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恨九重天

第15章 浣溪纱

老妖怪你在耍我！

赵同脸上一滞，心里大喊。果然老妖怪都不可信，一个个忽悠人的本事都是一流。

赵同深吸一口气，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节奏，脸上堆笑道：

“前辈的意思我不懂，但是想来前辈讲这些必有原因，小子听着就是。

“你很机灵，这样很好，如此才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故事就不讲了，若有机缘，你会知道的。老夫有个女儿，似与你一般大，但是找不到了，你答应我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她，带在身边！

“实不相瞒，前辈，我如今正在被人追杀，命在旦夕，就是找到你女儿，只怕待在我身边会更危险啊！

赵同急了，这妖怪还嫌自己现在烦恼不够多啊，更何况先不说找不找得到，就是找到了，带一个女小妖招摇过市，在文举天和玉完天恐怕都进不了城。

“放心，不会让你白找就是。我女儿啊……若是跟着你也免不了身死的下场，那也是她的命，怨不得别人。

看着老妖怪神神叨叨的样子，赵同决定先应付下来，眼下先出去再讲其他。于是点头应是，爽快同意。

老妖怪果然很满意，微微点头道：“如此的话，老夫也就放心了一半。我那女儿名为程如意。赵同，你记住了！

赵同不明白这老妖为何对让他记名字如此热衷，反正这人处处透着古怪，这一点反而没那么怪了。

不过周围环境愈发恶化，他已经能看到远处榕树渐渐枯萎的过程，内心焦急不已，他试着问道：

“那前辈，您的第二个要求呢？

“第二个要求，就是将老夫带走！

这老妖怪果然无法离开！

刚进入此地，老妖怪如一根钉子扎在亭中，只有上半身可活动，赵同就怀疑此人或许是动弹不得。

赵同佯装疑惑，试探道：

“前辈神通广大，何以用得到我一介存元初境的小辈呢？

老妖怪似笑非笑道：“老夫行动不便，想必你也看出来了。你是不是在想，我走一步尚且做不到，又如何承诺把你弄出去呢？你是不是还在时刻防备着老夫？

“怎么会？小子绝无此意！

老妖怪摆了摆手，随意道：“你不必遮遮掩掩，看样子不过一炷香，你就全明白了。

赵同当然看得出来，不过一炷香，法则侵入就会把这片自成天地的小世界完全同化掉！

突然老妖怪一挥袖，一道亮如白昼的光斑倏然飞来，直奔赵同面门！

赵同反应也快，虽脚不能动，但是身体灵活如旧，腰腹一扭，头一偏，就把这不知何物的东西扭了过去。

赵同怒意顿生，正要开口问话，谁想脑后一凉，不知是什么东西钻入了天灵盖内，直奔泥丸宫而来！

赵同忙内视自身，只见一条白纱轻如蝉翼，在识海里飘荡不止，时而如水蛇游动，时而飘荡如云让人难以捉摸踪迹。

在识海里可以说赵同就是创世之神，心意一起，他的识海里幻化出面面高墙，挡在白纱之前，但是让他震惊的事情发生了——白纱无视高墙，出现在了墙后。

赵同傻了眼，忍不住看向老妖怪，正对上老妖怪玩味的表情。赵同真的气坏了，此人偷袭人就没有一点惭愧吗？

“我把你当前辈，你竟然偷袭我？

“愚蠢！你既练出了神识，就以神识之力仔细分辨再与我说话，也不枉我一番苦心！

赵同将信将疑，心神内还在与诡异的白纱捉迷藏。他幻化出的神识虚体，在识海里心焦不已，像个举目无亲的孤儿。

那白纱上蹿下跳，左冲右突，可谓是神出鬼没，根本没办法捕捉下来，怎么看也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赵同好气啊，但是又没有什么办法，就看着这东西把识海当作自己家。

赵同在内心神无奈地看着白纱，在外眼睛无奈地看着老妖怪。

眼看四周榕树枝枯萎越来越快，老妖怪稍有惆怅，也不再绕圈子，低声喝道：

“沟通！尝试着与她沟通，让她认可你，她才能更好地为你所用！

“到底是什么东西？赵同一边按老妖怪所说尝试去以神识捕捉那白纱的本体，一边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明妆落日浣纱女。她有名字，叫做明妆。本体名为浣溪纱，是一件魂器，可破世间万障。乃是破灭前随我漂泊的魂器之一，几百万年了，终要分别的，唉……

魂器是什么东西？明妆？浣溪纱？

赵同觉得自己的脑袋装不下这么多新知识了。老头没教啊！

看着赵同一脸茫然的样子，程大千忍不住问道：

“你连魂器也不知道？你是怎么修炼至存元境的？还有你的神识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存元境就练了出来？

把炼丹术当功法修炼这个秘密他谁也不想说，谁也别想知道，不然要被当作白痴……赵同心里发苦，默默地为自己保留一点颜面。

“只是小子自身的一点秘密……他努力控制自己的脸，装出一脸为难的样子。

“罢了，老夫不问便是。你小子难道还怕老夫占你的便宜？程大千一脸嫌弃道。

“是是是，想必前辈不是这种人。赵同点头如捣蒜，“只是实在不懂您说的魂器还有什么……

“魂器产自……虚无越衡天，乃天地馈赠，蕴含宇宙之法，万物之理。其功用多如繁星，难以尽述。且有强有弱，日后你遇到了自会知晓分别。

“另外，大多魂器是有自我意识的，你可以把‘他们’当作伙伴，而不是单纯的工具。当你拥有一件魂器，需用时心中观想他即可召出为你所用。

“若是这魂器不听话呢？

“传闻修行者初次得到魂器之时，皆以工具待之，后有性子温和之人发现魂器也可以共处，魂器全力配合之下，功用可发挥到极致，若魂器不甚配合，这功用打多少折扣，谁也说不好。

“我明白了，多谢前辈赠我魂器，但我还是那句话，前辈的要求，我只能尽力而为，无法给你保证什么。

“无妨。忘了提醒你，使用浣溪纱需要以自身生命力来供养，且她会本能蛊惑主人使用，越到最后越是摆脱不了。不到不得已，你还是少用为妙。她跟随我之前，数代主人都是被吸干而早亡。

“原来如此，多谢前辈解惑。

赵同苦着脸，依然在心神里尝试与“浣溪纱沟通。赵同已经决定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动用浣溪纱救命，虽然程大千说得可怕，对自己来说应当不是问题。

只见识海之内，幻化出的神识之体赵同语气和缓，动作温柔地招呼着天上的白纱。

“明妆姐姐，飞了这老半天也累了吧，我来陪你说会话如何？

“姐姐既然喜欢我这，就住下好了，我虽然修为不起眼，但也算修出了神识，识海倒也宽敞。

听闻识海人人都有，若是没有修炼出神识，常人识海不过是池塘大小，天生的神识之力非常有限，而修到身游四境后，神识之力大涨，识海扩大百倍。

赵同不确定这魂器浣沙溪能不能听到自己说话，心思一转，口中道：“姐姐这本体宛如金丝银线织就，真是富丽华美至极啊！

“你！识海内突兀出现了女子的声音，这声音宛转清脆，凭声音便可断定主人年龄不大。

“我本是天地蕴养而出，天生脱俗，休要拿我与那金银俗物来比！

赵同一喜，终于把你逼出来了！

面上却不动声色，口中道：“是我唐突了，抱歉。明妆姐姐对我这识海可还满意？

“你识海里毒瘴遍布，谁也不会喜欢。你是用毒的？你是怎么把毒炼化到识海里的呢？清脆的声音里充满了好奇。

赵同有苦难言，只道：“我是中了奸人下的毒，机缘巧合之下毒性吸附在了神识之上，进而污了识海。

到处忽闪的白纱停在了赵同面前，白光一闪，那白纱幻化成了一名俏丽的女子。

一双明澈的大眼睛，柔软泛光的红唇，娇俏玲珑的小瑶鼻秀气地生在她的娇靥上，小脸吹弹可破，线条优美，以“绝色二字来形容再贴切不过。

特别是她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使人不由自主陷入其中，仿佛大眼睛里有无尽的故事要讲。

这位明妆姐姐，实在与程大千所说“会本能蛊惑主人使用，数代主人被吸干身亡的习性不搭边，赵同想象中这魂器应该妖媚入骨，随时给主人灌迷魂汤，那才是蛊惑嘛……

“可吸附神识的毒，似乎在禁上天听过，哎呀，忘记了。明妆不耐烦一摆手，道：

“于我来说倒是没有区别，不过你需尽快解决这神识毒性了，否则以后有你受的。

赵同一听，这位魂器少女竟似乎知道神识之毒的来历，精神一振，忙不迭道：“明妆姐姐竟然知道这毒？禁上天在哪里，能否帮我……

“我为什么要帮你？她下巴一抬打断赵同的话，乜斜了赵同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