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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武帝

夜间出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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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番茄小说   主角: 李世民李祐   更新: 2022-04-23 05:5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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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李世民李祐《大唐武帝》讲的是现代少年意外回到大唐贞观盛世,成为了李世民第五子李祐本想清闲一世,做个闲散王爷,却阴差阳错,习武提枪,征战沙场为大唐建立不世之功,开拓广阔疆域参与诸子夺嫡,开创大唐另一个盛世

第1章

精彩节选


“倒是有几分本事,本王不敌。”李祐喘着粗气说道,他是尽力而为了。毕竟习武没多长时间,能在沉浸武道十三年的韩屈兵手底下撑过十几回合,已实属不易。

李祐现在才明白,自己交过手的几个人中,韩屈兵确实武功高强,无论臂力,招式都属于年轻一辈的翘楚;张厉有一定实力,不过是下属并不敢太放肆;至于程处亮那个小老虎,他爹就三板斧,学了点他爹的皮毛,自然不敌自己。

本来觉得自己武功还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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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九年二月,乙未春。长安城中一片祥和安宁,百姓早早便出门劳作。太阳还没完全从天边冒出头,繁华的长安街便早已热闹非凡。

同样热闹的还有一座有近丈高的围墙院落内,十几个宫人婢女忙忙碌碌,前面一个婢女端着一盆冰水进入屋内,里面便走出一个同样端着盆的年长婢女。

焦急地喊道:“动作都麻利点,这水里面端出一盆,外面送进去一盆。耽误了殿下治病,你们一个也别想逃了责罚!”

随着这一声呵斥,宫人们更加忙碌,生怕因为自己失责而迎来灭顶之灾。

“你说这燕王殿下,都高烧不退三天了,听说昨儿晚上都昏迷了。这不会就这么过去了吧......”门口的年轻侍卫脑袋偏向一边对旁边站得笔直的另一个侍卫说。

不等他说完,一边稍年长些的侍卫一个冷厉的眼神瞪得他心里直发毛。“我们的任务只是守卫大门,不许闲杂之人入内,里面的可是皇子。敢妄论嫌脖子上的脑袋多了,想砍下一两个?”

此时的卧房内一名须发皆白的御医,一手捻着胡须,一手虚按一只白嫩的手腕。肤质细嫩,没有丝毫劳作的痕迹,明显属于一个养尊处优的人。

“老夫这做了半辈子御医,这落马昏迷至高烧不退,按说用了我的方子外加棉布沾冰水外敷,早该见效。燕王殿下却依然昏迷不醒,着实奇怪。”老御医缓缓说道,语气中也带着几分焦急。

他行医半生,又是为皇家办事,自觉医术造诣不低。现在这位燕王殿下仍旧昏迷不醒,他也担心陛下会以医术不精之罪责罚。

“御医,殿下的病几时能好转,几时能醒过来啊!”说话的是一个面带焦急的中年男子,面白无须,双眼有神,一副精明的样子。

“阴大人也不必太过焦急,待老夫回去同各位同僚再商议解决之法并禀明陛下,请阴大人好生照料殿下。”说完老太医便收拾药箱回宫复命。

“我送刘太医,请!”阴弘智伸手引刘太医出门,并指着一名婢女吩咐道:“其他人都散了吧,你重新打一盆水,送进去给殿下换新的棉布。”

硕大的房间内只剩下床上昏迷的李祐,他眼皮轻动睁开一条缝隙,粗略的看了一眼周围的事物,确定没人后缓缓睁开眼睛。

抬手看了看宽大的衣袖,细嫩的胳膊,白皙的手掌,还有大拇指上的碧绿扳指,随即拍了拍脑袋,还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自语道:“这......是回到古代了吗?还是某个殿下,听刚刚那个老头说是个皇子还是燕王。燕王......难不成是朱棣?!”

其实早在御医把脉之时,李祐就已经醒了,不过听到什么落马什么殿下的,愣是没敢睁开眼睛,仍旧装昏迷听两人的对话。

他记得自己已经死去了才对,但一睁眼似乎是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更准确的说是一个陌生的时代。

听完刚刚两个人对话,大致弄懂了自己是个皇子,是燕王殿下,因落马高烧不退致使昏迷。老天还是待我不薄啊,给了个皇子身份,不是什么穷乡僻壤的乡野农夫。

不过这个燕王到底是谁,自己历史不算好,知道最有名的燕王便是大明永乐大帝朱棣,要是变成他可有趣了。

咣得一声,一个端着冰水进门的婢女无意的将手中铜盆扔在地上,水溅了一地。

在婢女惊呼之前,李祐抢先一步开口道:“别喊!再吓着本王,一会再昏迷了,你可是罪魁祸首!”婢女努力地控制自己已经张得鸡蛋一般大小的嘴巴不发出声音,只是如小鸡啄米一般使劲点头。

李祐缓缓抬起一只手冲门口挥了挥,示意她进来。

虽然灵魂是健康的,但身体依旧是个病人,也可能是个死人的,所以还是很吃力的。

门口的小婢女战战兢兢的端着空盆,快速踱着步来到李祐床边,低首道:“殿下有何吩咐?”

在努力想把疲惫的身子坐起无果后,索性还是躺着问话吧:“我问你话,你只管回答不许问问题。”

见婢女点头才继续问道:“叫什么名字?”

“回殿下话,奴婢叫豆丫。”豆丫怯懦地说道。

“豆丫?这名字倒是有趣。我来问你,现在是哪一年?”

豆丫听完明显一愣,但想到殿下刚刚说的不许问问题,便只当是自家王爷是高烧烧糊涂了,回答道:“现今是贞观九年,刚过正月。”

“贞观九年......大唐?那我爹是李世民?!”

“啊!殿下您一定是烧糊涂了,奴婢这就去找阴大人!”豆丫吓得险些又将手中的铜盆再次摔在地上。

“回来!”李祐也是过于惊讶脱口而出,连忙出声拦住豆丫。

“刚刚是糊涂了,本王命令你,忘了刚才的事。”

“是,奴婢什么都没听见。”

看小丫头着实是吓得不轻,也明白刚刚自己是多么的大胆,竟一时激动直呼皇帝姓名,幸亏没有外人。

现在想想还真不能再问关于自己是谁的事了,反正知道是李世民的儿子,燕王也明显不是太子什么的,皇帝应该不太关心,要不怎么受伤快三天就派了一个御医过来。

清了清嗓子,换了一种较为温柔的语气接着说道:“本王现在确实是有点昏昏沉沉的,只记得是落马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李祐语气缓和了许多,豆丫也没那么害怕了回答道:“前日,您不顾陛下禁令,非要在正月里打猎,结果就摔下马被抬了回来。当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奴婢真的不知道。”

想想也是,一个婢女怎么会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话里的意思是自己违反皇帝的禁令,擅自带队打猎出的事,怕是自己的老爹李世民正生气呢,不来看看也实属正常。

“你出去吧,告诉外面的人,本王醒了要吃饭。”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豆丫说着倒退着退出房门。

刚出房门,喊声便传了回来:“快来人啊,殿下醒了!要吃东西了!”

“到底是个小丫头,藏不住事儿,一出门就大喊大叫的。”李祐摇了摇头笑道。

勉强撑起身子靠在床头,心想这身子是弱了点,不过既然爱好打猎想是几天没好好吃饭身子虚弱所致。

打量了一下身形,个头不算高,手脚也并不健壮,堂堂一个皇子不至于营养不良吧。看来年龄应该不大,还有发展空间,多加锻炼,日后还是可以挽救一下的。

李祐正想入非非,门被人大力推开,火急火燎地就跑了进来,三步并两步的就来到李祐床前,关切的说道:“祐儿,你终于醒了!你再不醒大家的脑袋就没了!”

望着眼前的来人,三十上下面白无须,想来不会是李世民了,能叫自己祐儿的看来也是亲近的长辈,担心自己要掉脑袋,应该不是李氏宗亲,最大的可能就是自己母氏一族的人。

不过此人倒是解了他一个疑问,自己叫李祐。

李祐做出努力回想的样子问道:“您是?”

来人明显楞了片刻随即道:“真如豆丫所说,祐儿这是烧糊糊涂了,我是你舅舅啊。天呐!这可怎么向姐姐交代。”

“舅舅莫急,本王只是头一时昏沉,想来休息一番便好了。”李祐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本王有些饿了,麻烦舅舅准备些吃食。”

阴弘智听完也是将信将疑,既然这王爷外甥说没事,还知道吃饭应该是没烧傻,自己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省得陛下怪罪下来。

“灶上一直准备着呢,太医吩咐过殿下一旦醒来必定饥饿,早已吩咐准备些清淡食物。”

平复了激动的心情,阴弘智也恢复了对李祐的尊称,毕竟君臣有别,皇子身份尊贵,就算自己是亲舅舅,礼法还是要遵守的。

“既然殿下没事了,我这就去禀报姐姐,昨日姐姐守着您到夜里,直到陛下命令才肯回宫。”

“舅舅请便。”李祐挥了挥手示意阴智弘离开,看来自己能在这个时代醒来,这具身体的原主怕是已经驾鹤西去了,也许他去了未来也未可知。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回不去了,索性当个闲散王爷也不错,有吃有喝不干事这不正是上辈子的终极梦想嘛。

想来这位原主并不受皇帝待见啊,都病了三天了那位千古一帝的李二爷都没来过,只有那位没见过面的母亲关心。

不过也好,皇帝不待见,自己也不用勾心斗角的想些君臣父子之事,逍遥快活的重活一生才是终极梦想。

看了一眼床边铜盆里清水,一个眉清目秀,面白如玉,五官安排恰到好处的温润公子出现在其中。黑亮的碎发散落在额间,余下的如瀑布般垂落在颈后,剑眉英挺之下蕴藏着细长锐利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下悬着薄如蝉翼的唇,轮廓棱角分明多了几分英挺。

“啧啧,不得不说这老李家基因还真不错。一个男人快比女人美了。”

此时长安城皇宫太极宫内,一位眉眼与李祐有八九分相似的中年人威严地坐在雕有金龙的楠木床榻上,头上戴着的束发嵌玉黄金冠,身着五爪金龙袍,脚蹬黑缎白底朝靴预示着他的身份—大唐皇帝李世民。

“祐儿醒了?”李世民一开口便是简短的话语,说话时自带上位者的威严。

“回陛下,刚听阴妃宫里的人说了,阴智弘来禀报的,说是燕王殿下已经转醒开始进膳了,想来已无大碍。是否再派太医过去?”一旁的太监说道。

“不必,有精神吃饭,也没什么事,好生休养吧,过两日去看看他,你下去吧。”李世民并没有再看太监,自顾地斜靠在扶手上闭目养神。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说不关心那是假话,但作为父亲更作为帝王,不能因一点小事就乱了方寸,更不能把江山社稷抛之脑后。

派去燕王府的人刚传来消息“燕王已醒,并无大碍。”,李世民悬着心的这才放下,刚准备休息片刻,方才的太监去而复返。

“禀陛下,阴妃娘娘求见。”

“让她进来吧。”李世民睁开眼睛。心说毕竟是个妇人,沉不住气。

“陛下!”快步进门的是一个风姿卓越,容貌极美的宫装丽人。一身淡紫色宫装的阴妃,直到走到李世民的面前才发现自己的失态。

简单整理下衣裙缓缓下拜,“臣妾,拜见陛下。”

“起来吧。”李世民看着阴妃俏丽却稍显憔悴的脸庞上还带着些许泪痕,杏核般的双眼也已哭得泛红,终是有些不忍,开口道:“爱妃莫要再难过了,祐儿已经转醒,想来无恙。朕幼时学骑马也落下来过,且祐儿都十五岁了,无碍的。”

“陛下,祐儿或许贪玩了些,但并非顽劣,念在他之前并无大错。这次违反禁令之事,望陛下从轻处置。”

阴妃已经从她弟弟那得知李祐无恙,现在担心的是李祐这次违反禁令,私自打猎这事。先前李世民已颁布诏令,正月内不得围猎,违者重罚。

李世民故作思索状,捻着龙须沉声道:“祐儿这次的事闹得有些大,给一众兄弟姐妹开了违背禁令的先河。若不重罚,皇子公主们有样学样,目无法纪,你让朕再如何处罚他们?”

听到这话,阴妃本就发红的双眼再度蒙上了一层水雾,眉头紧皱,眼看就要哭出声儿。

李世民脸上闪过一丝笑容,转瞬又板起脸,顺手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说道:“莫哭,朕不会对他大加惩处,这次他大病一场也算上天替朕惩罚过他了。就禁足五日吧,再写一篇悔过的折子递上来吧,这五日你也不许去看望。”

李世民这次本就没想重罚李祐,难得能看到平时恬静不温,事事不关心的阴妃失态,还是乐得逗逗她的,算是浮生偷得片刻闲。

果然,听到只是让李祐禁足再写篇悔过书,并未重罚。刚刚还作势要哭的阴妃又恢复了一脸淡然,仿佛这个成**人方才并未露出小女人姿态。

“臣妾替祐儿谢过陛下,臣妾告退。”说着阴妃再度飘飘下拜,在李世民的首肯下退出太极宫。

李世民看着她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似是早已习惯阴妃这幅姿态。

“来人!”

“陛下有何吩咐?”

“去请李仙师。”

李仙师便是李纯风,此前李世民颁布正月不许围猎的诏令就是因为他,年前李世民请他测一测新年的运势,测出的其中一条便是正月里皇室成员有命中大劫,李世民一听连忙追问此事缘由。

他只告知此人并非陛下而且只此一人,还有就是‘围猎’二字,余者天机不可泄露。

李世民也知道这些个道士老是说一半留一半,多问一句就是天机不可泄露,也就懒得再追问,只询问其他测出之事。

等他走后,李世民思索一阵便颁布了正月不可围猎的诏令,既然是围猎惹出的大劫,也不必纠结是谁,所有皇室成员都不准去就是了。

“这个牛鼻子,还真是有点本事。”李世民自语道。

正在他思索之时,门外太监高喊:“国师李淳风求见!”

“让他进来吧。”

“臣,李淳风,拜见陛下,陛下圣躬金安。”

来人是个三十多岁的道士,身长六尺余(唐代一尺约合今30.7厘米),头戴**巾,身穿八卦道袍,面黄却丰盈,丹凤眼虚眯成缝,留着山羊胡鼻子下面还有两撇小油胡。

“朕安,赐座。”

“谢陛下。”李淳风飘然坐在太监拿来的胡凳上,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知道皇帝叫他来所为何事。

“你之前所说,正月里有大劫的皇室成员就是祐儿吧。”

“回陛下,正是燕王殿下。”

“李淳风,你可知罪!”李世民话锋一转厉声喝道。

而对面端坐的李淳风仍旧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似是皇帝正呵责的人不是自己一般朗声道:“臣不知,臣要恭喜陛下!”

这个回答倒是让李世民一愣,本来想借机治他个隐瞒不报,敲打敲打他。

谁知这牛鼻子顾左右而言他,于是问道:“喜从何来?不让朕满意,再治你个欺君之罪,两罪并罚。”

李淳风轻捻他的两撇小油胡,好像多捻一捻能更长一些一般,依旧风轻云淡地说道:“陛下莫急,听臣徐徐道来。此其一,燕王殿下有惊无险。其二,前日听闻燕王落马,臣又为其测了一挂,起初已显油尽灯枯之象。然恰逢此时,臣所饲之猧子(狗)跃至桌上,拨乱其中一子。卦象可谓是否极泰来。”

“哦?还有这等事,说说这否极泰来。”李世民不禁好奇。

“这起初之象,乃是大凶,臣以为燕王此劫必是死劫。然猧子拨乱,又显出一番浴火重生之象,预示此劫过后燕王将获新生。臣又夜观天象,见北天中央紫微星及破军星闪耀,预示大唐将出圣主与帅才。这紫微之主自然是陛下,这破军之帅在臣看来怕是应在这燕王身上。不知陛下觉得这是不是喜呢?”李淳风说完捻须轻笑。

李世民一听此话,心中想敲打他治罪的打算已经消弭了大半,心想这牛鼻子不仅把朕夸了一番,还把朕的儿子吹成将星帅才,可真是难为他了。

笑呵呵地说道:“爱卿这三寸不烂之舌,可比诸葛孔明了。祐儿是个什么性子,朕还是清楚的。让他带仆从打猎朕信,带兵打仗做三军统帅朕可不信。所幸他确实转危为安,朕就不与你计较了。”

见皇帝不怪罪自己,李淳风并没有太大意外,宠辱不惊,纠正道:“臣并非趋炎附势,溜须拍马之人。臣所说皆是卦象所显,并无半句虚言。”

李世民一听来了兴致,这牛鼻子的确是天天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似是与世无争,他确实少有溜须拍马之事。

疑惑道:“朕已了解此事,过几日去祐儿那试探一番便是。倒是你之前测算今年的运势,朕更是确信了几分,来详细说说。”

“无量天尊,臣早已有言在先,天机不可泄露啊。是福是祸,福祸相依。陛下不必在这运势上费心。”

“行了,行了,神神叨叨的。这几个字朕早听腻了,懒得计较。你回去吧,朕乏了。”李世民挥了挥手示意李淳风退下,作势就要躺下休息。

李淳风也是人精,连应声都没有,起身退出。

此时长安城东宫,偌大的东宫偏殿之中,两名衣着华丽的青年对坐而弈。

左边执白先行的身着一身湛青锦衣,上面用银线绣着精致的纹路,面白无须,剑眉斜飞入鬓,明眸皓齿,一根象牙雕琢如玉般晶莹的发簪将黑发束在头顶,自带一抹英气,左手持一把缀着金丝编流苏的折扇,右手执白子思索该落子何处。

另一边的一身灰白色缎子长袍,并无太多点缀之物,面如玉盘,五官清秀中自带八分俊俏,帅气中又带着一抹书卷气,头发被一根银簪束起,体态丰满圆润,腰中素色缎带系得十分宽松,此时正端着团龙的茶盏轻抿,笑盈盈地看着对面举棋不定的青年。

此二人便是大唐的太子殿下和魏王殿下。

“禀太子殿下,外面传来的消息,燕王殿下醒了,陛下传旨令其禁足五日,并写悔过书呈上。”宫人跑进来说道。

“本宫知道了,下去吧。”李承乾头也不抬,只盯着棋盘说道。

“大哥,这事蹊跷啊,老五违反禁令,就这么禁足五日打发了?”李泰听闻宫人汇报皱眉道。

“青雀,父皇处事自有道理,你我就不要妄加揣测了。你不是来陪我下棋的么,该你了。”李承乾终于是把手中的棋子落在了它该去的地方。

“大哥,话不是这样说,咱们同胞兄弟,我自是为你着想。父皇这么纵容,也太过宠溺他了。”仅说话的功夫,李泰便已落子并且走了一步好棋,杀掉太子一片白棋。

“说到宠溺,咱们兄弟几个哪个比得上你啊,你看你这身子,一群大臣跟在父皇后面说你太胖了,父皇不还是替你挡着。老五这点算什么,不说禁足,就这次昏迷,性命差点都丢了。小施惩戒便足矣了。”面对自己棋子被杀,李承乾另辟蹊径攻李泰薄弱地区。

“我的大圣人太子,但愿如你所说,这都快晌午了,臣弟该回府用膳了。”李泰说着落下一子,彻底击溃白棋。

“青雀,堂堂东宫还差你一顿午膳,大哥这就吩咐下去,再来一局。”李承乾可不干了,赢了一局就想走,说什么也得扳回一局。

“这倒是不差一顿午膳,可东宫的菜太素净,还是我府上的合口味,要不大哥随我回去?”

“为兄可吃不了那么油腻,青雀慢走。”

兄弟俩都接受不了对方的口味,一桌吃饭这事还是免了吧,李承乾也不再客套,亲自送李泰出东宫。

长安城蜀王府,正在花园伺弄花草的华服俊秀男子听着宫人的汇报,脸上露出一丝疑惑,自语道:“父皇对李祐从轻处罚,就像是在怂恿皇子皇女们犯错一般,违反禁令只禁足五日,其中必有蹊跷。”

思索片刻,对身后的宫人说道:“去把梁王请来。”


当天晌午,燕王府内。

吃过一些稀粥小菜,又躺了小半天的的李祐终于能下床走走了。

“这连躺三天都快把人躺废了,这身子也是弱了些,看来以后要加强锻炼了。”李祐伸了个懒腰。

李祐慢吞吞地走出,呼喊下人。

不一会,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跑了进来,身着素裙,梳着发髻,模样不算俊俏,看着白白净净的,正是之前摔盆的豆丫。

“殿下已经能下床啦,有什么事吩咐奴婢就是了。”

“这都晌午了,你们一天就两顿饭啊,就等晚上吃啊。”李祐不耐烦地说道,三天才吃一碗粥几个咸菜,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

“奴婢们确实一天只有两食,只有您是三食。”小丫头一脸委屈,不太理解李祐的呵责。

李祐一扶额,忘了这都到唐代了,一日三食还只是贵族的习惯。

“去吩咐厨房,本王饿了,不要管太医的话。多弄一些肉食,快去!”

豆丫口称遵命向厨房的方向跑去,有李祐吩咐,王府下人们当然不会听太医的,除非皇帝下诏,不然至少在王府里,李祐的话就如圣旨一般。

李祐随手又喊来另一个丫鬟,似是上辈子是个光棍的缘故,现在李祐只想命令丫鬟,至于太监侍卫他才懒得搭理,就让他们各司其职吧。

“叫什么名字?”李祐问道。

“回殿下,奴婢叫桃丫。”稍年长些的丫鬟说道。

和豆丫不同,可能是年纪大一些,这个丫鬟要高挑许多,眉眼也长开了些,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看着要比豆丫好看许多。

“怎么你也叫丫?”李祐疑惑的问道。难不成这唐朝人都喜欢叫丫?

“这......奴婢们的名字大多都是您给起的,您忘了吗?”桃丫用一种比李祐更疑惑的表情看着他,反问道。

“额......本王大病初愈,至今还昏昏沉沉的,有些事不记得实属正常。不说这个,咱们这王府里有没有练武的地方?”李祐一脸尴尬地岔开话题,不禁在心里把原来的李祐吐槽了一顿,什么起名的审美,这个丫那个丫的,哪像个有文化的皇子。

“这个好像没有,殿下不是一向不喜练武么。府里只有一处堆放您打猎的弓具马具的空地。”桃丫回答道。

李祐心说,这爱好打猎的主,竟然不喜练武,真矛盾,难道看着仆从们打给他看不成。

思考片刻说道:“这样吧,你找几个仆役把那地方收拾一下,最好能有个一丈见方的空地,在府里找找兵器石墩什么的搬到那,没有的就差人出去买。”

“是,奴婢这就去办。”

李祐闲着无聊正好四处逛逛,也看看这王府究竟有多大。

由于是长安城中的王府,占地自然不比去往封地的藩王府邸大,但也着实不小,足有半个坊大小。

逛着逛着,李祐闻着香味便走到了厨房。

“你们做饭也太慢了,本王都饿了好一会了。”走进厨房,看到里面依旧忙忙碌碌的,便知道自己的饭食还在锅里。

领头的是个大胖子,身上大号围裙油光锃亮的都快遮不住他的肚子了,看来哪个时代的厨子都有偷吃的习惯。

闻声回头的胖子看见门口的李祐,连忙小跑着到门口,身上的肉一颤一颤的,没跑几步便有些气喘吁吁地说道:“拜...拜见...殿下。”

“把气喘匀了再说话,你说的不累,我听着都累。”李祐话中明显带着嫌弃。

他现在是真的饿了,迈步就越过了胖子,直奔灶台而去,灶台上摆着的是一盘不知道什么肉,看着应该是煮的还冒着热气。

也不管那么多,正想拿旁边案板上的菜刀切肉吃,居然发现拿不起来,这胖子落刀使多大劲儿啊。

旁边几个下人看着李祐这种举动,一个个的也不敢上前阻止,只能默默看着。

已经缓过气的胖子此时才反应过来,忙走到李祐身边说道:“殿下拿刀做什么,有什么吩咐,只管让小人来办。”

“切肉!明知故问,你放刀使那么大劲儿干嘛。”李祐不耐烦地说道,两手一使劲总算是把菜刀拿了下来。

胖子见状连忙夺下菜刀说道:“您是千金之躯,怎么能做这些下人做的事呢,还是俺老吴来吧,这就给您切好。”说着也不顾李祐,转身麻利地在墩子上三两下就把一整块肉切成薄片。

胖子切的时候,李祐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羊膻味,显然这煮的是羊肉。

拿筷子夹起一片送进嘴里嚼了几下,羊膻味太重又只有点咸咸的味道。果然调料匮乏的年代,吃饭才是最大的问题,只能嚼几下囫囵咽下。

“这羊肉让你们煮的真是暴殄天物,你们啊,对于吃是一无所知。”李祐一边嚼着第二片羊肉一边说道。

胖子旁边一个小一号的胖子站出来说道:“我爹做的羊肉最好吃了,我一顿能吃好多。”

看着这小胖子年岁不大,眉宇间有几分像老吴,八成是他儿子。

听到这话,李祐倒是没什么。毕竟发表自己的意见,在他看来那是人家的自由。

殊不知旁边的大胖子老吴魂都要吓飞了,一脚把小胖子踹得跪在地上,骂道:“小兔崽子,你不想活了啊,敢和殿下顶嘴,还不快给殿下道歉。”

随即自己也跪下道:“殿下,这是我儿子吴有福,年纪小顶撞了殿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他计较了。”一边说着大手按着吴有福的头给李祐磕头。

李祐看着一愣,随即释然,毕竟是唐代,自己那一套现代人的想法和这个年代是格格不入,言论自由只是后世。

他夹起第三片肉,在灶台旁边的酱油碗内沾了一下,送入口中,这才有些滋味。

作为上位者,自然是怡然处之,没有丝毫慌乱的说道:“起来吧,本王还不至于为这点小事,跟一个孩子计较。”

“谢殿下,谢殿下!”吴家父子连忙磕头,看自家王爷是真的不计较,这才敢站起来。

李祐吃着肉,又让仆役盛了碗稻米饭,一边吃一边在厨房里转悠。

在厨房角落里堆着一堆黑乎乎的木炭,顿时灵光一现,转头对老吴说:“你去找个铜盆,小一点的。把这木炭燃上几根丢进去,再去找一根竹子,削成细竹签,要比铜盆长一些,快去!”

见李祐真的不怪罪,小胖子吴有福觉得,这个王爷还是很好相处的,于是自告奋勇的去找材料。

李祐见状对老吴说道:“你儿子去也好,你还有事做,再去找一块羊肉,肥瘦都有的那种,切成块用葱姜酱油黄酒盐腌制一下,用量你自己把控,你是个老厨子了,这点小事难不住你吧。”

“殿下放心,这点事老吴都干了半辈子了,交给我吧。”老吴说着找羊肉去了。

李祐也不闲着,没过一会一小碟羊肉,一碗米饭就被他吃光了。许是真的饿了,羊肉沾酱油都吃的那么快。

约莫着有两刻钟,吴有福端着一个铜盆和一堆细长的竹签子跑了回来。

“殿下,你要的东西都拿来了,您这是要烤火吗?”

“烤什么火,一会儿本王就赐你人间美味享用。去把这些竹签子拿给你爹,大家一起把肉串到这竹签上。”李祐说着和吴有福一起去找老吴。

见到老吴腌好的一大盆羊肉,不禁大喜,撸起袖子就要下手去抓。

老吴眼疾手快立马拦住李祐道:“殿下,这您可碰不得啊!这都是下人们干的,您千金之躯可不敢如此。”

李祐却不以为然,说道:“老吴,所谓‘翩翩君子,不远庖厨’,我不动手你们会么。”

说着便拿起竹签串了起来,“像这样,两块瘦肉一块肥肉再两块瘦肉,看明白了吗?”

李祐串了几串示范,他只不过是一时兴起,示范了一下就交给下人们做就是了。

拿着自己串好的走到放铜盆的地方,早已烧好的木炭温度正好,想着后世烤串的经验。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粗毛笔,沾饱了油刷在肉串上,两面刷匀,撒上胡椒粉,盐,花椒粉等有限的调料,慢慢翻转炙烤,烤得滋滋冒油,肉香四溢。

远处的吴有福早已闻到了李祐这边的香味,探头探脑地走了过来。“殿下,这也太香了吧,您确实比我爹高明多了。”

李祐拿起烤得差不多的羊肉串,凑到嘴边,一撸到底,大口地嚼着,毫无吃相。

“嗯......这才叫吃饭啊,去给本王再盛一碗米饭。”看着身旁一动不动仿佛没听见一般的吴有福,用吃完的竹签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拿起一串递到他面前。

“拿着,快去!”

“好好,这就去。”吴有福肉塞得满嘴都是,说话都不利索,小跑着就去盛米饭。还能听到他向厨房里的大伙炫耀的声音。

李祐吃着羊肉串,不禁开始想也不能光吃这些,毕竟得过一辈子那么久,努力得回想后世菜肴的做法,筛选着现有的材料,挨顿安排自己的饭食。

正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便听外面有人大喊:“皇帝口谕,燕王李祐,速来接旨。”

李祐差点噎着,大口喝了几口水,干咳几声。

心想这谕旨是吉是凶,莫不是皇帝老爹怪罪了下来,那还是再多吃两串再说,死也做个饱死鬼不是。

对没错,又撸了一大串,边嚼边向前厅走去,反正是死过一回的人了,门清路熟,死猪不怕开水烫。


李祐不紧不慢的来到前厅,手中还攥着刚烤好的羊肉串。

前厅等候的太监见状也是一愣,头一遭见如此接旨的,于是咳嗽道:“燕王殿下莫要胡闹,老奴是带着陛下口谕来的,您这样老奴没法交差啊。”

老太监其实是不敢得罪皇子的,但皇上的面子还是要讲究的,对皇子不敬事小,怕的是皇子在皇上面前告状。

人家毕竟是父子,孰亲孰近他还是分得清的。

听了这话,李祐把肉串递给一旁的仆役,擦了擦手,单膝跪地做接旨状。

老太监看着他,挤眉弄眼。

李祐一脸疑惑地看着,就这么四目相对片刻的功夫,老太监实在坚持不住了,弯腰小声说道:“圣躬安。”

随后又站直身体,清了清嗓子高声道:“皇上口谕!”

李祐这才反应过来,接旨是有礼仪的,无奈说道:“陛下圣躬金安,儿臣李祐跪听。”

“诏曰,皇五子李祐违反禁令,擅自围猎,本应重罚,然天已施惩,朕不宜再加惩戒。着禁足五日,作悔过书,程御览。”

“儿臣谢陛下隆恩。”李祐应声答道,站起身拍拍灰尘,见老太监没有要走的意思,疑惑道:“父皇还有何旨意?”

老太监此时的眼睛完全没在李祐身上,而是盯上一旁仆役手上的肉串。

烤肉他是吃过的,可如此焦香四溢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见此状,李祐说道:“本王刚命人烤制的,公公一路辛苦,还没用午膳吧,这些就拿着路上吃。”

“呵呵,多谢燕王美意,老奴就不跟您客气了。”老太监满脸笑意,脸上的褶子都挤到一块去了,拿着肉串便出了燕王府。

李祐算是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老爹没想重罚自己,没想到这以心狠手辣著称千古一帝的李世民,还挺疼爱自己儿子的。

不过也不能大意,那毕竟是连亲兄弟都宰了,逼老子禅位的主,正所谓君心难测。

好像自己的兄弟们也不太安稳,争储之事跟老爹比起来有过之无不及,自己就不跟着掺和了,当个闲散王爷逍遥快活就好,强身健体活到老才是硬道理。

想到这里,李祐命人喊来桃丫。

“桃丫,吩咐你办的事办妥了吗?”

“回殿下,奴婢已经命人将那处空地收拾出来了,又按您的吩咐,找来了一些兵器都是王府护院们用的,至于石墩暂时没有,只有一些大小不一的石块,都放在那了。”桃丫说道。

“很好,带本王过去看看。”

听了桃丫的汇报,李祐高兴了起来,自己想逍遥快活到老的第一步算是完成了。

跟着桃丫穿房过屋,来到了王府后院。

不得不说王府后院很广阔,假山,鱼池,阁楼,凉亭应有尽有。

就在池塘旁边有一处空地,比自己要求的还大,长宽足有两丈多。

一边摆着兵器架,上面摆着刀枪棍棒戟,都是些侍卫护院用的。另一边摆着大小不一的几块石头,最小脸盆大小,最大的如磨盘一般。

望着磨盘一般的石头,不禁心想,这哪个办事不利的家伙干的,这举起来不得把我这小身板压垮了。

本来只想要一块小地方,举举石头跑跑步练练身体。可着实小看了王府的大小,这么大空地,别说锻炼了,就来回翻几个跟头都足够了。

转头对桃丫说:“你做的不错,本王很满意,先下去吧,一会儿到账房领赏。”

“谢殿下,奴婢告退。”桃丫一听王爷赏赐自己,顿时乐开了花,小跑着就出去了,看这方向,应该是直接到账房了。

“到底是小丫头,沉不住气。”李祐摇头笑道,随即抬眼打量一旁的兵器架,抄起一把刀仔细端详,如墨般刀鞘上镶着紫玉,看着并不像侍卫们用的。抽刀出鞘,不禁感叹一番,大唐这锻刀技术真的已至炉火纯青的地步。

纯钢锻造的三尺长刀,刀身漆黑刀锋明亮,只有不到二指的宽度,足有四五斤的样子。李祐割下三两根黑发,又使其飘落而下,反手以刀刃接住,黑发在空中整齐的断为两截,真可谓是吹发即断。

“确实是把好刀,虽然大唐国富民强,可给侍卫配这样规格的刀,也太奢侈了,这丫头不会是从我房里拿的吧。”

单手持刀,挥舞了一阵,还是有些吃力,再拿起一旁的长枪颠了颠,就普通多了,明显就是侍卫们使用的制式长枪。

前刺左右劈砍了几下根本没什么章法,毕竟从没练过,只凭本能挥舞威力小得可怜。

反正要在府里禁足五日,五日之后再出门找个师傅学习学习刀法枪法,这五日就多举举石头,围着假山跑跑圈,养尊处优的王爷身子骨着实太弱了。

皇宫甘露殿中,李世民正在和房玄龄谈论政事,看见刚去宣旨的老太监回来,便抬手示意房玄龄先等一会。

老太监进门看见房玄龄赶忙踱步到李世民面前,正欲低声汇报。李世民挥手示意:“房相在此,无须避讳,直说便是。”

闻言,老太监向房玄龄施礼,房玄龄回敬一礼。

“老奴宣旨已毕,特来复命。”

“祐儿什么反应?”

“回陛下,燕王殿下并无惊慌,老奴去时正在吃烤肉串,还分了一些给老奴。”

李世民一听,笑骂道:“哦?他就这么自信朕不会大加惩处他?从他醒来到现在,还挺淡然。你这老东西不会是吃了人的嘴短吧。”

“老奴可不敢如此,殿下确实如往日一般。接旨时,也是泰然处之,据老奴观察,不似作假。”老太监忙解释道。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老太监躬身称是,退出殿外。

此时,甘露殿中仅剩李世民和房玄龄两人,他屏退宫人,沉声问房玄龄:“玄龄公,你看朕这个儿子如何。”

房玄龄乃是从龙之臣,玄武门之变的头号功臣,贞观年间的第一位宰相。

与李世民也是相交多年,李世民也多次向其问策,两人之间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沉思片刻,回答道:“臣对燕王知之甚少,日前听说他私自围猎致落马昏迷。臣猜想陛下会严厉惩处他,一个犯过大错的皇子,臣是不会关注的。”

“哈哈,好你个房乔,朕还是爱和你说话,明事理不讲虚的。”听着房玄龄直言不讳,李世民是真的高兴,他并不喜欢那种不懂思考,只会趋炎附势,听之任之的庸臣,这些人做些小官执行命令就好。

真正喜欢的就是这种遇事不退缩,敢于并善于思考解决问题的能臣。即便他们说话难听些,但对江山社稷有百利而无一害。

“臣一向如此,这毛病几十年了,改不了咯。”

君臣相视一笑,房玄龄知道皇上是有话对他说,也不着急,微笑着等着。

“说来还是李淳风那个牛鼻子闹的,他测算出祐儿有此一劫,居然不告诉朕,后来又来说了一通歪理。大体就是他夜观天象又测算出祐儿命格是破军,有将帅之才。朕就是问问你是什么看法。”

“这医卜星象之术,臣并不涉猎,不过李淳风和其师袁天罡深谙此道。一者他们这些个道士整日钻研,想来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再者借他个胆子也不敢欺瞒于陛下,臣以为宁可信其有。”房玄龄不假思索地答道。

“嗯,既然你也这么说,朕更要去探探祐儿的口风。”李世民说道,“朕的事问完了,其余事明日朝堂上再议,房相先回去吧。”

“是,臣告退。”

翌日清晨,李祐是在床上疼醒的,昨天一下午着实使力过猛,这一觉起来腰酸背痛腿抽筋儿全赶上了,连翻个身都是酸痛难忍,疼得李祐龇牙咧嘴:“来人!来人!”

没一会儿,一个太监、一个婢女便推门进入。

李祐看着一高一矮进来的两个人,顿觉好笑,高的是婢女,矮的是小太监。

太监身材矮小瘦弱,低眉顺眼的,长得像个猴儿。

婢女却腰身丰满,看着快有李祐高了,玉盘一般的脸庞,眉眼倒是挺清秀的,浓密的黑发梳成垂挂双丫髻,皮肤白皙如雪。

李祐暗下决心,得让这丫头减减肥,这个模样那个体重,多可惜啊。

“参见殿下。”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猴子,你去让厨房准备吃食。”

“是,小人这就去。”

李祐一愣,这家伙还真叫猴子啊,现在他不禁佩服起原主的起名艺术,真是生动形象通俗易懂,那这婢女不会是叫胖丫吧。

正想着便对婢女说:“你叫什么名字?”

婢女并未感到好奇,自家王爷都不是第一次不认人了,自己也听姐妹们说过此事,似是发烧烧糊涂了,回道:“奴婢叫瓜丫,是专门伺候殿下更衣洗漱的。”

这真是人如其名,贴切啊。

这王府里自己熟悉的,小不点豆丫,水灵的桃丫,体态丰腴的瓜丫,还有个真像猴儿的猴子。

而且这丫头这么丰腴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一看就是婢女的头头啊,平时肯定没少吃好的。既然是伺候更衣洗漱的,自然也就没有授受不亲的麻烦事了。

“看你力气应该不小,本王昨日劳累,现在浑身酸痛,你过来按一按,捶一捶。”

“这个奴婢没有试过,府里有规矩,奴婢只负责更衣洗漱。”瓜丫并不低眉顺眼,反而一脸淡然地说道。

这丫头搞错了吧,拿规矩压到我头上来了,佯怒道:“本王的规矩才是规矩,阖府上下还有比本王命令还大的规矩?”

看李祐要生气,瓜丫脸上也露出一丝慌乱,似是李祐之前并未责备过她。怯声道: “这......奴婢知错,顶撞了殿下,请殿下责罚。”

看着瓜丫前后的变化,李祐不禁吐槽原主喜欢这一款的?这是恃宠而骄了不成?

“责罚嘛,今日的饭只准吃一半,让你做什么照做就是。”

瓜丫愣了片刻,脸上的慌乱一扫而去,还露出几分笑意。

心想这哪算是责罚,殿下又不管下人们的起居,多吃少吃又不知道,殿下还是那个殿下,于是便听话的给李祐捶腿捏肩。


看这丫头似乎跟原主交好,便趁机问了一些关于李祐之前的一些事情,包括王府里的一些人和事。

在瓜丫服侍洗漱之后,李祐换上了一身劲装,外面披着一件黑色披风,宽衣大袖的实在不是习武锻炼的好行头。

走出房门第一个的目的地便是厨房,他深知民以食为天的道理,何况还是个王爷,身子精贵着呢。

刚走出自己屋子的跨院,迎面走过来一个四十上下的男人。

他身着锦缎,脚踩粉底儿靴子,头戴束发丝织黑巾冠,身形修长,三缕长髯自然垂下,一双细长眼睛小而有神,一副精明能干的模样。

见到李祐从对面走来,主动上前施礼。

“小人王祥,拜见燕王殿下。”

见来人模样,加之瓜丫的描述,李祐知道这位便是王府的大管家,昨日未见,据说是因为自己昏迷日久,害怕出差错,亲自出外采买药材了。

“王管家不必多礼,听说你为了本王,亲自跑遍长安城抓药,辛苦了。”李祐客套了一下,便迈步朝厨房方向走去。

“殿下,您这是要去哪?”看李祐往厨房方向走,立马拦下他说道。

“厨房啊,本王饿了,你们一日两食,我可不是,不吃早饭可抗不到中午。”李祐不耐烦地说道。

心说你要是跟我谈规矩,什么君子远庖厨的,我就罚你去厨房待一天。

“殿下要用早膳那无可厚非,但这偌大王府何需要您亲自前往,小人这就去安排,请殿下耐心等候,有什么吩咐的尽管喊小人。”王祥笑道。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这也算是尽心尽责,李祐也不好责罚。

转身说道:“罢了,你最好快一点,别耽误本王正事。对了,王府上哪个武功最好,把他喊来。”说完便自顾自的往卧房走去。

“是,小人这就去办。”

要说这王祥不愧能做王府大管家,办事能力还是有的,这不过半刻,李祐要的人就先早膳一步来到他的面前。

李祐都怀疑这家伙绝对是先去叫的人,后去吩咐的厨房。

来人是个高大壮硕的汉子,皮肤黝黑一看便是常年暴露在阳光下的人,长着一张四方大脸,五官如刀刻斧凿一般,浓密的胡子围在嘴巴周围,更添些许豪气。只是腿部有疾,一条腿稳稳地扎在地上,另一条像踩在一团棉花上轻飘飘的。

“属下张厉,参见燕王殿下。”张厉声如洪钟,中气十足。

李祐一看便知道此人是个练家子,看着腿部有疾,却行动如此迅速。

随口问道:“我看你的样貌身形,不像是个看家护院的侍卫,倒像个沙场拼杀的勇将。怎会屈居我这王府之中?”

“唉,属下......”张厉正要回话。

门外传来豆丫的声音:“殿下,您吩咐的早膳送来了,奴婢给您端进来。”

“放桌子上吧。”

“今早厨房现熬的蔬菜粥,还有羊肉胡饼和配粥的咸菜,有萝卜和菘菜。”豆丫说着已经将粥盛好了放在李祐面前,摆上一叠咸菜和胡饼。

李祐看着桌上的食物,和后世的早饭差不多,有干的有稀的,荤素搭配,还有咸菜。

不禁十指大动,吩咐豆丫下去,自己吃了起来。

一旁的张厉看着李祐吃饭,自己说话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盯着桌上的胡饼,不禁咽了口口水。

李祐这才意识道,旁边还站着个人呢,说道:“你没吃饭吧,坐下吃。”

张厉也意识到自己失礼,忙说道:“属下不敢和殿下同一桌吃饭。”

“无妨,本王让你坐就坐。”李祐头也不抬地说道,眼见一碗白粥就要见底了。

张厉也不再矫情,习武之人哪有那么多条条框框,于是坐在李祐下首吃了起来。

“别光吃,接着刚刚的话说。”

“哦,属下行伍出身,做过校尉,贞观七年随牛进达将军平僚人叛乱,冲锋陷阵致使左腿伤残。战后回长安后,属下不想拖累牛将军,也不想吃朝廷的空饷,便自高奋勇来做王府护卫,由牛将军推荐到燕王府供职。”张厉边吃边说。

行伍出身可不比寻常人,唐朝实行府兵制,都是职业军人,平时都有正规训练,不似散兵游勇。

所以李祐一听到这里,来了精神,放下碗筷说道:“这么说张校尉武艺高强咯,正巧本王需要一名教功夫的老师,一会吃完饭就带本王练练。”

一听这话,张厉立马站起身,惶恐道:“殿下莫要取笑属下,属下那点微末功夫,怎么当得起殿下的老师,万万不可。”

看张厉一脸紧张,嘴边胡子上沾着米粒的样子,不禁一笑。还是粗犷的汉子好相处,笑着说道:“别慌,先坐下。本王只是比喻一下,就算你答应做老师,本王也不答应,父皇更不能答应。你只需要教我些防身的招数即可。”

李祐带着张厉来到后院,那处他命人开拓的练武场。指着兵器架说道:“惯用哪种兵刃,自己去挑,没有的本王再吩咐王管家去找。”

武器架上经过一天的补充,多了好多样,都是到各家府内护院讨来的。

“属下是步兵营的,善使大刀和盾牌。就给殿下演练一遍吧。”说着拿起架旁的刀和盾牌。

只见他舞起刀来,刀风呼呼,寒光逼人,勇猛威武。配合左手的盾牌,可谓是攻守兼备。从他身上李祐仿佛看到了整个大唐步兵营,他们个个都是英勇善战之辈,为大唐开疆扩土,扫清蛮夷。

步兵尚且如此,大唐引以为傲的骑兵,更是兵峰所指,攻无不克。

之后的几天,李祐都在张厉的陪同下,勤练刀法,强身健体。

充实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晃眼,又过了四天。

期间李祐还抽空给老爹李世民写了一份悔过折子递了上去。用着前世学生时代写检讨的口吻,写的那叫一个认识深刻,诚心悔过。凭借死不要脸的精神,总算是蒙混过去,自己也得以解除禁足。

自己来到唐朝以后还没真正的逛过长安城呢,既然解禁了,自然要去游玩一番。

虽然唐朝的女子都比较开放,并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种,但李祐此次并没有带婢女出去,毕竟身份差距悬殊。

看猴子挺机灵的,也相对熟悉城内,就让他陪着自己外出。

宽阔的长安城街道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人群如潮水一般,参天古木映照着各式各样的亭台楼阁。

寒冬已过,大地一片生机盎然,街边的古树抽出翠绿的嫩芽,朝阳将树影映照在长安大街上,两边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果真是一片繁华似锦的景象,李祐行走在长安街上,没有现代城市的喧嚣入耳,只有百姓们闲谈的话语以及飞鸟轻鸣,当真无比惬意。

“猴子,这街上摊贩卖的胡饼,可比老吴做的香啊。”李祐左手持一把玉骨折扇,右手抓着胡饼毫无形象地啃着,与其英俊华贵的形象格格不入。

猴子跟在后面,双手捧着白色狐裘披肩,手上还挂着个钱袋子和一个包裹,亦步亦趋地跟在李祐身后。

这一路上李祐是见了什么新鲜玩意儿,都要买上一个,虽然东西不大可胜在数量多。有布偶、有面人、有竹编等等,猴子心里不免吐槽,这哪还像个王爷了。说道:“殿......公子说得是,不过老吴放得肉多啊,小人见您吃的哪有多少肉呀。”

“切,你懂什么。肉多并不代表好吃,要讲究调和,肉菜调味料的比例才是美味的关键。算了,和你说多了也不懂。”说着话,不觉间便已经走到城门附近。

“公子,快到城门了,前面没什么东西。您可不能擅自出城啊。”猴子看到李祐马上就走到城门口了,以为他要出城去,忙提醒道。

李祐也知道作为皇子,肯定不会擅自出城,自己那老爹上次不知为何没有重罚,要是再犯错可就说不好了。

他只是好奇,城门边的墙角中倚着一个衣着破烂的老乞丐。

当然乞丐在历朝历代都屡见不鲜,不过这个老乞丐虽然穿着破烂的单衣,但一点也没有发抖,也不像寻常乞丐一般脏兮兮的。

起初李祐以为这个老乞丐已经冻死在墙角,心生怜悯,可走近一看老乞丐胸中仍有起伏,面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也不像正常乞丐那样,跪拜行乞,他只是仰头看天晒着太阳。

“老先生,不像行乞之人,可是寻不到家,沦落在此。”李祐走近乞丐身前好奇问道。

“嗝,有酒没有,老头子小半天没喝酒了,难受的紧。”老乞丐转了转眼珠,白了一眼眼前衣着华贵的公子,晃了晃手中擦得锃亮的酒葫芦。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突兀的说了这么一句。

李祐也是觉得有趣,这老头子打个嗝都一股酒气,还说半天没喝,之前究竟喝多少啊。吩咐一旁的猴子:“把东西放下,去买一坛酒来,要好酒!”

猴子放下手中的东西,将狐裘披肩披在了李祐肩上,这才口中称是,去一旁的客栈买酒去了。

看猴子走远,李祐扯下披肩,将之盖在了老乞丐的身上。在包裹里翻出刚在猎户那里买的一张鹿皮,铺在地上,席地而坐。

老乞丐也是颇为意外,他是没想到这个公子哥会如此做派,毕竟这世上能对一个乞丐施以善意的本就不多,达官贵人更是凤毛麟角,不禁正眼审视一下眼前的公子。


猴子虽说长得瘦弱,腿脚还是很麻利的。

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抱着一坛还带封泥的酒,小跑着回来了。

“公子,酒买回来了。”

随即瞥见老乞丐身上盖着的是自家王爷的狐裘披肩,当即惊呼道:“你这老要饭的,什么都敢拿,知道这东西多金贵嘛!”说着伸手就要拿回披肩。

“猴子,不得无理。那是我给他盖的,初春微寒,他又身着单衣,年老无助,让你买的酒呢?给他。”一旁的李祐厉声喝道。

听到自家王爷发话,猴子亦不敢造次,只得不情愿地将酒放在老乞丐面前。心中暗骂:“喝喝喝,醉死你个老要饭的!”

“这坛酒就孝敬你老人家吧,不过酗酒伤身,我看你酒还没醒,留着以后再喝吧。”李祐说道。

“人生无奈之事太多,人世疾苦,谁知以后如何,说不准老朽明朝已赴黄泉。不如今朝一醉解千愁,咕咕咕咕。”老乞丐并未听劝,而是直接撕开泥封,仰头将一坛酒灌入腹中。

“哈哈哈哈,这上等的鹅黄酒果真比那小糟酒香醇浓烈百倍,好酒啊好酒!”

李祐和猴子皆是一惊,这种一口一坛子酒的豪迈喝法当世罕有。

不禁感叹道:“老人家当真豪迈,这般年岁还能如此饮酒,尚且神志清醒,口齿清晰,晚辈佩服。”

李祐现在还看不出来这是个世外高人,那就是傻子了。

古语云遇高人岂可失之交臂,连忙上前施礼道:“晚辈李祐,不知老前辈是何方高人。”

“名姓乃俗物,不足挂齿,还是这酒好喝啊,可惜又喝完了。”老乞丐颠了颠酒坛子,确定里面已经空了才放下。

见这老乞丐不肯透露姓名,只想喝酒,李祐索性投其所好,转头命令猴子再去多买几坛回来。

但老乞丐却抬手阻止道:“多谢小公子美意啦,老朽不喜欠人恩惠,得一坛解了酒瘾已是知足。老朽也不是个知恩不报之人,今日日落西山后,还在此地,老朽请你喝酒。”说完也不理李祐,简单将狐裘披肩叠好放在一旁干净的地方,起身朝城里走去。

“这老先生,还真是个妙人,也不知他哪来的酒回请本王,怕不是拿了酒就会一饮而尽。”李祐摇头失笑道。

猴子在一边看的清楚,似乎王爷对这老要饭的身世有兴趣,忙凑近李祐低声说道:“殿下,咱们府上人手众多,量他一个乞丐也走不了多远,不如咱们把他抓回来......”

“胡闹!再敢多事,回府有你的苦头吃。”李祐偏头瞪了猴子一眼,这一眼吓得猴子一个踉跄,浑身冷汗直流。

那样的眼神,仿佛看他的那个人不是李祐,而是多年前有幸看到过的那个高高在上的人。

“愣着干什么,回府。”李祐看到猴子愣在原地,不耐烦的说道。

直觉告诉他,那个老乞丐绝对不简单,无论是说话的气度,喝酒的豪迈,还是知恩图报的气节都预示着这是个世外高人。不觉开始期待,傍晚他如何回请自己。

此时的燕王府,正厅内端坐着一位中年男子,身着便服却不掩一身贵气,举手投足间自带威严,此时正端着细瓷茶碗品着香茗。

来人正是李世民,半个时辰前散了早朝,想起昨日李祐的思过折子,写的还算深刻并无疏漏,证明之前的功课还是不错的,对擅自围猎之事也有悔过之意,便不打算追究了。算算日子,也该给他解除禁足了。

于是喊来太监:“摆驾燕王府,朕要去看看祐儿。”

“是,老奴这就去准备。”

“不用提前知会了,朕直接过去。”

李世民也是想看看这个儿子平时都在干什么。毕竟对于几个儿子,虽然嘴上说着一视同仁,但实际更偏爱嫡子,也就是李承乾,李泰,李治三位。

李市民的儿子们开府较早,十三四岁便搬出皇宫生活,此时留在皇宫中的也就是东宫的李承乾,皇后宫中八岁的李治,以及更小的儿子。

所以对李祐,可以说之前是疏于管教的,基本是委派长史教其读书、礼仪等。

太监先于皇帝一步到了燕王府,高喊道:“陛下驾到。”王府管家王祥吓了一跳,自己王爷虽说是刚刚解了禁足,如今皇上驾到王爷不在府中,这如何是好。

“来人呐,殿下有说去哪了吗?”

“没有啊,王管家,殿下去哪何时跟咱们这些下人说过。”一个侍卫跑过来说道。

“不知道还不找去,没听到陛下驾到吗,带上几个人去城里找找。让府里的下人都出来迎接圣驾。”管家焦急地说道。

天子都是喜怒无常的,谁敢揣摩圣意啊,万一怪罪下来,他这个管家的罪过首当其冲,只能尽量做到无所纰漏。

片刻之后,李世民的步辇也到了燕王府门前,也不带随从,迈步进入燕王府内。

“小人王祥,携王府上下叩见陛下。”王祥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生怕冒犯了天颜。

“燕王不在?”李世民纳闷怎么一个王府下人跟自己回话,扫了一眼众人,发现其中并没有李祐的身影。

“回陛下,燕王殿下一早就出门了,小人们也不知具体去了哪里。”王祥简直是头也不敢抬,谨慎地回答道。

李世民一想,自己儿子出门怎么可能和下人报备,看来得安排一个长史常驻府中,看着这孩子。

“都起来吧,各司其职,朕去里面等等他。”说着径自朝后殿走去。

王祥是个人精,哪敢离开皇上半步,隔着几步远,遥遥地跟在后面,生怕哪个不开眼的下人冲撞了圣驾。

李世民来到后院,一眼便看到了李祐自己收拾出来的演武场。

心中想着,牛鼻子还真是让朕不服不行,这顽劣孩子竟然在自家后院练武?似是不太相信,对身后的王祥说道:“这里是做什么的?”

“回陛下,这是燕王殿下最近才收拾出来的空地,禁足这些天,他每天都在这里,除了吃饭都在练武。”王祥回道。

听完这话,李世民脸上露出笑容,如果真如李淳风所说,大唐要添一将才,那真是大唐之福。

虽然当年跟着他打天下的那帮老臣年大多健在,但都已过不惑之年,最年长的李靖此时都六十五岁高龄了。子侄们也大多不及父辈,年轻一辈的将领青黄不接,是李世民近年来困扰的问题。

“你去备茶,送到后殿,祐儿回来让他来见朕。”

李祐带着猴子不紧不慢地走回王府,得遇高人,他正心满意得。离王府还有一大段路,迎面碰上了骑马而来的张厉。

张厉也看到了对面的李祐,脸上的焦急之色褪去大半,翻身下马,拖着他的伤腿,三两下便蹦到李祐面前。

确实是蹦过来的,单凭他的腿脚怕走过去耽误了正事。

“拜见殿下,陛下御驾亲临,请殿下骑马速回。”张厉也不墨迹,张口便说出了来意。

李祐一听,自己皇帝老爹来了,也不再细问,将披肩系好,翻身上马,直奔王府而去。不得不说,这虽不是宝马良驹,脚程却是不错。可毕竟是城里,也不敢快马奔驰,但也是不足一刻的时间便已到王府门口。

王祥早已站在门口等待,看到李祐回来,立马跑上前。要不是李祐勒马及时,就撞上了。“殿下,您可算回来了,陛下在后殿都等了小半个时辰了。”王祥急得眉头皱成了八字型,脸上的汗顺着脖子流进领口。

见王祥这幅模样,李祐也不忍心责罚,翻身跃下马,将缰绳抛给王祥,径自向后殿走去。

自己这两辈子第一次骑马,竟然如此顺畅,看来之前的李祐没少骑马打猎,这都形成肌肉记忆了。皇帝老爹这么急来找自己,还在府里等了那么久,多半有大事,不会是觉得之前罚轻了,来秋后问罪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后殿,整理了下衣服、头发,迈步进入。

“儿臣李祐,拜见父皇,父皇圣躬金安。”

为表尊敬,李祐的腰快弯到九十度了,偷偷抬眼看李世民,这一看不禁心里一哆嗦。

只见李世民身着一身黄色常服,龙须凤目,面色红润如朝阳,鼻梁高挺,容貌甚伟,身型高壮,不怒自威。

这气度不愧是千古一帝,许是儿子怕爹,臣子怕君,李祐在他面前丝毫不敢造次。

见李世民没搭理他,只能提高声音道:“儿臣,拜见父皇。”

“喊什么,朕还没老呢。一点也沉不住气。”李世民说着抿了一口茶水,接着说道,“说吧,去哪疯玩去了,朕这茶水都换了好几盏了。”

“儿臣有罪,请父皇责罚。”见李世民没好气,李祐只能是先认错。不管如何,跟爹服软也不丢人。

“少耍嘴皮,朕又不是来问罪的,如实说。”

“回父皇,儿臣只是禁足五日闷了些,今朝解禁,出门逛集市了。”

“出门逛逛,这朕不管,可不要再惹事生非,不听诏令。”

李祐一听,心里的紧张减少了许多,看来这是来敲打自己来了,并没有算旧账的意思。可这老让人弓着身子也不好受啊,“禀父皇,儿臣可否起身回话?”

李世民一看,敲打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为难自己的儿子,说道:“起来吧,你我父子多久没好好说过话了,可有怨为父?”

“谢父皇,父皇勤于政事,无暇顾忌儿臣,实属以江山社稷为重。儿臣并无怨言,反而以父皇为荣。”李祐忙回话,老爹您是真能问啊,我敢说有怨言嘛,不仅没有怨言还得拍马屁捧你,做皇帝儿子太难了!


看着面前的李祐,这孩子眉眼样貌和自己年轻时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这身形差了一些,个头不够高,也太瘦了些。好在年纪尚小,还能培养。

想起李淳风的测算预言,如果儿子真的喜武,能像自己年轻时一般在军中甚有威望,那是他最希望看到的,军权还是要牢牢的掌握在他李家的手里。

李世民沉声道:“祐儿啊,为父来的时候,见后院有一处空地罗列了不少兵刃,还有些怪石。那是做什么用的?”

李祐倒是没想到老爹能问这个,回道:“那是孩儿锻炼身体的地方,刚建成还有待完善。”

李世民一听来了精神,他就是问这个来的,语气也不禁缓和了许多:“哦?我儿最近习武了?”

“额......倒也不算是习武,只想增强体魄,不至于再落马昏迷几日。”李祐心想到底是马上皇帝,做过天策上将的,一说到习武语气都变了。

“哈哈哈哈,好!我儿既有意从武,何不去军营历练一番,待明日朕给你寻个去处。”李世民说道,确定李祐真的有心向武,也不管他是不是三分钟热度,直接让他去军营去,瞬间心情大好,笑容满面。

李祐可傻了眼了,这什么跟什么啊,我就锻炼个身体,怎么还要去军营了,说好的闲散王爷呢。老爹啊,我自己练那是兴趣,去军营那是服役啊。

刚想要反驳,请李世民收回成命。李世民先开口道:“怎么还不谢恩,是嫌为父安排的不好?那自己选,长安城各大军营你挑一个,朕无有不从。”

听到李世民语气转冷,李祐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这要敢反抗,还不新账旧账一起算啊。反正长安城守军中全是老爹的嫡系部将,他们也不能太为难我。

躬身回道:“儿臣只是没想到父皇想的这么周全。儿臣就不挑了,父皇选的必定是最好的,最适合的。儿臣谨遵圣谕,谢父皇隆恩。”

“哈哈,好!不愧是朕的皇儿,有气魄!朕这就回宫给你安排。”李世民说着起身就往外走。

李祐真是擦了一把冷汗,这一喜一怒的翻脸比翻书都快,当皇上都这么喜怒无常嘛,难怪人都说圣心难测。赶忙说道:“儿臣恭送父皇。”

“不用送了,你去那演武场好好练着,朕看好你。”说着头也不回地向府外走去,脸上的笑容都快收不住了。

看李世民几步便已走远,心想这老爹还真是雷厉风行啊。也是,老爹这会儿还不到四十岁,放在后世是真正的壮年。

只不过自己刚刚重获自由,马上又被丢到军营里去了,可惜了这风华正茂的年纪。

这个年纪的皇二代不去沾花惹草,不抢强两个民女,不以权势踩一踩官二代和富二代,成何体统!

简单吃了饭食,李祐一下午都泡在演武场里。

皇宫内甘露殿,李世民刚回来就火急火燎的召来了尚书左仆射房玄龄,中书侍郎岑文本,兵部尚书侯君集议事。

“陈国公,朕打算往你军营里安插个人,你帮朕锻炼锻炼。”李世民指着侯君集说道。

侯君集是个四十多岁的强壮中年人,一袭官袍,面目刚正,胸有城府。听皇上说就是往军营里插个人,不禁摇头

。这么点小事把自己和尚书省、中书省的一把手二把手都叫来了,他还以为哪又有战事了。苦笑道:“不知是何人,能得陛下亲自指派。”

“朕的儿子李祐,你看如何?”

此言一出,李世民对面三人表情各异。

岑文本毫不在意,他知道皇上叫他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起早诏书的。

侯君集当即一愣,这不是个纨绔子嘛,前些天还私自围猎,文武大臣都已知晓,陛下这是要罚他到军营吃点苦头么,这活不能接。

下手轻了重了都不好,里外不是人。当即道:“臣执掌兵部,恐无暇他顾。臣举荐一人,左领军大将军程咬金整日在军营指挥训练,他定可胜任。”

房玄龄会心一笑,胸中了然。

这侯君集怕是误会了,前些天陛下还和他说过李祐,还问他的看法,如今看来陛下是有意栽培李祐,放他去军营历练并非有意责难。

看了一眼侯君集,笑着说道:“臣以为陈国公所言有理,这程义贞总爱往军营里跑,有他照顾,燕王殿下必然能得到历练。”

“好!两位爱卿都举荐程咬金,那就让祐儿去他的军营吧。景仁啊,你负责草诏,玄龄公执行。”李世民满意地点点头。

时近傍晚,此时的李祐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安排到大唐第一浑人程咬金的军营。

李祐锻炼了一下午,将长刀扔向一旁陪练的张厉。

“今天就到这里吧,本王还有事要做,晚饭后加练便取消了吧。你歇息去吧,顺便喊猴子来。”

“是,属下告退。”

猴子来的飞快,手中拿着一件黑色大毞。李祐撇了一眼,沉声道:“怎么换了一件,那件白色的呢?”

“回殿下,那件脏了,小人命人送给婢女清洗了。”猴子躬身说道,清瘦的脸上浮现一抹得意,自己想的这么周全,定会得到嘉赏。

“废物,谁让你洗的,给本王追回来!”

猴子恍惚间觉得自己听错了,脏衣服拿去洗,换来新衣服不是很正常嘛,怎么殿下会发脾气呢。

看猴子呆愣在原地,李祐皱眉道:“耳朵聋了,就切了让老吴炖了。”

一声清喝将猴子从迷茫中拉回现实,自己乱想什么,让殿下不高兴就是自己做错了。连忙告罪,快步向洗衣房跑去。

“自作聪明。晌午才见,傍晚再见便换了披在老者身上的披肩,这不明摆着的嫌弃么。”李祐自语,像这等事他才懒得和下人解释,他只要知道自己做的不对,立马改正就是。至于为什么不对,靠他自己领悟吧。

命人喊来瓜丫,刚出了一身透汗,沐浴更衣再去是起码的尊重。

俄顷,猴子办事能力还是有的,及时取回了狐裘披肩。李祐随意地接过,披在肩上对猴子说道:“你不用跟来了。”

“这......小人要保护殿下安全。”猴子怯懦地说道,以为殿下还在怪他做了错事。

“保护?真保护用得着你?哪个侍卫不比你强?”李祐都被他逗笑了,一个小太监手无缚鸡之力的,以为是后世武侠小说的太监呢。

说完也不理他,来到门口牵过一旁早就准备的马,马鞍旁还挂着一个小布包。

现在离日落没剩多少时间了,李祐翻身上马往城门奔去。

夕阳西下,华灯初上,长安城也即将蜕变成另一番景象。

来到城门口,旁边的墙角中,老乞丐依旧依偎在那里。他还是那一身破烂的单衣,手中捧着一坛酒,但眼睛就没从酒坛子上移开,似是忍耐了好久。

李祐翻身下马,将马拴在一旁的大树上,解下马鞍旁的布包,笑着走向老乞丐。

老乞丐听着马蹄声便已抬起头,看着晌午见过的公子衣着如常,也对李祐报以笑意。

“小公子果是守信之人,老朽跑了一下午,好不容易从富户家里讨来半坛好酒,你我共饮”老乞丐早已忍耐不住,一边撕去上面盖着的纸封,一边招呼李祐到身边。

“好啊,晚辈恭敬不如从命。”说着一屁股坐在老乞丐旁边,打开手中布包,里面是一个大碗,还有一包纸包的羊肉,笑道:“晚辈这里有些上好的羊肉,用来下酒再好不过。不过晚辈从来没有过捧着坛子喝酒的经历,索性便拿了个大碗,此碗大小足以尽兴。”

老乞丐看着纸上的羊肉,并没有太多兴趣。仿佛在他的世界里,唯有美酒不可辜负,余者尽可舍弃,倒是对那个大碗打量了一番。

“小公子倒是个爽快人。也好,共饮一坛不如推杯换盏,老朽就以坛代碗。”老乞丐也不计较,给李祐倒了满满一大碗。自己则迫不及待的仰头豪饮,不过没像晌午一般一饮而尽。

“小公子爱喝酒吗?”

“我么?酒这种东西在生活中是少不了的,谈不到爱不爱喝,只要是宴会必定是有的,只能说已经喝习惯了。”李祐端起大碗喝了一口,又拿了一片羊肉咀嚼起来。

“哈哈哈,看来你是个不懂酒中奥妙的人,跟老朽算不上意气相投,可惜可惜。”

“酒有何好处?在我看来不过是人情世故。”

“小公子毕竟年轻,经历得少。须知这人生如戏,可人世间有几场戏能平平淡淡的演到结局?其间的辛酸与无奈,不如大醉一场全部忘掉。”

“晚辈不以为然,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不努力去改变,只希望一醉解千愁吗?”

“哈哈哈哈!到底还是个小孩子,老朽发妻早逝,幼子早夭,年老病痛,仇家算计,流离失所。人生能有几桩烦心事能凭一己之力改变的。酒才是人生最可靠的朋友!”老乞丐笑道,他也不吃肉,只顾着喝酒。

“老先生经历了什么,晚辈不知,不过我相信你地下的亲人也希望你能过得安好。但说到一个人无力改变,晚辈不敢苟同,生老病死固然遵循天理,我会让自己生活的更好,不会就此沉沦。”自己本来就是个死过一回的人,能重获新生自然感激,岂能因一点挫折放弃大好时光。

“哈哈哈,老朽此番是与你喝酒的。公子的人生与老朽不同,一看便是锦衣玉食惯了,没经历过什么苦难,不论也罢。”老乞丐又一仰头,将余下的酒一饮而尽,终是抓了两片肉塞到嘴里,大口嚼了起来。


这老乞丐食指大动,一片接着一片将羊肉送进嘴里,旁若无人的大口嚼着。

似是嚼得不过瘾,索性将所剩无多的肉片一股脑地塞进嘴里,上下颚宛如不知疲倦的机器一刻不停歇。

李祐在一旁已经看呆了,这是什么情况。

本来还觉得这就是个老酒鬼,现在看来完全是饿死鬼投胎啊,这是几辈子没见过肉了。

人家都都是以肉下酒,这老头子是以酒下肉。

过了好一会儿,李祐都觉得老乞丐快把肉嚼没味儿了,他这才缓缓地将肉吞下,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

“哈哈,快活!快活!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喝酒吃肉啦!”老乞丐抚着微隆起的肚子,一脸满足的笑道。

李祐此时却是一脸无奈,自己也就喝了一碗酒,吃了两口肉,剩下的全让你给吃喝了,可不是痛快了嘛,不过知道老乞丐是个豪爽、不拘小节之人,也就没太在意。赔笑道:“老先生觉得快活便好,这酒也喝完了。此间天色不早,晚辈就先告辞了。”

“公子留步。”见李祐要走,老乞丐站起身来。

李祐观他,没有丝毫异常,就如晌午初见一般。仿佛酒对他来说如同温水,世上还真有这千杯不醉之人。

见李祐好奇地打量自己,老乞丐也不在意,开口道:“老朽的酒是喝完了,但恩没报。区区劣酒,在公子眼中如草芥一般,不值一提。”

“不过一坛酒,区区小恩不足挂齿。”李祐也没想到,老者还挺执着。既然知道一坛酒对自己来说不是什么金贵东西,便应该洒脱一点。

“公子不知,喝酒确为老朽所好。不过老朽早有内伤在身,每月总有几日,一到午时浑身阴寒,需饮烈酒辅以日晒方可缓解。今日公子不仅是解了老朽酒瘾,也是解了这阴寒之苦。”

“原来如此,我赠你酒是一时善心,并非图你回报。老先生不必太过客气。”李祐恍然,自己这是救了他,才这般怀恩在心,想要报答。

“不可!知恩不报不是老朽作风。老朽身无长物,不知公子可习武否?”老乞丐那张布满沟壑的脸庞上写满了坚毅,语气不容反驳。

李祐心说,难不成这老头子还是个武林高手,想收自己为徒?看他破衣烂衫的,一头白发蓬乱的如鸟窝一般,虽说面色红润,身上也没有脏兮兮的,但再给他一根打狗棒,倒有几分北丐洪七公的模样。

“谈不上习武,只是每日锻炼身体,没有什么章法。”李祐实话实说。

“哦?只是锻体,没有学个一招半式?”老乞丐见李祐点头,眯缝的眼睛瞬间睁大,仿佛发现一块璞玉,直勾勾的盯着李祐,李祐都能看见瞳孔中的自己了。

“好!好!好!老朽一生习武,也算练过几招,想教给公子,不知可否?”

看李祐并未言语,老乞丐只当他是不信自己,转身一脚**了城墙边的土地,稍一用力脚尖绷起,一杆造型古朴,银光闪闪的长枪应声而起。

长枪被他单手抓住,挽了一个枪花。当的一声杵在地上,枪尖在晚风中兀自长鸣。

李祐打量着这杆枪足有八尺多,纯钢打造的枪头足也有一尺左右,上面左三右四分布七个突刃。枪头下红缨飘扬,牛筋木的枪杆打磨的光滑笔挺。

这杆枪就预示着老乞丐的不凡,敢带着一把长枪到处跑,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这都属于私藏武器了。

老乞丐向后退了两步,手持长枪挥舞,枪尖舞动间在夜色中划过一道道寒芒,收枪回刺晃出道道虚影,如蛟龙出海。不过脚下却是没有太多多余动作,步子踏得稳稳的。一套枪法耍完,气定神闲地收枪挺立,并没有消耗太多力气。

“老先生深藏不露,是晚辈眼拙。”李祐看得是一愣一愣的,真是刚想睡觉,就有人送来枕头。

自己强身健体固然是本意,可谁小时候不是想学一身精妙的武艺,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尤其李祐还是个现代人,自幼便有一个武侠梦,那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一直是他的梦想。

见李祐一副着迷于自己枪法的模样,老乞丐不住地点头。缓缓道:“老朽这套枪法唤做《霸王过阵枪》。据老一辈说乃是楚霸王项羽驰骋天下,破阵杀敌的霸道枪法。”

“这沙场杀伐之枪,晚辈学来怕是无用。实话说,晚辈这一生怕是没有什么机会上战场,论强身健体着实不用这么凌厉的枪法。”

开玩笑,他堂堂一个皇子,大唐悠闲自在的王爷,干嘛要学这些东西到战场上拼命。

沙场立功目的不就是封侯拜将,裂土封王。可这些自己一出生就有了,这一辈子唯一还能拼的东西就只剩下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

他想要的是类似降龙十八掌的绝世武功。

老乞丐却不以为然,大手一挥拍了拍李祐的肩膀,笑着说道:“征战沙场是男儿的梦想,也是男儿的使命,如今大唐看似四海升平,实则四夷环视,正是大好男儿建功立业之时。就连当今皇帝年轻时也在沙场建功。你刚刚不还劝老头子不能荒废余生么,年轻人太过安逸不好,须知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

本王还被你个老乞丐说教了,刚刚不还怨天尤人的说什么唯酒作伴,现在开始要建功立业了。

“晚辈已富贵一生,志不在建功立业。”李祐说道。

老乞丐无奈了,这孩子怎么还死心眼呢,继续劝导:“公子的富贵,不过是蒙父辈之荫,倘父辈有异......”

这一句话惊得李祐一身冷汗,蒙父荫是不假,可你说父辈有异,这不是咒大唐皇帝嘛,好在此处并无旁人。慌忙打断道:“不可再言,我看得出你老人家是想找个衣钵传人。不必劝我建功立业,其实只需说习此枪法能强身健体,我自会答应。”

“哈哈哈,肯学便好,肯学便好。”老乞丐捋着胡子笑道,这公子也是越发有趣,大唐以武立国,人人都想战场杀敌,建功立业,他却只想富贵到老。

不由想起了自己那个弟弟,父亲位极人臣,自己仍不甘心,妄图自己建功立业,落个英年早逝之果。

老乞丐将长枪立在一旁,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明黄色丝绸包裹,递给李祐。“此乃霸王破阵枪的枪谱,里面有老朽的枪法心得,以及......当年一些对手的招式。”

李祐接过枪谱,心中了然,此人年轻时必是战场上的名宿,说不定还是老爹的老部下,当即道:“既然授了老先生的衣钵,自然以师礼相待,还请先生随我回府安住。”

“呵呵,不必不必,老朽幼年长于乡野,中年居于高宅,晚年流离失所。可谓是尝尽人间百态,余年想归于山林,奈何没有传人,不忍先辈绝学失传,故混迹于闹市。”听到李祐有意奉他为师,心中已感欣慰。

“那先生是打算隐居山林?”

“是,你我既是有缘,不必以师徒相称,授你枪法实为继先辈之绝学。”老乞丐心情甚好,既有得遇传人的喜悦,也有即将归隐山林的惬意。

李祐也不再矫情,既然老人家意在山林,为了寻觅传人不得已流于闹市。自己就不要强行拉他回府居住。

“晚辈既得授业之恩,称一声师傅理应如此。敢问师傅名讳”李祐来自后世,华夏几千年尊师重道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仍固执的口称师傅。

“罢了,老朽本姓罗,名、字皆是母亲所取,先母已逝多年,如今已不愿提及。”老乞丐似是陷入短暂的回忆,缓过神继续说道:“为师还有一杀招,是征战半生所创,并非前辈绝学,本想带入黄土。如今你既尊我师,没有不传授于你的道理。”

“愿听师傅教诲。”李祐躬身说道。

“你且记好了,此招名为蛇盘牙獠枪!”说着提起长枪,来到李祐的马前,解开绳索翻身上马。双脚稳稳的踩住马镫,左手勒缰绳,催马疾驰,右手提枪直刺。

“固蹬催马枪疾刺,不挡不闪不招架,贯以一势制强敌。”

似是前方有一员上将正欲躲闪,战马疾驰而过,老乞丐横于胸前,一个翻身直刺后方。

“错敌闪挪藏獠牙,翻身牙出噬后心,任他神鬼皆身丧。”

李祐看着老乞丐在马上灵活自如,枪风凌厉。已看出此中奥妙,说道:“师父此招着实厉害,此招前招稳、准、狠兼备,后招以灵巧、诡诈制敌。其中虚实结合,前招为虚,后招即为实。前招为实,则一势刺敌于马下,即便躲过仍有后力挑杀敌人。”

“哈哈,能看出此中奥妙,足见你资质不浅。燕王李祐,秦王殿下有一个好儿子啊!”李祐看出此招精髓所在,老乞丐甚是高兴,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

可李祐却是一愣,他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他自觉没有提到有关自己身份的任何事,甚至连名字都没报,不禁心生疑虑。难道他授我枪法另有目的,或者和老爹有关?问道:“师父如何得知我的身份?”

“这长安城中,如你一般能看得起乞丐,愿意请我喝酒的不多。况且你样貌出众,城中乞丐众多,彼此都有联络,想知道你是谁并不是难事。”老乞丐似是不知李祐心中所想,简单解释道。

老乞丐的解释十分合理,李祐也不想怀疑新拜的师父要害自己甚至害老爹。

“这柄枪唤做七角蛟龙枪,枪头两侧七角,杀伤更大,配合霸王过阵的路数,足以驰骋......强身健体!”不等李祐说话,老乞丐抢先一步将手中长枪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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