捂紧。

  池筝啊啊叫着,压抑而悲痛的声音从嗓子里溢出来,得不到半点怜惜。

  针管一寸寸推进,冰凉的麻醉药灌进体内。

  池筝绝望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不停的流泪。

  接着,意识渐渐模糊……她终于抵抗不住,睡了过去。

  *****

  手术结束后,医生和护士相继离开。

  慕以珩一直站在手术床旁边,静静地看着池筝的睡颜。

  许久,他伸出手指,拭掉池筝眼角未干的泪。

  动作轻柔。唯恐力道再大一点,戳破了这份难得的亲近。

  医生敲门,“慕总,流掉的胎儿,您是自己处理……还是我们医院……”

  慕以珩眼眶蓦地发红,他似乎隐忍了很久,才虚弱无力的说:“给我的助手,让他葬在慕家墓园。”

  “是……”

  走廊外的声音消散后,慕以珩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拼命的压抑,身体几乎要弓成虾米,喉咙的痒意越来越重,到最后,他用手捂着嘴唇,冲到病房外,一个人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解。

  然后他摊开手心——

  一团暗红的血迹,凝固在掌心。


  他不动声色的将血迹擦掉,去卫生间整理了一下自己,接着,打通私人医生的电话,“你说实话,我还能活多久?”

  “三……三个月。”那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哀伤和颤意。

  谁都不知道。

  商场上那个叱诧风云的慕以珩,身患绝症,只剩下三个月的生命。

  他得知自己患癌的那天,就决定找出那个爱不得恨不得的女人。

  她是他心头难言的痛,跟附骨之蛆一般,将他整个人牢牢绑住。

  他这辈子,就爱过这么一个女人,也只来得及爱这么一个女人,他想自私一回。

  临死之前,他就算再厌恶她五年前的所作所为,也要找到她,将她绑在身边,至死方休。

  可他……却不能让她怀孕。

  否则他一旦去世,孩子就算生下来,也会被慕家那群人撕成渣滓……他想想都心痛无比,他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更何况,对池筝这种女人来说,钱比儿子更重要吧?

  他死后,会把一切财产都留给她。

  想通之后,他又隔着病房看了池筝一眼。

  她安静的睡颜,苍白而脆弱。

  慕以珩原本坚持的念头,忽然颤了颤。

  这个女人,比起五年前来说,瘦的好多,也憔悴了好多,

  她不是拿了母亲给的100万吗?为什么看起来过的并不好?

  慕以珩的眼神缓缓下挪,最后,落在池筝的手上。

  她的双手枯瘦苍白,指尖是薄薄的茧。

  慕以珩狭长的眸子眯起,眼底暗芒涌动。

  这薄茧是常年劳作留下的吧?

  五年后,他第一次见她那天,她竟然还穿着五年前买的衣服,就连抹在嘴巴上的口红,都是那种最劣质的颜色。

  可以想象,这五年她过的多艰苦。

  这五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五年前,他年轻气盛,听到那段录音后,将她恨到切齿。事后他又将录音拿去给专业公司鉴定,专业公司百分之百肯定,录音是真声,绝对没有合成。

  得知池筝退学消失后,他心里更恨,将这段年轻脆弱又固执的爱,死死葬在心底,狠下心来,不过问她的一切。

  难道,当年她真的有苦衷。

  如果是那样,慕以珩心里没来由的慌乱。

  就算过的再苦,也不能去黑市卖鸾子?呵……这种女人,有什么可怜惜的。

  不过,慕以珩不愿放过任何一点可能,还是将电话拨给了助手,冷声吩咐,“我保险柜里那只录音笔,再拿出来,换一家公司鉴定。”

  助理急忙应下,接着,又在电话里支支吾吾,“慕总,盛泰医院那边来电话了,说找池小姐有急事……”

  至于什么急事,也没说。

  慕以珩不太在意,随口说:“这一个月我去一趟美国,谈论慕氏集团并购的事,你带人守在医院,不许慕家任何人靠近,好好照顾池筝。告诉她,我一个月后回来。”

  助理连连点头。

  *****

  池筝再次醒来时,天是昏暗的。

  病房里静悄悄的没一个人。

  记忆涌上来,干涩的眼眶又开始流泪。

  父亲和肚子里的孩子,她至亲的骨肉,在同一天离开她,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她其实不恨慕以珩。

  那是她深爱的男人,也是孩子的父亲,他有权决定孩子的生死。她恨的,从始至终,都是她自己!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她?

  咔嚓——

  紧闭的病房房门被推开,曾有一面之缘的林漾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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